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自由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763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葉志文 上列被告因妨害自由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續一 字第3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乙○○犯強制罪，處有期徒刑貳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 折算壹日。 　　事 實 一、乙○○於民國112年3月23日晚間6時40分許，將車牌號碼000-0 000號自用小客車（下稱BRR-6631號汽車）臨停在新竹市演藝路與私人土地鄰接處，適甲○○駕車返家，擬由演藝路右轉駛入該私人土地，再利用升降梯進入住處停車塔，認遭乙○○妨礙通行，即以閃遠光燈及連續鳴按喇叭之方式，令乙○○讓路，乙○○因之不滿，先下車與甲○○理論後，始返身駕駛BRR-6631號汽車後退讓道，嗣甲○○駕車駛入上揭私人土地，正等候升降梯匝門開啟之際，雙方口角再起，乙○○因不滿甲○○怒罵其爛東西、有病、瘋子（肖仔）等詞，竟基於強制之犯意，先對范宏揚大聲稱：「你給林北下來！」、「你給林北出來！」等語，見范宏揚不為所動，又見甲○○車門似乎有開鎖之跡象，遂趨步上前強行打開甲○○所駕車輛駕駛座車門，並以手壓制甲○○脖頸處，以此強暴之方式，妨害甲○○自由駕車離去之權利。嗣經甲○○報警處理，經警調閱監視器，始悉上情。 二、案經甲○○訴由新竹市警察局第一分局報告臺灣新竹地方檢察 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 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經查，本判決所引用以下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迄本案言詞辯論終結前，公訴人、被告均未表示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作成時，並無違法或不當之情況，又均無證明力明顯過低之情形，因認上開證據方法均適當得為證據，依上揭規定，應均有證據能力。 二、本判決所引用其餘所依憑判斷之非供述證據，亦無證據證明 係違反法定程序所取得，或其他不得作為證據之情形，且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復具有相當關聯性，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之反面解釋，亦均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認定之理由： 訊據被告乙○○固不否認其於上開時、地，與告訴人甲○○發生行車糾紛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強制犯行，辯稱：告訴人的車打P檔車門鎖會自動打開，是告訴人已經打開一點車門縫，我沒有打開他的車門，我只有推告訴人的車門，我沒有把手掛在告訴人脖子上或用手碰他的脖子，我是要請告訴人下車理論云云。經查：㈠被告於112年3月23日晚間6時40分許，將BRR-6631號汽車臨停於新竹市演藝路與私人土地鄰接處，適告訴人駕車返家，認遭被告妨礙通行，二人發生行車糾紛，被告遂下車與告訴人理論等情，業據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偵查中證述明確（偵字第12915號卷第4至6頁、偵續字第6號卷第31至32頁），並有現場照片2張（偵字第12915號卷第12頁）、新竹市地政事務所土地所有權狀翻拍照片4份、建物所有權狀翻拍照片1份（偵字第12915號卷第14至18頁）、告訴人車輛之行車紀錄器錄影擷圖3張（偵字第12915號卷第37至38頁）、北門派出所製作之錄音譯文表1份（偵字第12915號卷第35至36頁）、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勘驗筆錄1份（偵續字第6號卷第13至23頁），並為被告於準備程序中所坦認（本院第33、34頁），又警員偵查報告亦記載其係於112年3月23日晚間6時51分許接獲110派案，被害人表示案發時間為當日晚間6時40分許等情，有新竹市警察局第一分局北門派出所警員吳佳臻於112年6月16日製作之偵查報告1份（偵字第12915號卷第3頁）在卷可佐，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㈡經查，告訴人就其於上開時、地與被告發生行車糾紛，因而遭被告強行打開車門、以手壓制脖頸處之過程，於警詢、偵查中證述明確（偵字第12915號卷第4至6頁、偵續字第6號卷第31至32頁），並於本院審理中具結證稱：我停在我家機械停車位閘門那邊等電梯上來，我有拉手煞車，車就會自動解鎖，會有喀一聲，我有打P檔拉手煞車。因為機械停車位閘門已經開超過一半，我準備往前緩慢移動準備要進入機械停車場。被告用力把我的門拉開，想要把我拉出來，我坐在駕駛座，被告將車門打開，我當時沒有要下車，被告就站在駕駛座旁邊開門的位置。被告在我左邊，他把門扯開就把手伸進來，他搭在我的後脖子。我們就互相叫囂一陣子，我一直強調要報警，報警後他就趕快離開。被告把我的車門打開，以及把手搭在我的脖子過程中，我無法駕車進入機械停車場的電梯，因為車門已經打開，他人卡住，即便我真的硬要掙脫，我也需要把他的手甩開，但我不能做太激烈的動作，因為我的身體已經被他控制等語甚詳（本院卷第60至65頁）。㈢復經本院當庭勘驗告訴人車輛之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勘驗結果如下，有本院勘驗筆錄及勘驗影像擷圖1份在卷可參（本院卷第53至60、77至108頁）： 　⒈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28：13至19：29：49時（惟本 件案發日期為112年3月23日晚間6時40分許，行車紀錄器顯示之時間顯未經校正，以下仍以行車紀錄器上顯示之時間為說明），告訴人駕駛車輛欲返家，靠右行駛於演藝路，打右側方向燈，被告駕駛之白色車輛停在道路右側，告訴人連續按喇叭聲、開遠光燈，令被告讓路。 　⒉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0：09至19：30：19，告訴人 、被告二人有言語爭執。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0：20至19：30：40，告訴人一邊駕車右轉進其住處車道，一邊說：笑死人（臺語），擋人家家裡還兇甚麼兇，你以為你是誰啊，莫名其妙，別人家你還擋人家家裡。19：30：35時告訴人將車停在立體停車場閘門入口處。告訴人於19：30：36時說：什麼爛東西，接著就在立體停車場閘門入口處等待閘門開啟。19：30：41時聽見告訴人將車輛玻璃窗升起之聲音，19：30：47時聽見被告之聲音，但聽不清楚說什麼。19：30：49時聽見「叩、叩」之聲音，也聽見被告說「少年ㄟ（臺語）」、「不高興喔（臺語）」、「我讓你過了耶（臺語）」。 　⒊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0：55至19：31：24，告訴人 ：這我們家，你擋我們欸，莫名其妙。被告：...倒退...（聽不清楚），你在那邊大聲什麼？告訴人：當然大聲啊，你擋人家欸，你先擋人家欸。19：31：07時，聽見「叩、叩」之聲音。被告：你下來（臺語）。告訴人：不爽（臺語）。被告：來，你下來（臺語）。告訴人：來啊，去叫警察啊，莫名其妙，你先擋人的我有錄啊。被告：有病（臺語）。告訴人：你才有病（19：31：21時，立體停車場閘門緩慢開啟），你擋別人家裡啦，肖ㄟ（臺語）。 　⒋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1：25，閘門已經開超過一半，告訴人車輛開始往前移動，準備進入機械停車場。19：31：26，聽到「叩」之聲音，告訴人車輛停止。19：31：27，聽見被告說「你說什麼（臺語）」，緊接著聽見疑似車門被打開之聲音。19：31：28至19：31：30，聽見被告說「你現在是在說什麼，你給林北下來（臺語）」，被告聲音音量明顯放大，行車紀錄器畫面輕微晃動，19：31：29前方閘門完全開啟，紅燈轉為綠燈。 　⒌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1：31至19：31：50，被告： 你現在是在說什麼（臺語）？告訴人：欸，你夠了沒有？被告：你給林北出來（臺語），我讓你過了。告訴人：你打人囉！你打人囉！你打人囉！被告：你那什麼態度啊？告訴人：你打人囉！被告：你那什麼態度啊？告訴人：你打人囉！你打人囉！你已經打人囉！被告：我打你哪裡？告訴人：你已經打人了。被告：那你去驗傷啊。告訴人：你已經打人了。 　⒍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1：51至19：32：53，告訴人 車輛停在立體停車場入口處，告訴人：你已經打人了。被告：你去驗傷啊。告訴人：你已經打人了。被告：那你去驗傷啊（臺語）。告訴人：那叫警察來。被告：你是在大聲什麼啦（臺語）？告訴人：就叫警察吧。被告：你叫啊（臺語）。告訴人：你已經推人家門了。被告：我推什麼門？告訴人：你推我的門啊！被告：我只開門而已（19：32：01）。告訴人：你推我的門，然後拉我的脖子啊！被告：不是，我叫你下來啊。告訴人：我為什麼要下來？奇怪，我家大門欸。被告：啊你是在大聲什麼（音量大聲，臺語）！告訴人：莫名其妙。被告：是你（臺語）莫名其妙吧。告訴人：夠了沒有？被告：我現在讓你過，你他媽你不退，還用遠燈照我。告訴人：我遠燈關掉了，你叫我不要開我就關掉了。被告：OK那你不後退我怎麼後退？告訴人：...（兩人聲音交雜聽不清楚）剛剛又聽不到，莫名其妙。被告：啊你是在大聲什麼（臺語）？讓你過了不能這樣啦（臺語）。告訴人：你已經打人了（臺語）。被告：我打什麼（臺語）？告訴人：你打人了（臺語）。被告：那你去驗傷啊（臺語）。告訴人：你打人了（臺語）。被告：我打什麼（臺語）？告訴人：你打人了（臺語）。被告：我是叫你下來（臺語）。告訴人：你打人了（臺語）。被告：隨便啦，你要去驗傷就去驗（臺語）。告訴人：你打人了（臺語）。被告：那你去驗啊，你去驗傷嘛（臺語）。聽到告訴人報警之音樂聲（19：32：53）。 　⒎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2：58至19：33：22，聽到告 訴人報警之音樂聲（19：32：58）。被告：有病耶，你這...（臺語）。告訴人：你已經開門了。被告：我開門了然後咧？（19：33：01）警員：110您好。告訴人：警察先生，我回家的時候，我被一個人襲擊。警員：你現在還在被襲擊的現場嗎？告訴人：對，我在襲擊現場，而且他把我的車門硬是要打開，然後他用手推我。警員：好，那你的地址？地址哪裡我們趕快派人過去。告訴人：新竹市○區○○路000號。 　㈣觀諸上開行車記錄器影像內容，可見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 間19：30：09至19：30：19，告訴人、被告二人發生言語爭執後，告訴人隨即駕車右轉進其住處車道，19：30：41時聽見告訴人將車輛玻璃窗升起之聲音，被告對話音量明顯變小，19：31：25時，停車場閘門已經開超過一半，告訴人車輛開始往前移動，準備進入機械停車場，足認告訴人當時已升起玻璃車窗，欲開車進入停車場返家，而無打開車門或下車與被告理論之意。然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1：26，隨即聽到「叩」之聲音，告訴人車輛停止。19：31：27時，被告稱「你說什麼（臺語）」，緊接著聽見疑似車門被打開之聲音。19：31：28至19：31：30，被告說「你現在是在說什麼，你給林北下來（臺語）」，被告聲音音量明顯放大，行車紀錄器畫面輕微晃動。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2：01，被告：我只開門而已。告訴人：你推我的門，然後拉我的脖子啊！被告：不是，我叫你下來啊。告訴人：我為什麼要下來，足見告訴人並無下車之意，然被告要求告訴人下車理論，被告亦當場承認「開門」。其後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2：58至19：33：22，告訴人當場報警稱「他把我的車門硬是要打開，然後他用手推我」，亦稱其車門遭被告「打開」，且告訴人與其有肢體接觸，上開行車記錄器影像內容與告訴人證述相符。被告於審理中亦自承：我是要請他下車理論等語（本院卷第69頁），被告顯係出於欲向告訴人理論之目的，而趨步向前強行打開告訴人所駕車輛駕駛座車門，並以手壓制告訴人脖頸處，使告訴人無法自由駕車離去。 　㈤按刑法第304條第1項之強暴、脅迫，祇以所用之強脅手段足 以妨害他人行使權利，或足使他人行無義務之事為已足，並非以被害人之自由完全受其壓制為必要。是行為是否屬於本罪之強暴，判斷之關鍵在於施暴有無發生強制作用，使被害人感到心理上或生理上之強制，亦即行為若能具有強制成效者，自可認定為本罪之強暴。又按行為人倘係以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他人行使權利之目的，對於被害人為瞬間之拘束，仍成立刑法第304條之強制罪(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6558號判決同此見解)。故行為人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他人行使權利，對於被害人為瞬間之拘束，即該當於刑法第304條之強制罪。是被告自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1：26起所為前開妨害告訴人無法自由駕車離去之行為，其後被告雖於行車紀錄器錄影畫面時間19：33：38自行離開現場，業據被告、告訴人均陳述在卷（本院卷第65、66頁），即便僅短暫拘束告訴人自由駕車離去之權利，然只要告訴人當下通行權利之行使已因被告以上開行為而遭到妨害，仍然該當於強制既遂罪，不因時間短暫而有影響。再者，告訴人本即有自由駕車離去之權利，並無須應被告要求而停車與其理論，且被告亦自承：我是要請他下車理論等語（本院卷第69頁），足見被告主觀上有妨害告訴人自由駕車離去權利之犯意甚明。況被告縱然認告訴人對其辱罵，本應透過理性之方式藉由法律途徑處理之，尚不容許以此種違反刑法規範之行為藉以達其主張權利之方式。 　㈥至被告一再辯稱：是告訴人已經打開一點車門縫，我沒有打 開他的車門，我只有推告訴人的車門云云。惟查，告訴人於審理中證稱：我沒有自行從車內將車門打開一個縫等語（本院卷第64頁），且告訴人於案發當時已升起玻璃車窗，停車場閘門已經開超過一半，告訴人車輛開始往前移動，準備進入機械停車場，已如前述，難認其有自內打開車門縫或下車與被告理論之意。而告訴人雖於上開行車記錄器影像畫面中曾短暫口出「推門」，然被告自承「開門」（本院卷第58頁），且告訴人後續向被告表示「你已經開門了」，被告亦自承「開門」，告訴人報警時稱「他把我的車門硬是打開」等語（本院卷第59頁），足認被告確實有打開告訴人之車門。被告上開所辯，與事實不符，要無可採。 　㈦又被告辯稱：我沒有把手掛在告訴人脖子上或用手碰他的脖 子云云。然查，告訴人於案發當時多次表明「你已經打人了」，且於報警時稱「被襲擊」、「用手推我」等語，業經本院勘驗行車記錄器影像畫面明確（本院卷第57、59頁），參以告訴人於偵查中陳稱：我一再重複說「你打人喔」，是因為當時被告手一直放在我脖子上，我不想激怒他，也想嚇阻他等語（偵續一字第3號卷第17頁），而告訴人稱「你已經打人了」之前，行車記錄器影像畫面19：31：28至19：31：30，被告稱「你現在是在說什麼，你給林北下來（臺語）」，被告聲音音量明顯放大，行車紀錄器畫面輕微晃動（本院卷第57頁），顯見當時被告與告訴人之距離相當近，且告訴人稱被告以手壓制其脖子，亦與因有外力介入導致行車紀錄器畫面輕微晃動之情形相符，足認被告確實有以手壓制告訴人脖頸處之行為。被告上開所辯，洵無可採。 　㈧綜上所述，被告所辯係屬卸責之詞，不足採信。本案事證明 確，被告涉犯強制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4條第1項之強制罪。 　㈡爰審酌被告為智識成熟之成年人，僅因行車糾紛，未思量理 性溝通，竟以上開強制方式妨害告訴人駕車離去之權利，可見法治觀念不佳，所為應予非難，考量被告本案強制犯行之時間尚屬短暫，及其所為之犯罪動機、目的，暨其始終否認犯行之犯後態度，且迄今未與告訴人和解或賠償損害，兼衡被告自述高中肄業之智識程度，現從事白牌計程車司機為業，家庭經濟狀況普通等一切情狀（本院卷第71頁），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周文如提起公訴，檢察官沈郁智、張瑞玲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3　　日 刑事第三庭 法　官 王靜慧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4　　日 書記官 林曉郁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304條第1項 以強暴、脅迫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人行使權利者，處3年以 下有期徒刑、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