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罪等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40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許○○（真實姓名、年籍住居均詳卷） 選任辯護人 王展星律師 陳建廷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罪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 偵字第41206號），被告於準備程序中就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 ，經告以簡式審判程序之旨，並聽取當事人之意見後，本院合議 庭裁定由受命法官獨任進行簡式審判程序，判決如下： 　　主　文 許○○犯如附表「主文」欄所示之罪，各處如附表「主文」欄所示 之刑。就如附表編號一、三所示得易科罰金之有期徒刑部分，應 執行有期徒刑壹年，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均 緩刑肆年，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 　　事　實 一、許○○（真實姓名年籍詳卷）於民國112年間在○立○○○○大學○○ 系（校系名稱詳卷）擔任教授，就讀該系所之代號AW000-A112400成年女子（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A女）為其碩士班指導學生，乃因教育關係而受許○○監督之人。許○○明知上情，竟利用二人間存有此等權勢關係，在其臺北市信義區（校址詳卷）○立○○○○大學之辦公室內，分別為下列犯行： （一）許○○基於利用權勢為猥褻之犯意，於112年2月起至同年5 月間，在A女單獨前往許○○辦公室時，以隔著衣服或直接將手伸入A女內衣裡搓揉其胸部之方式，對A女為猥褻行為共計5次得逞，A女均因慮及其能否順利畢業將繫於許○○之決定，且許○○對於其畢業後工作出路亦有影響力，而畏於許○○權勢，屈就順從。 （二）許○○復基於利用權勢為性交之犯意，於112年6月10日下午 4時40分許，將A女單獨叫入其辦公室，將辦公室門反鎖後，隨即上前環抱、親吻A女，再拉出椅子坐下，褪下自身褲子露出陰莖，示意A女為其口交，A女因慮及二人間師生關係，且不堪許○○之央求，遂應允而跪下為許○○口交。許○○見A女於口交過程中不斷乾嘔，乃將A女拉起正面抱住，並伸出舌頭親吻A女，再掀開A女上衣、下拉A女胸罩以吸吮A女右側胸部。嗣許○○見A女停止乾嘔反應，遂再次坐下示意A女為其口交，並以雙手抓著A女頭部後方之方式，復令A女為其口交得逞。 （三）許○○意圖性騷擾，基於乘人不及抗拒而為擁抱及觸摸身體 隱私處之犯意，於112年6月15日下午4時許，藉故將A女叫入其辦公室後，乘A女欲離開辦公室而不及抗拒之際，突然摟抱A女，並隔著衣物撫摸揉捏A女後背及後腰部位得逞。 二、案經A女告訴暨臺北市政府警察局信義分局報告臺灣臺北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方面 　　被告許○○本案所犯均為死刑、無期徒刑或最輕本刑為三年以 上有期徒刑以外之罪，且非高等法院管轄第一審案件，其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就上開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見本院卷第132頁），經本院依法告知簡式審判程序之旨，並聽取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之意見後，認無不得或不宜改依簡式審判程序進行之情形，爰依刑事訴訟法第273條之1第1項規定裁定進行簡式審判程序，合先敘明。 貳、實體方面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上開事實，業據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中均坦承不諱（ 見本院卷第132、140、147-148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A女於警詢及偵查中（見他卷第47-61頁，偵卷第93-97頁）、證人即同實驗室學生B生（真實姓名年籍詳卷）於偵查中（見偵卷第387-389頁）、證人即同系教授鄭○○（真實姓名年籍詳卷）於警詢及偵查中（見他卷第63-68頁，偵卷第395-397頁）證述情節相符，並有○立○○○○大學112年6月27日及同年7月17日性別平等教育委員會會議紀錄、校園性別平等事件通報單、校園性別平等事件申請／檢舉調查書（見他卷第29-40頁）、現場監視器畫面截圖及手繪現場圖（見偵卷第51-55頁）、被告與A女間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及手機畫面截圖（見偵卷第63-67、323-349頁）、○立○○○○大學第0000000號案性別事件調查報告（見偵卷第101-119頁）、A女精神科就診病歷（見偵卷第355-363頁）、○立○○○○大學112年12月13日○○校秘字第1120020149號函暨所附○立○○○○大學○○系碩士暨博士班修業規定、指導教授更換申請表及A女修課紀錄（見偵卷第365-382頁）在卷可查，足認被告前開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應堪採信。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 （一）新舊法比較 　　　被告行為後，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於112年8月16日 修正公布，並於同年月00日生效，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規定：「意圖性騷擾，乘人不及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或其他身體隱私處之行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臺幣10萬元以下罰金」，修正後規定：「意圖性騷擾，乘人不及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或其他身體隱私處之行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併科新臺幣10萬元以下罰金；利用第2條第2項之權勢或機會而犯之者，加重其刑至2分之1」，刪除原得單科罰金之規定，並新增權勢性騷擾加重其刑之規定，經比較新舊法之結果，新法並未較有利被告，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應適用被告行為時即修正前之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規定論處。 （二）核被告所為： 　　1.關於事實欄一（一）、（二）部分 　　　按刑法所稱之利用權勢性交、猥褻罪，係被害人因基於與 行為人間具有因親屬、監護、教養、教育、訓練、救濟、醫療、公務、業務或其他相類關係之受監督、扶助、照護等特定支配服從之關係，而隱忍屈從於行為人之要求，且未至已違背其意願之程度，而與之為性交、猥褻者。而所謂「未至已違背其意願之程度」，係指表面上因為行為人未有施以物理或心理上強制力，而不易判斷被害人是否有違反其意願，惟因行為人與被害人間存有立法者所擬制之前述特定關係，行為人利用被害人因為受自己監督、扶助、照護之權勢或機會，對之為性交、猥褻行為，被害人表面上看似未違反其意願，實為礙於上述支配服從關係，不得不隱忍屈從，其性自主意思決定仍然處於一定程度之壓抑，立法者因而將之列為同屬違反被害人意願的獨立性侵害之犯罪類型。蓋行為人因為此等上下不對等的關係，利用或操弄被害人對於自我認知的迷惘，加害人以其所掌有的權勢、教養所生威望，進而利用被害人對之畏懼、倚賴而生無條件的服從，掌控被害人的自我認知及情感，連同性自主決定都被澈底架空及破壞（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5197號判決意旨參照）。是核被告就事實欄一（一）所為，均係犯刑法第228條第2項之對於因教育關係受自己監督之人利用權勢猥褻罪；就事實欄一（二）所為，係犯同法第228條第1項之對於因教育關係受自己監督之人利用權勢性交罪。被告於性交過程中環抱、親吻、吸吮A女右側胸部等猥褻行為，為性交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 　　2.關於事實欄一（三）部分　　　 　　　核被告此部分所為，係犯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 項之性騷擾罪。起訴書雖記載被告所為應構成修正後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後段之利用權勢性騷擾罪，然依前開說明，該條項後段關於利用權勢之加重規定係於被告行為後始施行生效，被告行為時既無上開加重處罰規定，自不得論以上開加重之罪，起訴書此部分容有誤載，爰由本院逕予更正，併此敘明。 （三）被告就事實欄一（二）所示二次令A女為其口交；就事實 欄一（三）所示摟抱、撫摸揉捏A女後背及後腰部位等行為，各係基於主觀上單一犯意，於密接時間、地點所接續實施之數舉動，各行為獨立性極為薄弱，依一般社會健全觀念，難以強行分開，在刑法評價上，合為包括之一行為予以評價，較為合理，應各論以接續犯之一罪。 （四）被告就事實欄一（一）所犯利用權勢猥褻罪（5罪）、就 事實欄一（二）所犯利用權勢性交罪、就事實欄一（三）所犯性騷擾罪，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予分論併罰。 （五）爰審酌被告於案發時為A女碩士班指導教授，本應正己修 業，以自身言行作為學生表率，竟踰越師生倫理分際，利用上開權勢關係，多次藉故要求A女獨自前往其辦公室，再趁四下無人之際，於事實欄所示期間對A女為猥褻、性交及性騷擾等犯行，A女當時僅因囿於其等師生關係，慮及被告對於其能否順利畢業及往後工作具有決定權及影響力，始屢屢屈就順從，堪見被告本案所為侵害A女身心及性自主權甚鉅，殊值非難。惟衡酌被告終能坦承犯行，且於本院審理中積極與A女達成調解，並向A女道歉及履行調解內容完畢（見本院卷第103-104頁本院民事庭113年10月30日調解筆錄、第105頁被告道歉聲明），態度尚可；考量其自述博士畢業之智識程度，案發時擔任教職，現與太太同住，須扶養家中父親等生活狀況（見本院卷第148頁）；參以其先前僅於113年間因違反稅捐稽徵法案件，經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確定外，並無其他犯罪紀錄之素行（見本院卷第127頁法院前案紀錄表）；暨其犯罪動機、目的、手段、犯行期間及次數、A女身心所受影響及損害，以及A女於被告履行調解內容完畢後，業向本院表示願原諒被告之意見（見本院卷第101、149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附表「主文」欄所示之刑，並就其中對被告所宣告如附表編號一、三「主文」欄所示之有期徒刑，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再權衡行為人之責任與整體刑法目的及相關刑事政策暨比例原則、平等原則、責罰相當原則、重複評價禁止等原則，酌以被告本案犯行期間連續，侵害法益種類相同，手段相類，責任非難重複程度較高，爰就本案對其所宣告如附表編號一、三「主文」欄所示得易科罰金之有期徒刑，定其應執行之刑如主文所示，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六）緩刑宣告 　　　被告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其法院 前案紀錄表在卷足稽（見本院卷第127頁）。其因一時失慮，致罹刑典，於犯後終能坦承犯行，業於本院審理中向A女誠心道歉，並履行調解內容完畢，堪認其有面對自身錯誤而思過之心，對社會規範之認知並無重大偏離，A女亦表示願給予被告緩刑之機會（見本院卷第101、149頁），本院核諸上情，認被告經此偵審程序及科刑宣告後，當知所警惕而無再犯之虞，前開對被告所宣告之刑，應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均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規定，宣告緩刑4年，以勵自新，並依同法第93條第1項第1款規定，諭知於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0條，判決 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朱玓提起公訴，檢察官葉芳秀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17　　日 　　　　　　　　　刑事第四庭　　法　官　郭子彰 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 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 本之日期為準。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20　　日 　　　　　　　　　　　　　　　 書記官　林珊慧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228條 （利用權勢性交或猥褻罪） 對於因親屬、監護、教養、教育、訓練、救濟、醫療、公務、業 務或其他相類關係受自己監督、扶助、照護之人，利用權勢或機 會為性交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 因前項情形而為猥褻之行為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 第1項之未遂犯罰之。 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 意圖性騷擾，乘人不及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 或其他身體隱私處之行為者，處 2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併 科新臺幣 10 萬元以下罰金；利用第 2 條第 2 項之權勢或機會 而犯之者，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 前項之罪，須告訴乃論。 附表 編號 犯罪事實 主　　　文 一 事實欄一（一） 許○○犯對於因教育關係受自己監督之人，利用權勢猥褻罪，共伍罪，各處有期徒刑肆月，如易科罰金，均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二 事實欄一（二） 許○○犯對於因教育關係受自己監督之人，利用權勢性交罪，處有期徒刑玖月。 三 事實欄一（三） 許○○犯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二十五條第一項之性騷擾罪，處有期徒刑參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