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秩序

臺灣苗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訴字第403號 公 訴 人 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吳國嘉 上列被告因妨害秩序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1年度偵字第4 864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犯意圖供行使之用而攜帶兇器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 實施強暴罪，處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 算壹日。 　　犯罪事實 丙○○（本院另行審結）與少年莊○妤（民國00年0月生，完整姓名 及年籍均詳卷）前為男女朋友，丙○○於110年12月22日22時40分 許，與乙○○（業經本院發布通緝）、甲○○共同前往莊○妤工作之 苗栗縣○○市○○○街00號飲料店前，詎丙○○因見莊○妤與范○騰（00 年0月生，完整姓名及年籍均詳卷）狀似親密而心生不滿，竟與 乙○○、甲○○共同基於聚眾施強暴脅迫之犯意聯絡，由丙○○以拳頭 及安全帽毆打范○騰，乙○○以徒手毆打范○騰，甲○○則以手毆打及 以腳踢范○騰，在上開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施強暴行為，致范○ 騰受有頭部外傷併頭皮挫傷、左側肩膀挫傷之傷害（傷害部分未 據告訴），足以引發公眾或不特定人之危害、恐嚇不安之感受， 而有侵害公眾安全之可能性。 　　理　由 一、本案據以認定被告甲○○犯罪之供述證據，其中屬於傳聞證據 之部分，經檢察官、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同意作為證據（見本院卷一第133頁），復經本院審酌認該等證據之作成無違法、不當或顯不可信之情況，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均有證據能力。另本案以下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並無證據證明係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亦有證據能力。 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前揭時間與共同被告丙○○、乙○○共同前 往莊○妤工作之苗栗縣○○市○○○街00號飲料店前，惟矢口否認有何聚眾施強暴脅迫犯行，辯稱：伊沒有動手打范○騰，伊只是去把莊○妤拉出來等語。經查： 　㈠丙○○與莊○妤前為男女朋友，丙○○於110年12月22日22時40分 許，與乙○○、被告共同前往莊○妤工作之苗栗縣○○市○○○街00號飲料店前，詎丙○○因見莊○妤與范○騰狀似親密而心生不滿等情，業據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坦承屬實（見本院卷一第131頁），核與證人范○騰、證人即共同被告丙○○、乙○○於警詢、偵查中證述之情節相符，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證人范○騰於警詢時證稱：110年12月22日22時30分許，伊騎 乘機車要去苗栗縣○○市○○○街00號飲料店接伊女友莊○妤下班，伊約於同日22時35分許到上開飲料店前等莊○妤下班，伊到的時候，看到丙○○、乙○○、被告把汽車停在上開飲料店正前面，伊也沒有去跟他們說什麼，就在旁邊等，後來丙○○等3人看到伊，就走過來伊旁邊，丙○○問伊知不知道莊○妤的前男友是誰，伊跟丙○○說知道，丙○○就一直越來越大聲地重複說「知道」，然後突然用手上的安全帽打伊，乙○○、被告就跟著一起打伊，丙○○手拿安全帽、用手腳毆打伊，乙○○、被告則是用手腳，對伊拳打腳踢，後來不知道誰報警，丙○○等3人就離開了等語（見偵卷第65至67頁），繼於偵查中結證稱：110年12月22日晚上伊去接莊○妤下班，伊在那邊跟朋友聊天，丙○○、乙○○、被告走過來，丙○○跟伊說知不知道莊○妤是他前女友等一些奇怪的話後，3個人就過來打伊，之後好像是有人報警，被告等3人才停止打伊等語（見偵卷第111至112頁），核與證人莊○妤於警詢時證稱：案發當日伊下班後看到范○騰跟丙○○、乙○○、被告等3人在伊上班地點斜對面聊天，伊走到范○騰停車處時，對方三人就突然開始打范○騰，當時伊準備前往勸架，但遭到被告擋住無法靠近范○騰，只能以呼喊的方式叫他們停止，之後對方疑似看到警方快來了，便停止毆打范○騰並駕車離去，丙○○當時毆打范○騰有使用安全帽，乙○○、被告則是以手、腳攻擊范○騰等語（見偵卷第75頁），暨證人即共同被告丙○○於偵查中結證稱：「（問：乙○○與甲○○有動手嗎？）有，用手揮拳，但他們二人打那個男的哪裡，我不太清楚。」、「（問：甲○○稱他只有去拉開莊○妤，是否如此？）不是，甲○○站在莊○妤的前面，莊○妤前面就是那個被害人的，甲○○就用手、腳去傷害被害人。」等語（見偵卷第154頁）相符，是被告有於前揭時、地以手毆打及以腳踢范○騰，洵堪認定。 　㈢被告雖以前詞置辯，然其先於警詢時供稱：「（問：據現場 證人及被害人表示，稱你當時有向被害人范○騰動手，你如何解釋？）應該是說當時我要把莊○妤拉在旁邊時，腳有去踢到范○騰的腳，所以從遠處看來像是我有對范○騰動手。」等語（見偵卷第57頁），於本院準備程序時亦稱確有此事（見本院卷一第132頁），詎其於本院審理時竟改稱：伊並無動手，可能是丙○○、范○騰肢體動作很大，伊才被誤以為有動手等語（見本院卷一第310頁），所辯前後不一，已難遽信。且衡諸一般生活經驗，人於行走或奔跑時，或可能不小心「踩」到別人的腳，然應不至於不小心「踢」到別人的腳，其上開所辯為了將莊○妤拉走而不小心踢到范○騰的腳等語，不惟與證人莊○妤、丙○○證述之內容不符，亦與常情有違，難以憑採。 　㈣共同正犯係以完成特定之犯罪為其共同目的，彼此間就該犯 罪之實行有共同犯意聯絡，而各自本於共同之犯意，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並相互利用其他正犯之行為，以完成犯罪。故共同正犯間，非僅就自己實行之行為負其責任，其各自分擔實行之行為應視為一整體合一觀察，予以同一非難評價，對於因此所發生之全部結果，自應同負其責，乃有所謂「一人著手、全部著手」、「一人既遂、全部既遂」之定論，此即「一部行為全部責任」（或稱責任共同原則）之法理（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353號判決意旨參照）。被告與丙○○、乙○○共同在公共場所聚集3人以上對范○騰下手實施強暴，且被告坦承知悉行為時丙○○持安全帽乙情（見本院卷二第202頁），縱被告本身未攜帶兇器，然依上開說明，其並非僅就自己實行之行為負責，就其他共犯分擔實行之行為仍應視為一整體合一觀察，予以同一非難評價，因此對於所發生之全部結果，應同負其責。 　㈤綜上，本案事證已臻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 三、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150條第2項第1款、第1項後段之意 圖供行使之用而攜帶兇器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暴罪。 　㈡公訴意旨認被告係犯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暴罪 ，尚有未合，惟檢察官起訴之犯罪事實與本院前揭所認定者，其基本社會事實同一，且經本院當庭告知被告所涉犯之上開罪名，使其知悉及答辯（見本院卷二第194頁），無礙於其訴訟上防禦權之行使，本院自得變更起訴法條予以審理。 　㈢刑法第150條第1項聚眾施強暴脅迫罪，係以多數人朝同一目 標共同參與之犯罪，屬於必要共犯之聚合犯，並依參與者所參與行為或程度之不同，區分列為首謀、下手實施或在場助勢之行為態樣，而分別予以規範，並異其輕重不等之刑罰。其與一般任意共犯之區別，在於刑法第28條共同正犯之行為人，其間已形成一個犯罪共同體，彼此相互利用，並以其行為互為補充，以完成共同之犯罪目的，故其所實行之行為，非僅就自己實行之行為負其責任，並於犯意聯絡之範圍內，對於其他共同正犯所實行之行為，亦應共同負責；而聚眾施強暴脅迫罪之參與者，係在同一罪名中各自擔當不同角色，並依行為態樣不同而各負相異刑責，即各行為人在犯同一罪名之合同平行性意思下，尚須另具首謀、下手實施或在場助勢之特別意思。是應認首謀、下手實施或在場助勢之人，本身即具獨自不法內涵，而僅對自己實行之行為各自負責，不能再將他人不同內涵之行為視為自己之行為，亦即本罪之不法基礎在於對聚眾之參與者，無論首謀、下手實施及在場助勢之人之行為，均應視為實現本罪之正犯行為。故各參與行為態樣不同之犯罪行為人間，即不能適用刑法總則共犯之規定，當亦無適用刑法第28條共同正犯之餘地（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4664號判決意旨參照）。準此，本案被告與共同被告丙○○、乙○○同為下手實施之犯罪參與類型，渠等就所犯聚眾施強暴脅迫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 　㈣犯刑法第150條第1項之在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實施強暴脅 迫罪，而有「意圖供行使之用而攜帶兇器或其他危險物品」之情形者，得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同條第2項第1款定有明文。事實審法院得依個案具體情狀，考量當時客觀環境、犯罪情節及危險影響程度、被告涉案程度等事項，綜合權衡考量是否有依上開規定加重其刑之必要性（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3312號判決意旨參照）。本案共同被告丙○○雖有意圖供行使之用而攜帶兇器之情形，然本案起因係丙○○見其前女友莊○妤與范○騰狀似親密而心生不滿，遂與同行之友人即被告、乙○○共同在公共場所聚集3人以上對范○騰下手實施強暴，其等犯罪之目的單一，且本案衝突亦未擴及危害其他公眾，是本院認未加重前之法定刑即足以評價被告之犯行，尚無依刑法第150條第2項規定加重其刑之必要，附此敘明。 　㈤成年人故意對兒童、少年犯罪者，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兒 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本文（下稱系爭規定）定有明文。此係對直接侵害之對象為兒童、少年之特殊性質，予以加重處罰之規定，必也行為人所犯者為侵害個人法益之罪，或侵害國家或社會法益兼具個人法益（重層性法益）之罪，始有其適用。稽之刑法第150條聚眾施強暴脅迫罪既列於妨害秩序罪章，旨在維護公共秩序及公眾安寧、安全，故應歸屬關於社會法益之犯罪，有別於個人法益之保護，縱使兒童、少年為本罪施強暴脅迫之對象，僅屬間接受害，而非直接被害人，即與系爭規定之規範意旨不符，殊難援為加重刑罰之依據。至於本罪所實行之強暴脅迫，而犯其他侵害個人法益之罪（如傷害、毀損、恐嚇、殺人等），若被害人為兒童、少年者，則屬於另在他罪加重其刑之問題（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2748號判決意旨參照）。本案被告施強暴之對象雖係少年范○騰，然依上開說明，少年僅屬間接受害，而非直接被害人，故無從依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本文規定加重其刑，併此敘明。 　㈥爰以被告之責任為基礎，並審酌其於本院審理時自陳在市場 工作、月收入約新臺幣（下同）2萬4,000元至2萬6,000元、家中有母親需扶養之生活狀況、高職肄業之教育程度（見本院卷二第203頁）；以手毆打及以腳踢范○騰之犯罪手段；被告犯行對社會治安法益造成危險之程度；被告於偵查及本院審理時均未能坦承犯行之犯罪後態度，並考量被告與共同被告丙○○、乙○○之分工情節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0條，判決 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張智玲提起公訴，檢察官徐一修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22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林卉聆 　　　　　　　　　　　　　　　法　官　許家赫 　　　　　　　　　　　　　　　法　官　林信宇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 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 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 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莊惠雯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22　　日 附錄本案論罪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150條 在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三人以上，施強暴脅迫者， 在場助勢之人，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0萬元以下罰金； 首謀及下手實施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 犯前項之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得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 一、意圖供行使之用而攜帶兇器或其他危險物品犯之。 二、因而致生公眾或交通往來之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