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贈與關係不存在等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上字第152號 上 訴 人 吳名相 訴訟代理人 謝昀成律師 上 訴 人 吳名威 被上訴人 殷慧玲 訴訟代理人 陳惠玲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贈與關係不存在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 民國112年12月29日臺灣苗栗地方法院112年度訴字第340號第一 審判決提起上訴，並為訴之追加，本院於113年11月13日言詞辯 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 第二審（含追加之訴）訴訟費用由上訴人吳名相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部分： 一、按原告依民事訴訟法第56條之1第1項規定，聲請法院裁定命 未共同起訴之人追加為原告，法院如認該未起訴之人拒絕之理由為正當，則與事實上無法得全體公同共有人同意之情形無殊，為保護全體共有人之利益，由其餘共有人起訴請求第三人給付公同共有債權與全體共有人，仍屬當事人適格（最高法院104年度台抗字第1081號裁定意旨參照）。上訴人備位之訴主張訴外人○○○○將其所有○○針織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公司）45萬股股份（下稱系爭股份）借名登記於被上訴人名下（下稱系爭借名契約），系爭借名契約已消滅，類推適用民法第541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將系爭股份移轉登記為○○○○全體繼承人即訴外人○○○、○○○與上訴人公同共有（下稱○○○等4人）。原應以○○○等4人為原告，當事人始為適格，惟上訴人吳名相於原審聲請追加○○○、○○○（下稱○○○等2人）為原告，經原審以其2人拒絕為原告有正當理由，裁定駁回上訴人之聲請（見原審卷141至145頁），該裁定因吳名相及○○○2人均未抗告而確定。依上開說明，本件以上訴人為原告，仍屬當事人適格。 二、又本件備位之訴部分對第一審原告吳名相及追加原告吳明威 必須合一確定，雖僅吳名相就此部分提起上訴，惟形式上有利益於吳明威，依上開說明，其上訴效力應及於未上訴之吳明威，爰併列其為上訴人。 三、次按不變更訴訟標的，而補充或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 者，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民事訴訟法第256條定有明文。上訴人於原審主張系爭借名契約已消滅，而於備位之訴聲明請求：「被上訴人應向○○公司就股東名簿上登記被上訴人名下之系爭股份塗銷，並回復登記為○○○○全體繼承人公同共有之意思表示。」，經本院闡明後，上訴人就此部分聲明更正為：「被上訴人應將登記其名義之系爭股份，向○○公司辦理移轉登記為○○○○之全體繼承人公同共有。」（見本院卷一112、150頁），乃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非屬訴之變更，合先敘明。另上訴人提起上訴後，就備位之訴追加依民法第179條規定為同一請求（本院卷一150、163頁）。上訴人於本院所為訴之追加，與其原請求之原因事實，均係基於其所主張系爭借名契約已消滅之事實，二者之基礎事實相同，核與上開規定相符，應予准許。 四、上訴人吳明威經合法通知，未於言詞辯論期日到場，核無民 事訴訟法第386條各款所列情形之一，爰依被上訴人之聲請，由其就吳明威一造辯論而為判決。 貳、實體部分：　　 一、上訴人主張：伊與○○○等2人為○○○○之子女，被上訴人為○○○ 之妻，○○○○於民國000年0月0日死亡。○○○○生前於106年12月31日將其所有系爭股份贈與被上訴人（下稱系爭贈與契約），並辦理○○公司之股東名簿變更登記，惟○○○○於106年1月25日起即有某程度之失智症狀，甚於107年1月31日、107年2月7日至彰化基督教醫院（下稱彰基醫院）神經醫學部門診就診時，發現其有精神狀況、認知功能缺陷，而無意思表示能力之情形，故系爭贈與契約應不成立。縱認○○○○尚有意思能力，然其係擔憂公司遭查帳，方被迫移轉系爭股份予被上訴人，其內心不具贈與之真意，僅因失語及失智狀態難以表達，故系爭贈與契約應屬無效。且系爭贈與契約附有「被上訴人沒有退休金」「○○公司繼續經營」之停止條件，該停止條件既未成就，系爭贈與契約不生效力。又縱認系爭贈與契約已成立，惟○○○○僅係為避免遭查帳或課徵遺產稅，方將系爭股份借名登記於被上訴人名下，○○○○與被上訴人就系爭股份係成立系爭借名契約，該契約已因○○○○於000年0月0日死亡而消滅等情。爰先位求為確認被上訴人與○○○○間系爭贈與契約之贈與關係不存在；備位依民法第179條及類推適用同法第541條規定，求為命被上訴人將系爭股份移轉登記予○○○○之全體繼承人公同共有（原審為上訴人敗訴判決，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並於本院就備位之訴追加依民法第179條規定為請求權基礎）。並上訴聲明：⒈原判決廢棄。⒉⑴先位聲明：確認被上訴人與○○○○間系爭贈與契約之贈與關係不存在。⑵備位聲明：被上訴人應將登記其名義之系爭股份，向○○公司辦理移轉登記為○○○○之全體繼承人公同共有。 二、被上訴人則以：伊自71年起即任職於○○公司，負責台北公司 業務、接待外國客戶及開發設計樣品，於74年與○○○結婚，婚後即與○○○○同住，婆媳關係融洽，兩人具有良好之工作默契，因伊為○○公司奉獻多年，○○○○始將系爭股份贈與伊。且○○○○於107年1月30日向原法院所屬公證人請求認證系爭贈與契約時，○○○○可回答原法院公證人○○○（下稱公證人）所詢問之相關問題，實無意思能力欠缺之情事。又○○○○於107年4月30日至彰基醫院檢查，亦顯示其判斷能力正常、意識清晰。另伊否認有系爭借名契約，此應由被上訴人舉證證明等語，資為抗辯。並答辯聲明：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 三、本院之判斷： 　㈠系爭贈與契約有效：　 　　⒈按無行為能力人之意思表示，無效；雖非無行為能力人， 而其意思表示，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者亦同，民法第75條定有明文。所謂無意識，係指全然欠缺意思能力而不能為有效的意思表示而言。表意人行為時並非全然欠缺意思能力，縱不具正常之意思能力，亦難謂其意思表示係在無意識中所為（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878號判決意旨參照）。查○○○○與被上訴人於106年12月31日簽訂系爭贈與契約，並於107年1月30日經公證人認證，有系爭贈與契約書、認證書可證（見本院卷一105、107頁 ）。另公證人於認證時詢問○○○○關於系爭贈與契約之贈與真意及相關內容，○○○○雖因年邁就若干問題回應較為遲緩，然就公證人對其詢問如：姓名、出生年月日、當時所在場所、辦理事項、贈與股數、股份係何公司之股份、贈與之對象及其與受贈人之關係等，○○○○均能明確回答，並明確表示願贈與系爭股份與被上訴人，依當時詢問事項之回答整體綜合判斷，實無相互矛盾或其他足資認定○○○○有認知能力欠缺之情事等情，有原法院函文可證（見原審卷265頁）。堪認○○○○為系爭贈與契約時，並無民法第75條後段所定無意識之情形，系爭贈與契約自屬有效。 　　⒉又據上訴人所提公證人詢問○○○○之錄音譯文，○○○○講話雖 較為遲緩，並有斷續之狀況，然其仍可向公證人表達要將系爭股份贈與被上訴人，系爭贈與契約書是其寫的等語（見本院卷二155至157），故該錄音譯文，實無從證明○○○○有欠缺意思能力之情形。另上訴人以○○○以「被上訴人沒有退休金」、「○○公司要繼續做下去」為誘因，說服○○○○將系爭股份贈與被上訴人，及○○○○於上開錄影中有稱「大媳婦繼承這公司…繼續做下去」等語，主張系爭贈與契約附有○○公司繼續經營及被上訴人沒有退休金之停止條件等情（見本院卷二53頁），然系爭贈與契約書並未附有何條件，且○○○○上開所述僅係其將系爭股份贈與被上訴人之目的或動機，尚難認系爭贈與契約附有停止條件。上訴人以此主張系爭贈與契約不成立等情，難認實在。 　　⒊另彰基醫院108年7月12日函文雖載有：○○○○於107年1月31 日、同年2月7日至該院神經醫學部門診就診；○○○○對時間、人物、地點方面有時會混淆，且有輕度視幻覺，故高度疑似是否有失智傾向，認知能力仍需後續住院評估；○○○○應無法完全正確表達自己之意思等語（見原審卷41頁）；然上開函文已表示就○○○○之認知能力需經後續住院評估，且未認○○○○已達完全欠缺意思能力之情況。又彰基醫院以113年9月3日函文函覆本院略以：依107年4月3日報告顯示，在醫學上顯示○○○○於107年4月達輕度失智症，同年12月退化為中度失智症，輕度失智症個案，通常意識正常且理解能力未明顯受損，但短期記憶、定向力異常等語（見本院卷二5至6頁），足認○○○○於107年4月時僅有輕度失智症，其意識仍屬正常且理解能力未明顯受損，則於106年12月31日所為系爭贈與契約，及於107年1月30日至原法院認證，自非於無意識中所為之意思表示，難認系爭贈與契約為無效。 　　⒋至上訴人聲請通知○○○、○○○及○○○到庭作證，以證明○○○○於 贈與時有欠缺意思能力，或無將系爭股份贈與被上訴人之意思等情，惟據前開公證人詢問○○○○之錄音譯文，及彰基醫院113年9月3日函文，足認○○○○為系爭贈與契約時無意思能力欠缺，並有贈與系爭股份之真意，已如前述；且上訴人自陳○○○○為系爭贈與契約及公證人認證時，上開3人均未在場（見本院卷二163頁），是無通知上開3人到庭作證之必要，上訴人此部分之聲請，應予駁回。 　㈡上訴人未證明被上訴人與○○○○間有成立系爭借名契約： 　　上訴人雖以○○○○係為避免遭查帳或課徵遺產稅，而與被上訴 人成立系爭借名契約，將系爭股份借名登記於被上訴人名下。然縱○○○○係因避免遭查帳或課徵遺產稅而將系爭股份贈與被上訴人，此仍有使被上訴人取得系爭股份之意，難認屬借名登記。況○○○○於公證人認證時，已表示將系爭股份贈與被上訴人，更難認被上訴人有與○○○○成立系爭借名契約。又○○○○縱於107年1月30日公證人認證時表示「交託無路」等語（見本院卷二155頁），再於認證後表示：「我沒有做最後決定、誰人拿到通通拿出來、顛倒我無法度好講起」等語，仍無從證明被上訴人與○○○○有成立系爭借名契約之意。上訴人既未舉證證明被上訴人與○○○○間有成立系爭借名契約，則上訴人主張系爭借名契約因○○○○死亡而消滅，依民法第179條及類推適用同法541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就登記其名下之系爭股份，向○○公司辦理移轉登記為○○○○之全體繼承人公同共有，核屬無據。 四、綜上所述，上訴人於先位之訴，請求確認○○○○與被上訴人間 系爭贈與契約之贈與關係不存在；於備位之訴類推適用民法第541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就登記其名下之系爭股份，向○○公司辦理移轉登記為○○○○之全體繼承人公同共有，均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另上訴人就備位之訴追加依民法第179條規定為請求部分，亦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另吳明威並無上訴之意，與吳名相利害關係顯有差異，本院酌量此情，依民事訴訟法第85條第1項後段規定，令由吳名相負擔上訴費用，併予敘明。 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六、據上論結，本件上訴及追加之訴均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 第449條第1項、第78條、第85條第1項後段、第463條、第385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4 　　日 　　　　　　　　 民事第六庭　 審判長法　官　許秀芬 　　　　　　　　　　　　　　　　　　法　官　莊宇馨 　　　　　　　　　　　　　　　　　　法　官　吳國聖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上訴人得上訴。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 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 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 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書記官　陳緯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