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付退休金差額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勞上易字第106號 上 訴 人 台灣電力股份有限公司 法定代理人 曾文生 訴訟代理人 章修璇律師 被 上訴 人 張銘華 曾基田 許建民 吳銘智 邱旭新 陳福原 鄭世昌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邱靖棠律師 詹奕聰律師 華育成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退休金差額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 3年5月31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3年度勞訴字第155號第一審判決 提起上訴，本院於114年2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被上訴人主張：伊等分別自如附表「服務年資起算日」欄所 示之日起受僱於上訴人，在臺北供電區營運處任職，擔任電機裝修員，各於如附表「退休日」欄所示之日退休。伊等因兼任領班，各領有領班加給，詎上訴人於被上訴人退休時，未將領班加給列入平均工資計算，致短付如附表「應補發退休金」欄所示金額，爰依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55條、第84條之2、經濟部所屬事業人員退休撫卹及資遣辦法（下稱退撫辦法）第9條、臺灣省工廠工人退休規則(89年9月25日廢止，下稱退休規則)第9條第1款、第10條第1項規定，求為命請求上訴人各給付附表「應補發退休金」欄所示金額，及自附表「利息起算日」欄所示日期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原審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二、上訴人則以：領班加給為恩惠性之給與，非屬具勞務對價性 、給付經常性之工資。伊為經濟部所屬國營事業，依國營事業管理法（下稱國管法）第14條、第33條規定，人員之待遇及福利應由行政院規定標準，平均工資應依行政院核定「經濟部所屬事業機構列入計算平均工資之給與項目表」（下稱系爭項目表）辦理，領班加給並未列入平均工資計算等語，資為抗辯。於本院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三、被上訴人分別自如附表「服務年資起算日」欄所示之日起受 僱於上訴人，擔任電機裝修員，嗣分別於附表「退休日」欄所示日期退休。其等依勞基法施行前、後之工作年資基數如附表「舊制年資退休金基數」欄所示，另於退休前3個月、6個月所領取領班加給之平均金額各如附表「平均領班加給」欄所示金額等事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95至96頁），並有被上訴人退休金計算資料、薪給清單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45至141頁），堪信為真正。被上訴人主張領班加給應列入平均工資計算等語，為上訴人否認，並以前詞置辯。茲就兩造爭執析述如下： 　㈠領班加給應列入被上訴人之平均工資計算退休金： 　　⒈工資指勞工因工作而獲得之報酬；包括工資、薪金及按計 時、計日、計月、計件以現金或實物等方式給付之獎金、津貼及其他任何名義之經常性給與均屬之。平均工資，謂計算事由發生之當日前6個月內所得工資總額除以該期間之總日數所得之金額。勞基法第2條第3款、第4款分別定有明文。而所謂「因工作而獲得之報酬」者，係指符合「勞務對價性」而言；所謂「經常性之給與」者，係指在一般情形下經常可以領得之給付。判斷某項給付是否具「勞務對價性」及「給與經常性」，應依一般社會之通常觀念為之，其給付名稱為何，尚非所問。則領班加給是否屬於工資，應依一般社會交易之健全觀念，判斷是否具備勞工因提供勞務而由雇主獲致對價之「勞務對價性」，及有無於固定常態工作中可取得、具有制度上經常性之「經常性給與」為依據。 　　⒉被上訴人兼有領班職務，由上訴人按月發給領班加給乙節 ，有薪給資料在卷可按（見原審卷第47至57、61至71、75至85、89至99、103至113、117至127、131至141頁）。審以上訴人109年4月28日發布領班設置要點第1點至第4點規定（見原審卷第43至44頁），上訴人為使各單位基層幹部便於推動工作，加強工作責任及工作安全，以提高工作成果，凡從事現場同一類型工作人數較多，因工作上需要，須經常分班工作，且須有人領導者，得設置領班，並在工作班人數3人以上者，設置領班1人。領班人員須具備一定資格始得擔任，其職責包括：帶領該班人員推動現場工作並監督其工作進度及品質；對全班人員平時工作及年度考核，並得提出初核意見，遇有需調動或升遷者，亦得由領班向主管提供意見；加強該班人員團結合作並教導其工作技能；負責該班人員之工作安全及衛生，遇有發生事故，應協助陳報並查明責任；注意該班人員生活行為及工作情緒，並負責協調與協助解決工作上相關問題。而被上訴人均為電機裝修員，有退休金計算清冊在卷可參（見原審卷第45、59、73、87、101、115、129頁），領班工作本非其等主要工作職務，領班加給係因兼任領班者，方得享有，按月核發，非因應臨時性業務需求而偶爾發放，應屬在該特定工作條件下之固定常態工作中勞工取得之給與，此等雇主因特殊工作條件而對勞工加給之給付，本質上應認係勞工於本職工作外兼任領班工作之勞務對價，既屬兩造就特定工作條件達成協議，勞工於該一般情形下經常可以領得之給付，性質上屬於勞工因工作所獲之報酬，制度上具有經常性，符合「勞務對價性」及「經常性給與」之要件，屬工資之一部分，自應計入平均工資計算退休金，上訴人抗辯領班加給僅係恩惠給與性質，非屬工資性質云云，並非可採。 　　⒊上訴人雖辯稱：伊為經濟部所屬國營事業，實施單一薪給 ，以經濟部為主管機關並受其監督，其人員待遇及福利，均應依行政院規定標準，不得為標準以外之開支，故領班加給不應計入工資云云。惟： 　　　⑴國營事業應撙節開支，其人員待遇及福利，應由行政院 定標準，不得為標準以外之開支；又國營事業人員之進 用、考核、退休、撫卹、資遣及其他人事管理事項，除 法律另有規定外，由國營事業主管機關擬訂辦法，報請 行政院核定，國管法第14條、第33條雖定有明文，然此 等規定僅係原則性規範國營事業單位就人員待遇及福利 ，應本於撙節開支之原則，及宣示國營事業應依行政院 所定相關規定作為給付員工工作報酬、退休之準據，並 未具體明定何者為薪資，亦未將領班加給排除於工資之 外，故與領班加給是否屬於工資之認定無涉。國營事業 單位固得依事業性質及勞動態樣與所屬人員另行訂定勞 動條件，然仍不得低於勞基法之標準。是以，行政院就 國營事業所屬人員之待遇及福利所制訂之標準，或經濟 部所定工資給與之辦法，若與勞基法有所牴觸時，依中 央法規標準法第11條規定，自應依勞基法規定為據，則 上訴人辯稱伊僅得按行政院所定標準計算工資云云，並 不可取。 　　　⑵審以被上訴人薪給資料（見原審卷第63、67、71、75、7 9、83、87、91、95、99、103頁），每月薪資除基本薪 給外，尚加計考績無級可晉加發獎金、超時工作報酬、 餐費、領班加給、考績獎金、全勤獎金、其他獎金、休 假補助費、獎勵金、超時工作報酬、深夜作業報酬等項 目，依退撫辦法作業手冊（下稱系爭手冊）貳、二、平 均（薪）工資、㈠規定，得將延長工作時間工資併入平 均工資計算，並非僅以被上訴人基本薪給計算其平均工 資，可見基本薪給數額未能實際反映其等每月從事工作 報酬，難認領班加給非屬工資。而系爭手冊附件貳之一 所載系爭項目表（見原審卷第169頁），固未將領班加 給列入計算平均工資之給與項目，惟系爭手冊僅係經濟 部依系爭退撫辦法研訂之實務作業手冊，此觀系爭手冊 「壹、前言」之「研訂本辦法作業手冊」記載「…為使 部屬各機構今後在退撫作業時作法一致，避免對法條文 義產生歧誤，並能符合部屬事業人員（包括派、雇用人 員）一體適用之考量原則…依據本辦法，研訂系爭作業 手冊以為實務作業之準繩」等內容可明，系爭退撫辦法 第3條既明定適用該辦法之國營事業人員平均工資之認 定，依勞基法有關規定辦理，則領班加給依勞基法規定 ，應屬工資範疇，已認定如前述，系爭手冊無其他法令 授權情形下，未將領班加給列入平均工資，核與系爭手 冊據以研訂之系爭退撫辦法第3條規定相牴觸，難以系 爭手冊關於平均工資之記載，逕認系爭退撫辦法第3條 規定之平均工資應以系爭手冊為據。 　　　⑶領班加給是否為工資，實屬法院依職權個案判斷之事項 ，行政機關之解釋，僅有參考性質，故上訴人所提各行 政機關函釋（見原審卷第175至180頁），無非係行政機 關就個案表示見解，對本院亦無拘束力，無從採為對其 有利之認定。職是，上訴人辯稱伊為經濟部所屬國營事 業，應依系爭項目表、系爭退輔辦法、系爭手冊與主管 機關函釋辦理，領班加給無從列入工資計算云云，應無 可採。　 　㈡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各給付如附表「應補發退休金」欄所示 金額： 　　⒈勞退條例施行前已適用勞基法之勞工，於勞退條例施行後 ，仍服務於同一事業單位而選擇適用本條例之退休金制度者，其適用本條例前之工作年資，應予保留。第1項保留之工作年資，於勞動契約存續期間，勞雇雙方約定以不低於勞基法第55條及第84條之2規定之給與標準結清者，從其約定，勞退條例第11條第1項、第3項定有明文。又系爭退休規則第9條第1款規定：「工人退休金之給與規定如左：一、依第5條規定自願退休之工人及依第6條規定命令退休之工人，工作年資滿15年者，應由工廠給與30個基數之退休金，工作年資超過15年者，每逾1年增給半個基數之退休金，其賸餘年資滿半年者以1年計算，未滿半年者不計，合計最高以35個基數為限」，並依第10條第1項第1款規定之退休金基數之計算方式，按月支薪者，以核准退休前3個月平均工資所得為準。而勞基法第55條第1項第1款、第2項分別規定：「勞工退休金之給與標準如下：按其工作年資，每滿1年給與2個基數。但超過15年之工作年資，每滿1年給與1個基數，最高總額以45個基數為限」、「前項第1款退休金基數之標準，係指核准退休時1個月平均工資」，並依同法第2條第4款規定，即退休或結清年資前6個月平均工資所得為準。 　　⒉領班加給屬於勞基法第2條第3款所定工資，已如述，台電 公司計算被上訴人之退休金，自應將領班加給列為平均工資計算基礎。被上訴人任職期間跨越勞基法施行前後，依勞基法第2條第4款規定，將其年資結算前3個月、6個月之系爭加給數額分別計入平均工資計算後，被上訴人各得請求上訴人補發如附表「應補發退休金」欄所示金額，上訴人對此金額亦不爭執（見本院卷第96頁），堪認被上訴人依勞基法第55條第1項第1款、第3項、第84條之2、系爭退輔辦法第9條第2款、系爭退休規則第9條第1款、第10條第1項第1款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如附表「應補發退休金」欄所示金額，即屬有據。 　㈢被上訴人得請求如附表「利息起算日」欄所示之日起算之法 定遲延利息： 　　勞工退休金之給付，雇主應於勞工退休之日起30日內給付之 。給付有確定期限者，債務人自期限屆滿時起，負遲延責任。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週年利率為5%。勞基法第55條第3項前段、民法第229條第1項、第233條第1項、第203條分別定有明文。又勞基法第55條第3項規定，雇主應於勞工退休之日起30日內給付勞工退休金，乃定於一定期限內履行，俾使勞工債權能迅速獲得清償，依勞退條例第11條第3項規定，於勞動契約存續期間結清舊制年資，亦有適用。查被上訴人分別於附表「退休日」欄所示之日退休，上訴人未將領班加給計入平均工資計算，未於被上訴人退休日之日起30日內給付之，則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自附表「利息起算日」欄所示之日起算之法定遲延利息，應認有理。 四、從而，被上訴人依勞基法第55條、第84條之2、系爭退輔辦 法第9條、系爭退休規則第9條第1款、第10條第1項第1款規定，請求上訴人各給付如附表「應補發退休金」欄所示之金額，及自附表「利息起算日」欄所示之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依職權為假執行之諭知，及酌定相當擔保金為免為假執行之諭知，核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上訴。 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證據，核 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逐一論駁，附此敘明。 六、據上論結，本件上訴人之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 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4 　　日 　　　　　　　　　勞動法庭 　　　　　　　　　　　審判長法　官　許炎灶 　　　　　　　　　　　　　　法　官　郭俊德 　　　　　　　　　　　　　　法　官　朱美璘 附表： 編號 被上訴人 服務年資起算日 舊制年資結清日 退休日 舊制年資退休金基數 平均領班加給 應補發退休金 利息起算日 1 張銘華 67年8月7日 97年2月6日 111年1月31日 勞基法施行前 12 退休前3個月 3,590 161,550 111年3月3日 勞基法施行後 33 退休前6個月 3,590 2 曾基田 67年9月17日 97年3月31日 111年4月30日 勞基法施行前 11.8333 退休前3個月 3,590 161,550 111年5月31日 勞基法施行後 33.1667 退休前6個月 3,590 3 許建民 65年4月8日 95年3月31日 108年8月31日 勞基法施行前 16.6667 退休前3個月 4,721 212,445 108年10月1日 勞基法施行後 28.3333 退休前6個月 4,721 4 吳銘智 67年9月17日 97年3月31日 109年1月31日 勞基法施行前 11.8333 退休前3個月 3,590 161,550 109年3月2日 勞基法施行後 33.1667 退休前6個月 3,590 5 邱旭新 66年4月8日 95年10月31日 110年3月31日 勞基法施行前 14.6667 退休前3個月 4,156 187,020 110年5月1日 勞基法施行後 30.3333 退休前6個月 4,156 6 陳福原 67年9月17日 97年3月31日 110年4月30日 勞基法施行前 11.8333 退休前3個月 3,590 161,550 110年5月31日 勞基法施行後 33.1667 退休前6個月 3,590 7 鄭世昌 68年9月17日 98年3月31日 111年5月31日 勞基法施行前 9.8333 退休前3個月 3,590 161,550 111年7月1日 勞基法施行後 35.1667 退休前6個月 3,590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5 　　日 　　　　　　　　　　　　　　書記官　張郁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