返還不當得利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上字第940號 上 訴 人 陳雅慧 訴訟代理人 王文範律師 被上訴人 陳國輝 訴訟代理人 施嘉鎮律師 複代理人 林佳臻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不當得利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1 年3月25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0年度訴字第260號第一審判決提 起上訴，並為訴之追加，本院於113年9月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 決如下： 主 文 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含追加之訴部分）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上訴人主張：伊與被上訴人係姊弟關係。坐落新北市○○區○○ 段000、000-0地號土地（權利範圍各1/7，下依序稱000號土 地、000-0號土地，合稱為系爭土地)及其上同段0000號建物 （門牌號碼新北市○○區○○路000巷00弄00號3樓，與系爭土地 合稱為系爭三樓房地）係兩造之母林素美(已於民國101年9 月6日死亡)於94年間贈與伊。被上訴人於94年間因經商失敗 ，積欠鉅額債務，央求伊以系爭三樓房地設定抵押貸款以供 其週轉，並由被上訴人負責清償貸款本息，伊念及姊弟情份 ，遂交付個人印鑑及國泰世華商業銀行(下稱國泰世華銀行) 帳號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系爭帳戶）存摺予被上訴人 ，被上訴人即於同年5月間以伊為借款人並以系爭三樓房地 為擔保，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貸款新臺幣（下同）490萬元 ，其後國泰世華銀行核准撥付之貸款均由被上訴人及其擔任 負責人之亙勁興業有限公司（下稱亙勁公司）提領支用。詎 被上訴人未依約清償上開貸款本息，國泰世華銀行於96年3 月14日查封系爭三樓房地，被上訴人央求伊出售系爭三樓房 地以清償上開貸款，伊迫於無奈只得同意，遂交付個人身分 證、印鑑證明予被上訴人，並委任被上訴人出售系爭三樓房 地；嗣被上訴人代理伊於同年7月16日與訴外人莊明正簽立 不動產買賣契約書（下稱系爭買賣契約），以總價580萬元 （下稱系爭價金）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予莊明正，被上訴人以 系爭價金清償國泰世華銀行之貸款餘額480萬8,520元後並取 走剩餘款項，故依民法第541條第1項、第542條之委任法律 關係，被上訴人負有返還所收取系爭價金之義務。退步言， 縱認兩造間未成立委任關係，伊係委託林素美處理出售系爭 三樓房地之事務，然林素美受伊委任後再委由被上訴人代為 處理上開事務，依民法第539條規定，伊對被上訴人有直接 請求權，且被上訴人並無受領系爭價金之法律上原因，自應 返還系爭價金。又伊於系爭三樓房地出售予莊明正後，多次 要求被上訴人償還收取之系爭價金，被上訴人原同意自104 年2月起，按月清償10萬元至清償580萬元完畢止，並於104 年2月5日至同年7月15日期間，按月匯款10萬元至伊指定之 訴外人即伊配偶黃福生所申辦之華南銀行帳戶（下稱系爭華 南銀行帳戶），但被上訴人自同年8月起即未清償債務，是 兩造亦於104年2月5日成立580萬元之消費借貸法律關係。爰 依民法第541條第1項、第542條、第539條、第179條前段、 第478條規定，擇一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580萬元，及自起訴 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法定利率計算遲延利息之 判決。另上訴人於二審為訴之追加，主張國泰世華銀行於94 年5月12日核准撥付系爭三樓房地之抵押貸款250萬元至系爭 帳戶後，被上訴人先後於同日及同年月23日自系爭帳戶提領 140萬元、100萬元及13萬6千元，合計253萬6千元（下稱系 爭三筆提款），上開款項均由被上訴人及亙勁公司提領支用 ，是扣除伊同意以系爭三樓房地為被上訴人向國泰世華銀行 抵押貸款所撥付之250萬元後（即前述同意供其週轉490萬元 抵押貸款之一部），被上訴人應返還盜領之存款3萬6千元（ 計算式：253萬6千元－250萬元），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 段、第179條前段規定，追加請求被上訴人給付3萬6千元（ 按㈠上訴人就本訴部分，於本院追加依民法第542條、第539 條、第179條前段、第478條規定請求，雖被上訴人表示不同 意，然上訴人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依民事訴訟法第446條 第1項、第255條第1項第2款規定，應予准許。㈡上訴人在本 院追加請求3萬6千元部分（原追加請求250萬元部分，業據 上訴人一部撤回起訴，見本院卷三第179頁），係基於上訴 人於94年間提供系爭三樓房地為擔保，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 抵押貸款以供被上訴人週轉使用之同一基礎事實，而主張有 超額提領所為訴之追加，亦合於上開規定，應予准許）。 二、被上訴人則以：林素美前與訴外人即建商羅志朗協議以合建 分屋方式，在林素美所有系爭土地上興建7層樓建物（下稱 系爭大樓、系爭合建案），系爭大樓於94年間完工後，林素 美將分得之系爭大樓1、2樓房地（下依序稱系爭一樓房地、 系爭二樓房地）、系爭三樓房地分別借名登記在其子女即訴 外人陳國勳、伊、上訴人名下，4樓房地（下稱系爭四樓房 地）則以林素美自身名義登記為所有權人，是系爭三樓房地 實為林素美所有。林素美於系爭合建案興建期間向伊借款70 0萬元，用以向建商羅志朗購買原應由建商分配之系爭4樓房 地1/2所有權及提供資金予羅志朗週轉；於系爭合建案興建 完成後，林素美於94年間以系爭合建案分得之房屋向國泰世 華銀行設定抵押貸款，以還款予伊；其後林素美決定出售系 爭三樓房地，要求伊陪同與買受人莊明正簽立買賣契約，故 伊僅係代林素美在系爭買賣契約上書寫「陳國輝代」文字， 並未經手出售不動產或收取系爭價金，亦未受上訴人委任處 理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之事務。伊否認與上訴人之間成立580 萬元之消費借貸關係；伊前向上訴人之配偶黃福生借款60萬 元後，曾於104年2月5日至同年7月15日期間，按月匯款10萬 元至系爭華南銀行帳戶，而清償上開借款完畢，故上開匯款 60萬元與系爭三樓房地之出售無關。又上訴人之系爭帳戶於 94年5月12日及同年月23日分別提款140萬元、100萬元及13 萬6千元，其中140萬元係伊依林素美之指示提領，用以清償 林素美積欠伊之債務，其餘100萬元、13萬6千元則係由林素 美自行以保管系爭帳戶之存摺、印章提款，與伊無涉。況系 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16日出售予莊明正後，莊明正於同年 月31日為上訴人代償國泰世華銀行之貸款而給付買賣價金完 畢，且上訴人主張於96年10月間要求伊返還580萬元，惟上 訴人於111年12月13日本院準備程序時始追加民法第542條、 第179條前段、第478條之請求權，依民法第125條規定，其 上開請求權均已罹於15年時效而消滅；另系爭三筆提款之時 間為94年5月間，惟上訴人竟於112年2月10日始提起追加之 訴，依民法第197條第1項及第125條規定，其侵權行為損害 賠償及不當得利請求權均已罹於時效而消滅等語，資為抗辯 。並答辯聲明：㈠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三、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上訴聲明 ：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580萬元，及自起 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㈢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並於二審追加聲明：被上訴人 應給付上訴人3萬6千元，及自「民事變更上訴聲明、上訴理 由㈥暨調查證據聲請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 息5％計算之利息。被上訴人答辯聲明：㈠上訴及追加之訴均 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四、經查： 　㈠上訴人為被上訴人之胞姐，兩造之母林素美已於101年9月6日 死亡。 　㈡林素美前於85年間與建商羅志朗簽立合建契約，約定由林素 美提供其所有系爭土地，由羅志朗在其上興建7層樓建物（ 即系爭大樓），林素美於系爭大樓完工後可分得1至3樓房屋 所有權及4樓房屋1/2所有權，羅志朗則分得系爭大樓4樓房 屋1/2所有權及5至7樓房屋所有權。林素美於系爭合建案興 建期間，向羅志朗購買系爭大樓4樓房屋1/2所有權。 　㈢系爭合建案之建築執照記載之起造人包括林素美及其三名子 女（即兩造、陳國勳）。系爭大樓於94年3月15日建築完成 後，該大樓之1樓、2樓、3樓房屋於同年4月29日均以第一次 登記為原因，依序登記所有權人為林素美之子陳國勳（即兩 造之胞兄）、被上訴人、上訴人，4樓房屋則登記所有權人 為林素美。林素美於同年5月3日將系爭土地應有部分各1/7 ，均以贈與為原因，分別登記為陳國勳、被上訴人、上訴人 所有。被上訴人於同年7月5日以買賣為原因，將系爭二樓房 地所有權移轉登記予林素美。 　㈣於系爭大樓興建期間，被上訴人於93年2月10日以林素美所有 之系爭土地為擔保，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抵押貸款，該銀行 於翌（11）日撥款700萬元予被上訴人；陳國勳則於94年1月 14日向國泰世華銀行辦理不動產抵押貸款172萬元、634萬元 、192萬0,832元。 　㈤陳國勳、上訴人、林素美於94年5月10日分別以系爭一樓、三 樓、四樓房地為擔保，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抵押貸款，該銀 行於同日撥款陳國勳、上訴人、林素美各240萬元（合計720 萬元）後，於同日清償被上訴人上述㈣對國泰世華銀行之700 萬元借款債務；國泰世華銀行復於同年月12日，依序撥款陳 國勳310萬元、上訴人250萬元、林素美235萬元。上訴人於 同年7月7日以林素美所有之系爭二樓房地為擔保，向國泰世 華銀行申辦抵押貸款，該銀行於翌（8）日撥款487萬元予上 訴人。 　㈥陳國勳於96年6月28日以買賣為原因，將系爭一樓房地所有權 移轉登記予訴外人楊淑鈴，於同日清償陳國勳上述㈤對國泰 世華銀行之240萬元、310萬元借款債務。林素美於同年5月4 日均以買賣為原因，將系爭二樓房地、系爭四樓房地所有權 移轉登記予訴外人彭美玲，於同年月15日清償林素美上述㈤ 對國泰世華銀行之240萬元、235萬元借款債務，及清償上訴 人上述㈤對國泰世華銀行之487萬元借款債務。上訴人於同年 7月27日以買賣為原因，將系爭三樓房地所有權移轉登記予 莊明正，於同年月31日清償上述㈤上訴人對國泰世華銀行之 借款債務。 　㈦系爭買賣契約記載系爭房地於96年7月16日由上訴人出售予莊 明正，買賣總價款580萬元，其中「立買賣契約人、賣主」 欄位記載「陳雅慧」下方之「陳國輝代」文字係由被上訴人 所書寫。莊明正於同年月31日代上訴人清償國泰世華銀行貸 款餘額480萬8,520元。　 　㈧上訴人另案以被上訴人未經其同意或授權，於96年7月16日在 系爭買賣契約上簽立「陳雅慧」之署名並在下方手寫「陳國 輝代」文字，將系爭三樓房地出售予莊明正，再由同案被告 地政士龔銘信於同年7月27日委託不知情之侯岳宏向新北市 板橋地政事務所辦理系爭三樓房地之所有權移轉登記，且被 上訴人於出售系爭三樓房地後，將清償貸款後之買賣價金餘 額90萬元侵占入己等為由，對被上訴人提起刑法第216條、2 10條之行使偽造私文書罪、第214條之使公務員登載不實罪 及第335條第1項之侵占罪告訴，業經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 下稱新北地檢署〉以107年度偵字第15331號為不起訴處分， 並經臺灣高等檢察署（下稱高檢署）以107年度上聲議字第6 434號駁回再議，再經原法院刑事庭以107年度聲判字第158 號裁定駁回交付審判之聲請確定(下稱刑案)。 　上開事實為兩造所不爭，並有戶籍謄本、個人基本資料查詢、 原法院95年度建字第26號民事判決、系爭土地及系爭一至四樓 房屋登記謄本、異動索引、建物所有權狀、國泰世華銀行112 年2月2日國世北區授作字第1120000013號、同年3月20日國世 北區授作字第1120000037號、同年4月20日國世北區授作字第1 120000049號函及附件之兩造、林素美、陳國勳貸款資料、系 爭買賣契約、系爭一至四樓房地申登資料、刑案不起訴、駁回 再議處分書、駁回交付審判裁定書等在卷可稽（見新北地檢署 107年度他字卷第389號偵查卷〈下稱第389號偵卷〉第20、41、4 7至166頁；原審調字卷第29至81、99至181頁；原審卷一第99 至110頁；原審卷二第41至45、59至65頁；本院卷一第53至59 、285至295、355至455頁；本院卷二第51至79、115、117頁； 本院卷三第183至189頁）；復經本院調閱刑案偵查卷核閱無誤 ，是上開事實均堪認定。 五、本院判斷： 　㈠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間前，係林素美所有之不動產而借名 登記在上訴人名下：　 ⒈按稱委任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委託他方處理事務，他方 允為處理之契約，民法第528條定有明文。次按稱「借名登 記」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將自己之財產以他方名義登記， 而仍由自己管理、使用、處分，他方允就該財產為出名登記 之契約，其成立側重於借名者與出名者間之信任關係，及出 名者與該登記有關之勞務給付，具有不屬於法律上所定其他 契約種類之勞務給付契約性質，應與委任契約同視，倘其內 容不違反強制、禁止規定或公序良俗者，當賦予無名契約之 法律上效力，並依民法第529條規定，適用民法委任之相關 規定，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1662號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查證人陳國勳於刑案中具結證稱：系爭合建案興建完成後， 母親林素美將其中一戶（指系爭一樓房地）登記在伊名下， 伊沒有住過上開房地，系爭二至四樓房地都是母親處理，因 為房子本來就是母親的；系爭一樓房地於96年6月間出售及 系爭三樓房地出售的事都是由母親在處理等語（見第389號 偵卷第174頁）。且證人即承辦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間買 賣過戶之地政士侯岳宏於刑案中結證稱：伊曾受託辦理系爭 三樓房地移轉登記事宜，當初辦理過戶登記時，若賣方（本 人）沒有出面，伊一定會確認所有權狀正本、賣方之身分證 、印鑑證明、印鑑章；系爭三樓房地過戶時，印象中係由被 上訴人及其母親（指林素美）出面處理等語（見他字卷第20 7、209頁），核與另名承辦地政士龔銘信於刑案中供稱：一 般買賣契約簽約時，一定要提出身分證正本，才表示有獲授 權，且要提供土地、建物所有權狀正本及印鑑證明，才有辦 法辦理過戶；上訴人之證件都是林素美帶來的等語（見第38 9號偵卷第182頁背面）相符；上訴人於原審及本院亦稱：系 爭三樓房地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抵押貸款之本息無法清償時 ，林素美說不然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來清償房貸，伊有同意出 售系爭三樓房地，並將印鑑證明、印鑑章及系爭三樓房地所 有權狀均交付予林素美等語（見原審調字卷第11頁；本院卷 一第138頁）。依證人陳國勳、侯岳宏、上訴人、龔銘信等 人之上開供述，可知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16日出售予莊 明正乙事，係由林素美主導之事實，可以確定。 　⒊參以上訴人於刑案中供稱：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間出售以 前，都沒有人在使用（於107年2月2日偵訊時改稱：被上訴 人曾經住過系爭三樓房地約1年，伊不是很清楚，被上訴人 沒有支付伊房租）；系爭三樓房地之地價稅都是由林素美處 理，伊不知道地價稅金額多少；當時銀行打電話跟伊說系爭 三樓房地被查封，伊就跟林素美說，林素美說她要解決，沒 有講要賣掉系爭三樓房地，伊不知道林素美如何處理，後來 伊詢問林素美，林素美說系爭三樓房地之查封已解封，房子 也賣掉了，伊於96年間即知悉此事，但林素美沒有跟伊說賣 掉系爭三樓房地之價金如何處理等語（見第389號偵卷第23 頁背面、24頁、174頁）；又上訴人於刑案提出之刑事告訴 狀係記載：伊依林素美之要求，將系爭三樓房地設定抵押權 ，向「南山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南山人壽）」借款 供被上訴人使用，因被上訴人未依約償還貸款本息，「南山 人壽」於96年3月14日查封系爭三樓房地等語（見第389號偵 卷第1頁），於本件則改稱：伊同意提供系爭三樓房地向「 國泰世華銀行」抵押貸款，因被上訴人未按期償還貸款本息 ，遭「國泰世華銀行」於96年3月14日查封等語（見本院卷 三第99、113頁），而依刑案偵卷所附原法院96年3月14日板 院輔96執字第14576號函，載明係由債權人「國泰世華銀行 」向原法院聲請拍賣抵押標的物即系爭三樓房地，執行法院 於96年3月14日查封登記系爭三樓房地之情（見第389號偵卷 第106頁），顯見上訴人於刑案檢察官向新北市板橋地政事 務所調閱系爭三樓房地之96年間申登資料以前，對於該不動 產之抵押借款、查封登記等過程均不明瞭。綜上各情，足徵 上訴人於94年4月29日登記為系爭三樓房地所有權人後，並 未居住使用該不動產、未自行繳納地價稅，亦不清楚系爭三 樓房地之實際使用及抵押貸款情形，甚至於96年間接獲債權 人通知將查封拍賣系爭三樓房地時，上訴人身為不動產登記 所有權人，卻轉知林素美處理塗銷查封事宜，嗣於同年7月1 6日出售系爭三樓房地時，仍係由林素美負責處理出售事宜 ，足見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間出售予莊明正以前，係由 林素美管領使用該不動產之事實，可以確定。 　⒋上訴人固主張：系爭三樓房地係林素美於94年間系爭合建案 興建完成時即贈與伊；因伊於96年間出國，遂委由林素美管 理系爭三樓房地等語。惟查，系爭三樓房地係由系爭土地之 地主林素美與建商羅志朗合建分配而來；系爭大樓之建築執 照記載之起造人包括林素美及其三名子女（即兩造、陳國勳 ），系爭大樓於94年3月15日建築完成後，系爭大樓1樓、2 樓、3樓房屋於同年4月29日均以第一次登記為原因，依序登 記所有權人為陳國勳、被上訴人、上訴人等情，已如前述。 衡以林素美為合建契約之當事人，本有權以地主身分分配系 爭合建案興建完成後之不動產，而系爭大樓於94年興建完成 時，就系爭三樓房地並非辦理第一次所有權登記為林素美所 有，再由林素美移轉登記予上訴人，則林素美是否有將其因 系爭合建案分得之系爭三樓房地贈與上訴人，尚非無疑。又 上訴人於94年4月29日至96年7月27日登記為系爭三樓房地所 有權人期間，僅於94年7月8日至95年6月12日期間出國，其 於95年6月13日入境後，迄至100年7月13日才再度出國，此 有上訴人之入出境紀錄附卷可查（見原審卷一第81頁），是 上訴人主張其因出國而無法管理系爭三樓房地，始於96年間 委由林素美處理塗銷查封登記及出售不動產事宜云云，顯與 事實不符，不足採信。 　⒌上訴人雖以系爭三樓房地之所有權狀係由伊自行保管為由， 據此主張伊為系爭三樓房地之實質權利人，系爭三樓房地非 借名登記之不動產。然證人陳國勳於刑案中具結證稱：系爭 一樓房地所有權狀放在伊這裡，上開不動產出售時，伊都交 給林素美處理，因為系爭一至四樓房地本來就是林素美的等 語（見第389號偵卷第173頁），顯見林素美與其子女之間因 親情可能另有約定由借名登記人暫為保管不動產所有權狀， 但如林素美需用時均須交出，尚難以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間 出售前，由上訴人保管系爭三樓房地所有權狀之事實，遽認 其為該不動產之實質權利人。 　⒍又依經驗法則判斷，不動產之地價稅本應由不動產所有權人 自行繳納，不動產之塗銷查封及出售事務亦應由不動產所有 權人自行辦理，倘上訴人為系爭三樓房地之實質權利人，豈 有長期任由林素美繳納系爭三樓房地之地價稅之理？上訴人 豈有對於系爭三樓房地如何塗銷查封、如何出售及運用收取 之買賣價金等事務均毫不知悉之可能？反觀於93年2月10日 系爭合建案興建期間，以借款人被上訴人名義並以林素美所 有之系爭土地作為擔保，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之抵押貸款70 0萬元部分，事後係由陳國勳、上訴人、林素美於94年5月10 日以興建完成之系爭一樓房地、系爭三樓房地、系爭四樓房 地作為擔保，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抵押貸款，該銀行於同日 分別撥款陳國勳、上訴人、林素美各240萬元（合計720萬元 ）後，於同日清償上開700萬元借款債務；又國泰世華銀行 於94年5月12日就上開抵押貸款依序撥款陳國勳310萬元、上 訴人250萬元、林素美235萬元，及以借款人上訴人名義於同 年7月7日以系爭二樓房地（斯時登記所有權人為林素美）作 為擔保，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之抵押貸款487萬元部分，事 後均係以系爭一樓房地於96年6月28日出售、系爭二樓及四 樓房地於同年5月4日出售、系爭三樓房地於同年7月27日出 售所得價金清償國泰世華銀行之上開貸款等情，已如前述， 顯見系爭一至四樓房地於系爭合建案興建期間至96年出售以 前，均係由林素美整體運用向銀行申辦抵押借款，並以出售 系爭一至四樓房地所得價金清償上開抵押借款，應屬無疑。 綜上各情，足證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間出售予莊明正以 前，係由林素美管理、使用及處分，被上訴人抗辯系爭三樓 房地為林素美所有，僅借名登記在上訴人名下等語，應堪採 憑。 　⒎查證人侯岳宏於刑案中證稱：伊曾處理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 間之買賣移轉登記事宜，系爭三樓房地是林素美贈與上訴人 的等語（見第389號偵卷第208、209頁），上訴人固據此主 張伊為系爭三樓房地之實質權利人。惟查，系爭合建案於94 年間興建完成時，辦理系爭大樓房地過戶之地政士為訴外人 羅文宣，並非侯岳宏，此觀新北地檢署94年度偵字第21600 號不起訴處分書即明（見本院卷三第191至193頁）；且依侯 岳宏於刑案中提出之刑事陳報狀記載：上訴人於106年夏、 秋交替之某日，突然至代書事務所說她是被上訴人之胞姐， 因為被上訴人生意有困難，上訴人賣掉原本母親給她的系爭 三樓房地，幫被上訴人還債，後來被上訴人賺錢後卻不還錢 ，上訴人來找伊等是想確認當時系爭三樓房地賣多少錢，欲 找被上訴人要錢，因為這是10多年前的事了，伊不記得當初 過戶、簽約之情況，這10多年來有幾百上千個客戶，伊不可 能記得本件10多年前的事情等語（見第389號偵卷第209頁） 。衡以證人侯岳宏並未承辦系爭合建案於94年興建完成後之 第一次不動產所有權登記，本難以知悉上訴人於94年間登記 為系爭三樓房地所有權人之原因，且其於刑案中既具狀稱對 於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間買賣過戶予莊明正之情形記憶模糊 ，而上訴人於96年間根本未參與系爭三樓房地之出售事宜， 則其證述林素美將系爭三樓房地贈與上訴人等語，顯即係依 憑上訴人嗣於106年間查詢時所告知其之傳聞內容而來，或 依系爭土地於94年5月3日之不動產所有權登記資料為陳述， 尚難單憑證人侯岳宏此節證述，遽採為上訴人有利之認定。 　⒏查證人楊淑玲於本院證稱：伊與莊明正為夫妻關係，伊、莊 明正分別為系爭一樓、三樓房地之所有權人，伊等買受上二 不動產時，僅與被上訴人及其債權人王先生接洽，就系爭三 樓房地部分是與被上訴人議價及簽約，買賣過程中沒有與林 素美接洽；伊記得被上訴人很缺錢，被上訴人出售上二不動 產之價格很實在等語（見本院卷二第389至392頁），上訴人 雖據此主張系爭三樓房地非林素美所有，林素美未參與簽立 系爭三樓房地之買賣契約，出售系爭三樓房地非由林素美主 導等情。然查，證人即地政士龔銘信於刑案中具結證稱：系 爭三樓房地之買受人是兩造之母林素美帶來的，上訴人過戶 之證件都是林素美帶來的等語（見第389號偵卷第182頁背面 ），核與證人侯岳宏於刑案中結證稱：96年時林素美也有（ 系爭大樓）其他的房子請伊辦理過戶，印象中都是被上訴人 及林素美出面，系爭三樓房地之買方是由林素美、被上訴人 帶來代書事務所簽約的等語（見第389號偵卷第208、209、2 11頁背面）大致相符，雖證人楊淑玲上開證述伊買受系爭一 樓、三樓房地過程中，未曾與林素美接洽等情，惟證人楊淑 玲於本院已證稱：伊不認識林素美，於購買系爭一樓及三樓 房地過程中，均未曾與上二不動產之登記名義人陳國勳及上 訴人碰面、接觸過等語（見本院卷二第390、392頁），楊淑 玲亦非系爭三樓房地買受後之登記所有權人，衡之社會一般 不動產交易，多需多次磋商始能成立，則上開地政士證述買 方係先由林素美、被上訴人引介帶來證件簽約，縱林素美嗣 後未於簽約時出面在場，而委由被上訴人出面簽約，二者並 不互為衝突，自不影響上開地政士證述之真實性。況上訴人 於刑案中自承：林素美陪同伊於96年4月16日前往戶政事務 所申請印鑑證明，伊將印鑑證明、個人印鑑、系爭三樓房地 所有權狀全數交付林素美；伊請林素美處理系爭三樓房地被 查封的事，後來林素美告知伊查封已經解封了，房子也賣掉 等語（見第389號偵卷第1、2、174頁），並參酌系爭一至四 樓房地於系爭合建案興建期間至96年5至7月出售以前，均係 由林素美整體運用向銀行申辦抵押借款，並以出售系爭一至 四樓房地所得價金清償上開抵押借款等情，已如前述，足徵 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間出售予莊明正乙事，確係由林素 美主導，甚為灼然。上訴人徒以證人楊淑玲之上開證述，主 張其為系爭三樓房地之真正權利人，自難據為對其有利之認 定。 　⒐綜上說明，系爭三樓房地於96年7月間出售予莊明正以前，既 係由林素美管理、使用該不動產，亦由林素美處分出售予莊 明正，足認系爭三樓房地應屬林素美所有而借名登記在上訴 人名下之事實，可以確定。 　㈡上訴人依民法第541條第1項、第542條、第539條、第179條前 段、第478條規定，擇一請求被上訴人給付580萬元，均為無 理由：　 　⒈上訴人雖主張：伊為系爭三樓房地之所有權人，於96年間委 任被上訴人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予莊明正，或伊委任林素美處 理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之事務，林素美再委由被上訴人代為處 理上開事務，被上訴人無權保有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之買賣價 金580萬元，故依民法第541條第1項、第542條、第539條、 第179條前段規定，請求返還系爭價金等語。惟查，系爭三 樓房地於96年7月間出售前，係林素美所有之不動產而借名 登記在上訴人名下，業經本院認定如前，是系爭三樓房地出 售予莊明正乙事，應屬真正所有權人林素美自行處分其所有 物之行為，而與上訴人無涉，並非上訴人所委任出售，上訴 人既非系爭三樓房地之真正權利人，其依上開請求權，主張 係其委任或複委任被上訴人處理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予莊明正 之事務，被上訴人應返還受委任出售系爭三樓房地所收取之 系爭價金云云，均屬無據。 　⒉上訴人又主張：伊於系爭三樓房地出售予莊明正後，多次要 求被上訴人償還系爭價金，被上訴人原同意自104年2月起， 按月清償10萬元至清償580萬元完畢止，被上訴人曾於104年 2月5日至同年7月15日期間，按月匯款10萬元至伊指定之系 爭華南銀行帳戶，但自同年8月起即未清償債務，兩造已於1 04年2月5日成立580萬元之消費借貸法律關係等語。按當事 人主張有金錢借貸關係存在，須就其發生所須具備之特別要 件即金錢之交付及借貸意思表示互相一致負舉證之責任，最 高法院81年度台上字第2372號判決意旨參照。查被上訴人曾 於104年2月5日至同年7月15日期間，按月匯款10萬元（合計 60萬元）至上訴人之配偶黃福生之系爭華南銀行帳戶，此有 上開帳戶之存摺交易明細可證（見本院卷一第245頁）。雖 被上訴人就其所辯匯款60萬元至系爭華南銀行帳戶，係用以 清償其先前向黃福生之借款乙節，未能舉證以實其說，惟上 訴人亦未能就所主張於104年2月5日成立消費借貸意思表示 合致之事實先為舉證證明存在，自不能以被上訴人抗辯尚有 疵累，即謂其已盡舉證之責。況上訴人既非系爭三樓房地之 真正權利人，出售系爭三樓房地予莊明正所得之系爭價金自 非上訴人所有，則上訴人主張其將委託或複委託被上訴人出 售系爭三樓房地所得之價金580萬元出借予被上訴人，兩造 於104年2月5日成立580萬元之消費借貸關係云云，尚不足取 。從而上訴人依民法第478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返還借款5 80萬元，即無理由。 　㈢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或第179條前段規定，追加請 求被上訴人給付3萬6千元，為無理由：　 　⒈上訴人主張：國泰世華銀行於94年5月12日核准撥付系爭三樓 房地之抵押貸款250萬元至系爭帳戶後，被上訴人先後於同 日及同年月23日自系爭帳戶提領140萬元、100萬元及13萬6 千元，合計253萬6千元，上開款項均由被上訴人及亙勁公司 提領支用，扣除伊同意以系爭三樓房地向國泰世華銀行抵押 借款供被上訴人週轉所撥貸之250萬元後，被上訴人應返還 盜領之存款3萬6千元（計算式：253萬6千元－250萬元）等語 ；被上訴人則抗辯：系爭帳戶係由林素美管理使用等語。 　⒉查上訴人申設之系爭帳戶先後於94年5月12日提領支出140萬 元、100萬元，於同年23日提領支出23萬6千元，合計253萬6 千元，此有系爭帳戶交易明細及國泰世華銀行存款取款憑條 附卷可考（見本院卷一第491、493頁；本院卷二第75頁）。 被上訴人已自承上開140萬元之存款取款憑條係由其書寫等 語（見原審卷一第117頁），且依證人即國泰世華銀行後埔 分行之經理謝麗容於本院之證述（見本院卷二第158至161頁 ）及被上訴人向上開銀行調閱系爭帳戶資金流向資料（見本 院卷二第167至175頁），固足證系爭三筆提款均係由被上訴 人或亙勁公司提領支用之事實。然觀之系爭帳戶交易明細， 可徵上訴人係為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94年5月10日之抵押貸 款而於同日開立此帳戶（見本院卷二第75頁），以供繳納貸 款本息之用；又陳國勳、被上訴人、林素美於94年間，以系 爭一至四樓房地為擔保而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之抵押貸款， 均係由林素美整體運用其所有之上開不動產，以設定抵押權 作為擔保方式向銀行貸款之行為，已如前述，而上開借款債 務現均已清償完畢，系爭帳戶亦已結清銷戶，此有國泰世華 銀行112年2月2日國世北區授作字第1120000013號函在卷可 證（見本院卷一第355、356頁）。準此，上訴人開立系爭帳 戶之目的，既係為協助林素美向國泰世華銀行申辦抵押貸款 ，上訴人亦自承同意以系爭三樓房地向國泰世華銀行抵押借 款給被上訴人使用（見本院卷三第179頁），復未證明該帳 戶開戶後有何以其自有資金所存入，即難認系爭帳戶內之款 項為上訴人所有，則被上訴人縱然提領支用該帳戶之資金， 仍屬其與林素美間之資金往來行為，而與上訴人無涉。上訴 人徒以系爭帳戶內之系爭三筆提款係由被上訴人或亙勁公司 所支用，主張被上訴人盜領其存款，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 段之侵權行為或同法第179條前段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3 萬6千元云云，難以採憑。 六、綜上所述，上訴人於原審依民法第541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 上訴人給付58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 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非屬正當，不應准許。從而原審 就本訴部分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論旨指 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 另上訴人於本院就本訴追加第542條、第539條、第179條前 段、第478條規定為請求，及另追加請求給付3萬6千元本息 之訴部分均為無理由，亦應予駁回。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及追加之訴均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 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4　　日 民事第十六庭 審判長法 官 朱耀平 法 官 湯千慧 法 官 羅立德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 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 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 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 ，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4 　 日 　　　　　　　　　　　　　書記官 葉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