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還不當得利

臺灣彰化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750號 原 告 陳琦羽 陳智泰 兼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陳文賢 被 告 吳雪琴 訴訟代理人 蔡昆宏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不當得利事件，本院於民國113年10月16 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等之訴及其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等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按不變更訴訟標的，而補充或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者 ，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民事訴訟法第256條定有明文。查：原告起訴原主張「被告應將保險理賠金新臺幣（下同）100萬元、鑽石、黃金項鍊、黃金戒指歸還。」，迭經變更，原告嗣於民國（下同）113年10月16日言詞辯論期日，更正聲明為「①被告應給付原告陳琦羽、陳智泰保險理賠金100萬元。②被告應返還鑽石1顆（1克拉/顆，約12萬元）、黃金項鍊4條（1兩2錢/條，約57萬6000元）、金戒指3枚（2錢/枚，約5萬7600元）、耳垂金飾1對（約1萬9200元）予原告陳琦羽、陳智泰、陳文賢；若被告無從返還上開金飾，則請求被告應返還折為金額77萬2800元予原告陳琦羽、陳智泰、陳文賢。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核屬事實上之陳述，使聲明更加完足明確，與前揭規定相符，應予准許。 二、原告主張： 　㈠原告陳文賢與訴外人秦小芬（112年11月18日死亡）為夫妻關 係，原告陳琦羽、陳智泰為其子女，而被告係秦小芬之母親、原告陳文賢之岳母。 　㈡秦小芬在與原告陳文賢結婚（91年1月28日）前，於88年3月 間曾向新光人壽保險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新光人壽）投保「（醫療型）防癌健康終身保險」，保險金額100萬元（下稱系爭保險金），填寫受益保險人為被告。而被告有說過，基於照顧孫輩之情，要將秦小芬所遺系爭保險金全部贈與原告陳琦羽、陳智泰，原告陳文賢遂協助提供申請保險金所需各類文件例如：死亡證明、除戶謄本、完稅證明等，以配合被告到新光人壽辦理出險事宜。豈料，被告領到系爭保險金後，避不見面、也不認帳；況系爭保險金應係被告對原告陳琦羽、陳智泰所為履行道德上義務之贈與，不許被告嗣後再改口撤銷贈與。 　㈢另原告陳文賢與秦小芬在訂婚及結婚時，購置「1克拉鑽石1 顆、黃金項鍊4條、金戒指3枚、耳垂金飾1對」等飾品（下合稱系爭金飾），婚後由秦小芬委由被告保管，此與我國將黃金首飾等交予長輩保管之傳統習俗相符。再者，被告對有保管系爭金飾，並未否認，僅稱係秦小芬拿來與之借貸周轉所留置之抵押品，是被告應先就確有消費借貸一事先負舉證責任，而非空言債權債務關係之存在。 　㈣又原告陳琦羽、陳智泰、陳文賢乃秦小芬之法定繼承人，爰 依不當得利、所有權、贈與及寄託之法律關係，提起本件訴訟等語。並聲明：如更正聲明所示。 三、被告辯以： 　㈠系爭保險金部分： 　　由於秦小芬忙於工作，都是由被告接送上下學、補習班及返 家照顧，所以被告與原告陳琦羽、陳智泰感情甚篤；不料，秦小芬離世得早，被告遂表示會用自己的方式，幫忙原告陳琦羽、陳智泰就讀大學時所需支出的學雜費或日常開銷，並沒有說要將系爭保險金全數贈與原告陳琦羽、陳智泰。退步言之，縱然有過贈與協議，在被告移轉系爭保險金前，仍得撤銷意思表示。 　㈡系爭金飾部分： 　　原告陳文賢所提出之錄音證據，有不自然斷點，顯係原告陳 文賢刻意剪輯、斷章取義有利於渠等部分，若不能還原對話全貌，則不能盡信。且其內容，大多是原告陳文賢在誘導、自說自話，被告根本不曾拿取或保管系爭飾品，又如何能提出？ 　㈢再者，秦小芬確有向被告提出想要借錢周轉，被告不忍秦小 芬因幫忙原告陳文賢背負鉅額卡債，為經濟所困，生活得如此艱苦，便出手資助100萬元，讓秦小芬拿去清償卡債；更匯款50萬元至原告陳文賢所申設之銀行帳戶，作為渠等買房的資金，礙於原告陳文賢欠債甚多，為免於被強制執行，才配合改將錢匯款至原告陳智泰所申設之郵局帳戶。詎秦小芬甫離世，原告陳文賢便指使原告陳智泰前往郵局變更印鑑章，企圖霸占郵局帳戶內的錢；不但不知足！復想攀咬系爭保險金及不存在的系爭金飾等語，資為抗辯。 　㈣並聲明： 　⒈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⒉如受不利之判決，被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予假執行。 四、本院之判斷： 　㈠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 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定有明文。又民事訴訟如係由原告主張權利者，應先由原告負舉證之責；若原告先不能舉證，以證實自己主張之事實為真實，則被告就其抗辯事實即令不能舉證，或其所舉證據尚有疵累，亦應駁回原告之請求。次按請求履行債務之訴，除被告自認原告所主張債權發生原因之事實外，應先由原告就其主張此項事實，負舉證之責任，必須證明其為真實後，被告於其抗辯事實，始應負證明之責任，此為舉證責任分擔之原則。 　㈡經查： 　⒈原告等主張被告有「贈與系爭保險金予原告陳琦羽、陳智泰 之協議」，及「與秦小芬間就系爭飾品成立寄託契約之事實」，雖據其提出112年12月間在健祥田園養護之家（彰化縣○○市○○街00巷00號、被告安養處）所私錄之錄音檔暨譯文、結婚照片4張為憑（見本院卷第29至30頁、第79至80頁），但為被告所否認，被告並辯稱「原告所述均不實」等語；揆諸前揭說明，原告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即應就其事實負舉證之責任。 　⒉惟觀諸系爭錄音檔暨譯文及結婚照片，其內容無從證明原告 等所述為真正，審酌理由如下： 　　⑴秦小芬前於88年3月間向新光人壽投保「（醫療型）防癌健 康終身保險」，受益人的欄位明確載明被告之姓名，而秦小芬於112年11月18日死亡，此有新光人壽保險契約狀況一覽表、台新銀行信用卡繳費15年要保書、理賠紀錄個人資料明細表、死亡證明書附卷可查（本院卷第37至38頁、第61頁、第63頁、第39頁），被告依約自得受領系爭保險金。而系爭錄音檔暨譯文，被告自始至終均未提及要將系爭保險金贈與原告陳琦羽、陳智泰，僅言「我會用我的方式給孩子（錢）」，參以被告書狀所陳應係指「適時資助學雜費或日常開銷，以利原告陳琦羽、陳智泰能順利完成學業」。至原告陳文賢稱：若非被告答應要將系爭保險金贈與原告陳琦羽、陳智泰，他才不會協助提供死亡證明、除戶謄本、完稅證明等資料予保險公司，讓被告領取系爭保險金等語。惟被告乃秦小芬之母親，更係保險受益人，本就可自行或委由他人請領相關文件、資料以辦理保險理賠事宜，自無從以此反向推認有贈與之協議。 　　⑵又縱然「贈與系爭保險金之協議」為真，在被告尚未移轉 前本得隨時得撤銷其贈與（民法第408條第1項參照），故倘經被告為撤銷贈與之意思表示，即不復存在。又所謂履行道德上義務，例如「生父對於婚外子女，雖未經認領或未經判決確定其為生父，而為扶養費之約束」或「於災難之際以善或為公益之目而為之施捨或捐贈」等，凡非為法律上所定之義務者，不違背公序良俗，即為道德上之義務。職是，為履行道德上義務而為贈與者，必有道德上之義務存在，此並應視客觀事實，依社會一般通念判斷，而非以贈與人或受贈人主觀意思而定。查被告陳文賢為原告陳琦羽、陳智泰之生父，依法本就應優先履行其法定扶養義務（民法第1115條第1項第2款及第2項），恐因原告陳文賢在外債臺高築，致原告陳琦羽、陳智泰自幼生活拮据，被告不忍秦小芬為經濟所苦，始出手相助；再者，原告陳琦羽、陳智泰現就讀於國立大學，已然成年（滿18歲），並非毫無勞動能力，而被告基於婆孫之情，而願資助學雜費或日常開銷，減輕渠等經濟上壓力，不能以此反稱被告對原告陳琦羽、陳智泰即負有法定上扶養義務。是原告陳文賢稱被告係履行道德上義務所為贈與而不得撤銷，於法亦屬無據。 　　⑶另原告陳文賢自述系爭金飾均為秦小芬於訂婚或結婚時所 挑選，婚後秦小芬曾有說過放在被告那保管，進而主張有寄託契約之存在，自應先就前揭指述之事實為真，負舉證責任。惟查：①系爭錄音檔暨譯文，被告回應原告陳文賢「...如果是她（秦小芬）向我周轉的呢？...她跟我說她跟我周轉的，你是聽不懂嗎？」，至多僅能認為秦小芬有向被告為借貸之事實，尚無從逕為推論有寄託契約之存在；②結婚照片4張，圈選出來的金飾有「秦小芬配戴的耳飾1對、項鍊(銀色)1條、項鍊(金色)1條」、「原告陳文賢配戴的戒指1枚」，與起訴所載系爭飾品數量顯不相符。如何確認秦小芬與原告陳文賢於91年1月28日結婚時所配戴的金飾，就是本件系爭飾品全部？迄今20餘年，未有增減？又傳統習俗父母輩多會以祖傳金飾等相贈（或是另為添購），象徵家族延續或是對新婚夫婦的祝福，更有對應生活經濟不測風險之功用，何來婚後黃金首飾需交予長輩保管之說？③況就鑽石部分，其：品牌名稱、克拉（重量）、顏色、淨度、切割各為何？就金飾部分，其品項、重量、純度各為何？而原告陳文賢非但無法說明及提出購買紀錄，復不能附上與之相符的證明書，如何得推算出系爭金飾之相當價額約為77萬2800元？僅片面提出自己所認為的數量及重量（見本院卷第121頁附表），尚不足採信。 　　⑷據上等情，單憑系爭錄音檔暨譯文及結婚照片，無從認原 告所述情節為真正，難為其有利之認定。 五、綜上所述，原告就被告與原告陳琦羽、陳智泰間有贈與系爭 保險金之協議及秦小芬與被告間就系爭飾品有成立寄託契約之事實，均無法證明。則原告等依不當得利、所有權之權能、贈與及寄託之法律關係，訴請被告應給付系爭保險金100萬元予原告陳琦羽、陳智泰，及返還系爭金飾或等值價額77萬2800元予原告等；均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又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所為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附麗，併予駁回。 六、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7　　日 　　　　　　　　　民事第四庭　　法　官　王鏡明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須按 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 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7　　日 　　　　　　　　　　　　　　　　書記官　王宣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