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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權行為損害賠償

臺灣臺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1223號原告王文禾訴訟代理人連立堅律師被告林郁庭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114年2月 1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本件被告未於最後言詞辯論期日到場，核無民事訴訟法第38 6條所列各款情形，爰依原告之聲請，由其一造辯論而為判決。二、原告主張：伊為整形外科專業醫師，任職於高雄市○○區○○路000號之希拉雅醫美殿堂診所（下稱系爭診所），其於民國110年9月29日為被告施行眼袋及蘋果肌補脂手術（下稱系爭手術）。詎被告因不滿意手術結果，竟基於損害原告名譽之故意，以「林怡璟」之名義於本院卷155至157頁附表一（下稱附表一）所示之日期在附表一所示之社群網站發表文章（下稱系爭文章），及於本院卷159至177頁附件所示（即卷77至95頁原證9，下稱附件）之社群網站（與上開社群網站合稱系爭社群網站）留言回應如附件方形框線內之內容（下稱系爭留言）。系爭文章及留言內容與事實不符，部分內容會使閱覽者對原告產生不良觀感，且其指謫原告為無良醫生，侵害原告之名譽權，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及第195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賠償精神慰撫金新臺幣（下同）100萬元。並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1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並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三、被告則以：伊經原告施以系爭手術後，左眼下眼瞼外翻、臥蠶變小，左右眼臥蠶大小不一，原告卻推說術後6個月至2年為恢復期。嗣被告於1年多回診時，原告稱係其體質問題，建議被告自費施打肉毒及玻尿酸，被告有自費施打肉毒一次，除此之外，原告並無其他補救行為，且將全部責任推給被告。又被告係因系爭診所之諮詢師在社群網站做行銷廣告，且有錯誤資訊之推薦文，其為系爭手術之受害人，不希望其他人受騙，遂在廣告下方留言，表達其意見，欲將其親身之經驗分享給其他人參考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原告之訴駁回。四、兩造不爭執事項：（卷150至152頁）　㈠原告為整形外科專業醫師，任職於系爭診所，被告於110年9 月間曾至系爭診所詢問系爭手術相關問題，又因被告前經其他醫師進行填脂手術致眼睛下方有脂肪囤積（被告稱之為毛毛蟲），被告並詢問系爭手術是否會造成「眼瞼外翻、影響臥蠶」等問題。【兩造對於上開事實沒有意見，補充陳述如下：原告稱其有告知「造成眼瞼外翻或影響臥蠶的機率雖不高，但仍可能發生」（卷16頁）。被告稱原告告知「基本上造成眼瞼外翻機率不高，基本上也不會切到我的臥蠶」】　㈡原告於110年9月29日為被告施行系爭手術（卷14頁）。　㈢被告以「林怡璟」（更名前）之名義於附表一所示之日期在附表一所示之社群網站留言或發表文章，其內容包含附表一所示「貼文內容」欄之文字。　㈣被告以「林怡璟」之名義於附件所示（即卷77至95頁原證9）之社群網站張貼如附件方形框線內之文章、照片及留言。　㈤兩造於前開手術後，有以通訊軟體LINE傳送卷157頁附表二所示之訊息（卷105頁原證13）。　㈥原告曾以被告因前開手術後不滿手術結果在社群媒體傳述「手術後9個月左眼眼瞼下部有外翻現象」、「無良的醫師」等，涉有刑法第310條第2項之加重誹謗罪嫌，及違反個人資料保護法第20條第1項之規定，而犯同法第41條第1項之非公務機關非法利用個人資料罪嫌」為由，向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提起告訴，經檢察官以112年度偵字第8240號為不起訴之處分（卷131至139頁）。　㈦有關原告醫師經歷如下：曾擔任高雄醫學院附設醫院整形外科主治醫師、彰化基督教醫療財團法人彰化基督教醫院整形外科主任、燒燙傷中心主任、美容中心主任，臺灣美容外科醫學會理事及常務理事，現任職於高雄市之希拉雅醫美殿堂診所、雅丰席睿診所、聚星定制美學診所、微爵形象美學診所及嘉義市之信合美診所，並擔任臺灣美容外科醫學會秘書（卷19頁）。五、兩造爭執事項：（卷152頁）　㈠被告在系爭社群網站張貼系爭文章及系爭留言，是否侵害原告之名譽權？如是，原告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之規定，請求被告負損害賠償責任，有無理由？　㈡若被告應賠償，則原告依民法第195條第1項前段之規定，請求被告賠償其非財產上之損害100萬元，有無理由？　六、得心證之理由：　㈠按名譽權之侵害，須行為人故意或過失貶損他人之社會評價而不法侵害他人之名譽，須具有違法性、歸責性，及不法行為與損害間有相當因果關係，始成立侵權行為。關於名譽權之侵害，刑法第310條第3項本文、第311條設有不罰規定，且司法院大法官釋字第509號解釋為調和言論自由與名譽保護之基本權利衝突，另增設「行為人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作為侵害名譽之阻卻違法事由。又在民事責任之認定上，亦應考量上開刑法規定及解釋文所揭櫫之概念，作為侵害名譽權行為阻卻不法事由之判斷準據，方足以貫徹法律規範價值判斷之一致性，以維持法秩序之統一性。　㈡次按言論可分為「事實陳述」及「意見表達」，前者有真實與否之問題，具可證明性，行為人倘就事實陳述之言論，經合理查證，且依查證所得資料，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縱事後證明所言與事實不符，亦不能令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倘依行為人所舉客觀事證，足認於發表該言論當時，有相當理由確信其為真實者，亦同；而意見表達之言論，乃行為人表示自己之見解或立場，屬主觀價值判斷之範疇，無真實與否可言，行為人對於可受公評之事，如未使用偏激不堪之言詞而為意見表達，可認係善意發表適當評論者，不具違法性，非屬侵害他人之名譽權，亦不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　㈢原告主張被告以「林怡璟」之名義在系爭社群網站張貼系爭文章及系爭留言，為被告所不爭執（卷151頁），此部分主張堪信為真實。另原告主張被告不法侵害其名譽權，則為被告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茲就被告張貼之系爭文章及系爭留言是否不法侵害原告之名譽權，分述如下：　⒈系爭文章部分：　　⑴原告主張，其於術前告知被告：「發生眼瞼外翻或影響臥蠶的機率雖不高，但仍有可能發生。」；被告曾稱：「醫師表示眼瞼外翻及影響臥蠶的機率不大、基本上不太會有上述的狀況。」，有原證10、5資料為證；被告於113年8 月15日言詞辯論期日亦稱：「我的留言是寫原告說基本上不會，並不是說百分之百不會。」（卷154頁）。由上情可知，被告明知原告未表示「一定不會發生」，但系爭文章卻謊稱「醫師很有自信的告訴我不會、不用擔心。」，與事實不符，會讓閱覽者誤認為原告說法不實及原告係欺騙被告施作手術；又由被告術後之照片（卷99、101頁原證11、12)，可知其眼睛周圍囤積之脂肪有消除，並無眼瞼外翻，且其臥蠶於術前即呈現左右大小不一，但系爭文章卻稱：「當初想解決的毛毛蟲並沒有消失」、「手術後 9個月…，誰想做完手術沒改善還眼瞼外翻大小不一」、「臥蠶也變成一大一小」（卷58、59頁），與事實不符；且被告刻意張貼恢復期之照片，並以由上往下拍照之方式，塑造原告手術失敗造成其眼瞼外翻之假象云云（卷16、15 3、181、183頁）。惟查：　　　①觀諸原告提出之原證10高雄市政府衛生局醫療爭議調處申請書（卷97頁），可知被告於112年3月間申請醫療爭議調處時，其於爭議過程欄位填寫「…，術前詢問是否外翻，影響臥蠶，醫師表明機率小，基本上不會，…」。再將原告主張被告意指「原告係欺騙被告施作手術」之系爭文章，即被告於系爭社群網站發表之原證1、2、 4（卷25、30、39頁）如附表一所示之111年4月14日、7 月6日、7月7日貼文內容，與原證5、6（卷41、43頁）即附表一之111年7月16日、17日貼文內容，相互比對，可知：　　　　被告係先於111年4月14日在原告之「整形外科-王文禾醫師-禾你的心，最禾妳的美」臉書粉絲專頁發表：「一直很想解決之前脂肪移植淚溝的毛毛蟲，爬了很多文章選擇了高雄希拉雅王文禾醫師（殊不知大部分都是諮詢師的業配留言），以眼袋外開的方式取出多餘的脂肪，當下諮詢馬上就下了訂金。幾個月後在網路上出現王文禾醫師的負評，說打了玻尿酸造成毛毛蟲還有未經同意剝離韌帶等問題，經歷過多次隆鼻失敗及脂肪移植失敗，我很害怕也很擔心的取消了手術。但是被毛毛蟲困擾五六年的我真的很想解決，最後我還是決定相信王文禾醫師，術前也不斷的和醫師確認，會不會眼瞼外翻、臥蠶會不會不見…等問題，醫師很有自信的告訴我不會、不用擔心。」文章（卷25 頁）。　　　　嗣被告於同年7月6日、7月7日將上開文章中之「王文禾醫師」修改為「王Ｘ禾醫師」，在「Ｇ老闆編哥的美妝保養品醫美真心話」、「席睿美人美麗心機」臉書粉絲專頁發表相同內容之文章（卷30、39頁）。　　　　被告於同年7月16日、17日又在「醫美整形保養交流討論版」臉書粉絲專頁發表：「去年找高雄王文禾醫師，做眼袋外（開）取出之前脂肪移植淚溝凸起的脂肪，術前已向醫師表明做過眼袋內開並詢問外開的後遺症，醫師表示眼瞼外翻及影響臥蠶的機率不大、基本上不太會有上述的狀況。」（卷41、43頁）。　　　　又原告在系爭社群網站發表之文章，除有上開其施作系爭手術之緣由、兩造術前諮詢內容之外，尚有論述其術後恢復情形，而比對原證1、2、4、5、6、8文章內容（卷25至28、30至33、39至44、57至61頁），可知文章內容大同小異，篇幅較多之文章為原證2、8，內容略為:「手術後就感覺到左眼微微外翻，因腫脹看不太到臥蠶，醫師告訴我術後腫脹會造成不對稱，說原本有臥蠶就會有沒有就沒有，而且說我的是眼袋不是臥蠶，並且叫我不要故意做奇怪的表情，不要去在意那些小細節，等消腫之後就會好了」、「三個月消腫期後，當初想解決的毛毛蟲並沒有消失，醫師解釋說是韌帶肌肉定型的關係需要打肉毒桿菌，臥蠶也變成一大一小（被說是眼袋的臥蠶一邊看起來完全一樣），右邊的疤痕似乎沒有癒合的很好，在陽光下像一條凹凸不平的軌道，而眼瞼外翻的問題也依然存在。」、「術後六個月左右不見恢復…。術後九個月…。」（卷30至32、57至59頁）。　　　②兩造就被告於110年9月間曾至系爭診所詢問系爭手術相關問題，被告有詢問系爭手術是否會造成「眼瞼外翻、影響臥蠶」等問題，及原告於同年月29日為被告施行系爭手術乙節，並不爭執（不爭執事項㈠、㈡）。而上開文章係被告因不滿意系爭手術之結果，而基於親身經歷，在系爭社群網站陳述其接受系爭手術之緣由、兩造術前諮詢內容及其術後恢復情形，被告主觀上有相當理由得確信其所指摘之事為真實，並非憑空捏造或杜撰、虛構事實。　　　③原告現為多間醫美診所之整形外科專業醫師，而醫美為自費市場，不受健保給付制度的束縛，醫美診所常透過廣告行銷來鼓動或刺激民眾接受醫美療程之慾望，其商業化程度甚高，相當程度上與一般消費行為無異，故原告提供之醫美療程應屬可受公評之事。再者，每個人消費後之主觀感受原即見仁見智，縱使其用字遣詞較為刻薄，足令受批評者感到不快，亦難謂其有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名譽。　　　④被告係透過網際網路在系爭社群網站發表系爭文章，參酌社群網站傳播特性，網際網路之使用者在資訊的發送與收受上，可謂立於平等地位；網際網路上之名譽被害者，可以輕易藉由網路就加害之言論予以反論；社群網站之個人使用者，其蒐集與分析資訊能力有限，不能期待其提供之資訊如一般媒體般，具有真實性，瀏覽之公眾對臉書網頁本不能期待反如實反映真實世界應有相同認知，且尚可留言表達不同意見，因此，社群網站之個人言論所具有的可信賴性亦普遍偏低，其上所發表之言論，於權衡言論自由保障與其他相衝突的基本權時，應有特殊之考量。而細繹上開被告在系爭社群網站發表之個人言論（即系爭文章），其除有陳述事實，亦有意見表達，有時在陳述過程中夾論夾敘，將事實敘述與評論混為一談，實難判斷被告所謂「醫師（即原告）很有自信的告訴我不會、不用擔心。」，究竟係陳述事實，抑或係其就兩造間之諮詢內容所表達之個人主觀感受，其文字客觀上亦難認有何貶損原告社會評價之意思，自難認有不法侵害原告名譽權之情事。　　　⑤又醫美療程或手術係為滿足民眾個人主觀上對美的期待與追求，與一般醫療行為之目的有明顯差異，故醫美療程或手術之結果是否符合當事人期望，絕大部分取決於當事人之主觀想法。而觀諸系爭文章關於「當初想解決的毛毛蟲並沒有消失」、「手術後9個月…，誰想做完手術沒改善還眼瞼外翻大小不一」、「臥蠶也變成一大一小」之言論，均係被告主觀評價系爭手術經驗之意見表達，自無所謂真實與否可言；至於被告張貼之恢復期照片，其拍照方式縱係由上往下，該照片亦僅係被告為讓閱覽者了解其意見表達而使用之方法，實難認定被告係刻意製造手術失敗之假象。　　⑵原告又主張，整形手術之成果會依個人身體狀況而略有差異，非可完全歸責於醫師之能力，被告在系爭社群網站張貼含有「不推薦王文禾哦，補完像麵包超人」、「諮詢的時候確實是蠻細心的，術後都是草草結束」、「永遠都是要等消腫，不要那麼介意小細節」、「手術失敗不可恥，可恥的是術前說的很好聽，術後有問題都是病患的問題，怎麼不是醫生你判斷也有問題？」、「我聽到也超氣的，花的錢沒有比別人少，為什麼是這樣無技術、無美感、不注重細節且無良的醫生幫我做手術」、「真的是完全沒有誠意！完全把錯怪罪在我身上！我真的是眼瞎了才選擇他」、「要我們受害者頂著手術失敗的容貌面對別人一輩子」、「不是把所有問題怪罪於病患身上就能夠解決一切，找這樣的醫生王文禾」、「術後有問題都是客人的問題哦」，使閱覽者對原告產生「為了賺取手術費而術前隱瞞手術之風險、術後推卸責任」之不良觀感；且醫師首重醫德，被告指摘原告為「無良的醫生」，已貶損原告之名譽云云（卷17頁）。惟查：　　　①觀諸原告提出之原證7：　　　　「李甯」在「醫美整形保養交流討論版」臉書粉絲專頁張貼「臉部補脂，大家會推補局部還是直接全臉，主要想補額頭.夫妻宮.眼下凹陷，求高雄推薦醫生」貼文，其下方約有30則留言，其中「Nicole Huang」留言：「高雄席睿王文禾醫師」後，被告回覆：「不推薦王文禾哦，補完像麵包超人」（卷45、54頁）。　　　②另查原告提出之原證8：　　　　被告先在「醫美整形保養交流討論版」臉書粉絲專頁　　　　　張貼關於系爭手術之文章，「張希珠」在該文章下方留言：「我朋友去找王醫師做眼袋，都很滿意耶！朋友還介紹朋友去找王醫師，說他諮詢很仔細很有耐心」，被告回覆：「諮詢的時候確實是蠻細心的，術後都是草草結束，…永遠都是要等消腫、不要那麼介意小細節。手術失敗不可恥，可恥的是術前說的很好聽，術後有問題都是病患的問題，怎麼不是醫生你判斷也有問題？」（卷63頁）。　　　　被告亦於「Bear Chang」、「Youyou Chang」留言後，回覆：「我聽到也超氣的，花的錢沒有比別人少，為什麼是這樣無技術、無美感、不注重細節且無良的醫生幫我做手術」、「真的是完全沒有誠意！完全把錯怪罪在我身上！我真的是眼瞎了才選擇他」、　　　　　「……，卻要我們受害者頂著手術失敗的容貌面對別人一輩子？」（卷68至70頁）。　　　③復查原告提出之原證9：　　　　「陳奕錡」先在「席睿美人美麗心機」臉書粉絲專頁留言：「請問費用？」，被告在其下方留言：「並不是把所有問題怪罪於病患身上，就能夠解決一切，找這樣的醫師王文禾」（卷77頁）。　　　　「Pei Jie」先發表關於「高雄有推薦割眼袋厲害的醫生嗎」之貼文，「林美妙」在其下方留言：「我朋友在雅典娜做的很好，現正方式也各不同，所以要去給醫師看看妳狀態喔！因朋友一直想內開？外開？還是都需要？因問很多有的很傳統方式，但她害怕開刀也害怕人家說的外翻，最後還是去了解～也做的很好喔！供妳參考看看喔！」，「鍾佩如」留言：「推高雄席睿王文禾醫師，諮詢說明仔細」後，被告回覆：「術後有問題都是客人的問題哦」（卷85頁）。　　　④被告之上開言論均係其在臉書回覆他人留言、貼文之內容，而臉書為社群網站，其亦有交流討論之功能，發文者可提出其遭遇之問題或抱怨，他人可針對發文為留言，或係針對留言為回覆。又原告為整形外科專業醫師，其提供之醫學美容服務項目也包含侵入性之療程，亦攸關民眾之身體健康，應屬可受公評之事。而被告曾向原告諮詢系爭手術相關問題，且由原告為其施行系爭手術，已如上述，則被告基於親身經歷，對於推薦原告之留言，其表達不同意見，提供閱覽者不同角度的資訊，被告之言論自由應受保障。　　　⑤至被告雖有使用「無良的醫生」一詞，然觀其上下文內容，被告係在其張貼於「醫美整形保養交流討論版」臉書粉絲專頁關於系爭手術之貼文下方留言：「補充：當時不確定是診所還是醫師說本來不接我這種重修的案例，是諮詢師硬接。最初接待我的諮詢師正是執行長，若此事為真，讓一個不接重修案例的醫師硬做我的手術還失敗，道德在哪？」，Bear Chang回覆：「這是那個諮詢師的問題，怎麼怪到你頭上？！如果醫生的技術不夠無法做重修這種比較有難度的手術，那還硬接下來？！根本就是不負責任」，被告回覆：「我聽到也超氣的，花的錢沒有比別人少，為什麼是這樣無技術、無美感、不注重細節且無良的醫生幫我做手術」（卷67、68頁）。由上情可知，被告並非以惡意貶抑原告名譽為目的，而對原告為抽象謾罵，其係因不滿意系爭手術之結果，而對於原告有諸多負面情緒，被告關於「無良的醫生」之用語雖尖酸刻薄，而造成原告內心不快，然上開言論僅為被告依其內心感受而提出主觀且與系爭手術有關連之意見或評論，並非在指摘或傳述客觀上足以貶損原告社會人格評價之事實，難認具有不法性。　　　⑥再者，原告前以被告發表系爭文章為由，對被告提起加重誹謗之告訴，業經臺灣臺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認定系爭文章之內容並非被告憑空杜撰，且與社會大眾利益相關，屬可受公評之事，被告所言未逾越「合理評論原則」之範疇，而以112年度偵字第8240號為不起訴處分在案（卷131至139頁），益證被告係對於可受公評之事而為適當之評論，其言論不具有不法性。　　⒉系爭留言部分：　　⑴系爭留言（即卷159至177頁附件方形框線內之內容）中之「並不是把所有問題怪罪於病患身上，就能夠解決一切，找這樣的醫師王文禾」言論（卷159頁），未不法侵害原告之名譽權，已如上述。而被告其他之言論，或係就他人發文詢問「高雄推薦眼部取脂肪＋雙眼皮」之文章，其留言：「不要找高雄王Ｘ禾，超可怕」，或係在他人推薦原告之留言下方回覆：「有成功有失敗很正常，但我很失敗欸」、「手術失敗更累啊」、「怎麼業配這麼多」、「建議你不要」、「歐不」、「不是很推薦」、「術後有問題都是客人的問題哦」、「我不推薦喔」、「我覺得不太好」、「我也被王醫師做到外翻耶，真巧」、「權威不好說」、「我就是台南跑到高雄還失敗的作品」、「不要比較好」、「我覺得還好怎麼辦」、「NOOOOOO」、「我覺得其他醫生比較專業喔」。原告提供之醫美療程屬可受公評之事，已如上述，被告基於其親身經歷，在他人推薦原告之留言下方表達其不推薦原告之個人意見，僅為其醫美經驗之分享，自無不法性可言。　　⑵再者，細究系爭留言之上下文，推薦原告之留言者大部分為「鍾佩如」（卷162至165、167、170、171、175至177 頁）；且該推薦留言之下方亦有他人回覆：「都自己家診所人員在回覆、在推薦」（卷169頁），顯見被告辯稱：「伊係因系爭診所之諮詢師在社群網站做行銷廣告，而在廣告下面留言，表達其意見。」，並非虛構。　⒊原告復主張，由兩造間之LINE對話內容，被告係故意貶損原告累積多年之信譽，以達其報復原告之目的，並非以善意發表言論云云（卷18至19、183至184頁）。惟查：　　⑴觀諸兩造之對話內容，原告：「你刻意將外翻的照片方（應係「放」之誤寫）第一張不就是要求聳動的效果嗎？」、「據我所知應該至少是3，4個社團吧」，被告：「我沒有刻意欸，最後補充本來就會在下面」、「你在意我也可以調整位置」，原告：「既然你那麼生氣為什麼還會在乎我在不在意」，被告：「我其他的社團文章還在審核」、「我是也沒差啦」、「調整一下，動我幾根手指頭很快啊」，原告：「是嗎？至少dcard醫美版，什麼老爸社團」，被告：「目前只有老爸社團有發出文章啊」、「其他我只是回覆諮詢師的留言」、「請他們不要業配而已」，原告：「是啊，動幾根手指就要毀掉了人家好不容易建立的信譽」，被告：「對啊，動幾根手指就毀了我的臉和人生」、「要用信譽賠償啊」、「我又沒說要賠錢」，原告：「也算是相當惡毒」，被告：「我也覺得耶，我就是以毒攻毒型」，原告：「那也好，我只是確定你的目的」，被告：「我的目的很明確」（卷105頁原證13）。　　⑵雖被告有陳稱：「要用信譽賠償啊」，然被告之系爭文章及留言是否不法侵害原告之名譽權，應由「被告主觀上有無相當理由得確信系爭文章及留言內容為真實？是否為憑空捏造或杜撰、虛構事實？是否為可受公評之事？是否貶損原告之社會評價？」為綜合判斷。如上所述，被告係基於其親身經驗而發表系爭文章及留言，並非捏造、杜撰或虛構事實，且原告提供醫學美容服務之技術，屬可受公評之事，實難僅憑被告曾稱「要用信譽賠償啊」，即逕認其言論具有不法性。雖原告主張，被告發表系爭文章後，原告之友人以電話或訊息詢問事情原委，其任職之醫療院所有多名患者取消醫療美容，認原告之名譽有受到損害云云（卷19頁）。惟查，原告就其上開主張，僅提出其友人詢問事情原委之對話紀錄，內容僅為「你人太紅唷！有人前天po這個文」（卷107頁），不足以證明原告之社會評價有因系爭文章及留言而遭到貶損，除此之外，原告並未提出其他證據證明其社會評價因系爭文章及留言而遭到貶損，其主張尚難採信。　㈣承前所陳，系爭文章及留言內容尚不具有不法性，核與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規定之侵權行為構成要件不符，則原告依該條規定，請求被告負損害賠償責任，即屬無據。七、綜上所述，原告提供之醫美療程應屬可受公評之事，系爭文章及留言係被告基於其親身經歷而陳述其接受系爭手術之緣由、兩造術前諮詢內容、術後恢復情形，及依其個人意見表達，依其發文整體脈絡觀之，難認具有不法性，核與民法第 184條第1項前段規定之侵權行為構成要件不符，則原告依該條及民法第195條第1項前段規定，請求被告賠償精神慰撫金，並無理由，應予駁回。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已失所附麗，應併駁回之。又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防方法及所提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與本件判決結果不生影響，不予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3　　日　　　　　　　　　民事第三庭　法　官　蔡雅惠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訴理由，如於本判決宣示後送達前提起上訴者，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3　　日　　　　　　　　　　　　　　　書記官　陳尚鈺

2025-03-13

TNDV-113-訴-1223-20250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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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高等法院

損害賠償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重上更一字第171號上訴人郭蘊秋訴訟代理人廖世昌律師複代理人賴俊穎律師曾筱棋律師郭姿君律師林靖愉律師被上訴人葉珮君訴訟代理人葉光洲律師訴訟代理人曹孟哲律師參加人黃耀德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1月 17日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07年度重訴字第44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經最高法院第一次發回更審，本院於113年8月1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主文一、原判決（除確定部分外）關於命上訴人給付逾新臺幣貳仟肆佰參拾肆萬玖仟陸佰壹拾元本息部分，及該部分假執行之宣告，暨該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二、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三、其餘上訴駁回。四、廢棄改判部分之第一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第二審及發回前第三審訴訟費用（除確定部分外），由被上訴人負擔百分之五，餘由上訴人負擔。因參加訴訟所生之費用，由參加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於民國106年12月8日晚間8時6分許，駕駛車牌號碼00-0000號自用小客車自臺北市○○區○○捷運站汽車停車場駛出時，未注意車前狀況，復將油門誤為煞車踩踏，致該車失控衝撞對面之同區○○路000號「○○切仔麵店」（下稱系爭麵店）及店內之油鍋、煮麵臺等設備，造成在系爭麵店用餐之伊遭滾燙油水潑灑（下稱系爭事故），受有全身多處2至3度燒燙傷佔體表面積40%併左上肢腔室症候群等傷害（下稱系爭傷害）。伊因此支出醫療費用新臺幣（下同）26萬4580元、看護費用56萬7700元，後續尚須支出治療疤痕費用（下稱後續醫療費用）2448萬元，及受有不能工作之薪資損失36萬9600元、精神上損害100萬元，扣除伊已領取之強制汽車責任保險金36萬4190元，上訴人應賠償伊2631萬 7690元。除已判決伊勝訴確定之83萬7690元，上訴人尚應給付伊後續醫療費用2448萬元及精神慰撫金100萬元等情，伊為治療系爭傷害，後續尚須支出治療疤痕費用（下稱後續醫療費用）2448萬元，並受有精神上損害100萬元等情，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1條之2前段、第193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規定，求為命上訴人給付2548萬元，及自刑事附帶民事訴訟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利息之判決【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給付逾2631 萬7690元本息部分，業受敗訴判決確定；其請求上訴人給付 83萬7690元本息部分，已獲勝訴判決確定，均非本院審理範圍（見本院卷第111至112頁）】。二、上訴人則以：被上訴人燒燙傷面積中僅少部分需以植皮重建方式治療，其餘可以雷射方式治療，依新北市美容醫學自費項目收費標準表所載，醫美雷射項目之收費標準為每平方公分1000元，被上訴人以每平方公分平均5100元計算治療疤痕之後續醫療費用，且未按霍夫曼計算法扣除依法定利率計算之中間利息，不合常情。又被上訴人主張精神上之損害金額，遠高於法院就一般燒燙傷事件認定之賠償金額，且伊年事已高，身體狀況不佳，已退休而無工作收入，僅依過往存款生活，尚須扶養領有身心障礙證明之父親、妹妹及女兒，與罹患癌症之兒子，經濟壓力沉重，是被上訴人請求伊賠償精神上之損害100萬元，應予酌減等語，三、參加人輔助被上訴人為參加，其陳述略以：伊為系爭麵店之店主，亦為受害人等語。四、原審就前開部分命上訴人給付2548萬元本息，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其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除確定部分外）不利於上訴人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五、下列事項為兩造所不爭執，應可信為真實(見原審卷第401至 402頁、本院卷第201頁，並依判決格式增刪修改文句)：　㈠上訴人於上開時、地，未注意車前狀況，將油門誤為煞車踩踏，致發生系爭事故，造成被上訴人受有系爭傷害，上訴人就系爭事故具有過失。有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士林分局交通分隊道路交通事故當事人登記聯單、道路交通事故現場圖、照片黏貼紀錄表、診斷證明書等影本可稽（見原審附民卷第21 至67頁）。　㈡上訴人因系爭事故犯過失傷害致人重傷罪，經原法院於107年 7月31日以107年度審交易字第340號刑事判決判處有期徒刑9 月，上訴人提起上訴，經本院於107年11月21日以107年度交上易字第361號刑事判決上訴駁回確定（下合稱系爭刑事判決）。有臺灣士林地方法院檢察署檢察官併辦意旨書、系爭刑事判決可稽（見原審附民卷第69至71頁、原審卷第10至14 頁、本院卷第293至297頁）。六、兩造爭點如下：　㈠被上訴人得請求上訴人賠償後續醫療費用之數額如何？　㈡被上訴人得請求上訴人賠償精神上損害之數額如何？七、茲就兩造爭點，說明本院之判斷如下：　㈠上訴人疏未注意車前狀況，復將油門誤為煞車踩踏致生系爭事故，造成被上訴人受有系爭傷害，上訴人應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　⒈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汽車、機車或其他非依軌道行駛之動力車輛，在使用中加損害於他人者，駕駛人應賠償因此所生之損害，民法第184 條第1項前段、第191條之2前段分別定有明文。　⒉經查，上訴人於上開時、地，未注意車前狀況，將油門誤為煞車踩踏，致發生系爭事故，造成被上訴人受有系爭傷害，上訴人就系爭事故具有過失乙節，為兩造所不爭執（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㈠）。上訴人前揭過失行為與被上訴人受有系爭傷害具有相當因果關係，準此，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就系爭事故負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責任，洵屬有據。　㈡被上訴人得請求上訴人賠償後續醫療費用2334萬9610元，逾此範圍之請求，為無理由：　⒈按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或健康者，對於被害人因此喪失或減少勞動能力或增加生活上之需要時，應負損害賠償責任，民法第193條第1項定有明文。依民法第193條第1項規定命加害人一次支付賠償總額，以填補被害人所受陸續增加生活上需要之損害，應按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依法定利率計算之中間利息（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590號判決意旨參照）。　⒉經查，被上訴人於106年12月8日晚間8時29分因系爭傷害至新光醫療財團法人新光吳火獅紀念醫院（下稱新光醫院）急診，於同年月9日住院並入加護病房，先後進行第1次至第6次清創手術、左上肢、左腹、右腿及左腿植皮手術，於107年1 月11日轉一般病房，並於同年月29日出院，後續需多次及數年疤痕治療，疤痕治療觀察需時3至5年乙節，有新光醫院診斷證明書影本可稽（見原審附民卷第73、75頁）。上訴人不爭執被上訴人有就系爭傷害造成疤痕進行後續治療之必要性（見本院卷第201頁），是則被上訴人主張其將因後續治療疤痕而受有後續醫療費用之損害，堪為可採。　⒊次查，被上訴人所受系爭傷害，其左上肢至前胸屬於三度灼傷合併腔室症候群區域是最嚴重，傷勢及疤痕位置約佔體表面積12%，其餘約28%深二度燒傷；被上訴人燒燙傷面積為體表面積40%，以成人來估計1%為12公分×10公分，故可估計約 4800平方公分；被上訴人已在新光醫院進行疤痕之復健治療，復健內容係針對疤痕治療之按摩及牽引；病歷紀錄未實際量測疤痕範圍，但就病歷紀錄推估有40%體表面積之疤痕，其疤痕按醫理而言，應屬穩定等節，有新光醫院分別以108 年4月9日（108）新醫醫字第0574號函檢送之醫療查詢回復紀錄紙（下稱108年醫療回復紀錄）、109年10月6日新醫醫字第1090000646號函檢送之醫療查詢回復紀錄紙、113年1月 30日新醫醫字第1130000076號函檢送之醫療查詢回復紀錄紙可稽（見原審卷第266至267頁、本院前審卷第209至211頁、本院卷第169至171頁）。依上可知，被上訴人因系爭事故造成體表面積40%深二度及三度之燒燙傷，經治療（含植皮手術，詳如後述）後，推估有40%體表面積之疤痕，以成人來估計體表面積1%為12公分×10公分，則被上訴人因系爭傷害造成體表面積約4800平方公分（12公分×10公分×40=4800平方公分）之疤痕。　⒋又查，深二度燒傷多需手術重建，術後也會留下疤痕，三度燒傷者則更需積極手術重建，術後會留下疤痕及功能障礙；深二度及三度燒傷，大部分留下疤痕，大多需要手術重建，如植皮手術才能癒合，同時其疤痕也有高比率需再作疤痕治療含手術；疤痕治療有：⑴雷射：萎縮性疤痕等治療。⑵切除及重建（如皮瓣、植皮）：針對有功能限制者，費用建議如台灣美容外科醫學會於101年建議定價表所示之「修疤」手術法（項目：疤痕切除重建，下逕稱修疤手術）等節，有新光醫院分別以110年1月5日新醫醫字第11000000007號函檢送之醫療查詢回復紀錄紙及台灣美容外科醫學會101年建議定價表、113年5月10日新醫醫字第1130000280號函檢送之醫療查詢回復紀錄紙（下稱113年5月醫療回復紀錄）可稽（見本院前審卷第263至265、269頁、本院卷第215至217頁）。其次，被上訴人先後於106年12月13日進行左上肢植皮手術，面積40×37平方公分；106年（診斷證明書誤載為107年）12 月21日進行左腹、右腿植皮手術，面積40×30平方公分；107 年1月2日進行左腿植皮手術，面積8×20平方公分，合計植皮面積為2840平方公分，有新光醫院診斷證明書、108年醫療回復紀錄為憑（見原審附民卷第75頁、原審卷第266至267頁）。依上，被上訴人所受之燒燙傷係屬深二度及三度燒燙傷，並進行植皮手術治療，且施以植皮手術後所產生之疤痕也有再作疤痕治療含手術之必要，目前被上訴人有體表面積約 4800平方公分之疤痕，佐以新光醫院診斷證明書針對被上訴人所受系爭傷害猶記載疤痕治療每次疤痕每平方公分3000元至10000元（見原審附民卷第75頁），核與台灣美容外科醫學會101年建議定價表記載修疤手術費用3000元至10000元（見本院前審卷第269頁）相合，綜上各節交互以觀，應認被上訴人就系爭傷害造成之疤痕，有進行修疤手術之必要。是則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之疤痕僅須進行雷射手術即可，無須進行手術重建治療云云（見本院卷第201頁），難謂有理。又燒傷傷口經植皮後，仍會產生疤痕，而有治療疤痕之必要，業如前述，而113年5月醫療回復紀錄記載：「燒傷傷口是否經植皮，導致後續重建費用異同……如有關節功能限制，需作皮瓣重建，有肥厚疤痕，則有可能需再植皮之可能……」（見本院卷第217頁），僅係說明燒傷傷口經植皮後，或因需作皮瓣重建、或因需再植皮，而後續重建費用有所不同，尚不足以證明燒傷傷口經植皮後，即無治療疤痕之必要。是則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之傷口經植皮後，如無關節功能限制或肥厚疤痕之特殊情形，以植皮手術治療即為已足云云（見本院卷第232頁），亦為無理。　⒌復查，被上訴人因系爭傷害後續需多次及數年疤痕治療，疤痕治療觀察需時3至5年，因疤痕生長約2至4年才真正成熟等節，有新光醫院診斷證明書、新光醫院107年12月6日（107 ）新醫醫字第2299號函檢送之醫療查詢回復紀錄紙（下稱10 7年醫療回復紀錄）可稽（見原審附民卷第75頁、原審卷第1 50、152頁），可見被上訴人就其疤痕治療非一次性治療，而有多次及數年治療之必要。其次，被上訴人因系爭事故受有上肢、軀幹、頸部及顏面燒燙傷，且於左上肢、左腹、右腿、左腿受傷處進行植皮手術，疤痕面積約4800平方公分，業如前述，復有新光醫院診斷證明書可稽（見原審附民卷第 75頁）。再者，系爭事故於106年12月8日發生迄今已有6年8 月餘，疤痕生長應已成熟，被上訴人之疤痕按醫理而言，應屬穩定，已如前述。本院審酌被上訴人之疤痕穩定、所在體表部位不同、面積非微，且被上訴人施以修疤手術治療疤痕後，尚需時間恢復、適應，又被上訴人為00年0月00日出生（見原審附民卷第75頁），現年29歲，正值壯年等一切情狀，認被上訴人後續治療疤痕所需時間為3年，應屬適宜。準此，被上訴人日後陸續支出治療疤痕之後續醫療費用之時期為3年，堪以認定。　⒍再者，修疤手術每平方公分為3000元至10000元，業如前述，是則被上訴人主張每平方公分之手術費用為5100元（見本院卷第232頁），尚稱合理。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施以雷射手術治療即可，每平方公分之治療費用為1000元云云（見本院卷第232頁），即無可取。其次，被上訴人之疤痕面積合計為4800平方公分，需時3年進行治療，是被上訴人每年支付治療疤痕之後續醫療費用為816萬元（5100元×4800平方公分÷3年=816萬元），依霍夫曼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第一年不扣除中間利息），其得一次請求後續醫療費用之金額為23 34萬9610元（計算式見附表所示）。被上訴人主張：後續醫療費用非定期定額支出，毋庸以霍夫曼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云云（見本院卷第269頁），自無足取。被上訴人因系爭傷害造成之疤痕面積為4800平方公分、有進行修疤手術之必要、修疤手術費用為每平方公分5100元、被上訴人治療疤痕期間為3年等節，業據本院認定如前，則上訴人請求擇一向長庚醫療財團法人臺北長庚紀念醫院、臺北榮民總醫院、臺灣基督長老教會馬偕醫療財團法人馬偕紀念醫院、三軍總醫院、振興醫療財團法人振興醫院函詢被上訴人得請求後續醫療費用數額如何各節（見本院卷第64至68頁），即無調查之必要，併此敘明。　⒎綜上，被上訴人得請求上訴人賠償後續醫療費用2334萬9610 元，被上訴人逾此範圍之主張，即屬無憑。　㈢被上訴人得請求上訴人賠償精神上損害100萬元：　⒈按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民法第195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又慰藉金之賠償須以人格權遭遇侵害，使精神上受有痛苦為必要，其核給之標準固與財產上損害之計算不同，然非不可斟酌雙方身分資力與加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最高法院51年台上字第223號判例意旨參照）。　⒉經查，被上訴人於00年間出生，已如前述，於系爭事故發生時，年僅22歲，因系爭事故受有系爭傷害，燒燙傷部位遍及上肢、軀幹、頸部及顏面等處，歷經數次植皮治療，疤痕面積達4800平方公分，已如前述。又疤痕無法經任何治療回復原狀，有107年醫療回復紀錄為憑（見原審卷第151頁），後續尚需進行為期3年之修疤手術進行疤痕治療（修疤手術）。被上訴人於本應享受青春之年華，受有致其外貌受損、身體疼痛之系爭傷害，精神上自受有相當之痛苦，其請求上訴人賠償其精神上之損害，自屬有據。其次，被上訴人於系爭事故發生前，原在美國從事珠寶銷售工作，月薪約5萬元，1 06年名下財產總額為0元；上訴人於00年0月00日生（見原審卷第10頁），於系爭事故發生時約61歲，大學畢業，原於銀行工作，現已退休，身體狀況不佳，並須扶養領有身心障礙證明之父親、妹妹、女兒及患有癌症之兒子，106年有其他、利息、股利等所得合計為106萬8864元，名下財產有汽車、股票等，財產總額為169萬6580元等節，業據兩造各自陳明在卷（見原審附民卷第9頁、原審卷第27、34至38、348頁、本院卷第282頁），並有兩造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可憑（見原審限制閱覽卷第25至26、29至39頁）。是本院審酌上訴人侵權行為態樣、被上訴人所受系爭傷害情狀，後續治療疤痕所需時間為3年，受有後續醫療費用損害233 4萬9610元，並佐以兩造身分、經濟能力及社會地位等一切情狀，認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賠償精神上之損害100萬元，堪稱適當。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主張精神上之損害金額遠高於法院就一般燒燙傷事件認定之賠償金額，且伊全家賴以維生之收入來源僅為伊退休金定存，伊因照顧家人而承受沈重經濟壓力，是被上訴人請求伊賠償精神上之損害100萬元應予酌減云云，惟本院係斟酌上開情事，綜合一切情狀，認定被上訴人所得請求精神上之損害數額，並非僅以上訴人之經濟狀況為衡量基準（參最高法院76年台上字第1908號判例意旨），況法院就不同侵權行為事件損害賠償金額之認定，乃本於各該事件之調查結果及實際狀況加以認定判斷，各民事事件之侵權行為態樣、當事人精神上痛苦及前述斟酌精神上之損害各事項等節有別，本院不受其他事件判決結果之拘束，自未能以其他事件之判決金額作為計算本件上訴人應賠償金額之依據。上訴人上開抗辯，並不可採。八、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1條之2 前段、第193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前段規定，請求上訴人給付2434萬9610元（後續醫療費用2334萬9610元+精神上損害100萬元=2434萬9610元），及自刑事附帶民事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即107年6月2日（送達證書見原審附民卷第135頁）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利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從而原審（除確定部分外）就超過上開應予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及准、免假執行之諭知，自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二項所示。至於上開應准許部分（即上訴人應給付被上訴人2434萬9610元本息部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諭知供擔保後為、免假執行，並無不合。上訴人仍執陳詞，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九、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十、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449條第1項、第79條、第86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18　　日民事第二十四庭審判長法官陳心婷法官楊雅清法官郭俊德附表：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首期給付不扣除中間利息）核計其金額為新臺幣2334萬9610元【計算方式為：816萬元×2.8614 7186=2334萬9610.3776元。其中2.86147186為年別單利5%第3年霍夫曼累計係數。採四捨五入，元以下進位】。正本係照原本作成。被上訴人不得上訴。上訴人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 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18　　日　　　　　　　　　　　　　書記官江珮菱

2024-10-18

TPHV-111-重上更一-171-2024101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