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求給付承攬報酬

最高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台上字第1703號 上 訴 人 有限責任臺灣第二照顧服務勞動合作社 法定代理人 伍崑崙 訴訟代理人 許正次律師 鄭道樞律師 被 上訴 人 屏東榮民總醫院 法定代理人 吳東霖 訴訟代理人 錢政銘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承攬報酬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3 年5月21日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第二審判決（112年度上字第29 4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給付因未繳營業稅遭扣除、 追繳之報酬新臺幣三百五十九萬六千九百元本息之上訴，及該訴 訟費用部分廢棄，發回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 其他上訴駁回。 第三審訴訟費用關於駁回其他上訴部分，由上訴人負擔。 理 由 一、本件上訴人主張：兩造於民國105年11月間簽訂第八區照顧 服務員（下稱照服員）勞務委外契約(下稱系爭契約)，約定伊於105年12月1日至107年11月30日期間，提供一對多團體照服員及一對一自費照服員，團體照服員部分由被上訴人以每月每人次給付新臺幣（下同）3萬2000元之價金（除105年12月為2萬9000元），兩造復簽立擴充契約，擴充履約期限為107年12月1日起至108年3月31日止（下稱系爭擴充契約，與系爭契約下合稱系爭2契約）。被上訴人以伊未依規定為照服員投保勞工保險、全民健康保險（下稱勞健保）並支出雇主應負擔額（下稱勞健保費）、未提撥勞工退休金（下稱勞退金）及未繳納營業稅為由，自伊得請求之報酬中扣除、追繳（下稱扣抵）如原判決附表（下稱附表）一至三所示之勞健保費與勞退金、營業稅，因而短付勞健保費與勞退金共92萬5633元、營業稅共359萬6900元，合計452萬2533元等情。爰依系爭契約及民法第490條第1項、第505條第1項規定，求為命被上訴人如數給付，並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加付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 二、被上訴人則以：系爭契約關於照服員之價金包含上訴人應負 擔之勞健保費、勞退金及依法須繳納之營業稅等。上訴人應於每月承攬工作完成後，檢具照服員名冊、排班表與簽到證明、支領薪資表及已為照服員繳納法定保險費之證明，交伊驗收後，始能請領該月報酬。上訴人未依約為僱用之勞工投保勞健保並支出勞健保費，亦未提繳勞退金，同時於開立之發票勾選免稅，稱其免徵營業稅，經伊發現後，3度發函通知其說明、限期改善及提出補繳證明，均置之不理，其逃漏稅行為並經財政部北區國稅局花蓮分局（下稱國稅局）發函通知補稅。上訴人違約詐領應繳納之營業稅及勞健保費、勞退金，伊得自應付之價金或保證金扣抵之。除附表二108年2月、3月所示之扣除款及附表三所示追繳款外，上訴人其餘各期承攬報酬之請求權均已罹於時效，伊得拒絕給付。如認伊尚應給付報酬，因臺北榮民總醫院玉里分院對上訴人有425萬6681元之不當得利債權，已將其中359萬6900元讓與伊，伊主張就未罹於時效部分優先抵銷，並先就營業稅，再就勞健保費、勞退金依序抵銷等語，資為抗辯。 三、原審以：　　 ㈠兩造於105年11月間簽訂系爭契約，約定上訴人於105年12月1日至107年11月30日期間，提供一對多團體照服員及一對一自費照服員，團體照服員部分由被上訴人以每月每人次給付3萬2000元價金（除105年12月為2萬9000元），兩造復簽立系爭擴充契約，擴充履約期限為107年12月1日起至108年3月31日止，為兩造所不爭，且依系爭2契約之內容應屬承攬契約。 　㈡綜據系爭契約內容可知，被上訴人給付上訴人之價金，應包 含上訴人為照服員繳納勞健保費、提撥勞退金，及繳納營業稅，上訴人於每月請款時，應提出確實為勞工投保勞健保、提繳勞退金之費用證明，始得請款，且依系爭契約第4條第5項第2款約定，上訴人應繳之稅捐如有新增或變更，致履約費用有所增減，尚得調整價金，堪認就上訴人應納之稅捐係以實際繳納之費用為據。上訴人主張其已為照服員投保於職業公會、商業保險，及將勞退金以現金給付照服員等語，惟與勞工保險條例第6條、第15條、全民健康保險法第8條、第10條、第15條、第27條之規定不符。上訴人未繳納勞健保費、勞退金，已違反系爭2契約約定。另上訴人一方面於價金中編列5%營業稅，向被上訴人申領全額價金，又於開立之統一發票勾選免徵營業稅，而有溢領價金情形。被上訴人發覺後，3度發函通知上訴人說明、限期改善及提出補繳證明，上訴人均未為之，被上訴人因而通知上訴人已付款者（105年12月份至106年7月份）將予追繳溢領款項，未付款者（106年8月份後）逕於按月請款時核算扣除，並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0項約定，自被上訴人應付價金或保證金中扣抵如附表一至三所示款項，核無不合。 　㈢國稅局108年12月3日北區國稅花蓮銷字第0000000000號函（ 下稱系爭補稅函），認上訴人就系爭2契約於履約期間銷售勞務涉嫌逃漏營業稅，限期命上訴人補繳漏稅款，上訴人遵令申請分期補繳，現仍陸續補繳中，為兩造所不爭執。雖上訴人主張其經國稅局追課營業稅，被上訴人應返還扣抵之營業稅，並提出系爭補稅函為證，然系爭2契約履約期限至108年3月31日均屆滿，被上訴人於契約履行期間依約定合法扣抵營業稅額，兩造間之契約已履行完畢，難以嗣國稅局向上訴人追課營業稅，即謂被上訴人應返還扣款。臺灣高等法院花蓮分院109年度上易字第13號判決所認定之事實，與本件不同，無從比附援引。㈣被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0項約定扣抵如附表一至三所示之勞健保費、勞退金、營業稅，核屬有據，且除附表二108年2月、3月所示之扣除款及附表三所示追繳款外，上訴人其餘各期承攬報酬請求權均已罹於時效，被上訴人得拒絕給付。從而，上訴人依系爭契約，及民法第490條第1項、第50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上訴人給付452萬2533元本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因而維持第一審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回其上訴。 四、本院判斷： ㈠關於廢棄發回（即上訴人請求給付因未繳營業稅遭扣抵之報酬359萬6900元本息）部分： 　 ⑴按稱承攬者，謂當事人約定，一方為他方完成一定之工作 ，他方俟工作完成，給付報酬之契約；報酬應於工作交付時給付之，無須交付者，應於工作完成時給付之，民法第490條第1項、第505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承攬人之報酬請求權，因2年間不行使而消滅；消滅時效，自請求權可行使時起算，此觀民法第127條第7款、第128條前段自明。而民法第490條第1項及第505條第1項有關承攬報酬應於工作完成時給付之規定，並不具強制性，若當事人間另有合意，或承攬人之承攬報酬依其性質並非全部於工作完成時即能請求，則應解為不受應於工作完成時給付規定之限制。 　 ⑵兩造簽訂之系爭2契約，性質屬承攬契約；被上訴人給付上 訴人之價金，包含上訴人為照服員繳納勞健保費、提撥勞退金，及繳納營業稅，且依系爭契約第4條第5項第2款約定，上訴人應繳之稅捐如有新增或變更，致履約費用有所增減，得調整價金，上訴人應納之稅捐係以實際繳納之費用為據，系爭補稅函認上訴人就系爭2契約於履約期間銷售勞務涉嫌逃漏營業稅，限期命補繳漏稅款，上訴人遵令申請分期補繳，現仍陸續補繳中，為原審認定之事實（見原判決第4頁、第5頁、第7頁）。果爾，上訴人是否有因履行契約應繳納之營業稅新增或變更，致履約費用增加之情形發生？得否請求調整價金，得請求調整之時點是否限於工作完成（即履約完成）時？系爭補稅函命上訴人補徵之稅額是否已實際繳納？其中屬於上訴人因履行系爭2契約應繳納之稅捐為若干，該稅捐與上訴人因未繳營業稅遭扣抵之359萬6900元如何對應，上訴人之請求權有無罹於時效者？被上訴人主張抵銷部分有無理由？均攸關上訴人得否請求被上訴人給付上開遭扣抵之359萬6900元本息，自屬重要之攻擊方法，而有詳加研求之必要。原審未遑調查細究，逕以系爭2契約履約期限已屆滿，契約已履行完畢，雖國稅局嗣向上訴人追課營業稅，亦難謂被上訴人應返還扣款，而就此部分為不利上訴人之判決，未免速斷。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關此部分違背法令，求予廢棄，非無理由。㈡關於駁回其他上訴（即上訴人請求因未繳勞健保費與勞退金，遭扣抵之報酬92萬5633元本息）部分： 　　按取捨證據、認定事實屬於事實審法院之職權，若其取捨、 認定並不違背法令，即不許任意指摘其採證、認定不當，以為上訴理由。原審本其採證、認事及解釋契約之職權行使，綜據相關事證，認定上訴人於系爭2契約履約期限未依約為照服員投保勞健保支付勞健保費，及未提繳勞退金，經被上訴人限期改善未改善，被上訴人依約得自應付之價金或保證金中扣除，是其扣抵如附表一至三所示之勞健保費與勞退金共92萬5633元，並無不合，上訴人請求給付92萬5633元本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因而維持第一審就此部分所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駁回其上訴，經核於法並無違背。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關此部分不當，聲明廢棄，非有理由。 五、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 訟法第477條第1項、第478條第2項、第481條、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30　　日 最高法院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官 林 金 吾 法官 高 榮 宏 法官 蔡 孟 珊 法官 藍 雅 清 法官 陳 靜 芬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林 蔚 菁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8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