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簡上字第245號 上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李秀梅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違反洗錢防制法等案件，不服本院於中華民國 113年5月21日所為113年度審簡字第571號第一審刑事簡易判決（ 起訴案號：113年度偵字第6461號），提起上訴及移送併辦（113 年度偵字第14254號），本院管轄之第二審合議庭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李秀梅幫助犯洗錢防制法第十九條第一項後段之洗錢罪，處有期 徒刑參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壹萬元，有期徒刑如易科罰金、罰金 如易服勞役，均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緩刑貳年，並應於本 判決確定之日起捌月內，向公庫支付新臺幣參萬元。 　　事　實 一、李秀梅明知金融機構帳戶資料係供個人使用之重要理財及交 易工具，關係個人財產及信用之表徵，並知悉提供自己之金融帳戶予陌生人士使用，常與詐欺等財產犯罪密切相關，可作為犯罪集團遂行詐欺犯罪之人頭戶，藉此躲避警方追查，並掩飾、隱匿犯罪所得之去向及所在，竟仍基於幫助詐欺取財、幫助洗錢之不確定故意，於民國113年1月11日，在新北市○○區鄉○路0段00號統一超商，約定以新臺幣（下同）6萬元之對價，無正當理由將其所申辦之臺灣新光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新光銀行帳戶）之提款卡及密碼，以超商交貨便方式，寄送予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詐欺集團成員，供其所屬詐欺集團做為提款、轉帳及匯款之用。嗣詐欺集團於取得上開帳戶資料後，詐欺集團所屬不詳成年成員即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詐欺取財及洗錢之犯意，分別向如附表所示王博瑋等3人，施用如附表所示之詐術，致其等因陷於錯誤，而於如附表所示之匯款時間，匯款如附表所示之金額，至上開新光銀行帳戶內，旋遭詐欺集團成員提領一空，以此方式掩飾、隱匿該等詐欺所得之來源、去向與所在（各該被害人遭詐騙之時間、方式、匯款入帳時間及金額等節，均詳如附表各編號所示）。嗣其等察覺有異並報警處理，始查悉上情。 二、案經王博瑋、孫維婕及黃郁文訴由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南港分 局報告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同法第159條之5第1項、第2項有明文規定。本判決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業經檢察官、被告李秀梅於本院審理時均表示同意有證據能力或沒有意見（見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45號卷第98至101頁），且迄至言詞辯論終結前亦未再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並無違法或不當情事，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認均有證據能力。其餘認定本案犯罪事實之非供述證據，與本案均有關聯性，且查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反面解釋，亦具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時均坦承不諱（ 見本院113年度審訴字第590號卷第56頁、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45號卷第65、102頁），且有被告所提出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1266號卷第31至61頁、113年度偵字第6461號卷第14至111頁）、附表各編號「證據出處」欄所示之供述、非供述證據在卷可佐，足認被告前開任意性自白確與事實相符，應可採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二、論罪部分： 　㈠新舊法比較： 　　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 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依此，若犯罪時法律之刑並未重於裁判時法律之刑者，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自應適用行為時之刑，但裁判時法律之刑輕於犯罪時法律之刑者，則應適用該條項但書之規定，依裁判時之法律處斷。此所謂「刑」輕重之，係指「法定刑」而言。又主刑之重輕，依刑法第33條規定之次序定之、同種之刑，以最高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最高度相等者，以最低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同法第35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另按刑法及其特別法有關加重、減輕或免除其刑之規定，依其性質，可分為「總則」與「分則」二種。其屬「分則」性質者，係就其犯罪類型變更之個別犯罪行為予以加重或減免，使成立另一獨立之罪，其法定刑亦因此發生變更之效果；其屬「總則」性質者，僅為處斷刑上之加重或減免，並未變更其犯罪類型，原有法定刑自不受影響。於依刑法第2條第1項、第33條規定判斷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時，除應視各罪之原有法定本刑外，尚應審酌「分則」性質之加重或減免事由；然不宜將屬「總則」性質之加重或減免事由，列為參考因素，否則於遇有多重屬「總則」性質之加重或減免事由時，其適用先後順序決定，勢將會是一項浩大艱鉅工程，治絲益棼，不如先依法定本刑之輕重判斷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後，再視個案不同情節，逐一審視屬「總則」性質之各項加重或減免事由，分別擇最有利於行為人規定辦理。於法規競合之例，行為該當各罪之構成要件時，依一般法理擇一論處，有關不法要件自須整體適用，不能各取數法條中之一部分構成而為處罰，此乃當然之理。但有關刑之減輕、沒收等特別規定，基於責任個別原則，自非不能割裂適用。茲查，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同年0月0日生效施行之洗錢防制法第2條已修正洗錢行為之定義，有該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者，同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之法定刑為「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千萬元以下罰金」，相較修正前同法第14條第1項之法定刑為「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百萬元以下罰金」，依刑法第35條規定之主刑輕重比較標準，新法最重主刑之最高度為有期徒刑5年，輕於舊法之最重主刑之最高度即有期徒刑7年，本件自應依刑法第2條第1項但書之規定，適用行為後最有利於上訴人之新法。至113年8月2日修正生效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雖規定「…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然查此項宣告刑限制之個別事由規定，屬於「總則」性質，僅係就「宣告刑」之範圍予以限制，並非變更其犯罪類型，原有「法定刑」並不受影響，修正前洗錢防制法之上開規定，自不能變更本件應適用新法一般洗錢罪規定之判斷結果。現行有關「宣告刑」限制之刑罰規範，另可參見刑法第55條規定「一行為而觸犯數罪名者，從一重處斷。但不得科以較輕罪名所定最輕本刑以下之刑。」該所謂「…不得科以較輕罪名所定最輕本刑以下之刑。」規定，即學理上所稱「輕罪最輕本刑之封鎖作用」，而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規定「…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即「輕罪最重本刑之封鎖作用」，二者均屬「總則」性質，並未變更原有犯罪類型，尚不得執為衡量「法定刑」輕重之依據。依此，修正前洗錢防制法之上開「輕罪最重本刑之封鎖作用」規定，自不能變更本件依「法定刑」比較而應適用新法一般洗錢罪規定之判斷結果（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862號判決意旨參照）。本案被告所為幫助洗錢犯行之金額未達1億元，依上開說明，係裁判時即113年8月2日修正生效之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對被告較為有利。 　㈡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第339條第1項之 幫助詐欺取財罪及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113年8月2日修正生效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幫助洗錢罪。 　㈢被告係以一提供本案帳戶之行為，幫助詐欺集團成員詐得告 訴人王博瑋、孫維婕及黃郁文之財產，並同時觸犯上開2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前段規定，從一重論以幫助洗錢罪。 　㈣檢察官以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14254號移送併 辦如附表編號2、3所示部分之犯罪事實，經核均與本案起訴如附表編號1所示部分之犯罪事實，具有想像競合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均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應併予審理，附此敘明。 　㈤被告並未實際參與詐欺取財及洗錢犯行，而為幫助犯，其所 犯情節較正犯輕微，爰依刑法第30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 三、撤銷改判之理由及科刑部分： 　㈠檢察官之上訴意旨略以：被告所交付其名下同一之新光銀行 帳戶，另有告訴人孫維婕、黃郁文因詐欺集團詐術而受騙匯款（詳如附表），原審未及審酌，且該未及審酌部分，與原判決所認定之犯罪事實間，為裁判上一罪，應為起訴效力所及，實難認原判決允當；另被告否認犯行，且迄今未與全部被害人和解，被告提供金融帳戶供他人從事不法使用，導致犯罪追查趨於複雜困難，更造成被害人財物損失，對交易秩序與社會治安造成之危害非輕，原審量處之刑度過輕，難收嚇阻之效，請求撤銷原判決，另為適當之判決等語。 　㈡原審認被告罪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查：⒈被 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有如上述之修正公布與生效施行。⒉檢察官上訴後，於本院審理時始移送併辦如附表編號2、3所示之犯行，本院自應併予審理。⒊被告與告訴人王博瑋於原審達成調解後，被告已於113年5月28日匯款3萬5,000元至告訴人王博瑋指定之金融帳戶內乙節，有被告提供之元大銀行存入憑證及元大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113年9月27日元銀字第1130032962號函暨函附客戶往來交易明細（見本院113年度審訴字第590號卷第59至61頁、113年度審簡字第571號卷第33頁、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45號卷第37至39頁）在卷可稽，是可知被告已就原審與告訴人王博瑋達成調解之條件履行。是以，原審所認定事實之基礎、適用之法條、被害人所受損害是否業經填補等量刑因素，均與原審判決時不同，致原審於認定事實、量刑及諭知緩刑條件時未及審酌，尚有未洽，則上訴意旨指謫原審未及審酌上訴後併辦部分之犯罪事實乙節，為有理由。原判決既有上開未及審酌之事由，即屬無可維持，應將原判決予以撤銷改判。 　㈢至上訴意旨雖認原審量刑過輕等語，然原審量刑時，業以行 為人責任為基礎，就刑法第57條所定各款科刑輕重應審酌之事項，於法定刑度範圍內，詳予考量審酌而為刑之量定，並未逾越公平正義之精神，亦無濫用裁量職權情事，自與罪刑相當原則無悖，核無不合，難認原判決量刑有何違法或不當，附此敘明。 　㈣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因貪圖不法利益，恣意 提供金融帳戶予他人，容任他人從事不法使用，助長詐欺犯罪風氣之猖獗，掩飾或隱匿詐欺取財之款項，不僅造成執法機關不易查緝犯罪行為人，更使詐欺份子得以製造金流斷點，破壞金融秩序之透明穩定，造成被害人求償上之困難，影響社會秩序，致本案告訴人等受有財產上之重大損失，所為實值非難；惟念其犯後終能坦認犯行，且與告訴人王博瑋調解成立，並已依調解條件賠償，已如前述，且被告亦有意願與告訴人孫維婕、黃郁文調解，然因告訴人孫維婕、黃郁文均未到庭而未果（見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45號卷第65、102頁）等情，足認被告犯後態度尚佳，參以被告之素行紀錄，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查（見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45號卷第25至28頁），兼衡其自述之智識程度、家庭生活經濟狀況（見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45號卷第102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就有期徒刑易科罰金、併科罰金易服勞役部分，均諭知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四、緩刑宣告： 　　被告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已如前述， 其因一時失慮偶罹刑典，犯後已坦承犯行，並已與告訴人王博瑋達成調解，並已依調解條件賠償，另就告訴人孫維婕及黃郁文部分，同有意願賠償渠等所受財產損害，亦如前述，足認被告確有悔悟之心，本院綜核上情，認被告經此偵審程序及刑之宣告，當已知所警惕而無再犯之虞，是認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規定，予以宣告緩刑2年，以啟自新。另為使被告牢記教訓，並習得正確之法治觀念，斟酌其上開量刑資料與本案情節後，認有課予被告一定負擔之必要，乃併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4款之規定，命被告應於本判決確定之日起8月內向公庫支付3萬元，以兼顧公允。倘被告未遵循本院所諭知之上開條件，情節重大者，足認原宣告之緩刑難收其預期效果，而有執行刑罰之必要者，檢察官得依刑事訴訟法第476條、刑法第75條之1第1項第4款之規定，向法院聲請撤銷本件緩刑之宣告，併予敘明。 五、沒收： 　　按沒收、非拘束人身自由之保安處分適用裁判時之法律；本 法總則於其他法律有刑罰、保安處分或沒收之規定者，亦適用之；但其他法律有特別規定者，不在此限，刑法第2條第2項、第11條分別定有明文。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犯第19條、第20條之罪，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是有關沒收應逕行適用裁判時之法律，無庸為新舊法之比較適用，而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復均為刑法沒收之特別規定，故本案關於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等之沒收，即應適用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之規定。其餘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之沒收相關規定，於本案仍有其適用。經查： 　㈠犯罪所得： 　　本案被告於原審審理時自稱並未拿到任何好處（見本院113 年度審訴字第590號卷第56頁），且卷內亦查無事證證明被告於本案已獲報酬，自無犯罪所得可供沒收。 　㈡洗錢標的： 　　惟被告非實際轉匯之人，並無掩飾隱匿詐欺贓款之犯行，尚 非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之正犯，自無上開條文適用，併予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5條之1第1項、第3項、第369條 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江玟萱提起公訴，檢察官郭季青提起上訴，檢察官 王惟星移送併辦，檢察官陳韻中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6　　日 　　　　　　　　　刑事第三庭審判長法　官　張兆光 　　　　　　　　　　　　　　　　　法　官　張毓軒 　　　　　　　　　　　　　　　　　法　官　卓巧琦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本判決不得上訴。 　　　　　　　　　　　　　　　　　書記官　李俊錡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6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339條 洗錢防制法第19條（113年8月2日修正施行後） 附表 編號 告訴人 詐騙時間及方式 匯款入帳時間及金額（新臺幣，不含手續費） 證據出處 1 王博瑋 113年1月16日晚上8時30分許，詐欺集團成員假冒為買家要求告訴人開設蝦皮賣場以供下單，並佯稱無法下單，再假冒蝦皮客服佯稱需要依指示操作簽署保障協議云云。 113年1月17日上午11時26分許匯款4萬9,985元 ①王博瑋於警詢時之證述（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1266號卷第21至23頁） ②王博瑋提出之匯款交易明細、對話紀錄截圖（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1266號卷第24至25頁） ③本案新光銀行帳戶基本資料及交易明細（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1266號卷第27至29頁、113年度立字第2355號卷第11至13頁） 2 孫維婕 113年1月16日下午6時許，詐欺集團成員假冒為買家要求告訴人開設蝦皮賣場以供下單，並佯稱無法下單，再假冒蝦皮客服佯稱需要依指示操作簽署保障協議云云。 113年1月17日上午11時22分許匯款4萬9,989元 ①孫維婕於警詢時之證述（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2355號卷第41至42頁） ②孫維婕提出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轉帳成功截圖（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2355號卷第45至51頁） ③本案新光銀行帳戶基本資料及交易明細（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1266號卷第27至29頁、113年度立字第2355號卷第11至13頁） 113年1月17日上午11時26分許匯款5,238元 3 黃郁文 113年1月17日中午12時許，詐欺集團成員假冒為買家要求告訴人開設蝦皮賣場以供下單，並佯稱無法下單，再假冒蝦皮客服佯稱需要依指示操作簽署保障協議云云。 113年1月17日中午12時2分許匯款1萬1,987元 ①黃郁文於警詢時之證述（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2355號卷第56至57頁） ②黃郁文提出之對話紀錄、臺幣轉帳交易成功畫面截圖（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2355號卷第69至76、90頁） ③本案新光銀行帳戶基本資料及交易明細（見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立字第1266號卷第27至29頁、113年度立字第2355號卷第11至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