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名譽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1154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孫衍聖 上列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緝字 第2429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犯公然侮辱罪，處罰金新臺幣參仟元，如易服勞役，以新臺 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甲○○於民國112年9月12日上午10時許，至址設新北市○○區○○ 街00號「聖心診所」就診後，因對診所結帳方式之流程及診所護理師丁○○進行注射之療程有所不滿，竟基於公然侮辱之犯意，於同日上午11時6分許，在上揭不特定人得以共見聞之診所內之櫃臺前方，先辱罵丁○○「死胖子」、「死胖子幹你娘」，復辱罵丙○○「幹你娘機掰」，以上揭方式侮辱丁○○及丙○○，致其等名譽受損。 二、案經丁○○、丙○○訴請新北市政府警察局中和分局報告臺灣新 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包括證人、鑑定人、告訴人、被害人及共 同被告等）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之4等4條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定有明文。經查，本院以下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被告甲○○於本院準備程序中表示同意具備證據能力（本院易字卷第36頁），本院審酌各該證據資料製作時之情況，亦無違法不當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上揭規定，認該等證據均具證據能力。 二、本判決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部分，與本案均有關聯性，復無 證據證明係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以不法方式所取得，亦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4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與不得作為證據之情形，且經本院於審理期日依法進行證據之調查、辯論，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之反面解釋，應有證據能力。 三、訊據被告固不否認於上揭時地，分別對告訴人丁○○、丙○○口 出「死胖子」、「幹你娘機掰」等語，然矢口否認有公然侮辱犯行，辯稱：我當天說的話都是客觀事實，會講這些話都是情緒化發言，沒有對告訴人等公然侮辱的意思云云。然查： 　㈠被告於上揭時間，站立於診所櫃臺前方先稱：「我自費4,500 元買的藥，怎麼用藥都不說明啊，蛤？叫我去隔壁藥局，人家跟我說沒有這個藥，還要我來找你們說明，耍我啊，兇什麼兇啊？裝甚麼傻啊，死胖子」；嗣經告訴人丙○○詢問其有何疑問並予解答，被告仍不滿其回應之態度及解答，復稱：你不會講話阿你，怎麼用啊你教我阿（轉身拾起長椅上裝有藥品之塑膠袋），死胖子幹你娘愛打不打的，怎樣，你教我怎麼用阿，你講阿（將藥盒丟在櫃檯檯面上），他媽的B來看病還受什麼氣，幹你娘機掰咧，怎麼用，教阿，我不會用阿」等語，此有本院於113年12月12日勘驗筆錄及監視器錄影截圖6張附卷為憑（本院卷第60-61頁、第71-73頁），且據告訴人丁○○、丙○○於警詢及偵查中指證明確（112年度偵字第78927號卷〈下稱偵字卷〉第7-10頁、第11-13頁、第48頁），堪信被告於當日前往診所就診後，確有以「死胖子」、「死胖子幹你娘」辱罵告訴人丁○○，另以「幹你娘機掰」辱罵告訴人丙○○。 　㈡按刑法上之公然侮辱罪，係指以語言（或舉動）在公共場所 向特定之人辱罵，為其他不特定人可以聞見之情形。而其語言（或舉動）之含義，又足以減損該特定人之聲譽者而言。倘與人發生爭執，而心生氣憤、不滿，出言譏罵對方，已具針對性，且係基於表達己身不滿，顯非玩笑可比，聽聞者已可感受陳述之攻擊性，而非平常玩笑或口頭禪，當然會使該特定人感覺人格遭受攻擊，足以貶損其名譽及尊嚴評價，而與刑法第309條第1項之構成要件相符（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4050號判決意旨參照）。另按倘依個案之表意脈絡，表意人故意發表公然貶損他人名譽之言論，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而經權衡該言論對他人名譽權之影響，及該言論依其表意脈絡是否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辯，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價值，於個案足認他人之名譽權應優先於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受保障者，於此範圍內，刑法第309條與憲法第11條保障言論自由之意旨尚屬無違（憲法法庭113年憲判字第3號判決意旨參照）。 　㈢被告辱罵告訴人等之地點為診所櫃臺前方，為他人得以任意 進入之公開場所，被告對告訴人二人辱罵上開話語時，該處之不特定人均得共見共聞，首堪認定。又被告固係因不滿告訴人丁○○進行注射之療程及告訴人丙○○服務態度，而為上揭話語，然其辱稱「死胖子」一語含有嘲笑他人身材臃腫肥胖，具有輕侮、鄙視、嘲弄之意、「幹你娘」、「幹你娘機掰」一詞則為眾所周知之不雅言詞，且隱喻將他人至親貶為得任人為不雅行為之對象，並蘊含性或性別之不平等地位之意涵，再觀諸被告為上開言論之情境、脈絡，其與告訴人二人並不相識，僅因對告訴人服務態度有所不滿，即口出上開言語，顯係刻意針對告訴人二人之名譽予以恣意攻擊，堪認其主觀上係出於侮辱之犯意。被告藉由上開言語嘲弄、貶抑對方，從而損及告訴人二人名譽人格，此等言論具有敵意及反社會性甚明，依社會一般人對於該言語之認知，聽聞者已可感受陳述之攻擊性，足以貶損告訴人二人之社會評價，內容復無有益於公共事務之思辨，或屬文學、藝術之表現形式，或具學術、專業領域等正面評價之情形，堪認被告上開行為，係於不特定人及多數人得以共見共聞之狀況下，以言語侮辱告訴人二人，依其表意脈絡，顯係故意公然貶損他人之名譽，已逾越一般人可合理忍受之範圍，依上開說明，確屬公然侮辱無訛。 　㈣至起訴書雖認被告有以「操你媽」一語辱罵告訴人丁○○，然 經本院勘驗現場錄影畫面，僅顯示被告有陳稱「吵你媽拉吵（錄影時間11：07：07）」，始終未口出「操你媽」乙節，此有本院勘驗筆錄1份在卷可憑（本院易字卷第60-65頁），故難認被告確有以上揭話語辱罵告訴人丁○○，併此敘明。 　㈤綜上所述，堪認被告於上開時地確有以前揭言語侮辱告訴人 二人之事實，被告所辯，自非可採。至被告雖聲請傳喚當日值班醫生與到場警員為證，證明告訴人丁○○抽血過程中造成被告大面積淤傷之傷害，及告訴人丙○○未說明藥物使用方式等節，然均與待證事實無關，因認無傳喚之必要，併予敘明。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洵堪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四、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9條第1項公然侮辱罪（2罪）。 　㈡被告對告訴人丁○○辱罵「死胖子」、「死胖子幹你娘」等語 ，係於密接之時間為之，且均係侵害相同法益，各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顯係出於單一犯意，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在時間差距上，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應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屬接續犯，而論以包括一罪。起訴書漏未認定被告有以「死胖子幹你娘」一語辱罵告訴人丁○○，然此部分與已起訴有罪部分為接續犯之實質一罪關係，本院自應併予審酌。 　㈢被告以一連續辱罵告訴人二人行為，侵害不同人格法益，係 以一行為觸犯數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公然侮辱罪處斷。 　㈣爰審酌被告為成年人，不思以平和溝通之態度尋求解決之道 ，反以上開方式公然侮辱告訴人等，使其等之人格遭受貶抑，所為應予非難，且未與告訴人等達成和解獲得其等諒解，兼衡被告犯罪動機、目的、手段、造成告訴人等名譽受損之情節、及被告於本院審理時自陳之學識程度及家庭經濟狀況（為免過度揭露被告個資，詳見本院易字卷第68頁），及其犯罪後未坦認犯行之態度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84條之1第1項第1款、第299條第1 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乙○○偵查起訴，由檢察官彭毓婷到庭執行公訴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9 　　日 　　　　　　　　　刑事第十二庭　法　官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 　　　　　　　　　　　　　　　　書記官　陳映孜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9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09條 公然侮辱人者，處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 以強暴犯前項之罪者，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千元以 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