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性騷擾防治法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1267號 上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鄭玉琛 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違反性騷擾防治法案件，不服臺灣新北地方 法院112年度易字第507號，中華民國113年1月5日第一審判決（ 起訴案號：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111年度偵字第37307號），提起 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鄭玉琛無罪。 　　理　由 一、本件公訴意旨略以：上訴人即被告鄭玉琛(下稱被告)於民國 111年5月6日10時38分許，在新北市○○區○○街00號前，意圖性騷擾，乘告訴人代號AD000-H11246號(真實姓名年籍均詳卷)在市場魚攤販前彎腰挑選魚類而不及抗拒之際，徒手觸摸告訴人臀部及下體，以此方式性騷擾告訴人。因認被告涉犯性騷擾防制法第25條第1項之性騷擾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認定不利於被告之事實，須依積極證據，苟積極證據不足為不利於被告事實之認定時，即應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更不必有何有利之證據；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懷疑存在時，事實審法院復已就其心證上理由予以闡述，敘明其如何無從為有罪之確信，因而為無罪之判決，尚不得任意指為違法（最高法院30年上字第816號、76年台上字第4986號判決意旨參照)。又告訴人之指訴，係以使被告受刑事訴追為目的，是其陳述是否與事實相符，仍應調查其他證據以資審認。復按告訴人與一般證人不同，其通常與被告處於利益絕對相反之立場，陳述目的在於使被告受刑事訴追處罰，內容未必完全真實，證明力較一般證人之陳述薄弱。故告訴人立於證人地位所為之指證及陳述，縱其指證及陳述無瑕疵可指，仍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應調查其他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亦即仍須有補強證據以擔保其指證、陳述之真實性，始得採為斷罪之依據（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300號、94年台上字第478號判決要旨參照）。 三、本件公訴意旨認被告涉犯上開罪嫌，無非係以被告坦言有於 上開時、地以手觸碰告訴人臀部之事實、告訴人之指述、監視器畫面光碟暨截圖及新北市○○000○0○0○○○○○區○○00000000000號函文為主要論據。訊之被告固坦言有於上開時、地以觸碰到告訴人臀部，惟否認有何性騷擾之犯行，並以：當時是在菜市場，告訴人擋住其行向，故拍了告訴人臀部示意借過等語。經查： 　㈠告訴人於111年5月6日上午10時38分許，站立在新北市○○區○○ 街00號魚販攤位前，被告則騎乘機車至該處乙節，分據被告、告訴人供述在卷。依現場監視錄影畫面顯示，監視器時間10:44:11(實際時間為10時37許)被告騎乘機車到魚販前方，監視器時間10:44:28起在魚販前方之告訴人回頭查看，隨後和後方之被告交談等情，有原審112年10月6日勘驗筆錄及監視錄影擷取照片可參(原審卷第32頁，偵字卷第11-13頁)，足徵被告與告訴人確有於上開時、地交談。 　㈡然被告與告訴人並不相識，分據其2人供述在卷。其等為何事 交談乙節，告訴人於警詢時係證稱：當時我在魚販攤位前看要買哪一條魚，對方用手揉我的屁股3圈，我回頭看左後方，並問對方說「你怎麼可以摸我的屁股」，他一開始沒有回答，跑到我右手邊，我又問他「你怎麼可以摸我的屁股」，對方才回我說「摸一下下而已阿，又沒有給你照相」，當下我就報警，請警察來處理(偵字卷第12頁)；於偵查中則證稱：我在看魚，魚放很低，我有稍微往前彎，我不知道他怎麼到我身後，突然就從後方用手他先用手指部分撫摸臀部，還有繞圈撫摸，再用他的手指從臀部下方往前伸到我陰部位置，隔著褲子用力凹下去，再伸出來，我覺得很痛等語(偵字卷第38頁)。 　㈢然依原審勘驗現場監視器畫面，自被告騎車告訴人身後迄告 訴人轉身為止，前後經過僅約10餘秒，除未見有告訴人所述繞圈撫摸臀部及私處之舉外，亦未見被告有自告訴人之左後方移動至右前方之舉。況依告訴人所述，被告並非僅輕觸其臀部，而係撫摸並繞屁股3圈後，復將手指自其臀部下方伸往私處用力摳，被告能否於10餘秒不到之時間內，為如此行為，實有疑義。 　㈣再者，告訴人於警訊中未曾敘及被告有撫摸私處之舉，偵查 中始首次提及。然依告訴人於偵查中指述，被告並非輕觸其私處，而係用力為之，甚而導致其私處腫痛，自行用藥約一星期後始好轉，告訴人並以自備玩偶示範被告於案發當時係如何以手指摳其下體(偵字卷第38頁及不公開卷第10至12頁)。倘告訴人所述為真，被告斯時所為，除造成告訴人心情不悅外，同時必造成告訴人身體極度不適，理應印象深刻，然告訴人於警詢時，對此竟隻字未提，此實有悖於常理；且告訴人事後並未就醫治療，雖稱自行購買藥物，然亦無法提出相關醫療單據以為核對。是告訴人指述被告於該日如何性騷擾乙節，前後指述，除有不一外，亦乏其他事證相佐。 　㈤至檢察官所提之新北市政府性騷擾防制委員會決議認本件被 告確有性騷擾告訴人部分，屬於行政機關依卷存資料認定後而為之判斷，此與本件被告被訴追刑事犯罪之有無，仍必須經過法院實質調查證據，且經過辯論後而為之自行判斷無涉 　　，並無拘束刑事法院認定之效力，自無從據為被告有罪之認 　　定。 　㈥末按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規定，意圖性騷擾，乘人不及 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或其他身體隱私處之行為，構成本罪。而該條所規定之「性騷擾」，係指帶有性暗示之動作，具有調戲之含意，讓人有不舒服之感覺，行為人具有性暗示而調戲被害人之意，以滿足調戲對方之目的，屬性騷擾之犯意（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6736號判決意旨參照）。被告於警詢、偵查、原審及本院審理時，固均有坦言案發當時有以手拍告訴人臀部，然其意係在要求告訴人讓出空間便其通行，而參酌被告、告訴人案發當時係在魚市場攤販前，為選購魚獲而確有左右移動之必要。是被告上開所辯，應值採信，尚無法排除被告非基於性暗示而調戲告訴人之意而為之，揆諸上開說明，自難以性騷擾防制法第25條第1項相繩。 　㈦綜上所述，本案告訴人所為指述已有瑕疵，復無其他足夠之 　　補強證述，是本案依檢察官所舉各項證據方法，就被告是否 　　有公訴意旨所指之性騷擾犯行，本院認仍有合理之懷疑存在 　　，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 　　實之程度，無從形成被告有罪之確信，自難遽以上開罪名相 　　繩。準此，本案既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揆諸前揭說明，即應 　　為其無罪之諭知，以昭審慎。 四、據上，原審未審究上情，遽認被告涉犯性騷擾防制法第25條 第1項罪嫌，而為被告有罪之認定並予以論罪科刑，其認事用法容有違誤，被告否認犯罪，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為有理由。至檢察官就原審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提起上訴，主張告訴人未於警詢指述被告觸摸下體，係因警詢筆錄為男性員警製作，而於偵查中檢察官係女性，告訴人方敢於陳述實情，原判決此部分亦應為有罪諭知，然此部分純屬檢察官個人臆測之詞，自難遽採，檢察官上訴為無理由。惟原判決既有上開違誤之處，自屬無可維持，應由本院將原判決撤銷，另為被告無罪判決之諭知。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301 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洪湘媄提起公訴，檢察官陳柏青提起上訴，檢察官 郭昭吟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5 　　日 　　　　　　　　　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　官 吳秋宏 　　　　　　　　　　　　　　　　　　　法　官　邰婉玲 　　　　　　　　　　　　　　　　　　　法　官　柯姿佐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蔡硃燕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