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證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333號 公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李妍熹 00000000 選任辯護人 洪仲澤律師 上列被告因偽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8075 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李妍熹無罪。 　　理　由 一、公訴意旨略以：同案被告陳真篁（通緝中，由本院另行處理 ，下稱陳真篁）為上洋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上洋公司）之監察人，前因偽造上洋公司股東臨時會議事錄、董事會議事錄，並持之向高雄市政府經濟發展局變更公司代表人為被告李妍熹（下稱被告），而涉有偽造文書等案件，業經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下稱高雄地檢署）檢察官以112年度偵字第37737號提起公訴（下稱前案）。陳真篁竟基於教唆偽證之犯意，於前案偽造文書等案件開始偵查後至民國111年12月21日前某日，在不詳地點，教唆被告就「上洋公司前任代表人莊○祥有無授權陳真篁移轉股份及處理公司事務」之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為附表所示虛偽證述。被告則依陳真篁指示，基於偽證之犯意，於111年12月21日，在前案偽造文書等案件偵查期間，以證人身分具結，就與案情有重要關係事項，為附表所示虛偽證述，足以影響檢察官對於偽造文書等案件偵查之正確性。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168條第1項之偽證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再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者，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 三、檢察官認被告涉犯上開罪嫌，無非係以：被告、陳真篁於偵 查中之供述、證人即告發人莊○祥之指訴、證人陳○丘之證述、上洋公司收款證明、高雄地檢署檢察官111年度他字第9830號偽造文書案件111年12月21日偵訊筆錄及證人具結結文等件，為其主要論據。 四、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上開時、地，以證人身份具結而為附表 所示內容之證述，惟堅詞否認有何偽證犯行，辯稱：我確實有入股上洋公司，證述內容都是依照我所知道的為之，我並沒有偽證之犯意等語；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首先，被告就上洋公司內部有無實際開立股東會、董事會，及其為何會經變更為公司負責人等節，業於前案偵訊時為其並不清楚之證述；尤其，被告此部分證述內容，尚經前案檢察官引用作為證明陳真篁犯罪事實之證據，在在足以證明被告所述並無虛偽不實之情形。其次，參佐前案起訴書之記載可知，該案主要爭點在於陳真篁是否有經莊○祥授權而移轉股份，然而，檢察官所指被告如附表所示證述內容，均與此爭點無關，已難認被告有何對於案情重要關係之事項，為虛偽陳述之情形。再者，縱認被告所為如附表所示證述，屬對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經核與卷附上洋公司登記資料、陳真篁於偵查中之證述比對，亦無何虛偽不實之情形。請求為被告無罪之諭知等語。經查： 　㈠被告於110年10月5日經變更為上洋公司代表人，於該公司原 代表人莊○祥以陳真篁為被告，向高雄地檢署檢察官提起偽造文書告訴之前案刑事案件中，於111年12月21日在高雄地檢署第十一偵查庭，以證人身分依法具結後，為如附表所示內容之證述等節，為被告所不爭執（本院卷第60、128至165頁頁），核與證人即告發人莊○祥於偵訊、本院審理時所為證述（他卷第43至50、59至63、145頁、本院卷第130至136頁）、證人即上洋公司股東蔡○樹於偵訊時所為證述（他卷第59至63頁）、證人即上洋公司員工陳○丘於偵訊、本院審理時所為證述（他卷第151至153頁、本院卷第137至154頁）、證人陳真篁於偵訊時所為證述（他卷第43至50、59至63、151至153頁）情節大致相符，復有經濟部商工登記公示資料查詢服務（他卷第163至164頁）、前案111年12月21日偵訊筆錄及證人具結結文（他卷第51頁）存卷可考，是此部分之事實，首堪認定。 　㈡按刑法第168條規定證人依法作證時，必須對於案情有重要關 係之事項，為虛偽之陳述，始負偽證罪之責，所謂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係指該事項之有無，足以影響於裁判之結果者而言，蓋證人就此種事項為虛偽之陳述，則有使裁判陷於錯誤之危險，故以之為偽證罪，而科以刑罰，苟其事項之有無，與裁判之結果無關，僅因其陳述之虛偽，而即對之科刑未免失之過酷，是以上開法條加此特別構成要件，以限定虛偽陳述之範圍，與其他立法例對於證人虛偽陳述之結果不設何等區別者，其立法精神自有不同（最高法院71年台上字第8127號判決先例、104年度台上字第1481號、108年度台上字第2457號判決意旨參照）。換言之，證人於法院審判時或於檢察官偵查時，縱有虛偽陳述之情形，惟倘若其所為之虛偽陳述並不足以影響裁判結果，此時因不符「於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之特別構成要件，即不能科以偽證罪刑責。因此本案應審究者，係被告於111年11月21日偵訊時具結作證如附表所示之內容，是否屬於與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又有無刻意為虛偽不實證述之情形，茲論述如下： 　1.前案之犯罪事實為「陳真篁為上洋公司監察人，竟基於偽造 文書及使公務員為不實登載之犯意，於110年9月28日，在未實際召開股東臨時會議及董事會議之情形，盜蓋公司章及上洋公司原代表人莊○祥之個人章、董事蔡○樹之個人章，偽造上洋公司股東臨時會議事錄及董事會議事錄，並持之向高雄市政府經濟發展局為公司代表人之變更登記，變更代表人為被告，足生損害於上洋公司、莊○祥、蔡○樹及高雄市政府經濟發展局對於公司登記管理之正確性」，而陳真篁固否認犯罪，並表示其有經莊○祥、蔡○樹授權簽署，然仍遭高雄地檢署檢察官以卷附莊○祥、蔡○樹、李妍熹、陳○丘分別於偵查中之證述、莊○祥所提出LINE對話紀錄及上洋公司股東會、董事會議事錄、申請書等件為憑，據以提起公訴，有前案起訴書存卷可參（他卷第159至161頁）。 　2.衡以陳真篁於前案偵訊時稱：因為我信用不佳，無法擔任公 司負責人，於是當初是我邀莊○祥不用出資就可以擔任上洋公司股東，並將我個人、先前公司負責人之股份移轉至莊○祥名下。後來我因為聽說莊○祥信用不好，有積欠稅金，於是我才經過他口頭同意，將他名下股份移轉給其他人。移轉股份等相關文件都是我代替莊○祥簽名的，等我簽署完交給會計去辦理；至於李妍熹成為股東及公司負責人部分，則是由她自己簽的等語（他卷第47至48頁）；而證人莊○祥否認並證稱：我確實沒有出資，我的股份是蔡○樹、陳真篁移轉給我的。陳真篁確實有提到要換人，但我有要求他將公司欠款處理完再決定等語（他卷第48頁）；復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並沒有同意陳真篁更換公司負責人，我也不清楚後來為何是被告來擔任負責人，且負責人是如何過到她那去的，我在本案前根本就不認識被告等語（本院卷第131至132頁）。經相互核對證人前揭證述可知，前案主要爭點應在於「陳真篁是否有經莊○祥授權以處理公司股份及相關事務」。 　3.觀諸被告於前案偵訊時具結證稱：「（問：妳為何成為公司 董事及掛名董事長？妳是否知情妳是董事長？實際負責人是否是妳？）實際上執行業務之人是陳真篁。我知道我去簽名時是負責人。」、「（問：妳擔任上洋公司掛名負責人有無經過股東會開會決定？）我不曉得。」、「（問：妳成為董事長有無經開會決定？）沒有。」、「（問：妳是否知道妳是名義負責人？）我知道我是名義負責人。」、「（問：妳是接何人股份才成為公司股東並成為董事長？）對方我不認識」、「（問：妳有無見過在場之莊○祥？）沒有見過也不認識」等語（他卷第45至46頁），可知被告對於其經選任為上洋公司負責人之經過、名下股份來源，甚至公司前任負責人是誰等節，均毫無瞭解。依此，能否遽謂被告所為證述將對於前案爭點之判斷有何影響，甚至足以造成檢察官對於案件偵查正確性受到妨害，容非無疑。 　4.再審之被告雖於偵訊時為如附表所示之證述內容，然細觀該 些問題主要在於確認被告有無於上洋公司實際任職、有無確實繳交入股金及其是否曾以股東身份參與公司經營，縱認被告於前案作證時，確曾主張其有於上洋公司擔任文書、有領得月薪、曾繳交新臺幣（下同）50萬元入股金入股，並曾以股東身份參加股東會，而與證人陳○丘、莊○祥所述有所出入，亦不過僅能作為判斷被告究竟係上洋公司實際或名義負責人之依據，在在核與陳真篁有無經過莊○祥授權之爭點判斷全然無關。申言之，被告究竟有無於上洋公司實際任職、有無入股而擔任上洋公司實際負責人，與莊○祥有無授權陳真篁處理事務，實屬二事，且參陳真篁於前案偵訊時所述：證人陳○丘、陳重吉有看過莊○祥等人到公司開會，他們可以證明莊○祥確實有授權我處理股份等語（他卷第61頁），亦未曾提及本案被告，是不論以經驗或論理法則而言，被告此部分證述顯然均不足以影響前案判決結果，而非屬對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從而，揆諸上開說明，不論被告此部分證述之真偽與否，均不構成偽證罪責，本院亦無贅予探究該證述內容真偽之必要。 　5.綜此，被告既然對於陳真篁移轉予其之股份來源，以及其係 如何經選任作為上洋公司負責人乙節毫無認識，即已難認其有何偽證之犯行；又公訴人所指如附表所示被告虛偽證述之內容，因與前案重要爭點無涉，核非對案情有重要關係之事項，自亦無論列真偽與否之需要。 五、綜上所述，檢察官提出之證據及證明方法，不足以證明被告 確有公訴意旨所指之上開犯行，尚有合理懷疑存在，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揆諸前開規定，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以昭審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李賜隆提起公訴，檢察官杜妍慧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7　　日 　　　　　　　　　刑事第十庭　　審判長法　官　蔣文萱 　　　　　　　　　　　　　　　　　　　法　官　陳芷萱 　　　　　　　　　　　　　　　　　　　法　官　林怡姿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7　　日 　　　　　　　　　　　　　　　　　　 書記官　徐美婷 附表： 編號 檢察官訊問之問題 李妍熹之證詞 1 現職？ 在上洋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擔任文書，迄今已做2年。 2 薪資？ 薪水領現金或入帳都有，月薪3萬多元再加獎金。 3 文書工作怎會有獎金？ 看公司工程內容，公司會給我分紅。 4 你的主管？ 我的主管是陳真篁。 5 公司有何股東？ 陳真篁、蔡○樹及我是公司股東。 6 你何時入股？入股金？ 50萬元，我忘記確切入股時間。 7 50萬元入股金如何支付？ 我直接給陳真篁。 8 妳成為股東後，有無開過股東會？ 有。 9 開過幾次？ 3次左右 10 討論何事？ 公司的工程事情。 11 妳擔任公司負責人，月領僅3萬多元？ 還在學習。 12 妳成為公司股東多久？ 1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