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等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上訴字第182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林亮碩 公設辯護人 嚴孟君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性自主等案件，不服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12年 度侵訴字第16號，中華民國113年6月5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緝字第443號），提起上訴，本 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林亮碩為計程車駕駛，於民國110年11月2日晚上11時22分許 ，在臺北市○○區○○○○0段0巷00號「風來坊串串晴店」，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營業用小客車，搭載因酒醉欲返回住處之代號AW000-A110437之成年女子（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甲），詎林亮碩見A女於計程車上酒醉而意識不清之狀態，認有機可乘，遂將A女載往位於新北市○○區○○○00巷0○0號之少爺汽車旅館，並於翌（3）日凌晨0時50分許辦理入住手續時，明知甲未同意在旅館內住宿，且意識不清，自己亦無資力支付住宿費，竟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基於竊盜犯意，徒手竊取A女錢包內現金新臺幣（下同）2千元得手後支付住宿費。另基於乘機性交犯意，攙扶已呈醉態之甲 進入該旅館109號房間內，利用甲 因飲用酒類致精神、意識不清而不能抗拒之狀態，除去甲 衣物，將其陰莖插入A女陰道內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1次得逞。嗣A女於當日凌晨3時許稍微清醒後，發現其與林亮碩赤裸躺臥在床，驚覺有異，惟不知已遭性侵，且擔心遭到加害，而敦促林亮碩載其返家。嗣於3日上午11時許，甲 前往警察局報警，而為警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A女訴由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汐止分局移請臺灣士林地方檢 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按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性侵害犯罪，係指觸犯刑法第221 條至第227條、第228條、第229條、第332條第2項第2款、第334條第2項第2款、第348條第2項第1款及其特別法之罪；又行政機關、司法機關及軍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項、第15條第3項分別定有明文。本件被告經檢察官以刑法第225條第1項之乘機性交罪嫌提起公訴，屬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之性侵害犯罪，因本院所製作之本案判決係屬必須公示之文書，為避免告訴人甲 之身分遭揭露，依上開規定，本件判決書犯罪事實欄及理由欄，關於告訴人僅記載其代號（真實姓名、年籍詳見不公開彌封卷），合先敘明。 二、證據能力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甲 之警詢陳述，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陳述，為傳聞證據，復為被告林亮碩及辯護人所爭執，依前開規定，應認不具證據能力。至於甲 於檢察官偵訊時所為之證述，雖亦屬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所為之陳述，惟此部分被告及辯護人均並未爭執，同意有證據能力，況其於檢察官偵查中均係基於證人身分而為陳述，且經合法具結，有證人結文在卷可稽（參見111年度偵字第25764號卷第63頁），而偵查中檢察官向被告以外之人所取得之陳述，原則上均能遵守法律規定，不致違法取供，其可信性極高，且於本院審理程序中業已到庭接受交互詰問，擔保其證言之真實性，復無顯有不可信之情況，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之規定，甲於偵查中之證述應具有證據能力。 　㈡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前4條（刑事訴訟法第 159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定有明文。本案以下所引用之供述證據，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對證據能力均表示沒有意見，且迄至言詞辯論終結，均未就證據能力部分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等證據方法於製作時尚無違法或不當情事，且客觀上亦無不可信之情況，堪認為適當，依上開規定，均有證據能力。 　㈢另本案其餘下列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均與本案事實具有自 然關聯性，且核屬書證性質，又查無事證足認有違背法定程序或經偽造、變造所取得等證據排除之情事，復均經依刑事訴訟法第165條踐行書證之調查程序，檢察官、被告、辯護人對此部分之證據能力亦均不爭執，堪認均有證據能力。 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程序中均矢口否認有上揭犯 行，辯稱：甲 當天很清醒，本件係甲 與伊合意性交，伊送甲 返家時，甲 不下車，伊詢問甲 要不要去旅館，甲 同意才會帶她去。到旅館甲 對伊又親又抱，之後才會發生性行為，也是甲 同意要支付旅館費，伊事後有返還，並未竊取甲 的2千元，並無乘機性交及竊盜犯行云云。經查： 一、本件被告為計程車司機，經甲 同事叫車，而前來搭載甲 ， 與甲 平日素不相識，後與甲 曾在旅館內為性交行為等情，業據被告所不否認，並有證人即告訴人甲 於偵訊及本院之證述（見111年度偵字第25764號卷【下稱偵字卷】第6至13頁、第60至61頁），並有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0年11月23日刑生字第1108025473號鑑定書（見偵字卷第17至21頁）、甲 提供之被告通訊軟體LINE頭貼顯示列印頁（見偵字卷第22頁）、甲 之勘察採證同意書（見偵字卷第31頁）、臺北市立聯合醫院仁愛院區110年11月3日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見偵字卷第32至34頁）、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汐止分局111年11月24日新北警汐刑字第1114289001號函暨所附被告110年10日3日入住少爺汽車旅館登記及付款資料（見偵字卷第50至54頁）、少爺時尚旅館112年8月4日回函（見原審卷第167頁）各1份等在卷可憑，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二、關於本件告訴人甲 是否係與被告合意性交，經查：　　 　㈠告訴人甲 於本院審理中證稱：伊喝酒會醉。大概一瓶清酒的 量350ML，當日喝多少沒什麼印象，喝醉了就趴在桌上。被告開計程車載伊到汐止少爺汽車旅館的時候，拿伊皮包的錢去付109 號房間的錢之前，沒有印象被告有徵得其同意。伊醒來時發現被告躺在旁邊，且2人都沒有穿衣服，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有點害怕，就問被告是何人，被告稱是計程車司機，就請被告快載伊回家。之後有意識時是在汽車旅館起來去洗澡那時候，約凌晨3點。從坐計程車到凌晨3 點這段時間，都沒有印象曾回答被告問題，當時整個人都沒有意識等語。（見本院卷第136至139頁） 　㈡證人蔡○玲於偵查中則證述：伊於11月2日晚上11時許有和甲 喝酒，最後只剩伊和甲 ，甲 當時已經醉了趴在桌上起不來，伊還花一段時間叫她起來，伊請店家叫計程車送甲 回家，甲 當時很醉，伊也滿醉。甲 上車後伊也回家，隔天甲打給伊說其醒來時是在汽車旅館，旁邊是計程車司機。伊有問她有沒發生什麼事，甲 沒有正面回答，但我覺得她很難過，伊建議甲 報警，後來陪她去報警。報警前伊看到甲 ，她一直哭等語。（見偵緝字第443號卷第56頁） 　㈢另甲 喝醉酒後曾趴在店內桌上，經證人蔡○玲曾於110年11月 2日23時21分、同日23時22分於臺北市中山區拍攝之照片2張乙情，業據甲 於本院審理中陳稱在卷（見本院卷第136頁），並有上揭照片2張在卷可參（見偵緝字卷第57至58頁），堪認證人蔡○玲證稱甲 已喝醉無法自行叫車，意識不太清楚之證詞堪以採信，此部份與甲 之證述亦互核相符，是被告辯稱甲 全程都很清醒，並在抵達住處時，不願回家，還稱同意與其去汽車旅館為性行為云云，自屬事後卸詞，不足憑採。 三、被告是否意圖為自己不法所有而為竊盜犯行乙節，經查： 　㈠本件被告為計程車司機，經甲 同事叫車，而前來搭載甲 ， 與甲 平日素不相識，曾於入住汽車旅館時，拿取甲 皮包內2千元支付旅館費等情，業據被告所不否認，並有證人即告訴人甲 於偵訊及本院之證述（見偵字卷第6至13頁、第60至61頁），並有甲 提供之被告通訊軟體LINE頭貼顯示列印頁（見偵字卷第22頁）、新北市政府警察局汐止分局111年11月24日新北警汐刑字第1114289001號函暨所附被告110年10日3日入住少爺汽車旅館登記及付款資料（見偵字卷第50至54頁）、少爺時尚旅館112年8月4日回函（見原審卷第167頁）各1份等在卷可憑，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就甲 自飲食店中乘坐被告計程車離去至汽車旅館之意識模糊 等情，業經本院認定如上，理由業如貳、二所述，又甲 於偵查中證稱：伊於凌晨3時醒來後，發覺自己在汽車旅館，曾問被告如何進入旅館，被告稱是拿甲 的錢支付，並稱會還錢等語（見偵卷第61頁），是此部份僅可認被告事後告知拿取甲 財物，難認甲 曾同意與被告入住汽車旅館，並同意以自己錢包內之2千元支付旅館住宿費。 　㈢另按竊盜罪為即成犯，本件被告未經甲 同意，擅自拿取甲 皮包內之財物，並用之支付旅館住宿費，且甲 亦明確證稱並無意願住宿旅館，是此部份於被告擅自拿取甲 2千元，並將2千元交付旅館人員時，竊盜罪行已經成立，並不因事後再告知甲 ，並稱要返還款項而解免其罪責，是被告竊盜犯行事證明確，所辯不足憑採。 四、綜上，被告所辯洵屬飾卸之詞，不足採信，犯行堪以認定， 應予依法論科。 參、論罪科刑 　　按刑法第225條第1項之乘機性交罪，係以被害人因精神、身 體障礙、心智缺陷或其他相類之情形，致使不能或不知抗拒他人對其為性交，為其構成要件。所謂「相類之情形」，係指被害人雖非精神、身體障礙、心智缺陷，但遭性交行為時，因昏暈、酣眠、泥醉等相類似之情形，致無同意性交之理解，或無抗拒性交之能力者；「不能或不知抗拒（性交）」，係指被害人因上開心理或生理之障礙或缺陷，以致對於外界事物喪失知覺、思辨與判斷能力，而無從形成並決定其性自主意思，而處於無可抗拒他人對其性交之狀態而言。是判斷之重點，在於被害人有無同意性交之理解，或有無抗拒性交之能力，並非必以被害人酒醉致不省人事，始足當之（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1843號判決意旨參照）。查本案被告因見甲 酒醉而需人攙扶，呈現意識不清之狀態，竟利用甲 陷於此不能且不知抗拒性交之狀態下，對甲 為性交行為；且未得甲 同意，即私取甲 財物支付旅館費，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5條第1項之乘機性交罪、同法第320條第1項之竊盜罪。被告所犯2罪，犯意各別，行為互殊，應分論併罰。 肆、駁回上訴之理由 一、原審詳查後，認被告上開犯行明確，適用刑法第225條第1項 、第320條第1項等規定，並審酌被告身為計程車駕駛，竟為逞一己性慾，逕將酒醉之甲 載往旅館辦理入住，並竊取甲之財物以支付旅館費用，再利用甲 陷於酒醉意識不清而不能且不知抗拒之際，對甲 為乘機性交之犯行，侵害甲 之財產權及性自主決定權，且對社會治安已生危害，併參被告於110年11月4日17時39分許，已將竊得之2千元匯款返還予甲，並與甲 當庭以41萬元達成和解，惟未依上開和解筆錄履行之犯後態度，兼衡被告自陳為高中畢業之智識程度，從事計程車司機，月薪約4萬至5萬元，離婚，育有1名成年子女、1名未成年子女之家庭生活、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拘役10日（得易科）、有期徒刑3年，並就竊盜罪部分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為1千元折算1日，以資懲儆。復就沒收部分說明：本案被告竊得之現金2千元已匯款返還甲，犯罪所得已實際發還告訴人，依刑法第38條之1第5項之規定，不再宣告沒收或追徵。核其認事用法並無違誤，量刑亦屬妥適，應予維持。 二、被告上訴意旨以：本件係甲 與伊合意性交，甲 也同意要支 付旅館費，伊事後有返還，並無乘機性交及竊盜犯行，在原審認罪是律師建議，以為與告訴人和解可以緩刑，請撤銷原判，改為無罪云云。查被告確有上揭犯行，其所辯與事證及常理不合，難以採信，理由業如前貳、二、三所述。又被告明知本身無資力可支付和解金40餘萬元，即使和解亦無法賠償獲得緩刑，猶於原審為自白之陳述，其供述自難認係違背本人意願，被告仍執前詞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不當，請求無罪諭知，並無理由。又其雖與甲 和解，然仍未支付和解金，量刑情狀並無不同，是被告上訴並無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許梨雯提起公訴，檢察官吳協展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8　　日 　　　　　　　　　刑事第二十五庭審判長法　官　邱滋杉 　　　　　　　　　　　　　　　　　　　法　官　劉兆菊 　　　　　　　　　　　　　　　　　　　法　官　呂寧莉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竊盜罪部分不得上訴。 乘機性交罪部分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 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 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 上級法院」。 　　　　　　　　　　　　　　　　　　　書記官　陳麗津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