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上訴字第185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陳勇造 選任辯護人 楊富淞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性自主案件，不服臺灣桃園地方法院112年度 侵訴字第98號，中華民國113年7月26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1年度偵字第28872號），提起上訴，本院 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事　實 一、陳勇造明知AE000-A111240（民國00年0月生，真實姓名年籍 詳卷，下稱A女）為14歲以上未滿16歲之女子，性自主觀念未臻成熟，竟基於對於14歲以上未滿16歲之女子為性交行為之犯意，於111年5月28日，在桃園市桃園區某汽車旅館內（地址詳卷），以其陰莖進入A女陰道之方式，與A女合意發生性交行為1次得逞。 二、案經A女、A女之母AE000A111240A訴由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 園分局報告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按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性侵害犯罪，係指觸犯刑法第221 條至第227條、第228條、第229條、第332條第2項第2款、第334條第2款、第348條第2項第1款及其特別法之罪。又行政機關、司法機關及軍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示之文書，不得揭露被害人之姓名、出生年月日、住居所及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2條第1項、第12條第2項定有明文。另性侵害犯罪防治法第12條所定其他足資識別被害人身分之資訊，包括被害人照片或影像、聲音、住址、親屬姓名或其關係、就讀學校與班級或工作場所等個人基本資料，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施行細則第6條亦有明文。本案係屬性侵害犯罪防治法所稱之性侵害犯罪，因本院所製作之判決係屬必須公示之文書，為避免告訴人A女及A女之母身分遭揭露，依上開規定，對於其等足資識別身分之資訊，均予隱匿，以免揭露被害人之身分。 二、證據能力： 　㈠被告及辯護人爭執證人黎○○證述之證據能力： 　⒈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原則上排除「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之證據能力。所謂之傳聞證據，有其證明用途之限制，亦即攸關人類口語之某項證據是否屬傳聞，取決於其與待證事實間之關係，倘僅係以該口語之存在本身為證者（即「有如此口語」，而非「口語所指內容為真」），則無傳聞法則之適用，至證明某項口語存否之素材（即資料），則得透過各種不同之證據方法加以獲取，而其種類有可能呈現為物證、書證或證言等不同型態之證據。因被害人之陳述，旨在使被告受刑事訴追，從而在類型上認為應有補強證據要求之必要性，又補強證據仍有嚴格證明法則之適用，故以證人轉述其聽聞自被害人之陳述作為補強證據者，應先釐清各該證言之內容類型，以資判斷是否具備補強證據之適格。另透過被害人「陳述」以外之證據，而得證明被害人指述時之情境(間接事實)，且為證人所親自見聞實驗者，既係獨立於被害陳述之證據方法暨資料，屬具補強證據適格之情況證據，可藉其與待證事實有蓋然性之常態關聯，資為被害人遭遇（直接事實）致生影響之推理素材，此並非傳聞自被害陳述之重複或累積，當容許由法院透過調查程序，勾覈被害陳述相互印證，進而產生事實認定之心證。 　⒉本案證人黎○○於偵查、原審審理時均證述：告訴人A女告知其 「被告知道A女年紀」等情，本質上固係與A女之證詞具有同一性之累積證據，惟通觀黎○○之全部證詞，尚同時存在對被告為直接觀察，及以個人實際之經驗為基礎所得之事實，乃係其就親自見聞事實所為之陳述，即非單純與A女供述具同一性之累積證據，仍有其親自見聞實驗之部分，係獨立於被害陳述之證據方法暨資料，屬具補強證據適格之情況證據，並可藉其與待證事實有蓋然性之常態關聯存在，足資為A女遭遇（直接事實）致生影響之推理素材，此並非單純傳聞自被害陳述之重複或累積，當容許由法院透過調查程序，勾覈被害陳述相互印證，進而產生事實認定之心證，是就證人黎○○直接觀察及親自見聞實驗之部分，且核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自可為被害人指述之補強證據，並有證據能力。 　㈡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條 之1 至第159 條之4 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又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 條第1 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 定有明文。經查，本判決以下所引用上訴人即被告陳勇造(下稱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對被告而言，性質上均屬傳聞證據，惟被告已知悉有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第1 項之情形，除爭執證人黎○○證述之證據能力（已說明如上），其餘均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作成時之情況，尚無違法取證或不當之情形，復與本案之待證事實間具有相當之關聯性，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揆諸上開規定，應認有證據能力。 　㈢傳聞法則乃對於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而 為之規範。本判決以下引用之非供述證據，無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第1 項規定傳聞法則之適用，因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且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法取得之物，依法自得作為證據。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被告固不爭執其於上開時、地，以前揭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 ，惟否認有何對於14歲以上未滿16歲女子為性交犯行，辯稱：我當時真的不知道A女真實年紀，以為A女是19歲等語。 　㈡經查：上揭被告所不爭執之事實，核與A女於警詢、偵訊及原 審審理時之指述（見偵卷第23頁至第31頁、第113頁至第115頁、原審卷第58頁至第68頁）、A女之母於偵訊時之證述（見偵卷第114頁至第115頁）相符，並有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刑事案件報告書（見偵卷第3頁至第6頁）、旅館進房退房資料（見偵卷第17頁）、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楊梅分局永安派出所陳報單（見偵卷第21頁）、指認犯罪嫌疑人紀錄表（見偵卷第33頁至第37頁）、被告與A女間聊天紀錄擷圖照片（見偵卷第39頁至第61頁）、被告IG頁面擷圖照片（見偵卷第63頁）、被告交友軟體頁面擷圖照片（見偵卷第65頁）、A女手繪旅館內位置圖（見偵卷第67頁）、性侵害犯罪事件通報表（見偵卷第69頁至第72頁）、疑似性侵害事件調查紀錄單（見偵卷第73頁至第75頁）、性侵害案件被害人證據一覽表（見偵卷第77頁）、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楊梅分局永安派出所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受處理案件證明單（見偵卷第79頁至第81頁）、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1年7月14日刑生字第0000000000號、111年7月11日刑生字第0000000000號鑑定書（見偵卷第97頁至第98頁、第101頁至第102頁頁）、A女、A女之母提供之資料（見偵卷第117頁至第309頁）、A女之性侵害案件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見偵保密卷第3頁）、A女之性侵害案件專用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見偵保密卷第5頁）、A女之母之性侵害案件專用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見偵保密卷第7頁）、性侵害案件驗證同意書（見偵保密卷第9頁）、疑似性侵害案件證物採集單（見偵保密卷第11頁）、東元醫療社團法人東元綜合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見偵保密卷第15頁至第19頁）等件在卷可稽，此部分之事實，堪認屬實。 　㈢被告雖否認對A女為性交行為時知悉A女為14歲之女子等語。 惟查： 　⒈A女於警詢時指稱：被告知道我實際的年齡，我在跟被告第一 次見面時就跟被告說了等語（見偵卷第26頁）；嗣於檢察官偵訊時陳稱：第1天見面搭被告車的時候，我一上車就問被告說我看像幾歲，因為交友軟體上是寫19歲，但我當時就跟被告說我只有國二，被告說他不相信，我就把學生證給被告看，那時候我們在高速公路上，他看了很久我的學生證，並說96年，認真的算一下我跟他之間的差距，他才相信。我們到苗栗以後，我們在黎○○作美甲店的店外聊天。我跟被告第1次出去時，晚上因為我一邊眼睛很乾，所以要把隱形眼鏡拔掉，那時我跟被告說把隱形眼鏡拔掉還有妝很奇怪，被告就說那就卸掉，我用被告車上的濕紙巾卸妝，被告還有說卸掉就很像14歲等語（見偵卷第113頁至第114頁）；復於原審審理證稱：我認識被告之後有互加IG好友，我在IG上面有放我在國中學校穿制服的照片。我跟被告約出來見面之後，我有跟被告講我的真實年齡，當時在被告的車上，然後我們要出去的時候我跟被告說「你知不知道我的年紀」，我跟被告說其實我才14歲，被告不相信，我還有拿我的學生證給被告看。那天我跟被告出去是去苗栗找黎○○，因為我跟黎○○有約吃飯。我跟黎○○碰面之後，被告有全程陪同我們2個，我們那時候3個人都在黎○○的美甲店外面，被告坐在旁邊，我跟黎○○站在旁邊，然後黎○○問我說被告知不知道我才14歲，我說被告知道，講完的時候我們還有看被告，那個時候被告也看著我們。111年5月28日那天跟被告見面是在我跟被告說我14歲之後，被告當時就已經知道我才14歲等語（見原審卷第58頁至第68頁）。 　⒉證人黎○○於檢察官偵訊時證述：A女跟被告一起來找我吃飯， 我那時還在上班，他們先到，我有先出去跟A女跟被告聊天，我有問A女說人家知道你年紀很小嗎，A女說被告知道，我有一直看被告，被告也有跟我對到眼等語（見偵卷第351頁）；嗣於原審審理證述：被告有跟A女一起來找我吃飯過，那時候我還在上班，A女就來找我，然後我們下班之後有一起去吃飯。我跟A女有互加IG好友，超過2年以上，A女有在IG上張貼她身著制服的照片，我跟A女加IG好友的時候，當時IG上面就有A女在發學校照片的情形，那些照片只要是A女的IG好友都看得到，A女那時候就讀的是國中。被告跟A女一起來找我吃飯那天，我有問A女被告是否知道她年紀很小，我會特別想要去跟A女確認這件事是因為A女看起來很成熟等語（見原審卷第69頁至第75頁），前後所述一致，可以採信。 　⒊觀諸A女上開警詢、檢察官偵訊及原審審理時之指述，可知A 女就其於111年5月28日與被告為性交行為之前，即有明確告知被告其實際年齡僅為14歲，且先後指述一致；況A女證述其與被告為IG好友，其與被告第1次見面那天，被告有駕車載其一同前往苗栗找黎○○吃飯等節，亦與被告於偵查中自陳：我有加A女IG追蹤，我跟A女第1次見面確實有去過苗栗，找A女一個姐姐（按：黎○○）等語（見偵卷第323頁至第324頁）互核相符；且與A女之IG貼文顯示，A女確有於IG上張貼其身著校園生活、身著制服之照片等情（見偵保密卷第29頁至第31頁）相吻合。倘A女虛捏其有告知被告真實年齡乙事，實無可能對於其告知被告真實年齡之時，因被告對此有質疑，故其還有拿學生證給被告看之過程證述甚詳(見原審卷第62頁)，亦未見有何誇大不實之處，足見A女前開證述信而有徵，可以信實。 　⒋再者，被告於警詢時供稱：後期使用instagram與A女聯絡（ 見偵卷第7頁反面），另觀諸A女在instagram張貼穿著學生制服，並分享其校園之生活點滴，參酌被告以該交友軟體與A女聯絡期間，正處於熱烈之交往狀態，應相當關心A女所張貼圖文之內容，衡情，其對於上開貼文應已瀏覽而無不知之理，更徵被告於111年5月28日對A女為性交行為之前，即已知悉A女為14歲女子之事實。 　㈣被告雖辯稱：A女之探探註冊年齡為19歲，A女也跟她前男朋 友即IG暱稱「小杰（火圖示）」之人謊報她年紀是16或17歲云云，並提出IG貼文、對話紀錄（見侵訴保密卷第13頁至第35頁、第51頁至第63頁）等件佐證。然A女在本案發生之前，即已告知被告其實際年齡為14歲，業經認定如前。且從A女於原審審理證稱：我在探探交友軟體上面註冊我年齡19歲，是因為未成年不能使用那個軟體，我是為了要符合那個軟體的規定，所以才註冊19歲等語（見原審卷第59頁至第60頁）；又被告固提出IG暱稱「小杰（火圖示）」之人之IG貼文及對話紀錄，然該人是否為A女之前男友、又該人是否知悉A女之真實年齡，與被告本案是否明知A女為14歲，尚屬二事，是縱使A女之探探註冊年齡為19歲或未向他人告知其真實年齡，均不影響本院前開認定。被告上開辯解，為避就之詞，無法採取。 　㈤檢察官固於起訴書記載被告有以手指插入之方式對A女為性交 行為，然被告於警詢辯稱其只有用生殖器插入，沒有用手指等語（見偵卷第8頁至第9頁），且A女亦於原審審理證稱：111年5月28日我有在汽車旅館跟被告發生性行為，被告是用他的生殖器跟我性行為，沒有用身體的其他部位等語（見原審卷第64頁），卷內亦查無其他證據足資佐證被告有以前開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是公訴人前開所載，容有誤會，併予敘明。 　㈥綜上所述，被告所辯，要屬卸責之詞，殊無足採。本件事證 明確，被告上開對於14歲以上未滿16歲之女子為性交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㈦被告及辯護人雖請求傳喚證人黎○○，欲證明：⑴A 女是否與黎 ○○見面時有告知被告A 女實際年齡。⑵A 女當天是否攜帶國中學生證。⑶A 女與黎○○對話時，被告是否有聽聞其等對話內容等語。惟就⑴、⑶部分，證人黎○○於原審已經證述明確，別無重複訊問之必要；就⑵部分，因A女係出示學生證予被告知情，至證人黎○○是否知悉A女攜帶學生證乙節，於本案事實之認定不生影響，且本案已臻明確，尚無傳喚證人黎○○到庭作證之必要，附此敘明。 二、論罪：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7條第3項之對於14歲以上未滿16 歲之女子為性交罪。 　㈡被告本案所犯刑法第227條第3項之對於14歲以上未滿16歲之 女子為性交罪，係對被害人為未滿16歲之人所設之特別處罰規定，自無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加重其刑規定之適用。 三、上訴駁回之理由： 　㈠原審審理後，認被告犯刑法第227條第3項之對於14歲以上未 滿16歲之女子性交罪，事證明確，並行為人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明知A女當時年僅14歲，對性自主能力及判斷能力均未臻成熟，而對A女為性交行為1次之犯罪手段及所生損害，及被告固坦承有對A女為性交行為，然否認知悉A女為14歲之女子，且尚未獲得A女、A女之母諒解或賠償其等損害之犯後態度，兼衡其自陳之智識程度、家庭經濟與生活狀況一切情狀，量處有期徒刑6月。經核原審認事用法，俱無違誤，量刑亦屬妥適，應予維持。 　㈡被告猶執前詞提起上訴指摘原判決認事違誤，係對於原審證 據取捨及證明力判斷之適法行使，仍持己見為不同之評價，再事爭執，惟並未提舉其他新證據供調查以實其說，其上訴難認有理由，應予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塗又臻提起公訴，檢察官李豫雙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6　　日 　　　　　　　　　刑事第十三庭　審判長法　官　連育群 　　　　　　　　　　　　　　　　　　　法　官　劉為丕 　　　　　　　　　　　　　　　　　　　法　官　蕭世昌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吳建甫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7　　日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刑法第227條 對於未滿十四歲之男女為性交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 對於未滿十四歲之男女為猥褻之行為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 期徒刑。 對於十四歲以上未滿十六歲之男女為性交者，處七年以下有期徒 刑。 對於十四歲以上未滿十六歲之男女為猥褻之行為者，處三年以下 有期徒刑。 第一項、第三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