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57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馮淇泰 選任辯護人 林孜俞律師 訴訟參與人 代號AD000-A112096號（真實姓名、住址詳卷） 代 理 人 陳映羽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字 第24018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乙○○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肆年陸月。 　　事　實 一、乙○○前為任職於新北市○○區○○路000號之耆康中醫診所之推 拿師（現已離職），A女（卷內代號AD000-A112096號，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A女）為該診所患者。乙○○於民國112年2月16日晚間9時至10時間，在耆康中醫診所推拿室內，為A女進行自費推拿，其於推拿期間見診所人員均已下班，四下無人有機可趁，即假借要幫A女進行減肥精油推拿之名義，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無視A女以口頭拒絕、以手推拒抵抗，解開A女內衣，再俯身壓制A女，徒手撫摸、親吻A女胸部，再強拉A女之手，隔著褲子撫摸其生殖器，嗣按住A女後腦杓欲以生殖器進入A女口腔，使A女為其口交，惟因A女拒不張口，乙○○遂跨坐在按摩床上壓制A女，將A女內、外褲強行脫去後，先後以手指、陰莖插入A女陰道，而以此強暴方式違反A女意願對A女為強制性交。嗣因A女之配偶B男（卷內代號AD000-A112096A號，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B男）發覺A女遲未返家，遂步行至推拿室外察看，同時不斷撥打A女手機，乙○○因聽聞腳步聲與電話聲，始自行停止強制性交行為，A女隨即逃離推拿室，並立刻偕同B男至派出所報案，始經警查悉上情。 二、案經A女訴由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土城分局報告臺灣新北地方 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一、證人即告訴人A女、證人B男於偵查中之證述具有證據能力：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 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定有明文，此係因於偵查中，檢察官通常能遵守法律程序規範，無不正取供之虞，且接受偵訊之該被告以外之人，已依法具結，以擔保其係據實陳述，如有偽證，應負刑事責任，有足以擔保筆錄製作過程可信之外在環境與條件，而例外賦予證據能力。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固主張證人A女、B男於檢察官偵訊時之證述為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未經被告、辯護人對質詰問，無證據能力等語（見本院卷第58頁），然查，證人A女、B男於本院審判期日業經到庭作證，並經檢察官、辯護人為交互詰問，被告亦有與其等對質之機會，堪認已行合法調查，故本院於審判期日提示證人A女、B男之偵訊筆錄，使被告、辯護人得表示意見，已為合法調查，辯護人上開主張難謂可採。 二、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次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前4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亦有明文。本案被告及其辯護人於本院審理時，已表示對於本判決引用之其他傳聞證據均不爭執證據能力，或未於言詞辯論終結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等陳述作成時之情況及與本案待證事實間之關聯性，認以之作為證據要屬適當，是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第2項規定，該等傳聞證據自有證據能力。 三、傳聞法則乃對於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而 為之規範，本判決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傳聞法則之適用。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因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且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法取得之物，依法自得作為本案之證據。 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事實欄所載之時間、地點，有徒手撫摸 、親吻A女胸部，以及欲以陰莖進入A女口腔，並脫去A女內、外褲後以陰莖進入A女陰道等行為，然矢口否認有何強制性交犯行，辯稱：我和A女是兩情相悅，當天我是為A女進行自費推拿，時間是在診所休息、晚上9點之後，我請A女先趴下，我是用我懂的民俗推拿方式幫她紓解她的腰部以上、背部區域，我的方式是經絡按摩和穴道放鬆，我是用手腕和手肘去按，此時A女衣服都是穿著的，之後1小時快到時我請A女翻成正面，面朝上躺著，我本來要幫她做肩頸放鬆，A女想再延長1個小時，我有先拒絕她，因為要先從櫃檯開單我們才能作自費推拿，費用也是交給診所櫃檯，但當時櫃檯小姐已經下班，我跟A女說這樣等於我私吞自費推拿的費用，A女說費用先給我，請我明天再將費用補交給櫃檯，前1小時在按摩的時候我和A女就已經相談甚歡，A女有跟我說她沒有交過男朋友，她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我有一個算未婚妻的對象，A女跟我說我在名片上面印的照片身材很好，我說我靠自己練和用瘦身精油，A女想要瞭解什麼是瘦身精油，我說我可以讓你試推精油看看，A女沒有說話只有點頭，我就用瘦身精油推她的腹部，A女她自己把上衣掀到內衣以下，我們雙方在那時候已經有觸碰對方的肢體動作，我當時坐在推拿床邊，我用幾滴瘦身精油幫她推腹部跟腰的兩邊贅肉，A女有一直摸我的上半身腹肌的部位，她也有把手往下隔著褲子摸著我的生殖器，A女幫我解開褲子的扣子，手已經摸進去我的生殖器，我這時雙手都是精油在推拿她的腹部，然後她半身爬起來坐在按摩床上，我還是坐在床上，A女趴到我兩腿中間幫我口交，我這時候就有把手伸進A女衣服並且觸碰A女胸部，我和A女就有接吻，之後我就掀起脫掉A女的上衣，我也有去親她的胸部，她說她已經這麼濕了，我當天已經一整天還沒洗澡，所以我有拒絕她說「叔叔只剩尿尿的功能」，但她幫我口交完之後我也是樂在其中，所以就把生殖器放進她的陰道，A女的內外褲都是我脫的，我的褲子是滑到大腿上沒有全脫掉，我的上衣也沒有脫掉，大概三分鐘後我想到衛生問題，還有想到我的女朋友，我就不想做了，我主動停下來。過程中A女沒有表示不願意和我性交或是不願意我摸她胸部云云。 二、經查： ㈠、被告與A女為推拿師與患者之關係，被告於112年2月16日晚間 9時許，在新北市○○區○○路000號之耆康中醫診所推拿室內，為A女進行自費推拿，於推拿期間以徒手撫摸、親吻A女胸部，再使A女隔著褲子撫摸其之生殖器，嗣欲以生殖器進入A女口腔，後將A女內、外褲脫去後，以陰莖插入A女陰道對A女為性交等事實，經被告於本院審理中坦承不諱（見本院卷第56-57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A女於偵查中之指訴、證人B男於偵查中之證述大致相符（見偵卷第27-32頁），並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2年3月29日刑生字第1120040673號鑑定書、新北市立土城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A女之自費推拿單據、A女與同事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照片、A女與B男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照片在卷可查（見偵卷第19-21頁、彌封偵卷第7-9頁、11頁反面、22頁、25-26頁、23-24頁），上開事實堪以認定。 ㈡、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中具結證述：我107年、108年間搬到土城 ，蠻常會去耆康中醫診所看腰痛跟減肥，之前有其他推拿師，我都是給其他推拿師推拿，到112年2月8日其他推拿師都離職了，只剩下被告，所以他們就直接幫我安排被告做推拿，那時被告有說我身體的一些狀況，他又說他在國術館待過，是體育班畢業，所以對我的身體狀況很了解，他有給我一張他的名片，被告說如果我之後做一小時的自費新臺幣（下同）1,000元的推拿的話，被告可以幫我治療椎間盤突出的問題，所以2月8日當天我就在櫃檯付1,000元，跟被告預約2月16日去推拿一小時，自費推拿時間比較長，不會有其他健保的客人。耆康中醫診所前面是櫃台，是玻璃門，後面是中醫師的診間，那邊會有針灸跟電療，推拿室要從門外走出去，走到側門處然後進去，推拿室裡面有3張床，有電視，有電療，推拿室跟中醫師診間有隔一道牆，推拿室的門可以上鎖。我在112年2月16日晚間9時有到耆康中醫診所，當時還有一位櫃檯小姐在打掃，當天我原本跟被告約下午1時要推拿，但下午1時我到推拿間時，就發現門是鎖著的，前面櫃檯也沒有開，所以我就打電話給被告，被告說他忘記了，跟我改約晚上9時，所以才會變成晚上9時。我進去推拿室時，被告請我把外套跟包包放在最靠近裡面的推拿床上，被告請我躺在中間的推拿床，被告就進行推拿，那時櫃檯小姐也在，櫃檯小姐在打掃及與師傅聊天，推拿前面都還正常，直到我聽到櫃檯小姐說「要離開了」，我才有點緊張，但我想先前也是這樣子，我就沒有想太多，所以我就留下來。剛開始都正常推拿，到最後的按摩程序會拉筋，拉完筋就算是結束了。快結束時，被告就拿出一個精油，被告跟我說這個精油很貴，可以減肥，被告問我要不要推，因為我不太想被推銷，我就說「沒有關係，我不用」，被告就堅持要幫我推，被告就走過來把我衣服掀起來，我嚇一跳，我就把衣服又掀回去，被告就說「沒有關係，這個精油我免費幫妳推看看，真的會變瘦」，我就有點緊張，但是被告就說「沒關係，妳推推看」，被告就先從我的下腹開始推精油，剛開始還算正常的推，就是推我的手跟下腹，後來被告就說「不然我幫妳推後面，把妳的肉也推鬆」，我中間一直拒絕被告，我說「我不需要，沒有關係，我覺得差不多這樣就好了」，但是被告還是堅持要幫我推。後來推一推，被告從原本背面正常的推，推到脊椎時，被告就把我的內衣扣解開，我嚇一跳，我就趕快用手夾緊我的內衣，被告就說「不要緊張，這樣子只是比較好推而已」。後來推一推，被告就突然站起來，我想應該是結束了，我就趕快坐起來，然後把我的內衣扣扣上。被告就去關燈跟鎖門，我嚇一跳，被告走過來跟我說「妳就把我當姊妹，這樣就像姊妹幫妳按摩，妳不要想那麼多」。後來被告就把兩邊的簾子關上，現場就只剩下推拿的熱燈跟電視的聲音，我還是很緊張，後來被告就把我翻到正面，因為我原本是坐起來的狀態，被告把我壓回床上後，被告就解開我的內衣，把我的衣服掀到內衣的下面，被告就繼續推，他越推越上面把我上面的衣服也掀開來，我就夾得很緊，被告堅持要幫我按，我就一直跟被告說「這樣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不用了」，當時我躺著，被告俯身在我上面，一隻腳跨上來，他一邊抓著我的手，一邊壓著我，被告有用手抓我胸部，之後頭就突然過來要親我的右邊乳頭，我馬上推開被告的頭，被告就說「我又不是色狼，妳幹嘛那麼緊張」，我就很緊張跟被告說「先這樣就好，我想走了」，被告還是堅持要我幫我按。被告就說「妳不要緊張，我又不是色狼」，後來被告突然跟我說「妳要不要當我今天的女朋友」，被告說自己已經單身很多年，問我有無此意願，因為我害怕被告會攻擊我，所以我跟被告說「我們先從朋友當起」，我還跟被告說你名片上不是有LINE，我們回去先加LINE再說。我想要趕快逃跑，但是被告沒有放過我，被告把我的手抓去摸他的下體，隔著褲子，被告就說「妳已經把我用得這麼硬了，妳不用負責嗎」，我很緊張，我就不太想理他，所以我沒有回被告，後來被告就站在床的右邊，把我上半身拉起來，把自己的褲檔打開，把生殖器掏出來，抓著我的左手，另一隻手按著我的後腦杓，用他的生殖器頂我的嘴巴，要我幫他口交，因為那時我死都不肯張口，所以被告的下體有撞到我的嘴唇跟牙齒，後來被告發現沒辦法得逞後，就開始強脫我的褲子，我就一直跟被告掙扎，我邊拉褲子邊想把衣服掀下來，後來被告就用體能上的優勢，他就坐在我身上的兩側，把我的腳夾住，所以我也沒辦法踢到被告，也推不太到他，後來被告把我褲子脫掉，他手上還有精油，被告用手指沾精油侵犯我的下體，等被告覺得可以時，被告就把他的下體放進來，被告是用身材優勢壓制我，被告是直接壓在我身體上，然後被告用手壓住我的手，被告的腳跨坐在我身上，所以我沒辦法動，我一直跟被告說「我不要」、「我不想要」、「我不要，我不想這樣子」、「我想走了」，我也有推被告跟踢被告，被告都沒有停下來，我感覺被告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被告一邊侵犯我還一邊說如果我做他女朋友，以後來自費都不用錢，大概10分鐘左右，B男剛好從外面打電話，中間有一度我在掙扎時，外面有點聲響，被告就遮住我的嘴巴說「外面聽不到，妳不要緊張」，後來B男來時，明顯有聽到腳步聲跟電話聲，因為我手機是震動的，震動很大聲，外面也有電話聲，被告才趕快從床上跳起來，那時我很緊張，我也趕快從床上跳起來，然後我想我身上東西都是證據，所以我就把衣服套上，包包跟外套拿了就趕快走。我要把門鎖打開前，被告還跟我說「我們兩個是情投意合，妳不要出去外面亂講，我知道妳家裡住很近」，我花了一段時間才把門鎖打開，之後我到診所門口附近跟B男會合，那時我情緒崩潰，所以我講不太出話，我就一直發抖，我心想趕快去派出所，所以我就拉著B男，我就邊啜泣邊往派出所走，之後我跟B男去清水派出所報案，我一開始看到男員警，所以我不敢講，我躲在B男後面，B男根本不知道什麼事情，只有跟員警說我好像有事要報案，直到員警發現不太對勁，才請女員警跟我講，我才緩和一點，我其實是到醫院後比較能講出來。案發當天是我跟被告第二次見面，我有被告的名片，但我沒有加過他的LINE也沒有跟他聊過天，我原本有憂鬱症，已經快要好了，治療到只剩下2、3顆藥，有些固定要吃的藥也不用吃了。我現在的藥增加到10幾顆，原本不用吃的藥也變成固定要吃，不然我沒有辦法正常生活，中間也好幾度想自殺，覺得自己的生命沒有價值，對沒有保護好自己很自責等語（見本院卷第168-191頁），其證述內容與偵查中具結證述之情節高度相符（見偵卷第27-32頁），並無何矛盾瑕疵可指，亦無顯然不合理之處。 ㈢、另查，證人B男於本院審理中具結證述：我不認識被告，只有 聽A女提過被告，A女有一次去做推拿時，說只有這位推拿師，且被告有說A女的身體狀況，需要一些椎間盤突出的推拿治療療程，被告說他有相關的經歷可以幫A女做療程。我跟A女結婚9年，感情非常好，平常有同住，我對A女身體、生活狀況、工作情形都很清楚，A女於案發前一週就做第一次推拿，A女有跟我說她有約第二次自費推拿的療程，原本是約2月16日的下午，下午時A女傳訊息說因為被告忘記時間，所以改成晚上9時做療程，做1小時1,000元，我預計大約晚上10時許A女就會回家，但她沒有回家，一開始我打電話，A女沒接，因為之前A女有加時的習慣，我以為A女臨時又加了時間，大概再快過1個小時，我發現A女不太可能電話都不接或沒告知我，所以我就出門去找A女，到診所門口時，診所是關門的，我知道推拿室是在旁邊的巷子裡的小房間，我走過去時發現裡面燈是暗的，我有聽到些微的電視聲，可是我不確定是否為推拿室裡面的，我有轉動喇叭鎖的門，可是是鎖住的狀態，我也沒有聽到裡面有聲音，我邊走邊打電話，我沒有敲門或叫喊A女名字，因為我不確定裡面到底還有沒有人，我就再走到巷口再打一次電話，我想如果A女再沒接的話，我就要過去再敲門，那時就聽到開門的聲音，是A女從推拿室出來，A女看起來快哭了，走向我，牽著我，神情緊張，全身顫抖，啜泣，然後就拉著我往清水派出所的方向快速過去，我有問A女發生什麼事，A女沒有說，就一直叫我趕快走，到派出所後，我到門口，然後員警出來詢問發生何事，當下我大概知道可能發生何事，所以我就跟員警說我們要報案，A女可能在推拿室有遭到侵犯，員警原本要問A女狀況，可是A女一直躲在我後面不敢講，他們後來請了一位女員警先安撫A女的情緒，然後詢問，A女在做筆錄時我在旁邊，當時才第一次聽到A女陳述案發經過。事件之後A女只要看到新聞或是一些社群媒體有類似的事情或文章，情緒很容易起伏不穩定，然後常有自我傷害的想法，非常的抑鬱，她本來因為原本的家庭狀況跟生活壓力，有在看身心科，案發時醫生已經告知快可以不用用藥物控制了，是因為這件事情加重等語（見本院卷第193-205頁）。並於偵查中具結證述：當天A女大約晚上8時55分出門去診所，我在家休息看電視，後來晚上10時15分之後，我知道A女做1小時的療程，她回家不用10分鐘，所以我開始用LINE傳訊息、打LINE電話給A女，要問她是否有加時間，A女都沒有回我，我想她可能還在推拿不方便接電話，到11點左右，我想說A女加時間也不可能那麼久，且也不會那麼久時間沒有接電話回電話，我就開啟手機定位軟體，因為我有A女的定位，發現A女還在診所，所以我想說去接A女，我走到診所旁邊巷子，裡面是黑的，但隱約有電視聲，我走回診所門口打手機給A女，後來我就看到A女急忙走出來，我要問A女怎麼這麼晚，A女就抓著我的手往清水派出所的方向走，當時A女很慌張、緊張、全身都在抖，她一直在哭，我問她怎麼了，她都不說，我隱約知道出什麼事情，後來我們到派出所，A女一直哭，我也問不出什麼，到派出所我跟男員警說A女在中醫診所推拿可能被侵犯，但A女一直哭，問她什麼都沒辦法說話，男員警說要請女員警先安撫A女，女員警安撫完A女後，A女才開始說發生什麼事，後來女員警先帶我們去土城醫院驗傷，後來才做筆錄等語（見偵卷第30頁反面-32頁）。再佐以A女與B男之LINE對話紀錄截圖照片、耆康中醫診所外監視器錄影畫面勘驗結果可知，A女於案發當日下午1時37分即有告知B男「醫生忘記我的預約了 改到晚上9-10」、「傻眼」、「現在整理一下去找○○○（朋友姓名，詳卷）」、「晚上會回來吃飯」，B男於下午3時回以「好喔」、「愛你 注意安全」等語，嗣後B男於晚間10時54分許傳訊息予A女稱「還沒好喔」，並於晚間11時7分、11分分別撥打LINE電話予A女，但A女均未接聽；而嗣A女離開耆康中醫診所推拿室後，隨即與B男在耆康中醫診所外之巷口會合，牽手離開等情，有2人之LINE對話紀錄截圖照片、本院113年11月18日勘驗筆錄、監視器畫面截圖在卷可參（見彌封偵卷第23-24頁、本院卷第127頁、彌封偵卷第11頁），與證人B男所述案發當天A女有先告知其要於晚間9時至10時至耆康中醫診所進行自費推拿，嗣後因發現A女並未於10時許返家，才前往耆康中醫診所尋找A女等節，均屬相符，足以補強A女之證述。又依上開證人B男之證述可知，其與A女關係甚為親密，對於A女平日個性、生活情況亦非常瞭解，反之其與被告並不相識，更無嫌隙仇怨，並無故意誣陷被告之動機，故其對於A女案發後之情緒狀態描述應具有高度可信性。從而可知，A女於案發當日離開耆康中醫診所推拿室後，不僅立刻主動偕同B男前往新北市政府警察局土城分局清水派出所報案，且當時情緒明顯慌張、低落，更有落淚、全身發抖等反應，於面對男性員警時，因害怕而不敢與之交談，直到女性員警出面處理安撫等節，堪信為真實。又證人B男證述本案發生後，A女之情緒很容易起伏不穩定，常有自我傷害的想法、抑鬱，更需服用較高劑量之身心科藥物，與告訴人A女證述其憂鬱症狀因本案加重，有自殺意念等情亦屬一致，再參諸A女於112年2月17日、19日、20日、25日與4月3日均有在instagram上發布顯然情緒低落之貼文，有其instagram貼文截圖照片可參（見彌封偵卷第28-36頁），亦足以佐證A女確實於案發後數日至數月間仍感到情緒低落，A女上開情緒反應與行為，與常見之性侵害被害人創傷後反應實屬相符，足以佐證A女指訴如事實欄所載遭被告強制性交之情節，應屬事實。 ㈣、被告雖辯稱其與A女為合意性交，雙方係兩情相悅，且本案會 發生性行為係因A女主動云云，然查，證人A女對於被告所辯情節於本院作證時均已明確否認（見本院卷第168-192頁），且考量被告與A女之間僅為推拿師和病患之一般關係，案發當日又係第二次見面，經證人A女證述明確，且為被告所是認，足認雙方並非熟識，且A女為已婚女性，與配偶B男感情甚篤，A女對於其日常活動、行蹤均會主動告知B男等情，亦經證人B男證述明確，並有A女、B男間之上開LINE對話紀錄截圖可參，實難想像A女會於案發當天推拿期間，突主動欲與不熟識之被告發生性行為；況A女之住處距離耆康中醫診甚近，A女當可預期若於推拿期間與被告發生合意性行為，而遲延返家，B男可能因此心生疑竇，而致使其婚外性行為立刻遭配偶發覺，A女實無必要冒此風險，執意於上開時間、地點與被告為合意性行為。又查，A女於離開推拿室後，明顯有情緒低落、哭泣、發抖等反應，且直接前往派出所報案、驗傷，足見其因本案受有相當大之壓力與負向感受，更欲尋求司法協助，此亦與一般合意性交後之情緒狀況大相逕庭，反而屬於典型之性侵害被害人反應，故綜合上情，應認被告所辯為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㈤、至辯護人雖以：A女若真的覺得不舒服或被冒犯，有很多機會 可以直接開門離開現場，推拿室門鎖亦可輕易開啟，A女卻未逃離，亦未呼救，更無極力反抗導致受傷，甚至於離開推拿室時還記得戴上口罩，足見A女並未遭受強制性交。又A女在案發前就患有非特定鬱症，其案發後之精神問題與自傷傾向，可能是出於對配偶感到愧疚或出於後悔，而主張本案無法證明被告有強制性交犯行云云，然查： １、性侵被害人是否會於受到強制性交後造成明顯傷勢，涉及被 害人反抗之時機、方式及力道大小等因素，亦與加害人施加之強制力種類、強度有關。性侵害被害人於遭受性侵害當下，常見反應除抵抗呼救、尋求機會逃離侵害之外，亦有相當高比例之被害人會因突受巨大驚嚇而僵直（即所謂「Freeze」反應），此為本院審判上已知之事項，法院本應綜合一切事證認定事實，而非僅以被害人案發後有無出現特定行為舉措，認定其是否遭受性侵害，或強求被害人遭受性侵害時必須反抗成傷，否則極易落入「完美被害人」之假想迷思，悖於「消除對婦女一切形式歧視公約施行法」及刑法妨害性自主罪章保障性自主決定權之旨。 ２、從本案案發之情況觀之，被告係先對A女做一般推拿，嗣後才 以減肥精油推拿之名義，逐步對證人A女為解開內衣背扣、撫摸胸部、親吻胸部、以手指及陰莖插入陰道等性侵害行為，當下推拿室內並無他人，且耆康中醫診所亦已非營業時間，被告不僅將室內燈光關掉，而使A女處於昏暗環境之中，更於證人A女對其行為表示拒絕時，不斷向A女稱「沒有關係，這個精油我免費幫妳推看看，真的會變瘦」、「沒關係，妳推推看」、「不然我幫妳推後面，把妳的肉也推鬆」、「妳就把我當姊妹，這樣就像姊妹幫妳按摩，妳不要想那麼多」、「我又不是色狼，妳幹嘛那麼緊張」等語，而試圖將其性侵害行為合理化為僅是推拿按摩之環節，其手段上係以壓制A女手腳之方式為之，並未直接毆打A女或對其施暴，經A女證述在卷。故A女於案發當下突遭被告壓制性侵害，衡情應處於極度驚恐、困惑、混亂之心理狀態，極可能因恐懼而導致不敢激烈呼救、反抗，故證人A女雖有以言詞拒絕被告，並一度以肢體推拒被告明示不願與其性交，然被告對證人A女施加之強暴行為，應尚未達到足使證人A女成傷之程度，證人A女身體、四肢並無因本案強制性交造成之明顯外傷，與其證述本案遭被告強制性交之過程情節並無矛盾之處。至證人A女於遭受被告壓制而為強制性交期間，已處於性自主受侵害之巨大無力、恐懼之中，其本不可能認為被告會任由其自由離去，更難強求其奮力抵抗、逃離推拿室，辯護人以A女本可自由離去卻未逃離推拿室為由，主張被告對A女性交未違反A女意願，亦不可採。 ３、又辯護人所稱A女本即患有憂鬱症，所生負面情緒可能係因為 對B男之愧疚，難認係因被告對其強制性交所造成云云，然查，A女與被告間並非合意性交一節，業經認定如前，故辯護人上開主張亦無足採。 ㈥、綜合上開證據，足以認定被告對A女為性交行為時確實係以施 強暴之方式為之，顯已違反A女之意願，被告辯稱其與A女為合意性交云云，殊難採信。 三、至辯護人固聲請傳喚被告前女友甲○○，欲證明案發當晚證人 甲○○有請被告買宵夜，然經被告告知身上沒錢，返家後被告告知證人甲○○因為遭A女索取1,000元，因此沒有錢買宵夜云云，然查，縱使證人甲○○曾聽聞被告陳述其於案發當天給付1,000元給A女，故沒有錢買宵夜一事屬實，此亦屬被告陳述之片面之詞，難以證明被告確實有給付1,000元予A女，此部分無調查之必要。另辯護人聲請調取本案推拿室門口上方之監視器錄影，欲證明B男並無轉動推拿室門把確認有無鎖門一節，然依本院卷內之現場照片觀之，耆康中醫診所推拿室外並無獨立之監視器攝影機，有照片1張可參（見彌封偵卷第12頁），故辯護人之聲請應屬不能調查，應予駁回。 四、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開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 參、論罪科刑： 一、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被告於 對A女強制性交前，撫摸、親吻A女胸部，並強拉A女之手碰觸其生殖器等強制猥褻行為，堪認係基於單一之強制性交犯意為之，該強制猥褻之低度行為應為強制性交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 二、爰審酌被告與A女為推拿師和病患之關係，應本其專業為A女 推拿，竟毫不尊重A女之性自主決定權，為求滿足一己性慾，於A女進行自費推拿時，不顧A女以言詞和動作明確拒絕、抵抗，以前開強暴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所為造成A女身心重大傷害，被告之犯罪動機、手段實屬惡劣，應予嚴懲；並衡酌被告犯後仍矢口否認犯行，甚至指稱A女賣淫，態度難見悔意，以及斟酌被告自述最高學歷為大學畢業，現從事中醫推拿師等一切情狀，併參酌訴訟參與人A女、訴訟參與代理人對本案表示之意見，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蔡宜臻、丙○○提起公訴，檢察官朱秀晴到庭執行職 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18 　　日 　　　　　　　　　刑事第二十庭　審判長法　官　林米慧 　　　　　　　　　　　　　　　　　　　法　官　林翊臻 　　　　　　　　　　　　　　　　　　　法　官　陳盈如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敘明上訴理由，向本院提 出上訴狀 (應附繕本) ，上訴於臺灣高等法院。其未敘述上訴理 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切勿逕送 上級法院」。 　　　　　　　　　　　　　　　　　　　書記官 李承叡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18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 （強制性交罪）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 而為性交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