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欺等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上訴字第269號 上 訴 人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徐伊卉 選任辯護人 王思涵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詐欺等案件，不服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13年度 審訴字第848號，中華民國113年9月11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23762號、113年度偵字第7 914、791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刑之部分(包含應執行刑、緩刑)撤銷。 前項撤銷部分，徐伊卉各處如附表「本院科處刑度」欄所示之刑 ；應執行有期徒刑捌月。緩刑貳年，並應於緩刑期內向公庫支付 新臺幣參萬元。 　　理　由 一、本案審判範圍：　　 　　按上訴得明示僅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刑 事訴訟法第348條第3項定有明文。檢察官於本院明示僅針對原判決關於量刑部分上訴，對於原判決有關犯罪事實、罪名部分，均不上訴(見本院卷第31、32、70頁），被告徐伊卉(下稱被告)則未提起上訴，是本院以原判決認定之犯罪事實及罪名為基礎，僅就原判決關於被告刑之部分(含定執行刑、緩刑)是否妥適為審理。至於原判決關於犯罪事實、罪名、罪數部分(如原判決書所載)，均不在本院審理範圍。 二、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原審判決依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 47條規定，就被告本案5次犯行均減輕其刑。然實際上被告在偵查中並未自白，且依其帳戶收款已有犯罪所得亦未自動繳回，疑有不符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前段規定之虞。本件被告犯三人以上共同詐欺取財罪，分別經判處原審判決附表之宣告刑，然原審僅定應執行有期徒刑8月且緩刑2年，並應於緩刑期內向公庫支付新臺幣(下同)3萬元，使各罪平均之應執行刑相當輕微，原判決有量刑輕縱之處，難認量刑妥適，請將原判決撤銷，更為適當合法之判決等語。 三、刑之減輕事由：　　 　㈠關於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 　⒈民國113年7月31日制定公布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除部分 條文施行日期由行政院另定外，其餘於同年0月0日生效之條文中，新設第47條「犯詐欺犯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如有犯罪所得，自動繳交其犯罪所得者，減輕其刑；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犯罪所得，或查獲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詐欺犯罪組織之人者，減輕或免除其刑」之規定。行為人犯刑法第339條之4之罪，因刑法本身並無犯加重詐欺取財罪之自白減刑規定，而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則係特別法新增分則性之減刑規定，尚非新舊法均有類似規定，自無從比較，行為人若具備該條例規定之減刑要件者，應逕予適用(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4177號判決要旨參照)。 　⒉按所謂「自白」，係指對自己之犯罪事實全部或主要部分為 肯定供述之意，而犯罪故意既為故意犯罪成立之主觀構成要件要素，則行為人自必須對於其行為時具有犯罪故意為肯定之供述，始得謂對故意犯罪為自白(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3622號判決意旨參照)。亦即自白之內容，應包含主觀意圖與客觀事實之基本犯罪構成要件，若根本否認有該犯罪構成要件之事實，或否認主觀上之意圖，抑或所陳述之事實與該罪構成要件無關，不能認其已經自白(113年度台上字第4173號判決意旨參照)。 　⒊經查，被告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時固始終自白犯罪(見原審卷第 122頁、本院卷第71頁)，惟被告於警詢時供稱：我是被騙的，我沒有犯罪意圖；我也是受害者，我沒有想要詐騙別人的想法；我也是遭詐騙集團騙取帳戶資料等語(見偵字第23762號卷第19頁、偵字第2408號偵卷第12頁背面、偵字第5208號卷第15頁)，是被告於偵查中並未坦承主觀上具有犯罪故意，揆諸前揭說明，即難認被告於偵查中已自白加重詐欺犯行，自無適用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前段減刑規定之餘地。辯護人主張：被告對於犯罪事實、客觀構成要件均坦承，應符合偵審自白減刑要件云云，難認可採。 　㈡關於刑法第59條之審酌： 　⒈按犯罪之情狀顯可憫恕，認科以最低度刑仍嫌過重者，得酌 量減輕其刑，刑法第59條定有明文。該條所謂「犯罪之情狀」，與同法第57條規定科刑時應審酌之一切情狀，並非有截然不同之領域，於裁判上酌減其刑時，應就犯罪一切情狀（包括第57條所列舉之10款事項），予以全盤考量，審酌其犯罪有無可憫恕之事由（即判例所稱有特殊之原因與環境等等，在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同情，以及宣告法定低度刑，是否猶嫌過重），以為判斷（最高法院102年台上字第2513號判決意旨參照）。查刑法第339條之4之加重詐欺罪之法定刑為「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1百萬元以下罰金」，刑責極為嚴峻，然同為違犯本罪之人，其原因動機不一，參與分工及犯罪情節未必盡同，有身為主導策畫者、或僅係聽命主謀指示行事；亦有僅屬零星偶發違犯、或是具規模、組織性之集團性大量犯罪；其犯行造成被害人之人數、遭詐騙金額亦有不同，是其加重詐欺行為所造成危害之程度自屬有異，法律科處此類犯罪，所設之法定最低本刑卻同為「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且縱量處最低法定刑，仍無從依法易科罰金或易服社會勞動，不可謂不重。於此情形，倘依其情狀處以1年以下有期徒刑，即足以懲儆，並可達防衛社會之目的者，自非不可依客觀之犯行與主觀之惡性二者加以考量其情狀，是否有可憫恕之處，適用刑法第59條之規定酌量減輕其刑，期使個案裁判之量刑，能斟酌至當，符合比例原則。 　⒉被告所為如原判決附表編號1至5所示之加重詐欺犯行，造成 被害人等受有財物損失，實無可取，固值非難，然考量本件被告係擔任車手工作，與上層謀劃及實際實行詐術者相比，其參與犯行之惡性較輕，且依卷內證據，難認被告實際獲有犯罪所得，而被告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時，已全然坦承犯行不諱，並與到庭之被害人達成調解或和解，於原審審理期間與 　　告訴人吳芷亭、林姿瑄成立調解、與告訴人劉孟恬、蔡騏屹 於訴訟外達成和解，分別賠償7萬元、5萬元、1萬5,000元、1萬3,000元，均已履行完畢，而被害人李駿倫則因未到庭及未能聯繫上，致無法成立調解或達成和解，此有原審調解筆錄（見原審卷第61至62、111至112頁）、匯款申請書（見原審卷第101頁）、刑事答辯暨陳報狀與所附和解協議書、轉帳交易明細表、匯出匯款單（見原審卷第125至137頁），及刑事報到明細（見原審卷第63、113頁）在卷可佐。顯見被告確有彌補被害人所受損失之誠心，犯後已有真摯悔意。再者，本件被害人受損金額尚非至鉅，綜合被告參與本案詐欺集團所為各次犯行之整體犯罪情節、犯後態度、和解賠償情形、應受非難之程度，倘就本案所犯各罪仍量處有期徒刑1年以上之刑度，顯屬過重，而有法重情輕之失衡，爰就被告所犯如原審判決附表編號1至5所示各罪，均依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期使個案裁判之量刑，符合罪責相當之原則。 四、撤銷原判決之理由及量刑之審酌：　　 　㈠原審經審理結果，認被告犯罪事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 非無見，惟查：①被告於偵查中並未自白加重詐欺犯行，應無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前段減刑規定之適用，原審依前揭規定予以減刑，自有違誤；②被告所為本件加重詐欺取財犯行，其犯罪之情狀顯可憫恕，縱科以法定最低度刑，仍屬情輕法重，業如前述，原審就被告所為加重詐欺犯行，均未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致刑責失衡，尚有未合。檢察官上訴指摘原判決適用詐欺犯罪危害防制條例第47條前段規定，有所不當，為有理由，原判決之量刑既有前開可議之處，即屬無可維持，應由本院將原判決關於被告刑之部分(包含定應執行刑、緩刑)，予以撤銷改判。 　㈡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並審酌被告之素行良好，有本院 前案紀錄表附卷可按，其參與詐欺犯罪組織，為詐欺集團提供帳戶及提領詐欺款項之車手，依照該集團之計畫而分擔部分犯行，利用一般民眾對於交易秩序之信賴，作為施詐取財之手段，進而掩飾或隱匿詐欺贓款，而侵害告訴人吳芷亭、劉孟恬、蔡騏屹、林姿瑄、被害人李駿倫之財產權益，更造成金流斷點，使國家難以追索查緝，嚴重影響社會治安、交易秩序及人際信任關係，所為實無足取，兼衡被告犯後坦認犯行之態度，於原審審判中分別與到庭之告訴人成立調解或訴訟外和解，並均已履行完畢，而被害人李駿倫則因未到庭及未能聯繫上，致無法成立調解或達成和解，確見悔意，併考量被告參與犯罪之程度及分工角色、告訴人及被害人等遭詐之金額，及被告自陳為大學畢業之智識程度、目前擔任學校行政人員，月薪約5萬元，已婚，先生工作不穩定，被告為家庭主要經濟來源，育有1名未成年子女，與家人同住之家庭經濟與生活狀況，暨其犯罪之動機、目的、手段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附表「本院科處刑度」欄所示之刑。 　㈢再衡酌被告上開所為5次犯行，均係在同1日間所為，相距間 隔密接，且屬為同一詐欺集團工作所反覆實施，侵害法益固非屬於同一人，然交付帳戶及數次擔任車手提領交付贓款之犯罪手法並無二致，犯罪類型同一，數罪對法益侵害之加重效應較低。依上說明，本於罪責相當性之要求，就該等部分整體犯罪之非難評價、各行為彼此間之偶發性、各行為所侵害法益之專屬性或同一性予以綜合判斷，及斟酌被告犯罪行為之不法與罪責程度、對其施以矯正之必要性，乃就被告所犯加重詐欺罪部分所量處之各該宣告刑，定其應執行之刑如主文第2項所示。 五、諭知緩刑之說明：　　 　　被告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有本院被告 前案紀錄表在卷可查（見本院卷第35、36頁），其因一時失慎致犯本罪，偶罹刑典，於原審及本院審理時已知全然坦承犯行，並與告訴人吳芷亭、林姿瑄成立調解、與告訴人劉孟恬、蔡騏屹於訴訟外達成和解，且均已履行完畢，而被害人李駿倫則係因未到庭及未能聯繫上，而無法成立調解或達成和解，足見被告深具悔意，如前所述，又告訴人吳芷亭、劉孟恬、蔡騏屹、林姿瑄均表示願予被告自新機會（見原審卷第67、111、129、133頁），本院認被告經此科刑教訓，當知所警惕而無再犯之虞，其所受刑之宣告，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予宣告緩刑2年，以啟自新。另為深植被告守法觀念，記取本案教訓，確切明瞭其行為之不當與所生危害，並謹慎行事，認有課予相當負擔之必要，爰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4款規定，命被告應向公庫支付3萬元。又被告上揭所應負擔之義務，乃緩刑宣告附帶之條件，依刑法第75條之1第1項第4款之規定，違反上開負擔情節重大，足認原宣告之緩刑難收其預期效果，而有執行刑罰之必要者，得撤銷上開緩刑之宣告，附此說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73條、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 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吳建蕙提起公訴，檢察官謝榮林到庭提起上訴，檢 察官洪敏超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5　　日 　　　　　　　　　刑事第十三庭　審判長法　官　連育群 　　　　　　　　　　　　　　　　　　　法　官　蕭世昌 　　　　　　　　　　　　　　　　　　　法　官　陳思帆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駱麗君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5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3條 發起、主持、操縱或指揮犯罪組織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 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參與者，處6月以上5年以 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萬元以下罰金。但參與情節輕微 者，得減輕或免除其刑。 以言語、舉動、文字或其他方法，明示或暗示其為犯罪組織之成 員，或與犯罪組織或其成員有關聯，而要求他人為下列行為之一 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3百萬元以下罰金： 一、出售財產、商業組織之出資或股份或放棄經營權。 二、配合辦理都市更新重建之處理程序。 三、購買商品或支付勞務報酬。 四、履行債務或接受債務協商之內容。 前項犯罪組織，不以現存者為必要。 以第2項之行為，為下列行為之一者，亦同： 一、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其行使權利。 二、在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三人以上，已受該管公 務員解散命令三次以上而不解散。 第2項、前項第1款之未遂犯罰之。 中華民國刑法第339條之4 犯第339條詐欺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 徒刑，得併科1百萬元以下罰金： 一、冒用政府機關或公務員名義犯之。 二、三人以上共同犯之。 三、以廣播電視、電子通訊、網際網路或其他媒體等傳播工具， 對公眾散布而犯之。 四、以電腦合成或其他科技方法製作關於他人不實影像、聲音或 電磁紀錄之方法犯之。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洗錢防制法第19條 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 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 幣一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 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表： 編號 犯罪事實 原審判決主文 本院科處刑度 1 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及其附表一編號1關於告訴人吳芷亭部分 徐伊卉三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罪，處有期徒刑陸月。 有期徒刑陸月 2 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及其附表一編號2關於告訴人劉孟恬部分 徐伊卉三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罪，處有期徒刑陸月。 有期徒刑陸月 3 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及其附表一編號3關於被害人李駿倫部分 徐伊卉三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罪，處有期徒刑陸月。 有期徒刑陸月 4 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及其附表一編號4關於告訴人蔡騏屹部分 徐伊卉三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罪，處有期徒刑陸月。 有期徒刑陸月 　5 起訴書犯罪事實欄一及其附表一編號5關於告訴人林姿瑄部分 徐伊卉三人以上共同犯詐欺取財罪，處有期徒刑陸月。 有期徒刑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