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秩序等

臺灣花蓮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原訴字第57號 公 訴 人 臺灣花蓮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胡晉威 選任辯護人 許正次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秩序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0年度少連 偵字第24號、111年度少連偵字第8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胡晉威共同犯傷害罪，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 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胡晉威為甲○○之朋友，甲○○、丙○○、戊○○與楊梓軒為友；己 ○○與楊梓軒係兄弟。緣楊梓軒與蔣旻晏因在網路上發生口角爭執，雙方相約於民國109年12月4日1時許，在位於花蓮縣吉安鄉之新天堂樂園談判，己○○、丙○○、戊○○、甲○○、乙○○(以上之人業均另經本院判決)及胡晉威(原名石晉威)、少年王○威（00年0月生）直接或間接獲悉上情而駕駛或乘坐汽車到場助勢，蔣旻晏亦集結數人並攜帶兇器到場，率先攻擊楊梓軒此方人馬使渠等四散逃離。己○○、丙○○、戊○○、甲○○、乙○○、胡晉威及王○威不甘受辱，遂共同基於妨害秩序之犯意聯絡(王○威涉嫌部分另由本院少年法庭以110年度少護字第56號裁定施以感化教育，無證據證明案發時已成年之甲○○、己○○、乙○○、胡晉威知悉其為未成年人)，由丙○○、甲○○、胡晉威及另一名不詳之人分別駕駛附表所示之汽車（合計4輛），並搭載戊○○、王○威、己○○、乙○○及另2名不詳之人在馬路上繞行，找尋蔣旻晏一方之落單人馬，以討回顏面，嗣於同日1時56分許（監視器影像時間），渠等均明知花蓮縣○○鄉○○路0段00巷0○000號前之道路，係不特定多數人得共同使用或集合之公共場所，該道路緊鄰住家，在該處打架互毆，可能波及他人，影響社會治安及公共秩序，渠等仍因懷疑庚○○駕駛之車號0000-00號自用小客車（副駕駛座搭載辛○○）係蔣旻晏一方之人馬，丙○○、甲○○及另一名不詳之人遂駕車以前後包夾之方式阻擋該車之去路，並以此方式遂行脅迫行為，己○○乘坐於胡晉威駕駛如附表所示之汽車中在旁圍繞而為助勢行為，丙○○、戊○○、甲○○、乙○○、胡晉威、王○威及另2名不詳之人基於傷害、毀棄損壞之犯意聯絡，由戊○○、甲○○、乙○○、王○威及另2名不詳之人分別持如附表所示之兇器，揮打庚○○駕駛之上開小客車，並毆打辛○○、庚○○，致辛○○受有頭皮開放性傷口、右側後胸壁挫傷、右側手部挫傷及右側小腿開放性傷口之傷害；庚○○則受有手指及雙膝挫傷等傷害，並造成上述汽車之車窗玻璃、後擋風玻璃及後照鏡破損，足以生損害於庚○○。 二、案經辛○○及庚○○訴由花蓮縣警察局吉安分局報告暨臺灣花蓮 地方檢察署檢察官簽分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次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前4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亦有明文。本案辯護人於本院審判程序時，同意本案所引用之傳聞證據有證據能力，且當事人、辯護人均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見本院卷一第259頁、本院卷三第237至251頁），本院審酌該等陳述作成時之情況，並無違法不當及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認以之作為證據要屬適當，是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應有證據能力。 二、本判決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均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 ，且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法取得之物，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反面解釋，均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訊據被告胡晉威固承認其有如犯罪事實欄所示在公共場所聚 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暴脅迫而在場助勢之事實，並就此部分自白犯罪，惟否認有何傷害、毀棄損壞之犯行，辯稱：我只是開車載人跟著前面的車開，要去尋仇，本案案發時我沒有下車動手砸車、打人等語。經查： 　㈠被告有在上開時地駕駛如附表所示之汽車，搭載同案被告己○ ○及另2名不詳之人，尾隨前方同案被告丙○○、甲○○及另一名不詳之人駕駛之車輛在馬路上繞行，找尋先前與其等發生衝突之人，渠等發現告訴人庚○○所駕駛並搭載告訴人辛○○之車輛後，丙○○及另一名不詳之人即駕駛車輛均攔擋在該車前，甲○○駕駛車輛停於該車後，被告所駕駛之車輛位於最末，停車後被告、己○○未下車，同案被告戊○○、甲○○、乙○○、共同正犯王○威及被告車上所搭載另2名不詳之人下車為本案傷害、毀棄損壞行為等情，業據被告自承在卷(見吉警16275卷第25至29頁，少連偵24卷第55至60頁，本院卷一第251至261頁，本院卷三第237至251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辛○○、庚○○於警詢中之指述(見吉警28482卷第219至223、239至242頁)，證人即同案被告丙○○、戊○○、甲○○、共同正犯王○威於偵查、本院審理中之證述(見少連偵81卷第15至17、31至32、53至54頁，本院卷二第123至133頁)，同案被告己○○於偵查、本院審理中之陳述(見吉警16275卷第13至23頁，少連偵24卷第47至52頁，本院卷一第211至220頁，本院卷二第275至305頁)大致相符，並有監視器影像擷取照片、車輛詳細資料報表（見吉警28482卷第153、155、215、301至323頁）；佛教醫療財團法人花蓮慈濟醫院診斷證明書（辛○○）、辛○○傷勢照片（見吉警28482卷第233至235、389至391頁）；現場蒐證照片、案發現場過程車輛位置照片（見吉警28482卷第393至419、429至439頁，吉警16275卷第253頁）等為證，此部分犯行可先認定。 　㈡被告就本案傷害、毀棄損壞犯行與除己○○以外之同案被告有 犯意聯絡： 　　1.按所謂共同正犯之犯意聯絡，係指多數行為人間有合同之 意思，亦即多數行為人對於某一犯罪行為，有共同之「認識」，並基於對犯罪事實互相之認識，並進而互為利用他方之行為，而為「共同犯罪之決意」，始足當之；且上開共同犯罪之決意，原不以數人間直接發生者為限，即有間接之聯絡者，亦包括在內，如甲分別邀約乙、丙犯罪，雖乙、丙間彼此並無直接之聯絡，亦無礙其為共同正犯之成立；又共同正犯之意思聯絡，不限於事前有所協議，其於行為當時，基於相互之認識，以共同犯罪之意思參與者，亦無礙於共同正犯之成立，且其意思聯絡表示之方法，並不以明示為必要，若採默示之方式，亦無不可。 　　2.被告於偵查及審理中自承：我跟著甲○○去新天堂樂園，看 到他們在新天堂樂園被打，後來大家集合後一堆不認識的人上我的車，要我跟著前面的車，我聽車上的人說是因為之前被對方打所以要去找對方麻煩，我可以預見載著一堆不認識的人是要去找對方尋仇，我方有4輛車，我是開在最後1輛，後來我看到前面的車把告訴人攔下來，我就停車，車上的人往前衝去打人等語(見少連偵24卷第55至60頁，本院卷一第254頁)；證人甲○○亦於審判中證述：在新天堂樂園時，被告的車也有在現場，後來到本案案發地點攔車後，被告並未下車，但其車上有人下車等語(見本院卷二第121至133頁)；己○○於偵查中陳稱：在新天堂樂園發生鬥毆後感覺好像輸了，後來我們這邊的車輛就回到新天堂樂園集合，過程中有人提議要到路上繞繞看有沒有對方落單的車輛，有的話就加以反擊，我坐的車駕駛是被告，車上加我約4至5人，我坐在後座中間，後來看到他們在稻香村附近繞，結果後來他們攔下一輛車後，就下車敲打對方的車子等語(見吉警16275卷第13至23頁，少連偵24卷第47至52頁)。可知被告主觀上對於「欲向先前與其等在新天堂樂園發生鬥毆之人尋仇」之犯罪計畫，已有認識，其既知眾人在街上繞行係為尋仇，仍驅車搭載己○○及另2名不詳之人，尾隨前方丙○○、甲○○及另一名不詳之人駕駛之車輛在馬路上繞行以遂其等尋仇之目的，展現共同犯罪之決意，嗣後於上開案發時地，由同案被告戊○○、甲○○、乙○○，及共同正犯王○威、另2名不詳之人實行本案傷害、毀棄損壞之行為，已如前述，是被告就本案傷害、毀棄損壞犯行與除己○○以外之同案被告、共同正犯有犯意聯絡，可堪認定。 　　3.被告與其辯護人雖辯稱：被告並未下車實行傷害、毀損行 為，其罪責應以其個人行為為斷，不成立傷害、毀棄損壞罪等語。然按立法者制定性質上屬於聚眾犯與抽象危險犯之刑法第150條聚眾施強暴脅迫罪，依個人參與犯罪態樣之不同，分為首謀、下手實施或在場助勢之人，而異其刑罰，無論首謀、下手實施強暴脅迫及在場助勢之人之行為，均應視為實現本罪之單獨正犯行為；因本罪屬抽象危險犯，且著重在社會法益之保護，因此下手實施之強暴脅迫行為不以發生實害結果為必要，倘因而侵害其他法益而成立他罪者（如傷害、毀損、恐嚇、殺人、放火、妨害公務等），自應視情節不同，分別依競合關係或實質數罪併合處罰，此時，原聚眾施強暴脅迫罪之首謀、在場助勢之人，與實際下手實施強暴脅迫而犯其他犯罪者，又應回歸刑法「正犯與共犯」章，依刑法第28條至第31條各規定處理，自屬當然(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1727號判決意旨參照)。換言之，若有事證足認聚眾鬥毆在場助勢之人，與實行傷害、毀損等罪之行為人間有犯意聯絡或行為分擔時，應依傷害、毀損等罪名之正犯理論處置。查被告固非實際下手實施強暴脅迫之人，惟其就本案傷害、毀棄損壞犯行，與除己○○以外之同案被告、共同正犯有犯意聯絡乙節，已如前述，是其上開所辯，自非有據。 　　㈢綜上，本件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 二、論罪科刑 ㈠成立罪名之說明： 　　1.按刑法第150條係以「在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 有「聚集」之行為為構成要件，亦即行為不論其在何處、以何種聯絡方式（包括社群通訊軟體）聚集，其係在遠端或當場為之，均為本條之聚集行為，且包括自動與被動聚集之情形，亦不論是否係事前約定或臨時起意者均屬之，且聚集之人數明定為三人以上，而不受限於須隨時可以增加之情形，乃因上開行為對於社會治安與秩序，均易造成危害；本罪之成立，客觀上係三人以上，在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進而實行強暴或脅迫（例如：鬥毆、毀損或恐嚇等行為），不論是對於特定人或不特定人為之，已造成公眾或他人之危害、恐懼不安，且行為人主觀上就此有所認識而仍為本罪構成要件之行為者，即該當本罪之構成要件（刑法第150條修正理由參照）。 　　2.查本案案發地點為花蓮縣○○鄉○○路0段00巷0○000號前之道 路，自屬公共場所，又該處有住家、本案案發後辛○○有向對面住家求救乙節，業據辛○○於警詢中、證人甲○○於審判中證述綦詳(見本院卷二第127至128頁)，是案發地距離周圍住宅甚近；另被告駕車尾隨前方丙○○、甲○○及另一名不詳之人駕駛之車輛，多達4輛車搭載其餘同案被告、共同正犯至案發地尋仇，人數甚多，且丙○○、戊○○、甲○○、乙○○及王○威分別攜帶棍棒、西瓜刀到場，雙方衝突過程眾人在道路上分持棍棒、西瓜刀，砸車傷人、揮舞追逐，客觀上確已造成他人之危害，主觀上亦應可預見其等行為將造成在場目睹聽聞、甚至經過該處之公眾或他人恐懼不安，足認被告上開行為，已形成、營造出暴力氛圍，致他人產生唯恐遭受波及之恐懼不安感受，實際上確有使風險外溢而危及社會安寧秩序之可能性，實已該當「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施強暴脅迫」之構成要件。㈡論罪： 　　1.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150條第1項前段在公共場所聚集 三人以上施強暴脅迫在場助勢罪、同法第277條第1項傷害罪、同法第354條毀棄損壞罪。 　　2.公訴意旨雖認被告係犯刑法第150條第1項後段之「下手實 施脅迫」罪嫌，惟被告係駕車尾隨前方丙○○、甲○○及另一名不詳之人駕駛之車輛於街上繞行，渠等發現庚○○所駕駛並搭載辛○○之車輛後，丙○○及另一名不詳之人即駕駛車輛均攔擋在該車前，甲○○駕駛車輛停於該車後，被告所駕駛之車輛位於最末，停車後被告並未下車等情，業據認定如前，是被告於案發時地既係位於最後一輛車並尾隨前車而停車，尚難認其有以駕車攔阻告訴人之方式下手實施脅迫行為，公訴意旨就此尚有未洽，惟其基本社會事實同一，本院自得於踐行告知程序後（見本院卷三第238頁），依法變更起訴法條。㈢被告與己○○間，就「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施強暴脅迫在場助勢行為」，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與丙○○、戊○○、甲○○、乙○○、王○威及另2名不詳之人就「傷害、毀損行為」，有犯意聯絡，均應論以共同正犯。被告以一行為犯刑法第150條第1項前段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施強暴脅迫在場助勢罪、同法第277條第1項傷害罪、同法第354條毀棄損壞罪，為想像競合犯，依刑法第55條前段規定，從一重論以傷害罪。㈣不予加重之說明：案發時已成年之被告雖係與王○威共犯本案犯行，然卷內並無證據證明其於案發時知悉王○威為未滿18歲之少年，自難遽依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規定予以加重其刑。㈤爰審酌被告與同案被告、共同正犯聚集於公共場所，以犯罪事實所示方式為妨害秩序、傷害、毀損犯行，所為實非可取；其犯後僅就在場助勢部分坦承犯行，雖有主動聯絡辛○○惟終未能與告訴人2人達成和解。並兼衡被告自述高中肄業之智識程度，目前從事餐飲業，月收入約新臺幣3萬元，家庭經濟狀況普通(見本院卷三第250頁)，暨被告並無經法院判處罪刑之品行素行（參其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被告犯罪之動機、目的、參與之程度、分工情形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壬○○提起公訴，檢察官吳聲彥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18　　日 　　　　　　　　　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黃柏憲　　　 法 官 鍾 晴 法 官 陳映如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 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 之日期為準。 辯護人依據刑事訴訟法第346條、公設辯護人條例第17條及律師 法第43條2項、第46條等規定之意旨，尚負有提供法律知識、協 助被告之義務（含得為被告之利益提起上訴，但不得與被告明示 之意思相反）。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18　　日 書記官 張亦翔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150條第1項 在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三人以上，施強暴脅迫者， 在場助勢之人，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十萬元以下罰金； 首謀及下手實施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華民國刑法第277條第1項 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五十萬元 以下罰金。 中華民國刑法第354條 毀棄、損壞前二條以外之他人之物或致令不堪用，足以生損害於 公眾或他人者，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一萬五千元以下罰 金。 【附表】 編號 被告 行為 兇器 1 丙○○ 駕駛車號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攔阻車號0000-00號自用小客車。 鋁棒 2 戊○○ 乘坐車號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下車後持兇器揮打車號0000-00號自用小客車。 西瓜刀 3 甲○○ ⒈駕駛車號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攔阻車號0000-00號自用小客車。 ⒉下車後持兇器揮打車號0000-00號自用小客車。 鋁棒 4 己○○ 乘坐車號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在場助勢。 （無） 5 胡晉威 駕駛車號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在場助勢。 （無） 6 乙○○ 乘坐車號000-0000號自用小客車，下車後持兇器揮打車號0000-00號自用小客車及告訴人。 鐵棍 (起訴書附表記載為木棍，惟乙○○於審判中自承應為鐵棍<見本院卷二第297頁>，爰予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