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彰化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金訴字第468號 公 訴 人 臺灣彰化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林敬洧 上列被告因洗錢防制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 字第20355號），及移送併辦（112年度偵字第20355號），本院 判決如下： 　　主　文 林敬洧幫助犯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洗錢罪，處有期徒 刑六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十萬元，有期徒刑如易科罰金、罰金如 易服勞役，均以新臺幣一千元折算一日。 　　犯罪事實及理由 一、本院根據被告之供述、如附件所示之證據資料，可以認定以 下犯罪事實： 　　林敬洧依其智識、經驗，已經預見任意交付金融帳戶供他人 使用，可能幫助犯罪集團詐欺、掩飾、隱匿犯罪所得財物，竟仍不違其本意，基於幫助詐欺取財、洗錢之犯意，於民國112年2月21日至23日間，在不詳處所，以不詳方式，將其申設之國泰世華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系爭帳戶）提款卡（含密碼），交給詐欺集團不詳成員，詐欺集團不詳成員即以附表一所示之方式，向所示之人行騙，所示之人因而陷於錯誤，將所示之金額，匯入系爭帳戶內，隨即遭提領一空。 二、被告辯稱：我因為工作不小心把皮包弄丟了，皮包裡面有系 爭帳戶的提款卡、身分證、健保卡，系爭帳戶提款卡的密碼是我及太太的生日，我習慣將密碼跟提款卡放在一起，在發現的隔天就去辦理掛失，但我沒有報警，只有去申請補發，我並沒有交給詐欺集團使用等語。 三、不爭執事實與本案爭點（經本院於準備程序與當事人整理如 下，而不爭執事實，亦有附件所示之證據資料可以佐證）： 　㈠不爭執事實 編號 事實 1 被告為系爭帳戶之申辦人 2 詐欺集團不詳成員以附表一所示之方式，向所示之人行騙，所示之人因而陷於錯誤，將所示之金額，匯入系爭帳戶內，隨即遭提領一空 　㈡爭點 編號 事實 1 被告是否將系爭帳戶的提領卡（含密碼）交給詐欺集團使用？ 2 若爭點1成立，被告主觀上是否有幫助詐欺、幫助洗錢之不確定故意？ 四、關於爭點之判斷 　㈠根據附件所示之開戶資料、交易明細、被害人受騙匯款情形 、被告申請補發身分證、健保卡的紀錄，可以認定以下之基礎事實： 編號 日期 備註/記事 1 112/2/21 存入1,000元開戶/申請網路銀行 2 112/2/23-06：45 提款900元，餘額100元（被告表示該筆款項為其提領） 3 112/2/23-20：34 登入網路銀行成功 4 112/2/23-21：06 附表編號2之被害人受騙9萬9,989匯入 5 112/2/23-21：12 連續輸入網路銀行錯誤四次 6 112/2/23-21：15 不明款項1萬4,123元匯入 7 112/2/23-21：19～21：21 接續提領10萬元、1萬4,000元，帳戶餘額212元 8 112/2/24 被告以電話掛失金融卡 9 112/12/25 被告申請補發身分證 10 113/9/5 被告申請補發健保卡（遺失） 　㈡從上開明細可以得知，被告申請補發身分證、健保卡的時間 點，遠遠在本案案發之後，難以認定被告上開辯解為真，而系爭帳戶曾於112年2月23日晚間8時34分許（編號3），成功登入網路銀行，登入網銀必須要輸入身分證號碼、使用者名稱、網路銀行密碼，缺一不可，如果不是被告主動告知上開資訊，難以想像詐欺集團可以輕易破解，而且，在該次成功登入網銀後，在當日晚間9時12分許起，開始連續4次登入錯誤（編號5），明顯是先進行測試，再讓網路銀行失效，可以認定被告在提領900元之後，已經將系爭帳戶提款卡交給詐欺集團使用。 　㈢被告在偵查、本院通緝到案之訊問程序，表示其使用自己或 家人的生日作為密碼，沒有將密碼告知外人，但又於本院準備程序表示密碼與提款卡放在一起，前後供述不一，已屬可疑，而使用金融卡領取帳戶內之款項，須操作自動提款機輸入正確之密碼，始能順利提領，而晶片金融卡密碼之設定要求6碼以上，各個號碼可以設定數字0至9，合計100萬個組合，在此龐大數字組合中，直接、隨機、毫無錯誤猜中密碼極為困難，根本難以想像，且銀行為免發生此類狀況，輸入密碼錯誤亦設有固定之次數，若錯誤太多，自動櫃員機將直接沒入金融卡，此為眾所周知之事，況且，詐欺集團為了避免詐欺所得無法領出，勢必會使用「安全」、「已在掌控之中」的帳戶，因為，如果詐欺集團使用他人不慎丟棄、遺失之金融卡，將時時處於該帳戶被申報掛失止付之風險中，而密碼連續輸入錯誤，亦將無法提領，詐欺集團「辛苦」詐得之金錢，可能會化為烏有，詐欺集團自無承擔此一之風險之必要，如果是密碼跟提款卡放在一起，因此，若非被告自己將系爭帳戶之提款卡（含密碼），提供給陌生人，進而由詐欺集團管領，詐欺集團斷不可能會使用系爭帳戶作為人頭帳戶使用。 　㈣此外，被告並未提出任何證據資料釋明系爭帳戶之提款卡已 經遺失，進而形成爭點，難認此一辯解為真。 　㈤依據上開說明，已可認定被告將系爭帳戶金融卡（含密碼） ，交給詐欺集團使用，而金融存款帳戶係作為存戶個人財產保管之用，與存戶之存摺、提款卡（含密碼）相結合，其專屬性、私密性甚高，除非本人或與本人具密切之關係者，難認有何正當理由可自由流通使用，而一般人亦均應有妥為保管帳戶重要提領工具，以防止被他人冒用之認識，縱有特殊情況偶有將存摺、印鑑章、提款卡及密碼交付他人之需，亦將瞭解其用途後再行提供使用，此為日常生活經驗與事理，甚且，現今臺灣社會，詐騙者收購人頭帳戶，持以作為詐欺取財犯罪所得掩飾、洗錢之用，常有所聞，政府、媒體、金融機構也一再宣導莫將帳戶提領工具交給陌生人。因此，將金融機構帳戶之提領工具，交付予非親非故之人，受讓人可能持以從事詐欺、洗錢犯罪，已屬人盡皆知之事，被告為成年人，已有相當之社會生活經驗，當無不知之理，雖然並無證據證明被告「明知」所交付之對象為詐欺集團成員，但依據前述說明，其應可預見系爭帳戶可能遭詐欺集團使用，成為人頭帳戶，而一旦將系爭帳戶之提領工具交給陌生人使用，被告將暫時失去任何管領能力，任由他人使用，被告已知此一行為的風險性極高，卻又貿然將之提供給陌生人使用，且又無任何防止詐欺及洗錢結果發生的舉動，其主觀上，已經容任該不法結果之發生，已有洗錢、幫助詐欺之不確定故意甚明。 　㈥從而，本案事證明確，應依法論科。　 五、新舊法比較 　㈠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 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即關於新舊法之比較，應依刑法第2條第1項之規定，為「從舊從輕」之比較。而比較時，應就罪刑有關之事項，如共犯、未遂犯、想像競合犯、牽連犯、連續犯、結合犯，以及累犯加重、自首減輕及其他法定加減原因(如身分加減)與加減例等一切情形，綜合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予以整體適用。乃因各該規定皆涉及犯罪之態樣、階段、罪數、法定刑得或應否加、減暨加減之幅度，影響及法定刑或處斷刑之範圍，各該罪刑規定須經綜合考量整體適用後，方能據以限定法定刑或處斷刑之範圍，於該範圍內為一定刑之宣告。是宣告刑雖屬單一之結論，實係經綜合考量整體適用各相關罪刑規定之所得。宣告刑所據以決定之各相關罪刑規定，具有適用上之「依附及相互關聯」之特性，自須同其新舊法之適用(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1489號判決要旨)。易刑處分係刑罰執行問題，不必為綜合比較（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5129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 　㈡洗錢防制法之規定及修正如下： 　⒈洗錢防制法關於一般洗錢罪之規定，於113年7月31日修正公 布，並自同年8月2日起生效施行。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第3項係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前2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以下罰金」。 　⒉被告於偵查、本院審理時都否認犯行，並無洗錢防制法關於 自白減輕其刑規定之適用。 　⒊新舊法規定整體比較適用：　 　　被告本案所為，係犯幫助犯一般洗錢罪，且其本次犯行洗錢 之財物未達1億元，並未於偵查或審理時自白犯行，將被告所犯幫助一般洗錢罪整體比較適用後，①依107年11月7日修正公布之洗錢防制法規定，處斷刑範圍為有期徒刑1月以上、有期徒刑6年10月以下，但刑度不得逾有期徒刑5年。②依112年6月14日修正公布之洗錢防制法規定，處斷刑範圍亦為有期徒刑1月以上、6年11月以下，但刑度不得逾有期徒刑5年。③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之洗錢防制法規定，處斷刑範圍為有期徒刑3月以上、4年11月以下，可見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之洗錢防制法規定整體適用結果之最高度宣告刑「有期徒刑4年11月以下」對被告較為有利，依刑法第2條第1項後段規定，自應一體適用最有利於被告之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之洗錢防制法規定。 六、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修正後）洗錢防制法 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洗錢罪之幫助犯一般洗錢罪及刑法第30條第1項、第339條第1項之幫助詐欺取財罪。 　㈡被告以一行為觸犯上開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 條，從一重論以幫助洗錢罪。且被告係以一個提供帳戶之行為，造成附表一所示之被害人財產法益受到侵害，亦為想像競合犯，應從一重論以幫助一般洗錢罪。 　㈢被告所為上開幫助一般洗錢、詐欺犯行，均依刑法第30條第2 項之規定，減輕其刑（想像競合犯本質為數罪，自應就各罪之加重、減輕事由予以詳列），關於幫助詐欺取財部分，在量刑予以考量。 　㈣本院審酌卷內全部量刑事實，量處主文所示之刑，且諭知易 科罰金與如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主要量刑理由說明如下： 　⒈被告貿然提供金融帳戶提供給他人使用，此舉，除讓詐欺集 團可以用來行騙外，亦掩飾詐欺犯罪所得，增加被害人尋求救濟之困難，形成金流斷點，使詐欺犯罪者得以順利取得詐欺所得之財物，本案被害人受騙匯入帳戶內之整體金額非少，但被告並非擔任犯罪之核心角色，基於行為罪責，構成本案刑罰罪責框架的上限。 　⒉被告並未與被害人達成和解，難認其犯罪後積極彌補損害； 被害人陳麗雪表示：如被告是慣犯則不值得原諒，除非真心悔過，希望被告賠償全部損失，依法判決等詞之意見（見被害人意見調查表）。 　⒊被告犯後否認犯行，難認有悔悟之心，無法作為減輕量刑因 子。 　⒋被告並非中低收入戶，其於本院審理中表示：我的學歷是高 職畢業，離婚，有2個小孩，國小1年級及4年級，小孩現在跟我前妻住，我目前在執行竊盜案，被判8個月，我入監前是做鋼骨結構的工程行，自己當老闆，月收入約13至18萬元，會犯竊盜是因為我被倒帳，工廠倒了；如果有罪，希望判輕一點，或能勞動服務，讓我可以賺錢等語之教育程度、家庭生活、經濟狀況及犯罪動機。 　⒌檢察官表示：請審酌被告始終否認犯行，沒有能夠賠償被害 人彌補犯罪造成的損害，犯罪情節跟犯罪手段都不值得同情，請量處有期徒刑6月等語之意見。 七、關於沒收： 　㈠犯罪工具：被告所提供之金融機構帳戶提領工具，業由詐欺 集團取得，並未扣案，且此一帳戶另經凍結，無法繼續使用，不再具有充作人頭帳戶使用之危害性，已無預防再犯之必要，而此些提領工具僅為帳戶使用之表徵，本身價值低廉，可以再次申請，亦具有高度之可替代性，沒收該物不具任何刑法之重要性，乃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過苛條款之規定，不予宣告沒收、追徵。 　㈡無證據釋明被告實際獲得犯罪所得，故無法宣告沒收、追徵 。 　㈢洗錢標的：本案被告為幫助犯，並非洗錢罪之正犯，自無從 依據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或第2項之規定宣告沒收（相關理由，可以參考臺灣高等法院暨所屬法院113年法律座談會刑事類提案第11號）。 八、附表一編號2所示移送併辦部分，與已經起訴部分，具有裁 判上一罪關係，應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得併為審理。 九、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十、本案經檢察官吳曉婷提起公訴、移送併辦，檢察官詹雅萍、 張嘉宏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5　　日 　　　　　　　　　刑事第四庭　法　官　陳德池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對於判決如有不服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者， 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6　　日 　　　　　　　　　　　　　　　書記官　陳孟君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併科新臺幣一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 臺幣一億元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五千 萬元以下罰金。 刑法第339條第1項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 物交付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50萬元以下罰 金。　 附件（證據資料）： 編號 證據名稱 1 被害人陳麗雪、陳嘉年、李炳男於警詢之指述 2 系爭帳戶開戶基本資料、交易明細、被害人提出之轉帳收據、交易明細、健保卡領卡紀錄、國民身分證異動紀錄、國泰世華銀行存匯作業管理部113年9月20日國世存匯作業字第1130148897號函暨函覆資料、113年10月24日國世存匯作業字第1130164758號函暨函覆資料 附表一 編號 詐騙對象、方式 1 （被害人陳麗雪）-本訴 詐欺集團成員於112年2月23日晚間8時22分許，以電話與陳麗雪聯繫，佯稱為崇德發網購客服陳先生，表示因公司電腦系統遭駭客入侵，將其設定購買7筆栗子費用新臺幣（下同）1萬多元，需依指示取消設定等語，致陳麗雪因而陷於錯誤，依指示操作ATM，而於同日晚間10時18分許，轉帳1萬6,989元至系爭帳戶內。 2 （被害人陳嘉年、李炳南）-併案 詐欺集團成員於112年2月23日晚間7時16分許，以電話與陳嘉年、李炳南聯繫，佯稱為全家福鞋業客服，表示因業務疏失，不慎將其登記為經銷商，需依指示操作網路銀行取消設定等語，致陳嘉年、李炳南因而陷於錯誤，依指示操作網路銀行多次匯款，其中於同日晚間9時6分許，轉帳新臺幣9萬9,989元至系爭帳戶內。 附表二 金融機構名稱 帳號 開戶人 金額 國泰世華商業銀行 000-000000000000 林敬洧 1,15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