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害性自主

臺灣雲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16號 公 訴 人 臺灣雲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郭顯廷 指定辯護人 廖元應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自由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4 265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乙○○犯強制罪，處有期徒刑6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1千元折 算1日。 　　犯罪事實 一、乙○○係BL000-A113038（姓名年籍詳卷，下稱甲女）之鄰居 。詎乙○○竟基於強制之犯意，於民國113年3月6日9時許，前往甲女位在雲林縣之住處（住址詳卷），徒手抓住甲女雙肩，欲將甲女壓制到客廳沙發上，並與甲女發生拉扯，而以此方式妨害甲女自由行動之權利，旋甲女之女兒甲 （姓名年籍詳卷）聽聞甲女大聲尖叫，即跑下樓查看，見乙○○拉著甲女不放，遂持手機錄影存證，並喝斥乙○○放開甲女，乙○○始逃離現場。 二、案經甲女訴由雲林縣警察局斗南分局報告臺灣雲林地方檢察 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認定犯罪事實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乙○○，固坦承於上開時、地，有前往甲女住處，並 拉甲女衣服，且甲 有下來等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上開犯行，辯稱：我沒有壓制甲女，並未對其強制等語。經查： 　㈠被告係甲女之鄰居，其於113年3月6日9時許，有前往甲女住 處，並拉甲女衣服等事實，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及本院準備程序、審理時供述明確，核與證人甲女、甲 於偵查、本院審理時證述之情節大抵相符，並有案發現場錄影截圖（他密卷第33至34頁）、案發現場手繪平面圖（他密卷第35頁）、雲林縣警察局斗南分局113年9月25日雲警南偵字第1130015249號函暨檢附職務報告（本院卷第109至111頁）可佐，是此等事實，首堪認定。 　㈡證人即告訴人甲女於偵查中證稱：113年3月6日9時許，我家鐵門跟内門都沒有鎖，乙○○直接走進我家跟我要菸，當時我坐在客廳椅子上，當時我人很不舒服我站起來叫他出去，他就突然靠近我抓住我的雙肩，我就馬上叫救命，我女兒就下樓查看也有錄影，他用臺語說我很久沒碰女人了你幫我解決一下，我感覺他有用力想把我推到椅子上，我就拒絕他用雙手撥開，當時我掙脫開來差點跌倒之時有用手抓住被告胸口衣服，我女兒有喝斥對方要對方出去，乙○○就停手才自行出去等語（他卷第7至8頁）。嗣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他看到我在抽菸，他想要菸，我是坐在椅子上，我不給他，他就一直走進來，所以我站起來要趕他出去，可是他就突然跟我又講說他很久沒有女人，麻煩我幫他解決一下，我會怕，我身上有開刀，膽道急救時縫合的不是很好，我怕摔到或動到，蹲都沒辦法蹲，我怕膽道會斷掉，那時候我把他推開後，我剛好重心不穩，把他的衣服拉著，在那喊救人，剛好我女兒下來。他跟我講這樣又肢體接觸，我會怕，因為他以為我家裡沒人，硬要壓我。經提示甲 現場錄影之蒐證照片，那是我好像重心不穩，要跌倒才拉他的衣服。被告那時候是想要壓我在沙發，他雙手搭住我肩膀的時候，感覺他想把我往沙發上壓制，我只知道他有一直要壓制我，他就是要壓制我在沙發，被告是兩隻手抓住我兩邊的肩膀，要把我壓到沙發去，我當時有強力的抵抗，我尖叫女兒才下來，我只知道我把他兩隻手用掉後，我重心不穩，我知道我快摔倒，我就拉著他的衣服，我就開始尖叫喊救命，那時候怕他對我怎麼樣，因為我已經跌倒快要到沙發那裡；被告要把我壓到沙發，我有抵抗的這個過程，會影響到讓我不能離開的權利，讓我不能自由離開，那時候我快摔倒了等語（本院卷第361至376頁）。 　㈢證人甲 於偵查中證稱：113年3月6日9時許，被告有到我與告訴人的住處，我看到他時他已經在家裡，卷内所附錄影光碟畫面是我錄影的，因為前天晚上告訴人被打後我父親就有交代我6日要留在家裡照顧告訴人，我就沒去上課，當時我聽到我母親在樓下尖叫所以就跑下樓，就看到乙○○一直拉著我母親，因為我也不敢靠近被告就只好開始先錄影，過程如同錄影時間，之後我將錄影關掉請求被告放開我母親，被告是雙手抓著我母親的肩膀要將我母親壓到客廳的沙發，過程中我母親不斷尖叫抵抗，錄影時我有被他嚇到問他在幹嘛就要求被告不要動我母親等語（他卷第33至35頁）。嗣於本院審理時證稱：事發當天我在樓上玩手機，因為我聽到媽媽在尖叫才會走下樓，聽到尖叫走下樓之後，我看到被告抓著媽媽，那時候我就有拿手機起來錄影，我記得那時候他壓著媽媽，媽媽後來的情緒反應看起來被嚇到。我下樓時想要拿起手機錄影，是前一天晚上爸爸有交代說，如果被告來家裡要把他錄起來，因為被告之前好像跟媽媽要不到菸，然後媽媽有被被告打等語（本院卷第377至384頁）。 　㈣經本院勘驗甲 在場手機錄影畫面檔案後，勘驗結果略以（含 擷取照片，見本院卷第291至301頁）： 　　被害人女兒（即甲 ）手持手機往前方拉扯的二人走進。 　　此時可見咖啡色沙發前方有一著紅衣男子（即被告）正與一著淺色衣女子（即甲女）正面對面進行拉扯，紅衣男子雙手拉著淺衣女子雙手，兩人雙腳呈交疊狀態，淺衣女子上半身呈仰躺姿勢懸在空中，而背後即為沙發，淺衣女子用手拉扯著紅衣男子上衣領口。 　　被害人女兒：「你幹嘛啦！」 　　被害人女兒走到拉扯兩人的身旁。 　　紅衣男子看向被害人女兒，停下動作。 　　被害人女兒：「你幹嘛啦！」 　　紅衣男子：「我不知道啦～她就一直拉我啦，你干那...」 　　紅衣男子放開雙手，淺衣女子失去重心，淺衣女子隨意拉扯 　　著紅衣男子的上衣，緩緩滑落並坐在地上。 　　淺衣女子坐在地上，看向鏡頭。 　　被害人女兒：「你幹嘛啦！」 　　紅衣男子：「蛤？」　　 　　淺衣女子一手抵著紅衣男子的腿，看向鏡頭。 　　淺衣女子大喊：「哦哦～叫警！！！報警！！！！」。　 　㈤依甲女、甲 前開證述情節，有關被告到場後，有徒手抓住甲 女雙肩，欲將甲女壓制到客廳沙發，因甲女不斷大聲尖叫，甲 聽聞尖後，即下樓看見被告拉著甲女不放，遂持手機錄影存證，被告始逃離現場等情，均互核一致。又經勾稽上開勘驗錄影檔案、擷取照片之內容，可知被告斯時有拉扯甲女，甲女上半身呈仰躺姿勢懸在空中，其背後即為沙發，且甲不斷喝斥被告「你幹嘛啦！」，甲女亦稱「叫警、報警」等語，以此前後歷程以觀，核與甲女指稱被告欲將其壓制到客廳沙發，且甲 係聽聞甲女尖叫後始下來錄影，並喝斥被告放開甲女等節大抵相符，則甲女前開指訴情節，應堪採信。 　㈥至辯護人雖為被告辯護稱：依勘驗畫面，係甲女手去拉被告 衣服，被告因為要避免壓住甲女，才把右手抵住沙發椅背等語（本院卷第292、403頁）。然甲女已明確證稱：那時候我把他推開後，我剛好重心不穩，把他的衣服拉著，在那喊救人，剛好我女兒下來等語（本院卷第363頁）；且依甲 前開證述情節，上開錄影畫面乃其聽聞甲女尖叫後始下樓持手機錄影，可知該等錄影畫面，僅有甲 下樓後攝得之影像；況且，倘被告並未對甲女為上開強制犯行，甲 錄影時何須多次對被告稱：「你幹嘛啦！」，且甲女豈會大喊要：「叫警、報警」，是此尚難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 　㈦公訴意旨固認被告所為，係涉犯刑法第221條第2項、第1項之 強制性交未遂罪嫌等語。惟查： 　⒈按刑法上之未遂犯，必須已著手於犯罪行為之實行而不遂， 　　始能成立。所謂已著手於犯罪行為之實行，係指對於構成犯 　　罪要件之行為，已經開始實行者而言，若於著手此項要件行 　　為以前之準備行為，係屬預備行為，除別有處罰預備犯之明 　　文，應依法處罰外，不能遽以未遂犯論處（最高法院96年度 　　台上字第6958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刑法第221條第1項之 　　強制性交罪，須基於對男女強制性交之犯意，著手實行強暴 　　、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非法方法，而發 　　生強制性交之結果，始能成立。行為人尚未開始對被害人為 　　性交行為前所施用之強暴、脅迫等非法方法，得否認為已著 　　手實行強制性交之構成要件行為，或另成立強制或妨害自由 　　罪，應視其強制性交之犯意是否已表徵於外，並就犯罪實行 　　之全部過程予以觀察。如其所施用之強暴、脅迫等非法方法 　　，足以表徵其係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而為，且與性交行為之 　　進行，在時間、地點及手段上有直接、密切之關聯，應可認 　　為強制性交行為之著手開始，而無再論以強制或妨害自由罪 　　之餘地。否則，即無從評價為強制性交行為之著手實行（最 　　高法院109年台上字第997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查被告雖有上開強制行為，惟其是否構成強制性交未遂罪， 仍應視其強制性交之犯意是否已表徵於外而定。而依甲女、甲 前開證述情節，充其量僅能認定被告有上開強制行為；又是依上開勘驗結果，僅錄得被告與甲女有拉扯、甲 有稱「你幹嘛啦」、甲女有喊「叫警、報警」等語；依此等證據資料，皆未見被告有試圖親吻、撫摸甲女胸部、臀部、大腿等私密部位、褪去甲女衣物等為滿足性慾而帶有性意涵之積極舉措，實難因被告有前開強制行為之舉，即逕予推認被告自始係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而著手實行為排除甲女抵抗之強暴行為。準此，被告所為前開強制犯行，縱屬不該，應嚴加遏止，惟本件除上開證據資料外，並無其餘證據可資佐證。而據客觀證據之甲 證述、錄影畫面可知，尚難認被告有其他積極舉措足以表彰主觀上有強制性交之犯意，或有何著手為強制性交之犯行。是以，尚難逕認被告斯時係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而已著手實行與構成要件之實現具有密切關係之行為，自難以強制性交未遂罪相繩。公訴意旨此部分容有未洽，附此敘明。 　㈧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前開犯行已堪認定，應依法 論科。 二、論罪科刑： 　㈠按刑法第304條第1項稱「強暴」者，乃以實力不法加諸他人 之謂，惟不以直接施諸於他人為必要，即間接施之於物體而影響於他人者，亦屬之（最高法院86年度台非字第122號判決意旨參照）。又刑法第304條之強暴脅迫，祗以所用之強脅手段足以妨害人行使權利，或足使他人行無義務之事為已足，並非以被害人之自由，完全受其壓制為必要（最高法院85年度台非字第75號判決意旨參照）。是以行為是否屬於本罪之強暴，判斷之關鍵在於施暴有無發生強制作用，使被害人感到心理上或生理上之強制，亦即行為若能具有強制成效者，自可認定為本罪之強暴。查被告於上開時、地，徒手抓住甲女雙肩，欲將甲女壓制到客廳沙發上，並與甲女發生拉扯，旋甲 聽聞甲女大聲尖叫，即下樓查看，見被告拉著甲女不放，遂持手機錄影存證，並喝斥被告放開甲女，被告始逃離現場，以此前後歷程以觀，已對甲女發生強制作用，使其感到心理上或生理上之強制，足見被告於上開時、地所為，係屬強制罪之強暴行為，並已妨害其權利之行使，至為灼然。 　㈡核被告所為，均係犯刑法第304條第1項之強制罪。 　㈢公訴意旨雖認被告上開行為係犯刑法第221條第2項、第1項之 強制性交未遂罪嫌，容有未洽，業如前述。然本案起訴之基本社會事實同一，且經本院依法告知變更後之罪名（本院卷第285、359頁），給予被告、辯護人辯明之機會，保障其防禦權之行使，爰依刑事訴訟法第300條規定，變更起訴法條。 　㈣被告係於密接之時間，在相同地點，先後為上開犯行，顯係 出於同一犯意為之，且侵害同一法益，應視為數個舉動接續施行，僅論以接續犯之包括一罪。 　㈤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未思以正當途徑處事， 以前開手段對甲女為強制犯行，妨害甲女之自由，所為實應非難；衡酌被告前有公共危險、違反性騷擾防治法、恐嚇等案件，經法院論罪科刑、執行完畢紀錄，有法院前案紀錄表可參，素行非佳；考量被告犯後否認犯行，未見悔意；兼衡被告自陳之教育程度、職業、家庭經濟狀況（本院卷第401至402頁）；參酌甲女之診斷證明書（本院卷第135頁）及當事人、辯護人、甲女、訴訟參與人代理人之意見（本院卷第404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0條，判決 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羅昀渝提起公訴，檢察官林柏宇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3　　日 　　　　　　　　　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王子榮 　　　　　　　　　　　　　　　　　　法　官　詹皇輝 　　　　　　　　　　　　　　　　　　法　官　黃震岳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不服判決，應備理由具狀向檢察官請求上訴， 上訴期間之計算，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起算。 　　　　　　　　　　　　　　　　　 書記官　沈詩婷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4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304條 以強暴、脅迫使人行無義務之事或妨害人行使權利者，處3年以 下有期徒刑、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