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

臺灣花蓮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侵訴字第12號 公 訴 人 臺灣花蓮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周鴻展 選任辯護人 吳明益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字第 698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周鴻展成年人故意對少年犯強制猥褻罪，處有期徒刑1年3月。 　　事　實 周鴻展為成年人，其為BS000-A111141(民國00年0月生，姓名年 籍詳卷，下稱A女)之乾爹，明知A女為14歲以上未滿18歲之少年 ，竟為滿足自己之性慾，基於對14歲以上未滿18歲之少年為強制 猥褻之犯意，於111年11月13日下午藉口有事要單獨講，與A女相 約於同日晚間6時30分在花蓮縣玉里地政事務所(下稱玉里地政事 務所)見面，待A女赴約後，周鴻展即請A女上其所駕駛之自用小 客車副駕駛座，將A女載往花蓮縣玉里鎮樂合溪橋防汎道路(下稱 本案防汎道路)，並將該車暫停於路旁與A女交談時，違反A女之 意願，以其右手摸A女左大腿約2、3秒，待A女感到不適而將大腿 往右移動後，周鴻展始將手抽回而停止猥褻行為，惟嗣後被告復 以相同手法再次摸A女左大腿2次，皆因A女將腿部移開表現出拒 絕之意，被告始將其手抽回，以此方式猥褻A女既遂。嗣被告見A 女可欺，隨即要求A女自副駕駛座改坐至後座，並以給零用錢為 由，將現金新臺幣(下同)1萬元交付A女，而A女於與周鴻展碰面 前，因周鴻展拒絕A女找人陪同，A女之姐BS000-A111141B(姓名 詳卷，下稱B女)察覺有異，即要求A女與周鴻展碰面後以LINE全 程保持通話，B女因透過電話查悉A女被要求到後座，即以LINE 傳送「跑走」、「快點」、「現在」等訊息給A女。嗣A女至後座 就坐後，周鴻展隨同至後座就坐並以手搭A女肩膀，然A女見B女 所傳上開訊息後，遂藉口東西掉在車外，開啟車門後迅速逃離， 並跳下附近路旁坡坎躲藏，同時發送行動電話定位予B女，待約 半小時後A女見B女騎乘機車前來，始敢離開坡坎與B女一同返家 ，並告知A女之母BS000-A111141A(姓名詳卷，下稱C女)，隨後即 報警處理。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依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2條第2項之規定，司法機關所製作 必須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足以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故本案判決書關於告訴人A女、C女、證人B女僅記載其代號，其姓名、年籍及住居所均詳卷，先予敘明。 二、證據能力部分： 　　本判決所引用之供述及非供述證據，被告周鴻展及辯護人於 準備程序中均同意有證據能力(見院卷第70、176頁)，於本院審判期日中亦未爭執，迄至言詞辯論終結前亦未聲明異議，並無證據證明有違反法定程序取得或經偽造、變造所取得之情事，復經本院依法踐行調查程序，亦應具有證據能力，合先敘明。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於111年11月13日晚間6時30分與A女相約， 待A女赴約後，以其所駕駛自用小客車將A女載往本案防汎道路旁暫停，並於該車暫停於路旁期間，曾以手碰觸A女腿部等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本案成年人對少年為強制猥褻犯行，辯稱：A女跟伊說她18歲高中三年級；伊在拿1萬元給A女時，手有碰到A女的腿，A女穿牛仔褲，伊是碰，不是摸，伊只承認對A女犯乘機觸摸罪，否認有對A女犯強制猥褻罪云云。經查： 　㈠被告為成年人，其於111年11月13日約A女晚間6時30分在玉里 地政事務所見面，2人碰面後，被告即請A女上其所駕駛之自用小客車副駕駛座，將A女載往本案防汎道路暫停而與A女聊天，聊天過程中，被告有違反A女之意願撫摸大腿，而A女與被告碰面後，A女與B女均全程保持通話等情，業據證人即告訴人A女、證人B女於本院證述明確，並有A女與B女之LINE對話紀錄在卷可稽，且為被告所不爭執（院卷第70-71、175、177-178頁）。又A女於111年11月13日為14歲以上未滿18歲之少年，有其年籍資料附卷可憑，是上開事實，首堪認定。 　㈡被告於本案發生時，將A女載往本案防汎道路旁暫停，並於該 車暫停於路旁期間，詢問A女之交往狀況、性經驗等具有性意涵及性暗示之私密話題。且與A女交談時，將其右手放在A女左大腿上約2、3秒，待A女將其大腿往右移動往右側坐一點後，被告即將手抽回，嗣被告復於交談過程中，復先後2次將其右手放在A女左大腿上約2、3秒，迨被告拿現金1萬元予A女，表示給A女當零用錢後，被告即要求A女至車輛後座坐，待A女至後座就坐後，其亦坐至後座並以手搭A女肩膀，嗣A女見其行動電話內B女所傳送「跑走」、「快點」、「現在」等訊息後，遂藉口東西掉在車外，開啟車門後迅速逃離，並跳下附近路旁坡坎躲藏，同時聯繫B女，待B女騎乘機車前來，A女始與B女一同返家，並於返家後立即告知C女上情等節，業據A女於本院證述綦詳(見院卷第225-252頁)。依A女於本院審理時尚非智識程度甚高或思想成熟之成年人，其就被告對其所為猥褻行為之具體經過、情形、感受等節，尚能清楚記憶及描述，苟非親身經歷，因此留下深刻且難以抹滅之記憶，依其年紀、心智及人生經驗，自無可能就上開案發經過為詳實之陳述，堪認A女上揭證詞，憑信性甚高。 　㈢又證人B女於本院證稱：伊在A女與被告見面這段過程中，一 直都有跟A女連線通話，所以可以聽到A女跟被告對話的內容，印象比較清楚是被告問A女幾歲有做愛、有沒有男朋友，被告好像有給A女錢，被告跟A女說表現越好，後面的錢會越來越多，後來聽到被告跟A女說移到後座去，並有聽到開門的聲音，伊才發「跑走」、「快點」、「現在」、「你們在哪裡」的文字訊息給A女，待A女逃離被告汽車後，伊與A女有互傳LINE定位，A女有在電話中跟我說她躲起來後有看到被告開車一直繞來繞去，我本來沒有找到位置，後面我慢慢騎車，發現有1臺車的燈一直繞來繞去，我往那邊騎，發現是被告，我按我的機車喇叭，A女聽到後就出來，被告有看到我們，他就開走了，我載A女離開時，A女一直在機車上哭，後來A女跟C女講這件事時還是很害怕，A女當時也有哭等語(見院卷第253-267頁)，及證人C女於本院所證稱：案發後A女跟B女一起回家，A女有跟伊講被被告摸，A女在講的過程中之情緒反應是哭泣等語(見院卷第271頁)，並佐以A女、B女之LINE對話紀錄、C女於案發當日晚間7時43分起與被告間之LINE對話紀錄(見不公開卷第35-37、45頁)，就被告詢問A女之交往狀況、性經驗，要求A女至車輛後座，A女逃離後等B女前來等節，B女所述與A女相符，若非B女確實有聽到A女可能會發生不測的對話，B女不會傳送「跑走」、「快點」、「現在」、「你們在哪裡」等訊息，並再馬上打電話確認A女之人身安全，要A女傳送目前所在位置之定位，再馬上到A女當時所在地尋找A女，而A女、B女與C女碰面後立即告知C女所發生之事，C女於是立即傳訊息指摘被告對A女毛手毛腳等過程，均與一般人遇害後處理事情之步驟及反應相符，是B女、C女所述可補強A女證述之真實性。 　㈣被告所辯不可採： 　⒈被告為A女之乾爹，於本案發生前曾數次與A女及其家人相約 ，且C女於111年8、9月間介紹A女予被告認識時，曾介紹A女就讀國三，A女亦曾當面告知其年齡予被告等情，業為A女、C女證述明確(見院卷第227、272頁)，況被告於檢察官訊問時亦曾供稱A女好像未滿16歲(見偵卷第51頁)，是被告對A女未滿18歲乙節應可得而知。 　⒉按刑法上之猥褻行為，係指性交以外，足以興奮或滿足性慾 之一切色情行為而言；又刑法第224條的強制猥褻罪，基本構成要件須以「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為前提。立法者在「違反其意願」之前，例示「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等方法，也就是對被害人施以不論「物理上」或「心理上」的強制或限制意願之行為，不一定為有形的強制力，祇要是足以證明違反被害人意願的方法，即構成本罪。證明有無違反被害人意願而為猥褻，必須行為人有施以如何強制或限制的具體行為，或至少有利用既存環境的強制狀態，不論是對被害人形成物理上或心理上的強制狀態均屬之(最高法院63年台上字第2235號判決先例、111年度台上字第4783號判決意旨參照)。查本案被告藉口與A女相約，待A女赴約後將A女載往本案防汎道路旁，已如上述；又本案防汎道路於案發時因入夜而人跡罕至，有現場照片可證(見不公開卷第41頁)；再考量A女年僅15歲且孤身一人之情狀以觀，是被告在客觀上已製造使A女孤立而難以求援的狀態。又被告3次摸A女左大腿時，並以交往狀況、性經驗等具有性意涵及性暗示之私密話題與A女交談，足認被告所為係出於滿足自己之性欲甚明；暨被告於第1次將其右手放在A女左大腿上約2、3秒後，A女已將其大腿往右移動，明顯表現出抗拒意思，被告並相應的將手抽回，惟被告嗣後仍先後2次將其右手放在A女左大腿上各約2、3秒，並於A女肢體再之表現出抗拒意思後，復為相應將手抽回之動作，堪認被告實已認知其所為已違反A女之意願。是被告為滿足其性欲，製造並利用A女孤立而難以求援的狀態，使A女之性自主決定自由因此強制狀態而遭壓制，而違反A女意願觸摸A女左大腿3次，是被告強制猥褻犯行，已堪認定。 　㈤綜上，被告所辯不足採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 　　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　　　 　㈠按成年人教唆、幫助或利用兒童及少年犯罪或與之共同實施 犯罪或故意對其犯罪者，加重其刑至2分之1，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此係對被害人為兒童及少年之特殊要件予以加重處罰，乃就犯罪類型變更之個別犯罪行為予以加重，則屬刑法分則加重之性質，成為另一獨立之罪名（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3643號、103年度台非字第306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查被告行為時為已滿18歲之成年人，而A女於案發時為12歲以 上未滿18歲之少年，已如前述。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24條之成年人故意對少年犯強制猥褻罪，並應依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規定，加重其刑。 　㈢被告於密接之時間、在其汽車上，接續3次對A女為事實欄所 示之猥褻行為，侵害同一法益，顯係基於同一成年人故意對少年犯強制猥褻之犯意而為之數個舉動，各行為間之獨立性極為薄弱，在時間差距上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以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較為合理，應認屬接續犯，而僅論以一罪。 　㈣被告前因違反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詐欺、偽造文書等案 件，先後經法院判處罪刑確定，嗣經本院以99年度聲減字第3號分別減刑及定其應執行有期徒刑3年2月、2年5月確定，於101年6月22日假釋出監，嗣經撤銷假釋，而應執行殘刑有期徒刑1年7月21日；復因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違反野生動物保育法案件，經臺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以104年度上訴字第4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2年、4月，經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2237號判決駁回上訴而確定；又因竊盜案件，經本院以104年度易字第153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4月確定，上開3罪，並經本院以105年度聲字第828號裁定定其應執行有期徒刑2年4月確定，於104年11月17日入監執行，108年10月7日執行完畢，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稽。被告受有期徒刑之執行完畢後，5年以內故意再犯本案，為累犯。然本院審酌上開構成累犯之前案與本案罪質不同、手段相異，為免被告所受之刑罰超過其所應負擔之罪責，爰依司法院釋字第775號解釋意旨，裁量不予加重其刑，僅將被告構成累犯之前科、素行資料，列為刑法第57條第5款所定「犯罪行為人之品行」之審酌事項，以對被告所應負擔之罪責予以充分評價。本案既未依累犯之規定加重其刑，爰不再於主文中贅載累犯。 　㈤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為老不尊，為逞一己一 時之私慾，竟對A女為強制猥褻行為，侵害A女之性自主法益，肇致其心靈受創，恐影響其健全發育，使之失卻對於親友、人際間基本信任感，亦可能有相當時間無法擺脫遭性侵害之陰影；又被告有上揭前科素行，且其於109年間因另有對未滿14歲女子犯強制猥褻罪，經本院以110年度侵訴字第10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4年，嗣經臺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以110年度侵上字第10號撤銷改判處有期徒刑4年2月，經最高法院於111年8月24日以111年度台上字第3586號判決駁回被告上訴而確定(見前揭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被告現因此罪刑執行中，於本案不構成累犯)，足認其難以控制對女童、少女之色慾，所為實屬不該；暨被告犯後飾詞掩飾其犯行，迄今尚未與A女、C女達成和解，其犯後態度難認良好；另參酌本案犯罪情節，被告強制手段之程度尚非極端之暴行，犯罪動機、目的、手段；兼慮其高中畢業、自陳入監前需扶養同居人及沒有工作的女兒、入監前從事種植生薑工作之家庭生活及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見院卷第362頁)，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王怡仁提起公訴，檢察官黃曉玲、林英正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陳佩芬 　　　　　　　　　　　　　　　　　　法　官　劉孟昕 　　　　　　　　　　　　　　　　　　法　官　李立青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 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 之日期為準。 辯護人依據刑事訴訟法第346條、公設辯護人條例第17條及律師 法第43條2項、第46條等規定之意旨，尚負有提供法律知識、協 助被告之義務（含得為被告之利益提起上訴，但不得與被告明示 之意思相反）。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書記官　張瑋庭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 成年人教唆、幫助或利用兒童及少年犯罪或與之共同實施犯罪或 故意對其犯罪者，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但各該罪就被害人係兒 童及少年已定有特別處罰規定者，從其規定。 中華民國刑法第224條(強制猥褻罪)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 ，而為猥褻之行為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