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害賠償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上字第304號 上 訴 人 鄭美苓 訴訟代理人 王友正律師 被 上訴人 陳伯偉 侯逸芸 楊燕婷 邱慧娟 吳勇峰 上 一 人 訴訟代理人 潘宣頤律師 陳宥彤 被 上訴人 張國威 謝艾庭 謝政翰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0年12 月27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9年度訴字第612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 訴，並為訴之追加，本院於113年9月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 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之訴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 聲請，暨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之裁判均廢棄。 被上訴人陳伯偉、邱慧娟、吳勇峰、張國威、謝艾庭、謝政翰應 與原審被告瑞傑國際地產股份有限公司、台灣台北城國際大飯店 有限公司、王際平、陳建閣連帶給付上訴人新臺幣貳佰伍拾伍萬 伍仟零玖拾元，及自民國一百一十年一月二十一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週年利率百分之五計算之利息。 其餘上訴及追加之訴（除追加備位之訴部分外），均駁回。 第一審（除確定部分外）、第二審訴訟費用，關於上訴部分，由 被上訴人陳伯偉、邱慧娟、吳勇峰、張國威、謝艾庭、謝政翰連 帶負擔百分之九十三，餘由上訴人負擔；關於追加之訴部分（除 追加備位之訴部分外），由上訴人負擔。 本判決主文第二項所命給付，於上訴人以新臺幣捌拾伍萬貳仟元 為被上訴人陳伯偉、邱慧娟、吳勇峰、張國威、謝艾庭、謝政翰 供擔保後，得假執行。但被上訴人陳伯偉、邱慧娟、吳勇峰、張 國威、謝艾庭、謝政翰如以新臺幣貳佰伍拾伍萬伍仟零玖拾元為 上訴人預供擔保，得免為假執行。 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一、按在第二審為訴之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 但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 ，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第255條第1項第2 款、第3款定有明文。本件上訴人於本院審理中追加遲延利 息之請求，由原先自民國109年7月8日追加暨準備㈡狀繕本送 達翌日起(見原審卷㈡第220頁)，改為自起訴狀繕本最後送達 翌日起算(見本院卷㈢第387頁)，而擴張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 ；又依同一原因事實，對被上訴人謝政翰(下逕稱姓名)追加 備位依或類推適用公平交易法第21條第5項本文，對被上訴 人陳伯偉、吳勇峰、張國威及謝艾庭(下均逕稱姓名)追加備 位依或類推適用同條項但書，對被上訴人侯逸芸追加併依公 司法第23條第2項、第226條規定為請求權基礎(見本院卷㈡第 442頁、卷㈢第89頁)。核與前揭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2 款、第3款規定相符，應予准許。 二、陳伯偉、侯逸芸、楊燕婷、邱慧娟、張國威、謝艾庭、謝政 翰(以上7人與吳勇峰合稱被上訴人)，均未於言詞辯論期日 到場，核均無民事訴訟法第386條所列各款情形，爰依上訴 人之聲請，由其一造辯論而為判決。　　 貳、實體方面： 一、上訴人主張： 　㈠張國威與其女友謝艾庭於000年00月間，共同向伊推銷原審被 告瑞傑國際地產股份有限公司(下稱瑞傑公司)之泰國房地產 投資案，並親自帶伊至瑞傑公司聽取「瑞傑花園RJ GARDEN PREMIUM」（下稱系爭建案）說明會，後因瑞傑公司講師陳 伯偉、銷售員邱慧娟之說明及鼓吹，向伊保證投資後每季都 會分紅，且每年保證獲利8%，並提出由原審被告台灣台北城 國際大飯店有限公司(下稱台北城公司)出具之履約及賠償保 證書(下稱系爭保證書)，使伊誤信該投資案為保本無風險， 而於106年11月4日與瑞傑公司就附表編號1之不動產簽訂永 久地上權買賣合約及回買回租協議(下稱合約1)，並支付總 價新臺幣（下同）142萬元；後因邱慧娟又向伊推銷，若再 買一戶，每季分紅即可提高為年息10%等語，伊因而於107年 4月28日又與瑞傑公司就附表編號2之不動產簽約(下稱合約2 )，並支付總價133萬元完竣。詎瑞傑公司自108年2月起即未 再給付分紅，一再藉詞拖延，伊始知受騙。 　㈡原審被告王際平擔任台北城公司之負責人，以上開合約及系 爭保證書騙取伊投資，並將所得款項另行挪為己用；原審被 告陳建閣(與王際平、瑞傑公司、台北城公司合稱王際平4人 )擔任瑞傑公司之負責人，利用其曾擔任台東市市長之政治 經歷吸引投資者；陳伯偉負責訓練業務人員，協助王際平4 人違法吸金，並於說明會上大力鼓吹投資，致伊陷於錯誤而 投資；侯逸芸擔任瑞傑公司之監察人，未盡監督責任，另又 負責處理瑞傑公司之會計、出納、支付員工薪水及投資人之 折讓金、設計瑞傑公司網頁，並參與銷售合約製作、聯繫謝 政翰製作系爭保證書，更協助王際平將詐騙所得資金轉出； 楊燕婷負責處理瑞傑公司之會計、出納、保管帳戶，亦參與 招募投資者，伊本件之定金即係由楊燕婷所簽收；邱慧娟擔 任業務人員，伊因其大力鼓吹而受騙投資；吳勇峰擔任講師 ，並負責訓練瑞傑公司人員，及擬定系爭保證書吸引投資人 ，本件即係吳勇峰指揮邱慧娟向伊推銷；張國威、謝艾庭先 以公開網頁之投資資訊吸引伊，再帶其前往瑞傑公司聽取說 明會，致伊受騙；謝政翰為執業律師，其以律師身分在系爭 保證書上為見證，客觀上已足使一般消費者誤認本件投資案 為合法，然其並未確認所參與見證之投資案是否合法即為見 證，顯然具備故意或過失，且依律師法規定，律師執行業務 須符合法律規定，然其未阻止王際平4人違法吸金，反而給 予協助，致伊受害。王際平4人與被上訴人上開所為，均係 造成伊受損之共同原因。 　㈢為此，除原審判命王際平4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275萬元本息 部分，未據王際平4人聲明不服，該部分已確定外，爰先位 主張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後段及第2項（違反刑法第3 39條、銀行法第29條、第29條之1、第125條第1、3項）、第 185條第1項規定；追加備位對謝政翰依或類推適用公平交易 法第21條第5項本文，對陳伯偉、吳勇峰、張國威、謝艾庭 依或類推適用同條第5項但書規定；對侯逸芸則併追加依公 司法第23條第2項、第226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應與王際平 4人連帶給付上訴人275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最後送達翌日 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並陳明願供擔保 請准宣告假執行（上訴人於原審起訴時以許李怡君、吳竑霈 、廖振欽、張明如、劉家福為共同被告，對其等起訴請求而 受敗訴判決部分，未據上訴人聲明不服；及原審判命王際平 4人給付部分，未據該4人聲明不服，均已確定，非本院審理 範圍，茲不贅述）。 二、被上訴人則分別以： 　㈠陳伯偉未到場，亦未曾以書面為何答辯。 　㈡侯逸芸：伊係被作為人頭擔任瑞傑公司之監察人，實際上僅 負責行政工作，並未居於管理階層之核心，亦未參與組織之 營運執行，當非屬違反銀行法應負民事責任之主體。關於架 設網站一事，伊僅係依王際平指示聯絡網路架設廠商，並非 負責設計網站內容。伊原本亦合法信賴瑞傑公司為合法經營 ，自己亦有投資系爭建案，並無共同詐欺投資人之意思。 　㈢楊燕婷：伊僅為瑞傑公司之會計人員，平時聽從主管之指示 從事製作會計帳冊，或銀行存提款等行政工作，並未經手招 攬上訴人或其他投資人投資。縱使上訴人於106年10月28日 向瑞傑公司給付訂金10萬元時，係由伊代收，亦非等同伊即 為最終收受投資款項之人，難謂伊有何侵權行為。縱認伊應 負共同侵權責任，上訴人可得請求賠償之數額中，亦應扣除 其已受領之紅利。且上訴人為獲取高額利息而涉險投資，對 本件損害之發生亦有過失。 　㈣邱慧娟：伊係瑞傑公司展銷中心的服務人員，不負責招攬客 戶，伊僅是在吳勇峰忙的時候，幫忙向上訴人解說而已，上 訴人對於合約內容與相關獲利方式，於其聽取說明會時即應 已知悉。伊在瑞傑公司內僅擔任一般行政人員，月薪約3萬 元，並未如講師或業務人員得藉由簽約獲取佣金，不具備決 策職位，並無與其他人共同經營非法收受存款業務之意思。 且伊曾前往泰國看過系爭建物，主觀上並無詐騙上訴人之意 思。 ㈤吳勇峰：依上訴人主張之簽約過程，可知上訴人決定投資， 係本於張國威、謝艾庭、陳伯偉及邱慧娟等人之推銷，與伊 完全無關。伊雖在瑞傑公司內擔任講師，但與上訴人從未見 過面，伊對上訴人並無任何故意或過失之不法行為。至於上 訴人之訂單上記載「峰哥」，係因介紹上訴人之張國威、謝 艾庭係聽取伊之說明會，故為此備註，伊未因本件上訴人所 為投資而獲得任何個人業績獎金，故上訴人縱因簽署合約1 、2而受有損害，亦與伊之行為間無相當因果關係。伊自身 亦因誤信系爭建案投資有保障，而以親人名義投資多戶，足 見伊亦為受害人。且依最高法院見解，投資人應非銀行法第 29條第1項規定所欲保護之對象，上訴人自不得以伊違反前 開規定，而主張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請求伊負損害賠償責任 。上訴人備位依或類推適用公平交易法第21條第5項關於廣 告薦證者部分，伊並非該條所定「廣告主以外之人」，亦無 於商品廣告中，反映伊對商品或服務之意見、信賴、發現或 體驗結果，主觀上亦非明知或可得而知其所從事之薦證內容 ，有引人錯誤之情，自無適用或類推適用上開規定之餘地。 　㈥張國威、謝艾庭：伊等並非瑞傑公司之員工或業務，當初是 因吳勇峰委請張國威幫忙在網站分享系爭建案之投資訊息， 張國威至現場聽過說明會後，認為有諸多公司、律師、前臺 東市長保證，始答應分享。上訴人看到張國威在「泰國清邁 象粉絲專頁」上分享關於系爭建案之文章後，主動與伊等聯 繫，伊等將上訴人介紹給吳勇峰後，其後即全權由吳勇峰接 洽，與伊等無關。 　㈦謝政翰：伊並未參與系爭建案之合約設計、規劃，僅有審閱 ，且審閱後並未給予法律意見；至於伊就系爭保證書為見證 ，僅是確定該保證書雙方當事人之真意，並無就合約內容表 示任何意見，或為任何保證之意思，且伊亦未提供其見證之 保證書予瑞傑公司作為與投資人簽約之附件通案性使用，足 見本件上訴人所受之損害與伊無涉等語，以資抗辯。 三、除確定部分外，上訴人於原審聲明：被上訴人應與王際平4 人連帶給付上訴人275萬元，及自109年7月8日追加暨準備㈡ 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並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原審駁回上訴人此部分之 訴及假執行之聲請。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並為訴之 追加，於本院上訴及追加聲明：㈠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下 開請求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應與王際平4人 連帶給付上訴人275萬元，及自109年7月8日追加暨準備㈡狀 繕本最後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 。㈢被上訴人應與王際平4人連帶給付上訴人自起訴狀繕本最 後送達翌日起至前項書狀繕本送達之日止，以本金275萬元 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㈣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邱 慧娟、吳勇峰、謝政翰均於本院答辯聲明：上訴及追加之訴 均駁回，並均陳明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其餘被上 訴人則未有任何答辯聲明。 四、得心證之理由： 　㈠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 。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者亦同。違反 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任。但能證 明其行為無過失者，不在此限；數人共同不法侵害他人之權 利者，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不能知其中孰為加害人者亦同 ；幫助人視為共同行為人，民法第184條、第185條第1 項、 第2項定有明文。次按除法律另有規定者外，非銀行不得經 營收受存款，此亦為銀行法第29條第1項所明定。此項規定 ，旨在保障存款人權益，使其免受不測之損害，自屬保護他 人之法律。同法第29條之1規定，以借款、收受投資、使加 入為股東或其他名義，向多數人或不特定之人收受款項或吸 收資金，而約定或給付與本金顯不相當之紅利、利息、股息 或其他報酬者，以收受存款論。係為保障社會投資大眾之權 益，及有效維護經濟金融秩序，而將此種脫法收受存款行為 擬制規定為收受存款。故有違反銀行法而造成損害，違反銀 行法之人均應負損害賠償責任（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1 198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經查，上訴人主張其於000年00月間前往瑞傑公司聽取系爭建 案之投資說明會，獲悉投資系爭建案每季均可分紅，每年保 證獲利8%，且所有投資均由台北城公司以該公司資產負履約 及賠償之保證責任後：⒈於106年10月28日向瑞傑公司訂購如 附表編號1所示不動產，並先後於同日及同年月31日分別支 付10萬元訂金及132萬元之尾款，共計142萬元予瑞傑公司； 於106年11月4日與瑞傑公司就上開不動產簽訂合約1，約定 瑞傑公司應自106年11月1日起至108年4月30日止，每年按原 價金之8%計算，每3個月支付1次「房價折讓金」予上訴人( 嗣於107年4月27日即訂購下開第2戶之翌日起，升為按年息1 0%計算)。⒉於107年4月26日又向瑞傑公司訂購如附表編號2 所示之不動產，並支付總價133萬元予瑞傑公司；於同年月2 8日與瑞傑公司就上開不動產簽訂合約2，約定瑞傑公司應自 107年4月27日起至108年4月30日止，每年按原價金之10%計 算，每3個月支付1次「房價折讓金」予上訴人。且以上二合 約，均附有回租或回買之約款，即瑞傑公司自108年5月1日 起，應給付按原購買總價8%(前10年) 或10%(後10年)計算之 年租金予上訴人；或上訴人亦可選擇自交屋後第3年起，以 原價金之至少120%將不動產售回予瑞傑公司等情，業據提出 其與張國威、謝艾庭、邱慧娟間之LINE對話紀錄、系爭保證 書、客戶訂單、匯款單兩紙及合約1、2等為證(分見原審卷㈠ 第35、37至39、63至89、43、45、47、91、49至62、93至10 7頁)，且被上訴人於原審及本院審理中就上開事實均無何異 詞，自堪信為真實。 　㈢準此可知，王際平4人對外吸引上訴人等不特定人投資時，係 以每3個月可依投資款本金數額，回饋8%或10%之「房價折讓 金」，實為保證之紅利；期滿後(本件期滿日為108年4月30 日)投資人可繼續受領依投資款本金8%(前10年)或10%(後10 年)計算之年租金收益，或選擇依持有年限不同，按原價金 至少120%以上之價額售回予瑞傑公司，形同給予年息8%至10 %、與當時一般銀行存款利息顯不相當之利息方式，且合約 期滿本金可加價領回之保本投資內容，藉此吸引不特定多數 人投資，而吸收資金，依前揭銀行法第29條之1規定，其等 行為應視為收受存款，而有同法第29條第1項規定之適用， 原審依上開原因事實，判命王際平4人應依共同侵權行為之 法律關係，對上訴人就其投資金額負連帶損害賠償責任部分 ，未據王際平4人聲明不服，業已確定。本件上訴人另主張 被上訴人幫助王際平4人違法吸收資金，致伊受有損害，應 與王際平4人成立共同侵權行為等語，則為被上訴人所否認 ，並以前揭情詞置辯，茲分述如下。 　㈣張國威、謝艾庭、陳伯偉、邱慧娟部分：　 　1.上訴人主張本件係源起於張國威與其女友謝艾庭於000年00 月間，共同向伊推銷系爭建案，並親自帶伊至瑞傑公司聽取 說明會，後因瑞傑公司講師陳伯偉、銷售員邱慧娟之說明及 鼓吹，向伊保證投資後每季都會分紅，且每年保證獲利8%， 並提出由台北城公司出具之系爭保證書後，使伊誤信該投資 案為保本無風險，因而與瑞傑公司簽訂合約1、2，而交付共 275萬元之投資款等情，業據提出其與張國威、謝艾庭、邱 慧娟間之LINE對話紀錄為證（見原審卷㈠第35、37至39、63 至89頁）；且張國威、謝艾庭均不否認其等曾透過張國威經 營之「泰國清邁象粉絲專頁」介紹系爭建案，上訴人即係因 該專頁分享之內容，主動與張國威聯絡，並由張國威介紹前 往瑞傑公司聽取說明會之事實（見原審卷㈡第386、429頁） ；邱慧娟亦自承本件上訴人投資之兩戶不動產，均係由伊負 責向上訴人解說，及處理簽約事宜等情無誤（見本院卷㈠第1 41頁），此部分事實自堪信為真。 　2.然張國威、謝艾庭辯稱：伊等與瑞傑公司毫無任何關係，僅 是因認識吳勇峰之故，依吳勇峰之請求幫忙打個廣告，始會 分享系爭建案之投資訊息，伊等介紹上訴人給吳勇峰後，其 後即全權由吳勇峰接洽，不清楚後續等語，否認應就上訴人 所受損害負責云云，經查： 　⑴觀諸謝艾庭與上訴人之LINE對話內容，上訴人向謝艾庭表示 「上次看你們po的泰國房產投資，還蠻令人心動的」後，謝 艾庭即詳為說明房地總價、保障10年投報率都8%、租滿3年 加價20%買回、租滿6年加價50%買回、建商老闆是前台東市 長並有履約保證等投資方案細節，並邀約上訴人參加瑞傑公 司就系爭建案舉辦之投資說明會，且於上訴人表示有意參加 後，旋於當週週末即106年10月28日由張國威本人親自陪同 上訴人前往瑞傑公司位於重慶北路2段178號展銷中心參加等 情，可知張國威、謝艾庭除於其等經營之臉書專頁分享投資 訊息外，事後亦就不特定投資人之詢問提供投資方案之說明 ，甚至陪同投資人聽取說明會，已顯有積極推薦之行為，而 與單純分享投資訊息或廣告之性質迥異；此由上訴人詢問「 是你們在仲介買賣，還是只是幫忙廣告」、「要投資找你們 就可以嗎？」，謝艾庭明確回覆「是的，我們會陪同去聽說 明會，他們會有專業的業務講解」等語（見原審卷㈠第37頁 ），益見其明，故其等辯稱僅是幫吳勇峰打廣告云云，不足 採信。 　⑵張國威、謝艾庭另抗辯其將上訴人介紹給吳勇峰後，即不清 楚後續等語，惟查，證人即上訴人之夫林日煇於本院審理中 證稱：伊與上訴人最初是從張國威、謝艾庭的臉書獲知瑞傑 公司，就在LINE上詢問他們關於系爭建案的相關資訊，其等 大概介紹後，就約伊與上訴人去瑞傑公司參加說明會；聽完 106年10月28日（原稱29日，後經當庭更正如上）說明會後 ，伊與上訴人認為張國威、謝艾庭在房產業有所專業，所以 伊當時有問張國威關於瑞傑公司這種募集資金之方式是否為 合法、正常之銷售行為，張國威說以他的專業而言認為是沒 問題的等語綦詳（見本院卷㈡第61、63頁），並有張國威於 說明會後之106年11月13日又行傳送系爭建案相關資訊予上 訴人及林日煇之LINE對話紀錄可稽（見原審卷㈠第35頁）， 再由張國威除於網站分享資訊外，尚親自陪同上訴人前往瑞 傑公司參加說明會，已如前述，可知其目的當係為在旁鼓吹 ，強化投資人之投資意願，否則何有陪同必要，益徵證人林 日煇所證非虛。上訴人主張其係受張國威、謝艾庭之宣傳及 推薦而投資瑞傑公司一節，確屬可信。 　⑶而依上開經過，及張國威自陳其於發文前已聽取過瑞傑公司 之說明會等語（見原審卷㈡第429頁），足認張國威、謝艾庭 於網路分享及以LINE向上訴人推薦時，已對系爭建案之具體 投資方式知之甚詳，佐以謝艾庭本身即從事不動產仲介經紀 業之背景，衡情其等對於系爭建案之投資方案，包括所謂保 障10年投報率8%、附保證回租、加價回買條款等投資內容， 當可知悉瑞傑公司雖將之名為永久地上權之買賣，實際上毋 寧係以獲取紅利為主要條件之投資，則其等明知瑞傑公司與 投資人間約定之紅利，與當時一般銀行存款利息顯不相當， 仍以此方式幫助瑞傑公司及吳勇峰向不特定之人吸收資金， 主觀上自難諉為無違反銀行法第29條及第29條之1規定之故 意。 　⑷是以，上訴人以張國威、謝艾庭違反銀行法上開規定，依民 法第184條第2項規定請求張國威、謝艾庭應就其所受損害負 賠償責任，洵屬有據。 　3.陳伯偉未於言詞辯論期日到場，復未提出任何書狀爭執，固 因其係依公示送達通知，而無從依民事訴訟法第280條第1項 規定擬制自認，惟參諸其於原法院109年度金重訴字第7號 、110年度金易字第4號、111年度金重訴字第4號違反銀行法 等刑事案件（下稱另案）中就檢察官起訴其涉有違反銀行法 之部分事實，均為認罪之表示（見本院卷㈢第235頁），且上 訴人所參加之唯一一次說明會中，即係由陳伯偉擔任講師， 負責主要推銷一節，業經證人林日煇證述明確（見本院卷㈡ 第61頁），堪認上訴人主張其係受陳伯偉之直接推銷而決定 投資等情為真，則其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銀行法第29條、 第29條之1規定請求陳伯偉賠償其所受損失，當無不合。 4.邱慧娟雖以：伊僅係瑞傑公司展銷中心的服務人員，不負責 招攬客戶，月薪僅3萬元，並未如講師或業務人員得藉由簽 約獲取佣金，在公司內不具備決策職位等語，否認有與他人 共同經營非法收受存款業務之意思云云，惟按民事上共同侵 權行為與刑事上之共同正犯，其構成要件並不完全相同，數 人因故意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苟各行為人之行為，均為其 所生損害之共同原因，即所謂行為關連共同，亦足成立共同 侵權行為（最高法院81年度台上字第91號判決意旨參照）。 依邱慧娟於本院111年7月8日準備程序時當庭所陳：我有接 觸過上訴人，就我瞭解上訴人是透過吳勇峰來我們公司，吳 勇峰是講師，也算是展銷中心服務人員的上司，吳勇峰有交 待在他忙的時候，就會透過我們展銷中心的服務人員解說這 個建案，上訴人就是吳勇峰在忙的時候，請我解說的對象。 上訴人所購買如附表編號1、2之永久地上權都是我向上訴人 解說的。上訴人購買上開兩戶也是我幫瑞傑公司跟上訴人簽 約的，上訴人簽的契約大部分內容都是制式化的，上面所記 載之折讓金、投資報酬部分，是經過王際平的同意才能寫等 語（見本院卷㈠第141頁）；及依邱慧娟與上訴人間之LINE對 話紀錄顯示，邱慧娟於106年10月30日即第1戶簽約前，就回 買、回租報酬、房價折讓金之具體計算方式、上訴人領取紅 利之日期等重要事項，均有再依上訴人之詢問詳為解說（見 原審卷㈠第63至65頁）、於107年4月22日上訴人表示有意購 買第2戶時，邱慧娟提供包括附表編號2所示不動產在內之多 項物件供上訴人參考，並於同年月26日與上訴人確認第2戶 之總價為133萬元、房價折讓金計算標準連同第1戶部分均升 為年息10%，其餘條件同先前合約後，上訴人即於同日決定 訂購附表編號2所示不動產，並匯款133萬元等情（見原審卷 ㈠第71、75頁）。堪認上訴人於106年10月28日說明會現場， 係由邱慧娟親自接待並解說投資方案內容後，當場決定訂購 附表編號1所示不動產，嗣因邱慧娟再向上訴人表示加購第2 戶之投報率將自年息8%，提高為10%，且連同原先購入之第1 戶亦有適用等情，上訴人因而決定於107年4月26日再訂購如 附表編號2所示之不動產，且以上兩戶之簽約事宜均由邱慧 娟負責無誤。故上訴人主張邱慧娟有共同以違反銀行法第29 條之1規定之方式向其推銷，致伊投資275萬元等情，自屬可 採。邱慧娟以其職稱為展銷中心之服務人員，而非業務，及 其未因與上訴人簽約而獲取佣金等情，否認其上開推銷行為 與上訴人所受損害間有因果關係云云，顯無可取。邱慧娟另 辯稱上訴人就其可得獲利如何，應於聽說明會時即已知悉乙 節，核與其一再強調合約1、2內關於房價折讓金及投報率部 分，須經王際平同意才能寫上等語不符，況上訴人於購買第 2戶前，僅有透過邱慧娟瞭解投資方案之具體內容，足認倘 非邱慧娟上開介紹及推銷行為，上訴人即不致發生本件損害 ，是其行為與上訴人之損害間具有相當因果關係至明。從而 ，縱認邱慧娟於瑞傑公司內僅擔任行政人員，未具決策職位 ，亦無權決定資金運用，然其既明知該公司係以顯不相當之 紅利吸引投資人提供資金，猶違反法律向上訴人進行推銷， 使上訴人因而決定投資，則其行為自屬上訴人所受損害之共 同原因，主觀上並具有可歸責事由，依上關於民法共同侵權 行為責任之說明，自不能因邱慧娟未參與王際平或其他公司 經營階層決策過程，作為免除其侵權行為責任之正當事由， 邱慧娟前揭抗辯洵不足採。 　㈤吳勇峰部分：　 　1.查吳勇峰為瑞傑公司之講師，負責於說明會中向不特定之投 資人說明系爭建案之投資方案等情，為其所不爭執，足認其 對於瑞傑公司係以與投資人約定顯不相當紅利之方式吸引資 金，應知之甚詳。而其辯稱上訴人不得向其請求賠償，無非 係以其與上訴人並無直接接觸，上訴人縱因投資系爭建案而 有損害發生，亦與其行為無關等詞為據，惟承前所述，上訴 人雖係透過張國威、謝艾庭之臉書獲悉系爭建案相關資訊， 並經由張國威、謝艾庭介紹後前往瑞傑公司聽取說明會，由 陳伯偉、邱慧娟進行解說及簽約，然張國威、謝艾庭均稱其 等是幫吳勇峰打廣告；本件是因吳勇峰知悉張國威經營泰國 相關粉專，想透過該平台宣傳，從而邀請張國威前往瑞傑公 司之展銷中心聽取說明會，張國威始答應推廣分享，上訴人 透過網路得知投資訊息主動聯繫後，其等即將上訴人介紹給 吳勇峰，其後全權由吳勇峰接洽等情明確（見原審卷㈡第386 、429頁），核與張國威於106年11月13日傳送系爭建案相關 資訊予上訴人時，載明「這是峰哥要我傳給各位的喔」等語 （見原審卷㈠第35頁）、邱慧娟亦稱：就我瞭解上訴人是透 過吳勇峰來我們公司，吳勇峰是講師，也算是展銷中心服務 人員的上司等語（見本院卷㈠第141頁），並於其就本件所製 作之客戶訂單上註記接待人員為「峰哥（娟代）」之事實（ 見原審卷㈠第45頁）均相符，再佐以張國威、謝艾庭、邱慧 娟與吳勇峰間應無何怨隙，及吳勇峰亦不否認張國威、謝艾 庭確曾聽取伊主講之說明會等情（見本院卷㈣第201頁），堪 信張國威、謝艾庭、邱慧娟上開所言非虛，吳勇峰空言抗辯 其未指示張國威、謝艾庭宣傳系爭建案云云，實不足採。故 不論吳勇峰有無親自接洽上訴人、或有無從中抽取個人業績 獎金（吳勇峰自認有因上訴人上開訂單而受領團體獎金，見 本院卷㈣第202頁），均不影響吳勇峰曾委由張國威、謝艾庭 為其宣傳推銷系爭建案，上訴人並因此決定投資之事實，故 而，吳勇峰前揭行為自屬上訴人所受損害之共同原因，而應 對上訴人負損害賠償責任。 　2.吳勇峰又援引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869號判決意旨，辯 稱本件上訴人尚非因其違反銀行法第29條第1項規定之被害 人，故不得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規定請求伊賠償云云。惟查 ，最高法院前則判決旨在揭櫫因刑事被告違反銀行法第29條 第1項及第125條第1項規定之被害人，就其所受損害提起刑 事附帶民事訴訟，核與刑事訴訟法第487條第1項規定不符； 與銀行法第29條第1項規定是否屬於民法第184條第2項所稱 之保護他人之法律，分屬程序與實體問題，解釋對象有所不 同，自無從比附援引。另關於吳勇峰以其自身亦因誤信系爭 建案投資有保障，而以親人名義投資多戶置辯一節，至多僅 能說明其主觀上並無詐欺之故意，惟與其有無違反銀行法規 定無涉，自無從以此免責。又吳勇峰因上述行為，既已經本 院認定違反銀行法第29條第1項規定，而應依民法第184條第 2項規定賠償上訴人所受損害，則其有無另擬定系爭保證書 之行為，即無論究必要，併此敘明。 　㈥謝政翰部分： 　1.依謝政翰於另案偵訊中自陳：伊在瑞傑公司成立不久後就擔 任該公司法律顧問，王際平請伊審查系爭建案合約及回買回 租協議，一開始伊是反對上開合約，因為合約中直接表明百 分之幾的固定報酬，伊覺得有違法之虞，可能會違反銀行法 ，但瑞傑公司的員工表示銷售海外不動產有一定困難度，希 望能有一些特殊銷售方式來吸引買氣，討論過程中出現「折 讓金」之名詞，伊不確定是伊提出來的還是該公司員工提出 來的，但最後伊認為如果能用折讓金之方式作為房價的銷售 優惠應該比較合乎法律的規範等情，有其109年2月4日偵訊 筆錄可考（見本院卷㈠第253至254頁）。可知謝政翰除擔任 系爭保證書之見證人外，實際上並擔任瑞傑公司之法律顧問 ，負責投資合約內容之審查，且其對於瑞傑公司原有意以約 定給予固定報酬之作法可能涉嫌違反銀行法一事已有所預見 ，故建議改以「折讓金」之方式為之；對照合約1、2中之回 買回租協議第2.2.1約定即以「房價折讓金」之用語，足徵 該約款即係依謝政翰之建議所修正無誤。而經核該條款之實 質內容，與給予固定報酬要無二致，已如前述，顯見謝政翰 僅係因認有關給予固定報酬之記載恐有違反銀行法之虞，始 建議改以「房價折讓金」一詞規避銀行法關於非法吸金之規 定而已，實際上仍係以相同手段，藉以吸引不特定投資人之 資金。至其辯稱其僅有建議改以房價銷售優惠折扣方式，而 非採約定給付固定報酬方式進行，惟當日未討論具體執行方 式，本件合約內容並非經其審閱後提出云云，然瑞傑公司既 委請謝政翰擔任法律顧問並審閱合約，事後豈有可能不就修 改後之合約內容，再行徵詢謝政翰之意見，是謝政翰前揭抗 辯顯不合常情，不足採信。 2.又謝政翰復以律師身分，為系爭保證書提供見證，此為謝政 翰所不否認，並有記載「見證律師：謝政翰律師」字樣之系 爭保證書可稽(見原審卷㈠第43頁)。自該保證書內容為：台 北城公司同意就瑞傑公司與客戶簽訂之系爭建案回買回租協 議，以台北城公司資產負履約及賠償之保證責任等語，再加 以專業律師見證，衡情在一般客觀情況下，均足使見及該保 證書之不特定人，對於投資系爭建案之安全性提高其信賴程 度，而強化其投資意願，足認瑞傑公司此舉顯然係為對外用 以取信投資人，以增加其投資方案之吸引力，否則以台北城 公司之負責人及瑞傑公司之實質負責人均為王際平，其焉有 特意再委請謝政翰見證該保證書形式上真正之必要性。是謝 政翰僅憑王際平於另案中曾稱其未經謝政翰同意，即私自將 系爭保證書提供予投資人等語，辯稱其未同意亦無法預見瑞 傑公司嗣後會將該保證書作為通案性使用云云，顯屬卸責之 詞，無可採信。至瑞傑公司有無於謝政翰見證系爭保證書時 ，另行與訴外人僑馥建築經理股份有限公司合作簽約，與謝 政翰就其前揭行為之認知並無關連，謝政翰以此作為免責之 抗辯，自無足取。 　3.基上，謝政翰明知王際平4人有意違反銀行法第29條第1項規 定，卻於審閱後提供合約修改建議，改以房價折讓金之用語 ，藉以規避原先記載為給予固定報酬之約款可能遭認屬違法 吸金之虞，實則並無二致，又以律師身分為系爭保證書提供 見證，以取信投資人增強投資意願，堪認謝政翰主觀上確係 基於幫助王際平4人之意思，而於客觀上提供上開方式之助 力。上訴人既又提出載有上開房價折讓金條款之合約與經謝 政翰見證之系爭保證書，證明其係因此決定投資之事實，則 上訴人主張謝政翰因幫助王際平4人違反銀行法第29條第1項 規定吸收資金，應與王際平4人負共同侵權行為責任，即屬 有據。此由另案刑事判決亦不採謝政翰前揭抗辯，認定謝政 翰犯幫助法人之行為負責人犯銀行法第125條第1項後段之非 法經營銀行業務罪，判處有期徒刑1年10月，可資參照。 ㈦侯逸芸部分： 　1.上訴人主張侯逸芸共同非法經營銀行業務，而侵害伊之權益 云云，無非係以侯逸芸擔任瑞傑公司之監察人，未盡監督責 任，另又負責處理瑞傑公司之會計、出納、支付員工薪水及 投資人之折讓金、設計瑞傑公司網頁，並參與銷售合約製作 、聯繫謝政翰製作系爭保證書，更協助王際平將詐騙所得資 金轉出等情為據。惟查，侯逸芸形式上雖曾擔任瑞傑公司之 監察人，然實際職稱為會計，負責公司之會計、出納業務， 此由上訴人自己主張王際平於另案中供稱：紅利都是由「會 計」楊燕婷及侯逸芸處理的、公司主要帳戶是由楊燕婷及侯 逸芸輪流保管，這些「員工」到銀行大額存提有些應該是幫 忙跑腿而已等情（見本院卷㈠第299頁）、陳建閣於另案中供 稱：（侯逸芸負責何事？）依照工作清單，我當時的認知是 負責會計部分等語即明（見本院卷㈠第264頁），足認侯逸芸 辯稱其僅在公司成立時，因公司缺一個監察人，請其掛名， 其並無實際從事監察人職務等語，並非無憑。上訴人雖又提 出侯逸芸於另案中所述，主張侯逸芸不否認其有負責瑞傑公 司之會計、出納，支付員工薪水與投資人之折讓金等情，然 上情縱認屬實，亦核屬一般公司之會計、出納人員通常所應 處理之行政事務，未涉及合約條款規劃設計、對外招攬業務 及投資人等非法經營銀行業務之主要核心內容，所為與投資 人所受損害間應不具相當因果關係，自難以此遽認侯逸芸應 就上訴人之損害負責。上訴人另主張侯逸芸有負責設計瑞傑 公司網頁、建立公司品牌形象乙節，亦無非係以侯逸芸於另 案中曾自陳其有負責架設公司網站等語為據（見本院卷㈠第2 52頁），且依前所述，本件上訴人獲悉投資之管道亦與瑞傑 公司網站資訊無關，自亦無從認定侯逸芸此部分行為與上訴 人所受損害間具有相當因果關係。此外，謝政翰雖於另案偵 訊中提及侯逸芸有與其聯繫希望其能想出一個方法為投資合 約提供一個擔保方式等語，然此至多僅能證明侯逸芸有代瑞 傑公司與謝政翰聯繫，以侯逸芸身為瑞傑公司之員工，顯不 能排除其僅是受王際平或其他主管之指示代為轉達公司之意 思，上訴人既無其他舉證，即主張侯逸芸有故意逾越法律規 定而經營銀行業務之行為云云，核屬不能採憑。 　2.再者，上訴人就其主張侯逸芸有與王際平4人共同詐欺致其 受騙一節，舉證亦無非如上，惟觀諸各項客觀事證，均無從 證明侯逸芸事前即知悉王際平4人係以真實上不存在之建案 內容訛詐上訴人投資，此由侯逸芸尚舉出其曾以其婆婆陳文 好名義投資系爭建案1戶之投資契約（見原審卷㈢第71至84頁 ），佐證其亦因誤信而為系爭建案之被害人等語，並非全然 子虛，益見上訴人主張侯逸芸有詐欺故意云云，洵屬無據。 　 　3.又按公司法第23條第2項規定：公司負責人對於公司業務之 執行，如有違反法令致他人受有損害時，對他人應與公司負 連帶賠償之責；第226條規定：監察人對公司或第三人負損 害賠償責任，而董事亦負其責任時，該監察人及董事為連帶 債務人。均係以監察人對於公司業務之執行，有應對第三人 負損害賠償責任為其適用前提，此觀諸上開規定之文義即明 。本件侯逸芸既無需對上訴人負損害賠償責任，已如前述， 則上訴人另追加併依前揭公司法第23條第2項、第226條規定 ，以同一聲明請求侯逸芸應與王際平4人負連帶賠償責任云 云，亦顯屬無據，不應准許。 　㈧楊燕婷部分： 末查，上訴人雖以楊燕婷負責瑞傑公司之會計、出納，並實 際收受其所交付之10萬元訂金等情，主張楊燕婷亦有共同非 法經營銀行業務及詐欺之行為云云，惟查楊燕婷擔任瑞傑公 司之會計、出納人員，則其職務內容本包含進帳及出帳，故 其縱有為瑞傑公司辦理提存款、代為收受上訴人交付之10萬 元訂金，亦不能當然認定其有觸犯違反銀行法第125條或詐 欺之罪，理由同前所述。至上訴人另舉另案證人A1偵訊時證 稱：楊燕婷是瑞傑公司之會計，她也有招募投資者，我印象 他有招攬成功1、2個投資人等語，佐為楊燕婷共同違法吸金 之證明，然觀諸上開證人A1之證詞內容，全文與楊燕婷相關 部分僅如其上，並無具體說明上開招攬細節（見本院卷㈠第3 82至383頁），況上訴人復不否認本件受推薦招攬之過程均 與楊燕婷無涉，自無從認定楊燕婷前揭行為與本件上訴人所 受損害有關。是以，上訴人以楊燕婷有違反銀行法或共同詐 欺之行為，應對其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等語，即無理由 。 ㈨綜上各節，上訴人主張陳伯偉、邱慧娟、吳勇峰、張國威、 謝艾庭及謝政翰等6人（下稱陳伯偉等6人）與王際平4人有 共同非法經營銀行業務之意思並有行為分擔等情為真，從而 ，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銀行法第29條及第29條之1 、第185條第1項規定，請求陳伯偉等6人應與王際平4人連帶 賠償其所受損害，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又上訴人依前揭規 定所為請求，既有理由，則其追加備位依或類推適用公平交 易法第21條第5項本文、但書規定，對陳伯偉、張國威、謝 艾庭、吳勇峰、謝政翰為同一聲明之請求部分，本院即無庸 審酌，附此敘明。另關於上訴人主張侯逸芸、楊燕婷亦應依 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85條第1項規定，並追加主張侯逸芸 亦應依公司法第23條第2項、第226條規定與王際平等4人或 陳伯偉等6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則均無理由，應予駁回 。 　㈩惟按基於同一原因事實受有損害並受有利益者，其請求之賠 償金額，應扣除所受之利益，為民法第216條之1所明定。又 損害賠償，除法律另有規定或契約另有訂定外，應以填補債 權人所受損害及所失利益為限，民法第216條第1項亦有明文 。故同一事實，一方使債權人受有損害，一方又使債權人受 有利益者，應於所受之損害內，扣抵所受之利益，必其損益 相抵之結果尚有損害，始應由債務人負賠償責任。查上訴人 雖交付投資款共275萬元與瑞傑公司，惟不否認其因上開投 資，有依約受領房價折讓金，至000年0月間瑞傑公司始藉詞 拖延未付。準此，足認上訴人就合約1、2所分別領得之紅利 數額應共計19萬4,910元（計算式詳參附表），依上說明， 上訴人既因同一投資之事實，同時受有上開19萬4,910元之 利益，自應於所受之損害扣抵之，僅得就尚有損害之部分請 求賠償，扣除後得請求賠償之數額應為255萬5,090元（計算 式：275萬元－19萬4,910元＝255萬5,090元）。 　再按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 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 人起訴而送達訴狀，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遲延之債務，以 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 息；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 週年利率為百分之5，民法第229條第2項、第233條第1項前 段及第203條分別定有明文。本件上訴人請求陳伯偉等6人負 損害賠償責任，係屬不確定期限之債權，且以支付金錢為標 的，是上訴人請求自起訴狀繕本送達陳伯偉等6人中最後1人 之翌日起，加計法定遲延利息，自無不合。而查陳伯偉、邱 慧娟、吳勇峰、謝艾庭、謝政翰均係依寄存送達方式收受起 訴狀繕本，而均於000年0月0日生送達效力（分見原審卷㈠第 311、319、321、325、333頁之送達證書）；張國威於106年 10月24日時戶籍已遷入桃園○○○○○○○○○（見原審限閱卷）， 迄至原審110年4月19日言詞辯論期日，張國威到庭並自陳其 有於110年1月20日收受民事追加暨準備二狀繕本（見原審卷 ㈡第384頁）前，均未見原審有將起訴狀繕本合法送達予張國 威，故自應以張國威收受民事追加暨準備二狀繕本翌日即11 0年1月21日起計算本件遲延利息；上訴人追加請求被上訴人 應給付上訴人自起訴狀繕本最後送達翌日起至前項書狀繕本 送達之日止，以本金275萬元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 無理由，不能准許。 五、綜上所述，上訴人先位主張依民法第184條第2項、第185條 規定，請求陳伯偉等6人應與王際平4人連帶給付255萬5,090 元，及自110年1月21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 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為無理由， 不應准許。原審就上開應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 尚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 ，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又上訴 人對於原審以先位主張請求權基礎所為上開請求之上訴既為 有理由，且該部分已可滿足其債權，致其不得重複受償，本 院即毋庸就上訴人對陳伯偉、吳勇峰、張國威、謝艾庭、謝 政翰所追加備位訴訟標的法律關係為裁判。至於超過上開應 准許部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人指 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 該部分上訴。上訴人擴張遲延利息請求及關於侯逸芸部分之 追加之訴，均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又上訴人上訴有理由部 分，上訴人及邱慧娟、吳勇峰、謝政翰分別陳明願供擔保宣 告准、免假執行，經核無不合，爰酌定相當擔保金額分別准 許之，本院並依職權，宣告陳伯偉、張國威及謝艾庭得預供 擔保免為假執行；上訴駁回及追加之訴經本院判決駁回部分 ，其假執行之聲請失所附麗，應予駁回。 六、本件為判決之基礎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陳述及所提其他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於判決之結果無影響，亦與本案 之爭點無涉，自無庸逐一論述，併此敘明。 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關於擴張 遲延利息請求及侯逸芸部分之追加之訴，均為無理由，判決 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8 　　日 民事第十五庭 審判長法 官 陳慧萍 法 官 陳杰正 法 官 吳若萍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 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 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 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 ，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8 　　日 　　　　　　　　　　　　　書記官 黃麒倫 附表： 編號 簽約日期 標的 (瑞傑花園RJ GARDEN PREMIUM) 總價 約定報酬(房價折讓金) 已取回紅利數額（元以下均四捨五入） 1 106年11月4日 第4棟06A⁺號2樓房屋之永久地上權 142萬元 原為年息8%，自107年4月27日起升為年息10%；每3個月支付1次，於結算月次月20日支付(回買回租協議第2.2.1、2.2.3條參照，見原審卷㈠第58至59頁)。 ①第1期（期間106.11.1-107.1.31，共92日，於107年2月20日支付）： 2萬8,633元(計算式：142萬元×8%×92/365＝2萬8,633元) ②第2期（期間107.2.1-107.4.30，共85日，於107年5月20日支付） 　⑴107年2月1日起至107年4月26日止部分（應按年息8%計）： 　　2萬6,455元（計算式：142萬元×8%×85/365＝2萬6,455元） 　⑵107年4月27日起至107年4月30日止部分（應按年息10%計）： 　　1,556元（計算式：142萬元×10%×4/365＝1,556元） ③第3期（期間107.5.1-107.7.31，共92日，於107年8月20日支付） 　3萬5,792元（計算式：142萬元×10%×92/365＝3萬5,792元） ④第4期（期間107.8.1-107.10.31，共92日，於107年11月20日支付） 　3萬5,792元（計算式：142萬元×10%×92/365＝3萬5,792元）　 ⑤第5期以後（原訂於108年2月20日支付）之紅利即未再給付。 ⑥以上①②③④共計12萬8,228元(計算式：2萬8,633元＋2萬6,455元＋1,556元＋3萬5,792元＋3萬5,792元＝12萬8,228元) 2 107年4月28日 第3棟01B號2樓房屋之永久地上權 133萬元 年息10%；每3個月支付1次，於結算月次月20日支付(回買回租協議第2.2.1、2.2.3條參照，見原審卷㈠第103至104頁)。 ①第1期（期間107.4.27-107.7.26，共91日，於107年8月20日支付）： 3萬3,159元（計算式：133萬元×10%×91/365＝3萬3,159元） ②第2期（期間107.7.27-107.10.26，共92日，於107年11月20日支付）： 3萬3,523元（計算式：133萬元×10%×92/365＝3萬3,523元） ③第3期以後（原訂於108年2月20日支付）之紅利即未再給付。 ④以上①②共計6萬6,682元(計算式：3萬3,159元＋3萬3,523元＝6萬6,682元)　　 合計：19萬4,910元（計算式：12萬8,228元＋6萬6,682元＝19萬4,91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