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等罪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111年度台上字第1669號 上 訴 人 臺灣高等檢察署檢察官賴正聲 被 告 高靖偉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傷害等罪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11 0年12月30日第二審判決（110年度上訴字第3339號，起訴案號： 臺灣基隆地方檢察署109年度偵字第670號），提起上訴，本院判 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 理 由 本件原判決以公訴意旨略謂：被告高靖偉因告訴人林正祐就網 路遊戲積欠其友人林奇宏（業經第一審判處罪刑確定）新臺幣1萬元未還，且得知王薏婷（另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邀約告訴人至○○市○○區○○路00號會面，被告旋與林奇宏、何渙茗（原名何清峰，業經第一審判處罪刑確定）及其他4名真實姓名、年籍均不詳之男子，於民國108年8月24日晚間9時50分許，搭乘車牌號碼0000-00號自小客車（下稱A車）至該處，見告訴人駕駛車牌號碼000-0000號自小客車（下稱B車）搭載友人張晏晨、游雅婷及周朋芊（下稱張晏晨等3人）前來，何渙茗先敲打副駕駛座車窗，確認車內乘客身分，被告、林奇宏、何渙茗與4名不詳男子即共同基於傷害及強制之犯意聯絡，繞至車輛左側，開啟車門將告訴人自駕駛座拖出，分別以徒手及持棒球棍、高爾夫球桿，合力圍毆告訴人，致告訴人受有頭部鈍傷、撕裂傷、損傷及左側性後胸壁挫傷等傷害，復徒手勒住告訴人頸部，欲將告訴人強拉上車，解決前述債務糾紛，以此方式使告訴人行無義務之事。因認被告涉犯刑法第277條第1項之傷害及同法第304條第1項之強制罪嫌。惟經審理結果，認為不能證明被告有上開公訴意旨所指之犯罪，因而撤銷第一審關於此部分依想像競合犯規定，從一重論處被告傷害罪刑部分之判決，改判諭知被告無罪，固非無見。 惟按： ㈠證據之證明力如何，雖屬事實審法院自由判斷之職權，然其所 為判斷仍應受經驗法則與論理法則之支配，非可自由任意為之，且法院應斟酌調查所得之各項直接、間接證據，本於推理作用而為綜合判斷，不得僅將卷內各項證據，予以割裂觀察而單獨評價，否則即不合於論理法則，如遽行判決，即有違誤。又補強證據乃為增強或擔保實質證據證明力，而用以影響實質證據證明力程度之證據，是所補強者，非以事實之全部為必要，只須補強證據與證明主要事實存否之實質證據相互利用，綜合判斷，能保障實質證據之真實性，並非屬虛構者，即屬充分。另證人之陳述有部分前後不符，或相互間有所歧異時，究竟何者為可採，法院仍得本其自由心證予以斟酌，非謂一有不符或矛盾，即應認其全部均為不可採信。 ㈡原判決認本件不能證明被告犯罪，無非係以林奇宏已供述被告 未參與本案犯行；且告訴人就被告有無強拉其上車，或為肯定供述，或稱因遭毆打，記不清楚誰拉其上車等語，前後所述不一。而檢察官所提監視器檔案，並無被告參與毆打或強拉告訴人之畫面；張晏晨等3人或稱：無法看清楚何人圍毆告訴人，或僅稱：除何渙茗外，其他人也有毆打告訴人各等語，均未明確指認被告參與本案犯行。另何渙茗雖指證被告持棍棒毆打告訴人，並想將告訴人拉上車等語，惟此非無可能為其推諉自身罪責之詞。至湯偉誠持為兇器之高爾夫球桿雖係被告所有，惟難謂其無未經被告同意，自行攜帶下車之可能。因認被告辯稱：僅下車觀看，並未參與或助勢等語，可以採信，而為有利被告之認定。然案發當天，被告與林奇宏、湯偉誠、另名男子（下稱林奇宏等3人）及一名女子原駕車欲至新莊用餐，惟因林奇宏接獲何渙茗來電表示找到告訴人，其經徵得被告、湯偉誠等人同意，而改變行程先去接何渙茗再至案發地（基隆）向告訴人索債，林奇宏並向車內之人陳稱：一直找不到告訴人，好不容易何渙茗幫忙找到等語。一行人抵達案發地後，將車停在B車前方，先由何渙茗下車敲B車之車窗，待告訴人下車後，被告與林奇宏等3人亦下車，並朝同一方向前行。接著，告訴人即遭A車下車之人或持高爾夫球桿，或持棍棒圍毆及欲強拉上A車。嗣被告、林奇宏等3人與何渙茗見警方據報到場，始搭乘A車離開現場等情，有告訴人、張晏晨等3人、林奇宏之證詞（見偵字卷第22、42、27、48、52、144、152至153、163頁、第一審訴字卷第126、131、139至141、146頁），及第一審勘驗案發地點附近所設監視器錄影檔案之勘驗筆錄、監視器畫面擷取照片、診斷證明書、遺留案發現場之高爾夫球桿照片可徵（見偵字卷第55、77、79頁、第一審訴字卷第119至120、171至189頁）；另告訴人與張晏晨等3人始終證稱：告訴人一下車，就遭A車下來之一群人衝過來圍毆及欲強拉上車等語；而湯偉誠持以毆擊告訴人之高爾夫球桿為被告所有，該球桿原放在被告之父交由被告使用之A車內等情，亦據被告供承在卷（見第一審訴字卷第145頁）。上情如若均無訛，被告抵達案發地前，似已知此行之目的係索債，惟其抵達後不僅下車，並與林奇宏及攜帶高爾夫球桿之湯偉誠等人一同朝告訴人方向衝去，而非站在原地等候，且見警方據報到場，即與林奇宏等3人及何渙茗聯袂逃離現場。如此，能否謂被告在車行至案發地途中，未曾與林奇宏等3人及何渙茗商談以何方式向告訴人索債？其與林奇宏等3人及何渙茗間，就本件傷害及妨害自由之犯行，並無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而前述各情，是否不足為告訴人指稱：A車下來的人每個人都有動手；被告、林奇宏、何渙茗都有毆打及要強拉其上車等語（見偵字卷第27、162頁），及何渙茗所供：被告有拿著棍棒毆打告訴人等詞（見第一審訴緝卷第69、70頁）之補強證據，似非無疑。乃原判決就上開疑點未進一步審究及為必要說明，僅因監視器所設位置無法攝錄本案全部過程，及張晏晨等3人在混亂中，難以清楚辨認所有行兇者之長相，而明確指認被告，即以告訴人、何渙茗歷次供述未盡一致，且卷內亦無足佐其等不利於被告陳述之補強證據，而為被告有利之認定，自嫌速斷。 檢察官上訴意旨執以指摘，尚非全無理由，而原判決上開違誤 影響於事實之確定，本院無可據以為裁判，應認原判決關於傷害部分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又起訴書雖認被告被訴強制部分與傷害部分應分論併罰，且刑法第304條之強制罪不得上訴第三審法院，惟倘均屬有罪，該強制罪與傷害罪間究屬想像競合犯裁判上一罪，抑或犯意各別，應分論併罰，尚待原審調查審認，事實仍屬不明，無從先行單獨確定，爰併予發回。另本件傷害罪，雖屬112年6月21日修正公布，於同年月23日施行之刑事訴訟法第376條第1項第2款所列之不得上訴於第三審法院案件，惟依刑事訴訟法施行法第7條之16第2項所定：「中華民國一百十二年五月三十日修正通過之刑事訴訟法施行前，原得上訴於第三審之案件，已繫屬於各級法院者，仍依施行前之法定程序終結之。」本件於前述修正刑事訴訟法施行前，已繫屬於第一審法院，依上述說明，自得上訴於第三審法院，附此敘明。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97條、第401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4 　　日 刑事第二庭審判長法　官 徐昌錦 法　官 何信慶 法　官 林海祥 法　官 張永宏 法　官 江翠萍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記官 游巧筠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