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行刑法

臺中高等行政法院判決 地方行政訴訟庭 112年度監簡字第10號 原 告 吳榮林 現於法務部○○○○○○○執行中 被 告 法務部○○○○○○○ 代 表 人 鄭義騰 訴訟代理人 張延瑞 李順宏 上列當事人間監獄行刑法事件，原告提起行政訴訟，本院判決如 下： 主 文 一、確認被告於民國112年6月7日對原告所為（同日送達原告） 之警告、停止接受送入飲食7日、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14日及移入違規舍14日等懲罰處分違法。 二、訴訟費用新臺幣1,000元由被告負擔，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 幣1,000元。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事項： 一、被告代表人原為林志雄，於訴訟進行中變更為鄭義騰，有法 務部民國113年7月11日法令字第11308516822號令影本為證（見本院卷第141頁至第142頁），茲據新任代表人具狀聲明承受訴訟，核無不合，應予准許。 二、監獄受刑人依據監獄行刑法第111條規定提起之訴訟，為簡 易訴訟程序事件，其裁判得不經言詞辯論為之，監獄行刑法第114條第1項、第2項定有明文。本件依兩造所述各節及卷內資料，事證已臻明確，爰依監獄行刑法第114條第2項規定，不經言詞辯論逕行判決。 貳、實體事項： 一、事實概要： 　　原告於112年5月25日7時50分許，在被告信舍20房，因盛裝 飲用水之問題，與訴外人即信舍視同作業員徐宗源產生口角，經被告認原告有「侮辱他人」之違規行為，依監獄行刑法第86條、監獄對受刑人施以懲罰辦法暨受刑人違規行為及懲罰基準表第1項第5款第5目等規定，對原告施以警告、停止接受送入飲食7日（112年6月7日至112年6月13日止）、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14日（112年6月7日至112年6月20日止）及移入違規舍14日（112年6月7日至112年6月20日止）之懲罰處分（下稱原處分）。並依受刑人違反紀律之累進處遇分數統一裁量基準就原告累進處遇成績分數以「1.處分當月不計算分數1個月、2.不計算成績分數結束次月，教化、操行成績分數以處分前最近一月分數3分之2予以核算、3.回復至未受處分前最近一月成績分數之期間，最長不得逾3個月」計算。原告不服，於同年6日8日提出申訴，經被告認申訴無理由，於112年7月12日以彰監申字第11200000010號申訴決定書駁回原告申訴，原告不服，提起本件行政訴訟。 二、原告主張要旨及聲明： 　㈠原告與訴外人發生口角並於爭吵過程中，原告確有說出「靠 北」，然「靠北」並非侮辱他人，更無侵害他人之權益，被告僅因原告說「靠北」即辦理原告侮辱他人之懲罰，實有重大違誤。況法務部○○○○○○○認定受刑人辱罵其他受刑人五字經（幹你娘機掰）係「爭吵」，此有臺灣嘉義地方法院107年度簡字第29號行政判決可稽。準此，被告之認定確有違法。 　㈡法務部矯正署訂定「受刑人違反紀律之累進處遇分數統一裁 量基準」（下稱裁量基準）違反法律保留原則而無效： 　⒈本件被告係依裁量基準計算原告之累進處遇分數，然依行刑 累進處遇條例第69、第74條規定，受刑人違反紀律時，並不當然「停止進級，並不計算分數」（停止計分），最終是否給予受刑人停止計分，需由監務委員會議斟酌情形後議決之，故監務委員會議仍有裁量權。然裁量基準規定「處分當月不計算分數1個月」云云，剝奪監務委員會議之裁量權，顯然違反行刑累進處遇條例第69條、74條，且裁量基準應屬行政規則，裁量基準既已牴觸行刑累進處遇條例，則依憲法第172條，該規定應屬無效。 　⒉依行刑累進處遇條例第20條及行刑累進處遇條例施行細則第2 2條、第32條、第42條規定，教化及操行分數已有相關計分標準，且具體分數應由教化科長或戒護科長初核，再由累進處遇審查委員會覆核，最後由監務委員會審定之。然而裁量基準之規定違反教化及操行分數之記分標準，並不當剝奪累進處遇審查會覆核及監務委員會審定之權利，而裁量基準既已牴觸行刑累進處遇條例第20條及行刑累進處遇條例施行細則第22條、第32條、第42條之規定，則依憲法第172條，該規定應屬無效。 　⒊裁量基準關於核低分數（以較低分數起分）及核低分數經考 核後始得回復分數之規定並無法律依據亦無法律授權主管機關得發布命令為補充規定。準此，裁量基準逾越母法規定，並對受刑人獲得分數及回復分數一事增加法所無限制，違反法律保留原則。 　㈢又按「監獄非依本法或其他法律規定，對於受刑人不得加以 懲罰，同一事件不得重複懲罰。」「受刑人有妨害監獄秩序或安全之行為時，得施以下列一款或數款之懲罰：一、警告。二、停止接受送入飲食3日至7日。三、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7日至14日。四、移入違規舍14日至60日。」監獄行刑法第85條、第86條分別定有明文。被告援引非法律之裁罰基準而對原告施以核低分數及核低分數經考核後始得回復分數之方式計算累進處遇分數，非監獄行刑法第86條所明定之懲罰種類，該裁量基準於法無據，是被告援引該裁量基準計算累進處遇分數確有不當。 　㈣聲明： 　⒈先位聲明：確認「被告於112年6月7日對原告所為之警告、停 止接受送入飲食7日、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14日、移入違規舍14日」之處分違法。 　⒉備位聲明：若先位聲明無理由，關於被告就原告累進處遇成 績分數「於112年6月不計算該月分數1個月，及於112年7月將原告教化、操行成績分數以112年5月分數之3分之2予以核算，並依序於3個月以內回復未受處分前最近一月成績分數」之管理措施暨關於該部分申訴決定均撤銷。 　⒊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三、被告答辯要旨及聲明： 　㈠訴外人與原告有爭執事實但未達爭吵程度，原告言語侮辱訴 外人之違規事證明確： 　⒈經調閱監視錄影、音畫面，綜觀事件始末，訴外人高聲回應 「你到底想怎樣？」係受原告無理數落至情緒爆發所致，另質問原告「我有義務要幫你裝水嗎？」、「這是我的工作嗎？」則係訴外人認其無為原告裝水之義務。因此，訴外人雖有與原告爭執之事實但未達爭吵之程度，有關訴外人高聲喧嘩之行為，被告業依規定對其開立勸導單，要求其約束自己行為。 　⒉按侮辱係指未指明具體的事實，但目的係讓人在精神、心理 層面感到難堪、不舒服，甚或造成個人名譽損害之言語、嘲笑、舉動，不限於國罵三字經，亦包含負面形容詞、譬喻或謾罵等。又侮辱之認定應參酌行為人之動機、目的、智識程度、慣用語言、當時所受之刺激、所為之用語、語氣、內容及連接之前後文句統合觀察。參酌教育部台灣閩南語常用詞辭典，靠北（哭爸）共有2則釋義，一則為粗鄙的罵人語，以喪父為比喻，另一則為粗俗的口頭語用以表示糟糕、遺憾，故本案原告以靠北回應訴外人係屬口頭語抑或罵人語，應綜合事發當時一切情狀判斷。 　⒊經統合觀察事發當時之一切情狀，原告不滿訴外人未滿足為 其裝熱水之要求，接連9次以「靠北」回應訴外人質問，言詞內容帶有對於訴外人出身之歧視性字眼（比喻喪父），已顯非係表示有遺憾、糟糕意義之口頭語（禪）。另訴外人於過程中對於原告之謾罵均未以不雅言語回應，且此爭端又係原告要求未獲滿足而主動挑起，顯係因原告要求未獲滿足，復於對訴外人質問又無言以對，惱羞成怒以歧視性言語連續謾罵訴外人使其難堪，以宣洩心中對訴外人不滿。原告主張靠北並非侮辱他人，更無侵害他人權益，於本案中實與吾人經驗法則有違，顯見原告明知靠北係屬負面言語，客觀上具有貶低訴外人之人格並使其難堪之意，且其動機又係為發洩訴外人未滿足其要求之不滿，原告侮辱訴外人之事實已足堪認定。縱原告援引嘉義監獄認定有關受刑人辱罵他人五字經之行為係屬爭吵之違規，然此認定並無拘束被告認定事實及適用法規之效力。 　㈡法務部矯正署109年7月15日法矯署教字第10903010550號函檢 附之裁量基準並未牴觸法律規定及一般法律原則，該函釋仍合法有效： 　⒈按修正後監獄行刑法（109年1月15日修正，同年7月15日施行 ），就有關受刑人懲罰之種類已有所變更，法務部矯正署為使各矯正機關對於受刑人違規後之累進處遇分數有統一之裁量標準，於109年7月15日訂定裁量基準，以取代各矯正機關訂定之有關受刑人違規後累進處遇評分規定。裁量基準就違規受刑人之處分情形，按受懲罰種類輕重，分列5項次為細部規範其分數之計算標準，是裁量基準係為執行累進處遇條例需要，為細節性及技術性事項之規範，未逾越法律授權權限範疇，亦無牴觸監獄行刑法、累進處遇條例及累進處遇條例施行細則之立法目的，被告彰化監獄自得作為管理受刑人之依據。 　⒉按行刑累進處遇條例第69條規定受刑人違反紀律時，得斟酌 情形，於2個月內停止進級，並不計算分數，第74條規定關於本章之處分，由監務委員會議議決之。本案有關原告所受懲罰種類適用項次2，裁量基準「處分當月不計算分數一個月」部分，係按其處罰之種類輕重，於行刑累進處遇條例第69條範圍內核定之處分額度，又懲罰處分經監務委員會議決議，自不違反行刑累進處遇條例第69條、第74條之規定。原告謂彰化監獄據此作成該分數措施，剝奪監務委員會核定之權，將使裁量處分轉為羈束處分云云，實無理由。 　⒊查原告112年5月教化、操行成績分數為1.8分，處分生效日11 2年6月停止計分一個月，112年7月以處分前最近一月分數即112年5月之1.8分的2/3是1.2分，並依序於8月、9月、10月回復至未受處分前112年3月之2.2分，又受懲罰受刑人如有悛悔情形之具體事證，得提早回復至未受處分前最近一月或較有利之成績分數，被告做法並無違誤。 　⒋綜上所述，裁量基準係為執行監獄行刑法、行刑累進處遇條 例及其施行細則規定有關受刑人累進處遇之考核記分需要，為細節性及技術性事項之規範，未逾越法律授權權限範疇，亦無牴觸監獄行刑法、行刑累進處遇條例及行刑累進處遇條例施行細則之立法目的，自非屬於監獄行刑法第85條、第86條之懲罰種類及法定懲罰種類以外之處罰情形，被告自得作為管理受刑人之依據。 　㈢聲明： 　⒈原告之訴駁回。 　⒉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四、上開事實概要欄所載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且有法務部○○ ○○○○○受刑人懲罰報告表、懲罰書、法務部○○○○○○○收容人申訴書、申訴決定暨送達證書、法務部矯正署109年7月15日法矯署教字第10903010550號函及裁量基準、法務部○○○○○○○受刑人成績記分總表、屏東監獄受刑人成績記分總表、原告陳述意見書、被告對原告及訴外人之訪談記錄、訴外人之陳述書、訴外人之違規行為勸導單等件附卷為憑（見本院卷第39至62、69、177至179、197至209頁），應認屬實。綜合兩造上開主張及答辯意旨，本件爭點厥為：原告對訴外人出言「靠北」，是否屬於「侮辱他人」之行為？若原處分合法，則被告依裁量基準計算原告累進處遇成績分數之管理措施，是否適法有據？ 五、本院之判斷： ㈠本件適用之相關法規： 　⒈監獄行刑法第86條：（第1項）受刑人有妨害監獄秩序或安全 之行為時，得施以下列一款或數款之懲罰：一、警告。二、停止接受送入飲食3日至7日。三、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7日至14日。四、移入違規舍14日至60日。（第2項）前項妨害監獄秩序或安全之行為態樣與應施予懲罰之種類、期間、違規舍之生活管理、限制、禁止及其他應遵行事項之辦法，由法務部定之。 　⒉監獄對受刑人施以懲罰辦法 ⑴第1條：本辦法依監獄行刑法第86條第2項規定訂定之。 　⑵第2條第5款：本辦法用詞定義如下：……五、違規行為：指本 法第86條第1項所稱妨害監獄秩序或安全之行為。 　⑶第3條：前條第5款所稱違規行為之態樣及應施予懲罰之種類 如附表。 　⒊監獄對受刑人施以懲罰辦法第3條所稱之附表即「受刑人違規 行為及懲罰基準表」第1項第5款第5目：違規行為情節分類 懲罰基準 一、妨害監獄秩序之行為 （五）侵害他人權益類 5、侮辱他人者。 警告。 停止接受送入飲食3日至7日。 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7日至14日。 移入違規舍14日。㈡監獄為具有高度目的性之矯正機構，為使監獄能達成監獄行刑之目的○○○○○○秩序及安全、對受刑人施以相當之矯正處遇、避免受刑人涉其他違法行為等），以法律或法律授權之細則、辦法對於受刑人應遵守之生活規範加以規定，依釋字第443號解釋之意旨，尚非憲法所不許。又基於監獄行刑法第86條授權而訂立的「監獄對受刑人施以懲罰辦法」及其附表所列「受刑人違規行為及懲罰基準表」（下稱懲罰基準表），屬於執行法律需要，為避免監獄管教人員行使職權有裁量濫用恣意，符合法律適用一致性及實質平等原則，所訂定細節性及技術性事項之規範，屬於行政程序法第159條所規範之裁量基準，並未逾越其權限範疇，亦無牴觸監獄行刑法之立法目的，自為被告管教受刑人應遵守之法令依據，先予敘明。 　㈢被告雖主張原告以9次「靠北」回應訴外人質問，係以歧視性 言語連續謾罵訴外人使其難堪而有侮辱訴外人之事實，原告係違反懲罰辦法第3條附表即懲罰基準表第1項第5款第5目之規定等語；惟原告否認有侮辱訴外人之意思，認僅係雙方爭吵時之用語，則查： 　⒈關於原告對訴外人口出「靠北」（即臺語發音之「哭爸」） 一詞，原來係用以形容猶如喪失父母之悲慟表現，逐漸引伸為形容他人喋喋不止、內容空洞無意義之指責或抱怨，而不具有詛咒或影射他人喪失親人之涵義，其使用時機通常在於遏止他人叼叼不斷之指責或抱怨等情緒發洩時，表達他人所為言詞不為自己接受之情境，是「靠北」除轉化為質疑他人無端生事、無理取鬧或小題大作而表示不滿或極度不認同之意外，亦有用於表達驚訝或遺憾之意，例如突然發現忘記做某件事或做錯某件事，而以「靠北」來加強猛然發覺懊惱之語氣，甚至亦有用在某形容詞後方以強調所欲表達之意，例如閩南語「歹吃到『靠北』」，誇張地形容食物非常難吃之意，是以，「哭爸」一語雖非文雅且帶有粗俗或誇張之意味，然沿用至今，確有成為日常生活中慣用之語言表達方式甚明，從而，「哭爸」一詞在創造、流傳使用之輾轉流變中，於當今之使用，其意義已偏向於形容他人所為言詞，或客觀事務之進展發生，不為自己接受之情狀，而非用以貶損他人人格或社會評價。職是，尚難認向他人稱「靠北」一詞足以貶損個人之社會名譽及名譽人格，自非屬侮辱性言論。 　⒉經本院會同兩造當庭勘驗舍房監視器錄影檔案，勘驗內容如 下（見本院卷第283至285頁）： 畫面時間2023/5/25 07:48:50至07:51:10 以下為原告與訴外人徐宗源（下稱徐員）之對話（均使用台語）。 原告：我在抽菸……（聽不清楚）蛤，你有什麼問題，這樣?一定要忙……（聽不清楚）...譏譏叫...你...就被無效，對不對...你也是命令... 徐員：昨天...昨天一定是在忙，才會... 原告：你每天、每天……（聽不清楚）...就是在忙，我每天都這樣，啊但是人家以前那個每天都……（聽不清楚）。 徐員：啊那個... 原告：他現在沒出來啊...。 徐員：不是啦，我們說真的，你給我發這個...我實在...我覺得很委屈啦。 原告：……（聽不清楚）。 徐員：你找他...不是啦，我先問你，你像這樣問，我有..（聽不清楚）嗎?…… 原告：有啊。 徐員：我若一天沒...，你不就...。 原告：……（聽不清楚），你不要找我翻臉耶。 徐員：沒有啦沒有啦。 原告：喔，這樣好，好，沒關係...我在上次……（聽不清楚）...我沒有話……（聽不清楚）...要找你說一下，你就給恁爸翻臉，好。 徐員：你現在...你現在也開心啊...因為你剛剛跟我講...我先跟你問…我有沒有...。 原告：這樣好...你要記得……（聽不清楚）好來...好...恁爸要看...恁爸看你會多大尾。 徐員：不是大尾，不要說大尾什麼的，你不要跟我說什麼... 原告：恁爸要跟你說這個啦，恁爸沒有要跟你講那個啦【大聲】。 徐員：講這個做什麼啦!【大聲吼】（07：50：14） 原告：靠北啊!【吼回去】（07：50：15） 徐員：昨天沒有給你泡到茶不行。 原告：怎樣啦【大聲】 徐員：昨天沒給你泡到茶不行嗎? 原告：恁爸…………（聽不清楚）跟恁爸翻臉，靠北啊靠北啊【大聲】。 徐員：……【大聲回應】（聽不清楚）。 原告：……（聽不清楚）剛好而已啦【大聲】。 徐員：怎樣【大聲】，不給你泡到茶一下這樣難道不行嗎? 原告：靠北啊【大聲】。 徐員：難道這是我的工作，這是我的工作嗎?【大聲】 原告：……（聽不清楚）。　 徐員：這是我的工作嗎【大聲】? 原告：靠北啊【大聲】。 徐員：這是我的工作嗎【大聲】? 原告：靠北啊【大聲】。 徐員：我是負責幫你泡茶喔【大聲】。 原告：靠北啊【大聲】。 徐員：大家就好來好去啦，我剛剛就跟你說了。 原告：靠北啊【大聲】。 徐員：你只會一句話而已啊。 原告：靠北啊，害恁爸……【大聲】（聽不清楚） 依上開勘驗內容可知，原告因昨日要求訴外人為渠盛裝飲用水未果而抱怨訴外人，訴外人認其並無此義務而雙方起爭執 　　，原告於雙方互相爭執之情形下，以「靠北」回應訴外人之 質疑及質問。是依上開當時雙方言語表意脈絡場景，核係兩造互相爭執，原告就訴外人之質疑及質問等情緒所為發洩，而表示訴外人所為言詞不為自己接受之情狀，而非用以貶損訴外人之人格或社會評價，且核原告所為言語攻擊係與訴外人之言語一來一往，並非長時間之持續任意謾罵。固然該詞語具有不雅、冒犯意味，但與訴外人社會結構中之平等主體地位、自我認同、人格尊嚴尚無相涉，且該詞語之客觀意義在經輾轉流變後，於當今之使用亦不足以損及社會名譽或名譽人格，旁人即便見聞訴外人經原告表述前詞，訴外人之心理狀態或社會生活關係亦不至於因而蒙受不利影響；從而，原告上開行為僅係基於不滿或一時氣憤口出粗俗不雅或不適當之言語，既非意在侮辱，且對訴外人在社會上人格之評價並未產生減損，難認原告有「侮辱他人」之情，則被告依懲罰基準表懲罰基準表第1項第5款第5目之規定，對原告施以「警告、停止接受送入飲食7日、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14日及移入違規舍14日」之處分（即原處分），即非有據。㈣綜上所述，原告雖有對訴外人出言「靠北」，然係在雙方互相爭執之情形下回應訴外人之質疑及質問，而表示訴外人所為言詞不為自己接受之情狀，並非用以貶損訴外人之人格或社會評價，尚難認係「侮辱他人」之行為，是被告以原處分懲處並非有理，且原處分已執行完畢，不能回復原狀，則原告訴請確認被告於112年6月7日對原告所為（同日送達原告）之警告、停止接受送入飲食7日、停止使用自費購買之非日常生活必需品14日、移入違規舍14日等懲罰處分（即原處分）違法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另原告備位聲明請求撤銷被告就原告累進處遇成績分數「於112年6月不計算該月分數1個月，及於112年7月將原告教化、操行成績分數以112年5月分數之3分之2予以核算，並依序於3個月以內回復未受處分前最近一月成績分數」之管理措施暨關於該部分申訴決定，因原告訴請確認原處分違法為有理由，自無庸再予以審酌（見本院卷第282頁），併予敘明。 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訴訟資料，經 本院斟酌後，認對本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駁，併予敘明。 七、結論：本件原告之訴為有理由。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4 　　日 　 法　官　黃麗玲 上為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以原判決違背法令為理由，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訴理由（原判決所違背之法令及其具體內容或依訴訟資料可認為原判決有違背法令之具體事實）。其未載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上訴狀及上訴理由書均須按他造人數附繕本），並繳納上訴裁判費新臺幣1,500元；如未按期補提上訴理由書，則逕以裁定駁回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4 　　日 書記官 蔡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