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金上訴字第48號 上 訴 人 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葉晁呈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洗錢防制法等案件，不服臺灣苗栗地方法院11 2年度金訴字第159號中華民國113年10月29日第一審判決（起訴 案號：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7207、7361、7364、9 491號；移送併辦案號：同署113年度偵字第512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宣告刑部分撤銷。 上開撤銷部分，戊○○幫助犯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洗 錢罪，處有期徒刑參月，併科罰金新臺幣壹萬捌仟元，罰金如易 服勞役，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及理由 一、本院審判範圍之說明： (一)上訴得明示僅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修正 後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3項定有明文。依該條項之立法說明：「為尊重當事人設定攻防之範圍，並減輕上訴審審理之負擔，容許上訴權人僅針對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提起上訴，其未表明上訴之認定犯罪事實部分，則不在第二審之審判範圍。如為數罪併罰之案件，亦得僅針對各罪之刑、沒收、保安處分或對併罰所定之應執行刑、沒收、保安處分，提起上訴，其效力不及於原審所認定之各犯罪事實，此部分犯罪事實不在上訴審審查範圍」等語。可見上訴權人就下級審判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時，依現行法律規定，得在明示其範圍之前提下，擇定僅就該判決之「刑」(包括宣告刑、執行刑)、「沒收」、「保安處分」等部分單獨提起上訴，而與修正前認為上開法律效果與犯罪事實及所犯罪名係絕對不可分之過往見解明顯有別。此時上訴審法院之審查範圍，將因上訴權人行使其程序上之處分權而受有限制，除與前揭單獨上訴部分具有互相牽動之不可分關係、為免發生裁判歧異之特殊考量外，原則上不再實質審查下級審法院所認定之犯罪事實，亦即應以下級審法院所認定之犯罪事實，作為審認其所宣告之「刑」、「沒收」、「保安處分」是否違法不當之判斷基礎。又刑罰法規除依不同犯罪構成要件要素，所涵攝相異之可罰性，而賦與相應之「法定刑」外，立法者基於刑罰目的及刑事政策之需要，明文規範加重、減輕、免除法定刑之具體事由，據以調整原始法定刑，而形成刑罰裁量之處斷範圍為「處斷刑」；法院於具體案件之量刑過程，則從法定刑、處斷刑之範圍內，確定其刑罰種類及欲予科處之刑度，而具體形成「宣告刑」。是上訴人明示僅就原判決之刑部分提起第二審上訴，倘屬法律明文規範與刑之加重、減輕、免除法定刑相關之事由，包括與法定刑、處斷刑、宣告刑之裁量判斷相關之事項，均屬上訴審所應調查、審認之範圍。 (二)本件係由檢察官提起上訴，被告戊○○(下稱被告)則未於法定 期間內上訴。檢察官於本院審判程序時，明確表示僅就量刑、適用法律部分上訴，對犯罪事實不上訴等語(見本院卷第75頁)。顯見檢察官僅就原判決所宣告之「刑」部分提起上訴，依前揭說明，本院僅須就原判決所宣告之「刑」有無違法不當進行審查，並以原判決認定之犯罪事實為審酌依據，據以衡量檢察官針對「刑」及法律適用部分不服之上訴理由是否可採。 二、原判決所認定之犯罪事實：　　 　　被告預見提供金融帳戶提款卡及密碼予他人，該等帳戶資料 可能被用以作為詐欺行為人收受、提領特定犯罪所得使用，他人提領後會產生遮斷資金流動軌跡以逃避國家追訴、處罰之效果，仍基於幫助詐欺取財及幫助洗錢之不確定故意，於民國112年3月24日14時53分許，在桃園市○○區○○○路000號統一超商新九揚門市，將其向渣打國際商業銀行申請開立之帳號00000000000000號帳戶、向遠東國際商業銀行申請開立之帳號00000000000000號帳戶之提款卡，寄交予真實姓名年籍不詳之成年人使用，並透過LINE通訊軟體之語音通話功能告知提款卡密碼。嗣不詳之成年人取得上開2帳戶之帳戶資料後，即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詐欺取財（無證據證明為3人以上或有未滿18歲之人共犯之）及洗錢之犯意，以如附表所示之詐欺方式，分別向告訴人甲○○、庚○○、丙○○、乙○○及被害人己○○行使詐術，致甲○○、己○○、庚○○、丙○○、乙○○陷於錯誤，分別於如附表所示時間，轉帳如附表所示金額至如附表所示之匯入帳戶內，並旋遭提領一空，而掩飾、隱匿該等犯罪所得去向。 三、新舊法比較： 　　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法律變更之比較，應就與罪刑有關之法定加減原因等影響法定刑或處斷刑範圍之一切情形，依具體個案綜其檢驗結果比較後，整體適用法律。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經總統於112年6月14日以華總一義字第11200050491號令公布施行，於同年月00日生效；復經總統於113年7月31日以華總一義字第11300068971號令公布施行，於同年0月0日生效。茲說明如下： 　1.113年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原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 　　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下同)500 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前2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修正後之條文則更動條項為同條例第19條：「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千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被告本案洗錢之財物並未達1億元，該當於113年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規定(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以下罰金)。被告行為時即113年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法定最低度刑為有期徒刑2月，依同條第3項規定所宣告之刑度最高不得超過5年；113年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法定最低刑為有期徒刑6月，最高為5年，兩者比較結果，以113年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規定，對被告較為有利。 　2.112年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犯前2條之 　　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112年修正後之 　　條文為：「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 減輕其刑」；113年修正之條文則更動條項為同條例第23條第3項：「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或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112年修正之規定須歷次審判均自白始能減刑；113年修正之規定須歷次審判均自白，且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始能減刑，其要件均較112年修正前之規定嚴格，經新舊法比較結果，112年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之規定較有利於被告。 　3.本件依原判決認定之犯罪事實，被告一般洗錢之財物或財產 上利益未達1億元，參酌修正前、後洗錢防制法之法定刑高低及法定減刑事由，及被告於偵查及原審審判時雖否認犯行，然於本院已坦承犯行等情綜合比較結果，認被告實際上適用行為時即112年6月16日修正前洗錢防制法規定，對其論罪、量刑較為有利，故本案就被告所犯洗錢罪之法條應適用被告行為時即112年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第16條第2項之規定。 　4.另洗錢防制法於112年修正時，增訂第15條之2第2項及第3項 關於行為人無正當理由提供金融帳戶行為之行政罰及刑罰，係獨立於同法第14條一般洗錢罪及同法第15條特殊洗錢罪之截堵性處罰規定，與行為人所為是否構成洗錢罪之判斷不生影響，並非行為後上述原定罪名法律有變更之情形，而無新舊法律比較適用之問題，亦非就故意提供金融帳戶參與他人犯罪之行為廢止其刑罰，而僅應從行政罰裁處，附此說明。 四、論罪科刑： (一)查被告單純提供本案2帳戶資料給他人使用之行為，僅為他 人遂行詐欺取財、洗錢之犯行資以助力，為參與犯罪構成要件以外之行為，尚無其他證據足以證明被告有參與詐欺取財、洗錢犯行之構成要件行為，應僅論以幫助犯。故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112年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幫助洗錢罪及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同法第339條第1項之幫助詐欺取財罪。 (二)被告僅提供本案2帳戶資料予他人使用，並無證據足證被告 對該犯詐欺罪人員之共同正犯人數是否為3人以上情形有所認識或預見，堪認被告基於幫助故意所認知之範圍，應僅及於普通詐欺取財犯行。 (三)被告以一提供上開2帳戶資料之行為，幫助不詳之詐欺人員 向如附表所示之告訴人、被害人為詐欺取財犯行，為同種想像競合犯；又同時觸犯幫助詐欺取財及幫助洗錢罪，為異種想像競合犯，均應依刑法第55條前段規定，從一重論以幫助洗錢罪處斷。 (四)被告幫助他人犯洗錢罪，係以幫助之意思，參與構成要件以 外之行為，為幫助犯，爰依刑法第30條第2項之規定，按正犯之刑減輕之。 (五)112年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犯前二條之罪， 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被告雖於偵查及原審審判時否認犯罪，然其於本院審判中已自白一般洗錢之犯行，仍應依上開規定減輕其刑。 (六)被告之犯行有上述二種以上刑之減輕，應依刑法第71條第2 項、第70條之規定遞予減輕其刑。 (七)臺灣苗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以113年度偵字第 512號移送併 辦即附表編號5部分之犯罪事實，與起訴部分(即附表編號1至4)之犯罪事實，具有想像競合犯之裁判上一罪關係，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得併予審判。 五、原審經審判結果，以被告上開犯罪事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 ，固非無見。然：⑴被告提起上訴後，於本院審判時已坦承犯行，被告之犯後態度及量刑基礎均有改變，原審未及審酌此有利於被告之量刑因子，而無從適用112年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之規定減輕其刑，所為之量刑自嫌過重；⑵原審就洗錢防制法113年修正部分，經新舊法比較結果，適用該次修正後之規定，亦有未洽。檢察官提起上訴，以原審適用之法條不當，而指摘原審判決不當等旨，為有理由(至其以被告否認犯行、未賠償被害人等情，而主張原審量刑過輕部分，因被告於本院審判時已坦承犯行，故檢察官此部分所指，並無可採)，且原審判決既有上開可議之處，自屬無可維持，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宣告刑部分撤銷。爰審酌被告明知詐騙犯案猖獗，利用人頭帳戶存提詐欺贓款之事迭有所聞，猶貿然提供其金融機構帳戶資料予來路不明而無信任基礎之人，容任詐騙份子使用本案帳戶資料遂行詐欺取財、洗錢等犯罪，使4位告訴人、1位被害人受騙而合計損失近30萬元，不僅造成執法機關不易查緝犯罪行為人，嚴重危害社會治安，助長社會犯罪風氣，更造成被害人求償上之困難，行為實屬不該，惟考量被告未實際參與詐欺取財及洗錢犯行，可非難性較低，間接造成告訴人、被害人受損失之程度，及被告雖曾否認犯罪，然於本院審判時已坦承犯行， 　　犯後態度尚稱良好，兼衡被告於原審及本院自陳之智識程度 、家庭經濟狀況(見原審卷第173至174頁、本院卷第82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2項所示之刑，並就併科罰金刑部分諭知易服勞役之折算標準。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3項、第1項、第369條第1 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112年修正前)洗錢防制 法第14條第1項、第16條第2項，刑法第2條第1項、第11條、第30 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339條第1項、第55條前段、第42條第3 項前段，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張文傑提起公訴、檢察官馮美珊移送併辦，檢察官 丁○○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8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蔡　名　曜 　　　　　　　　　　　　　　　　 法　官　 鄭　永　玉 　　　　　　　　　　　　　　　　 法　官　 林　宜　民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 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陳　琬　婷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8　　日 附表： 編號 被害人 詐欺方式 時間 金額 匯入帳戶 1 甲○○ (提告) 於112年3月25日15時50分許起，假冒大溪全家福鞋店人員及聯邦銀行客服人員，以電話向人在桃園市大溪區之甲○○佯稱因先前購物結帳條碼出問題，如未處理，信用卡可能遭盜刷，須依指示操作ATM及網路銀行以確認身分云云，致甲○○陷於錯誤，依指示操作而匯款。 112年3月26日16時42分許 49,989元 渣打銀行帳戶 112年3月26日16時45分許 12,021元 2 己○○ 於112年3月26日某時，假冒鞋全家福及銀行客服，以電話向人在臺中市東區之己○○佯稱因先前購物錯誤設定，須依指示操作網路銀行以解除錯誤設定云云，致己○○陷於錯誤，依指示操作而匯款。 112年3月26日16時47分許 38,988元 渣打銀行帳戶 3 庚○○ (提告) 於112年3月26日14時18分許起，假冒鞋全家福人員及合作金庫銀行人員，以電話向人在臺中市大里區之庚○○佯稱消費金額有誤，須依指示操作ATM以解除發票問題云云，致庚○○陷於錯誤，依指示操作而匯款。 112年3月26日17時8分許 29,985元 遠東銀行帳戶 4 丙○○ (提告) 於112年3月26日17時35分許起，假冒鞋全家福客服及銀行客服，以電話向人在臺中市大雅區之丙○○佯稱因公司人員操作疏失，以其資料購買商品，須依指示操作網路銀行以設定解除該筆交易云云，致丙○○陷錯誤，依指示操作而匯款。 112年3月26日18時12分許 48,089元 遠東銀行帳戶 5 乙○○ (提告) 於112年3月26日15時43分許，佯稱為全家福公司撥打電話給人在高雄市三民區之乙○○，並向其詐稱扣款錯誤，需要配合沖銷云云，致乙○○不疑有詐而陷於錯誤，依指示操作而匯款。 112年3月26日16時39分、同日16時41分許 49,989元、45,123元 渣打銀行帳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