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性騷擾防治法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上易字第248號 上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乙○○ 選任辯護人 薛智友律師 張瑋芸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違反性騷擾防治法案件，不服臺灣新北地方法 院113年度易字第1283號，中華民國113年12月27日第一審判決（ 起訴案號：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4號），提起上訴 ，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本件經審理結果，認第一審判決對被告乙○○為無罪之諭知， 核無不當，應予維持，並引用第一審判決書記載之證據及理由（如附件）。另補充理由如下： 　㈠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A女於警詢、偵查與審理中，雖於警詢 時稱遭觸摸2次、審理中稱遭觸摸1次，然A女對於整體如何遭觸摸、觸摸方式（由下往上)均有為清楚且一致的陳述，並無原審判決所指前後不一之情事。再A女與被告之間素不相識，A女並無刻意誣陷被告之理由，況A女亦表示係因之前也有遭遇過類似的騷擾事件，輔以A女與被告因時常於同樣的月台搭車，因此A女對於被告之長相有較深的印象，方能在案發之後迅速拍下被告照片並告知其親友本案案發經過，並以被告照片作為報案使用，然原審逕認上開證據均不足以作為補強A女指述之補強證據。原判決認事用法尚嫌未洽，請將原判決撤銷，更為適當合法之判決等語。 　㈡惟A女於警詢、偵查與審理中之證述，均屬具有同一性之累積 證據，無從互為補強其證據確與事實相符，自仍應有其他之補強證據。又依據A女 提出的通訊軟體對話紀錄內容，A女固確實有於民國112年9月21日、112年11月3日傳訊息告訴同事、母親、朋友及男友自己在捷運上遇到變態摸自己的屁股，甚至於112年11月3日還對被告照相，表達就是照片中的人摸自己的屁股等情。然上開對話紀錄亦屬A女單方面指述之累積證據而已，與A女之上開證述具同一性，亦無從補強A女上開證述之真實性。至檢察官上訴意旨所謂A女與被告之間素不相識，A女並無刻意誣陷被告之理由，況A女亦表示係因之前也有遭遇過類似的騷擾事件，輔以A女 與被告因時常於同樣的月台搭車，因此A女對於被告之長相有較深的印象，方能在案發之後迅速拍下被告照片並告知其親友本案案發經過，並以被告照片作為報案使用云云，無非係推測之詞而已，並非補強證據，自無從補強證明被告確有犯A女所證述之犯行。 二、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73條、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 本案經檢察官鍾子萱提起公訴，檢察官陳冠穎提起上訴，檢察官 鄧定強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6　　日 　　　　　　　　　刑事第十九庭　審判長法　官　曾淑華 　　　　　　　　　　　　　　　　　　　法　官　李殷君 　　　　　　　　　　　　　　　　　　　法　官　陳文貴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胡宇皞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6　　日 附件：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1283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乙○○　男　民國00年0月00日生 　　　　　　　　　　身分證統一編號：Z000000000號 　　　　　　　　　　住○○市○○區○○路0段00號11樓 選任辯護人　薛智友律師 　　　　　　張瑋芸律師 上列被告因違反性騷擾防治法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 度偵字第4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乙○○無罪。 　　理　由 一、檢察官起訴的主要內容為： （一）被告乙○○於民國112年11月3日8時7分，在新北市三重區捷 運菜寮站月台候車，進入車廂時，竟意圖性騷擾，乘前方告訴人代號AD000-H112801號女子【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A女】不及抗拒，以手指由下往上摳摸A女的臀部，而性騷擾得逞。 （二）因此認為被告涉犯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乘機性騷擾 罪嫌。 二、認定犯罪事實應該依據證據，如果無法發現相當證據，或者 是證據不能夠證明，自然不可以用推測或者擬制的方法，當作裁判的基礎。而且檢察官對於起訴的犯罪事實，負有提出證據及說服的實質舉證責任，如果檢察官提出的證據，無法積極證明被告有罪，或者檢察官指出的證明方法，不能說服法院而形成被告有罪之心證（必須達到通常一般人都沒有合理懷疑的程度），在無罪推定原則的要求下，就應該判決被告為無罪。 三、檢察官起訴主要的依據是：㈠被告於警詢、偵查供述；㈡A女 於警詢及偵查證述；㈢監視錄影畫面光碟及截圖畫面；㈣A女與同事、朋友、男友、母親的LINE對話紀錄、悠遊卡進出站紀錄、IPASS一卡通官網交易紀錄查詢結果各1份。 四、訊問被告後，被告否認犯罪，並辯稱：我不認識A女，也沒 有摸A女等語。 五、法院的判斷： （一）A女的歷次陳述指證被告摳摸臀部，並提出通訊軟體對話 紀錄佐證自己的說詞： 　　1.先於警詢證稱：我於112年11月3日早上進入捷運車廂的時 候，感覺我的臀部被人由下往上2次觸摸，回頭看到被告的臉覺得很熟悉，因為我於112年9月21日也被同一個人觸摸等語（偵卷第7頁正背面）。 　　2.又於偵查證稱：我於112年11月3日進入捷運車廂過程中感 覺後面有人用手指滑過我的臀部，當下大概是2根手指由下往上滑過的觸感，而且我於112年9月21日也被同一個人摸，就是被告等語（偵卷第40頁正背面）。 　　3.並於審理證稱：被告於112年11月3日，在我進入捷運車廂 的時候摸我臀部1次，大概是用2個手指由下往上滑的感覺，我有回頭看確認是被告，而且被告於112年9月21日也有摸我，2次手法都一樣，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對被告有印象等語（本院卷第43頁、第45頁至第48頁）。 　　4.再依據A女提出的通訊軟體對話紀錄內容，A女確實於112 年9月21日、112年11月3日傳訊息告訴同事、母親、朋友及男友自己在捷運上遇到變態摸自己的屁股，甚至於112年11月3日還對被告照相，表達就是照片中的人摸自己的屁股（偵卷第43頁至第53頁）。 （二）但是無法確認A女 的指證與事實相符： 　　1.比對A女的警詢、審理證詞，可以發現A女對於自己於112 年11月3日，被觸摸屁股的次數，存在不同的說法，前後證述不一致，存在瑕疵。 　　2.又A女為「告訴人」，陳述的目的是為了使被告受到刑事 追訴，與被告處於絕對相反的立場，證詞的證明力比其他證人的證詞還要薄弱，即便A女的陳述始終相同，也必須存在其他足以擔保A女證述真實性的「補強證據」，才可以成為認定犯罪的依據，而檢察官提出的各項證據，無法補強A女的證述： 　　⑴捷運車廂的監視器畫面顯示A女和被告接續進入捷運車廂， 角度的關係，只能看到脖子以上的身體部位，無法確認被告是不是真的摳摸A女的臀部（偵卷第19頁正背面）。 　　⑵被告另外於112年9月21日摸A女屁股的事實，只有A女的指 證，並沒有被確認為真，不能以可能沒有發生的事情，來補強A女 關於112年11月3日被被告觸摸屁股的陳述，也就是兩者都是有疑問的待證事實，無法相互補強。 　　⑶A女雖然於112年9月21日、112年11月3日的早上，立刻傳訊 息告訴同事、母親、朋友及男友，自己在捷運上被觸摸屁股，並於112年11月3日將拍到的被告照片傳送出去，但是傳訊息、拍照片的舉止，與A女的指證本身存在高度的關聯性，如果認為這是一種「補強證據」的話，將會變成A女在捷運上拍誰的照片，誰就成為性騷擾的人，落入告訴人單一指證的循環，所以法院認為該對話紀錄屬於「累積證據」，難以擔保A女的陳述與事實相符。 　　⑷此外，A女於審理證稱：一開始在月台排隊看到後面有一個 人，但我不會往後看到底離我多遠，而且剛進車廂的時候大家都擠在一起，是下一站有人下車，我才能慢慢遠離，也才有辦法拍到照片等語（本院卷第43頁、第46頁），可以認為A女對於在自己之後進入車廂的人潮情況並不清楚，而且A女是在捷運車廂人潮流動以後，比較不擁擠的時候，才對被告照相，那麼A女拍照的對象（也就是被告），是不是就是緊跟著A女進入捷運車廂並摳摸的人，並非毫無疑問。 　　⑸被告的悠遊卡使用紀錄和A女的一卡通使用紀錄，確實顯示 被告和A女於112年9月21日，在相近的時間進入捷運菜寮站（偵卷第16頁、第57頁、第65頁、第70頁），可是被告就住在捷運菜寮站附近，每天早上至捷運菜寮站搭乘捷運上班，更是被告長久以來的習慣（偵卷第17頁正背面），每天早上與A女在相近時間進入捷運菜寮站的人肯定不只被告一個，所以被告的悠遊卡使用紀錄根本無法證明任何事情，不能作為補強證據使用。 （三）檢察官以A女與被告不相識，並無嫌隙，難以想像A女存在 任何誣告被告的動機，而且將攸關自身清白及性隱私的事情指摘被告為理由，認為A女的陳述具有可信性（起訴書第3頁；本院卷第53頁），如果這樣的推論可以被接受的話，將造成告訴人指證需要補強證據的證據法則，直接被架空，只要有告訴人陳述，即可認定犯罪事實，或許相當程度能慰藉告訴人滿足正義感，但將大幅提高冤獄的可能性，嚴重侵蝕人權，與民主、法治的憲法原則明顯不符合。況且司法實務上確實存在偽證、誣告案件，當事人間常常是不相識，也無嫌隙，以這樣的理由認為絕對不存在誣告動機，實在禁不起考驗。 （四）再者，被告於112年11月3日8時6分使用手機傳送訊息給女 朋友，有對話紀錄1張在卷可佐（偵卷第61頁），又被告大概於當日8時7分1秒進入捷運車廂（偵卷第19頁），由於兩者時間非常接近，被告進入捷運車廂的時候，是否還有餘裕能使用手指摳摸A女的臀部，也有合理懷疑的空間。至於檢察官和A女主張被告因為性騷擾而心虛，所以假意滑手機傳送訊息給他人，該對話紀錄不能作有利於被告判斷的部分（起訴書第3頁；偵卷第7頁背面、第40頁背面；本院卷第47頁），只是單方面的評價，並沒有依據可以證明被告當時「心虛」，無法採信該主張。 六、綜合以上的說明，檢察官雖然起訴被告涉犯乘機性騷擾罪嫌 ，但是檢察官提出的事證與證明犯罪的方法，經過本院逐一審查，以及反覆思考之後，對於被告是否成立犯罪，仍然存在合理懷疑的空間，因此根據無罪推定的原則，應該判決被告無罪。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01條第1項，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鍾子萱提起公訴，檢察官陳冠穎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 　　　　　　　　　刑事第十庭　法　官　陳柏榮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敘明上訴理由，向本院提 出上訴狀 (應附繕本) ，上訴於臺灣高等法院。其未敘述上訴理 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切勿逕送 上級法院」。 　　　　　　　　　　　　　　　書記官　童泊鈞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