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名譽

臺灣屏東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易字第40號 公 訴 人 臺灣屏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方王鳳奏 上列被告因妨害名譽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1 2426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方王鳳奏犯誹謗罪，處拘役伍拾玖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 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 方王鳳奏意圖散布於眾，基於誹謗之犯意，於民國113年8月31日 13時15分許，在不特定人得以共見共聞、位於屏東縣○○市○○路00 0號前，即張世杰、林文靜2人所共同經營之涼麵攤（下稱本案涼 麵攤），以閩南語對張世杰、林文靜及其他在場之人稱張秀雲「 靠她那塊粿（kué，意指女性之生殖器）四處騙男人的錢」等語 ，指摘足以毀損張秀雲名譽之事，貶損張秀雲之社會評價。 　　理　　由 一、程序事項： 　㈠法院認為應科拘役、罰金或應諭知免刑或無罪之案件，被告 經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不到庭者，得不待其陳述逕行判決，刑事訴訟法第306條定有明文。經查，被告方王鳳奏前經本院於114年2月12日當庭面告庭期而合法傳喚，於本院114年3月4日審理時未到庭，有本院準備程序筆錄、刑事報到單在卷可證（見本院卷第36至37、57頁），被告固於辯論終結後具狀請假，惟其陳以：因記錯日期等語（見本院卷第69頁），本院審酌上開事由非屬正當理由，且認其本案所涉犯行，應論以拘役（詳後述），爰依前揭規定，自得不待其陳述，由檢察官一造辯論而逕行判決。㈡本判決所引用之被告以外之人審判外之陳述，均經當事人同意作為證據使用（見本院卷第35頁），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之取得過程並無瑕疵，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復具有自然關聯性，引為本判決所用之證據並無不當，自得採為本件認定事實之基礎。 二、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及理由： 　㈠訊據被告固不否認於上開時、地在場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 何誹謗犯行，辯稱：我沒有說告訴人張秀雲靠男人在賺錢、告訴人靠她那塊粿在賺錢，我是說告訴人嘴巴很厲害，靠她那張嘴在賺錢，因為告訴人也不讓我調檳榔，且先前罵我靠北、死北等語。 　㈡惟查，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及偵查中指 證：林文靜跟我說被告於上開時、地，辱罵我說「你們阿雲是靠粿四處騙男人的錢」，閩南語的粿就是指國語的下體之意思等語（見警卷第6頁、偵卷第18頁），核與證人林文靜於警詢及偵查中證稱：我是本案涼麵攤的經營者，被告於上開時間，在本案涼麵攤前跟我說「你們雲啊，她是靠粿四處騙男人的錢」等語（見警卷第9至10頁、偵卷第18至19頁）及證人張世杰於偵查中證稱：當時我跟林文靜在收攤，被告就很大聲說有關告訴人有的沒有的，被告意思就是說告訴人靠男人在賺錢，甚至說告訴人靠她那塊粿在賺錢，對面有賣菜阿姨等語（見偵卷第25至26頁）大致相符，並有現場照片（見警卷第37至39頁）、位置圖（見警卷第41頁）等資料在卷可稽，足認告訴人前開所指證，並非虛妄，足認被告確有於上開時、地，對在場林文靜、張世杰及其他人士口出前開言詞甚明。至公訴意旨固以被告復有口出「告訴人靠男人在賺錢」等語，然勾稽上開證人林文靜、張世杰所證，被告應僅有明確傳述告訴人靠她的粿，四處騙男人的錢等言詞，證人張世杰前開所證，僅係指被告上開言詞之大略意思，且證人林文靜所證之被告前開言詞內容，亦有包含告訴人靠男人賺錢之意思，尚難遽以認定被告有另行口出其他言詞，故此部分事實，應由本院更正。 　㈢所謂誹謗，係指對於具體之事實，有所指摘，而損及他人名 譽者。又誹謗罪所欲處罰之誹謗言論，固須屬客觀上可辨別真偽之事實性言論，不及於無真偽對錯可言之價值判斷或主觀評價性言論。然事實性與評價性言論本難截然劃分，且庶民日常生活溝通往來所使用之用語、語句或表意方式，不乏兼具事實性與負面評價性意涵者，此等言論表達方式縱具有事實指涉性意涵，然客觀上常無法證明其為真，亦無法證明其為偽。此於涉及私德之誹謗言論時，尤為如此。蓋所謂「私德」，往往涉及個人生活習性、修養、價值觀與人格特質等，且與個人私生活之經營方式密不可分，乃屬憲法第22條所保障之隱私權範圍，甚至可能觸及人性尊嚴之核心領域。此類涉及個人私德之事之言論指述，常藉助於上述兼具事實性與負面評價性意涵之用語、語句或表意方式，本即難以證明其真偽。然如仍欲於刑事訴訟程序上辨其真偽，無論由檢察官或表意人負舉證責任，於證據調查程序中，勢必須介入被指述者隱私權領域，甚至迫使其揭露隱私於眾，或使被指述者不得不就自身隱私事項與表意人為公開辯駁。此等情形下，被指述者之隱私權將遭受侵犯。因此，如立法者欲使涉及私德之言論指述，得享有真實性抗辯者，即須具備限制被指述者隱私權之正當理據，事涉公共利益之理由即屬之（如高階政府官員或政治人物與犯罪嫌疑人或被告之飲宴、交際等，攸關人民對其之信任）。反之，如涉及私德之誹謗言論，與公共利益無關時，客觀上實欠缺獨厚表意人之言論自由，而置被害人之名譽權及隱私權保護於不顧之正當理由。從而，此種情形下，表意人言論自由自應完全退讓於被指述者名譽權與隱私權之保護（憲法法庭112年度憲判字第8號判決理由）。查被告上開言詞內容，其中「粿」，在閩南語當中，有代指女性生殖器之意思（如「粿袋仔」就是指女性內褲），因此，當表意人在使用語境上將女性與「粿」進行連結時，熟悉使用閩南語之一般人，均可知悉表意人是要指稱女性生殖器，又依上開言詞內容觀之，意思是指告訴人是靠下體跟男性發生關係賺錢，從社會語用及文字意義脈絡觀之，雖然同時包含事實性陳述及評價性陳述，不惟足認係極具負面、貶低他人之用詞，且同時係表達對於他人私生活之不當影射，相對人本即難以在不揭露自身生活隱私之實際狀態，透過刑事訴訟程序加以辯駁、澄清，故而被告上述內容，確已構成誹謗犯行無訛，且欠缺合理評論之關聯，又屬攸關個人隱私、私德而攸關公益之內容。 　㈣被告雖以前詞置辯，然被告自陳與林文靜並無仇怨或嫌隙（ 見偵卷第19頁），衡此難認林文靜、張世杰等人有何必要刻意虛詞構陷被告，則告訴人前開指證，既有林文靜、張世杰前開證述相互印證而得認其為真實，故被告此部分所辯，僅係空言否認，難認可採。 　㈤綜上所述，被告所辯係臨訟卸責之詞，不足採信。本案事證 明確，被告本案犯行足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三、論罪部分： 　　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10條第1項之誹謗罪。 四、量刑審酌理由： 　　審酌被告以前開言詞，口頭對在場之公然指摘對告訴人名譽 及社會評價極具負面貶低意涵之言詞，對於告訴人名譽之損害非輕，自應予以非難。至本案並無證據證明被告係以持續性、擴散性之手段為之，手段尚屬平和，應作為其本案犯罪情狀輕重之評價依據。另被告先前自陳遭告訴人辱罵或遭拒絕調檳榔之動機、目的或所受之刺激（見本院卷第33至34頁），經核欠缺可歸責於告訴人之具體事態，且亦無從認定所述遭告訴人辱罵之情節屬實，自難為被告罪責減輕之有利評價因素。除上開犯罪情狀外，被告尚有以下一般情狀可資審酌：⒈被告於犯後始終否認犯行，態度不佳，此部分欠缺有利審酌因素；⒉被告先前並無任何前案科刑紀錄，有法院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查（見本院卷第13頁），乃初犯，故其責任刑方面之減輕、折讓幅度較大，可從輕量處較輕之刑；⒊被告具有小學肄業之智識程度、已婚、目前無業、家庭經濟狀況小康等學經歷、家庭生活及經濟狀況，業據被告陳明在卷（見警卷第11頁），並有被告個人基本資料在卷可佐（見警卷第19頁）。綜合卷內一切情狀，依罪刑相當原則，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6條，判決 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蔡佰達提起公訴，檢察官施怡安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1　　日 　　　　　　　　　刑事第五庭　 法　官 林育賢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 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4　　日 　　　　　　　　　　　　　　　 書記官　陳品穎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310條第1項 意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誹謗 罪，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000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