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橋頭地方法院刑事簡易判決 113年度金簡字第456號 公 訴 人 臺灣橋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蔡尚華 選任辯護人 趙禹任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違反洗錢防制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 度偵字第16706號），因被告自白犯罪，本院認為宜以簡易判決 處刑（原案號：113年度金易字第52號），爰不經通常審判程序 ，逕以簡易判決處刑如下： 　　主　文 蔡尚華共同犯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十四條第一項之一般洗錢罪， 處有期徒刑肆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壹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 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未扣案之犯罪所得新臺幣陸仟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 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事實及理由 一、犯罪事實 　㈠蔡尚華依一般社會生活之通常經驗，應可知悉提供金融帳戶 予不明人士使用，該金融帳戶極有可能淪為轉匯、提領贓款之犯罪工具，且代不詳之人提領來源不明之款項，亦會掩飾、隱匿詐騙所得款項之實際流向，製造金流斷點，並使該詐騙之人之犯行不易遭人追查，竟仍以前開結果之發生，亦不違背其本意之詐欺取財及一般洗錢之不確定故意，與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詐欺成員（下稱該詐欺成員），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詐欺取財及一般洗錢之犯意聯絡，先由蔡尚華於民國111年12月23日14時16分許，將其所申辦之臺灣銀行帳戶（帳號：000000000000號，下稱本案帳戶），提供予該詐欺成員。嗣該詐欺成員取得本案帳戶後，旋即以社群軟體Instagram暱稱「Chanyeo1Kim」與李京宇聯繫，並向李京宇佯稱要寄送禮物至臺灣，必須先付款給貨運公司等語，致李京宇陷於錯誤，分別於111年12月23日17時23分許、同年12月27日9時55分許，各匯款新臺幣（下同）3萬元至本案帳戶，共計6萬元。後蔡尚華復依該詐欺成員之指示，分別於111年12月26日12時49分許、同年12月27日11時7分許，自本案帳戶各提領3萬元，共計6萬元，購買等值之虛擬貨幣比特幣，並支付至該詐欺成員指定之電子錢包，以此方式製造金流斷點，掩飾、隱匿該等詐欺犯罪所得之去向及所在。嗣經李京宇察覺有異報警處理，始循線查悉上情。 　㈡案經李京宇訴由高雄市政府警察局楠梓分局報告臺灣橋頭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被告蔡尚華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坦承不諱 （見金易卷第59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李京宇於警詢時之證述相符（見警卷第11頁至第12頁），並有臺灣銀行楠梓分行112年2月15日楠梓營密字第11200005801號函暨本案帳戶開戶資料及交易明細、轉帳交易擷圖、內政部警政署反詐騙諮詢專線紀錄表、被告與該詐欺成員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擷圖在卷可稽（見警卷第13頁至第14頁、第17頁至第140頁），足認被告之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予採信。 　㈡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開犯行，洵堪認定，應予 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 　㈠法律修正之說明 　⒈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而同種之刑，以最高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最高度相等者，以最低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同法第35條第2項亦有明定。有期徒刑減輕者，減輕其刑至二分之一，則為有期徒刑減輕方法，同法第66條前段規定甚明，而屬「加減例」之一種。又法律變更之比較，應就罪刑有關之法定加減原因與加減例等一切情形，綜其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刑法上之「必減」，以原刑減輕後最高度至減輕後最低度為刑量（刑之幅度），「得減」則以原刑最高度至減輕最低度為刑量，而比較之，此為最高法院統一之見解。故除法定刑上下限範圍外，因適用法定加重減輕事由而形成之處斷刑上下限範圍，亦為有利與否之比較範圍，且應以具體個案分別依照新舊法檢驗，以新舊法運用於該個案之具體結果，定其比較適用之結果。至於易科罰金、易服社會勞動服務等易刑處分，因牽涉個案量刑裁量之行使，必須已決定為得以易科罰金或易服社會勞動服務之宣告刑後，方就各該易刑處分部分決定其適用標準，故於決定罪刑之適用時，不列入比較適用之範圍（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720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先後於112年6月14日修正公布第16 條，並自同年0月00日生效施行（中間時法）；復於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全文31條，並自同年0月0日生效施行（裁判時法），茲比較本案應適用之法律如下： 　⑴被告行為時、中間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規定：「有第 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00萬元以下罰金」；同條第3項規定：「前2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此項規定之性質，係個案宣告刑之範圍限制，而屬科刑規範，應列為法律變更有利與否比較適用之範圍）；裁判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000萬元以下罰金」。 　⑵就減刑規定部分，被告行為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 ：「犯前2條之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中間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裁判時之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或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觀諸歷次修正自白減刑之條件，被告行為時法僅需「偵查『或』審判中自白」，中間時法則增加需於「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裁判時法則另再設有「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之要件，然此均屬法定減輕事由之條件變更，涉及處斷刑之形成，亦同屬法律變更決定罪刑適用時比較之對象。 　⑶本案被告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依其行為時、 中間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規定，其法定刑為有期徒刑2月以上7年以下；依裁判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其法定刑為有期徒刑6月以上5年以下。又被告於偵查中雖否認犯行，惟於本院審理中則坦認犯行，而有修正前（即行為時）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自白減刑規定之適用，且屬「必減」之規定，揆諸前揭說明，應以原刑減輕後最高度至減輕後最低度為刑量，經比較結果，被告行為時之處斷刑範圍為有期徒刑1月以上5年以下（經減輕後其上限為6年11月，逾其特定犯罪即刑法第339條第1項之詐欺取財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其宣告刑受5年限制），中間時法之處斷刑範圍為有期徒刑2月以上5年以下（原上限為7年，逾其特定犯罪即刑法第339條第1項之詐欺取財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其宣告刑受5年限制），裁判時法之處斷刑範圍則為有期徒刑6月以上5年以下，是就本案具體情形綜合比較，中間時法及裁判時法均未較有利於被告，依刑法第2條第1項規定，應適用修正前（即行為時法）之洗錢防制法規定。 　㈡被告於本案過程中僅有與通訊軟體LINE暱稱「H.James Scott 」之人聯繫，未見尚有與其他人聯繫，是依卷內事證，並無從證明向告訴人施用詐術之人與前述「H.James Scott」是不同人，而無法排除該詐欺成員係一人分飾多角之可能性。此外，卷內亦無證據證明被告主觀上知悉有3人以上共同參與本案犯行，依罪疑唯輕之刑事證據法原則，自無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三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罪之適用。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39條第1項之詐欺取財罪、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一般洗錢罪。 　㈢按共同正犯之間，原不以直接發生犯意聯絡者為限，即有間 接之聯絡者，亦包括在內，也不限於事前有所協議，於行為當時，基於相互之認識，以共同犯罪之意思參與者，亦無礙於共同正犯之成立。經查，被告先將本案帳戶提供予該詐欺成員，復於該詐欺成員詐欺完成後，前往提領款項並購買等值之虛擬貨幣比特幣，支付至該詐欺成員指定之電子錢包，被告雖未直接對告訴人實施詐欺行為，然被告上開行為，乃係該詐欺成員遂行此部分犯罪計畫不可或缺之重要環節，被告與該詐欺成員間透過分工合作、互相支援以完成本案犯罪行為，自應就所參與犯罪之全部犯罪結果共同負責。基此，被告與該詐欺成員就本案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 　㈣被告以一行為觸犯詐欺取財罪及一般洗錢罪，為想像競合犯 ，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一般洗錢罪處斷。 　㈤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中自白洗錢犯行，應依修正前（即行為 時法）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㈥至辯護人主張被告案發當下身心狀況不佳，始誤蹈法網，被告對此已深切反省、誠摯悔悟並知所警惕，主觀惡性及參與程度、犯罪情節輕微，告訴人所受財產損害亦非鉅，客觀上容有情輕法重及過於嚴苛之嫌，而有適用刑法第59條之情形。然按刑法第59條之酌量減輕其刑，必於犯罪之情狀，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同情，認為科以最低度刑仍嫌過重者，始有其適用，惟本院考量被告本案所為並非僅有提供帳戶，尚有提領款項及購買虛擬貨幣轉交款項之行為，助長詐欺犯罪風氣，危害社會治安之程度不輕，且被告於偵查之初否認犯行，對於犯罪過程之交代避重就輕，直至本院準備程序中始改口坦認犯行。準此，就犯罪動機、情節、手段及犯後態度觀之，顯不足以引起一般同情，殊無情輕法重而堪憫之酌減餘地，是辯護人前揭主張，礙難准許。㈦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下述量刑證據與事實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罰金如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 　⒈被告將本案帳戶提供予該詐欺成員使用，並前往提領及購買 虛擬貨幣轉交款項，擔任移轉犯罪所得之工作，不僅侵害告訴人之財產法益，亦因此產生金流斷點，造成執法機關不易查緝詐欺犯罪者，嚴重危害社會治安，助長社會犯罪風氣，使告訴人遭騙所匯款項，經提領後即難以追查犯罪所得去向與所在，切斷特定犯罪所得與特定犯罪行為人間之關係，進而致告訴人難以向施用詐術者求償，所為殊值非難。 　⒉被告本案係擔任提供帳戶及取款車手之工作，尚非詐欺犯行 核心角色，暨考量被告所提供帳戶數量、告訴人遭詐騙金額之法益侵害程度。 　⒊被告於本案案發前，曾因詐欺犯罪而遭法院判處罪刑確定之 前科素行，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憑（見金易卷第9頁至第13頁）。 　⒋被告自陳高職畢業之學歷，患有思覺失調症，目前未有工作 ，沒有薪水，未婚，沒有小孩，與未婚夫同住之智識程度、家庭生活及經濟狀況（見審金易卷第41頁、金易卷第60頁）。 　⒌被告雖於偵查中否認犯行，惟終能於本院坦承犯行，認識自 己錯誤所在，衡以被告自承依其目前經濟狀況，尚無法賠償告訴人損失之犯後態度（見金易卷第60頁）。 　⒍辯護人為被告請求本院從輕量刑之意見，有辯護人所提出之 刑事辯護狀㈡在卷可參（見金易卷第79頁至第81頁）。 四、沒收 　㈠洗錢標的部分 　⒈按沒收、非拘束人身自由之保安處分適用裁判時之法律，刑 法第2條第2項定有明文。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8條第1項原規定：「犯第14條之罪，其所移轉、變更、掩飾、隱匿、收受、取得、持有、使用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沒收之」，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之洗錢防制法，則將上開沒收規定移列至第25條第1項，並修正為：「犯第19條、第20條之罪，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又上開洗錢防制法關於沒收之規定，為刑法關於沒收之特別規定，是本案沒收部分，應逕適用修正後之洗錢防制法規定。 　⒉修正後之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固採義務沒收原則，惟105 年7月1日修正施行之刑法、刑法施行法相關沒收條文，已將沒收制度定性為「刑罰」及「保安處分」以外之獨立法律效果，並為所有刑事普通法及刑事特別法之總則性規定，則刑法總則關於沒收之規定，因屬干預財產權之處分，於不牴觸特別法之情形下，關於比例原則及過度禁止原則之規定，如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所定關於沒收有過苛之虞、欠缺刑法上之重要性、犯罪所得價值低微或為維持受宣告人生活條件之必要者，而得不宣告沒收或酌減之規定，並不排除在適用特別法之外，俾賦予法官在個案情節上，得審酌宣告沒收是否有不合理或不妥當之情形，以資衡平。基此，本案雖適用修正後之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沒收規定，自仍可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規定，審酌是否宣告沒收或酌減之。 　⒊經查，本案被告藉由提供本案帳戶，並親自提領及購買虛擬 貨幣轉交款項，而隱匿詐騙款項之去向，該款項固為被告於本案所掩飾之洗錢財物，本應全數依修正後之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然被告既已將本案所提領之款項，用以購買虛擬貨幣比特幣至該詐欺成員指定之電子錢包，對於上開款項即無事實上之管理、處分權限，若對被告宣告沒收上開款項，顯有過苛之虞，故不予以宣告沒收或追徵。 　㈡犯罪所得部分 　　被告於本案起訴範圍共獲得6,000元之報酬一情，業據被告 於本院準備程序中所自承（見金易卷第59頁），上開報酬既為被告本案犯行所獲取，自屬被告之犯罪所得，縱未扣案，仍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規定，宣告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五、依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2項、第3項、第450條第1項、第454 條第1項，逕以簡易判決處刑如主文。 六、如不服本判決，得自收受送達之日起20日內，向本院提起上 訴狀（須附繕本），上訴於本院管轄之第二審地方法院合議庭。 本案經檢察官洪若純提起公訴，檢察官廖華君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6　　日 　　　　　　　　　橋頭簡易庭　法　官　陳凱翔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6　　日 　　　　　　　　　　　　　　　書記官　陳麗如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 物交付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50萬元以下罰 金。 以前項方法得財產上不法之利益或使第三人得之者，亦同。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 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