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簡易民事判決 114年度店簡字第21號 原 告 鄭聰賢 訴訟代理人 廖湖中律師 被 告 劉清榮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本票債權不存在事件，本院於民國114年2 月27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確認被告持有附表一所示本票對原告於超過新臺幣147萬5,883元 元範圍之本票債權不存在。 原告其餘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新臺幣1萬8,028元，由被告負擔新臺幣2,537元，加計 自本判決確定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給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 利息，餘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 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原告主觀上認其在法律上之地位有不安之狀態存在，且此種不安之狀態，能以確認判決將之除去者而言（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633號判決意旨參照）。本件被告持有如附表一所示本票（下稱系爭本票），向本院聲請強制執行，經本院以113年度司票字第27149號裁定准予強制執行等情，有該裁定在卷可查。系爭本票既由被告持以行使票據權利，而原告否認被告權利存在，顯見兩造已就系爭本票債權存否發生爭執，如不訴請確認，則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將有受侵害之危險，且此項危險得以對於被告之確認判決除去，故可認原告有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自得提起本件訴訟。 二、原告主張：原告於民國106年11月17日、107年1月23日、5月 21日分別向被告借款新臺幣（下同）100萬元、20萬元及50萬元，但被告交付借款時，僅分別交付98萬元、19萬6,000元及49萬元（合計166萬6,000元），但被告卻要求原告簽發面額100萬元、20萬元及50萬元之本票，而系爭本票則係於110年9月23日換票而來，本件借款本金僅166萬6,000元，又雙方未約定利率，依本院113年度司票字第27149號裁定所載利率6%計算，每年利息應為9萬9,960元（計算式：1,666,000×0.06=99,960），而原告自107年5月21日至112年11月22日共5年6月，每月支付本息3萬4,000元，則該段期間原告每年支付之本金為30萬8,040元（計算式：34,000×12-99,960=308,040），則上述期間原告已支付169萬4,220元之本金（計算式：308,040×5+308,040×1/2=1,694,220），再加上原告於113年4月23日支付5萬元，已超過借款本金166萬6,000元，借款已全數清償，系爭本票之本票債權應已不存在等語，聲明：請求確認被告對原告之系爭本票債權不存在。 三、被告答辯：對於原告自107年5月21日至112年11月22日每月 支付被告3萬4,000元，以及於113年4月23日支付5萬元均不爭執，但106年11月間、107年1月23日、5月21日，被告係以現金借款100萬元、20萬元及50萬元給原告，並非如原告所稱之98萬元、19萬6,000元及49萬元，又借款時兩造未約定利息，是後來原告自己跟被告每月支付34,000元利息，因此到現在原告都只有清償利息，沒有清償到本金等語，聲明：原告之訴駁回。 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㈠按票據債務發生後，票據債務人依票據法第13條前段規定之 反面解釋，對執票人主張兩造間有直接抗辯之事由，而提起確認票據債權不存在之訴時，因票據係文義證券及無因證券，票據行為一經成立發生票據債務後，即與其基礎之原因關係各自獨立，是執票人關於票據給付之原因不負證明之責，應由票據債務人就其抗辯之原因事實先負舉證責任，俾貫徹票據無因性之本質，以維票據流通性，迨票據原因關係確定後，關於該原因關係之存否、內容等之爭執，再依一般舉證責任分配法則處理，最高法院108年度台簡上字第26號判決意旨同此見解。兩造有借貸關係，為擔保該借貸關係，原告先於106、107年間簽發面額100萬元、20萬元及50萬元之本票予被告，後再於110年9月23日換票為系爭本票，此為兩造所不爭，並經原告提出換票前之3張本票影本為證，是系爭本票即為原告簽發用以擔保兩造間消費借貸債務，應堪認定，系爭本票簽發之原因既無爭執，依前說明，本件關於該原因關係之存否、內容等之爭執，再依一般舉證責任分配法則處理。 　㈡兩造間最初借貸款項數額之認定： 　1.按金錢借貸契約，固屬要物契約，應由貸與人就交付金錢之 事實負舉證之責，但若貸與人提出之借用證內，經載明借款額，當日經借用人親收足訖無訛者，要應解為貸與人就要物性之具備，已盡舉證責任，借用人倘欲否認此主張，即不得不更舉反證俾資證明（最高法院112年度台簡上字第42號判決意旨同此見解）。就106年11月17日借款100萬元部分，業經被告提出收據為證（見本院卷第71頁），原告則自承收據為其所簽（見本院卷第87頁），該收據載「茲收到劉清榮交付現金新臺幣壹佰萬元整現金卻實收訖無誤。恐口無憑，立據為證。立據人鄭聰賢」，依前說明，應認被告就消費借貸要物性之具備，已盡舉證責任，原告雖主張被告僅交付98萬元云云，但未提出任何證據以實其說，應認被告於106年11月17日確有交付100萬元予原告作為借貸款。 　2.至於107年1月23日、5月21日借貸款部分，被告則未提出任 何證據證明業已交付借款20萬元、50萬元，則此部分僅能以原告自承之19萬6,000元及49萬元為認定。 　㈢兩造於借款之初並未約定利息，此為兩造所不爭（見本院卷 第10、86頁），按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民法第229條第2項、第233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被告於本院自承：3筆借貸當初都沒有約定清償期，等語（見本院卷第87頁），被告亦未主張其提出其曾催告或與為催告發生相同效力之行為，則上述三筆債務，應均未屆清償期，被告尚不負遲延責任，亦無從發生利息。再原告曾於106年12月25日給付被告2萬元，此為被告陳述再卷（見本院卷第57、88頁），雖原告對此稱已不復記憶，然清償債務有利於原告，若不是確有此事，被告理應不會為此陳述，是被告所述原告於106年12月25日給付被告2萬元之事時，亦堪認定，又該日相關借款原告尚未負遲延責任、無利息產生，已如前述，則該筆2萬元應直接清償前揭100萬元之本金，是該借款於斯時本金應餘98萬元（計算式：100萬-2萬=98萬），與後來又發生之2借貸債務，合計為166萬6,000元（計算式：980,000+196,000+490,000=1,666,000）。 　㈣嗣於107年5月21日起至112年11月22日止，原告於每月22日給 付被告3萬4,000元，此為兩造所不爭（見本院卷第88頁），然該等款項之性質兩造存有爭議，本院認被告所辯該等款項為兩造約定之利息等情，較為可採，理由如下： 　1.依原告所述情節，兩造未曾約定任何利率則自107年5月21日 起至112年11月22日止（共計5年6月，即66月），原告已給付被告224萬4000元（計算式：34,000×66=2,244,000），縱以法定利率5%計算，原告理早已經全部借款清償完畢，然原告仍於110年9月23日簽發面額170萬元之系爭本票，用以兌換先前所簽發面額100萬元、20萬元及50萬元之本票，若非原告主觀上認定先前給付之每月3萬4,000元均為利息、本金均尚未清償，衡無再簽發面額170萬元之系爭本票予被告之理。 　2.一般借款倘若每期均給付同額款項，而各筆款項內包含本金 、利息者，稱為「本息均攤法」，此種方法係輸入利率、期數以程式試算每期金額，前期因本金尚多，故各期清償本金少而利息多，嗣接近末期，因本金漸少，各期清償則為本金多而利息少，然此種付款方式終有末期，亦即待付款至某期後，全數款項即清償完畢，然依前述，可知原告自107年5月21日起至112年11月22日止不斷每月還款3萬4,000元，縱以法定利率5%計算，原告還款亦已超過應還金額，原告明知此情卻仍持續還款，難認合理，雖原告於112年11月22日後未再每月給付，然於113年4月23日又再給付5萬元，則借款究竟是否清償完畢？頗有疑問，似遙遙無期，衡以原告乃智識經驗正常之成年人，應知悉已清償之債務無須再為清償之理，而自107年5月21日起至112年11月22日，原告已給付224萬4000元，原告又稱兩造未約定利息，而每月3萬4,000元之數額從何而來？若為本息均攤法，係基於何種利率為前提計算出來？未見原告有合理解釋，若非原告曾向被告承諾每月給付3萬4,000元之利息，何以有此漫漫無期、永無止境之每月給付？以上種種，應認被告主張兩造約定每月給付3萬4,000元均為利息等節，較合常理。 　3.再以原告簽發本票不論換票前、換票後，面額合計均為170 萬元，則每月3萬4,000元計算，其月息為百分之2（計算式：34,000/1,700,000=0.02），核與民間借貸常見以月息2%為利率相符，雖以此計算年息高達24%，然民間借貸多為向銀行借款遭拒，不得已改向民間借貸，借款人多為信用不佳、無擔保品之人，平衡風險及利率，則民間借貸因而常見年息24%之高利，反觀本件兩造並無深交，原告又未提出擔保品，則如有此高利之約定，亦不違背常情，是綜上以觀，本院認被告說法較為合理，原告主張則欠缺合理說法及依據，難認可采。 　㈤上述三筆債務，原先均無約定利息，已如前述，然兩造既已 約定自107年5月21日起於每月22日給付3萬4,000元之利息，自應從其約定。按約定利率，超過週年百分之20者，債權人對於超過部分之利息，無請求權；約定利率，超過週年百分之16者，超過部分之約定，無效，110年7月20日修正施行前、後之民法第205條分別定有明文。又按修正之民法第205條之規定，於民法債編修正施行前約定，而於修正施行後發生之利息債務，亦適用之，民法債編施行法第10條之1亦有明文。每月給付3萬4,000元利息，其年息達24%，已如前述，不論修法前後，均超過法定最高利率，然於110年7月19日以前，原告給付之利息超過20%部分，僅係無請求權，借用人就超過部分之利息，屬任意給付，經貸與人受領後，即不得謂係不當得利，是110年7月19日以前每月3萬4,000元之給付，均係清償確實存在之利息債權，前揭100萬元、19萬6,000元及49萬元之債務，其本金均未受償，然自110年7月20日以後，超過年息16%部分，其約定無效，則自110年7月20日以後原告每月所為3萬4,000元，於超過年息16%部分因不存在利息債務，超過部分應認係清償本金，則經計算至112年11月22日最後一次給付3萬4,000元，所餘本金為126萬8,442元（計算方式詳見附表二）。嗣後，原告未再每月給付3萬4,000元之款項，然兩造約定於不超過16%利率範圍內之約定仍為有效，則自112年11月23日至113年4月23日（共經過153天），仍產生利息8萬5,072元（計算式：1,268,442×0.16×153/365=85,072），是113年4月23日給付之5萬元僅有清償利息（尚餘本金126萬8,442元、利息35,072元【計算式：85,072-50,000=35,072】），再自113年4月24日計算至本件言詞辯論終結日即114年2月27日（共經過310日），又再產生17萬2,369元之利息（計算式：1,268,442×0.16×310/365=172,369），則於本件言詞辯論終結日即114年2月27日，原告積欠被告消費借貸債務之本利合為147萬5,883元（計算式：1,268,442+35,072+172,369=1,475,883），系爭本票之本票債權，既係用以擔保兩造間消費借貸債務（包含利息），而兩造間消費借貸債務於言詞辯論終結日即114年2月27日剩餘147萬5,883元，就超過147萬5,883元部分，原告得以票據法第13條前段反面解釋對抗被告，則原告訴請確認被告持有系爭本票對原告於超過147萬5,883元範圍之本票債權不存在，為有理由，逾此範圍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五、綜上所述，訴請確認被告持有系爭本票對原告於超過147萬5 ,883元範圍之本票債權不存在，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範圍則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證據，經 審酌後認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七、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9條、第91條第3項。 依職權確認訴訟費用為1萬8,028元，並諭知如主文第2項所示。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3　　日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新店簡易庭 　　　　　　　　　　　　　　　　　法　官　陳紹瑜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須 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3　　日 　　　　　　　　　　　　　　　　 書記官　凃寰宇 附表一 編號 發票人 　票載發票日 (民國) 票面金額 （新臺幣） 到期日 本票裁定 1 鄭聰賢 110年9月23日 170萬元 空白 本院113年度司票字第27149號裁定 附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