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造文書

臺灣臺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1208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賴柏宇 上列被告因詐欺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172 號），因被告於準備程序中就被訴事實為有罪之陳述，經本院告 知簡式審判程序意旨，並聽取公訴人及被告之意見後，改依簡式 審判程序，判決如下： 　　主　文 賴柏宇犯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處有期徒刑壹年。 未扣案之偽造收據壹紙，沒收之。 　　事　實 一、賴柏宇於民國112年10月16日起，參與真實姓名年籍不詳、 通訊軟體Telegram暱稱「Po」、「G Gary」等成年人所組成以實施詐術為手段，具有持續性、牟利性之有結構性詐騙集團組織（下稱本案詐欺集團，所涉參與犯罪組織罪犯行部分，業經臺灣新北地法院以112年度審金訴字第3193號判決在案，此部分非屬檢察官起訴範圍），並擔任收取被害人遭該詐欺集團成員詐騙款項後，依集團成員指示將自被害人處所取得之現金交予上游之工作（俗稱「車手」），約定每週可獲取新臺幣（下同）3至4萬元之報酬。賴柏宇與本案詐欺集團成員共同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基於3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洗錢、行使偽造文書之犯意聯絡，由該詐欺集團不詳成員利用通訊軟體Line暱稱「邱沁宜」、「林雨宣」、「國寶官方客服-盈潔」向鄭再華佯稱：保證獲利、穩賺不賠，然需依指示儲值後，並將安排專員收取投資款項50萬元云云，嗣本案詐欺集團成員於112年10月27日某時許，傳送訊息指示賴柏宇拿取偽造之收據（其上有偽造之「國寶投資」、「林証」、「陳淑芬」之印文各1枚）後，旋於同日晚間10時10分許，在臺北市○○區○○○路000巷00號旁之停車場票亭，與鄭再華見面後，出示前開收據並向鄭再華收取50萬元，足生損害於鄭再華、「林証」、「陳淑芬」及「國寶投資」對於文書管理之正確性及信用性。賴柏宇再將上開款項放置於「G Gary」指定之地點，藉此方式製造金流斷點，以掩飾、隱匿詐欺款項之去向。嗣鄭再華發覺受騙，報警處理，始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鄭再華訴由新北市政府警察局中和分局報請臺灣臺北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後起訴。 　　理　由 一、上揭犯罪事實，業經被告賴柏宇於警詢、偵查、本院準備程 序及審理時坦認不諱（見偵字卷第7至11頁、第71至73頁、本院訴字卷第44頁、第50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鄭再華於警詢時指述被害過程（見偵字卷第13至19頁）大致相符，且有告訴人提出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國寶投資APP截圖各1份、本案被告交付之收據1紙、監視器畫面截圖2張、經濟部商工登記公示資料查詢服務及公司設立登記事項卡1份（見偵字卷第31頁、第33至41頁、本院訴字卷第75至92頁）附卷可稽，足認被告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予採信。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可認定，應予依法論科。 二、新舊法比較： 　㈠「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下稱公政公約）第15條第1項規定：「任何人之行為或不行為，於發生當時依內國法及國際法均不成罪者，不為罪。刑罰不得重於犯罪時法律所規定。犯罪後之法律規定減科刑罰者，從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其前段及中段分別規定罪刑法定原則與不利刑罰溯及適用禁止原則，後段則揭櫫行為後有較輕刑罰及減免其刑規定之溯及適用原則。而上述規定，依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及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施行法第2條規定「兩公約所揭示保障人權之規定，具有國內法律之效力」。又廣義刑法之分則性規定中，關於其他刑罰法令（即特別刑法）之制定，或有係刑法之加減原因暨規定者，本諸上述公政公約所揭示有利被告之溯及適用原則，於刑法本身無規定且不相牴觸之範圍內，應予適用。是以，被告行為後，倘因刑罰法律（特別刑法）之制定，而增訂部分有利被告之減輕或免除其刑規定，依刑法第2條第1項但書規定，自應適用該減刑規定（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3358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查被告行為後，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下稱詐欺防制條例 ）、洗錢防制法業於113年7月31日分別經總統制定公布及修正公布全文，除詐欺防制條例第19條、第20條、第22條、第24條、第39條第2項至第5項、第40條第1項第6款規定與洗錢防制法第6條、第11條規定之施行日期由行政院另定外，其餘條文均於113年8月2日起生效施行。茲就與本案有關部分，敘述如下： 　⒈詐欺防制條例部分 　⑴刑法第339條之4加重詐欺罪，於詐欺防制條例制定公布施行 後，其構成要件及刑度均未變更，屬現行有效之法律。又詐欺防制條例第43條第1項所增訂詐欺獲取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達5百萬元予以提高法定刑度之規定，乃就刑法第339條之4之罪，於有此條文所定事由時予以加重處罰，已成為另一獨立之罪名，屬刑法分則加重性質，為獨立處罰條文，乃被告行為時所無之處罰，依刑法第1條罪刑法定原則，顯無溯及既往而予以適用之餘地，自無新舊法比較問題，先予敘明。 　⑵詐欺防制條例第47條規定：「犯詐欺犯罪，在偵查及歷次審 判中均自白，如有犯罪所得，自動繳交其犯罪所得者，減輕其刑；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犯罪所得，或查獲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詐欺犯罪組織之人者，減輕或免除其刑。」又依該條例第2條第1款第1目規定，詐欺防制條例所指詐欺犯罪本即包括刑法第339條之4加重詐欺罪，且此乃新增原法律所無之減輕刑責規定，該減輕條件與詐欺防制條例第43條提高法定刑度之加重條件間不具適用上之「依附及相互關聯」特性，自無須同其新舊法之整體比較適用，應依刑法第2條第1項從舊從輕原則，分別認定並比較而適用最有利行為人之法律，尚無法律割裂適用之疑義。經新舊法比較結果，詐欺防制條例第47條規定有利於被告，依刑法第2條第1項但書，應適用詐欺防制條例第47條規定。 　⒉洗錢防制法部分　　 　⑴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自同年8月2日起生效施行之洗錢防 制法第2條修正洗錢行為之定義，惟本案情形於修正前、後均符合洗錢行為之定義。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新法將之移列至第19條第1項，規定為：「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以下罰金。」本案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自以修正後規定較被告為有利。又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嗣修正後新法將自白減刑規定移列至第23條第3項前段，規定為：「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經比較新舊法，修正後之自白減輕其刑要件雖較為嚴格，惟酌以被告自警詢、偵查及本院審理中均自白犯行，且無犯罪所得繳交之問題，則適用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前段規定，對被告並無不利。 　⑵據上，依刑法第2條第1項但書，本案應適用修正後洗錢防制 法第19條第1項後段、第23條第3項前段規定。 三、論罪科刑： 　㈠罪名： 　　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三人以上共同 詐欺取財罪、第216條、第210條行使偽造私文書罪及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洗錢罪。 　㈡共犯關係： 　　被告與「Po」、「G Gary」及本案詐欺集團內其他成年成員 間，就上揭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為共同正犯。 　㈢罪數關係： 　⒈本案詐欺集團成員偽造「國寶投資」、「林証」、「陳淑芬 」印文於本案收據（私文書）上之行為，為該偽造私文書之階段行為；偽造私文書即本案收據之低度行為，則為行使偽造私文書之高度行為所吸收，均不另論罪。 　⒉被告以一行為同時犯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行使偽造私 文書罪及洗錢罪，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處斷。 　㈣刑之減輕： 　⒈被告於偵查及本院審理時均自白犯行，且依卷附事證無證據 證明其有犯罪所得，無犯罪所得繳交之問題，符合詐欺防制條例第47條要件，爰依該規定減輕其刑。 　⒉被告於偵查及本院審理中均自白洗錢犯行，原應依修正後洗 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前段規定減輕其刑，然因被告於本案係從一重論處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就此部分想像競合犯之輕罪得減刑部分，於依刑法第57條量刑時，應併予審酌。 　㈤量刑： 　⒈本院審酌被告本案行為時年僅20歲，本應依循正軌獲取所得 ，詎其不思此為，竟貪圖不法利益，而與本案詐欺集團成員共同為加重詐欺等犯行，並以出示偽造私文書等手法訛騙告訴人，致告訴人交付現金，而侵害告訴人之財產法益，其所為除已紊亂社會交易秩序及社會治安，亦欠缺尊重他人財產法益之守法觀念，復生損害於私文書之名義人及該等文書之公共信用，所為應予非難；惟念被告本案犯行前並無犯罪前科，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足參，復於犯後坦承犯行，並與告訴人成立調解（見本院訴字卷第33至34頁）之態度，及其所為洗錢犯行符合自白減刑之規定；兼衡被告自承大學夜間部4年級在學中之智識程度，現擔任超商夜班人員，每月薪水約5萬元等生活狀況（見本院訴字卷第51至52頁）；復考量其係受本案詐欺集團上游成員指示負責收取款項，非居主導、核心地位之涉案情節、參與程度，暨其犯罪動機、目的、手段、告訴人所受損失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以示懲儆。 　⒉至被告雖請求判處得易科罰金之刑度，惟按犯最重本刑為5年 以下有期徒刑以下之刑之罪，而受6月以下有期徒刑之宣告者，得易科罰金；受6月以下有期徒刑之宣告，不符第1項易科罰金之規定者，得易服社會勞動，刑法第41條第1項、第3項定有明文。而本案被告所犯係刑法第339條之4第1項第2款之加重詐欺罪，該罪之法定刑為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1百萬元以下罰金。縱被告有前開減刑事由，仍非屬最重本刑為5年以下有期徒刑以下之刑之罪，被告請求量處得易科罰金之刑度，自於法無據，難認可採。 　㈥不予宣告緩刑之說明： 　　被告於本院審理時，固請求宣告緩刑云云（見本院卷第52頁 )。惟按緩刑為法院刑罰權之運用，旨在獎勵自新，祇須合於刑法第74條所定之條件，法院本有自由裁量之職權。關於緩刑之宣告，除應具備一定條件外，並須有可認為以暫不執行刑罰為適當之情形，始得為之。經查，被告就本案所犯，雖受2年以下有期徒刑之宣告，惟其另因其他相同手法之詐欺案件，經臺灣新北地方法院以112年度審金訴字第3193號判決有期徒刑7月乙節，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參（見本院卷第11頁），該案雖尚未確定，但既經法院判處相當之罪刑在案，則本案實亦不宜認以不執行刑罰為適當。且若未對被告執行適當刑罰，除無法應報其之罪責外，亦無法裨益其之再社會化，難期預防及矯正之成效，自不宜宣告緩刑。 四、沒收： 　　「沒收、非拘束人身自由之保安處分適用裁判時之法律。」 刑法第2條第2項定有明文。被告行為後，詐欺防制條例及修正後洗錢防制法就沒收部分有所增訂、修正，茲就與本案有關部分敘述如下： 　㈠供犯罪所用之物： 　　詐欺防制條例第48條第1項規定：「犯詐欺犯罪，其供犯罪 所用之物，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均沒收之。」此為刑法沒收之特別規定，應優先適用。本案被告交予告訴人收執之收據，雖未扣案，惟既為供犯詐欺罪所用之物，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應依詐欺防制條例第48條第1項規定宣告沒收。至本案收據原本上所偽造「國寶投資」、「林証」、「陳淑芬」印文各1枚，為該文書之一部，毋庸再依刑法第219條規定，重複宣告沒收。 　㈡犯罪所得： 　　本案無證據證明被告已因本案獲有犯罪報酬或因此免除債務 ，無從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前段、第3項規定宣告沒收或追徵。 　㈢洗錢財物： 　　又縱屬義務沒收之物，仍不排除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宣告 前二條（按即刑法第38條、第38條之1）之沒收或追徵，有過苛之虞、欠缺刑法上之重要性、犯罪所得價值低微，或為維持受宣告人生活條件之必要者，得不宣告或酌減之」規定之適用，而可不宣告沒收或予以酌減（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191號、111年度台上字第5314號判決意旨參照）。查本案被告洗錢犯行所隱匿或掩飾之詐騙所得財物，固為其本案所隱匿之洗錢財物，本應全數依現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均沒收之。然遍查全案卷證資料，並無證據足認被告就上開詐得之款項有管理處分權限，且被告業與告訴人達成調解，願分期賠償50萬元（見本院訴字卷第33至34頁），故如對其宣告沒收上開洗錢之財物，容有過苛之虞，爰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規定，不予宣告沒收或追徵。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84條之1、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 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師敏提起公訴，由檢察官林岫璁到庭執行公訴。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4 　　日 　　　　　　　　　刑事第十三庭　法　官　林鈺珍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 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 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陳乃瑄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4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10條 偽造、變造私文書，足以生損害於公眾或他人者，處5年以下有 期徒刑。 中華民國刑法第216條 行使第210條至第215條之文書者，依偽造、變造文書或登載不實 事項或使登載不實事項之規定處斷。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之4 犯第339條詐欺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 徒刑，得併科1百萬元以下罰金： 一、冒用政府機關或公務員名義犯之。 二、三人以上共同犯之。 三、以廣播電視、電子通訊、網際網路或其他媒體等傳播工具， 對公眾散布而犯之。 四、以電腦合成或其他科技方法製作關於他人不實影像、聲音或 電磁紀錄之方法犯之。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洗錢防制法第2條 本法所稱洗錢，指下列行為： 一、隱匿特定犯罪所得或掩飾其來源。 二、妨礙或危害國家對於特定犯罪所得之調查、發現、保全、沒 收或追徵。 三、收受、持有或使用他人之特定犯罪所得。 四、使用自己之特定犯罪所得與他人進行交易。 洗錢防制法第19條 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 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 幣一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 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