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高雄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金簡上字第191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張致源 選任辯護人 戴榮聖律師 李宇軒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違反洗錢防制法等案件，不服本院高雄簡易 庭於中華民國113年7月11日113年度金簡字第262號刑事簡易判決 （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案號：112年度偵字第16662號），提起上訴 ，本院管轄之第二審合議庭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張致源幫助犯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十四條第一項之一般洗錢罪， 處有期徒刑貳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壹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 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緩刑貳年，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並應 接受法治教育參場次。 　　事　實 張致源雖可預見金融機構帳戶係個人理財之重要工具，具有高度 屬人性，如交給不熟識之他人使用，可能被使用於詐欺他人財物 之匯款工具，再以該帳戶之存摺、提款卡功能提領或轉匯詐得之 財物，而得以遮斷資金去向，躲避偵查機關之追查，仍基於縱有 人以其提供之帳戶實施詐欺取財犯罪及掩飾、隱匿詐欺犯罪所得 之去向、所在而洗錢，亦不違背其本意之幫助不確定故意，於民 國111年12月16日23時許，在臺南市仁德區保學一街附近某處， 將其申設之中華郵政帳號00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本案帳戶 ）之提款卡交予李盛毅收取（所涉詐欺部分，另經臺灣雲林地方 檢察署檢察官提起公訴），並口頭告知密碼，供李盛毅使用，以 此方式幫助李盛毅向他人詐取財物。嗣李盛毅及其所屬詐欺集團 成員取得本案帳戶資料後，即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 詐欺取財之犯意聯絡，由詐欺集團某成員於附表所示時間，以附 表所示方式詐騙何珮琪、邱戎麗、洪藝庭(下稱何珮琪等3人)， 致其等陷於錯誤，於附表所示時間，將附表所示金額匯入本案帳 戶後，除洪藝庭之匯款款項因警示圈存而未遭提領外，其餘均遭 該集團成員提領一空而掩飾、隱匿該筆款項之去向。嗣因何珮琪 等3人察覺有異而報警處理，始悉上情。 　　理　由 一、證據能力 　　本判決所引用之傳聞證據，檢察官、被告張致源、辯護人於 本院審理程序中均表示同意有證據能力（金簡上卷第119、208頁），審酌該等證據作成時並無違法取證或顯不可信之瑕疵，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認該等證據資料均有證據能力。另本判決所引之非供述證據，與本案均有關連性，亦無證據證明係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以不法方式所取得，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之反面解釋，當有證據能力。 二、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上開事實，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坦承不諱（金簡上卷第11 8、208頁)，核與證人何珮琪等3人於警詢證述（警卷第28至29、41至47、65至67頁）、證人即詐欺集團成員李盛毅、吳冠燁、張博富於警詢及檢察事務官詢問之證述相符（偵卷第13至18、75至76、97至99、107、161至165、177頁），並有本案帳戶之交易明細表（警卷第17至18頁）、張致源與暱稱「Le」（即李盛毅）LINE語音通話紀錄翻拍照片（警卷第9至13頁）、被害人何珮琪提供之LINE對話紀錄、轉帳交易明細翻拍照片（警卷第32至35頁）、告訴人洪藝庭提供之轉帳交易明細、通話紀錄截圖（警卷第75頁）、被害人何佩琪等3人之內政部警政署反詐騙諮詢專線紀錄表、受理詐騙帳戶通報警示簡便格式表、金融機構聯防機制通報單、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受（處）理案件證明單（警卷第26至27、30至31、37、51至61、68至72、77頁）等件相符，足認被告之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以採信。從而，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洵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 　㈠新舊法比較 　⒈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法律變更之比較，應就與罪刑有關之法定加減原因與加減例等影響法定刑或處斷刑範圍之一切情形，依具體個案綜其檢驗結果比較後，整體適用法律。關於舊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所規定「（洗錢行為）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之科刑限制，因本案前置特定不法行為係刑法第339條第1項普通詐欺取財罪，而修正前一般洗錢罪（下稱舊一般洗錢罪）之法定本刑雖為7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其宣告刑上限受不得逾普通詐欺取財罪最重本刑5年以下有期徒刑之拘束，形式上固與典型變動原法定本刑界限之「處斷刑」概念暨其形成過程未盡相同，然此等對於法院刑罰裁量權所為之限制，已實質影響舊一般洗錢罪之量刑框架，自應納為新舊法比較事項之列（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303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於民國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同 年0月0日生效施行。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規定：「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00萬元以下罰金。」修正後移列為同法第19條第1項規定：「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000萬元以下罰金。」並刪除修正前同法第14條第3項之規定。本案被告幫助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是應以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科刑規定，作為修正前後法律刑之重輕之比較基礎。此揭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規定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科刑限制，以本案被告所涉之前置不法行為即「刑法第339條第1項詐欺取財罪」而言，修正前一般洗錢罪之法定本刑雖為7年以下有期徒刑，但其宣告刑即仍受「刑法第339條第1項法定最重本刑」即「有期徒刑5年」之限制。又洗錢防制法關於自白減刑之規定於112年6月14日修正公布，於同年月00日生效施行，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原規定：「犯前2條之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修正後則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嗣於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同年0月0日生效施行，將此條文移列至第23條第3項，修正後該條項規定「犯前四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或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足見修正後之規定增加自白減輕其刑之要件限制。綜上，經比較新舊法結果，修正後規定並無較有利於被告，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自應適用行為時即修正前之規定。而被告僅於本院審判時自白犯罪，依前述新舊法比較之說明，應認112年6月14日修正前之規定較有利於被告，故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整體適用112年6月14日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後段論處。 　㈡按刑法上之幫助犯，係對於犯罪與正犯有共同之認識，以幫 助之意思，對於正犯資以助力，而未參與實施犯罪之行為者而言。經查，被告將本案帳戶之提款卡及密碼提供予李盛毅用以實施詐欺取財之財產犯罪及掩飾、隱匿犯罪所得去向、所在，是對他人遂行詐欺取財及洗錢犯行施以助力，且卷內證據尚不足證明被告有為詐欺取財及洗錢犯行之構成要件行為，或與詐欺集團有何犯意聯絡，自應論以幫助犯。又詐欺集團利用被告本案帳戶受領詐欺犯罪所得，已著手於洗錢之行為，惟就附表編號3所示之告訴人洪藝庭因受騙匯款至本案帳戶部分，因遭圈存並未領出乙節，有本案帳戶之交易清單（見警卷第18頁）在卷可憑，是詐欺集團未及提領而尚未發生製造金流斷點，掩飾詐欺犯罪所得去向、所在之結果，因而未能得逞，此部分洗錢犯罪尚屬未遂，聲請意旨認此部分已達洗錢既遂程度，容有未合，然犯罪之既遂與未遂僅行為程度有所差異，尚無援引刑事訴訟法第300條變更起訴法條之必要，併此說明。 　㈢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第339條第1項之幫助詐 欺取財罪、刑法第30條第1項、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幫助一般洗錢罪，以及刑法第30條第1項、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第1項之幫助洗錢未遂罪。被告以一提供本案帳戶之行為，幫助詐欺集團成員詐騙如附表所示何佩琪等3人，侵害其等財產法益，同時隱匿詐騙所得款項去向而觸犯上開罪名，應認係以一行為侵害數法益而觸犯數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幫助洗錢既遂罪處斷。 　㈣刑之減輕事由 　　被告係幫助犯，其犯罪情節較正犯輕微，爰依刑法第30條第 2項規定，按正犯之刑減輕之。又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已自白幫助洗錢之犯行，應依112年6月16日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之規定，減輕其刑，並依刑法第70條規定，遞減之。 三、撤銷改判之理由 　　原審認被告犯罪事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然查 ，被告雖於偵查中否認犯行，但已於本院審理中坦承犯行，且與附表所示之告訴人、被害人均調解成立或達成和解（詳如下述），原審未及審酌上情，而未依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亦未於量刑時將被告上開犯後態度納入考量，容有未當。是被告上訴意旨認原審量刑過重，為有理由，原審判決既有前揭未及審酌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白及與告訴人、被害人調解成立或達成和解等節，自應由本院予以撤銷改判。 四、量刑 　 本院審酌被告係智識成熟之成年人，且在政府及大眾媒體之 廣泛宣導下，對於國內現今詐欺案件層出不窮之情況已有所認知，然其恣意將其所有之金融帳戶提供予來歷不明之人使用，顯然不顧其帳戶可能遭他人用以作為犯罪工具，嚴重破壞社會治安及有礙金融秩序，助長犯罪歪風，並增加司法單位追緝本案犯罪集團成員之困難，所為實非可取；復審酌被告於審理中尚知坦認犯行，與附表編號1之被害人何佩琪達成和解及履行和解約定之賠償金，有和解書、被告匯款資料在卷可參（金簡上卷第169、175至176頁），及與附表編號2、3所示告訴人邱戎麗、洪藝庭均調解成立並均已履行調解約定之賠償金，有本院調解筆錄（金簡上卷第77至78、99至100）、被告匯款資料（金簡上卷第159至160頁）在卷可憑，何佩琪、洪藝庭並均具狀表示願意原諒被告，有刑事陳述狀、刑事陳報狀各1份可佐（金簡上卷第123、171頁），是被告確有積極填補其犯行所生損害之作為，態度尚佳。復考量被告僅係提供犯罪助力、交付1個帳戶、受害者人數共3人，因被告提供帳戶而遭詐騙之金額為新臺幣（下同）14萬196元之犯罪情節，並斟酌被告無前科，有法院前案紀錄表可參，及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述之學歷、工作、收入情形及家庭生活狀況（事涉個人隱私不予揭露，見金簡上卷第214頁）等一切具體情狀，量處如主文第二項所示之刑，並就罰金部分諭知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 五、緩刑 　　被告前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法院前 案紀錄表存卷可參，本院審酌被告犯後坦承犯行，且於本院審理時與附表所有告訴人、被害人均調解成立或達成和解，且均依約履行賠償完畢，經本院認定如前。本院審酌被告為其犯行已付出相當代價並獲得教訓，信被告經此偵審程序及刑之宣告，應已有所警惕，而無再犯之虞，則前開經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規定予以宣告緩刑2年，以勵自新。惟為使被告能建立正確之法治觀念，並能戒慎自己行為、預防再犯，認以附帶條件之緩刑宣告為適當，爰審酌其犯行不法程度、於警詢自陳之家庭經濟狀況等情，併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8款之規定，命其應接受法治教育3場次，同時依刑法第93條第1項第2款規定，諭知於緩刑期間併付保護管束，俾由執行機關能予適當督促，以觀後效。倘被告於緩刑期間更犯他罪，或未遵期履行緩刑之負擔，依法得撤銷緩刑，並執行原宣告之刑，併此指明。 六、不予沒收之說明 　　按沒收適用裁判時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2項定有明文。被告 行為後，洗錢防制法第18條第1項有關沒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之規定，業經於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移列為同法第25條第1項規定「犯第19條、第20條之罪，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並於同年0月0日生效施行，自應適用裁判時即修正後之現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無庸為新舊法之比較適用。查如附表所示匯入被告所提供帳戶之詐欺贓款，固屬洗錢之財物，然該等款項均經詐欺集團不詳成員提領，非屬被告所有，亦不在其實際掌控中，被告就遭隱匿之財物不具所有權及事實上處分權，倘依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對被告宣告沒收上述洗錢之財物，容有過苛之餘，爰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規定，不予宣告沒收。又卷內並無證據證明被告因本案犯行獲有犯罪所得，毋庸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第3項規定宣告沒收或追徵，併予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5條之1第1項、第3項、第369條 第1項前段、第364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廖偉程聲請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葉容芳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 　　　　　　　　　刑事第十六庭　審判長法　官　詹尚晃 　　　　　　　　　　　　　　　　　　　法　官　吳致勳 　　　　　　　　　　　　　　　　　　　法　官　李宜穎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 　　　　　　　　　　　　　　　　　　　書記官　王愉婷 附錄本判決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30條 幫助他人實行犯罪行為者，為幫助犯。雖他人不知幫助之情者， 亦同。 幫助犯之處罰，得按正犯之刑減輕之。 刑法第339條第1項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 物交付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50萬元以下罰 金。 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 幣五百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 附表： 編號 告訴人或 被害人 詐騙時間、方式 匯款時間 匯款金額 (新台幣) 1 被害人 何珮琪 詐欺集團於111年12月16日17時39分許起，以通訊軟體line與何珮琪聯繫，並稱：何珮琪的旋轉拍賣需簽署金流保障服務，才可解除停權云云，致何珮琪陷於錯誤而匯款至本案帳戶。 111年12月17日11時28分許 2萬9,987元 2 告訴人 邱戎麗 詐欺集團於111年12月16日22時許起，以通訊軟體line暱稱「Carousell客服中心」、撥打電話佯稱「第一銀行客服人員」與邱戎麗聯繫，並稱：因邱戎麗的旋轉拍賣店鋪未開通金流服務，需依照指示處理現金流問題云云，致邱戎麗陷於錯誤而匯款至本案帳戶。 111年12月17日11時30分許 4萬9,988元 111年12月17日11時36分許 4萬7,123元 3 告訴人 洪藝庭 詐欺集團於111年12月16日23時許起，以通訊軟體line暱稱「客服人員」、撥打電話佯稱「郵局客服人員」與洪藝庭聯繫，並稱：因洪藝庭的旋轉拍賣帳號要做金流驗證，需依照指示處理云云，致洪藝庭陷於錯誤而匯款至本案帳戶。 111年12月17日12時16分許 1萬3,09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