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洗錢防制法等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金訴字第783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謝佳珍 選任辯護人 王君任律師 上列被告因違反洗錢防制法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 度偵字第58956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謝佳珍幫助犯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十四條第一項之洗錢罪，處有 期徒刑參月，併科罰金新臺幣貳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臺 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謝佳珍能預見一般人取得他人金融機構帳戶之行為，常與財產犯 罪密切相關，且將金融機構帳戶之帳號、密碼及網路銀行帳號、 密碼交付他人使用並依指示設定約定轉帳帳戶，恐遭他人用以充 作詐欺被害人匯入款項之犯罪工具，藉此逃避追緝，竟仍基於縱 有人利用其交付之帳戶資料作為實施詐欺取財犯行之犯罪工具及 幫助他人遮斷金流以逃避國家追訴、處罰，亦不違背其本意之幫 助詐欺取財、幫助洗錢犯意，於民國112年6月13日某時，先依真 實姓名年籍不詳、自稱「林志億」之人指示申辦華南商業銀行帳 號000-000000000000號帳戶（下稱本案華南帳戶）及申請網路銀 行，並將案外人陳怡杏申辦之第一商業銀行帳號000-0000000000 0號帳戶（下稱陳怡杏第一帳戶）設定為約定轉帳帳戶後，將本 案華南帳戶帳號、密碼及網路銀行帳號及密碼等資料以不詳方式 提供予「林志億」使用，而容任該人與所屬之詐欺集團（下稱本 案詐欺集團，無證據有未年人）成員使用本案華南帳戶以遂行詐 欺取財犯罪。本案詐欺集團不詳成員即意圖為自己不法之所有， 基於詐欺取財之犯意，先於112年5月17日前某時，自稱「劉郁淇 」之人，向蘇瑩菊佯稱：加入指定投資群組可投資股票獲利云云 ，致蘇瑩菊陷於錯誤，於112年6月30日12時25分許，匯款新臺幣 （下同）300萬元至本案華南帳戶，旋遭本案詐欺集團不詳成員 於同日12時26分、12時27分操作本案華南帳戶之網路銀行陸續轉 帳200萬元、100萬元至陳怡杏第一銀行帳戶內，旋再由本案詐欺 集團不詳成員轉帳一空，產生遮斷金流以逃避國家追訴、處罰之 效果。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又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定有明文。經查，本判決以下所引用被告謝佳珍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對被告而言，性質上均屬傳聞證據，惟被告已知悉有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第1項之情形，且與其辯護人均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作成時之情況，尚無違法取證或不當之情形，復與本案之待證事實間具有相當之關聯性，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揆諸上開規定，應認有證據能力。 二、又傳聞法則乃對於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 而為之規範，本判決以下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規定傳聞法則之適用，且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亦查無依法應排除其證據能力之情形，依法自得作為證據。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與理由： 　㈠上揭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程序時坦承不諱（金訴 卷第68頁），核與證人即被害人蘇瑩菊於警詢時之證述（偵卷第103-107頁）相符，並有華南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函檢送本案華南帳戶之客戶資料整合查詢、交易明細（偵卷第49-53頁）、金融機構聯防機制通報單（偵卷第113頁）、匯款申請書回條（偵卷第117頁）、訊息紀錄（偵卷第119-131頁）、華南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函檢送本案華南帳戶基本資料查詢、網路銀行約定、存款往來申請暨約定書、存款往來項目申請書（偵卷第225-233頁）、第一商業銀行總行函檢附陳怡杏第一帳戶回覆存款查詢之客戶基本資料、存摺存款客戶歷史交易明細表（審金訴卷第33-36頁）、LINE對話記錄及照片（審金訴卷第51-73頁）等件在卷可佐，足認被告前揭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堪以採信。 　㈡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 二、論罪科刑： 　㈠新舊法比較： 　⒈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而同種之刑，以最高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最高度相等者，以最低度之較長或較多者為重，同法第35條第2項亦有明定。有期徒刑減輕者，減輕其刑至二分之一，則為有期徒刑減輕方法，同法第66條前段規定甚明，而屬「加減例」之一種。又法律變更之比較，應就罪刑有關之法定加減原因與加減例等一切情形，綜其全部罪刑之結果而為比較；刑法上之「必減」，以原刑減輕後最高度至減輕後最低度為刑量（刑之幅度），「得減」則以原刑最高度至減輕最低度為刑量，而比較之，此為本院統一之見解。故除法定刑上下限範圍外，因適用法定加重減輕事由而形成之處斷刑上下限範圍，亦為有利與否之比較範圍，且應以具體個案分別依照新舊法檢驗，以新舊法運用於該個案之具體結果，定其比較適用之結果（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2720 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被告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業已修正，並經總統於113年7月31日 公布，除該法第6條、第11條規定之施行日期，由行政院另定外，其餘條文均於公布日施行，亦即自同年0月0日生效（下稱新法）。修正前該法第14條第1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新法則移列為第19條第1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以下罰金。」，依此修正，倘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其法定刑由「7年以下（2月以上）有期徒刑，併科5百萬元以下罰金」，修正為「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5千萬元以下罰金」，依刑法第35條第2項規定而為比較，以新法之法定刑較有利於行為人。然行為人所犯洗錢之特定犯罪，如為詐欺取財罪，依修正前第14條第3項規定之旨，關於有期徒刑之科刑不得逾5年。另該法關於自白減輕其刑之規定，112年6月14日修正前第16條第2項原規定：「犯前2條之罪，在偵查或審判中自白者，減輕其刑。」，112年6月14日修正為：「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新法再修正移列為第23條第3項前段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依上開修法歷程，先將自白減輕其刑之適用範圍，由「偵查或審判中自白」修正為「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新法再進一步修正為「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及「如有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之雙重要件，而限縮適用之範圍。顯非單純文字修正，亦非原有實務見解或法理之明文化，核屬刑法第2條第1項所指法律有變更，而有新舊法比較規定之適用。依上開說明，自應就上開法定刑與減輕其刑之修正情形而為整體比較，並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 　⒊本案被告僅於本院審理程序中自白幫助洗錢，而未於偵查中 自白，是如依112年6月14日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被告合於減刑要件；如依112年6月14日修正後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或新修正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前段之規定，被告則均不合減刑之要件。故如依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規定，及112年6月14日修正前之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其減輕後量刑框架為有期徒刑1月以上、不得超過5年（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法定刑度為7年以下有期徒刑，經依同法112年6月14日修正前第16條第2項之規定予以減刑後，最高刑度僅得判處未滿7年有期徒刑，然因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3項之規定，是所量處之刑度不得超過刑法第339條第1項普通詐欺取財罪之最重本刑即有期徒刑5年）；依修正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規定，其處斷刑框架則為有期徒刑6月以上、5年以下。是整體比較結果，修正後之規定並未較有利於被告，自應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適用被告行為時即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及112年6月14日修正前第16條第2項之規定。 　㈡按刑法上之幫助犯，係對於犯罪與正犯有共同之認識，而以 幫助之意思，對於正犯資以助力，而未參與實施犯罪之行為者而言。又行為人提供金融帳戶提款卡及密碼予不認識之人，非屬洗錢防制法第2條所稱之洗錢行為，不成立同法第 14條第1項一般洗錢罪之正犯；如行為人主觀上認識該帳戶可能作為收受及提領特定犯罪所得使用，他人提領後即產生遮斷資金流動軌跡以逃避國家追訴、處罰之效果，仍基於幫助之犯意而提供，應論以幫助犯同法第14條第1項之一般洗錢罪（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3101號判決意旨參照）。經查，依本案華南帳戶之交易明細（偵卷第53、227頁）可知，被害人於受騙匯款後，係遭人以網路銀行約定轉帳之方式轉出一空，由上開帳戶款項之流動歷程，無從辨認是由何人操作網路銀行匯款。此外，亦無其他證據足證係由被告使用本案華南帳戶網路銀行將該等詐欺所得轉出，是依卷內事證，僅得證明被告有提供本案華南帳戶上開資料給「林志億」，並配合申請約定轉帳帳戶等情，不足以推論被告有以自己犯罪之意思而參與詐欺取財及洗錢之構成要件行為，是依前開說明，應認被告提供本案華南帳戶資料予「林志億」犯詐欺取財與洗錢犯罪使用，僅為他人詐欺取財、洗錢犯行提供助力，尚無證據足以證明被告係以自己實施詐欺取財、洗錢犯罪之意思，或與他人具有詐欺取財、洗錢犯罪之犯意聯絡，或有直接參與詐欺取財犯罪構成要件行為分擔等情事，參考前揭判決意旨說明，自應論以幫助犯，而非共同正犯。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同法第339條第1項之幫助詐欺取財罪，及刑法第30條第1項前段、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幫助一般洗錢罪。公訴意旨認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39條第1項之詐欺取財罪、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之一般洗錢罪，然被告提供本案華南帳戶資料之行為，應僅係一般洗錢之構成要件外之行為，而成立幫助犯，公訴意旨認被告為正犯，容有誤會。而正犯與幫助犯僅係行為態樣正犯、從犯之不同，而非罪名之變更，尚不生變更起訴法條之問題，且本院亦已當庭告知可能涉犯幫助詐欺、幫助洗錢等罪名（金訴卷第68頁），無礙於被告之防禦權行使，併予說明。 　㈢被告一行為觸犯上開2罪名，為想像競合犯，依刑法第55條前 段之規定，應從一重以幫助洗錢罪論斷。 　㈣刑之減輕部分： 　⒈被告基於幫助洗錢之不確定故意，參與構成要件以外之行為 ，為幫助犯，爰依刑法第30條第2項規定，依正犯之刑減輕之。 　⒉被告於本院審理程序中坦認幫助洗錢之犯行，爰依112年6月1 4日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並依刑法第70條規定遞減輕其刑。 　㈤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提供本案華南帳戶資料 予他人使用及依指示設定約定轉帳帳戶，幫助詐欺被害人，致其受有損害，及幫助他人掩飾、隱匿此部分犯罪所得之犯罪手段、所生損害，及被告坦承犯行，但未賠償被害人損失之犯後態度，兼衡其於本院審理程序中自陳之學歷、職業、家庭生活經濟狀況（金訴卷第70-71頁）、素行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罰金易服社會勞役之折算標準。 三、不予沒收之說明： 　㈠被告於本院審理程序供稱其並無因提供前開資料獲利等語（ 金訴卷第69頁），且卷內亦無證據足資佐證被告確實有獲得報酬或對價，自無從認被告有何犯罪所得可資宣告沒收或追徵。 　㈡又本案詐欺正犯藉由被告提供前開資料，而幫助該正犯隱匿 詐騙贓款之去向，其贓款為被告於本案所幫助隱匿之洗錢財物，本應全數依現行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然審酌被告非居於主導本案詐欺、洗錢犯罪之地位，亦未經手本案洗錢標的之財產，復無證據證明被告就上開詐得之款項有事實上管領處分權限，或從中獲取部分款項作為報酬，倘對其宣告沒收前揭洗錢之財物，容有過苛之虞，爰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規定，不予宣告沒收或追徵，併此敘明。 據上論斷，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書郁提起公訴，檢察官吳宜展、詹佳佩、王俊蓉 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1　　月　　21　　日 　　　　　　　　　刑事第十三庭　　法　官 蔡逸蓉 得上訴。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30條 幫助他人實行犯罪行為者，為幫助犯。雖他人不知幫助之情者， 亦同。 幫助犯之處罰，得按正犯之刑減輕之。 刑法第339條 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以詐術使人將本人或第三人之 物交付者，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五十萬元以下 罰金。 以前項方法得財產上不法之利益或使第三人得之者，亦同。 前二項之未遂犯罰之。 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 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 幣五百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前二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