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造文書等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訴字第656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陳偉崇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偽造文書等案件，不服臺灣高雄地方法院112 年度訴字第802號，中華民國113年7月16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 號：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續緝字第5號、112年度偵緝 字第142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行使偽造私文書部分撤銷。 陳偉崇犯行使偽造私文書罪，處有期徒刑參月，如易科罰金，以 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未扣案之「陳偉峯」署名共貳枚，均沒 收之。 其他上訴駁回。 　　事　實 一、陳偉崇為掩飾其通緝犯身分，於民國101年間，對外均以其 胞弟「陳偉峯」名義自稱，之後為向楊增田借款，竟未經「陳偉峯」之同意或授權，基於行使偽造私文書之犯意，於民國101年11月13日，冒用「陳偉峯」之名義，在具私文書性質之借據上，偽簽「陳偉峯」之署名，而偽造該私文書，並將之交付楊增田而行使，向楊增田借得新臺幣（下同）3萬元；嗣再接續前開行使偽造私文書之犯意，於101年11月13日，以同一方式，復在具私文書性質之借據上，偽簽「陳偉峯」之署名，而偽造該私文書，並將之交付楊增田而行使，向楊增田借得3萬元，均足生損害於陳偉峯。嗣因陳偉崇遲未還款，楊增田向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提起告訴後，因而查獲上情。 二、案經楊增田告訴臺灣高雄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有罪部分（即行使偽造私文書部分）： 一、證據能力： 　　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 之1 至之4 等4 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第1 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同法第159 條之5 定有明文。立法意旨在於傳聞證據未經當事人之反對詰問予以核實，原則上先予排除；惟若當事人已放棄反對詰問權，於審判程序中表明同意該等傳聞證據可作為證據；或於言詞辯論終結前未聲明異議，基於尊重當事人對傳聞證據之處分權，及證據資料愈豐富，愈有助於真實發見之理念，且強化言詞辯論主義，使訴訟程序得以順暢進行，上開傳聞證據亦均具有證據能力。查本案判決所引用具傳聞性質之各項證據資料，因檢察官、被告陳偉崇均同意有證據能力（本院卷第57頁），本院審酌各該傳聞證據作成時之情況，認均與本件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衡酌各該傳聞證據，作為本案之證據亦屬適當，自均得為證據，而均有證據能力。 二、上開行使偽造私文書之犯行，業據被告陳偉崇於本院審理中 坦白承認（本院卷第86頁），並經告訴人楊增田於偵查中陳述在卷（他二卷第10頁），復有借據可參（他二卷第6頁）。因被告自白核與事實相符，故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開犯行，應堪認定。 三、論罪部分： 　 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16條、第210條之行使偽造私文書 罪。被告各次偽造署名以偽造私文書並進而行使，各次偽造署名之行為均屬偽造私文書之階段或部分行為，且各次偽造私文書後持以行使，偽造之低度行為，均為行使之高度行為所吸收，均不另論罪。被告先後於101年11月13日、同年月15日行使偽造私文書，顯係出於同一犯罪動機及目的，行為具有局部同一，或部分行為合致之情形，應可評價為刑法上一行為，而論以一罪。 四、撤銷改判之理由：　　 　　原審就此部分據以論處被告罪刑，固非無見。惟本件被告係 接續2次行使偽造私文書，並非僅係單純行使偽造私文書1次，原審僅量處被告法定本刑之最低刑度，尚有未洽。檢察官以此部分量刑過輕為由，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為有理由，自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此部分撤銷改判。爰審酌被告未經陳偉峯之同意或授權，竟接續2次冒用陳偉峯之名義偽造收據並行使，足生損害人告訴人楊增田，且嗣後未與告訴人楊增田達成和解，賠償損害，行為實有可議。 　　並參以被告犯後坦承犯行，及被告於本院審理時自陳：專科 畢業，現幫忙家人從事路邊攤小吃工作，每月收入約4萬元，離婚，小孩已成年，需扶養父母等語（本院卷第87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2項所示之刑，並諭知如易科罰金以1,000元折算1 日之標準。本件被告偽造之借據，雖因均已交付予告訴人楊增田，已非被告所有，且非違禁物，不予宣告沒收之，但其上偽造之「陳偉峯」署名共2枚，應依刑法第219條規定，均宣告沒收之。 貳、無罪部分（即業務侵占部分）：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係力大應收帳款財務有限公司（下稱力 大公司）之營業處長，負責應收帳款部門對外催討債務，為從事業務之人。告訴人蘇真龍於96年5月9日，在力大公司位在高雄市○○區○○○路00號3樓之辦公室內，與被告洽談催討債務事宜，委任力大公司於96年5月9日至97年5月8日期間，向債務人張馨之（原名張彩珠）等人催討債務，並收受由告訴人蘇真龍交付之債權憑證正本，及張馨之開立之借據、切結書、本票等資料。被告隨後於96年5月23日與張馨之約定以33萬元和解，並分別於96年5月23日、同年5月28日、同年6月8日收受由張馨之交付之5萬、10萬、18萬元和解金。詎被告明知若成功與債務人和解並收取款項，在扣除債務金額合計40％之業務服務費及佣金後，應將剩餘清償款交付告訴人蘇真龍，竟基於業務侵占之犯意，將合計33萬元之款項侵占入己，供己花用殆盡等情。因而認為被告此部分另涉犯刑法第336條第2項之業務侵占罪嫌等語。 二、被告未經審判證明有罪確定前，推定其為無罪；犯罪事實， 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依據刑事訴訟法第161條第1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128號判決意旨參照）。 三、檢察官認被告涉犯業務侵占犯行，係以被告於偵查中之供述 ；證人即告訴人蘇真龍於偵查中之證述；證人楊宗陞、楊士弘、洪炫嘉、張馨之於偵訊中之證述；力大公司契約書、委任書、債權轉讓契約書、力大公司保管條、力大公司保管證明書、協議書、收據等證據，作為論罪依據。訊據被告堅決否認有何上開犯行，辯稱：力大公司實際負責人是楊宗陞，我只是員工，雖然曾收受張馨之交付之款項，但均將款項繳回公司，並沒有侵占該筆款項。況收得款項後，需連同收據一併繳給公司會計，會計就會登載在帳冊上，本案張馨之之債務我總共分3次收款，如果我前面2次都沒有將收據及款項繳回公司，會計怎可能會再將收據交給我出去收款等語。經查： 　㈠被告為力大公司之營業處長，負責應收帳款部門對外催收債 務。告訴人蘇真龍於96年5月9日，在力大公司位在高雄市○○區○○○路00號3樓之辦公室內，與被告洽談催收債務事宜後，委任力大公司於96年5月9日至97年5月8日期間，向債務人張馨之催收債務，並收受由告訴人蘇真龍交付之債權憑證正本，及張馨之開立之借據、切結書、本票等資料。被告隨後於96年5月23日與張馨之約定以33萬元和解，並分別於96年5月23日、同年5月28日、同年6月8日收受由張馨之交付之5萬、10萬、18萬元和解金等情。業據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中自承在卷（詳本院卷第58頁之爭執及不爭執事項，此部分引用原審之爭執及不爭執事項，原審訴字卷第65頁），並經證人張馨之、楊士弘、證人即告訴人蘇真龍於偵查或原審審理中證述在卷（偵二卷第59頁；原審訴字卷第100頁、第101頁、第109頁至第111頁），復有委任書、力大公司契約書、債權轉讓契約書、力大公司保管條、力大公司保管證明書、協議書及收據在卷可參（他一卷第23頁、第24頁、第26頁、第27頁、第29頁；偵一卷第73頁；偵二卷第65頁以下）。故此部分事實，應堪認定。 　㈡證人即力大公司實際負責人楊宗陞固於偵查中陳述、證稱：力大公司盤讓之前，我是實際負責人，登記名義人是孔秋梅，陳偉崇是營業部長，公司經營都由陳偉崇處理；公司業務都是陳偉崇在負責；力大公司之前有會計李宛俞，是我僱用的；力大公司帳務都是陳偉崇負責，不一定要交給李宛俞入帳等語（他一卷第34頁；偵二卷第37頁）。惟本院審酌關於力大公司之運作模式。證人即力大公司員工楊士弘於原審審理中證稱：進到（力大）公司是楊宗陞應徵；（問：陳偉崇收到的款項如何處理？）交回公司；（是你有看到陳偉崇將錢交回公司還是公司有這樣規定？）公司規定。每月薪水跟會計領，直屬老闆為楊宗陞。平常我不可能自己出去收款；他們出去收錢，叫我拿回去給會計等語（原審訴字卷第99頁、第102頁、第105頁）。證人即力大公司員工洪炫嘉於偵查中證稱：我是看報紙去應徵的，是楊宗陞面試；力大公司分徵信及應收帳款部門，陳偉崇負責應收帳款，就是俗稱討債等語（偵二卷第47頁）。再者，楊宗陞、被告、李宛俞、楊士弘、洪炫嘉等人任職力大公司期間，因共同以強暴手段逼討債務等恐嚇取財等案件（最後犯罪時間為96年6月18日），均經法院判處罪刑確定。其犯罪模式為：以楊宗陞為首，由被告擔任力大公司帳款催收部處長兼業務部主任，負責催收帳款及接洽客戶；楊士弘為助理兼司機，協助帳款催收工作；洪炫嘉協助帳款催收工作；李宛俞為會計，除協助審核承接案件、記帳及人事資料登錄列管外，並負責將被告所收取之帳款點收交予楊宗陞後，依楊宗陞指示交付薪資及其他應得之酬勞予被告等人，並向楊宗陞報告被告等人之工作進度等事實，有本院98年度上易字第563號確定判決可參。因此，證人楊宗陞前開關於公司經營、業務、帳務均由被告處理、負責，不一定要交給李宛俞入帳等陳述，應不可採信。 　㈢由上開力大公司催討債務之模式，可知李宛俞為力大公司會 計，除協助審核承接案件、記帳及人事資料登錄列管外，並負責將被告所收取之帳款點收交予楊宗陞後，依楊宗陞指示交付薪資及其他應得之酬勞予被告等人，並向楊宗陞報告被告等人之工作進度。故關於告訴人蘇真龍委託力大公司向張馨之收取債務款項部分。被告於向張馨之收取33萬元和解金之前，李宛俞是否每次需先交付空白收據予被告，以便被告向張馨之收款後，能當場書寫並交付收據予張馨之；被告各次向張馨之收取該款項後，是否曾將該款項交予力大公司會計李宛俞；李宛俞如曾收取該款項，是否曾記帳；記帳之後，是否於扣除相當金額後，曾將餘款匯予告訴人蘇真龍，或交付被告，要求被告轉交告訴人蘇真龍等事項。均需透過核對力大公司帳冊加以查明，並經李宛俞到庭接受詰問以釐清真相。惟本件並無力大帳冊可供查對；且李宛俞已於113年1月29日過世等情，有戶役政資料可參（原審訴字卷第139頁）。因此，在被告辯稱已將該款項交予力大公司會計李宛俞，且本件並無證據證明被告未將該款項交予李宛俞之情形下，尚難僅因告訴人蘇真龍嗣後未收取任何款項，即推認被告於向張馨之收取款項後，並未將之交予李宛俞；或逕行推認被告雖曾將該款項交予李宛俞，但經李宛俞扣除相當金額後，曾將餘款交付被告，要求被告轉交告訴人，但被告並未轉交。 　㈣此外，告訴人蘇真龍提起本件告訴時，雖曾於告訴狀記載： 被告於96年6月7日晚打電話給告訴人稱，債務人翁毓輝還款10萬元，‧‧被告稱依公司規定，需先存入其公司帳戶，至月底在結帳，‧‧力大公司才於96年6月25日由李宛俞匯款6萬元至告訴人帳戶等語（他一卷第4頁）。且於偵查中陳稱：翁毓輝部分有清償10萬元，被告有拿6萬元給我等語（偵二卷第21頁）。惟因該6萬元係由李宛俞匯款交付，或係由被告交付，告訴人蘇真龍前後所述並不一致。且告訴人蘇真龍嗣於原審審理中證稱：有關錢我從來沒有收到；翁毓輝部分沒有拿到錢；委託力大公司討債後，都沒有拿到錢等語（原審訴字卷第112頁、第123頁）。則關於翁毓輝部分，告訴人蘇真龍是否曾收取6萬元，實有疑問。縱告訴人蘇真龍曾收取該6萬元款項，在無力大公司帳冊可供核對，且李宛俞已過世之情形下，此部分亦有可能係李宛俞雖曾向被告收取張馨之之33萬元、翁毓輝之10萬元，但李宛俞僅匯款6萬元予告訴人蘇真龍；或僅將6萬元交付被告轉交告訴人翁毓輝，無法因告訴人蘇真龍上開陳述，即為被告不利之認定。 　㈤綜上，依卷內相關資料，並無證據證明被告確有檢察官起訴 之業務侵占犯行，被告此部分犯行即屬不能證明，揆諸前開說明，自應為被告無罪之諭知。 四、原審以不能證明被告此部分犯罪，而為其無罪之諭知，核無 違誤。檢察官以被告應構成業務侵占罪為由，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 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林恒翠提起公訴，檢察官陳俊宏提起上訴，檢察官 李靜文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1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吳進寶 　　　　　　　　　　　　　　　　　　　法　官　莊鎮遠 　　　　　　　　　　　　　　　　　　　法　官　方百正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本件有罪部分，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 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 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其他部分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1　　日 　　　　　　　　　　　　　　　　　　　書記官　林心念 附錄本判決論罪科刑所依據之法條： 刑法第216條 行使第210條至第215條之文書者，依偽造、變造文書或登載不實 事項或使登載不實事項之規定處斷。 刑法第210條 偽造、變造私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五年以下有 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