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還代墊款

臺灣高等法院臺南分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上字第126號 上訴人即附 帶被上訴人 洪志欣 訴訟代理人 朱崇佑律師 被上訴人即 附帶上訴人 黃稜貽 訴訟代理人 張雯峰律師 奚淑芳律師 複代理人 吳書榮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代墊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3年2 月7日臺灣嘉義地方法院第一審判決(112年度家訴字第3號)提起 上訴，被上訴人提起一部附帶上訴，本院於113年11月28日言詞 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人之上訴駁回。 原判決關於駁回被上訴人後開第三項之訴部分，及該部分訴訟費 用之裁判均廢棄。 上訴人應再給付被上訴人新臺幣五十九萬三千二百０六元，及自 民國111年12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 息。 關於廢棄改判部分第一審及第二審（含上訴及附帶上訴部分）訴 訟費用，均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主張：伊與上訴人於民國92年1月6日結婚，104年1 0月22日兩願離婚；於108年3月11日再為結婚，現經原審法院准兩造離婚，於113年3月11日確定（下分稱第一、二次婚姻期間）。兩造於第一次婚姻期間，共同購買門牌嘉義市○區○○里0鄰○○路000號之房屋及所坐落之土地（下合稱系爭房地），約定應有部分各2分之1，上訴人自應分擔房屋價金及房貸本息之半數。嗣並以伊名義辦理房屋貸款新臺幣（下同）920萬元，惟簽約後至交屋之各期款項135萬元，及自101年至108年1月房貸本息4,509,600元，均由伊獨自全額支出；伊又支付系爭房地貸款餘額1,156,412元，上訴人應負擔部分均由伊代墊，合計上訴人應負擔3,508,006元【計算式：(135萬元＋4,509,600元＋1,156,412元)÷2＝3,508,006元】，原審僅判命上訴人給付2,914,800元，上訴人尚應給付伊593,206元(3,508,006元-2,914,800元=593,206元)，爰提起一部附帶上訴，請求上訴人再給付593,206元等語。答辯聲明：上訴駁回。附帶上訴聲明：（一）原判決關於駁回伊後開第二項之訴部分廢棄。（二）上訴人應再給付伊593,206元，及自111年12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原判決關於駁回被上訴人請求逾593,206元本息部分，被上訴人未聲明不服，不在本院審理範圍）。 二、上訴人則以：被上訴人請求給付有關系爭房地代墊金額係於 第一次婚姻期間發生，跨越歷次婚姻期間，應屬民法第1003條之1規定之家庭生活費用，被上訴人未能舉證其匯款原因及金錢來源，已難認有代墊情形，且有強迫得利之情形；況兩次婚姻均適用法定夫妻財產制，被上訴人應循剩餘財產分配規定請求，其逾期不為請求分配剩餘財產，亦違誠信並濫用權利。縱認伊應返還款項，惟被上訴人自110年11月1日起，未得伊同意即自行占用系爭房地全部，致伊受有相當於租金之損害，伊得依不當得利規定，以自110年11月1日起至返還系爭房地之日止，按每月22,500元計算租金額為抵銷等語，資為抗辯。上訴聲明：（一）原判決關於主文第四項命伊給付被上訴人2,914,800元本息之裁判廢棄。（二）上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附帶上訴答辯聲明：附帶上訴駁回。 三、兩造不爭執之事實 (一)兩造於92年1月6日結婚，104年10月22日簽立離婚協議書而 兩願離婚；於108年3月11日再為結婚。嗣經本件原審判決准兩造離婚，婚姻關係於113年3月11日判決確定時消滅。 (二)兩造於第二次婚姻期間未約定夫妻財產制，應適用法定財產 制。 (三)兩造於第一次婚姻期間內之99年7月13日，共同向訴外人韋 福建設有限公司（下稱韋福公司），以總價1,032萬元購買系爭房地（即嘉義市○○段0000建號建物暨同段0000-00地號基地）；101年9月10日以系爭房地所有權應有部分各2分之1，登記為分別共有。 (四)兩造於101年7月10日共同向訴外人玉山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 司（下稱玉山銀行）辦理系爭房地貸款共920萬元，同年9月10日共同以系爭房地所有權全部，為玉山銀行設定登記1,104萬元之共同最高限額抵押權，擔保債權確定期日為131年8月28日，尚未塗銷（下稱系爭抵押權）。 (五)系爭房地自簽約後、興建期間各階段及交屋，各期分期款合 計135萬元，及自101年11月12日起至108年1月11日止，各期銀行貸款合計4,509,600元，均由被上訴人繳納（但金錢來源尚有爭執）。嗣被上訴人於108年1月31日轉帳6,061,706元，將系爭房貸結清，另以「陽光屋早餐店黃稜貽」名義，向玉山銀行嘉義分行貸款715萬元，由被上訴人繳納本息，至113年5月3日止貸款餘額為4,905,294元。 四、被上訴人主張兩造共同購買系爭房地，應各負擔系爭房地價 款2分之1，其已為上訴人代墊3,508,006元，上訴人應返還代墊款本息。惟為上訴人所否認，並以上情置辯。是系爭房地價款之支付是否屬家庭生活費用？是否由被上訴人所支出代墊？上訴人可否以被上訴人受有不當得利為由，主張抵銷？被上訴人依民法第280、281、271、272、312、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代墊款3,508,006元本息，有無理由？為本件應審究之爭點。茲分述如下 (一)系爭房地價款之支付由被上訴人所支出，且非屬家庭生活費 用： １、查兩造於第一次婚姻期間內之99年7月13日，共同向韋福公司 ，以總價1,032萬元購買系爭房地，並於101年9月10日以系爭房地所有權應有部分各2分之1，登記為分別共有。系爭房地自簽約後、興建期間各階段及交屋，各期分期款合計135萬元，及自101年11月12日起至108年1月11日止，各期銀行貸款合計4,509,600元，均由被上訴人繳納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不爭執事實㈢㈤）。另被上訴人主張其另行貸款，並以該貸款償還系爭房地之貸款，系爭房地之貸款減少1,156,412元等情，業據被上訴人提出銀行交易明細為證（本院卷第71至78頁），且為上訴人所不爭執（本院卷第179頁），亦堪信為真實。 ２、上訴人雖為如下抗辯，惟均無理由： (１)上訴人抗辯系爭房地價款之清償屬家庭生活費用云云。按家 庭生活費用係指以夫妻為中心而維持家庭共同生活所必要之費用，包括日常之依食住行、醫療、娛樂、對子女之養育等生計費用，尚難認為購買系爭房地支出之價金或貸款係屬家庭生活費用，上訴人此部分抗辯尚非可採。 (２)上訴人另抗辯以被上訴人名義支付之135萬元、4,509,600元 及1,156,412元，並非被上訴人所實際支出，而係其支出，因被上訴人之收入有限云云，並以被上訴人之課稅資料為證。惟查，上訴人雖抗辯前揭金額實際上係其支出云云，惟並未舉證以實其說，此項抗辯已難採信。而依被上訴人之課稅資料（原審家調字卷第81頁），其於109年度之所得雖僅有236,437元，惟此項資料僅能為課稅之證明，尚難即認為被上訴人即無其他收入來源。而上訴人既不否認前揭金額係以被上訴人名義支出，則如為非被上訴人所支出之變態事實，自應由上訴人為舉證，然上訴人並未能證明該等金額係上訴人所支出，而非被上訴人所支出，故上訴人此項抗辯，亦不可採。 (３)上訴人復抗辯兩造間有二次婚姻關係，系爭房地價款應依夫 妻財產制處理，被上訴人未於5年內依夫妻剩餘財產規定請求為分配，已放棄權利云云（本院卷第117至118頁）。惟本件被上訴人並非行使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行使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逾5年部分，已嫌無據；至兩造間雖曾有離婚之事實，惟究竟是否行使夫妻剩餘財產分配請求權，係屬兩造各自之權利，究與本件無涉。而兩造對於二次婚姻關係期間並未約定夫妻財產制，係適用法定財產制等情，並不爭執（不爭執事實㈡、本院卷第110至112頁），則夫或妻之財產分為婚前財產與婚後財產，由夫妻各自所有。夫或妻各自管理、使用、收益及處分其財產，亦有民法第1017條第1項前段、第1018條可參。故夫妻各自間如因財產之所有、管理、使用、收益及處分，而有代墊款之情形，自仍有民法債之關係之適用，上訴人此部分抗辯亦非可採。 (４)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之清償系爭房地價款為強迫得利云云。 惟上訴人原係引民法第180條第2款而抗辯強迫得利，然以被上訴人名義支付之135萬、4,509,600元及1,156,412元，均已到期等情，為上訴人所不爭執（本院卷第179頁），自不符合民法第180條第2款「未到期之債務因清償而為給付」之要件，上訴人嗣已不再依該條為抗辯（本院卷第179頁）；上訴人雖另稱依臺灣高等法院106年度上字第789號判決之內容為強迫得利之論據云云（本院卷第180頁），惟該事件與本件之基礎事實不同，無從比附援引，其所為抗辯並非可採。 (二)被上訴人依民法第280、281、271、272、312、179條規定， 請求上訴人給付代墊款3,508,006元本息，為有理由： １、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致他人受損害者，應返還其利 益。雖有法律上之原因，而其後已不存在者，亦同。連帶債務人中之一人，因清償致他債務人同免責任者，得向他債務人請求償還各自分擔之部分，並自免責時起之利息。此有民法第179條、第281條第1項規定可參。查被上訴人業已支付135萬元、4,509,600元、1,156,412元，已如前述；而上訴人就系爭房地之價款應各分擔2分之1，亦為上訴人所不爭執（本院卷第96頁），故被上訴人為上訴人代墊之金額分別為 　　675,000元部分（135萬元/2=675,000元）、2,254,800元(4, 509,600元/2=2,254,800元)、578,206元（1,156,412元/2=578,206元）。就被上訴人為上訴人代墊之系爭房地分期款675,000元部分，上訴人無法律上原因而受有該部分之利益，致被上訴人受有該部分損害，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為請求，依法自屬有據。就系爭房地向銀行貸款部分，被上訴人為上訴人代為清償之2,254,800元、578,206元部分，依房屋借款契約書第10條之約定，借款債務兩造須各負全部給付責任，有契約書附卷可稽（原審婚字卷第395頁），依民法第272條第1項、第280條規定，係屬連帶債務，且應平均分擔義務，而被上訴人於清償後，上訴人同免責任，被上訴人自得依民法第281條第1項規定，請求上訴人償還應分擔之部分及自免責時起之利息。故被上訴人得向上訴人請求之金額為3,508,006元（675,000元+2,254,800元+578,206元=3,508,006元)。而原審已判令上訴人給付2,914,800元，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再給付593,206元(3,508,006元-2,914,800元=593,206元)，核屬有據。又被上訴人依前揭請求，既屬有據，本院自無需再就其依民法第271、312條規定為請求部分，再予審究，併予敘明。 ２、上訴人雖抗辯被上訴人占有使用系爭房地，至其受有相當於 租金之損害，爰依不當得利規定，以自110年11月1日起至返還系爭房地之日止，按每月22,500元計算租金額為抵銷云云。按當事人於第二審不得提出新攻擊或防禦方法，但如不許其提出顯失公平者，不在此限，有民事訴訟法第447條第1項第6款可參，上訴人雖於本院始提出此項抗辯，惟如確有抵銷之情事，影響上訴人權利至鉅，如不許提出有顯失公平之情形，爰准予提出。次按數人依其應有部分，對於一物有所有權者，為共有人。各共有人，除契約另有約定外，按其應有部分，對於共有物之全部，有使用收益之權。民法第817條第1項、第818條分別定有明文。查兩造就系爭房地所有權應有部分各為2分之1，為分別共有關係，已如前述，被上訴人自得依上開規定使用系爭房地。且依兩造離婚協議書，約定系爭房地由被上訴人與兩造之長女居住，有該協議書第三條第（二）項可參（本院卷第169至170頁），而上訴人雖稱兩造間第二次結婚時持續同居於系爭房地，兩造間合意新的意思表示，取代前揭離婚協議書之意思表示云云，惟上開離婚協議書之約定，如無終止或撤銷之意思表示，難認會因第二次結婚或同居即當然終止或撤銷，上訴人復未舉證有何新的意思表示，徒以兩造再為同居即為新的意思表示云云，尚屬無據，上訴人此部分抗辯自非可採。依上所述，被上訴人仍得就系爭房地為使用，難認有何不當得利之情形，上訴人抗辯應為抵銷云云，尚非可採。 五、從而，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79條、第281條第1項規定，除原 審判決上訴人應給付之2,914,800元，及自起狀繕本送達翌日即111年12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外，請求上訴人再給付593,206元，及自111年12月27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故：(１)上訴人就原判決命其給付2,914,800元本息部分之上訴，原審就此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核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２)被上訴人請求再給付593,206元本息部分，原審為其敗訴之判決，尚有未洽，附帶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為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改判如主文第3項所示。 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 　　明。 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人之上訴為無理由；被上訴人之附帶上 訴，為有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450條、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9　　日 　　　　　　　　　　 民事第四庭 審判長法　官　翁金緞 　　　　　　　　　　　　　　　　　　　法　官　林福來 　　　　　　　　　　　　　　　　　　　法　官　黃義成 上為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上訴人即附帶被上訴人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 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出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 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 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 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詳附註）所定關係之釋明文 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被上訴人即附帶上訴人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19　　日 　　　　　　　　　　　　　　　　　　　書記官　 蔡孟芬 【附註】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 ⑴對於第二審判決上訴，上訴人應委任律師為訴訟代理人。但上 訴人或其法定代理人具有律師資格者，不在此限。 ⑵上訴人之配偶、三親等內之血親、二親等內之姻親，或上訴人 為法人、中央或地方機關時，其所屬專任人員具有律師資格並經法院認為適當者，亦得為第三審訴訟代理人。 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2第1項： 上訴人無資力委任訴訟代理人者，得依訴訟救助之規定，聲請第三審法院為之選任律師為其訴訟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