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士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訴字第32號 公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翁子晴 上列被告因違反洗錢防制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 度偵字第18720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翁子晴犯如附表一編號1、2「所犯罪名及宣告刑」欄所示之罪， 各處如附表一編號1、2「所犯罪名及宣告刑」欄所示之刑。應執 行有期徒刑肆月，併科罰金新臺幣貳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 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緩刑貳年。 　　事　實 一、翁子晴依其智識程度及社會生活經驗，應可知悉金融帳戶為 個人信用、財產之重要表徵，而國內社會上層出不窮之詐欺犯罪者為掩飾不法行徑，避免執法人員之追究及處罰，經常利用他人之金融帳戶掩人耳目，已預見將自己的金融帳戶提供予不詳之人使用，常與詐欺等財產犯罪密切相關，極有可能遭詐欺犯罪者利用作為人頭帳戶，便利詐欺犯罪者用以向他人詐騙款項，使不知情之被害民眾將受騙款項匯入各該帳戶內，如再趁被害民眾匯款後、察覺遭騙而報警前之空檔期間，由提供帳戶之人提領款項後轉交該詐欺犯罪者，或由提供帳戶之人依指示轉出款項，或詐欺犯罪者自行轉出款項，以確保詐欺犯罪所得，且受詐騙人匯入款項遭提領後，即產生遮斷資金流動軌跡之效果，一旦基於共同犯罪之意思，允為提供帳戶、著手前揭提領詐欺贓款之任務，即屬參與詐欺、洗錢犯罪之實行，竟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詐欺取財及洗錢之不確定故意之犯意聯絡，於民國112年12月23日前某時，見社群軟體臉書（下稱臉書）有賺錢之機會，即加入真實姓名、年籍不詳、通訊軟體LINE（下稱LINE）暱稱「羽柔∕指導師」之人及「百業興旺」工作群組，並以LINE傳送訊息之方式，將其申設之台新國際商業銀行帳戶（帳號：000-00000000000000號，下稱本案帳戶）之帳號提供予「羽柔∕指導師」及其所屬詐欺集團。嗣由該詐欺集團其他成員於附表二「遭詐騙之時間及經過」欄所示時間，對附表二「被害人」欄所示之李明憶、李豪章施用詐術，致其等陷於錯誤，而分別於附表二「匯款時間及金額」欄所示時間，將各編號所示款項匯入本案帳戶內，復由翁子晴依指示於附表二「轉匯時間」欄所示時間，分別將附表二「轉匯金額」欄所示金額，轉匯至指定交易所內購買同額虛擬貨幣，再將虛擬貨幣轉匯至詐欺集團指定虛擬錢包內，以此方式製造金流之斷點，掩飾特定犯罪所得之本質及去向。 二、案經李明憶訴由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淡水分局報告臺灣士林地 方檢察署（下稱士林地檢署）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本判決下列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業經檢察官 、被告翁子晴於本院審理程序時同意有證據能力【本院114年度訴字第32號卷（下稱本院訴字卷）第73至75頁】，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之情況，核無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認為以之作為證據為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均有證據能力。又其餘認定本案犯罪事實之非供述證據，查無違反法定程序取得之情，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反面解釋，亦具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上開事實，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坦承不諱（本院訴字卷第73頁），核與證人即附表二編號1、2「被害人」欄所示之李明憶、李豪章於警詢時之指訴相符【士林地檢署113年度立字第5418號卷（下稱立字卷）第47至49、73至79頁】，並有李明憶之內政部警政署反詐騙諮詢專線紀錄表、新北市政府警察局三峽分局三峽派出所受理詐騙帳戶通報警示簡便格式表、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受（處）理案件證明單（立字卷第65至71頁）及其提供之通訊軟體對話紀錄擷圖、網路銀行轉帳交易明細（立字卷第53至58、60頁）、李豪章之內政部警政署反詐騙諮詢專線紀錄表、花蓮縣警察局花蓮分局豐川派出所受理詐騙帳戶通報警示簡便格式表、受（處）理案件證明單、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立字卷第99至105頁）及其提供之通訊軟體對話紀錄擷圖、APP擷圖、網路銀行轉帳交易明細（立字卷第85至87頁）、本案帳戶之客戶基本資料、112年7月4日至112年12月26日交易明細（立字卷第11至20頁）、被告提供之網頁操作擷圖、網路銀行轉帳交易明細、通訊軟體對話紀錄擷圖（立字卷第37至44頁）在卷可稽，足認被告上開任意性自白核與事實相符，堪以採憑。 　㈡從而，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 　㈠新舊法比較： 　1.按洗錢防制法於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全文31條，除第6、1 1條之施行日期由行政院另定外，自同年8月2日施行生效（下稱新洗錢法），其中關於一般洗錢罪，修正前洗錢防制法（下稱舊洗錢法）第14條「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00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之規定，經修正為新洗錢法第19條「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000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新洗錢法與舊洗錢法關於一般洗錢罪之法定本刑，於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之情況下，其刑度之上、下限有異，且新洗錢法刪除舊洗錢法第14條第3項關於論以一般洗錢罪「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之規定，法院審理結果，倘認不論依新、舊洗錢法均成立一般洗錢罪，則依刑法第2條第1項「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之新舊法律選擇適用規定，關於刑之減輕或科刑限制等事項在內之新舊法律相關規定，究應綜合比較後整體適用法律，而不得任意割裂？抑或尚非不能割裂適用，而可不受法律應整體適用原則之拘束？然因行為人同時為普通詐欺取財及一般洗錢行為所應據判決基礎之法律見解已有複數紛爭之積極歧異，經最高法院刑事第七庭於113年10月23日向最高法院其他刑事庭提出徵詢，且徵詢程序已完成，受徵詢之各刑事庭均主張採取肯定說即認法律變更之比較，應就罪刑有關之法定加減原因與加減例等一切情形，其中包括舊洗錢法第14條第3項之規定，綜其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等旨之見解，此有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303號判決可資參照。 　2.經查，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於113年7月31日經修正公布 ，自113年8月2日起生效施行。而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百萬元以下罰金。」（但因有同條第3項「不得科以超過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規定，故最高度刑亦不得超過詐欺罪之有期徒刑5年），嗣修正並調整條次移為第19條第1項「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千萬元以下罰金」。而被告本案犯洗錢罪之財物並未達1億元，該當於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千萬元以下罰金），依被告行為時即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法定最低度刑為有期徒刑2月，依同條第3項規定所宣告之刑度最高不得超過5年，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法定最低刑為有期徒刑6月，最高為5年，兩者比較結果（兩者之最高刑度相同，應比較最低刑度），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以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規定，對被告較為有利。 　3.另就被告行為時法（即113年7月31日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 條第2項）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裁判時法（即113年7月31日修正後第23條3項）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或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比較觀之，亦即依行為時規定，行為人僅需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自白者，即得減輕其刑；惟依裁判時規定，行為人除須於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外，復增訂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始符減刑規定。經比較之結果，裁判時之規定未較有利於被告，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以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對被告較為有利。 　4.是依上開說明，經整體綜合比較結果，以113年7月31日修正 前洗錢防制法之規定最有利於被告，應適用113年7月31日修正前之規定論處。 　㈡核被告就附表二編號1、2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39條第1項之 詐欺取財罪、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洗錢罪。 　㈢被告與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人、LINE暱稱「羽柔/指導師」 就上開各次犯行，有犯意聯絡與行為分擔，均應論以共同正犯。 　㈣被告就附表二編號1、2所為犯行，係以一行為同時觸犯共同 詐欺取財罪及洗錢罪，屬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洗錢罪處斷。 　㈤被告就附表二編號1、2所為犯行，犯意各別、行為互異，應 分論併罰。 　㈥爰以行為人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雖非實際遂行詐欺取財犯 罪之人，但被告依其智識及社會經驗，可預見提供本案帳戶予他人供匯入款項，復以該等款項購買虛擬貨幣後轉予他人，亟可能涉及財產犯罪，恐係該他人欲掩飾、隱匿詐欺犯罪所得之去向或所在，亦使詐欺集團成員能恣意使用其提供之金融帳戶取得詐欺贓款，增加被害人尋求救濟及檢警機關查緝犯罪之困難，所為實有不該，應予非難；又考量被告犯後於本院審理時終能坦承犯行，並與附表二編號1、2「被害人」欄所示之李明憶、李豪章成立調解並當庭給付全部賠償款項，此有本院調解筆錄及收據（本院訴字卷第61、65、79、80頁）在卷可按，顯見被告確有盡力彌補上開被害人所受損害之意，犯後態度尚稱良好；併衡以被告前曾無任何犯罪經法院判處罪刑確定之素行（見法院前案紀錄表）、本案之犯罪動機、目的、手段、情節、被害人受害程度等節；暨兼衡被告於本院審理時自陳係高職肄業之智識程度、未婚、無子女、現從事風管工程員工工作（本院訴字卷第77頁）之家庭、生活經濟等一切情狀及附表二編號1、2「被害人」欄所示之李明憶、李豪章之意見（本院訴字卷第78頁），分別量處如附表一編號1、2所示之刑，並就罰金刑部分，均諭知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併審酌被告所犯數罪之罪質、非難程度之異同，暨犯罪反應之人格特性，並衡酌其行為責任與整體刑法目的及相關刑事政策等因素，定其應執行之刑如主文所示，並就罰金刑部分，諭知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 　㈦又被告前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此有被 告之法院前案紀錄表（本院訴字卷第55頁）在卷可按，審酌其於本院審理時業已坦承犯行，且與附表二編號1、2「被害人」欄所示之李明憶、李豪章達成調解並當庭給付全部賠償款項，確有彌補上開被害人之積極作為，並參以被告自陳之前揭家庭及生活經濟狀況，本院認被告經本案偵、審程序及科刑教訓，當知警惕，所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規定，予以宣告緩刑2年，以啟自新。 三、沒收部分： 　㈠查被告未因本案而取得任何報酬乙節，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 程序時供承在卷（本院訴字卷第76頁），且依卷內事證，復查無其他積極證據足認被告有因交付本案帳戶資料而獲取任何不法利益，自不生利得剝奪之問題，即無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規定宣告沒收或追徵其犯罪所得之必要。 　㈡又卷內復查無證據證明被告由本案帳戶轉匯至指定交易所內 購買同額虛擬貨幣，再將虛擬貨幣轉匯至詐欺集團指定虛擬錢包後，仍有未將上開虛擬貨幣全數交予詐欺集團成員之情事，即難認被告對於本案洗錢標的（即附表二編號1、2「被害人」欄所示之李明憶、李豪章遭詐騙匯入本案帳戶之款項），有何支配或實際管理之情形，檢察官復未舉證證明被告對此具有事實上之管領處分權限，依「罪證有疑，利於被告」原則，即無從就前揭洗錢標的宣告沒收，併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劉昱吟提起公訴，檢察官蔡啟文、謝榮林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1　　日 　　　　　　　　　刑事第七庭　法　官 吳佩真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陳紀元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1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 物交付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50萬元以下罰 金。 以前項方法得財產上不法之利益或使第三人得之者，亦同。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 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 附表一： 編號 犯罪事實 所犯罪名及宣告刑 1 關於附表二編號1（被害人李明憶）部分 翁子晴共同犯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十四條第一項之一般洗錢罪，處有期徒刑參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壹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2 關於附表二編號2（被害人李豪章）部分 翁子晴共同犯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十四條第一項之一般洗錢罪，處有期徒刑貳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壹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附表二：（民國/新臺幣） 編號 被害人 遭詐騙之時間及經過 匯款時間及金額 匯款帳戶 轉匯時間 轉匯金額 1 李明憶 （已 提告） 李明憶於112年12月9日16時51分許，經由LINE先後結識真實身份不詳、LINE暱稱「Rita-報名指導」、「邱主任」之人，其等向李明憶佯稱：加入「百業興旺」群組及 下載「MAYWCT國際貨幣交易所」APP操作獲利等云云，致李明憶陷於錯誤，依指示以操作網路銀行方式，於右列「匯款時間」欄所示時間，將右列款項匯入本案帳戶內。 112年12月23日18時1分許，匯款5萬元 本案帳戶 112年12月23日18時28分許 4萬9,985元 2 李豪章 （未提告） 李豪章於112年12月15日某時許，經由LINE先後結識真實身份不詳、LINE暱稱「Rita-報名指導」、「國偉Mr邱」之人，其等向李豪章佯稱：下載「比特派錢包下載「MAYWCT國際貨幣交易所」APP以操作獲利等云云，致李豪章陷於錯誤，依指示以操作網路銀行方式，於右列「匯款時間」欄所示時間，將右列款項匯入本案帳戶內。 112年12月23日12時57分許，匯款3萬元 112年12月23日13時4分許 3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