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名譽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676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蘇瑄妤 選任辯護人 侯志翔律師 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妨害名譽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2 年度訴字第1651號，中華民國113年7月2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 號：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27945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蘇瑄妤犯如其附表編號1所示之罪部分撤銷。 蘇瑄妤無罪。 其他上訴駁回。 　　理　由 壹、撤銷改判（即原判決附表編號1所示）部分： 一、公訴意旨略以：被告蘇瑄妤前為○○○○股份有限公司員工，與 告訴人羅○華及前男友江○皓間有感情糾紛，告訴人則為被告當時之上層主管。被告竟意圖散布於眾，基於加重誹謗之犯意，於民國111年8月16日某時許，在其臺中市○○區○○路0段000巷0弄0號之居所，使用手機連上網路，於其所使用LINE上暱稱為「Alice（瑄妤）」之帳號自我介紹欄位中，登打文字內容：「江○晧Roger這個渣男+海王祝福你跟INA老闆相親相愛，你今天選擇劈腿INA老闆你告訴我INA老闆能給你我不能給你的東西就是權力和金錢，你告訴我INA老闆幫你鋪好了路，為了讓你走上康莊大道濫用自己的最高權力幫助你這個爛渣，team Leder+設備和製程主管，上位不到幾天，跌落神壇的滋味如何？至高無上的INA廠長搶了自己員工的男友，上班上到哪去了？上班都在談情說愛護著自己男友，當工廠的人都是白癡嗎？這樣的高層主管濫用自己至高的權力去管理公司和員工笑死，你造的孽正要開始，你欠我的63萬當我送給你了，你連這點錢都還不起，還裝闊啊，你在公司打我的傷害我也不提告了，這是我對你江○皓Roger的仁慈，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我還清了，你欠我的你還不起，套句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還你"我一定會過的比你好"，接下來你要承擔什麼果自然有人會來懲罰你，我不當那個惡果，你自己好自為之你江○晧從我人生中刪除-Delete。」供LINE上好友觀覽，以此方式指摘傳述足以毀損告訴人名譽之事，足以貶損告訴人之人格及名譽，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310條第2項之加重誹謗罪嫌。 二、訊據被告對於其曾於前揭被訴時、地，在所使用LINE帳號個 人檔案狀態消息欄位中，登打上述公訴意旨所示之文字內容等客觀事實，均坦承不諱，然否認有何加重誹謗犯行，辯稱：那個內容只是個人抒發心情，不是想要給別人看，主觀上並無散布於眾的意圖，其所寫有關於告訴人之事，是聽前男友江○皓講的等語。經查前揭被告坦認之客觀事實，與告訴人於偵查中指訴內容相符（見臺灣新竹地方檢察署111年度他字第3656號卷〈下稱竹他卷〉第3、4頁，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12年度他字第2393號卷〈下稱中他卷〉第20頁），並有被告LINE帳號自我介紹欄位截圖可佐（見竹他卷第25、26頁），上開事實固堪認定。 三、惟按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維 護，然為兼顧對個人名譽、隱私及公共利益之保護，法律當得對言論自由依其傳播方式為合理之限制，刑法第310條誹謗罪之規定，即為保護個人法益而設。而言論可區分為陳述事實與發表意見，事實固有證明真實與否之問題，意見則為主觀之價值判斷，無所謂真實與否。立法者為兼顧言論自由之保障，復於同條第3項、第311條分就「事實陳述」及「意見表達」之不同情形，明定阻卻違法事由：就事實陳述部分，刑法第310條第3項前段以對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係針對言論內容與事實相符者之保障，並藉以限定刑罰權之範圍，然非謂指摘或傳述誹謗事項之行為人，必須自行證明其言論內容確屬客觀之真實，始能免於刑責。行為人雖不能證明言論內容為真實，但依其所提證據資料，可認行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並非故意捏造虛偽事實，或非因重大過失或輕率而致其所陳述與事實不符者，即不能以誹謗罪之刑責相繩（司法院釋字第509號解釋意旨參照）。另言論內容縱屬真實，如純屬個人私德而與公共利益無關，依刑法第310條第3項但書規定，仍無法解免於誹謗罪責之成立。而所謂私德乃私人之德行，有關個人私生活之事項；所謂公共利益，乃與社會上不特定或多數人有關之利益。而是否僅涉及私德與公共利益無關，應依一般健全之社會觀念，就社會共同生活規範，客觀觀察是否有足以造成不利益於大眾之損害以定，並非單以行為人或被害人等之陳述作為唯一判定標準。就意見表達部分，因涉及個人主觀之價值判斷，無所謂真實與否之問題，惟為容許各種價值判斷，對於可受公評之事項，縱然以不留餘地或尖酸刻薄之語言文字予以批評，亦應認為仍受言論自由權之保障，是刑法第311條第3款規定對於可受公評之事，為適當之評論而善意發表言論者，自得免其刑事責任。而所謂「善意」與否，自非以被評論人名譽是否受損、評論人是否意在使被評論人名譽受損為判斷之依據，而仍應以其評論客觀上是否適當為準。如評論人本於就事論事原則，對被評論人之言行為適當合理之評論，即以所認為之事實為依據，加以論證是非，縱其意在使被評論人接受此負面評價，亦難認非屬善意發表言論（最高法院109年台上字第5012號判決意旨參照）。 四、經查本件被告在其自己LINE帳號內所繕打前述文字內容，依 一般社會通念認知，明顯可辨其主要指責對象乃其原男友江○皓之負心行為，並於文中夾敍其原男友江○皓所告知，關於告訴人在公司內可能有以職位上優勢，協助江○皓晉升之情狀，進而認為告訴人利用工作機會，搶奪自己前男友江○皓，而酸言質疑告訴人濫用職務上之權力，與管理作為（涉及告訴人之文字內容有「你告訴我INA老闆能給你我不能給你的東西就是權力和金錢，你告訴我INA老闆幫你鋪好了路，為了讓你走上康莊大道濫用自己的最高權力幫助你這個爛渣，team Leder+設備和製程主管，上位不到幾天，跌落神壇的滋味如何？至高無上的INA廠長搶了自己員工的男友，上班上到哪去了？上班都在談情說愛護著自己男友，當工廠的人都是白癡嗎？這樣的高層主管濫用自己至高的權力去管理公司和員工笑死」）。 五、參之本件偵查中所調閱臺灣新竹地方法院110年度訴字第489 號民事訴訟案卷內容，及被告具狀檢附被告與江○皓之間LINE對話截圖、告訴人書寫予江○皓之明信片、江○皓致贈告訴人之禮物照片等事證（見偵卷第23至35頁），足證被告於案發前確與江○皓有長期交往關係，其後被告發現江○皓與告訴人間在交往，並逐漸對被告冷淡之事實。質之告訴人亦直陳其與江○皓間，在案發當時為男女朋友關係，且為同工廠不同部門之同事（見竹他卷第49頁）。證人江○皓則證稱：告訴人係其公司○○○○廠長，111年8月16日（當天被告與江○皓在工廠門口內發生肢體衝突，2人因此離職）當時其亦在○○○○工作，告訴人為該廠最高負責人，其在基板工程部工作，是由製程技術與材料分析工程處管理，人事部分告訴人也要決行，最後是由HR的主管及總公司的總經理階層下決定等語（見中他卷第21頁）。則被告辯稱其於LINE內所繕打關於告訴人的部分，係聽聞自江○皓而產生確信，應與常情相符，堪認被告書寫內容確實有所依據，並非完全出於捏造。且告訴人身為公司高級主管，被告依據聽聞自前男友江○皓之事實，在自己LINE通訊軟體內陳述對於告訴人職務行使，可能有所不當之意見，亦應屬合理之評價。衡之上揭說明，即難認被告此部分所為，構成誹謗罪之要件。 六、此外，又查無其他足以認定被告確有公訴意旨所指誹謗犯行 之積極證據，被告上訴意旨否認此部分犯行，並執以指摘原判決不當，即有理由，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此部分撤銷，改為被告無罪之判決。至檢察官上訴認原判決關於此部分量刑過輕，已因改判被告無罪，自無再說明其上訴有無理由之必要。 貳、上訴駁回（即原判決附表編號2所示）部分： 一、本件上訴人即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明示僅就原判決關 於刑之部分提起上訴（見本院卷第21、22、102、103、132頁；被告已撤回此部分上訴，見本院卷第111頁），依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3項規定，本院審理範圍僅及於刑之部分；關於犯罪事實、認定犯罪所憑之證據及理由、所犯罪名部分，均如原審判決書之記載。 二、檢察官依告訴人請求而提起上訴意旨略以：被告雖坦承犯行 ，然迄今未與告訴人達成和解，亦未賠償告訴人所受損害，更未向告訴人表達歉意，而告訴人因被告之加重誹謗行為，至今於任職場所仍遭同事議論，造成告訴人承受名譽受損之負擔，被告犯後態度實為惡劣，且堪認其犯罪所生損害非微。衡酌被告犯罪之情節、因犯罪所造成告訴人之損害及犯後態度等情，原審判決僅判處被告拘役30日，且得以易科罰金，尚嫌量刑過輕而未能收教化之功，難認已與被告之犯罪情狀及所生損害達到衡平，更無從撫慰告訴人因本案所造成之精神上創傷，而未能均衡達致刑罰應報、預防及社會復歸之綜合目的，是原審判決量處之刑未符個案正義，而有違背量刑內部界限之違背法令云云。 三、惟查本件原審法院因認被告就原判決犯罪事實欄一㈡之犯行 ，罪證明確，審酌被告為智慮成熟之成年人，不思冷靜處理糾紛，所為損害告訴人之名譽，使告訴人感到羞辱難堪；其犯罪動機、目的；誹謗文字散布之深度及廣度、用字遣詞貶損程度；復考量被告並無前案紀錄，有其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可考，可認其素行尚佳；參以被告坦認犯行，雖表示有和解、調解之意願，然經洽談後仍未與告訴人達成調解，未能取得告訴人諒解之犯後態度；暨被告於審理時自陳大學畢業，從事○○業上班，月薪新臺幣（下同）4萬元，年薪約54萬元，未婚，有父母要照顧扶養，每個月要給父母生活費，而且每月房租1萬元，經濟負擔很大（見原審卷第191頁）之教育、智識程度及家庭經濟生活情況等一切情狀，量處拘役30日，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核其科刑已充分參考刑法第57條各款所定事由，並無違背罪刑相當原則，應予維持。上訴意旨仍執原審法院已審酌之科刑判斷事由，指摘原判決量刑不當，並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 條、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殷節提起公訴，檢察官郭姿吟提起上訴，檢察官楊 麒嘉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5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楊　真　明 　　　　　　　　　　　　　　　法　官　陳　淑　芳 　　　　　　　　　　　　　　　法　官　邱　顯　祥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江　秋　靜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5 　　日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310條 意圖散布於眾，而指摘或傳述足以毀損他人名譽之事者，為誹謗 罪，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千元以下罰金。 散布文字、圖畫犯前項之罪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萬 元以下罰金。 對於所誹謗之事，能證明其為真實者，不罰。但涉於私德而與公 共利益無關者，不在此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