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

臺灣花蓮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易字第2號 公 訴 人 臺灣花蓮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陳順德 選任辯護人 洪嘉吟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字 第3584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戊○○犯對於因其他相類醫療關係受自己照護之人，利用機會猥褻 罪，處有期徒刑六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一千元折算一日。 　　犯罪事實 戊○○係址設花蓮縣○○鄉○○○街000○00號聖安堂國術館之負責人， 並擔任該國術館之推拿整復師，從事拔罐、整骨等業務，與顧客 間具有相類醫療之關係。緣代號BS000-A112071號女子（真實姓 名、年籍均詳卷，下稱A女）因車禍癒後身體不適，經其友人吳 玲慧介紹，而於民國112年4月22日15時許，前往上址接受整骨及 拔罐療程。詎戊○○明知A女為因其他相類於醫療關係而受其照護 之人，於當日整骨、拔罐療程結束後，見診療室內別無他人且房 門緊閉，竟基於對相類醫療關係而受自己照護之人為猥褻行為之 犯意，利用所謂「豐胸、疏通乳腺」推拿手法（即按壓病患胸部 周圍及淋巴處）之機會，在A女之胸罩業經解開而與上衣一同懸 掛在A女頸部而裸露後背，且A女坐於板凳上之際，戊○○站在A女 右側，將右手自A女上衣及胸罩領口處伸入胸罩內，從A女前胸骨 處，撫摸至A女之右側乳頭上方，再移動至A女左側，以前開手法 觸摸至A女之左側乳頭上方，最後再移動至A女身後，雙手穿過A 女腋下，自A女背後，手掌包裹住A女胸部，並用手指觸碰A女乳 頭、搓揉A女胸部，戊○○搓揉A女胸部期間，並以其生殖器磨蹭A 女後背，以上開方式，接續猥褻A女得逞。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一、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性侵害犯罪，係指觸犯刑法第228條 之罪；又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所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款及第15條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而依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施行細則第10條規定，本法（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5條所定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包括被害人照片、影像、圖畫、聲音、住址、親屬姓名或其關係、就讀學校、班級、工作場所或其他得以直接或間接方式識別該被害人個人之資料。查本案被告戊○○所犯係刑法第228條第2項之對受照護之人利用機會猥褻罪，核與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款規定之性侵害犯罪定義相符，是本判決除不得揭露A女之姓名、年籍外，就A女母親即代號BS000-A112071A號女子（下稱B女）之姓名等其他足資識別A女身分之資訊亦予以隱匿，合先敘明。 二、證據能力 （一）本判決引用採為認定被告犯罪事實之證據，檢察官、被告 及其辯護人均同意有證據能力（見本院卷第64、385頁），迄於本院言詞辯論終結前亦未聲明異議，本院復審酌並無不適當之情形，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認均有證據能力。 （二）至被告及其辯護人爭執證人即告訴人A女、證人丁○○、乙○ ○警詢筆錄之證據能力，本院並未引為認定本案犯罪事實之依據，爰不贅述該等之證據能力。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其認定之理由 （一）被告為上址國術館之負責人，並擔任該國術館之推拿整復 師，從事拔罐、整骨等業務，與顧客間具有相類醫療之關係；而A女因車禍癒後身體不適，經友人吳玲慧介紹，於上開時間，前往上址國術館接受整骨及拔罐療程，而於當日整骨、拔罐結束後，以其手機拍攝A女後背照片，在拍攝期間，A女坐於板凳上，其胸罩業經解開，與上衣一同懸掛在A女頸部而裸露出後背等情，業經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坦認在卷（見本院卷第59至60頁），且經證人A女於偵查及本院審理中證述明確（見偵卷第41至44頁，本院卷第141至142頁），並有告訴人A女手繪現場圖、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A女指認被告）、2023春天好食節世界閱讀日傳單、案發地照片、臺灣省國術會聖安堂國術館陳先生名片、國術損傷推拿整復師證書、介紹人吳玲慧之名片、被告與A女間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擷圖等書證在卷可稽（見警卷第23至27、29頁，偵卷第87、109至113頁，偵卷不公開資料卷第3至4、5、7至8、9至15頁），足認上開事實，堪以認定。 （二）A女證述無明顯重大瑕疵，堪以採信： 　⒈證人A女於偵查中先證稱：因前一週摔車，經友人推薦前往上 址國術館整骨，我當日下午3時許進入診療室，記得還在整骨時，大約下午3時30分許，另2位女生就出現在國術館的等待區等待，診療過程，一開始我先坐在診療室椅子上接受被告整骨，整骨期間我是完整穿著衣服，後來被告就要我趴到床上進行拔罐，被告就將我的後背衣服拉到肩膀位置，還將我的褲子拉到露出屁股3分之1，一開始我的內衣是穿好的，拔罐過程，被告一直用力拉扯我的內衣，我覺得很不舒服，為了讓被告比較好做事，我自行解開內衣，我之所以會自己解開內衣，是我朋友來這間國術館也都這樣，所以我覺得沒關係，但我解開內衣後，被告就已經結束拔罐，被告結束拔罐後，就說要拍拔罐照片，叫我坐回去椅子上，於是我就在床上把衣服拉下來，但內衣還是解開的，便依被告指示坐回椅子上，之後被告再次將我衣服拉起來，並說要拍拔罐照片，因為此時我已經坐在椅子上，離（診療室）門口比較近，我就轉頭問被告說外面有男生嗎，就我所知外面只有2位女生，但我還是會怕，被告就說應該沒有，被告便將房門關上，關完門拍完照後，被告站在我右側，用右手摸我上胸，慢慢摸下去，當下我就問被告這是療程之一嗎？被告說對，然後我就繼續讓被告摸，我當下想，如果我的朋友來這裡都有接受這個療程，如果我當下說不要，或是反擊被告，是不是變成我的錯，所以我才讓被告繼續做這個行為。被告在拍完照後，先站在我的右手邊，面對我，用右手從我衣服領口伸進去去摸我左右兩邊的上胸，再走到我的背後，兩手從我的腋下穿過，伸到我衣服裡面用雙手搓揉我的兩邊胸部，又走到我的左側，面對我，先將我的左手衣服脫掉，用他右手抬起我的左手，用他的左手從我的腋下一直按到我的左胸及左胸下緣，順便有揉一下，我就找機會趕快先將我的左手衣服先穿回去，然後他又到我的身後，一樣用雙手從我腋下穿過去，伸到衣服裡面搓揉我的胸部，此時我感覺被告的下體貼在我的背上，然後被告有勃起，因為被告從我後面搓揉我的胸部時，被告的身體有上下移動，被告當時有靠我耳朵很近，所以我有聽到被告的喘息聲，我感覺到的硬度及長度讓我感覺不可能是他休閒褲的褲頭，然後被告再到我的右手邊，一樣用他的左手將我右手抬起來，用他的右手從我的右邊腋下一直摸到右胸及右胸下緣，之後我感覺他勃起後，我意識到我該馬上離開現場，我就告訴他外面兩個女生在等，她們在趕時間，可以換她們了，然後他竟然跟我說沒關係，我就跟他說，可是我覺得差不多了，可以結束了，他也就結束了，然後將我内衣扣子幫我扣上，當下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幹嘛，然後我就趕快收拾東西付錢完離開現場，付錢時他還跟我說，因為我是健身房會員，所以收500元而已，我就快速回到車上，將車門鎖上，我就打電話給我朋友即吳玲慧，問她說妳們有做過豐胸療程嗎，她說什麼豐胸療程？我就跟她講了被告摸我胸部的經過，我朋友聽完非常訝異告訴我，她介紹過去的朋友，沒有人有做過這個療程，在這一刻我才非常明確確定我被侵犯，之後我馬上去找其他朋友，有馬上跟他們說，因為我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等語（見偵卷第42至47頁）。 　⒉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中又證稱：因前一週摔車，我詢問吳玲慧 有沒有可以治好我肩膀的地方，她推薦我聖安堂國術館，112年4月22日是我第一次去這間國術館，我有跟被告說要做右肩胛骨的治療，到了診療室一開始都是正常的整復，我當時穿的是排扣內衣，不是運動內衣，所以我沒有想要拔罐，是被告說要幫我拔罐，我想說好吧，那拔一下，吳玲慧每次來也有拔罐跟拍照記錄，所以我才拔罐跟拍照記錄，吳玲慧也有給我看過她的照片，我信任我的朋友，也信任被告，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拔罐時我是趴著，衣服沒有脫掉，衣服在我肩膀脖子的部分，拉上去而已，接著被告擅自把我的褲子往下拉，拉到屁股，也一直拉扯我的內衣，請我脫內衣比較好拔罐，我當時想說趴著不會看到胸部，所以自己解開（內衣）拔罐，結束後我以為就結束了，我以為他會出去讓我穿好衣服再進來，結果他直接叫我坐在椅子上，當時我的衣服掛在我的脖子上，他叫我摀著胸口，要拍一下背，我是呈現半裸體的狀態，所以我問他外面有男生嗎？被告沒有回應，直接把門關上，接著被告站在我的右側開始撫摸我的上胸，有腋下、淋巴、整個乳房遭被告摸到，我問被告這是療程之一嗎？被告回我說對，我才沒有阻止，我想說每個被介紹來的人都有經歷這段過程，我之所以會問被告這是要豐胸或是疏通乳腺的治療嗎？是因為被告有按到淋巴，接著被告右邊到左邊，從我的腋下摸到胸部，差不多要結束時，被告站在我的後方，我跟被告同一個方向，他的正面對著我的背面，被告雙手自我的背面腋下穿過，把手貼著我的胸部，不是按淋巴或穴道，單純在揉胸部，在搓揉我胸部時，被告有碰到奶頭，手放在胸上面，用手指頭去碰，開始發出喘息聲，而被告前面都沒有喘息，是撫摸我胸部一陣子後才開始喘息，被告用下體貼著我的下背，被告呈現蹲馬步的狀態，然後我感受到被告貼著我的背有點硬硬的，棒狀物貼著我的背的感覺，我後來轉過去看，因為被告穿著褲子，沒有看到很明顯的（勃起）反應，我當下感受不舒服，所以我有說外面還有人在等，要不要先讓外面的人進來，想要用提早結束療程的方式找藉口離開，拒絕被告，被告說沒關係，不會很久，我當下非常不舒服，我嚇到不知道該怎麼辦，結束後我以為被告會去外面等我穿好衣服，我再出去付錢，結果他居然幫我扣上內衣，幫我穿好衣服，當下我非常震驚，付錢時被告也是搭著我的肩膀，靠得很近跟我說話，此時的我非常不舒服，想要逃離現場，只能先尷尬笑敷衍一切，我快步回到車上，車門上鎖，我很害怕被告又跑過來，被告的手法很順暢，很不容易讓我起疑，感覺被告已經做過很多次，一切都是以療程作為藉口，才會讓我遲疑很久，到底是否是療程順序。當天被告在對我做猥褻行為前，我的右肩胛骨的治療做完了，案發後，因為當天我有跟黃妍蓁約在市集，有跟她說，接下來我見到乙○○跟丁○○，也有跟她們兩個討論我該不該報警，後來因為我爸爸是警察，我就打電話問我爸爸說我朋友遇到這種事怎麼辦，媽媽在旁邊聽覺得不太對勁，打電話問我是不是我，我一開始跟朋友討論時也都是沒有太大的情緒，直到媽媽問我 ，我才告訴她是我，我便崩潰大哭，之後案發後1週，有去臺北附近比較好的身心科診所接受治療等語（見本院卷第141至145、150至154、156至157頁）。 　⒊觀諸A女歷次證述可知，A女對於其前往本案國術館之緣由、A 女在診療床上接受拔罐之際，自行解開內衣、被告關上診療室門的原因及時間點、拔罐、整復療程結束後，被告在診療室門緊閉、A女內衣已解開之際，先自A女腋下處漸次往上撫摸至胸部、先右側再左側、最後被告站在A女身後，雙手自A女背部腋下穿過之方式觸碰A女乳頭、搓揉A女胸部，並以生殖器磨蹭A女後背等猥褻行為之過程、細節，以及後續尋求友人協助情節均十分詳盡，且所為證詞除具體、明確外，前後更屬互核一致並無矛盾或瑕疵之處。 　⒋再者，證人丙○○於偵查中證稱：4月份有到聖安堂國術館接受 推拿治療，到的時候有1個女生在治療，我在（診療室）外面等，看到那位客人在接受背部拔罐，上背部、下背部都有，後來有關門，我就看不到裡面情況，門打開的時候，我在滑手機，沒有朝（診療室）裡面看，我看到那位客人很開心地拿錢給爺爺，然後就走掉等語（見偵卷第134至135頁）；於本院審理中證稱：有於112年4月22日下午到聖安堂國術館，我坐在椅子上滑手機等待，等的過程中看到被害人坐在椅子上，看到被告背對門在幫被害人治療，我只看到被害人的一半的背跟腳，無法看到被害人完整的背，因為被被告遮住，後來有聽到被害人有說可不可以把門關起來，被告說不要，被害人說她會害羞，被告就把門關上，我看到診療室的門關了一段時間，之後門打開，因為我在滑手機，我滑手機到他們出來，中間過程大約多久，我不知道，後來我有看到被告先出來（診療室），被害人跟著出來，被害人要給被告錢，笑著跟被告說謝謝，我先前（在聖安堂國術館）接受診療，會做拔罐跟開背，拔罐是趴在床上，門都是開的，拔完罐就離開，不會再叫我坐回椅子上重新按摩等語（見本院卷第174至177、179至180頁）。是證人丙○○所證被告係站在A女身後為A女治療，只看到被害人一半的背跟腳，且之後應A女要求，被告關上診療室的門，A女隨後笑著支付價金完畢後離開等節，均與A女於本院審理中所證之案發過程相符，益徵A女前開所證非虛，憑信性甚高。從而，A女之指訴情節，當堪採信。 （三）依下列證人之證述及證據，俱足以補強及擔保A女證述之 真實性： 　⒈性侵害被害人之證述，固須補強證據以擔保其供述之真實性 ；然此所謂補強證據，並非以證明犯罪構成要件之全部事實為必要，倘得以佐證其證言非屬虛構，能予保障所陳述事實之真實性，即已充足，且得據以佐證者，雖非直接可以推斷該被告之犯罪，但以此項證據與被害人之陳述為綜合判斷，若足以認定犯罪事實者，仍不得謂非補強證據。而法院認定事實並不悉以直接證據為必要，其綜合各項調查所得之直接、間接證據，本於合理之推論而為判斷，要非法所不許（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162號判決意旨參照）。又性侵害犯罪案件因具有隱密性，蒐證不易，通常僅有被告及被害人雙方在場，或不免淪為各說各話之局面；而被害人之陳述，固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須就其他方面調查，有補強證據證明確與事實相符，始得採為被告論罪科刑之基礎。然所謂補強證據，係指被害人之陳述本身以外，足以證明犯罪事實確具有相當程度真實性之證據，不以證明犯罪構成要件之全部事實為必要，而與被害人指述具有相當關聯性，且與被害人之指證相互印證，綜合判斷，已達於使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得以確信其為真實者，即足當之（最高法院105年度台上字第973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證人乙○○、施佩玲、B女所證稱A女遭利用醫療相類機會猥褻 乙事，雖係聽聞自A女轉述，而屬於與A女之陳述同一之累積證據，然就其等親自聽聞部分，仍得據以補強A女證述之憑信性。證人乙○○於偵查中證稱：案發當日是禮拜六，我邀請A女有沒有空來沙灘排球場，我們在那裡辦活動，可以來看活動，A女到了之後就跟我提到，因為她摔車，去國術館給人家喬，剛開始不疑有他，直到他按到胸部她覺得怪怪，且覺得她後背有東西堵到她，她覺得不太對勁，覺得是那位國術師勃起，她還說要不要報警，怕有其他受害者，她說這件事情時情緒很生氣等語（見偵卷第80至81頁）；於本院審理中證稱：去年（即112年）4月中，20幾號的時候，禮拜六，A女跟我們說她去國術館被摸胸部，有感覺到後面按摩師傅有勃起，她有問我們到底要不要報警，她在陳述這件事情的時候很亢奮跟氣憤，語氣比平常高亢，有點緊張地在陳述本案，依我當時和A女的互動，我覺察到A女的語氣和表情是生氣的，和A女平常閒聊的狀態不一樣，A女陳述完這件事情後，就陪A女去逛市集，逛沒多久，A女就接到媽媽電話，電話中是講本案，A女後來就講到哭了，我看到A女哭，因為當時A女還在電話中，我有安慰她、拍她，後來我有事情要忙就先離開等語（見本院卷第166至167、169至173頁）。 　⒊證人施佩玲於偵查中證稱：A女於世界閱讀日，在北濱公園辦 活動的現場，當天我們（與乙○○）在那邊辦活動，A女當天直接到我們辦活動的現場來找我們，她有在來找我們之前跟乙○○說會送飲料過來，到現場A女就跟我們說國術師幫她治療的時候，手有碰到她的胸部，當時A女跟我們討論這情況是否要報警時，表情蠻驚恐的等語（見偵卷第80頁）；本院審理中證稱：112年4月22日週六，北濱公園辦的一場活動會場，A女來找我們，跟我們說她今天去按摩，按摩師有按到她的胸部，讓A女有不舒服的感受，A女描述本案的神情氣憤及驚恐，講話大小聲的氣憤，我覺得跟平時聲音及聲調不一樣，她那天講話比較大聲，有點激動地陳述事情給我們聽，激動是講話速度比較快，我會覺得A女陳述當下看起來驚恐，是因為A女講到被摸胸部過程時，她的驚恐是「他摸我胸部欸！」這種驚恐，音調比較高，聲音都上揚，是覺得按摩怎麼會按到那裡這種感覺，但A女陳述時沒有哭等語（見本院卷第161、164至166頁）。 　⒋證人B女於本院審理中證稱：112年4月22日下午，A女跟我通 話時，通話內容一開始她先詢問說她一個同學發生大概現在的事情，她先轉述給我先生聽，我先生聽了覺得是女生的事情，就請我跟女兒說，把電話給我，我女兒說她一位同學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聽了覺得我女兒怪怪的，我就問她說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發生，是哪位同學？接著她就快哭地跟我說是發生在她身上，她講一講就哭了，她說她不知道怎麼辦，我說你馬上請學姐帶你去報警，我馬上趕過去花蓮，案發當晚我抵達花蓮時，我看到A女當時有點恍惚，一直哭，邊講邊哭，我女兒整個情緒不好，我就一直陪著她，後來A女去上課時，上到一半就哭，學校老師來問她說發生什麼事，她回來家裡又哭，她說她沒辦法上課，我才把她從花蓮帶回臺北看精神科，去永和開心診所看診，看診後，過了3至6個月，A女心情狀況才好轉，在這3至6個月期間，A女晚上會睡不著，我就一直安慰她等語（見本院卷第281至284、288頁）。 　⒌A女在案發日（114年4月22日）之後即112年5月5日，甫開始 前往永和開心診所接受身心科治療，且112年5月5日之就診病歷記載：「自述4/22經好友介紹，獨自到私人國術館喬骨，老師傅治療期間揉胸數分鐘，後背有喘息勃起反應，個案自我懷疑，後確認性騷…個案常想起性騷一事，不敢回花蓮，怕被找到被傷害/睡覺時被闖入…3-4年前因升學自律神經失調在耕莘看過半年」等語，此有永和開心診所113年5月4日函暨所附個案之病歷影本足憑（見本院不公開卷），足認係被告之本案犯行始致A女產生負面身心症狀。雖A女案發前即有身心科就診紀錄，然查A女案發前之身心科就診病歷，A女係因升學壓力，而於108年12月14日開始就診身心科，於109年8月11日後即未再有身心科就診紀錄，經核與A女於斯時恰為高中三年級學生乙情相符（永和耕莘醫院門診病歷記載：Occupation為高三，詳見下引之門診病歷），有健保WebIR個人就醫紀錄查詢、天主教耕莘醫療財團法人永和耕莘醫院113年8月5日耕永醫字第1130005334號函暨所附門診病歷在卷可稽（見本院不公開卷），益徵A女於案發後至身心科診所就診之原因與被告本案犯行高度相關，而與先前身心科就診原因無涉。 　⒍綜合上開事證，可見A女於案發後隨即將其遭被告猥褻一事告 知其友人，且初始不敢向家人吐露本案，嗣經B女繼續追問，A女始向家人揭露其遭猥褻之事，並於向友人、B女陳述時有異常情緒反應，且於案發當晚立即報警尋求司法協助，事後並出現負面身心症狀而開始就診身心科，更在本院審理作證時，經審判長問及被告猥褻手法之細節時，（被害人哭泣後，答以：）是手放在胸上面，用手指頭去碰（乳頭）等語（見本院卷第159頁），A女因憶及案發時之被害過程而當庭哭泣，此與一般性犯罪受害者於事後陳述、回憶自己身體遭侵犯過程時，情緒上常會出現波動之真摯反應或向親近之人傾訴，以尋求他人協助之事後應對舉措，及伴隨之創傷反應相符，更與A女之證述相互印證，俱足以作為A女證述憑信性之補強證據，是被告確有為犯罪事實欄所載之猥褻犯行乙情，應堪認定。 （四）具有刑法第228條身分關係之行為人，因與被害人之間存 有上下從屬支配或優勢弱勢之關係而產生對於被害人之監督、扶助或照顧之權限或機會，往往使被害人意願之自主程度陷入猶豫難抉，不得不在特殊關係所帶來的壓力下而配合行為人之要求。從而，有此身分關係之行為人對於被害人為猥褻之行為，究竟該當於強制猥褻罪名，抑或是利用權勢或機會猥褻罪名，端視被害人是否尚能有衡量利害之空間為斷（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2780號判決意旨參照）。行為人所施用之方法，已足以壓抑被害人之性自主決定權者，固應逕依刑法第221條或第224條之規定處斷，惟若行為人係憑藉上開特殊權勢或照護關係，而被害人則出於其利害權衡或一時驚懼未能或未及反抗之結果，則應成立刑法第228條之罪名（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22判決要旨參照）。本案A女於偵查及本院審理中均證述其有於遭摸胸時，向被告詢問此是否為療程之一，因被告答對，則其才沒有阻止等語（見偵卷第43頁，本院卷第142頁），足認A女基於相類醫病間之信賴關係，而信賴並聽從被告之診療指示，被告所憑恃者，係利用提供A女相類於醫療業務為整復推拿之機會，趁A女接受推拿之照護時，以正規療程一環為由，搓揉A女胸部及乳頭，並以生殖器磨蹭A女後背，雖尚未完全抑制A女性自主決定權之程度，然被告無非係利用A女信賴專業，陷於困愕，一時不知如何反應而就是否拒絕、反抗猶豫難抉之機會，而遂行上開犯行，從而，被告本案所犯係「對相類醫療關係受自己照護之人，利用機會猥褻」甚明。 （五）綜上所述，被告上開犯行，事證明確，堪以認定。 二、被告所辯及其辯護人之辯護意旨不採之理由： （一）被告辯稱：診療過程中，我沒有碰到A女之乳頭上方，也 沒有搓揉A女兩側之胸部等語，然此已與前開本院認定之事實不符，自難採信。 （二）辯護人則以下列各節為被告辯護： 　⒈A女案發當時所穿著之胸罩、採集之棉棒經送鑑定後，未比對 出被告染色體，顯見被告未為任何猥褻行為。 　⒉A女於警詢、偵查中所稱被告喬骨的部位有異、前後所證拔罐 後觸摸其胸部之方式及位置等細節，有所出入。 　⒊A女證述其接受整骨治療約10分鐘，接受拔罐治療約20分鐘， 且證人丙○○證稱其等候時間約10至20分鐘，診療室門約關上1分鐘，是A女在診療時接受診療之時間僅30分鐘，診療室門僅關上1分鐘，期間已無多餘時間令被告有機會遂行摸胸犯行。 　⒋案發時，診療室非密閉空間，且診療室外尚有客人等候，A女 卻未於當下抗拒、斥責被告，亦未立即向外求救，離開診療室時，更未快速離開、逃離，反與被告有說有笑，未見一般被害人之恐懼、害怕，且依據證人所證，A女事後向友人陳述本案之神情並未哭泣、沒有情緒，而是語速較快、聲調不同。 　⒌A女雖於案發後有於精神科就診，然A女於案發前，即因家庭 狀況、母親較為強勢、自殘行為之因素而就診心理衛生科，是A女案發後之心理狀況可能係出於長期憂鬱、焦慮導致，而與本案無關。 　⒍B女證述案發後，被告有請託健身房老闆娘包新臺幣2000元紅 包給女兒壓壓驚，然經當庭勘驗被告之子與證人吳玲慧間電話錄音，被告從未說過要包紅包與A女，可見A女與B女證詞之憑信性甚低。 　⒎被告經診斷為性功能障礙，不可能有勃起行為，故A女證述內 容具有重大瑕疵。 （三）惟查： 　⒈本件經送內政部刑事警察局鑑驗，採樣A女胸罩內側表面之微 物，鑑驗結果固記載「經萃取DNA檢測，人類DNA及男性Y染色體DNA定量結果，為男女DNA混合，女性DNA含量比例偏高…（中略）…另進行男性Y染色體DNA-STR型別檢測，未檢出足資比對之男性Y染色體DNA-STR型別」，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2年5月22日刑生字第1120067036號鑑定書可佐（見偵卷第25至27頁），惟未能採得檢體之原因多端，或受觸摸之時間久暫、內衣材質、皮屑、細胞殘留等因素影響，縱然未於A女案發當日穿著之胸罩上檢出被告之DNA，仍難僅憑此遽認其他證據均不足採，而為對被告有利之認定。 　⒉細繹證人A女於警詢、偵查中所為之證述，其雖針對經被告整 骨之位置有異，然依A女所證，被告係於整骨、拔罐完畢後，始開始遂行本案猥褻犯行，是就A女遭猥褻之前所接受之整骨治療過程，縱A女前後所證略有不一，此並非關係構成要件重大部分，且於斯時，因被告尚未實施猥褻犯行，A女未察覺異常，而未就被告整骨細節加以注意、記憶，亦非經驗上難以想像，難認與常情相悖。況且，縱A女對部分案發細節描述前後固略有不一，法院仍得本其自由心證予以斟酌何者可採，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應認其全部均為不可採信，然若其對基本事實之陳述與真實性無礙時，仍非不得採信。此外，雖辯護人復稱A女就被告撫摸A女胸部之方式、位置及被告勃起情形部分，於偵查中所證述之細節，於距離案發時間較近之警詢時竟未提及，然因個人教育程度、生活經驗、語言習慣之不同，其表達意思之能力與方式易產生差異，故供述證據每因個人觀察角度、表達能力、嚴謹程度、訊問者之提問方式不同，而有對相同事物異其供述之情形發生，而其歧異之原因，未必絕對係出於虛偽所致。本案A女就被告猥褻時所站立之相對位置、先自A女腋下處漸次往上撫摸至胸部、先右側再左側等猥褻手段細節等情，於偵查及本院審理中均證述一致，縱其於警詢、偵查中所交代之案發過程詳細程度不同，依上說明，亦可能係陳述時之言語嚴謹程度、提問者訊問時是否問及細節等原因所致，是尚難僅以其對上揭細節陳述前後有所差異，即遽認A女所言盡皆不實，是辯護意旨此部分所質，亦無理由。 　⒊被告既係趁A女在診療室內接受治療期間遂行本案猥褻犯行， 則A女在診療室內接受整復之30分鐘間，被告並非無充足時間對A女為上述猥褻行為，雖證人丙○○證述診療室門約關上1分鐘，然證人丙○○亦證陳其於斯時正在滑手機，所以診療室門打開後，到被告與A女走出來間，中間過程大約多久，並不清楚等語（見本院卷第176頁），是證人丙○○因滑手機，而未充分注意時間之流逝，且時間久暫，涉及數字記憶，除非按錶計時，否則單憑自身感覺估量時間應有所誤差，亦非經驗上難以想像，是辯護人主張被告無充分時間遂行本案犯行，自不足採。 　⒋妨害性自主罪之被害人，殊無可能有典型之事後情緒反應及 標準之回應流程，被害人與加害者間之關係、當時所處之情境、被害人之個性、被害人被猥褻之感受及被他人知悉性猥褻情事後之處境等因素，均會影響被害人遭性猥褻後之反應，所謂理想的被害人形象，僅存在於父權體制之想像中，尚難僅憑被害人未為異常反應，即謂其指訴不實（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887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是妨害性自主罪之被害人本無常態或典型之被害反應，自不能僅因A女於案發後，未立即反抗、未立刻逃離現場、未立刻向等候客人求救等情，遽謂A女之案發後之舉止與所謂常情不合，而認A女上開證述內容並非實在。再者，A女係基於相類醫病關係，而信賴並聽從被告之診療指示，被告所利用者，乃A女陷入驚嚇、不知所措之機會，是A女未及反抗、拒絕、逃離現場等舉措，反與利用機會猥褻犯行之犯罪特徵相合，未見有何反於常情之處。 　⒌由本院如前所述之A女身心科就診歷程觀之，A女雖於案發前 之108年12月14日起，即有身心科就診紀錄，然於A女高三畢業後，即自109年8月11日之後，即未曾再前往身心科就醫。而A女最近一次之就診，即係在本案案發後之112年5月5日，主訴遭到本案性猥褻之事，足認A女於案發後再度前往身心科就診與被告本案犯行間具有因果關係，已如前述，是辯護人主張A女於案發後就診身心科與本案無關等詞，委不足採。 　⒍就紅包部分，A女未曾具結證述吳玲慧曾轉知包紅包一事，是 辯護人此部分所指，容有誤會，又辯護人表示其所提供之電話錄音係被告之子與吳玲慧於113年6月26日間之電話通話內容（見本院卷第387頁），然觀諸該錄音內容，通話者在電話之初即開門見山詢問對方有無代轉紅包一事，有通話錄音光碟及本院勘驗筆錄附卷可參（見本院卷第386、413頁），且通話時間點恰為本院對B女行交互詰問之審理庭當日，辯護人亦執該電話錄音據以質疑B女於當日審理庭所為證述之憑信性，堪認該電話錄音應係事後為訴訟之用所特意製作，該證據之真實性已有可疑。此外，本院復無採納B女所證紅包部分，而為不利被告之認定，至本院針對B女所證其親自見聞A女於案發後之回應舉措、情緒反應等部分，亦與證人乙○○、永和開心診所就診病歷等證據內容相合，是證人B女此部分所證憑信性甚高而得憑採，自不得單以被告事後為訴訟目的所製作之證據而認B女所證全部內容均不可信。 　⒎然刑法上稱「猥褻」者，係指姦淫以外足以興奮或滿足性慾 之一切色情行為而言，凡在客觀上足以誘起他人性慾，在主觀上足以滿足自己性慾者，均屬之，亦即性交以外足以興奮或滿足性慾之一切色情行為。是以，行為人如透過以生殖器摩擦他人後背之方式滿足自己性慾者，即屬猥褻行為，與行為人之生殖器是否勃起、能否勃起，並無經驗上之必然性。且查被告提供之勃起障礙證明，係衛生福利部花蓮醫院泌尿科外科於113年2月26日列印之預約掛號單，其上手寫記載：「診斷：①攝護腺肥大併排尿障礙②性功能障礙」，有預約掛號單（見本院卷第83頁）可參，然性功能障礙之病徵多樣，未必即為被告所稱勃起障礙，且被告本案猥褻A女之時間為112年4月22日，此與被告經診斷時間為113年2月26日差距非短，尚難認被告於案發時即罹患其所稱之勃起障礙症。況且，縱認被告所述罹患勃起障礙症乙節為真，然勃起障礙症本存有程度之分，輕者，僅未能「完全」勃起，而非不能勃起，且A女所證者係其「感覺到」後背有硬硬的棒狀物，而非親眼所見被告已完全勃起，是縱使被告未能完全勃起，仍未能排除A女後背仍感受到硬硬棒狀物之可能，從而，未能僅憑被告罹患勃起障礙症乙情，遽認A女所證存有瑕疵。 　⒏綜上，被告及被告辯護人之各方主張，均不足採。 三、至被告及其辯護人雖聲請傳喚證人吳玲慧，以證明被告從未 請吳玲慧代為轉交紅包給A女，證人A女、B女所證不實乙情，然被告「是否委請他人轉交紅包與A女」與「是否猥褻A女」，係屬二事，尚難混為一談，是縱被告未曾提及紅包一事，或未曾委請他人轉交紅包與A女，仍不影響本院認定被告有對A女為本案猥褻犯行等情，詳如上述。再者，辯護人已提出得以證明上開待證事實之通話錄音檔案，且經本院當庭勘驗調查完畢，本院因而認無針對同一待證事實重複調查之必要。 四、論罪及刑之酌科 （一）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8條第2項之對於因其他相類醫 療關係受自己照護之人，利用機會猥褻罪。 （二）被告利用A女信賴其診療而為A女推拿治療之際，撫摸A女 胸部，復以手指碰觸A女乳頭，及以生殖器磨蹭A女後背等舉動，係在密接之時間及同地所為，被害法益同一，顯係基於同一利用機會猥褻之犯意所為，各行為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應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屬接續犯，僅論以一罪。 （三）爰以行為人責任為基礎，審酌：1.被告前未有經法院判處罪刑之刑事紀錄，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考（見本院卷第13頁），素行尚可；2.被告藉由對A女進行整復治療之機會，在A女對於被告之整復治療產生信任及尊重之情境下，竟為滿足己身性慾，於推拿過程中，以犯罪事實欄所載之方式猥褻A女，顯欠缺尊重他人對身體自主權利之觀念，造成A女心理及精神上之陰影與痛苦非輕，所為應予非難；3.被告犯後始終否認犯行，並極力提出對己有利之辯解，然此係為被告正當權利之行使，難謂被告犯後態度不佳；4.暨考量被告之犯罪動機、手段、情節，及其自陳之學歷、工作、家庭經濟狀況（見本院卷第395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依刑法第41條第1項前段規定，併諭知如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資警懲。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施行法第1 條之1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甲○○提起公訴，檢察官陳宗賢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22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吳明駿　　　 　　　　　　　　　　　　　　　　　　法　官　韓茂山 　　　　　　　　　　　　　　　　　　法　官　李珮綾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 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 之日期為準。 辯護人依據刑事訴訟法第346條、公設辯護人條例第17條及律師 法第43條2項、第46條等規定之意旨，尚負有提供法律知識、協 助被告之義務（含得為被告之利益提起上訴，但不得與被告明示 之意思相反）。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22　　日 　　　　　　　　　　　　　　　　　　書記官　徐代瑋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28條 （利用權勢性交或猥褻罪） 對於因親屬、監護、教養、教育、訓練、救濟、醫療、公務、業 務或其他相類關係受自己監督、扶助、照護之人，利用權勢或機 會為性交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 因前項情形而為猥褻之行為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1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