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自由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1552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吳靉蓉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妨害自由案件，不服臺灣基隆地方法院113 年度易字第136號，中華民國113年6月12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 號：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10360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犯罪事實 一、吳靉蓉前擔任保證人，以其子吳宙蒲名義與游學良簽訂房屋 租賃契約書，向游達、游學信承租基隆市○○區○○路000○0號2樓房屋（下稱系爭房屋），因有疑慮，擬終止租約，吳靉蓉遂於民國112年7月12日14時30分許前往上址與游學良辦理退租事宜，然因押租金相關問題有所齟齬，竟基於強制之犯意，徒手將游學良所有、放置在桌上之鑰匙10餘枝（含系爭房屋各樓層備用鑰匙、個人住處鑰匙、機車鑰匙）及鐵捲門遙控器1個取走，以此方式妨害游學良行使權利。 二、案經游學良訴由基隆市警察局第二分局報請臺灣基隆地方檢 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 　　本件認定犯罪事實所引用之證據，皆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 背法定程序所取得，又檢察官、被告吳靉蓉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均同意作為證據（本院卷第127至129、155至156頁），復經審酌該等證據製作時之情況，尚無顯不可信與不得作為證據之情形，亦無違法不當之瑕疵，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認為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反面解釋及第159條之5規定，認均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矢口否認有何強制犯行，辯稱：我前往系爭房屋辦 理退租，當場出示系爭房屋鑰匙（承租人用）、合約書、收據放在桌上，準備換回押租金，不料告訴人游學良拒絕返還押租金，反而拿取上開物品轉身離去，還鎖上房屋大門，我的鑰匙、合約書被拿走，恐遭囚困屋內，日後亦無法證明租賃關係，立即追出，見告訴人將上開物品放在鞋架上，正蹲在地上穿鞋，為防衛自己權利，一把搶回，事後檢視始悉多拿告訴人之鑰匙，並無強制故意云云。經查： 　㈠被告前擔任保證人，以其子吳宙蒲名義與告訴人簽訂房屋租 賃契約書，向游達、游學信承租系爭房屋，而於112年7月12日14時30分許，前往系爭房屋辦理退租，過程中取走告訴人所有之鑰匙之事實，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原審及本院審理時供述在卷（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10360號偵查卷宗【下稱偵卷】第7至10、45至46頁、原審113年度易字第136號刑事卷宗【下稱原審卷】第95至97頁、本院卷第129頁），此部分核與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偵查及原審審理時具結證述之情節大致相符（偵卷第11至13、41、42、67頁、原審卷第71至85頁），且有房屋租賃契約書附卷可資佐證（偵卷第49至59頁），此情首堪認定。 　㈡被告雖否認有何強制犯行，而以前揭情詞置辯。然查： 　⒈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偵查及原審審理時具結證稱：吳宙蒲 承租系爭房屋，被告是保證人，因被告要求解除租約，我們相約於112年7月12日14時30分許在系爭房屋辦理退租，因為對方是提前解約，須由押租金扣除新臺幣（下同）4000元損害賠償，我有攜帶2萬6000元準備退還，我到現場的時候2樓的門已經打開，被告在屋內，我當時帶著自己的鑰匙、鐵捲門遙控器，一進門就先放在桌上，以便辦理退租，我請被告將系爭房屋鑰匙2副（承租人用）、合約書還給我，並開立退還押租金的收據，等我拿回這些東西就會退還押租金，但是被告當場情緒不穩，一把將我放在桌上的物品全部拿走，然後就自己打電話叫警察，我覺得被告情緒控管不好，無法溝通，就先行離開，退租程序因而未能完成；被告拿走的鑰匙有10幾枝，包括系爭房屋1至4樓的備份鑰匙、我住處的鑰匙、我的機車鑰匙，還有1個鐵捲門遙控器，之後我只能使用其他備份鑰匙或換鎖等語（偵卷第11至13、41、42、67頁、原審卷第71至85頁），所為陳述前後一致，並無明顯瑕疵可指。 　⒉次以，被告於偵查中提出其「當日在現場取走鑰匙3串」經拍 照附卷，其數量、特徵詳如附表所示（偵卷第46、47頁、本院卷第133、135頁）。而證人吳宙蒲於原審審理時具結證稱：簽約時告訴人交付2副鑰匙給我們，各有大門、信箱及內外兩道門的鑰匙各1枝等語（原審卷第86、87頁），與被告於原審審理時供稱：簽約時告訴人給我和吳宙蒲2副鑰匙，每副都有4枝等語（原審卷第96頁），並無二致，足認被告、吳宙蒲承租系爭房屋所取得之鑰匙應為2副各4枝，且彼此相同，與卷附前開被告自承自現場取走之鑰匙照片相互對照（偵卷第47頁），其中並無「2副」、「各4枝」、「彼此相同」之鑰匙。復經證人即告訴人於原審審理時當庭出示隨身攜帶之機車備份鑰匙（原審卷第101頁），與丙鑰匙①、②對照，二者形狀、間距、溝槽、長度等特徵相符。佐以證人朱德望於原審審理時具結證稱：我於案發時任職基隆市警察局第二分局信六路派出所所長，我們接獲告訴人報案立即趕往系爭房屋，抵達時告訴人並不在場，當時被告情緒激動一直講、一直講，有提到妨害性自主部分，我們就將被告送到婦幼隊專責處理，我在現場有打電話請告訴人回來，告訴人回到現場表示被告把他的鑰匙拿走了等語（原審卷第88至92頁），可知告訴人確於第一時間向警方反應其鑰匙遭被告取走之事實。 　⒊由以上事證相互勾稽，俱足補強證人即告訴人前開證詞為真 ，被告在系爭房屋辦理退租時，將告訴人攜至現場、放置在桌上之鑰匙10餘枝（含系爭房屋各樓層備用鑰匙、告訴人住處鑰匙、機車鑰匙）及鐵捲門遙控器1個取走，以此方式，妨害告訴人行使權利之事實，足堪認定。 　㈢被告其他辯解不予採認之理由： 　⒈被告雖以前揭情詞置辯，然所述情節與證人即告訴人於原審 審理時證稱：被告是在系爭房屋內將我放在桌上的鑰匙、鐵捲門遙控器一把拿走，她當時情緒激動，我認為談不下去就先離開，我沒有拿走被告持有的系爭房屋鑰匙（承租人用）、合約書，我就是人離開而已，也沒有將被告關在屋內，我關她幹嘛，所以不是像被告說的我先把她的鑰匙、合約書拿走，走到屋外穿鞋時，她才從鞋架上搶回去，被告拿走的全部都是我的鑰匙，簽約時交給承租人的鑰匙被告當天並沒有拿出來等語（原審卷第71至85頁），全然不合。觀諸被告主張：「當你被一個人強暴了，他又要囚禁你，他要離開的時候，我必須要在1秒鐘裡面搶回、拿回這個鑰匙，他把鑰匙放在鞋架上……但是在匆忙中，我們同樣是女人，哪還有時間去分辨是不是你的鑰匙，我就一手抓了這一堆鑰匙，但是我不知道裡面有他的鑰匙」等情節（原審卷第96頁），不僅與一般房屋無法由外部「反鎖」之常理不符，亦即告訴人實不可能在離開系爭房屋時關上屋門將被告囚禁在內，否則被告何得如其所述自行開門、從屋外鞋架上取回鑰匙、合約書等物品，且依被告前開陳述，其誤取告訴人之鑰匙係因遭被告妨害性自主而有「我們同樣是女人，哪還有時間去分辨是不是你的鑰匙」之急迫情狀，此與被告前稱係取回鑰匙後始遭告訴人妨害性自主之情狀完全相反（偵卷第9頁），其說詞矛盾，已難信實。 　⒉再者，被告於偵查中供稱：我在案發現場拿走的鑰匙3串（如 附表所示）都是我的，因為我是系爭房屋承租人云云（偵卷第46頁），與證人吳宙蒲前開證述：告訴人出租系爭房屋只有交付鑰匙2副、各4枝等語（原審卷第86、87頁），明顯扞格，嗣即改稱：告訴人簽約時確實交付2副鑰匙各4枝等語無訛（原審卷第96頁），而被告於本院審理時指出告訴人簽約時交付之鑰匙為甲鑰匙①、③、⑤及②、④、⑥編為2副（本院卷第129、133頁），果如被告所辯其先將持有之系爭房屋鑰匙（承租人用）取出，準備返還告訴人，衡情應不至僅出示其中1副、刻意保留1副或部分鑰匙，被告亦未作此主張，則被告「當場取回」之鑰匙理應有2副各4枝，縱經合串，亦應為1副8枝，然則被告自承「當日在現場取走鑰匙3串」（如附表）實無任何一致者，益徵證人即告訴人所述被告在系爭房屋內將其所有之鑰匙（包含系爭房屋備用鑰匙）取走，而非被告先出示其持有之系爭房屋鑰匙（承租人用），因告訴人將之取走而由被告搶回之情，方為真實。被告辯稱：我是為了防衛自己權利，搶回我承租系爭房屋持有的鑰匙，誤將告訴人的鑰匙一併取走云云，並非事實。至告訴人事後於對話群組雖僅提及「你請將租約鎖匙還我即可」（本院卷第77頁），然其前後密接時間內均僅與吳宙蒲對話，而非取走其鑰匙之被告，告訴人未對之有所主張，無悖常理，遑論被告亦坦承拿取告訴人機車鑰匙之事實，前開對話紀錄實不足為何有利被告之認定。 　㈣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予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　　　　 　　刑法第304條之強暴、脅迫，祇以所用之強脅手段足以妨害 他人行使權利，或足使他人行無義務之事為已足，並非以被害人之自由完全受其壓制為必要。而所稱強暴，乃以實力不法加諸他人之謂，惟不以直接施諸於他人為必要，即間接施之於物體而影響於他人者亦屬之（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28號判決意旨參照）。被告將告訴人所有之鑰匙、鐵捲門遙控器取走，拒不返還，足以妨害告訴人使用各該物品之權利。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4條第1項之強制罪。 三、維持原判決之理由： 　　原審以被告犯強制罪，事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以行為人 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與告訴人雙方因終止租約之糾紛，致生本件之動機、起因，及被告擅自為上述行為，足以妨害告訴人行使權利，所為實有可議，然念及其犯罪手段、目的、方法，及與告訴人間本有租約解約、押租金返還方式之嫌隙，考量其於原審審理時自述碩士畢業之智識程度，家庭經濟、生活狀況，暨被告否認犯行之態度等一切情狀，量處拘役30日，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併敘明理由，就被告取走之鑰匙、遙控器不予宣告沒收、追徵。經核其認事用法均無違誤，量刑亦屬妥適，應予維持。被告上訴猶執前詞否認犯罪，所為辯解均經指駁如前，洵非有據。從而，本件被告上訴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李國瑋提起公訴，檢察官侯靜雯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19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張惠立　　 　　　　　　　　　　　　　　　　　　　法　官　楊仲農　　 　　　　　　　　　　　　　　　　　　 法　官　廖怡貞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劉芷含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2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04條 以強暴、脅迫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人行使權利者，處3年以 下有期徒刑、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表： 編號 鑰匙串 鑰匙枝數 特徵 備註 1 甲鑰匙 6枝 ①藍色鑰匙頭、上有「MINSHING」壓印鑰匙1枝 ②藍色鑰匙頭、上有「MINSHING」壓印鑰匙1枝 ③尖頭平面鑰匙1枝 ④尖頭平面鑰匙1枝　　 ⑤平頭平面鑰匙1枝 ⑥花形平面鑰匙1枝　　 附綠色標牌，偵卷第47頁照片上方、本院卷第133頁 2 乙鑰匙 4枝 ①藍色鑰匙頭、上有「PAT.I341895」壓印鑰匙1枝 ②黑色鑰匙頭鑰匙1枝 ③圓形平面鑰匙1枝 ④平面鑰匙1枝　　　 附藍色標牌，偵卷第47頁照片右方 3 丙鑰匙 4枝 ①黑色鑰匙頭（大）鑰匙1枝 ②黑色鑰匙頭（小）鑰匙1枝 ③花形平面鑰匙1枝 ④尖頭平面鑰匙1枝　　 偵卷第47頁照片下方、本院卷第13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