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簡上字第258號 上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陳禹丞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違反洗錢防制法等案件，不服本院於中華民國 113年6月17日所為113年度審金簡字第39號第一審刑事簡易判決 （起訴案號：112年度偵字第25472號），提起上訴，本院管轄之 第二審合議庭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陳禹丞幫助犯洗錢防制法第十九條第一項後段之洗錢罪，處有期 徒刑肆月，併科罰金新臺幣柒萬元，有期徒刑如易科罰金、罰金 如易服勞役，均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緩刑肆年，並應依附 記事項所示內容，支付損害賠償予曾子鴻、林鈺修、徐培峯。 　　事　實 一、陳禹丞明知金融帳戶與個人信用密切相關，若任意提供予他 人使用，有可能遭詐騙集團做為收取不法所得之用，竟仍基於幫助詐欺取財及幫助洗錢之不確定故意，於民國112年6月15日13時14分許，將其所有之華南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本案帳戶）之存摺封面照片及網路銀行帳號、密碼，透過通訊軟體LINE傳送訊息之方式，提供予真實姓名年籍不詳、暱稱「櫻子派單員」之人使用，並因此獲得共計新臺幣（下同）2萬元之報酬。嗣不詳詐騙集團成員取得該帳戶資料後，遂基於詐欺取財、洗錢之犯意，透過通訊軟體LINE傳送不實之投資訊息詐騙徐培峯、曾子鴻及林鈺修，致渠等陷於錯誤，徐培峯於112年6月21日11時27分許，匯款42萬元；曾子鴻於112年6月27日9時33分許，匯款10萬元；林鈺修於112年6月27日9時37分許、38分許，各匯款5萬元、5萬元至本案帳戶內，旋即遭不詳之詐欺集團成員透過網路銀行轉匯至其他帳戶，以此方式掩飾、隱匿該等詐欺犯罪所得。嗣因曾子鴻、徐培峯、林鈺修發覺有異，報警處理，而為警查獲上情。 二、案經徐培峯、林鈺修訴由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汐止分局報告臺 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同法第159條之5第1項、第2項有明文規定。本判決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業經檢察官、被告陳禹丞於本院審理時均表示同意有證據能力或沒有意見（見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58號卷第60至63頁），且迄至言詞辯論終結前亦未再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並無違法或不當情事，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認均有證據能力。其餘認定本案犯罪事實之非供述證據，與本案均有關聯性，且查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反面解釋，亦具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中、原審及本院審理 時均坦承不諱（見偵卷第11至17、127至131頁、本院112年度審金訴字第1314號卷第40頁、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258號卷第60、64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徐培峯、林鈺修、證人即被害人曾子鴻於警詢時之證述（見偵卷第19至20、21至23、25至29頁）相符，並有被害人曾子鴻所提出之交易明細、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見偵卷第57至64頁）、告訴人徐培峯提出之合作金庫商業銀行匯款申請書代收入傳票影本、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見偵卷第65、67至68頁）、告訴人林鈺修提出之轉帳交易成功畫面、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見偵卷第69至78頁）、華南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112年9月15日通清字第1120037831號函暨函附本案帳戶基本資料及交易明細（見偵卷第31至35頁）等證據在卷可稽，足認被告之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以採信。從而，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予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部分： 　㈠新舊法比較： 　⒈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 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依此，若犯罪時法律之刑並未重於裁判時法律之刑者，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自應適用行為時之刑，但裁判時法律之刑輕於犯罪時法律之刑者，則應適用該條項但書之規定，依裁判時之法律處斷。此所謂「刑」輕重之，係指「法定刑」而言。又主刑之重輕，依刑法第33條規定之次序定之、同種之刑，以最高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最高度相等者，以最低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同法第35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另按刑法及其特別法有關加重、減輕或免除其刑之規定，依其性質，可分為「總則」與「分則」二種。其屬「分則」性質者，係就其犯罪類型變更之個別犯罪行為予以加重或減免，使成立另一獨立之罪，其法定刑亦因此發生變更之效果；其屬「總則」性質者，僅為處斷刑上之加重或減免，並未變更其犯罪類型，原有法定刑自不受影響。再按所謂法律整體適用不得割裂原則，係源自本院27年上字第2615號判例，其意旨原侷限在法律修正而為罪刑新舊法之比較適用時，須考量就同一法規整體適用之原則，不可將同一法規割裂而分別適用有利益之條文，始有其適用。但該判例所指罪刑新舊法比較，如保安處分再一併為比較，實務已改採割裂比較，而有例外。於法規競合之例，行為該當各罪之構成要件時，依一般法理擇一論處，有關不法要件自須整體適用，不能各取數法條中之一部分構成而為處罰，此乃當然之理。但有關刑之減輕、沒收等特別規定，基於責任個別原則，自非不能割裂適用，要無再援引上開新舊法比較不得割裂適用之判例意旨，遽謂「基於法律整體適用不得割裂原則，仍無另依系爭規定減輕其刑之餘地」之可言。此為受最高法院刑事庭大法庭109年度台上大字第4243號裁定拘束之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4243號判決先例所統一之見解（參照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862號判決）。 　⒉經查，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規定業於113年7 月31日修正公布施行，並於000年0月0日生效，洗錢防制法第2條已修正洗錢行為之定義，有該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者，同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之法定刑為「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千萬元以下罰金」，相較修正前同法第14條第1項之法定刑為「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百萬元以下罰金」，依刑法第35條規定之主刑輕重比較標準，新法最重主刑之最高度為有期徒刑5年，輕於舊法之最重主刑之最高度即有期徒刑7年，本件自應依刑法第2條第1項但書之規定，適用行為後最有利於被告之新法。至113年8月2日修正生效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雖規定「…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然查此項宣告刑限制之個別事由規定，屬於「總則」性質，僅係就「宣告刑」之範圍予以限制，並非變更其犯罪類型，原有「法定刑」並不受影響，修正前洗錢防制法之上開規定，自不能變更本件應適用新法一般洗錢罪規定之判斷結果，附此敘明。 　⒊又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業於113年7月31 日修正公布施行，並於000年0月0日生效，修正後移列條號為同法第23條第3項前段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下稱現行法），現行法除「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復加上「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之條件，始有各該條項減輕其刑規定之適用，是經比較新舊法結果，修正後之規定並無較有利於被告，依刑法第2條第1項本文規定，自應適用其行為時法之規定。 　㈡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第339條第1項之幫 助詐欺取財罪及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幫助洗錢罪。 　㈢被告係以一提供本案帳戶之行為，幫助詐欺集團成員詐得被 害人曾子鴻、告訴人徐培峯、林鈺修之財產，並同時觸犯上開2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前段規定，從一重論以幫助犯洗錢罪。 　㈣被告並未實際參與詐欺取財及洗錢犯行，而為幫助犯，其所 犯情節較正犯輕微，爰依刑法第30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又被告於偵查中、原審及本院審判時均自白幫助洗錢之犯行，依前開說明，應適用被告行為時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並依刑法第70條規定，遞減之。 三、撤銷改判之理由及科刑部分： 　㈠檢察官之上訴意旨略以：被告提供本案帳戶之存摺封面照片 及網路銀行帳號、密碼，透過通訊軟體LINE傳送訊息之方式，提供予詐欺集團成員使用，致使本案告訴人徐培峯遭詐騙，因而將42萬元匯入本案帳戶內，告訴人徐培峯受騙金額甚大，而告訴人徐培峯於原審準備程序時有到庭，筆錄並未記載告訴人徐培峯無調解意願，原審判決僅因告訴人徐培峯未出席調解程序，即誤認告訴人徐培峯無調解意願，其量刑基礎似有違誤，且原審僅量處有期徒刑4月，併科罰金7萬元，並諭知緩刑2年，顯屬過輕，難認原判決妥適等語。 　㈡原審認被告罪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查：⒈被 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有如上述之修正公布與生效施行，原審就此修法未及審酌比較，尚有未洽。⒉被告除與被害人曾子鴻、告訴人林鈺修於原審達成調解外，又於本院審理時與告訴人徐培峯調解成立，並均承諾以附記事項所示內容賠償渠等所受損失，且截至113年9月24日止，均有依調解筆錄按月賠償等情，此有本院113年度審附民移調字第61、62號調解筆錄、113年度簡上附民移調字第32號調解筆錄、113年5月24日、113年9月24日公務電話紀錄（見本院112年度審金訴字第1314號卷第63至67頁、113年度審金簡字第39號卷第7、9頁、113年度簡上字第258號卷第29、53至55頁）附卷可佐，可見被告犯後態度、被害人所受損害是否業經填補等量刑因素，與原審判決時已有不同，致原審於量刑及諭知緩刑條件時未及審酌，亦有未洽。是以，原判決既有上開未及審酌之事由，即屬無可維持，應將原判決予以撤銷改判。 　㈢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國內現今詐欺案件盛行，被 告竟輕率提供金融帳戶之網路銀行帳號、密碼予他人，供他人詐欺取財、洗錢，使實行詐欺行為之人得以隱藏身分，助長詐欺之犯罪風氣，不僅造成執法機關不易查緝犯罪行為人，更使詐欺份子得以製造金流斷點，破壞金融秩序之透明穩定，造成告訴人、被害人求償上之困難，影響社會秩序，致告訴人等受有財產上之重大損失，所為實值非難；惟念其犯後均坦認犯行，尚有悔意，及其年紀尚輕，目前均無其他犯罪紀錄，此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存卷可考，素行尚佳，並與被害人曾子鴻、告訴人林鈺修、徐培峯均達成調解，且截至113年9月24日止，均有依調解筆錄按月賠償被害人等損失，已如上述，兼衡其犯罪動機、手段、所生損害、自述之智識程度、家庭生活經濟狀況（見113年度簡上字第258號卷第63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就有期徒刑易科罰金、併科罰金易服勞役部分，均諭知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四、被告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臺灣高等 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附卷可稽，其因一時失慮偶罹刑典，犯後已坦承犯行，並已與被害人曾子鴻、告訴人林鈺修、徐培峯均達成調解，承諾以附記事項所示內容賠償渠等所受損害，且截至113年9月24日止，均有依調解筆錄按月賠償被害人損失，業如前述，足認被告確有悔悟之心，本院綜核上情，認被告經此偵審程序及刑之宣告，當已知所警惕而無再犯之虞，是認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規定，予以宣告緩刑4年，以啟自新。另斟酌被告與被害人曾子鴻、告訴人林鈺修、徐培峯調解內容，為使被告能知所警惕、避免再犯，並促使被告確實履行調解條件，以維護被害人曾子鴻、告訴人林鈺修、徐培峯之權益，爰併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3款之規定，命被告應依附記事項所示內容履行約定。倘被告未遵循本院所諭知之上開條件，情節重大者，檢察官得依刑事訴訟法第476條、刑法第75條之1第1項第4款之規定，聲請撤銷本件緩刑之宣告，併予敘明。 五、沒收 　㈠犯罪所得： 　　被告雖自陳因提供本案帳戶資料，共獲得2萬元之報酬等語 （見偵卷第13、16頁、本院112年度審金訴字第1314號卷第41頁），此為被告之犯罪所得，既未扣案，亦未實際發還告訴人及被害人等，本應依法宣告沒收或追徵，然因被告既與被害人曾子鴻、告訴人林鈺修、徐培峯達成調解，且目前均有依調解筆錄按月給付賠償，已如前述，倘就其犯罪所得再予宣告沒收或追徵，實有過苛之虞，爰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規定不予宣告沒收。 　㈡洗錢標的 　　按沒收、非拘束人身自由之保安處分適用裁判時之法律，刑 法第2條第2項定有明文。又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並於同年0月0日生效施行之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犯第19條、第20條之罪，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係採義務沒收主義。惟被告非實際提款或轉匯詐欺贓款之人，並無掩飾隱匿詐欺贓款之犯行，尚非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正犯，自無上開條文適用，併予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5條之1第1項、第3項、第369條 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錢義達提起公訴，檢察官林嘉宏提起上訴，檢察官 陳韻中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19　　日 　　　　　　　　　刑事第三庭審判長法　官　張兆光 　　　　　　　　　　　　　　　　　法　官　張毓軒 　　　　　　　　　　　　　　　　　法　官　卓巧琦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本件不得上訴。 　　　　　　　　　　　　　　　　　書記官　李俊錡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19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洗錢防制法第2條 洗錢防制法第19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　　　　　　　　　 附記事項： 一、陳禹丞應給付曾子鴻、林鈺修各新臺幣（下同）10萬元整，給付方式如下： 　⒈於113年2月1日分別給付曾子鴻、林鈺修各5,000元（均已給付完畢）。 　⒉自113年3月起，按月於每月10日前分別給付曾子鴻、林鈺修各5,000元，至全部清償完畢為止，如有一期未為給付，視為全部到期。上開款項，應分別匯入曾子鴻、林鈺修所指定之金融機構帳戶（完整帳戶資料詳卷，113年3月至9月之賠償金均已給付完畢）。 二、陳禹丞應給付徐培峯24萬元整，給付方式：自114年9月起，按月於每月10日前各匯款1萬元至徐培峯所指定之金融機構帳戶（完整帳戶資料詳卷），至全部清償完畢止，如有一期未履行，視為全部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