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

臺灣苗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23號 公 訴 人 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曾盛庸 指定辯護人 陳盈樺律師(義務辯護)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續 字第3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肆年陸月。 　　犯罪事實 一、甲○○係白牌計程車司機，因多次叫車及搭乘之故，與代號BF 000-A111075（下稱A女，真實姓名年籍詳如卷內性侵害案件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及A女之夫即代號BF000-A111075A（下稱B男，真實姓名年籍詳如卷內性侵害案件證人真實姓名對照表）結為朋友，A女與B男於民國111年7月25日晚上11時許，在新竹市○區○○路0段000號之凱悅KTV喝酒，因A女不勝酒力，B男遂聯繫甲○○並要求其搭載A女返家。詎甲○○見A女已處於酒醉意識不清之程度，基於乘機性交之犯意，將A女送返位於苗栗縣竹南鎮之住處(地址詳卷，下稱A女住處)後一同進入屋內，藉A女更衣之便，利用A女陷於不知抗拒之狀態，以將其陰莖插入A女陰道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嗣於性交過程中，A女因意識稍有回復，遂向甲○○稱：不要等語，並以雙手推拒甲○○肩膀，以此表達抗拒之意，甲○○明知A女已清醒，竟將原先乘機性交之犯意提升為強制性交之犯意，不顧A女向其表達抗拒，仍違反A女之意願，繼續對A女為性交行為至射精後始離去。 二、案經A女委任周威君律師訴由苗栗縣警察局竹南分局報告臺 灣苗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按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所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 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2條第2項定有明文。本件判決書如記載被害人A女、A女之夫B男之姓名、住址等資料，有揭露足以識別被害人A女身分資訊之虞，爰依上開規定均予以隱匿。 二、證據能力：本判決所引用被告甲○○(下稱被告)以外之人於審 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業經本院於審判程序對當事人提示並告以要旨，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均未就其證據能力聲明異議（本院卷第62、101至106頁），應認已獲一致同意作為證據，本院審酌相關陳述作成時之情況，尚無違法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與本案待證事實復具有相當關連性，認為適當，不論該等傳聞證據是否具備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所定情形，依同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均得作為證據。至以下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非供述證據，皆查無經偽造、變造或違法取得之情事，且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自然之關連性，亦有證據能力。 三、訊據被告固坦承於上揭時地，有對A女為性交行為，然矢口 否認有何強制性交之犯行，辯稱：我有與A女發生性交行為，在上床做愛後過了一下下，A女有說不要二字，但沒有用雙手推我肩膀；A女在車上時說喜歡我，又突然親我，被我拒絕，然後送她到家樓下時，我把她叫起來，我叫她坐前座，然後她又親過來，然後摸我下體，後面換我忍不住，在樓下時，在車上我就跟她有親吻起來，然後撫摸她身體，她也一樣撫摸我身體；A女沒有說不要做愛，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是不要太大力還是不要太快等語(本院卷第61、62、108、109、114、115頁)。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A女其他身體部分無明顯外傷，難以證明有強制性交，然後在外觀上，被告無法認知到A女走路要人扶就是達到不能抗拒的程度，被告主觀上認為是合意性交等語(本院卷第120、121頁)。經查： 　㈠被告係白牌計程車司機，因多次叫車及搭乘之故，與A女、A 女之夫B男結為朋友，A女與B男於111年7月25日晚上11時許，在新竹市○區○○路0段000號之凱悅KTV喝酒，因A女不勝酒力，B男遂聯繫被告並要求其搭載A女返回A女住處，被告將A女送返A女住處後，在A女住處內，以將其陰莖插入A女陰道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嗣於性交過程中，A女有向被告稱：不要等語，被告仍繼續對A女為性交行為至射精後始離去等情，為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承在卷(本院卷第61、62、107、108頁)，並據證人A女、B男於警詢、偵訊中證述明確(111年度偵字第8668號卷【下稱偵卷一】第25至33、35至43、77至79、85至87頁，112年度偵續字第31號卷【下稱偵卷二】第37至39頁)，復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1年8月29日刑生字第1110091441號鑑驗書、111年9月30日刑生字第1117010980號鑑驗書、A女之驗傷診斷書、A女呼氣酒精濃度測試表、被告與B男間之對話譯文、被告與A女、B男之LINE對話訊息各1份，及凱悅KTV監視器錄影翻拍照片4張在卷可參(偵卷一第51、95至97、127至129、133至143頁，偵卷一密封袋)，故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被告係先乘A女不知抗拒，再以違反A女意願之方法，對A女為 前揭性交行為： 　1.證人即告訴人A女於警詢中證稱：我跟朋友中午12點到凱悅 唱歌，一直到我老公來凱悅幫我叫阿勇(按即被告之綽號)的計程車，因為我喝醉，中間怎麼上車、在哪裡上車我都不記得，一直到計程車到家時我就有比較醒來，他把車停在樓下，扶我回到家，因為我習慣一回到家就會去更換睡衣，他就跟著進來到更衣室，我沒什麼印象，只記得我那時候只穿睡衣跟內褲，他就把我內褲脫掉，我不記得他有沒有脫掉他的褲子還是他是掏出生殖器，他就用生殖器插入我的陰道內，我不記得他是用什麼姿勢插入，我有推他，我感覺他有射精在裡面，結束後他就自己離開了等語(偵卷一第27頁)；於偵訊中證稱：111年7月25日中午我跟母親、哥哥、姊姊及朋友在新竹凱悅KTV喝酒，晚上8、9點左右我先生過來一起唱歌，當時我已經有點醉，他就請認識的計程車司機即被告過來載我回家，因為當時我哥喝醉了，他要照顧我哥，因為被告跟我們認識1、2年，我們只要有喝酒都是叫他，這次是我唯一喝酒給他載，我上車的過程已經都沒有印象，我記得被告跟我一起到我家，我家在二樓，需要鑰匙及感應卡，怎麼進去的我沒印象，我習慣會到更衣室換便服，他跟我進去，我說你可以先回去了，但他沒有回去，我換衣服時他跟著進去，我印象斷斷續續只記得我躺在更衣室地板上，穿著睡衣，他趴在我身上，他好像有穿上衣但褲子脫掉，他將生殖器放入我陰道，沒有戴保險套，我雙手推他肩膀說不要，但推不動，我忘記他有沒有射精，結束後我覺得很髒就去洗澡，他已經離開等語(偵卷一第77、78頁)；於本院審理中證稱：111年7月25日晚上11點時，被告有載我回我住處，當時我喝很多酒，是喝威士忌，那天上車後我就沒有印象，我到家後，被告有跟我一起進入我家，我沒印象當時如何開門，我的印象是進到家發生事情就是斷斷續續的片段，我有去到更衣室要換衣服，然後他好像有走進來，然後躺在客廳的沙發，就是被告強暴，我沒有同意要跟被告發生性行為，印象中有跟他說不要，然後有推他，但他沒有停下來，有印象時他就關門出去了等語(本院卷第88至90頁)。足見A女對於並未同意與被告發生性交行為乙節，前後供述均屬一致。 　2.證人B男於警詢中證稱：當(26)日我大約1點多到家，我到家 時，發現我老婆把門反鎖，門鏈也上鏈，以前我回到家，從來都沒有將門鏈上鎖的情形，我叫我老婆開門，我老婆開門後看到我就抱著我大哭，說被阿勇強暴，我安慰完我老婆後，有發現客衛浴的地板上有使用過的衛生紙，也有發現主衛浴有使用過，我老婆說她有去主衛浴洗澡，因為覺得自己很髒，也有說因為恐懼所以把門都反鎖，鍊子鏈上，之後我馬上連絡阿勇，他回答我說他知道自己做錯了，我在阿勇車上與他對答時，有偷偷使用手機錄影片段等語(偵卷一第37、39頁)；於偵訊中證稱：111年7月25日那天中午，我太太他們家族在新竹凱悅KTV唱歌，我當天要上班，晚上8點多才到，我太太有喝洋酒，當時我太太精神還很清楚，我太太那天應該喝了2、3瓶威士忌，後來我太太喝醉了，當時約晚上11點多，我就請被告來載我太太回去，因為我太太叫我送他哥哥回去，我想說被告之前也有單獨載過我太太，應該很安全，被告上來包廂坐了5分鐘左右，我一起送我太太下去，我記得我有扶我太太，送我太太上車坐後座，我請阿勇送她回家後，我預計車程約半小時，我有傳LINE問阿勇送到家了嗎，但他沒有已讀也沒回，又過了半小時他才傳說他離開了，我當時從KTV正要回家，我在7月26日凌晨1點左右回到家，發現裡面鍊子上鎖我進不去，我打電話給我太太，我太太才幫我開門，開門後他就狂哭，當時我太太是穿細肩帶的的睡衣裙，她說在更衣室被阿勇強暴，她說有推他反抗他，阿勇有射在裡面，但對於阿勇怎麼進去的過程都不太記得，我在客衛浴地上發現使用過的衛生紙，我有交給警察，我到主衛浴發現有洗澡水水漬，我太太說主衛浴是覺得很髒去洗澡，但沒去客衛浴，我就打電話問阿勇為何這樣做，他說他知道他做錯會面對等語(偵卷一第85、86頁)。又B男所述與被告聯繫並詢問A女之狀況乙節，亦有B男與被告之對話紀錄可佐(偵卷一第141頁)，足以佐證B男證述之可信性。另B男所證述本案案發後之過程(A女有洗澡、哭泣等情狀)，核與A女前揭證述一致，苟A女係合意與被告性交，當無從有上開哭泣、反鎖等情緒反應，更無可能於B男剛返家時便自承與被告發生婚外性行為，益徵A女證述遭性侵乙節具有可信度。 　3.A女於111年7月26日7時16分許，經測得吐氣所含酒精濃度為 每公升0.62毫克，有前揭A女之呼氣酒精濃度測試表可參(偵卷一第51頁)，且A女於離開KTV時確須他人攙扶，有監視器翻拍照片可參(偵卷一密封袋)，佐以A女上開證述，足以認定A女於被告一開始對其為性交行為時，確已處於意識不清之酒醉狀態。況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陳：感應卡是B男交給我的等語(本院卷第108頁)，酌以證人B男於偵訊中證稱：在包廂時我有跟被告說鑰匙放在A女的皮包等語(偵卷二第37、38頁)，益徵A女當時確實已因酒醉而有意識不清之情事，B男才會向被告告知鑰匙放置位置及交付感應卡予被告，以避免A女無法自行返家。 　4.A女於案發後，分別前往台大醫院新竹分院、中國醫藥大學 新竹附設醫院就診，經診斷有急性壓力反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有診斷證明書5紙可佐(偵卷二第43至51頁），亦足見A女因本案而身心受創。 　5.觀諸A女上開證述情節，對於並未同意與被告發生性交行為 等情，前後一致。再徵諸A女係有配偶之人，與被告僅係單純因運送服務關係而認識之友人，且A女於本案發生前，並未因為叫車以外原因而有與被告聯繫之紀錄，亦有被告與A女之對話紀錄在卷可參(偵卷一第135至139頁)，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陳：A女以前沒有表露過喜歡我的意思等語(本院卷第112頁)，故依據A女與被告實際互動關係，實難認A女會有同意與被告為性交行為之動機及意願。再者，被告於偵訊中自陳：後來做一半的時候，A女有說不要、不要等語(偵卷一第107頁)，於本院審理中亦自陳：上床做愛後過了一下下時間，A女有說不要等語(本院卷第61、62頁)，可見被告亦自承A女曾表示拒絕之意思。是被告所為上開性交行為，即應評價其已妨害A女性自主決定之意思自由，而該當於違反意願之方法。是以，被告先乘A女酒醉不知抗拒，對A女為性交行為，嗣A女因意識稍有回復而表示拒絕之意，被告仍繼續對A女為性交行為，顯已違反A女之意願甚明。 　㈢被告及其辯護人雖以前詞置辯。惟查： 　1.A女僅有口頭、手推等方式拒絕，且因酒醉，其推拒之力道 極可能未達被告須以強制力排除之程度，自難以其驗傷後無其他外傷，而為被告有利之認定。 　2.被告與A女既非情侶之關係，A女並已明確對被告表示「不要 」，依一般正常人之理解，當無誤解A女意願之可能，故被告所述以為「不要」是不要太大力或太快一節，殊無足採。 　3.被告所稱A女於搭車時主動挑逗一節，並無相關行車紀錄器 錄影可佐，且被告自陳：之前沒有女性主動對我挑逗等語(本院卷第117頁)，可見其之前生活經驗並無其所稱如此誇張情節，故其辯解已難採信。又被告雖辯稱：上到A女2樓住處，進入屋內我們繼續親吻，她接了一通電話(跟她先生講電話)後，我當時在旁邊，有順便跟B男說，已經把A女載到家了等語(偵卷一第17、106頁)，然依據B男與被告之對話紀錄所示，B男於111年7月26日0時10分至0時21分先後傳送「他還可以嗎？」、「上車睡著？」、「他幫你鎖門之後跟我講一下」(偵卷一第141頁)，顯見B男當時並未與A女通話而不知曉A女是否平安返家，才會多次詢問被告，被告則是直到同日0時31分才傳送「下樓了」給B男，若已曾使用A女手機與B男通話，又何須再次回報？故被告所稱B男有撥打電話由A女接通一節，不足採信。 　㈣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 四、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1條第1項強制性交罪。被告將其 乘機性交之犯意提升為強制性交之犯意，非屬單純之另行起意，且其客觀性交行為並無因此中斷，應整體評價為一強制性交行為，而論以強制性交罪一罪。 　㈡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前無犯罪科刑紀錄，此 有前揭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1份在卷可參，素行尚可，竟罔顧A女、B男之信任，利用搭載A女返家，見A女酒醉不醒人事之機會，而乘機對A女為性交行為，嗣經A女表示反對後，仍對其為強制性交得逞，顯不尊重他人之性自主權利，僅為滿足一己私慾，漠視A女之性決定權及身體控制權，已造成A女難以抹滅之心理創傷，實應嚴予譴責非難，兼衡其犯後始終否認犯行，犯後亦未與A女和解並賠償A女所受之損害，態度難認良好，另審酌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自陳開車及做工為業、月收入新臺幣3萬至4萬元、智識程度國中畢業、須扶養有中度身心障礙之父親之家庭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馮美珊提起公訴，檢察官呂宜臻、蔡明峰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12　　日 　　　　　　　　　刑事第二庭　審判長法　官　羅貞元 　　　　　　　　　　　　　　　　　　法　官　洪振峰 　　　　　　　　　　　　　　　　　　法　官　郭世顏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 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 日期為準。　 　　　　　　　　　　　　　　　　　 書記官　呂　彧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12　　日 附錄本案論罪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 而為性交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