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棄損壞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338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張一帆 選任辯護人 釋圓琮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毀棄損壞案件，不服臺灣屏東地方法院113年度易 字第24號，中華民國113年5月2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 屏東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1790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 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張一帆與洪嘉聰均為址設屏東縣○○鄉○○路00號國立內埔高級 農工職業學校（下稱本案學校）之教師，雙方素有糾紛，張一帆明知洪嘉聰為栽種於本案學校教學大樓3樓花台（下稱本案花台）之龜背芋（下稱本案龜背芋）之事實上支配管理權人，竟基於毀損之接續犯意，先持不詳之大型剪刀，於民國112年5月9日10時39分許、同日14時9分許，將本案龜背芋之枝葉（各將近1公尺長）剪斷共6枝而減損其觀賞價值；又接續同一犯意，以水桶接水後，於112年5月17日9時16分許倒水1桶、同年月19日13時14分許再倒水5桶至本案花台內，致本案龜背芋之根部泡水腐爛而影響其生長，足以生損害於洪嘉聰。 二、案經洪嘉聰訴請臺灣屏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事項 一、本案告訴合法： 　㈠按刑法上侵害財產法益之犯罪，重在持有關係，其行為客體 並不以他人所有之物為限。凡事實上對物取得管領支配之人，不論其有無合法之權源，為維持現存社會秩序，其持有仍受刑法之保護，得為財產犯罪之行為客體。除原所有權人於其所有權被侵害時得依法即時排除侵害外，不容任何人未經法定程序任意變更現實占有之狀態。如有對於他人現實占有之物（含動產、不動產）予以不法侵害時，仍難解免其刑責。若因他人之犯罪行為，致其對物之管領支配受有侵害，自不失為該犯罪之直接被害人，依法得為告訴（最高法院84年度台非字第109號、88年度台非字第372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經查： 　⒈本案花台位於本案學校之教學大樓3樓，屬於本案學校所有之 不動產，本案龜背芋栽種於本案花台，屬於不動產之出產物，尚未分離前，為本案學校教學大樓之部分，應屬教學大樓之所有權人所有，是以告訴人洪嘉聰並非本案龜背芋之所有權人。然此與告訴人於本案龜背芋遭不法侵害時，得否依法提出告訴，核屬二事，合先闡明。 　⒉查被告於偵查中供稱：「（據告訴人表示，在教學大樓3樓共 有4個花台，其中有1個由他管理，有2個由你管理，另外有1個面積較大的，你們2人各管一半？）私底下的共識是。」、「（在發生本案前，學校有無禁止你們在花台種花草？）沒有。」、「（你跟告訴人在教學大樓3樓的花台種花草的事有7、8年之久？）應該有」等語（見偵卷第49至50頁）；與證人即告訴人洪嘉聰（下稱告訴人）於偵查中證稱：「教學大樓3樓共有4個花台，我跟被告分配好一人一半，本案花台我栽種使用已7、8年，因為學校其他花台也有種植物，沒有考慮到學校是否同意，這麼多年，校方也沒有跟我說不能這樣種，我就繼續種」等語（見偵卷第15至19頁），互核相符，足認被告及告訴人於本案發生前，對於本案教學大樓3樓各個花台，事實上栽種植物之權限分配，素有共識。佐以證人即本案學校總務主任郭正郎於原審審理中證稱：「我自104年起擔任本案學校之總務主任，本案學校花台之財產管理係由我負責」等語（見原審卷第154頁）；又偵查中證稱：「（在本案花台因本案衝突被剷平前，是誰負責本案教學大樓花台的花草？）本案發生衝突前，一開始是告訴人，後來是被告有種，也有別的老師想種，當時沒有想到要管理這裡，只要乾淨就好」等語（見偵卷第15至19頁），是以證人郭正郎雖於職務上負有管理本案花台財產事務之權限，且於本案發生前明知告訴人及被告有於教學大樓3樓各花台栽種植物之事實；然並未介入管理，而容任告訴人及被告實際支配使用教學大樓3樓各花台作為栽種植物使用，益徵被告及告訴人對於栽種於教學大樓3樓各個花台之植物，依雙方之默契，各自有支配管理權限一事甚明。 　⒊又根據如附表所示之被告與告訴人之對話紀錄（見他一卷第1 1至15頁），該次對話內容中，告訴人傳送本案龜背芋栽種於本案花台之照片予被告，明確表示本案龜背芋為告訴人所栽種，並經由照片中所張貼之告示，表明反對他人任意修剪本案龜背芋之意思。被告雖於該次對話紀錄中，質疑告訴人對本案花台並無所有權或管理權限，然並未否認照片中之本案龜背芋或其他植物為告訴人所栽種。佐以被告與告訴人就本案花台之事實上栽種使用權限，素有共識，已如前述，是告訴人證稱：本案龜背芋係其所栽種等語（見偵卷第18頁），堪以採信。 　⒋綜上所述，縱使告訴人就本案花台並無所有權，亦無合法之 管理使用權源，但卻為本案龜背芋之實質管領支配人，於本案龜背芋遭受他人毀棄損壞時，依法得為告訴，故本案告訴權之行使應屬合法，先予敘明。 二、證據能力部分：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固定有明文。惟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同法第159條之1至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同法第159條之5第1項，亦規定甚明。查本院下列所引用具傳聞性質之證據，檢察官、被告均同意有證據能力（本院卷第73頁），基於尊重當事人對於傳聞證據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現之理念，又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之作成情況，並無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且與本案均具關聯性，認為以之作為證據為適當，參諸上開規定，自均具證據能力。 　㈡本判決所引用其餘所依憑判斷之非供述證據，亦無證據證明 係違反法定程序所取得，或其他不得作為證據之情形，且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復具有相當關聯性，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之反面解釋，亦均有證據能力。 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事實之認定： 　㈠訊據上訴人即被告張一帆（下稱被告）固坦承於上揭時、地 ，持剪刀剪斷本案龜背芋之枝葉6枝，及對本案龜背芋澆水等情；並於本院審理中認罪（見本院卷第122頁），惟仍辯稱：澆水是修剪後之照顧行為，伊是出於善意云云。 　㈡經查： 　⑴被告有於112年5月9日10時39分許、同日14時9分許，先持剪 刀將本案龜背芋之枝葉（各將近1公尺長）剪斷共6枝；又接續以水桶接水後，於112年5月17日9時16分許倒1桶水、同年月19日13時14分許倒5桶水至本案花台內等情，為被告所不爭執，並有臺灣屏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112年12月6日、12日勘驗筆錄各1份（見偵卷第25頁、第33至43頁）、被告對本案龜背芋為剪斷枝葉及澆水行為之影片擷圖4張（見他一卷第17、21、25、27頁）、本案龜背芋於本案事發前之照片1張（見他一卷第35頁）及被破壞之後照片1張可佐（見他一卷第37頁），是此部分之事實，堪予認定。 　⑵又觀諸本案龜背芋遭被告剪斷枝葉前，枝葉茂密，遭剪斷6支 枝葉後，枝葉稀疏等情，有本案龜背芋於本案事發前之照片1張（他一卷第35頁）、被破壞之後照片1張（他一卷第37頁）可佐，可見被告剪斷其枝葉共6支，已顯著改變本案龜背芋之外觀。又龜背芋不需要持續土壤水分，最好讓土壤在2次澆水之間變乾，在室外種植若最近沒有下雨，可以隔周澆一次水等語，有卷附龜背芋照顧之網頁參考資料可佐（偵卷第53至56頁），可見頻繁澆水有害龜背芋之健全生長。被告竟然未曾徵詢告訴人之意見，逕自於112年5月17日9時16分許對本案龜背芋倒水1桶、同年月19日13時14分許又倒水5桶，短時間內大量澆水，顯然已影響本案龜背芋所生長之土壤。參以告訴人證稱：被告倒完水過2天，本案龜背芋有倒下來，根部腐爛且發出臭味等語（偵卷第17至18頁），其證述本案龜背芋有根部腐爛、發臭等情形，亦屬植物遭過度澆水後可能出現之不良情況，亦徵本案龜背芋因被告短時間內大量澆水之行為，根部因泡水而腐爛，已影響其正常生長機能。又佐以被告自承在教學大樓3樓栽種花草應該有7、8年久等語（偵卷第50頁），是以被告應屬熟悉當地土壤、氣溫、排水等環境因素，且具備通常園藝知識之人，對於植物之給水應依照其環境及生長特性一事，自不得諉為不知，被告刻意於短時間內大量對本案龜背芋澆水之行為，顯然已違反通常之植物照顧行為，而應係出於損壞其正常生長機能之意圖無誤，被告辯稱：係出於善意云云，實難採信。 　⑶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 科。 二、論罪科刑： 　㈠刑法第354條之毀損罪，係以使所毀損之物失其全部或一部效 用為其構成要件，所稱「損壞」即損害破壞，致使物之性質、外形或其特定目的之可用性，較原來之狀態有顯著不良之改變，而失其全部或一部之效用者而言。衡以龜背芋係因葉緣不規則之羽狀裂口如龜背一般而得其名，有卷附龜背芋照顧之網頁參考資料可佐（偵卷第53至56頁），可見其作為觀葉植物，主要價值來自其葉片所呈現之特殊美觀，而植物本身之價值，非僅止植物存活之狀態，亦涵括其枝葉、根部之生長型態。被告於上揭時、地，剪斷本案龜背芋之枝葉共6支時，已影響其外型美觀之功能；又過度澆水，更影響其根部正常之生長效能，自足以生損害於本案龜背芋之支配管理權人即告訴人甚明。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54條之毀損他人物品罪。又被告在密接時間內，接續對本案龜背芋為剪斷6支枝葉、澆水6次等行為，係基於毀損之單一犯意，時間密接，各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在刑法評價上，以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屬接續犯，僅論以一罪。 三、上訴論斷的理由： 　　原審認被告罪證明確，因而適用相關規定，並審酌被告於法 院審理中自述碩士畢業，受有高等教育，從事教職，其言行本應作為學子之典範，竟不知理性解決與告訴人間之糾紛，任意毀損告訴人所栽種之本案龜背芋，顯然欠缺尊重他人支配管領之物之法治觀念；且犯後否認犯行，未曾賠償告訴人或與其和解，致犯罪所生之損害未受彌補，犯後態度不佳；兼衡告訴人未經本案學校之同意逕自使用本案花台栽種本案龜背芋，其財產上所受之損害有限；佐以被告有妨害名譽前案之素行（詳卷附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於審理中自述之家庭暨經濟生活狀況、告訴人對於量刑之意見等一切情狀，量處拘役30日，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經核原判決認事用法，核無不合，量刑亦屬允當。被告上訴後雖於本院審理中有認罪之表示，但仍以上揭情詞置辯，顯非真心認錯；且至今仍未與告訴人達成和解，是其辯護人為被告辯稱：從輕量刑，並給予緩刑等語，礙難允許。綜上，被告上訴指摘原判決不當，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蔡榮龍提起公訴，檢察官劉玲興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1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吳進寶 　　　　　　　　　　　　　　　　　　　法　官　邱明弘 　　　　　　　　　　　　　　　　　　　法　官　莊鎮遠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1　　日 　　　　　　　　　　　　　　　　　　　書記官　林佳蓉 附錄本判決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354條 毀棄、損壞前二條以外之他人之物或致令不堪用，足以生損害於 公眾或他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千元以下罰金 。 附表： 被告與告訴人之LINE對話紀錄 告訴人：（傳送包含本案龜背芋及『請勿擅動植物及物品，有　　　　　問題請洽辦公室老師。』、『已經兩次了，請勿私自　　　　　修剪花木，有問題請洽辦公室老師』等告示之照片予　　　　　被告。）你種的植物有刺，會割傷到路人，有些擋到　　　　　休息區，請先修剪。 被　告：請問你可以提出甚麼證明文件？這個地方是在你的名　　　　　下？歸你管理？ 告訴人：私人物品未經同意，請勿破壞，已告知。 被　告：請問你可以提出甚麼證明文件？這個地方是在你的名　　　　　下？歸你管理？ 告訴人：你不要動我的，我也不會管你的，反之亦然。千萬不　　　　　要再有下次。 被　告：請問你可以提出甚麼證明文件？這個地方是在你的名　　　　　下？歸你管理？ 告訴人：那你有嗎？沒有就不要去動別人的「物品」。 被　告：這塊土地所有權？建物所有權狀？有你的名字在上　　　　　　面？你可以宣告這裡歸你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