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暴力防治法之傷害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緝字第175號 113年度訴緝字第174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朱銘翔 上列被告因違反家庭暴力防治法之傷害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 訴（112年度偵緝字第2356號）及追加起訴（112年度偵緝字第23 55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乙○○犯如附表所示之罪，各處如附表所示之刑。應執行有期徒刑 拾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 一、乙○○分別為張淑菁、丙○○之配偶、妹夫，彼此間各具有家庭 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1、4款之家庭成員關係（乙○○、張淑菁已於民國112年10月19日離婚），竟個別2次基於傷害之犯意，分別於下列時、地為各行為： 　㈠於112年2月6日晚間9時40分許，陪同張淑菁至中國醫藥大學 附設醫院（址設臺中市○區○○路0號3樓）C17-182病床探視張淑菁之母湯月瓊時，因細故與在場之丙○○發生爭執，竟於該醫院樓梯間，徒手毆打丙○○，致丙○○受有顏面多處瘀挫傷、頸部挫傷、雙上肢瘀挫傷、左大腿挫傷、右足背瘀挫傷等傷害。 　㈡於112年2月間某日起至同年3月23日上午9時25分即張淑菁因 另案通緝為員警陳正益逮捕前之某時，在其與張淑菁位於臺中市○區○村路0段000號4樓住處，接續以徒手、腳踹及持鐵管毆打之方式傷害張淑菁，致張淑菁受有顏面及雙眼周圍瘀傷、四肢多處瘀傷、前胸及腹部多處瘀傷等傷害。 二、案經丙○○、張淑菁分別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二分局、第 一分局報告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程序部分： 　㈠按於第一審辯論終結前，得就與本案相牽連之犯罪或本罪之 誣告罪，追加起訴，刑事訴訟法第265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所謂相牽連之案件係指刑事訴訟法第7條所列之：一、一人犯數罪。二、數人共犯一罪或數罪。三、數人同時在同一處所各別犯罪。四、犯與本罪有關係之藏匿人犯、湮滅證據、偽證、贓物各罪之案件。而追加起訴之目的既係為求訴訟經濟，則其究否相牽連之案件，當應從起訴形式上加以觀察。查本案被告因違反家庭暴力防治法之傷害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緝字第2356號）繫屬本院後，因偵查檢察官認被告另犯如犯罪事實欄㈡所示部分傷害罪嫌，核上開犯行與本案原受理之113年度易緝字第175號案件，為刑事訴訟法第7條第1款所定之一人犯數罪之相牽連案件，而檢察官係第一審辯論終結前之112年12月1日以中檢介威112偵緝2356字第1129138881號函提出書狀追加起訴，有前開函文、本院收文戳章及追加起訴書各1份在卷可參（見本院112訴2224卷第5至9頁），依刑事訴訟法第265條第2項規定，是本院自應併予審判。 　㈡證據能力部分： 　　⒈以下本案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 ，均經本院於審判時當庭直接提示而為合法調查，檢察官、被告均同意作為證據（本院113訴緝174卷第180頁），本院審酌前開證據作成或取得狀況，均無非法或不當取證之情事，亦無顯不可信情況，故認為適當而均得作為證據。是前開證據，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均具有證據能力。 　　⒉除法律另有規定外，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因違背法 定程序取得之證據，其有無證據能力之認定，應審酌人權保障及公共利益之均衡維護，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定有明文。本案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並無證據證明係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且檢察官、被告均未表示無證據能力，自應認均具有證據能力。 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證據及理由： 　　上揭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均坦承不諱（本院11 3訴緝174卷第73至75、180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張淑菁、丙○○、證人陳正益各於警詢時陳述、偵訊或本院審理時具結證述情節相符（見偵32821卷第25至27、71至72頁，偵37847卷第27至35頁，偵緝2355卷第63至67、149至150頁），並有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受理家庭暴力事件驗傷診斷書2份、急診護理病歷、傷勢照片、告訴人張淑菁警詢時照片、員警密錄器影像擷圖各1份（偵32821卷第45至47頁，偵37847卷第45至47頁，偵緝2355卷第83、97至102頁，偵緝2356卷第143、153至156頁）在卷可稽，足認被告上開自白內容，核與前揭事證相符，應堪採信。從而，本案事證明確，其所為前揭犯行，均堪認定，各應予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 　㈠被告各為告訴人張淑菁、丙○○之配偶、妹夫，彼此間各具有 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1、4款之家庭成員關係。核被告所為，均係犯刑法第277條第1項普通傷害罪；且被告上開普通傷害行為亦均屬於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條第2款所稱之家庭暴力罪，惟因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條第2款之家庭暴力罪並無罰則，故僅依刑法第277條第1項普通傷害罪規定論處。 　㈡被告就犯罪事實欄㈡部分，接續多次傷害告訴人張淑菁，係 於密切接近之時間，基於同一目的所實行，且侵害同一法益，各次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以各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合為包括一罪予以評價較為合理，應僅論以接續犯之一罪。 　㈢被告所犯上開各罪，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分論併罰。 　㈣爰審酌於現代化法治社會中，倘遇有糾紛應本於理性及和平 手段與態度解決，被告僅因細故而分別傷害告訴人張淑菁、丙○○，使上開告訴人受有前揭傷勢，所為實有不該；另考量被告於本案審理時終能坦承犯行，然尚未與上開告訴人達成和解並彌補損失，兼衡上開告訴人傷勢之輕重，暨被告犯罪之動機、手段、智識程度及家庭經濟情況（詳如本院113訴緝174卷第203頁所示）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均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資懲儆。 四、沒收部分：被告固持鐵管傷害告訴人張淑菁，業經本院認定 如前，然無證據證明該鐵管為被告所有，爰不予宣告沒收，附此敘明。 五、不另為無罪諭知之說明： 　㈠公訴意旨另以：被告除犯罪事實欄所示外，亦基於剝奪他人 行動自由之犯意，於112年2月間某日起至同年3月23日上午9時25分即告訴人張淑菁因另案通緝為證人陳正益逮捕前之某時，將告訴人張淑菁限制自由於臺中市○區○村路0段000號4樓房間內，因認被告所為，係涉犯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嫌等語。 　㈡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又 不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 項、第301 條第1 項分別定有明文。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證據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即難遽採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最高法院76年度台上字第4986號判決要旨參照）。另按刑事訴訟法第161 條第1 項規定檢察官就被告犯罪事實，應負舉證責任，並指出證明之方法。因此，檢察官對於起訴之犯罪事實，應負提出證據及說服之實質舉證責任。倘其所提出之證據，不足為被告有罪之積極證明，或其指出證明之方法，無從說服法院以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基於無罪推定之原則，自應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128 號判決要旨參照）。又基於被告無罪推定之原則，為確保被告之緘默權及不自證己罪之特權，並貫徹檢察官之舉證責任，犯罪事實須由檢察官提出證據，並負起說服之責任，而積極認定之。反之，僅被告對於被訴事實無法提出反證或所為抗辯仍有懷疑者，尚不能持為認定犯罪之論據（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945 號判決要旨參照）。 　㈢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開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嫌，無非係以 證人即告訴人張淑菁、證人陳正益各於警詢或偵訊時證述，並有證人陳正益執行逮捕時之密錄器影像擷圖1份附卷可參，為其主要論據。訊據被告固坦承其與告訴人張淑菁於案發時同住於臺中市○區○村路0段000號4樓房間等情，然堅詞否認有何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犯行，並辯稱：告訴人張淑菁於前揭期間均能自由出入前址住處，其並沒有限制告訴人張淑菁之自由等語。 　㈣經查： 　　⒈被告於112年2月間某日起至同年3月23日上午9時25分為警 另案逮捕告訴人張淑菁時止，與告訴人張淑菁共同居住於臺中市○區○村路0段000號4樓房間內等情，為被告所坦承（見本院113訴緝174卷第29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張淑菁、證人即被告姑姑朱耘翧分別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述情節相符（見本院113訴緝174卷第148、186至188頁），此部分事實，堪以認定。 　　⒉按證據之證明力，雖由法官評價，且證據法亦無禁止得僅 憑一個證據而為判斷之規定，然自由心證，係由於舉證、整理及綜合各個證據後，本乎組合多種推理之作用而形成，單憑一個證據通常難以獲得正確之心證，故當一個證據，尚不足以形成正確之心證時，即應調查其他證據。尤其證人之陳述，往往因受其觀察力之正確與否，記憶力之有無健全，陳述能力是否良好，以及證人之性格如何等因素之影響，而具有游移性；其在一般性之證人，已不無或言不盡情，或故事偏袒，致所認識之事實未必與真實事實相符，故仍須賴互補性之證據始足以形成確信心證；而在對立性之證人（如被害人、告訴人）、目的性之證人（如刑法或特別刑法規定得邀減免刑責優惠者）、脆弱性之證人（如易受誘導之幼童）或特殊性之證人（如秘密證人）等，則因其等之陳述虛偽危險性較大，為避免嫁禍他人，除施以具結、交互詰問、對質等預防方法外，尤應認有補強證據以增強其陳述之憑信性，始足為認定被告犯罪事實之依據（最高法院104 年度台上字第3178號判決要旨參照）；又被害人關於被害經過之陳述，常意在使被告受刑事訴追，其證明力自較無利害關係之一般證人之證言薄弱，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亦即須有補強證據資以擔保其陳述之真實性，使不至僅以被害人之陳述，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而所謂補強證據，則指除該陳述本身之外，其他足以證明犯罪事實確具有相當程度真實性之證據而言，且該必要之補強證據，係指與構成犯罪事實具有關聯性之證據，非僅增強被害人指訴內容之憑信性。是被害人前後供述是否相符、指述是否堅決、平素曾否說謊，有無攀誣他人之可能，其與被告間之交往背景、有無重大恩怨糾葛等情，僅足作為判斷被害人供述是否有瑕疵之參考，因仍屬被害人陳述之範疇，尚不足資為其所述犯罪事實之補強證據（最高法院104 年度台上字第1680號判決要旨參照）。 　　⒊證人即告訴人張淑菁於警詢、偵訊及本院審理時固指稱： 被告於上開期間將其限制自由於臺中市○區○村路0段000號4樓房間內，被告一直在其身邊，其無法逃跑等語，爰審酌告訴人張淑菁證述內容，容有下述瑕疵可疑之處，而無可採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 　　　⑴審酌被告於112年2月6日即有傷害案外人即告訴人張淑菁 之姐丙○○之情事，業經本院認定如前，且告訴人張淑菁 、案外人丙○○各於本院審理時陳稱：被告與告訴人張淑 菁結婚後即有暴力傾向，且被告會騷擾案外人丙○○等語 （見本院112訴2224卷第36頁），被告則於本院審理時 供稱：告訴人張淑菁、案外人丙○○於112年10至12月間 仍會至其上址住處潑灑廚餘或破壞其車輛等語（見本院 113訴緝174卷第30頁），堪認被告與告訴人張淑菁間素 有恩怨糾葛，存有誣陷被告之疑慮。 　　　⑵另證人即告訴人張淑菁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證稱：臺中 市○區○村路0段000號之住宅1樓為便當店，2樓為其洗澡 之處所，3樓則為證人朱耘翧居住處，4樓則為其遭被告 拘禁之房間，各樓層有樓梯可以互通，僅有1樓通往2樓 間設有門鎖，2樓至4樓之樓梯間則未額外設有門；其遭 被告妨害自由期間有外出至便利商店過（見偵緝2355卷 第66頁，本院113訴緝174卷第181至193頁），核與證人 朱耘翧於本院審理具結證稱情節大致相符（見本院113 訴緝174卷第148至153頁），則自上開大樓格局觀之， 告訴人張淑菁如遭被告限制自由，其自可於被告不注意 之時，趁隙利用住宅內梯逃往證人朱耘翧位於3樓之居 住處或敲打1樓與2樓間之鐵門，以吸引他人注意，且該 大樓1樓為人來人往之便當店面，理當求救容易，而告 訴人張淑菁亦有外出至便利商店之機會，然其於上開期 間卻未為任何對外求助之行為，已有可疑。 　　　⑶再者，證人朱耘翧於本院審理時具結證稱：警方於112年 3月23日至前址住處找告訴人張淑菁時，其至4樓房間看 到被告與告訴人張淑菁正在使用平板玩遊戲等語（見本 院113訴緝174卷第156頁）；證人即告訴人張淑菁於本 院審理時亦證稱：被告會提供手機讓其遊玩遊戲等語（ 見本院113訴緝174卷第191至192頁），則若告訴人張淑 菁係遭被告限制人身自由，被告何以願意提供具有對外 聯繫功能之手機供告訴人張淑菁遊玩遊戲，此舉顯有違 常情，且益徵告訴人張淑菁有相當多機會可輕易對外求 救。 　　　⑷另參以證人陳正益於偵訊時具結證稱：告訴人張淑菁經 警方逮捕後，其有詢問告訴人張淑菁是否被家暴，告訴 人張淑菁回答沒有，告訴人張淑菁與親屬聊過後，才說 有被家暴等語（見偵緝2356卷第150頁），顯見告訴人 張淑菁面對警方上述詢問時有所猶疑，且審酌告訴人張 淑菁為另案通緝身分，為避免遭認定具有逃亡之虞，確 實存有辯稱「其係遭被告拘禁而未能遵期到案」之動機 ，是告訴人張淑菁前述證詞之可信性，實有高度疑義。 　　　⑸至證人陳正益於偵訊時證述及警方密錄器影像擷圖僅能 證明被告與告訴人張淑菁於警方另案執行逮捕時，同住 於臺中市○區○村路0段000號，及告訴人張淑菁有遭毆打 、剪頭髮等情，尚難補強告訴人張淑菁證稱被告限制其 人身自由部分之可信性。 　　⒋從而，公訴人所舉上揭證據，客觀上均不足以證明被告為 前揭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犯行，且告訴人張淑菁於警詢、偵訊及本院審理時證述內容，存有前述與事理常情有違之瑕疵，亦缺乏補強證據足以擔保告訴人張淑菁前揭證述之憑信性與真實性，自難徒憑告訴人張淑菁單一且有瑕疵證述，遽採為被告此部分之論罪依據。 　㈤綜上所述，公訴人所舉證據既不能使本院形成被告於此部分 確有涉犯公訴意旨所指剝奪他人行動自由之有罪確信。此外，本院復查無其他證據足資認定被告有為剝奪他人行動自由之行為，既不能證明其犯罪，原應為無罪諭知，然公訴意旨認此部分與前揭論罪科刑即犯罪事實欄㈡部分有想像競合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爰不另為無罪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77條第1 項、第41條第1項前段、第8項，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1項，判 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劉志文提起公訴及追加起訴，檢察官甲○○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4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唐中興 　　　　　　　　　　　　　　　　　　法　官　陳培維 　　　　　　　　　　　　　　　　　　法　官　蔡至峰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不服判決，應備理由具狀向檢察官請求上訴， 上訴期間之計算，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起算。　 　　　　　　　　　　　　　　　　　　書記官　梁文婷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5　　日 【附錄】：本案判決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77條 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萬元以 下罰金。 犯前項之罪，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7年以上有期徒刑 ；致重傷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附表】 編號 犯罪事實 罪刑 1 犯罪事實欄㈠ 乙○○犯傷害罪，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2 犯罪事實欄㈡ 乙○○犯傷害罪，處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