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嚇取財等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訴字第640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陳佳祥 黃俊豪 洪金元 上列上訴人等因妨害自由等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1年 度訴字第843號中華民國113年3月26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11469、29957、39775號）， 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丁○○、戊○○、丙○○有罪部分，均撤銷。 丁○○共同犯傷害罪，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 壹仟元折算壹日。 戊○○共同犯傷害罪，處有期徒刑肆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 壹仟元折算壹日。 丙○○共同犯傷害罪，累犯，處有期徒刑伍月，如易科罰金，以 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丁○○與甲○○間有金錢債務，為向甲○○討債，於民國109年8月 13日1時58分許，與丙○○、戊○○、庚○○（所涉共同妨害自由等犯行，經原審判處罪刑，因上訴逾期，由本院另駁回上訴）及另二名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成年男子眼鏡男（下稱A男）、白衣平頭男（下稱B男），前往甲○○位在臺中市○區○○○路0段000號公司(下稱○○○路公司)前商討債務問題。詎雙方一言不合，丁○○、丙○○、戊○○、庚○○、A男、B男即共同基於私行拘禁之犯意聯絡，藉其等人數優勢，脅迫甲○○坐上丁○○駕駛之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小客車（下稱甲車），戊○○坐在右後座，另2名不詳成年男子分別坐副駕駛座及左後座，將甲○○夾在後座中間，丙○○則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小客車（下稱乙車），庚○○另駕駛車牌號碼0000-00號汽車（下稱丙車）離開，共同將甲○○強行押至臺中市沙鹿區鹿寮里某工寮（下稱○○工寮）。旋綽號「臭屁」之「乙○○」（經廖宜春、庚○○、戊○○、陳韋心指認其真實姓名為「乙○○」，未經偵查起訴，下均稱「乙○○」）經丁○○通知，於同日3時30分許，駕駛車號不詳車輛（下稱丁車）搭載「乙○○」家人、陳韋心及少年盧○駿（所涉共同妨害自由等非行，另由少年法庭調查審理）到○○工寮後，其等亦基於上開共同私行拘禁犯意聯絡，並與丁○○、丙○○、庚○○、戊○○、A男、B男等人共同基於傷害人之身體犯意聯絡，推由「乙○○」、「乙○○」親友等持椅子、鋁棒或徒手毆打甲○○，甲○○並被迫依丙○○指示，簽立面額新臺幣（下同）1200萬元本票1紙。其間丙○○並通知廖宜春前往○○工寮，廖宜春於同日4、5時許到場後，承前共同私行拘禁、傷害人身體之犯意聯絡，持菸灰缸或徒手毆打甲○○頭部、腹部，甲○○因接續遭數人毆打，致受有左手臂擦挫傷、右腹瘀傷（起訴書誤載為左腹）、左大腿瘀傷、胸部擦挫傷等傷害，廖宜春並要求甲○○先籌款100萬元償還丁○○，甲○○為恐再遭毆打，分別向親友告貸求救，先後於：①同日8時許，向友人呂浩綸借10萬元，呂浩綸將款項放置在臺中市○○區市○路0號○○○○○大樓管理室，由「乙○○」指示陳韋心及少年盧○駿於同日9時46分許前往拿取，送至「乙○○」位在臺中市○○區住處；②同日9時許，向母親李王阿麗借款30萬元，李王阿麗於同日9時19分以臺南市○○區農會帳戶匯款30萬元至丁○○設於台新銀行之000-00000000000000號帳戶；③同日11時許，向友人洪嘉駿借款10萬元，洪嘉駿分別於同日11時43分以兆豐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號帳戶匯款3萬元、12時33分以國泰世華銀行000-000000000000號帳戶匯款7萬元至廖宜春中國信託銀行000-000000000000號帳戶；④同日13時許向友人姜耀坤借款20萬元，姜耀坤於同日13時45分以合作金庫銀行帳戶匯款20萬元至丁○○台新銀行000-00000000000000號帳戶；⑤欲向友人林宜福借款30萬元，惟因林宜福擔心甲○○人身安危，要求面交而作罷。期間，丁○○為逼迫甲○○續向親人籌款還債，於同日10時30分許偕同「乙○○」、「乙○○」親人、丙○○、戊○○及A男，分別駕駛甲車、乙車及丁車，將甲○○強押至甲○○之妻王婷葳位在臺南市○○區○○○街00巷00號住處，要求王婷葳將名下房產貸款替甲○○還債，丁○○並通知不詳代書到場估價，迨至同日16時許，再偕同「乙○○」、「乙○○」親人、丙○○、戊○○及A男，將甲○○再押至甲○○父母李榮賜、李王阿麗位在臺南市○○區○○街00號之0之住處，要求李榮賜、李王阿麗以名下房產貸款為甲○○還債，不詳代書亦到場估價，嗣因已近下班時間，丁○○乃於同日18時許，偕同丙○○、戊○○及A男，駕駛甲車將甲○○押至臺南市○里區○○○0○00號之喜來登庭園MOTEL（下稱喜來登庭園MOTEL）住宿，此時因甲○○於同日與客戶丁希如有約，丁希如見甲○○未依約前來，以通訊軟體詢問甲○○發生何事，甲○○回稱遭押回臺南等語，丁希如乃於同日18時20分許報警，承辦警員調閱監視錄影畫面追查，得悉甲○○係遭戊○○等人押走，旋致電聯絡戊○○、丁○○，要求將甲○○載回臺中，丁○○見司法警察已介入偵辦，遂於同日23時許，駕駛甲車將甲○○載至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三分局東區分駐所(下稱東區分駐所)，甲○○至此始獲釋（陳韋心、廖宜春所犯共同妨害自由等犯行，業經原審判處罪刑確定）。甲○○為解決其與丁○○間債務糾紛，於翌日即14日5時許，與丁○○、丙○○及A男見面，由丙○○駕駛甲車搭載甲○○及A男南下，共赴臺南市陳進長律師事務所，約定以300萬元和解，嗣並簽立和解書。甲○○於109年8月14日凌晨在東區分駐所製作筆錄時，因怕遭報復，不敢將上情告知，迨至同年月18日製作第三、四次警詢筆錄時，始告知警員而循線查獲。 二、案經甲○○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三分局移送臺灣臺中地方 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上訴審理範圍：對於判決之一部上訴者，其有關係之部分， 視為亦已上訴。但有關係之部分為無罪、免訴或不受理者，不在此限，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2項定有明文；且依立法理由所示，前揭但書所稱「無罪、免訴或不受理者」，並不以在主文內諭知者為限，即第一審判決就有關係之部分於理由內說明不另為無罪、免訴或不受理之諭知者，亦屬之。本案僅上訴人即被告丁○○、戊○○、丙○○（下稱被告丁○○、戊○○、丙○○）就其等有罪部分提起上訴，檢察官並未上訴，故本院審理範圍，應僅限於被告丁○○、戊○○、丙○○有罪部分，至原審對被告丁○○、戊○○、丙○○被訴恐嚇取財罪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即原判決理由欄貳部分），依上開說明，非本院審理範圍，合先敘明。 二、本案以下採為判決基礎之證據，其性質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 判外之陳述而屬傳聞證據者，檢察官、被告丁○○、戊○○、丙○○於本院準備程序均表明同意作為證據（本院卷第115-120頁) ，另本案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檢察官、被告3人均未表示無證據能力，本院審酌該等證據作成及取得之程序均無違法之處，依法均可作為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 三、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被告答辯要旨： 　⒈被告丁○○固坦認其與告訴人甲○○間有債務糾紛，並有於109年 8月13日凌晨1時許駕駛甲車至○○○路公司，並有載同甲○○轉往○○工寮及臺南之上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共同妨害自由、傷害犯行，辯稱：是甲○○提議要離開旱溪西路公司，並不是被強押上車，這時跑出一些我不認識的人，有兩、三人上我的車，我當下也很疑惑，他們叫我開車跟著前車，從監視錄影畫面看得出沒有人架著、強迫甲○○上車；後來「乙○○」和他的親友到場，甲○○就被「乙○○」他們打，「乙○○」跟甲○○也有債務糾紛才會打甲○○，這不是我的意思，我沒動手，在現場也很害怕，甲○○有自願簽1200萬元本票給我，但不是被打後被強迫寫本票，他也有自願匯款給我清償部分債務；去臺南是甲○○提議，我有去找甲○○父母、配偶，但都是陪同甲○○去解釋債務狀況，不是押甲○○去，談債務的過程都很平和等語。 　⒉被告丙○○、戊○○固均坦認其等有於109年8月13日凌晨1時許前 往○○○路公司，並一同轉往○○工寮及臺南等事實，惟均矢口否認有何共同妨害自由、傷害犯行，被告丙○○辯稱：知道丁○○和甲○○有債務糾紛，到○○○路公司本來要烤肉，發現甲○○在場，就通知丁○○到場，庚○○、戊○○都是我找來的，後來債務討論不攏，換地方到○○工寮，甲○○是自己上車，沒有人押他，在○○工寮，因甲○○跟「乙○○」有其他糾紛，兩人要對帳，是「乙○○」跟帶來的親友打甲○○，我並沒有打他，甲○○有簽立本票，也有和其他人借錢，都是甲○○自願的，去臺南也是因為甲○○父母不相信他說的話，我們才陪同甲○○去找他父母和太太，不是強押甲○○去等語。被告戊○○則辯稱：當日是丙○○約我去○○○路公司烤肉，短暫停留後，又去○○工寮，但至○○工寮後，我就在車上睡覺，沒有下車，也沒有打甲○○，醒過來就到臺南，不知道要做什麼，到臺南後丙○○帶我去熱炒店吃飯，又跑去住MOTEL，才接到朋友電話，跟丙○○說警察在查，趕快把事情處理好等語。 　㈡被告丁○○與甲○○間有金錢債務，被告丁○○、丙○○、戊○○及同 案被告庚○○、A男、B男，均有於109年8月13日1時58分許，前往甲○○之○○○路公司，丁○○並駕駛甲車載同甲○○、戊○○、A男、B男等人至○○工寮，被告丙○○則駕駛乙車、被告庚○○另駕駛丙車離開○○○路公司，兩人亦均隨同前往○○工寮；嗣綽號「臭屁」之「乙○○」於同日3時30分許，駕駛丁車搭載其家人、陳韋心及少年盧○駿到場，「乙○○」、「乙○○」親友等人有持椅子、鋁棒或徒手毆打甲○○，甲○○隨後簽立1200萬元本票1紙；被告丙○○並另通知廖宜春前往○○工寮，廖宜春於同日4、5時許到場，甲○○因遭毆打，致受有左手臂擦挫傷、右腹瘀傷、左大腿瘀傷、胸部擦挫傷等傷害，另為籌款100萬元償還丁○○，有以如事實欄①～⑤所示方式、向友人呂浩綸、洪嘉駿、姜耀坤及母親李王阿麗、林宜福等人借款，共借得70萬元，上開款項最後均由被告丁○○收取；嗣被告丁○○、丙○○、戊○○及A男、「乙○○」、「乙○○」親人分別駕駛甲車、乙車及丁車，將甲○○帶至甲○○妻子王婷葳、父母李榮賜、李王阿麗上開住處，其間有不詳代書到場估價，丁○○復於同日18時許，偕同丙○○、戊○○及A男，駕駛甲車將甲○○帶至喜來登庭園MOTEL住宿，惟因與甲○○有約之客戶丁希如報警，承辦警員致電聯絡被告戊○○、丁○○後，乃於同日23時許，駕駛甲車將甲○○載至東區分駐所；嗣甲○○為解決其與被告丁○○間債務糾紛，於翌日即14日5時許，與被告丁○○、丙○○及A男見面，由被告丙○○駕駛甲車搭載甲○○、A男南下，至臺南市陳進長律師事務所，約定以300萬元和解，嗣並有簽立和解書等事實，均經被告丁○○、丙○○、戊○○供承或不爭執在卷，核與證人即共同被告庚○○、廖宜春、陳韋心、共犯少年盧○駿，證人即被害人甲○○，證人即被害人之妻王婷葳、父母李榮賜、李王阿麗，證人呂浩綸、洪嘉駿、丁希如此部分於警詢、偵查及原審證述之情節大致相符，並有甲○○傷勢照片、台新國際商業銀行109 年8 月31日台新作文字第10918425號函附丁○○台新銀行000-00000000000000號帳戶交易明細、中國信託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109 年9 月3 日中信銀字第109224839216908 號函附廖宜春中國信託銀行000-000000000000號帳戶開戶資料及交易明細、洪嘉駿申辦之兆豐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 號帳戶存摺封面影本、洪嘉駿申辦之國泰世華銀行000-000000000000號帳戶存摺封面影本、國泰世華商業銀行存匯作業管理部109 年9 月18日國世存匯作業字第1090136607號函附之洪嘉駿國泰世華銀行000-000000000000號帳戶開戶資料及交易明細、兆豐國際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109年9月16日兆銀總集中字第1090050427號函附洪嘉駿申辦之兆豐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0 號帳戶開戶資料及交易明細（偵11469號卷第275、279-312、321-337頁）、案發地點地圖〈臺中市○區○○○路○段000 號〉、路口監視器錄影畫面翻拍照片〈109 年8 月13日01時58分-02時02分、臺中市○區○○○路○段000 號〉〈109 年8 月13日02時03分、○○○路往樂業路、車號000-0000號〉109 年8 月13日02時03分、○○○路往樂業路、車號000-0000號〉〈109 年8 月13日02時03分、○○○路往樂業路、車號0000-00 號〉(同上卷第339-343頁）、甲○○與丁希如之通訊軟體對話紀錄翻拍照片、甲○○與林宜福之通訊軟體對話紀錄翻拍照片、臺中市○○區市○路0 號○○○○○大樓之出入登記資料〈9時46分〉、東區分駐所110 報案紀錄單〈報案時間：109年8月13日18時20分；報案人：丁女〉、車輛詳細資料報表（車牌號碼：000-0000號）(同上卷第345-355、359-361頁）、台新國際商業銀行111 年4 月13日台新作文字第11111671號函附丁○○台新銀行000-00000000000000號帳戶交易明細（同上卷第595-603頁）、學甲區農會111年1月5 日學農信字第1100006030號函附李榮賜、李王阿麗於109年度之貸款相關資料（同上卷第549-559 頁）、戊○○、陳韋心、廖宜春、丁○○、庚○○、丙○○於原審勘驗時指認之監視器錄影畫面翻拍照片（原審卷二第101-111 頁）、甲○○與丁○○簽立之協議書（原審卷三第407頁）在卷可稽，且經原審勘驗旱溪西路之監視器錄影光碟檔案，製有勘驗筆錄在卷可參（原審卷二第80-95頁），此部分事實先可以認定。 　㈢被告丁○○、丙○○、戊○○雖以前詞為辯，惟查： 　⒈關於告訴人甲○○於上開時間，在○○○路公司被押走帶至○○工寮 ，在該處遭數人毆打、脅迫簽1200萬元本票及向親友借款70萬元清償部分債務，復遭帶往臺南其配偶、父母住處要求以不動產貸款還債，最後被帶至喜來登庭園MOTEL住宿，惟因友人丁希如報警，因而獲釋等經過，業據證人甲○○於109年8月18日警詢證稱：109年8月13日1時許，丁○○和丙○○突然到我○○○路公司騎樓，詢問我債務問題，因未能協調好，丁○○帶的其他4人即阿豪（經指認為戊○○）、阿呈（經指認為庚○○）、眼鏡男、白衣平頭男就圍上來把我押上車，說要載我去跟「乙○○」對質，我坐甲車，駕駛座是丁○○、副駕駛座是A男，我右邊是戊○○，左邊為白衣平頭男，乙車是丙○○即阿元駕駛，丙車是庚○○駕駛，前往沙鹿工寮（據甲○○稱，此時因丙○○撥打電話詢問狀況，乃中斷製作筆錄，先行離去，於同日數小時後，始在臺南繼續製作筆錄）；丁○○叫我先在工寮裡面等「乙○○」，約半小時後「乙○○」、「乙○○」母親、三弟、盧○駿、陳韋心也到，丁○○問我跟「乙○○」債務怎麼解決，阿元叫我們兩個今天一個人要出來擔，我跟「乙○○」就起爭執，「乙○○」要我一個人擔，當下很多人開始對我毆打，有人拿椅子、有人拿鋁棒，打到最後阿元就叫我簽一張1200萬元的本票；阿春（經指認為廖宜春）是4時許抵達工寮，一進來就徒手及拿椅子毆打「乙○○」，打完換以徒手及跟菸灰缸打我頭部及右腹部，問我到天亮8點能籌多少錢，我說還沒有辦法，他延長到9點讓我去籌100萬元，我就打給我朋友呂浩綸借10萬，他們叫陳韋心跟盧○駿去拿錢，我有打給我朋友洪嘉駿借10萬，匯款到庚○○提供的2個帳號，還有跟我媽媽借30萬元，跟朋友姜耀坤借20萬，匯到丁○○提供的台新銀行帳戶，還有打電話給朋友林宜福借30萬，阿福察覺我被控制住，提議面交，丁○○說要趕下臺南來不及，稱事情處理完再拿，就帶我下臺南，當時現場人太多，我不得不上車；於13時許被押到我老婆臺南住處，丁○○有先請代書估價，叫我拿老婆名下房子去貸二胎，約15時30分許離開，約16時許抵達我父母住處，丁○○請同一位代書到場估價，叫我拿我父親名下房子去貸二胎，當晚先到喜來登庭園MOTEL住宿，這次只有甲車前往，丁○○駕駛，副駕駛座是丙○○，我右邊坐戊○○，左邊坐A男，其他人去哪裡我不清楚，到達汽車旅館，戊○○接到電話，問是不是有搭載我，於20時許，我坐甲車抵達臺中東區分駐所等語（偵11469卷第107-113頁、第145-163頁）。衡之證人甲○○對於上開遭私行拘禁剝奪行動自由之經過，描述甚為詳細，苟非親身經歷，當無可能就此過程為如此完整之陳述，所述核與其自旱溪西路公司離開時之錄影畫面相符（詳後述），亦與前揭被告等人坦認之當日時序經過大多一致，復衡之其係於深夜時分遭帶至不明之山區工寮，繼之被帶至臺南，前後時間甚長，所指當時係因對方人多，不得不隨同前往，合乎事理常情，所證堪以採信。 　⒉證人甲○○上開指證情節，並有下列證據可資補強： 　①經原審勘驗○○○路監視器錄影檔案光碟並翻拍照片（原審卷二 第69-97、101-111頁）可見告訴人甲○○上車前，其身旁至少環繞戊○○、庚○○及另一男子，庚○○並將手搭在甲○○身上，最後搭上由被告丁○○所駕駛甲車，其間亦可見到丙車、甲車、乙車接連駛離之情況，復衡之當時係深夜凌晨時分，衡情甲○○豈可能自願隨同前往毫無地緣關係之偏僻處所，足認告訴人甲○○指稱當時係遭押上車等語，核與事實相符，而被告丁○○、丙○○辯稱甲○○是自願上車云云，並無可採。又被告丙○○於本院坦承其係受丁○○委託找甲○○，當日丁○○、庚○○、戊○○均係經其通知前來（本院卷第239-240頁），顯然其等當日係相約專程前往○○○路公司找甲○○，處理其與丁○○間之債務問題，此由甲○○當日清償之70萬元，事後均由被告丁○○取得益明，是被告丁○○辯稱當時跑出一些不認識的人，有兩、三人上其車子，其當下也很疑惑云云，純屬狡辯，與事實不符。 　②參諸：⑴證人王婷葳（即甲○○配偶）於偵查具結證稱：109年8月13日下午，甲○○打電話給我要我趕快回家，回家發現家裡很多人，有一個男的跟我說甲○○欠他們錢，也拿我們家房子去借高利貸，我看到甲○○沒有戴眼鏡，那個人跟我說，可能爭論過程中對方出手打他，眼鏡就壞掉，14日一早他們又來按門鈴，我很害怕，載小孩子出去了，請假了兩天等語（偵11469卷第469-471頁）；於原審具結證稱：109年8月13日下午，我在上班，甲○○說有急事叫我趕快回家，甲○○、一群人（當中有一對母子）和我未成年孩子都在我家，說甲○○欠錢，當天要給多少錢，又叫一個人來看房子，他們要我去借高利貸，用我現有貸款的房子再貸款來還，甲○○感覺不自在，不是快樂的，沒有笑，沒什麼表情，甲○○平常有戴眼鏡，那天沒有戴眼鏡，我有問，甲○○說壞掉了；之後甲○○的爸爸、媽媽有來，他們就有去學甲甲○○父母家，依照當時他們討論的狀況，我判斷是要去看房子，至於細節我不確定；那時給我的感覺是甲○○沒有辦法自由的跟他們分開，今天必須把這件事情解決完，這些人才會讓他走；隔天甲○○一直來按門鈴，我不敢開門，也不敢去上班，我同事有打電話來，說甲○○打電話到公司找我，甲○○一直傳訊息來，如接電話、開門、要我把錢拿出來救救阿祥，我當天還是之後有看到甲○○肚子有瘀青，事後甲○○說被他們揍，眼鏡被揍掉，手機不在他手上，那些不是他寫的，我後來回看那些聊天紀錄，我覺得很恐怖，我都把它刪掉，確實也不太像甲○○會傳的字句等語（原審卷三第212-225頁）；⑵證人呂浩綸於偵查具結證稱：109年8月13日早上甲○○陸續打電話跟我借錢，我領10萬元放在富邦新市政辦公大樓管理室，後來看監視器有兩個不認識的人把錢拿走，下班後甲○○員工跟我說他們老闆不見了，需要報警，過兩三天我有遇到甲○○，他說有財務糾紛，他被打，詳情我沒有細問等語（偵11469卷第439至440頁）；於原審具結證稱：事件發生的當天早上，甲○○打了3通電話給我，感覺很緊張，說他投資失利，要跟我借錢，我拿錢放到管理室，看到監視器有人來拿，後來甲○○員工打給我，問我有無看到老闆，我說沒有，我那天很忙就沒有理會，過幾天我有看到甲○○，手有受傷，我有問甲○○是怎麼一回事，結果他跟我說他被打，他在處理一些事情，我沒有細問等語（原審卷三第225-236頁）；⑶證人洪嘉駿於偵查具結證稱：109年8月13日我接到甲○○電話說要周轉，我用兩個帳戶匯款10萬元到他指定帳戶，下午我打給他，他沒接，晚上接到甲○○員工電話，說他們老闆不見了，他們現在在警察局等語（偵11469卷第439-440頁）。可知甲○○於109年8月13日清晨即急於四處尋找可借款或幫忙匯款之人，舉止已屬反常，且其在臺南配偶家中之情狀亦非自然，該日眼鏡並有損壞，於當日或數日後身上確留有傷勢。復參以卷附甲○○之傷勢照片，顯示甲○○受有左手臂擦挫傷、右腹瘀傷、左大腿淤傷、胸部擦挫傷之傷害（偵11469卷第275頁）等情。綜合上開證據，足以補強證人甲○○上開指證其在沙鹿工寮有遭到廖宜春等人毆打，被迫籌錢還債，以及遭強制帶至臺南，要求以配偶、父母不動產貸款還債之情節。 　③再者，參諸證人丁希如於警詢證稱：109年8月12日23時我和 甲○○通電話要相約碰面談工作，等到8月13日1時許一直沒有接到來電，也沒有赴約，直到13日7時許我持續致電甲○○，到11時許甲○○才接電話，我不經意問是不是被阿祥帶走，他就回說對啊對啊，手機快沒電，回去再跟我說，急忙掛電話，之後甲○○電話有通沒有接，LINE訊息已讀沒有回，他16時57分左右有LINE說被押回臺南父母家等語（偵11469卷第251-257頁），核與卷附甲○○與丁希如間通訊軟體對話紀錄翻拍照片顯示丁希如自109年8月13日11時26分起，即多次要求甲○○傳位置訊息、撥打通訊軟體通話，均未獲甲○○回應，直至同日16時57分，甲○○始回覆稱「我被壓回台南」「先不要打給我」等語（偵11469卷第345-351頁）相符，所證自堪採信。另觀諸告訴人甲○○與林宜福間通訊軟體對話紀錄翻拍照片，甲○○於109年8月13日16時42分許向林宜福提及「我被抓了」等語（偵11469卷第353頁），均可徵告訴人甲○○於案發當日，確係處於遭拘禁剝奪行動自由之狀態，甚為明確，證人甲○○上開證述，確屬可信。 　⒊證人之陳述有部分前後不符，或相互間有所歧異時，或因記 憶淡忘、或事後迴護被告、或因其他事由所致，究竟何者為可採，法院仍得本其自由心證予以斟酌，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應認其全部均為不可採信；尤其關於行為動機、手段及結果等之細節方面，證人之證言，有時亦有予渲染之可能；然其基本事實之陳述，若果與真實性無礙時，則仍非不得予以採信（最高法院74年台上字第1599號判決意旨、90年度台上字第6078號判決意旨參照）。告訴人甲○○於109年8月14日警詢時，稱雖其並未被限制人身自由、並未遭暴力脅迫等語（偵11469卷第85-105頁），且經原審勘驗109年8月14日警員執勤錄影光碟，可見甲○○向到場處理員警表示其109年8月13日並未遭妨害自由等節，有原審勘驗筆錄可參（原審卷二第69-97頁）。然告訴人甲○○於109年8月18日製作第三次警詢筆錄時，已明白表示先前製作之警詢筆錄內容不實，係因害怕說實話會遭報復，而未能吐實，且其於同日並有在東區分駐所因接到丙○○電話，旋即中斷筆錄製作，半途離去之情況（偵11469卷第107-113、145-163頁）。則由其於警局製作筆錄時，仍因丙○○來電而不敢繼續，旋即返回臺南以觀，其於109年8月14日遭長時間妨害自由，驚魂未定情況下，不敢如實陳述，無違於常情，則告訴人甲○○於109年8月14日製作警詢筆錄或面對到場員警時，因擔心自己、家人安危而有心理壓力，於109年8月14日警方到場處理時，更有被告丙○○、A男陪同在旁，其當時所述自非事實，且與上開補強事證所呈現之狀況完全不符，自不足為有利於被告等之認定。 　㈣告訴人甲○○於警詢雖證稱被告廖宜春、庚○○有一同前往臺南 （偵11469卷第145-163頁），然被告廖宜春、庚○○於偵、審中始終稱其等並未同赴臺南，且本案卷內並無積極證據足以證明其等確有一同前往臺南，此部分尚不能排除係告訴人甲○○因現場人員眾多而有記憶混淆錯置之可能，應為有利廖宜春、庚○○之認定。又公訴意旨雖以：廖宜春到場後，與「乙○○」、被告丙○○、戊○○、庚○○、陳韋心、少年盧○駿共同持椅子、鋁棒或徒手毆打甲○○，致甲○○受有左手臂擦挫傷、左腹瘀傷、左大腿淤傷、胸部擦挫傷等傷害等語，惟證人甲○○於警詢時，係指稱：我跟「乙○○」就起爭執，「乙○○」要我一個人擔，當下很多人開始對我毆打，有人拿椅子、有人拿鋁棒，打到最後阿元就叫我簽一張1200萬元的本票……阿春（經指認為廖宜春）是4時許抵達工寮，一進來就開始徒手及拿椅子毆打「乙○○」，打完換徒手跟菸灰缸打我頭部及右腹部等語，並未具體指證丙○○、戊○○、庚○○等人有動手毆打之，另被告丙○○、戊○○、庚○○則自始否認有毆打甲○○行為，並均稱係「乙○○」及其親友毆打甲○○等語（偵11469卷第192、223、507頁），核與證人即同案被告陳韋心證稱：有看到「乙○○」動手等語（偵11469卷第516頁)相符，是本案依卷內現有證據，無法認定被告丙○○、戊○○及同案被告庚○○等人有動手毆打甲○○情形，爰更正認定如上。 　㈤共同正犯之成立，祇須具有犯意之聯絡，行為之分擔，既不問犯 罪動機起於何人，亦不必每一階段犯行，均經參與。共同實行犯罪行為之人，在合同意思範圍內，各自分擔犯罪行為之一部，相互利用他人之行為，以達其犯罪之目的者，即應對於全部所發生之結果，共同負責；又共同正犯不限於事前有協議，即僅於行為當時有共同犯意之聯絡者亦屬之，且表示之方法，不以明示通謀為必要，即相互間有默示之合致亦無不可(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2517號刑事判決意旨參照)；再刑法之「相續共同正犯」，就基於凡屬共同正犯對於共同犯意範圍內之行為均應負責，而共同犯意不以在實行犯罪行為前成立者為限，若了解最初行為者之意思，而於其實行犯罪之中途發生共同犯意而參與實行者，亦足成立；故對於發生共同犯意以前其他共同正犯所為之行為，苟有就既成之條件加以利用而繼續共同實行犯罪之意思，則該行為即在共同意思範圍以內，應共同負責（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5925號、98年度台上字第7972號判決意旨參照）。查甲○○被帶至○○工寮後，其行動自由受限制，「乙○○」及其親人、陳韋心、盧○駿、廖宜春先後抵達○○工寮後，在知悉甲○○已受被告丁○○、丙○○、戊○○、庚○○等人共同剝奪行動自由後，相續與其等承前犯意聯絡，對於發生共同犯意前其他共同正犯所為之既成之條件，加以利用而繼續共同實行犯罪之意思，並以上開方式分擔行為之一部，自應就剝奪行動自由之結果，與被告丁○○、丙○○、戊○○、庚○○等人共同負責。被告丁○○、丙○○雖均辯稱告訴人甲○○當日係因其他原因遭「乙○○」及其親友毆打，與其等無涉云云。惟甲○○既因與被告丁○○間債務問題協調未果，而遭丁○○、丙○○、戊○○、庚○○等人帶往沙鹿工寮，依一般社會生活經驗法則，已難認甲○○在該處遭人毆打受傷係因單純、偶然之巧合或意外。且甲○○在沙鹿工寮遭毆打時，被告丁○○、丙○○、庚○○、戊○○等人均在場，顯未脫離剝奪甲○○行動自由之違法狀態，且由之後再將甲○○再帶往臺南之行為歷程，以及當日行為目的係債務之清償等情，縱被告丁○○、丙○○、庚○○、戊○○均未實際動手毆打甲○○，其等對於「乙○○」及其親友，以及被告丙○○找來之廖宜春，在○○工寮內對甲○○所為之上開傷害行為，顯亦具有共同之犯意聯絡，自應對於本件全部所發生之結果，共同負責，上開所辯，亦無可採。 　㈥被告丁○○、丙○○雖辯稱告訴人甲○○係自願簽立本票，自願向 親友籌借款項云云，然甲○○於案發當日人單力薄，係遭強迫上車，強押至沙鹿工寮，又於該處遭毆打，已如前述，以當時境況，確處於被迫需當場簽立本票及向親友籌借款項，否則無法重獲自由之狀況，則證人甲○○證稱其並非出於自由意志而簽立本票或向親友籌借款項，亦屬灼然，被告上開所辯，亦無可採。 　㈦被告戊○○雖辯稱其在車上睡覺，醒來時已在臺南，對本案經 過不知情云云。然被告戊○○既於109年8月13日凌晨會同前往○○○路，於甲○○上車時圍繞在旁，隨後轉往○○工寮，又於同日上午再轉赴臺南，並於同日晚間一起投宿喜來登庭園MOTEL住宿，可謂長途跋涉，耗費大量時間，衡情豈可能對於過程發生何事全然不知，其辯詞與常情不符，顯係臨訟卸責，難以採信。 　㈧綜上所述，本案事證已經明確，被告丁○○、丙○○、戊○○上開 所辯均為卸責之詞，俱不足採，本案被告3人共同妨害自由、傷害犯行，均可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㈨被告3人雖請求傳喚證人甲○○、乙○○，惟上開證人經本院傳喚 、拘提，均未能到庭，有拘票、拘提報告在卷可稽，均無從到庭作證，前揭請求即屬不能調查之事項，且本院綜合勾稽上開事證後，認本案犯罪事實已臻明瞭，此部分證據調查之聲請，亦無必要，應予駁回。另被告丁○○雖請求傳喚證人陳進長律師，以證明當初是誰要求至法律事務所簽署協議書，確認簽訂和解書之事，惟告訴人甲○○與被告丁○○間本有債務，甲○○事後就其與被告丁○○間債務和解之事實，與本案妨害自由等犯罪事實之成立與否，並無必然之關聯，顯無調查之必要。再者，被告丁○○雖於本院提出LINE對話紀錄1份（本院卷第175-195頁)，主張其如有對甲○○施暴等行為，後續不會與之在工程上合作等語，惟被告丁○○提出之上開對話紀錄，對話方為「營造工程阿棋」「李棋安」，是否為甲○○，無法確定，且對話時間均係本案案發後，其對話內容亦無從認與本案相關，亦不足為有利被告之認定，併予敘明。 四、論罪之理由 　㈠被告行為後，刑法於112年5月31日修正公布增訂第302條之1 第1項，並於同年0月0日生效，規定：「犯前條第一項之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100萬元以下罰金：一、3人以上共同犯之。二、攜帶兇器犯之。三、對精神、身體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人犯之。四、對被害人施以凌虐。五、剝奪被害人行動自由7日以上。」，將符合「三人以上犯之」、「攜帶兇器犯之」條件之妨害自由罪提高法定刑度加重處罰，對被告不利，依刑法第1條前段「罪刑法定原則」及「法律不溯及既往原則」，不得適用上開規定處罰，合先敘明。 　㈡刑法第302 條所謂之「私行拘禁」，係屬例示性、主要性及 狹義性之規定，而「以其他非法方法剝奪人之行動自由」，則屬於補充性、次要性及廣義性之規定，故必須行為人之行為不合於主要性規定之場合，始有次要性規定適用之餘地。若行為人所為既觸犯主要性規定，亦觸犯次要性規定，或由觸犯次要性規定，進而觸犯主要性規定，則應適用主要性規定予以論科。故於剝奪被害人之行動自由後將被害人拘禁於一定處所，而繼續較久之時間，即屬「私行拘禁」，無論處「以其他非法方法剝奪人之行動自由」罪名之餘地（最高法院94年度台上字第3561號、101 年度台上字第6546號判決意旨參照）。又刑法第302條第1項、第304條第1項及第305條之罪，均係以人之自由為其保護之法益。而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罪所稱之非法方法，已包括強暴、脅迫或恐嚇等一切不法手段在內。因之，如以非法方法剝奪他人行動自由行為繼續中，再對被害人施加恐嚇，或以恐嚇之手段迫使被害人行無義務之事；則其恐嚇之行為，仍屬於非法方法剝奪行動自由之部分行為，應僅論以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罪，無另成立同法第304條或第305條餘地（最高法院89年度台上字第780號判決意旨參照）。再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剝奪行動自由罪，係行為繼續而非狀態繼續，即自剝奪被害人之行動自由起至回復其行動自由為止，均在犯罪行為繼續進行之中，是剝奪行動自由之行為人，基於單一犯意，剝奪被害人行動自由，於回復被害人自由以前，其犯罪行為係仍繼續進行中，並未終止，縱期間曾更換地點，對其犯罪之成立，不生影響，仍應成立單純之一罪（最高法院29年上字第2553號、74年度台上字第3605號判決意旨參照）。本案告訴人甲○○並非於瞬間或極短時間內遭拘束，且處於單一相對空間環境內相當長之時間，已達私行拘禁之程度；另被告丁○○、丙○○、戊○○等人持續剝奪告訴人甲○○行動自由期間，犯罪行為均在繼續中，應屬繼續犯性質之單純一罪。又被告等共同剝奪甲○○行動自由之過程中，固有迫使甲○○簽立本票、向親友籌借款項等作為，惟該等恐嚇、強制行為，係在非法剝奪告訴人甲○○行動自由行為繼續中所為部分行為，依前開說明，僅應論以剝奪他人行動自由罪，不再論以恐嚇、強制罪，公訴意旨認被告等人所為，尚涉犯刑法第305條之恐嚇罪嫌，容有誤會。 　㈢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罪，並非以傷害人為當然之方法，故基 於剝奪人之行動自由犯意，於實行強暴行為之過程中，如別無傷害之故意，僅因拉扯致被害人受有傷害，乃施強暴之當然結果，固不另論傷害罪。然若其實行之強暴行為，同時具有傷害犯意，且發生傷害之結果，即難認係施強暴之當然結果，如經合法告訴，自應另負傷害罪責，並依想像競合犯規定，從一重處斷（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1478號判決意旨參照）。告訴人甲○○雖遭數次毆打成傷，然此係於密切接近之時、地實施，侵害同一之法益，各行為之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在時間差距上，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以視為數個舉動之接續施行，較為合理，應論以接續犯之一罪。是核被告丁○○、丙○○、戊○○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02條第1項之私行拘禁罪、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罪。其等以一行為而觸犯上開數罪名，為想像競合犯，均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傷害罪處斷。 　㈣被告丁○○、丙○○、戊○○就本案犯行，與同案被告廖宜春、庚○ ○、陳韋心，及「乙○○」、「乙○○」親人、盧○駿、A男、B男等人間，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依刑法第28條規定，均論以共同正犯。 　㈤刑之加重事由之說明 　⒈被告丁○○、丙○○、戊○○為本案犯行時，盧○駿雖係未滿18歲之 少年，然依卷內資料，無從證明被告3人知悉或能預見盧○駿之實際年齡，本案即無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加重其刑之適用。 　⒉被告戊○○前因過失致死案件，經原審法院以108年度交簡字第 558號判決處有期徒刑4月確定，並於109年2月10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等情，有其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可參，被告戊○○於有期徒刑執行完畢後，5年內故意再犯本案有期徒刑以上之罪，為累犯。惟原審業考量被告戊○○前案罪質與本案尚屬有異，難認行為人有特別惡性，而裁量不依刑法第47條第1項規定加重其刑，並將被告戊○○之前科素行列為科刑審酌事由(原判決第21頁)，檢察官就此亦未聲明上訴，基於重複評價禁止之原則，本院亦認並無依累犯規定加重其刑之必要。 　⒊被告丙○○前因妨害自由案件，經法院判決處有期徒刑5月確定 ，於106年5月16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參，復經檢察官於起訴書載明及於法院審理時，就被告構成累犯之前階段事實以及後階段應加重其刑之事項，有所主張並具體指出證明方法，被告丙○○對於其有上開有期徒刑執行完畢情形之構成累犯前提事實，於本院審理時亦供承無誤(本院卷第241頁)，核與上開前案紀錄表一致，是被告丙○○於受有期徒刑執行完畢後，5年內故意再犯本案有期徒刑以上之罪，已構成累犯。審酌被告丙○○前案與本案罪質相同，顯見不知記取教訓，對此類型犯罪具有特別惡性，對於刑罰反應力亦屬薄弱，適用累犯規定予以加重，不致生所受之刑罰超過其所應負擔罪責，導致其人身自由因此遭受過苛之侵害，而有不符憲法罪刑相當原則，進而牴觸憲法第23條比例原則之情形，依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775 號解釋意旨，有必要依刑法第47條第1項規定加重其刑。 五、本院之判斷 　㈠原審認被告丁○○、丙○○、戊○○共同犯上開妨害自由、傷害罪 罪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本案並無證據證明被告丙○○、戊○○及同案被告庚○○等人有在沙鹿工寮實際動手毆打告訴人，已如前述，原審此部分事實之認定即有錯誤，且其理由欄就此復論述『縱使被告丁○○、庚○○、丙○○並未毆打告訴人甲○○，被告丁○○、庚○○、丙○○亦應與「臭屁」及「臭屁」親人具有共同之犯意聯絡甚明』等語（原判決第15頁第4-6行)，亦有事實之認定與理由說明矛盾之情形。被告丁○○、丙○○、戊○○上訴仍以前詞否認犯罪，雖均無理由，惟原判決既有前開之瑕疵可指，仍屬無可維持，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被告丁○○、丙○○、戊○○有罪部分，均撤銷改判。 　㈡爰審酌被告丁○○、丙○○、戊○○不知理性處理債務問題 　　，長期拘禁剝奪告訴人甲○○行動自由，使其身心飽受折磨， 犯罪所生危害不小，應予非難；被告3人犯後復始終否認犯行，亦未見有與告訴人和解、賠償損害，態度不佳；被告戊○○有前述有期徒刑執行完畢之前案紀錄，以及被告丁○○、丙○○之前科紀錄，各有其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可參（累犯部分不重複評價）；被告丁○○自陳大學肄業，目前從事保全，經濟狀況不好，已婚，有1個小孩、父母要扶養，被告戊○○自陳高中畢業，目前無業，經濟狀況一般，已婚，有1個小孩要扶養，被告丙○○自陳國中畢業，目前從事小吃，經濟狀況勉持，已婚，有小孩、老婆、孫子及父母要扶養之智識程度、家庭生活及經濟狀況（本院卷第243頁)等一切情狀，各量處如主文第2-4項所示之刑，並均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㈢同案被告廖宜春於原審供稱：丁○○南下臺南前，我有從車上 拿10萬元現金交給丙○○等語（原審卷三第288-289頁），被告丁○○於原審供稱：和解書的300萬元，70萬元是用現金先付，109年8月13日我共拿到70萬元，包括廖宜春拿10萬元退給我，「乙○○」拿的10萬元也有給我等語（原審卷三第289-290、399-400頁），於本院亦坦認上情(本院卷第240-241頁)。而告訴人甲○○對被告丁○○負有債務，業據本院認定如前，是告訴人甲○○給付如犯罪事實欄所示之70萬元，係在清償對被告丁○○之債務，被告丁○○亦係基於取回甲○○積欠款項之目的而收取，被告丁○○被訴恐嚇取財之罪嫌復經原審不另為無罪諭知確定，被告丁○○此部分款項之取得是否為本案之犯罪所得，已有疑義，爰不予宣告沒收、追徵；另本案其餘扣案物品，依卷內資料，均難認與本案相關，亦不予宣告沒收，均附此敘明。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 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鐘祖聲提起公訴，檢察官己○○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　　日 　　　　　　刑事第十庭　　 審判長法　官　 簡　源　希 　　　　　　　　　　　　　　　　 法　官　 楊　陵　萍 　　　　　　　　　　　　　　　　 法　官　 林　美　玲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 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留　儷　綾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