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簡上字第31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劉志明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違反洗錢防制法等案件，不服本院中華民國11 3年7月31日113年度審簡字第780號第一審簡易判決（起訴書案號 ：113年度偵字第7649號），提起上訴，暨併案審理（113年度偵 字第17149號），本院管轄之第二審合議庭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犯罪事實 一、劉志明明知金融機構帳戶資料係供個人使用之重要理財及交 易工具，關係個人財產及信用之表徵，並可預見提供自己或他人之金融帳戶予陌生人士使用，常與詐欺等財產犯罪密切相關，被犯罪集團利用以作為人頭帳戶，遂行詐欺犯罪，可能幫助他人遮斷犯罪所得金流軌跡，藉此逃避國家追訴處罰，為獲取每日新臺幣（下同）2,000元之報酬，竟仍基於縱幫助他人遮斷犯罪所得去向、他人持其金融帳戶以為詐欺犯罪工具，均無違反其本意之幫助詐欺取財及幫助洗錢之不確定故意，依真實姓名年籍不詳、通訊軟體LINE暱稱為「李若菲」之詐騙集團成員指示，於民國112年6月12日開設國泰世華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本案帳戶)，綁定多個約定轉帳帳戶，將本案帳戶之網路銀行帳號、密碼、登入網路銀行所需之驗證碼，提供「李若菲」使用。「李若菲」所屬詐欺集團成員取得上開帳戶資訊後，即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基於詐欺取財及洗錢之犯意聯絡，於112年5月間，向王淑女佯稱可投資獲利，致王淑女陷於錯誤，而於112年6月19日9時40分許匯款300萬元至本案帳戶，由不詳之詐欺集團成員將該款項轉提一空，而掩飾上開詐欺取財罪犯罪所得之去向。 二、案經王淑女訴由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汐止分局報告臺灣士林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本判決所引被告劉志明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屬傳聞 證據，然檢察官及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中均表示同意作為證據(本院113年度簡上字第31號，下稱本院簡上卷，第40、55至57頁)，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無違法不當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認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有證據能力。 二、訊據被告固坦承其為獲取每日2,000元之報酬，而於上開時 間開設本案帳戶、將網路銀行之帳號、密碼及驗證碼提供「李若菲」使用，及告訴人因遭詐騙而於上開時間匯款至本案帳戶旋遭提領一空等情，惟矢口否認有何幫助詐欺及洗錢犯行，前辯稱：我沒有詐騙別人的意思，我也沒有獲利等語。經查： 　㈠被告為獲取每日2,000元之報酬，依真實姓名年籍不詳、通訊 軟體LINE暱稱為「李若菲」之指示，於112年6月12日開設本案帳戶，綁定多個約定轉帳帳戶，將本案帳戶之網路銀行帳號、密碼、登入網路銀行所需之驗證碼，提供「李若菲」使用；「李若菲」所屬詐欺集團成員取得上開帳戶資訊後，即於112年5月間，向王淑女佯稱可投資獲利，致王淑女陷於錯誤，而於112年6月19日9時40分許匯款300萬元至本案帳戶，嗣由不詳之詐欺集團成員將該款項轉提一空等情，除據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坦認而不爭執外（本院簡上卷第39至40頁），復經證人即告訴人王淑女於警詢中證述綦詳（他4003卷第221至223頁、他1381卷第39至44頁），並有告訴人與詐欺集團成員之對話記錄、告訴人匯款單、被告與詐欺集團成員「李若菲」之對話紀錄、本案帳戶開戶資料、交易明細、約定帳號變更紀錄查詢、網銀語音密碼交易記錄查詢、結清資料（他4003卷第7至130、137、283、187至189頁、立卷第29至36、37至39頁、本院審訴卷第37頁、偵卷第11、13、27至33、39、45至226頁）在卷可稽，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按刑法上之故意，可分為確定故意與不確定故意。所謂不確 定故意，依刑法第13條第2項規定，係指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預見其發生而其發生並不違背其本意者。又金融帳戶係個人理財之重要工具，關係個人財產、信用之表徵，一般人均可至金融機構申辦取得，且目前社會詐騙猖獗，以顯不相當之報酬收購人頭帳戶以供詐騙他人匯入款項及掩飾、隱匿犯罪所得之新聞、公告及警語屢見不鮮，一般人應可預見如將金融帳戶提供無信任關係之人，且未能合理確認正當用途，因對方可藉以隱瞞身分從事不法交易，極有可能供作詐騙被害人轉帳、匯款之用，並掩飾、隱匿該犯罪所得。查被告年紀已逾40歲，自述其專科畢業，從事電腦繪圖工作（本院簡上卷第61頁)，乃有相當知識經驗之人，自不能對上情諉為不知。 　㈢被告固辯稱無幫助詐欺取財及洗錢之故意云云。惟被告於警 詢、偵查中供承略以：我112年6月初在臉書社團加入LINE暱稱為「李若菲」之人，他說他們公司在投資黃金，如果我借他1個帳戶用，他每月可給我2,000元分潤。我那時見錢眼開，但我也很怕被騙，就沒給他我平常在用的帳戶，我就去國泰世華銀行汐止分行申辦本案帳戶，將網路銀行帳號、密碼用LINE傳給「李若菲」，並依他指示辦理約定轉出帳戶，等語（立卷第15至19頁、偵卷第19至21頁）。又被告與「李若菲」之對話記錄，亦顯示「李若菲」以其所屬公司需買賣貨幣抵抗通貨漲跌為由，向被告索取帳戶供交易，並承諾提供每日2,000元之報酬，每15日4萬元之獎金予被告，被告即前往國泰世華銀行申辦本案帳戶，依「李若菲」指示設定數個約定轉出帳戶。嗣「李若菲」向被告稱要登入被告之網路銀行查看，而向被告要求提供網路銀行之帳號及密碼，被告隨即表示「我的銀行密碼給妳？不太對吧？？？」，並將其網銀帳號、密碼傳送「李若菲」。其後「李若菲」再告知被告，被告先前設定之約定轉出帳戶未成功，須再至銀行臨櫃設定，並表示會提供2,000元之辛苦費，經被告回覆：「照妳說的跟行員說她不會問嗎？怕會有問題」，「李若菲」則答以：「如果問的話就說綁約是投資黃金理財，綁定的這個人你認識，是現實中的朋友有經常見面，你們一起合夥投資，主要是看臨場反應，態度好一點就可以」，被告其後即配合至銀行完成綁定。「李若菲」又多次向被告表示公司需要登錄網銀，請被告提供驗證碼，被告均配合提供。嗣「李若菲」要求被告再配合綁定其他約定轉出帳戶，被告即詢問：「我要問妳一件事，這種買賣不算違法吧？」、「因為我關到怕了所以會問」，經「李若菲」告以該交易為合法（偵卷第48至68、72至76、86至100、114至115頁）。自被告知悉「李若菲」所稱之買賣貨幣交易有違法可能、知悉「李若菲」向其索取帳戶有詐取其帳戶之可能、知悉提供網路銀行密碼供他人登入係「不太對」之行為、知悉其前往銀行臨櫃辦理約定轉出帳號經行員詢問用途時，如據實相告「怕會有問題」，再自「李若菲」協助編造理由提供被告並告知要看被告之「臨場反應」知悉其協助綁定轉出帳戶非屬正當，惟被告竟無視此等風險，足認被告主觀可預見他人利用本案帳戶作為詐欺取財，及掩飾或隱匿詐欺取財犯罪所得去向及所在之犯罪工具，並容任該結果發生之不確定故意甚明。 　㈣綜上所述，被告所辯不足採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洵 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 　㈠新舊法比較： 　　按關於新舊法之比較，應適用刑法第2條第1項之規定，為「 從舊從輕」之比較。而比較時，應就罪刑有關之事項，如共犯、未遂犯、想像競合犯、牽連犯、連續犯、結合犯，以及累犯加重、自首減輕及其他法定加減原因（如身分加減）與加減例等一切情形，綜合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予以整體適用。乃因各該規定皆涉及犯罪之態樣、階段、罪數、法定刑得或應否加、減暨加減之幅度，影響及法定刑或處斷刑之範圍，各該罪刑規定須經綜合考量整體適用後，方能據以限定法定刑或處斷刑之範圍，於該範圍內為一定刑之宣告。是宣告刑雖屬單一之結論，實係經綜合考量整體適用各相關罪刑規定之所得。宣告刑所據以決定之各相關罪刑規定，具有適用上之「依附及相互關聯」之特性，自須同其新舊法之適用。而「法律有變更」為因，再經適用準據法相互比較新舊法之規定，始有「對被告有利或不利」之結果，兩者互為因果，不難分辨，亦不容混淆（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1489號刑事判決意旨可資參照）。本件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於113年7月16日經立法院三讀修正通過，其中修正第14條為第19條，並經總統於113年7月31日公布施行。原14條規定：「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修正後同法第19條規定：「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以下罰金。」，依刑法第35條第2項規定，同種之刑，以最高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最高度相等者，以最低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然依刑法第2條第1項規定，「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就本案而言，究修正前14條規定及修正後第19條第1項後段之規定何者有利於被告？因牽涉「特定犯罪」即刑法第339條第1項詐欺取財罪，該罪法定刑為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50萬元以下罰金，亦即修正前14條第1項洗錢罪之法定刑受約制在不得超過最重本刑之有期徒刑5年而為宣告。從而，比較修正前後新舊法規定，在最高度之科刑相等者，以最低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是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適用最有利於被告之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規定。至刑法第2條第2項規定沒收、非拘束人身自由之保安處分適用裁判時之法律。 　㈡又按刑法第30條之幫助犯，係以行為人主觀上有幫助故意， 客觀上有幫助行為，即對於犯罪與正犯有共同認識，而以幫助意思，對於正犯資以助力，但未參與實行犯罪之行為者而言。被告將本案帳戶資訊交付詐欺集團成員「李若菲」使用，「李若菲」所屬詐欺集團成員即對本案告訴人施以詐術，使其陷於錯誤，依指示轉帳至本案帳戶，其後旋遭詐欺集團成員轉提一空。被告所為固未直接實行詐欺取財、掩飾、隱匿犯罪所得之構成要件行為，惟其提供本案帳戶予詐欺集團成員使用，確對詐欺集團成員遂行詐欺取財、掩飾、隱匿犯罪所得資以助力，有利詐欺取財及洗錢之實行。查本件尚無證據足以證明係三人以上共同犯罪之情事，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第339條第1項之幫助詐欺取財罪及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幫助洗錢罪。 　㈢被告以一行為同時觸犯上開2個罪名，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 法第55條前段規定，從一重論以幫助洗錢罪。併案之士林地檢署113年度偵字第17149號移送併辦部分與本件起訴之被告與犯罪事實均屬相同，為同一案件，應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得併予審理。 　㈣被告以幫助之意思，參與構成要件以外之行為，為幫助犯， 爰依刑法第30條第2項規定，依正犯之刑減輕之。 　㈤原審認被告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第339條第1項之幫助 詐欺取財罪及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幫助洗錢罪，並依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2項、第3項、第454條第2項，審酌被告犯後於一審時坦承犯行之犯後態度、迄今未與告訴人達成調解或賠償損失、被告之素行、本案之犯罪動機、目的、手段、情節、告訴人之財產損失程度非輕，及被告自陳專科畢業之教育智識程度、未婚無子女，先前因大腦手術後小腦發生病變，造成脊髓損傷十餘年，而領有重度身心障礙證明（偵卷第41至42頁）、目前居家從事電腦繪圖工作等一切情狀，判處被告有期徒刑3月，併科罰金5萬元，並諭知罰金如易服勞役，以1,000元折算1日，經核其認事用法均無不合，量刑亦屬妥適。被告以原審認其主觀上有幫助詐欺取財、幫助洗錢之不確定故意有誤為由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不當，依上開說明，並無可採，其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四、沒收 　　被告否認因本案犯行獲取報酬（本院簡上卷第59頁），卷內 亦無證據可證被告獲有犯罪所得，被告亦非朋分或收取詐欺款項之詐欺及洗錢犯行正犯，無從認定其曾受有何等不法利益，自無從依刑法第38條之1或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宣告沒收或追徵。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5條之1第1項、第3項、第368條 ，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劉畊甫提起公訴，檢察官林嘉宏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2　　日 　　　　　　　　　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雷雯華 　　　　　　　　　　　　　　　　　　法　官　李欣潔 　　　　　　　　　　　　　　　　　　法　官　葉伊馨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本件判決不得上訴。 　　　　　　　　　　　　　　　　　　書記官　陳韋廷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2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 物交付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50萬元以下罰 金。 以前項方法得財產上不法之利益或使第三人得之者，亦同。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 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 5百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