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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等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上訴字第715號上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周鈞賢　選任辯護人　呂承翰律師　　　　　　朱星翰律師上　訴　人　即　被　告　林偉雄　　　　　　　選任辯護人　潘允祥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上訴人等因被告等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等案件，不服臺灣桃園地方法院113年度訴字第528號，中華民國113年12月2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19294 、20144號，移送併辦案號：同署113年度偵字第30428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原判決關於周鈞賢刑之部分撤銷。上開撤銷部分，周鈞賢處有期徒刑陸年拾月。其他上訴(即林偉雄部分)駁回。事實及理由一、本案審理範圍　　㈠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3項規定：「上訴得明示僅就判決之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而其立法理由指出：「為尊重當事人設定攻防之範圍，並減輕上訴審審理之負擔，容許上訴權人僅針對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提起上訴，其未表明上訴之認定犯罪事實部分，則不在第二審之審判範圍。如為數罪併罰之案件，亦得僅針對各罪之刑、沒收、保安處分或對併罰所定之應執行刑、沒收、保安處分，提起上訴，其效力不及於原審所認定之各犯罪事實，此部分犯罪事實不在上訴審審查範圍」。㈡原判決依想像競合之例，從一重論處上訴人即被告周鈞賢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之共同運輸第一級毒品罪，判處有期徒刑7年10月，並諭知沒收；被告林偉雄則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6項、第1項之共同運輸第一級毒品未遂罪，判處有期徒刑7年7月，並諭知沒收。　⒈檢察官於其上訴書指摘「…原判決認為仍有情輕法重之處，而依刑法第59條規定再次減輕其刑；然被告2人明知第一級毒品海洛因在我國為政府嚴加查緝之違禁物…原審判決認事用法容有未洽…」（見本院卷第44頁），本院審理時亦當庭表明「上訴範圍僅就原審之量刑提起上訴，對於罪名及事實部分均不爭執。沒收部分均不上訴（含毒品沒收銷燬及犯罪所得）。」等語（見本院卷第185頁）。　⒉被告周鈞賢於其刑事申（按：應為聲）請上訴狀則記載：「… 被告認有情輕法重之憾…」（見本院卷第51頁），本院審理時委請律師回答（就量刑上訴。就原審認定的事實、罪名沒有爭執。沒收部分沒有爭執。），亦表明同意律師所述之上訴範圍等語（見本院卷第186頁）。　⒊被告林偉雄於本院審理時委請律師回答（被告僅就量刑上訴，對原審認定之犯罪事實、罪名及沒收均不爭執。），亦表明同意律師所述之上訴範圍，並再次表達「是要量刑上訴。」等語（見本院卷第186、193頁）。　　揆以前述說明，本院僅就原判決有罪部分之量刑妥適與否進行審理，原判決之犯罪事實、罪名、沒收及不另為無罪之諭知部分，則非本院審理範圍，並援用該判決記載之事實、證據及理由（如附件）。二、上訴意旨　㈠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　　原判決以被告林偉雄所參與部分，僅係來臺領取已運輸入境之本案毒品行李箱進而將之運輸轉交接應之人，且被告2人之犯罪情節衡非國際運輸毒品集團要角指揮跨國運輸毒品，或親自攜帶大量毒品入境等情形可相比擬，即令依毒品危害防制條例第17條第2項、刑法第25條第2項減輕其刑，最低法定刑為有期徒刑15年以上20年以下有期徒刑，仍有情輕法重之處，而依刑法第59條規定再次減輕其刑；然被告2人明知第一級毒品海洛因在我國為政府嚴加查緝之違禁物，對於人體健康及社會治安均有強烈戕害，竟僅因貪圖個人金錢利益，置國家法治、社會安全、他人健康家庭於不顧，為本案運輸第一級毒品進口之犯行。再者，被告周鈞賢並不認識林偉雄，充其量只是配合警方辦案，如何能供出？故不適用毒品危害防制條例供出上游規定；被告林偉雄則於偵查及原審時皆辯稱：暱稱「阿樂」叫我帶黃金，…我不知道裡面是毒品等語，仍矢口否認前開犯行，尚難認其犯罪情狀在客觀上非不可憫恕。被告2人相較其他個案，均明顯判刑較輕，請撤銷原判決，另為更適當合法判決等語。㈡被告周鈞賢上訴意旨略以：　　本案共犯林偉雄，確係因被告周鈞賢之供述而查獲，原審未審酌此部分事實，亦未交代理由，量刑認有情輕法重之憾，請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2 項及刑法第59條規定，撤銷原判決，予以減刑等語。　㈢被告林偉雄上訴意旨略以：　　被告林偉雄對原審認定之犯罪事實、罪名及判決沒收部分均不爭執，請審酌本案毒品早經桃園機場臺北關查獲，並未外流，對社會未有重大危害，其係受到運毒集團利用，貪圖小利才會來臺前往飯店欲領取毒品行李箱，僅參與後階段之運輸毒品行為，主觀上對於毒品是自國外運輸入境一事並不知情，且其未見過本案共犯周鈞賢，亦未曾以通訊軟體與之聯絡。又被告林偉雄無前科，於本案僅居於邊緣性角色，相較運毒集團主謀或專業毒梟，其犯罪情狀顯較輕微，且其於偵查、原審雖否認主觀上有運輸毒品之不確定故意，但對於來臺及來臺後之行蹤均有明確交代，亦自願同意員警之搜索，節省司法資源，避免案情晦暗不明，並於羈押期間潛心悔過，現於二審認罪，可見犯後態度良好，未來無再犯之可能，若仍科予法定重刑，有情輕法重、過於嚴苛之嫌，客觀上足以引起一般人之同情，而有堪可憫恕之處，請參酌刑法第57 、59條再減刑，並從輕量刑等語。三、刑之減輕事由　㈠刑法第25條　　被告林偉雄已著手於運輸毒品而障礙不遂，為未遂犯，爰依刑法第25條第2項規定，按既遂犯之刑減輕之。　㈡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　⒈按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 項規定所稱「供出毒品來源，因而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者」，係指犯罪行為人供出毒品來源之對向性正犯，或與其具有共同正犯、共犯（教唆犯、幫助犯）關係之毒品由來之人的相關資料，旨在鼓勵毒品下游者能翔實供出其上游供應者之具體事證，以利進一步擴大查緝績效，揪出其他正犯或共犯，遏止毒品泛濫及擴散。查被告周鈞賢於入關後為警查扣攜帶行李中之第一級毒品海洛因後，配合員警從機場一直到飯店都按照上游指示拍照視訊以示貨物安全入境，且上游懷疑周鈞賢在機場的時間過久，疑遭查獲，仍不斷測試，包含命周鈞賢跑步過馬路，搭計程車繞到台北101，甚至購買隔日機票，及使其在機場拍照隔日要回香港，最後才取得上游信任而同意要派人來領貨，但因為周鈞賢遲未回到香港，林偉雄除經向櫃台詢問這批貨外，覺得事有蹊蹺又聽上手指示到另一飯店明日大飯店入住才遭查緝，並積極配合員警與上游派人前來取貨等情業經證人即內政部警政署航空警察局刑警隊隊長陳綿宗於本院審理中結證在卷(見本院卷第188至191頁)，以及內政部警政署航空警察局114年2 月24日航警刑字第1140006355號函附卷足考（本院卷第147頁）。被告周鈞賢與上游周旋過程亦有原審勘驗筆錄及附件附卷可憑(見原審卷一第342至355頁) 。觀諸越洋運輸毒品來台，上游多以通訊方式操控而未以真實面目示之，在台自應有上游指定之共同正犯收受，但因其犯罪模式，往往難能完全得悉其姓名、年籍等資訊，倘無親自運輸者之配合，無從查獲取貨共同正犯，是在跨國運輸毒品案件，運輸者倘已提供上游可得特定資訊，積極配合偵查機關，因而查獲共同正犯，認應有上開規定之適用。則本案被告周鈞賢運輸第一級毒品抵台後，供出上游聯繫之可得特定資訊，配合員警不斷與上游聯絡並通過測試降低戒心，終得上游信任而派人取貨，員警因而查獲共同正犯林偉雄，依前開說明，應認有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之適用。惟被告周鈞賢跨越多國、地區將本案第一級毒品海洛因攜入我國，且毒品重量純質淨重已逾3.5公斤，依其犯罪之過程及情節，認不予適用免除其刑。又第一線負責偵緝之刑警隊長詳述被告周鈞賢上揭供述配合查得上游指派之之共同正犯，俱詳前析，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4 年2 月24日桃檢亮正 113 偵19294字第1149023349號函（本院卷第149頁）認非因被告周鈞賢之供述而查獲林偉雄等語，尚有誤會。　⒉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2項　⑴被告周鈞賢於偵查及法院審理就運輸第一級毒品海洛因犯行表示認罪或承認罪名(見偵19294卷第86頁、原審卷一第34、 498、499頁及本院卷第171、203頁)，應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2項規定減輕其刑。　⑵被告林偉雄於偵查供稱：「我真的沒運送毒品，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毒品」及原審歷次審理中供陳：「我否認檢察官起訴書所載之犯罪事實及罪名...」、「(對於檢察官起訴書及移送倂辦意旨書所載之犯罪事實及罪名有何意見?)我否認... 」(見偵20144卷第101頁及原審卷一第50頁、卷二第35頁)，並未就運輸第一級毒品海洛因未遂部分自白，要無前述規定之適用。　　　㈢按犯罪之情狀顯可憫恕，認科以最低刑度仍嫌過重者，得酌量減輕其刑，刑法第59條定有明文。本條所謂「犯罪之情狀可憫恕」，自係指裁判者審酌第五十七條各款所列事項以及其他一切與犯罪有關之情狀之結果，認其犯罪足堪憫恕者而言（見法務部立法說明）。而運輸第一級毒品之法定刑為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3,000萬元以下罰金，其罪刑至為嚴峻，然縱同為運輸毒品之人，其原因動機不一，犯罪情節未必盡同，或有係大盤或中盤毒梟者，亦有因遭人遊說一時貪圖小利而受大盤或中盤毒梟利用充為毒品交通者，其運輸行為犯罪情狀之嚴重程度自屬有異，而運輸第一級毒品所設之法定最低本刑卻同為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3,000萬元以下罰金，不可謂不重，於此情形，倘依其情狀處以低於法定最低本刑之有期徒刑，即足以懲儆，並可達防衛社會之目的者，自得依被告客觀之犯行與主觀之惡性二者加以考量其情狀是否有可憫恕之處。 ⒈被告周鈞賢運輸數量達3.5公斤之第一級毒品海洛因入境台灣，如非及時查獲，勢將嚴重破壞我國公共秩序及國民健康造成，衡其輾轉自香港經馬來西亞攜入上開毒品，參與程度非輕，雖就整體犯罪計畫而言，尚非居於運輸海洛因犯行之主導地位，自應有相當之非難。而其經上開毒品條例第17條第1、2項遞減輕其刑，難認仍有情輕法重之憾，認已無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之必要。 ⒉被告林偉雄固為本案運輸第一級毒品未遂犯行，惟其所參與部分，僅係來臺領取已運輸入境之本案毒品行李箱進而將之運輸轉交接應之人，其犯罪情節衡非國際運輸毒品集團要角指揮跨國運輸毒品，或親自攜帶大量毒品入境等情形，可相比擬。被告林偉雄之犯罪動機，係為賺取1萬元報酬，惡性尚非重大不赦。而被告林偉雄所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運輸第一級毒品罪之法定刑已如前述，然同為運輸毒品之人，其犯罪情節既未必盡同，法律科處此類犯罪，所設之法定最低本刑同為無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3,000萬元以下罰金，縱本案被告林偉雄犯行屬未遂，經減輕後，可科處最低刑度仍為15年以上20年以下有期徒刑，並得併科1,500萬元以下罰金，不可謂不重。被告林偉雄因一時貪念，致罹前開重典，其犯罪情狀在客觀上容可憫恕，爰就林偉雄部分依刑法 59條規定，予以酌量遞減輕其刑。　㈣按憲法法庭112年憲判字第13號判決宣告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 4條第1項規定在「無其他犯罪行為，且依其販賣行為態樣、數量、對價等，可認屬情節極為輕微，顯可憫恕之個案，縱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仍嫌情輕法重」之個案適用範圍內，不符憲法罪刑相當原則而違憲。前開憲法法庭判決之效力，僅限主文及其主要理由，並僅以宣告適用上開違憲之範圍為限，尚不得類推適用或比附援引於其他販賣或運輸毒品罪（最高法院 113 年度台上字第 4813 號判決意旨參照）。查本案被告二人所犯為「運輸」第一級毒品罪，依首揭判決意旨，認無從於適用刑法第59條後，再予類推適用前引憲法法庭判決意旨減刑，附此敘明。　四、撤銷改判(即被告周鈞賢宣告刑部分)之理由　　　㈠原判決就被告周鈞賢之量刑，固非無見。惟被告周鈞賢有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1項之減刑事由，原審未予調查適用，尚有未洽。被告周鈞賢上訴主張有前開供述而查獲共同正犯之減刑，為有理由，檢察官上訴主張之周鈞賢量刑過輕，認不足採。原判決就周鈞賢科刑部分有上開未洽之處，即屬無以維持，應由本院就周鈞賢之刑撤銷改判之。　㈡爰審酌運輸毒品為萬國公罪，現代國家無不採嚴厲手段防止其氾濫、擴散，被告周鈞賢不思以正當方式賺取財物，貪圖利益，共同運輸、私運第一級毒品入境，所運輸重量達驗餘淨重3,514.35公克，惟毒品甫輸入我國境內即經查獲，幸未流入市面，且其於偵審中坦承犯行之犯後態度，兼衡其自述高中肄業之智識程度、從事打零工自由業、月薪約港幣6,00 0至1萬元，支付母親及弟弟相關費用之智識程度及家庭經濟生活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二項所示之刑。五、駁回上訴(即被告林偉雄部分)之說明按刑之量定，屬為裁判之法院得依職權自由裁量之事項，苟其量刑已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並斟酌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在法定刑度內，酌量科刑，無顯然失當或違反公平、比例及罪刑相當原則者，亦無偏執一端，致明顯失出失入情形，自不得指為違法。是上訴法院僅能於量刑法院所為基於錯誤之事實、牴觸法律所許可之量刑目的或違反罪刑相當而畸輕畸重時始能介入；原審就刑法第57條量刑情況擇定與衡酌有其裁量空間，在合理限度內，自不能任意否定。原判決業已斟酌審酌被告林偉雄貪圖利益共同運輸第一級毒品未遂，否認犯行之態度，於本案毒品運輸之角色分工及參與本案情節、智識程度等刑法第57條各款所列情狀，為被告量刑之基礎，並無偏執一端，致明顯失出失入情形，且認被告有刑法第59條之適用，而於法定刑內量處，亦無違法之處，所為量刑並無不當。另被告林偉雄雖於本院坦承犯行（見本院卷第168、203頁），惟衡諸被告坦認之時間，原審經適用前開法定減輕事由後所為量刑與最低法定刑有期徒刑7年6月相差無幾，本院認被告上開認罪尚不足變動量刑基礎。是檢察官上訴認原審就被告林偉雄之量刑過輕，被告林偉雄上訴主張原判決量刑過重且有適用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2項規定云云，認均無理由，此部分上訴均應予駁回。據上論斷，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8條、第373條、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曾耀賢提起公訴及移送併辦，檢察官江亮宇提起上訴，檢察官莊俊仁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5　　日刑事第二十庭審判長法　官吳淑惠法　官張明道法　官吳定亞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書記官黃芝凌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7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製造、運輸、販賣第一級毒品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新臺幣3千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第二級毒品者，處無期徒刑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5百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第三級毒品者，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第四級毒品者，處5年以上12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專供製造或施用毒品之器具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百50萬元以下罰金。前5項之未遂犯罰之。懲治走私條例第2條私運管制物品進口、出口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3百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第1項之管制物品，由行政院依下列各款規定公告其管制品項及管制方式：一、為防止犯罪必要，禁止易供或常供犯罪使用之特定器物進口、出口。二、為維護金融秩序或交易安全必要，禁止偽造、變造之各種貨幣及有價證券進口、出口。三、為維護國民健康必要，禁止、限制特定物品或來自特定地區之物品進口。四、為維護國內農業產業發展必要，禁止、限制來自特定地區或一定數額以上之動植物及其產製品進口。五、為遵守條約協定、履行國際義務必要，禁止、限制一定物品之進口、出口。　　　　　　　　　附件：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528號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　　　告　周鈞賢　選任辯護人　朱星翰律師　　　　　　呂承翰律師被　　　告　林偉雄　選任辯護人　吳家輝律師（法扶律師）　選任辯護人陳懿璿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等因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19294、20144號）及移送併辦（113年度偵字第 30428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周鈞賢共同運輸第一級毒品，處有期徒刑7年10月。林偉雄共同運輸第一級毒品未遂，處有期徒刑7年7月。扣案如附表編號1所示之物沒收銷燬。扣案如附表編號2至4所示之物均沒收。未扣案之林偉雄犯罪所得港幣5,000元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事實周鈞賢、林偉雄均明知海洛因為毒品危害防制條例第2條第2項第1款所規範之第一級毒品，不得運輸，周鈞賢另明知海洛因為行政院依懲治走私條例第2條第3項授權公告之管制進出口物品，不得私運進口，又其等均預見約定或收受高額報酬為他人代運物品，包裹內可能夾藏毒品，惟周鈞賢仍基於縱使所運輸、私運之毒品為第一級毒品海洛因亦不違背其等本意之不確定故意，而林偉雄則基於縱所運輸之物屬第一級毒品海洛因亦不違其本意之不確定故意，分別為以下行為：一、周鈞賢為獲取港幣（下同）3萬元之報酬，於民國113年初某時，在香港加入通信軟體Whatsapp暱稱「阿樂」、「光仔」、「16888」等人之國際運毒集團，並與前開人等共同基於運輸第一級毒品、私運管制物品進口之犯意聯絡，由「光仔」、「16888」指派周鈞賢運輸海洛因毒品至臺灣飯店，再指派他人至臺灣飯店領取該等毒品，以交付臺灣接應之人。周鈞賢隨即於113年4月14日12時15分許，依指示搭乘長榮航空公司BR-218班機，自馬來西亞吉隆坡託運裝有第一級毒品海洛因之如附表編號2所示行李箱1個抵臺，計畫入住臺北市○○區○○路0 段00號0樓之西門大飯店，並欲將該行李箱交旅館櫃臺保管。嗣周鈞賢於同日17時40分許，抵達桃園國際機場第二航廈入境時，經財政部關務署臺北關（下稱臺北關）關員攔檢而查獲該行李箱內裝有如附表編號1所示之海洛因，且扣得如附表編號2 、3所示之物，並移請內政部警政署航空警察局（下稱航警局）進行調查。二、林偉雄為獲取1萬元之報酬，於113年3月間，在香港加入通信軟體Whatsapp暱稱「阿樂」、「光仔」、「16888」等人之國際運毒集團。嗣林偉雄及上開運毒集團成員均不知上開由周鈞賢自馬來西亞吉隆坡運輸來臺之海洛因已遭查獲，仍共同基於運輸第一級毒品之犯意聯絡，由「光仔」、「16888」指派林偉雄至臺灣飯店領取前開海洛因毒品，以交付在臺灣接應之人。林偉雄遂於113年4月15日12時30分許，自香港機場搭乘國泰航空CX400號班機抵達桃園國際機場入境我國臺灣地區，並在機場申辦新門號插入附表編號4之手機，且於該手機通訊軟體內之「台灣之星」群組中，由該群組內暱稱「家輝貓」、「26888」等運輸毒品成員指揮林偉雄，林偉雄即依「家輝貓」、「26888」等人之指示前往上揭西門大飯店，詢問飯店櫃臺人員欲領取原應由周鈞賢運輸來臺而內藏有上開海洛因之行李箱，以便將之運輸交付與該集團所指定之不詳人士。經西門大飯店櫃臺人員通知航警局，林偉雄隨即為在場監控之警員循線在臺北市○○區○○路00號明日大飯店151號房查獲而不遂，並扣得如附表編號4所示之物。理由壹、認定事實之證據及理由一、被告周鈞賢部分 (一)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被告周鈞賢坦承不諱（偵19294卷第83- 87頁、訴字卷第498頁），並有臺北關113年4月14日北稽檢移字第1130100608號函附扣押貨物收據及搜索筆錄各1份、被告周鈞賢手機通話紀錄翻拍照片、航警局搜索扣押筆錄及扣押物品目錄表、刑案現場照片、扣案物照片、交通部民用航空局航空醫務中心毒品鑑定書、法務部調查局濫用藥物實驗室鑑定書等各1份存卷可稽（偵19294卷第27-31頁、第51- 52頁、第61-65頁、第73-76頁、第123頁、第143-146頁、第 159頁；偵30428卷第59-67頁）。 (二)衡諸被告周鈞賢自承：我有問對方能不能在旁邊觀看包裹過程，但是對方說不行，且我在拿到行李箱的時候，是在馬來西亞的某個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內，1輛車子的後行李箱拿到，那輛車子上沒有人，我覺得很奇怪等語（偵19294卷第86 頁；訴字卷一第34-35頁）。由上開供述內容可知，雖可認被告周鈞賢應知「阿樂」、「光仔」、「16888」等人所要求運送之行李箱內藏有毒品及管制物品，惟依卷內事證，尚無充分之積極證據證明受安排指揮、分工地位較低之被告周鈞賢，是在明知上開行李箱內所藏之違禁物即為海洛因之情形下為運輸行為，而無法逕認其具有運輸第一級毒品之直接故意，惟被告周鈞賢既已懷疑內藏物可能是毒品之情況下，仍接受「阿樂」等人之指揮而攜帶海洛因入境我國，除對所運送入臺者為管制物品此節具有直接之確定故意外，就運輸第一級毒品部分亦具有不確定故意，足堪認定，公訴意旨就此部分認被告周鈞賢具運輸第一級毒品之直接故意，尚有誤會。 (三)綜上，被告周鈞賢之任意性自白核與事實相符，堪以採信。故本案事證明確，被告周鈞賢犯行洵堪認定，應依法論科。二、被告林偉雄部分訊據被告林偉雄就其受「阿樂」、「光仔」、「16888」、「家輝貓」、「26888」等人之指示自香港搭機來臺，並在西門大飯店欲領取本案行李箱，以交付其他接應之人等事實，於偵查、本院審理時固坦承不諱，惟矢口否認有何運輸第一級毒品未遂之犯行，均辯稱：「阿樂」叫我帶黃金，我在來臺灣之前有問群組裡面的人說會不會是毒品，他們說不是，我不知道裡面是毒品云云。辯護人則為其辯護稱：林偉雄主觀上始終都堅信自己是運輸黃金，同案被告雖然有被查獲運輸毒品的犯罪結果，但林偉雄既然並不知悉行李內是毒品，不能認為林偉雄具有運輸毒品的不確定故意；再者，林偉雄沒有接觸到行李，還沒有進入運輸的著手階段就已經被警察逮捕，況且同案被告所運輸含有毒品之行李箱也已經被警方之查獲，因此林偉雄也不可能達到運輸的目的，應論以不能犯，請為無罪判決等語。經查： (一)被告林偉雄於113年3月間加入「阿樂」、「光仔」、「16888 」等人之國際運毒集團，約定事成之後可獲得報酬共1萬元，嗣被告林偉雄依指示於同年4月15日12時30分許，自香港機場搭機來臺，並受同集團「台灣之星」群組中「家輝貓」、「26888」指揮前往上揭西門大飯店詢問櫃臺人員欲領取本案行李箱，然尚未領得即遭查獲等情，除據被告林偉雄坦承不諱（偵20144卷第21-27頁、第97-102頁；訴字卷一第50-52頁）外，並有證人即西門大飯店櫃台人員賴煌旻於警詢時之證述、前揭臺北關函附扣押貨物收據及搜索筆錄、刑案現場照片、扣案物照片、毒品鑑定書各1份、被告林偉雄手機對話紀錄翻拍照片、航警局搜索扣押筆錄及扣押物品目錄表、西門大飯店現場監視器聲音譯文及影像擷圖等各1份存卷可稽（偵19294卷第51-52頁、第61-65頁、第73-76頁、第91-93頁、第123頁、第143-146頁、第159頁；偵20144卷第31-35頁、第41-45頁、第51-59頁；偵30428卷第129-133頁），故此部分之事實，首堪認定。 (二)被告林偉雄有運輸第一級毒品之不確定故意： 1、按刑法第13條第2項規定：「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預見其發生而其發生並不違背其本意者，以故意論。」學理上或稱間接故意、不確定故意、未必故意。亦即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包含行為與結果），預見其發生，而此發生不違背本意，存有「認識」及容任發生之「意欲」。此所謂「預見」乃指基於經驗法則、論理法則，可以預料得見如何之行為，將會有一定結果發生之可能（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155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我國暫行新刑律第13 條第3項原規定：「犯罪之事實與犯人所知有異者，依下列處斷：所犯重於犯人所知或相等者，從其所知；所犯輕於犯人所知者，從其所犯」嗣後制定現行刑法時，以此為法理所當然，乃未予明定。從而客觀之犯罪事實必須與行為人主觀上所認識者有異，始有「所犯重於所知，從其所知」之適用；倘與行為人主觀上所認識者無異，即無適用之可能。易言之，客觀之犯罪事實與不確定故意之「預見」無異時，即不符「所犯重於所知，從其所知」之法理，自無該法則適用之餘地（最高法院100年度台上字第1110號判決意旨參照）。 2、被告林偉雄雖以前詞置辯，惟其亦自承：我在臉書看到1個賺快錢的工作，「阿樂」就用MESSENGER跟我聯繫，跟我說要不要帶黃金出入境賺錢，我問他是不是真的黃金，還是有其他東西，他說他們是專業走私黃金的集團，但他說不可以打開看行李的內容；我不知道「阿樂」的真實姓名和身分，也沒見過他，我信賴他單方所述的內容，因為我為了賺錢願意走私；而我本次來臺灣前，「光仔」有匯款總共5,000元給我，且事成之後還有報酬5,000元；「16888」幫我購買來臺機票和酒店住宿，我自己沒有付錢，他叫我上飛機之後就把我和他的對話紀錄，還有跟這件事情有關的對話全部刪除；我有懷疑過來臺灣領的東西有可能是毒品，才會問對方是不是毒品，但我跟群組那些人不認識等語（偵20144卷第22頁、第24-25頁、第99頁；訴字卷一第50-51頁、第303頁、第4 61-462頁、訴字卷二第35-36頁）。 3、依被告林偉雄所述，可見其經「阿樂」告知運送黃金後，因懷疑運送物可能為毒品，不僅詢問「阿樂」亦再向運毒集團群組內之其他人確認，顯示被告林偉雄對於運送行李之內容並非黃金而是毒品之可能性，心存高度疑慮，卻又在與「阿樂」等人毫無信賴關係之情形下，無端相信運送之內容物為黃金，此節已與常情不符。此外，被告林偉雄於本案來臺僅負責領取行李及轉交給指定之人之工作，即可獲取總計1萬元港幣之報酬及免負擔機票與住宿費用，相較其自陳先前約 1,000至1,300元港幣之日收入，工作時間、內容之長短難易與可獲得之利益間明顯不成比例，而被告林偉雄於案發時，年已31歲，學歷為高中三年級肄業，從事裝修及工地技術工，係有相當社會經驗及智識正常之成年人，足有能力判斷該項領取轉交行李之工作，具有高度之違法風險性，參諸被告林偉雄前開對行李內容物為毒品之疑慮，益徵其有運輸毒品之不確定故意甚明。 4、再者，被告林偉雄本案犯行可得之利益，雖少於被告周鈞賢可得者，惟被告周鈞賢係負責將毒品行李箱自境外帶入臺灣境內，須通過機場安檢，所面臨被查獲之風險更高，故運輸毒品集團約定給予被告周鈞賢相對較高之報酬，單就運毒集團與2被告間之「委託關係」而言，並無不合理，故尚無據此部分而為有利被告林偉雄認定之餘地。 5、況且，倘被告林偉雄確信所要運送行李之內容物為黃金，則黃金係有市價之貴重物品，其當非不知，故其至少應有權主張要求查看、清點黃金之數量並設法存證，以避免運送後發生品質或數量有誤差之爭議，而有需負擔賠償責任導致得不償失之風險，卻於「阿樂」告知不可打開看行李內容後，猶願意承擔運送工作。尤其，現今網路資訊發達，跨境運輸黃金或運輸毒品來臺之處罰輕重情形，可輕易查悉，而被告林偉雄對於運送物可能為毒品乙事，既然心存疑慮，在不能查看行李內容之前提下，為免萬一遭查獲且確為毒品時，能有相關聯絡、討論資料用以自清，本諸常理更應將其與「阿樂」、「16888」等人間之對話紀錄留存，然被告林偉雄竟反其道而行，將所有對話紀錄全數刪除以滅證。是凡此均已堪認被告林偉雄為圖顯與工作內容不成比例之高報酬，選擇配合運毒集團以隱密、迂迴方式之運輸海洛因規劃流程，對運輸第一級毒品顯有不確定故意。 6、基上所述，被告林偉雄有運輸第一級毒品不確定故意，其與辯護人之辯詞，難以採信。又公訴意旨雖認為被告林偉雄為直接故意，惟依前所述，本院認尚無積極證據得證明被告林偉雄主觀上已達運輸第一級毒品直接故意之程度，故公訴意旨就此部分，尚非允洽，併予指明。 (三)被告林偉雄於本案之行為屬障礙未遂： 1、按刑法第26條規定：「行為不能發生犯罪之結果，又無危險者，不罰。」即學理上所稱不能未遂，係指已著手於犯罪之實行，但其行為未至侵害法益，且又無危險者；雖與一般障礙未遂同未對法益造成侵害，然須無侵害法益之危險，始足當之。而有否侵害法益之危險，應綜合行為時客觀上通常一般人所認識及行為人主觀上特別認識之事實為基礎，再本諸客觀上一般人依其知識、經驗及觀念所公認之因果法則而為判斷，非單純以客觀上真正存在之事實情狀為憑。行為人倘非出於「重大無知」之誤認，僅因一時、偶然之原因，未對法益造成侵害，然已有侵害法益之危險，仍屬障礙未遂，非不能未遂。又於跨境運輸毒品之情形，倘有行為人已著手申請海關放行起運，則在其後始本於（境內）共同運輸毒品犯意出面領貨之他行為人，因毒品客觀上仍遭扣押在海關而未經起運，固不能論以運輸毒品既遂罪，但此無非係偵查機關採行之查緝手段所致，顯非出於行為人重大無知之誤認，況客觀上毒品確實存在，難謂全無侵害法益之危險，自屬障礙未遂，而非不能未遂（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3542號判決意旨參照）。而所謂「重大無知」係指行為人誤認了自然的因果法則，而非單純錯認了事實情狀而已。故如誤認菊花茶可墮胎此種自然法則上絕無可能之情形，始屬重大無知；若誤以為槍有子彈上膛而開槍，或持槍對人員已事先走避之屋內開槍，因而未發生殺人之結果，則均僅是偶然誤認事實。 2、被告林偉雄所加入「阿樂」、「光仔」、「16888」等人之運輸毒品集團，雖與被告周鈞賢加入之集團應屬同一，惟卷內並無相關事證足以證明被告林偉雄知悉、參與「前階段自馬來西亞將本案毒品運輸來臺之運毒、走私犯行」之過程，依罪疑有利於被告原則，被告林偉雄與「阿樂」、「光仔」、「16888」間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者，僅及於「後階段運毒犯行」之國內運輸部分，並不及於「前階段之國外運輸及私運管制物品進口」部分（詳後述）。本案被告林偉雄被查獲經過，係裝有海洛因之本案毒品行李箱運送入境我國後，經臺北關查覺有異而移請航警局處理，惟整體過程中，倘稍有疏察，即有被領取而侵害國民身心健康之危險。嗣警員請西門大飯店櫃台人員形式上繼續處理往後之本案毒品行李箱交寄及待領取流程，藉由本案毒品行李箱以查緝毒品之上游與共犯，以致於被告林偉雄客觀上雖無從完成「後階段運毒犯行」而未對法益進一步造成侵害，然仍有前述侵害法益之危險，依上開說明，其犯行屬障礙未遂。 3、辯護人雖為被告林偉雄辯護如前，惟被告林偉雄既如前述基於運輸毒品之不確定故意，向飯店櫃檯人員詢問欲領取本案行李箱，其雖不知同案被告及本案毒品已遭查獲，然此不過為被告林偉雄對仍可依照指示領得毒品行李箱之事實發生偶然誤認，並無任何誤解自然因果法則之情形存在，顯與前述之不能未遂要件有間，故辯護人前開辯解自無可採。 (四)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林偉雄之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貳、論罪科刑一、核被告周鈞賢所為，係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之運輸第一級毒品罪及懲治走私條例第2條第1項之私運管制物品進口罪。二、核被告林偉雄所為，係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6項、第1 項之運輸第一級毒品罪未遂罪。公訴意旨就運輸毒品部分認係成立既遂犯，尚有未洽，又因此僅屬犯罪進程之變更，所起訴之既遂犯中更已包含階段式保護法益同一之未遂犯在內，故毋庸變更起訴法條，且經被告林偉雄之辯護人就此罪名於辯論時為被告辯護，尚無礙被告及其辯護人之防禦權。三、被告周鈞賢持有第一級毒品之低度行為，應為其運輸第一級毒品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又其以一運輸行為，同時觸犯運輸第一級毒品罪、私運管制物品進口罪，為想像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運輸第一級毒品罪處斷。四、被告周鈞賢與「阿樂」、「光仔」、「16888」等運毒集團之成年成員間，就運輸第一級毒品、私運管制物品進口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為共同正犯。而被告林偉雄與「阿樂」、「光仔」、「16888」、「家輝貓」、「26888」等運毒集團之成年成員間，就運輸第一級毒品犯行，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亦為共同正犯。五、前述移送併辦案件，與本案經起訴部分之犯罪事實相同，為同一案件，為起訴效力所及，本院自應併予審究。六、有無適用刑之減輕事由之說明： (一)被告周鈞賢部分 1、按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2項規定：「犯第4條至第8條之罪於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被告周鈞賢於偵查及本院審理時均就本案發生之事實經過為自白，業如前述，符合自白之要件，應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 2項規定減輕其刑。 2、按運輸第一級毒品之法定刑為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3,000萬元以下罰金，其罪刑至為嚴峻，然縱同為運輸毒品之人，其原因動機不一，犯罪情節未必盡同，或有係大盤或中盤毒梟者，亦有因遭人遊說一時貪圖小利而受大盤或中盤毒梟利用充為毒品交通者，其運輸行為犯罪情狀之嚴重程度自屬有異，而運輸第一級毒品所設之法定最低本刑卻同為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3,000萬元以下罰金，不可謂不重，於此情形，倘依其情狀處以低於法定最低本刑之有期徒刑，即足以懲儆，並可達防衛社會之目的者，自得依被告客觀之犯行與主觀之惡性二者加以考量其情狀是否有可憫恕之處，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酌量減輕其刑，以符合罪刑相當原則。至憲法法庭112年憲判字第13號判決意旨固係針對販賣第一級毒品案件，認販賣第一級毒品案件，若情節極為輕微，顯可憫恕，縱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仍嫌情輕法重，致罪責與處罰不相當時，亦可依該判決意旨再予減輕其刑。而運輸、販賣第一級毒品罪既同係規定於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即難謂於行為人犯運輸第一級毒品罪時，不得審酌憲法法庭112年憲判字第13 號判決意旨而為妥適量刑，合先敘明。經查，被告周鈞賢本案運輸數量非少之海洛因入境，固可能對社會秩序及國民健康造成嚴重危害，然本案毒品於抵臺即遭海關人員查獲，實際上並未擴散或流入市面，且就整體犯罪計畫而言，被告周鈞賢尚非居於運輸海洛因犯行之主導地位，僅因貪圖報酬而甘冒風險運輸毒品，其所扮演角色具有高度可替代性，惡性及犯罪情節與自始謀議策劃、大量且長期走私毒品以謀取不法暴利之毒梟有別，是衡酌被告周鈞賢實際犯罪之情狀、犯後態度，縱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7條第2項減輕其刑，最低法定刑仍係有期徒刑15年以上，在客觀上實足以引起一般人之同情，有情輕法重之憾，犯罪情狀不無可憫恕之處，本院斟酌及此，爰就其所犯上開之罪，依刑法第59條規定予以酌量減輕其刑，以求個案量刑之妥適平衡，而遞減之。另被告周鈞賢所犯乃屬跨國走私運輸毒品之犯罪型態，其所共同運輸第一級毒品海洛因之純度極高，重量非微，兼之本院經以上開規定遞減其刑後，已有大幅減輕之情，當無縱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後，猶情輕法重而致罪責與處罰不相當之情形，從而與前揭112年憲判字第13號判決意旨尚屬有別，而無予適用之餘地，故辯護人為被告周鈞賢就此部分之辯護主張，尚無可採。 (二)被告林偉雄部分 1、被告林偉雄已著手於運輸毒品而障礙不遂，為未遂犯，爰依刑法第25條第2項規定，按既遂犯之刑減輕之。 2、按犯罪之情狀可憫恕者，得酌量減輕其刑，刑法第59條定有明文。查被告林偉雄固為本案運輸第一級毒品未遂犯行，惟其所參與部分，僅係來臺領取已運輸入境之本案毒品行李箱進而將之運輸轉交接應之人，其犯罪情節衡非國際運輸毒品集團要角指揮跨國運輸毒品，或親自攜帶大量毒品入境等情形，可相比擬。被告林偉雄之犯罪動機，係為賺取1萬元報酬，惡性尚非重大不赦。而被告林偉雄所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運輸第一級毒品罪之法定刑已如前述，然同為運輸毒品之人，其犯罪情節既未必盡同，法律科處此類犯罪，所設之法定最低本刑同為無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3,000萬元以下罰金，縱本案被告林偉雄犯行屬未遂，經減輕後，可科處最低刑度仍為15年以上20年以下有期徒刑，並得併科1, 500萬元以下罰金，不可謂不重。被告林偉雄因一時貪念，致罹前開重典，其犯罪情狀在客觀上尚非不可憫恕，爰依刑法 59條規定，就被告林偉雄所為犯行，予以酌量遞減輕其刑，方屬公允衡平。七、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2人無視國家杜絕毒品犯罪之嚴刑峻令，且不思以正當方式賺取財物，貪圖利益，被告周鈞賢共同運輸、私運第一級毒品入境，被告林偉雄共同運輸第一級毒品未遂，將助長毒品擴散、勢必嚴重危害國民身心健康及社會治安，本應嚴懲，考量被告周鈞賢犯後尚能坦承犯行，被告林偉雄則否認犯行之態度，以及本案毒品甫輸入我國境內即經查獲，幸未流入市面，再參以被告2人於本案毒品運輸之角色分工不同、參與本案情節深淺相異，兼衡其等本案之犯罪動機、目的、手段、素行、扣案毒品數量及純度、行為時年紀，被告周鈞賢自陳高中肄業之智識程度、從事打零工自由業、月薪約6,000至1萬元，被告林偉雄高中肄業之智識程度、從事裝修及工地工作、月薪約1,000 至3,000元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參、沒收部分一、按查獲之第一級毒品，不問屬於犯人與否，均沒收銷燬之，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8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經查，扣案如附表編號1所示之毒品含有第一級毒品海洛因成分等情，有附表編號1備註欄之證據可參，應依上開規定，皆沒收銷燬之。至裝放本案毒品之包裝袋因與毒品難以完全析離，且無析離之實益及必要，是上開各該包裝袋應與毒品視為一體，併予沒收銷燬之。而鑑驗時用罄之海洛因，因已滅失，爰不另諭知沒收銷燬。二、又犯第4條至第9條、第12條、第13條或第14條第1項、第2項之罪者，其供犯罪所用之物，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均沒收之，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19條第1項定有明文。經查，附表編號2所示之物係用以藏放本案毒品，而附表編號3、4 所示之手機則分別為被告2人所有，並用於聯繫運毒集團成員而為本案犯行所用乙情，業經被告2人供認在卷（訴字卷一第192-194頁），復有前揭卷附手機畫面截圖可佐，均應依上開規定宣告沒收。三、被告林偉雄自陳來臺灣前已收受5,000元港幣之報酬等語（訴字卷一第53頁），為其犯罪所得，雖未扣案，仍應依刑法第 38條之1第1項、第3項規定宣告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至被告周鈞賢則供稱尚未收到報酬，本院亦查無其他證據可資證明其已領得報酬，且檢察官亦未對被告周鈞賢聲請沒收犯罪所得，自毋庸宣告沒收或追徵，併予敘明。　肆、被告林偉雄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　一、公訴意旨另以：被告林偉雄與同案被告周鈞賢，加入「阿樂」、「光仔」、「16888」等人之國際運毒集團，共同基於運輸第一級毒品、私運管制物品進口之犯意聯絡，而共同為前述「前階段跨境運毒、走私犯行」因認被告林偉雄涉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之運輸第一級毒品、懲治走私條例第2條第1項之私運管制物品進口等罪嫌等語。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能證明被告犯罪或其行為不罰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三、經查，被告林偉雄雖供承其加入「阿樂」、「光仔」、「1688 8」等人之Whatsapp群組，並受指示來臺領取本案行李箱及轉交給接應之人，然被告林偉雄就本案毒品行李箱係自國外運輸入境臺灣乙節是否知情，並非全然無疑。且參以被告於本院訊問及審理時，一再供稱其未見過或聽過同案被告周鈞賢，亦不曾與之聯絡等語（訴字卷一第51頁、第303-304頁），而同案被告周鈞賢於本院訊問時亦證稱：我在馬來西亞的時候，因為進去紐西蘭需要入境證件，當時因為對方要找另外一個人去，跟我說這個人不會用，叫我幫忙把那個人的入境證件弄好，我只記得那個人的樣子，有看過他的照片，但是不是林偉雄我已經忘記名字了等語（訴字卷一第36頁），又觀諸前揭卷附被告林偉雄及同案被告周鈞賢手機內尚留存之微信群組對話紀錄截圖、聯絡人紀錄，確均未見其等2 人有在同一群組內參與對話或相互連絡等相關內容。則倘被告林偉雄既與同案被告周鈞賢並不相識，且其等間亦無直接接觸、聯絡管道，或成立相關通訊軟體群組以相互溝通、聯繫本案毒品行李箱運輸事宜，則是否可認被告林偉雄亦有知悉及參與「前階段跨境運毒、走私犯行」部分？要非無疑。依罪疑有利於被告及無罪推定原則，應認被告林偉雄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之部分，僅及於「後階段運毒犯行」又上開公訴意旨部分倘成立犯罪，依起訴書所載，與前述被告林偉雄有罪部分，有事實上一罪（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之運輸第一級毒品罪）、想像競合犯之裁判上一罪（懲治走私條例第2條第1項之私運管制物品進口罪）之關係，基於一行為不二判之憲法誡命，爰不另為無罪之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曾耀賢提起公訴，檢察官江亮宇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刑事第十庭審判長法　官林大鈞法官徐漢堂法官李信龍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王亭之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7　　日附錄論罪科刑法條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製造、運輸、販賣第一級毒品者，處死刑或無期徒刑；處無期徒刑者，得併科新臺幣3千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第二級毒品者，處無期徒刑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5百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第三級毒品者，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千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第四級毒品者，處5年以上12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製造、運輸、販賣專供製造或施用毒品之器具者，處1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1百50萬元以下罰金。前五項之未遂犯罰之。懲治走私條例第2條私運管制物品進口、出口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3百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第1項之管制物品，由行政院依下列各款規定公告其管制品項及管制方式：一、為防止犯罪必要，禁止易供或常供犯罪使用之特定器物進口、出口。二、為維護金融秩序或交易安全必要，禁止偽造、變造之各種貨幣及有價證券進口、出口。三、為維護國民健康必要，禁止、限制特定物品或來自特定地區之物品進口。四、為維護國內農業產業發展必要，禁止、限制來自特定地區或一定數額以上之動植物及其產製品進口。五、為遵守條約協定、履行國際義務必要，禁止、限制一定物品之進口、出口。附表：編號扣案物備註 1 海洛因磚10塊㈠交通部民用航空局航空醫務中心113年4月15日航藥艦字第1131739號毒品鑑定書(113偵19294第123頁) ㈡鑑驗結果：米白色粉末1袋。實稱毛重2.3690公克(含1袋)，淨重0.2990公克，取樣0.0017公克，餘重0.2973公克，檢出第一級毒品海洛因成分。㈠法務部調查局濫用藥物實驗室113年5月9日調科壹字第11323908720號鑑定書(113偵19294第159頁) ㈡鑑驗結果：送驗塊磚檢品10塊，經檢驗均含第一級毒品海洛因成分，合計淨重3,514.43公克(驗餘淨重3,514.35公克，空包裝總重216.78公克)，純度75.91%，純質淨重2,667.80公克。 2 黑色行李箱1個為裝載上開海洛因磚10塊之用。 3 黑色iPhone 11智慧型手機一支 1.門號：+000 00000000、+000 000000000 2.IMEI：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3.為被告周鈞賢所有。 4 黑色小米智慧型手機一支 1.門號：0000000000 2.IMEI：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3.為被告林偉雄所有。

2025-03-25

TPHM-114-上訴-715-20250325-1

重訴

臺灣雲林地方法院

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等

臺灣雲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重訴字第2號公訴人臺灣雲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被告李佩霏選任辯護人林柏宏律師被告王昱夫選任辯護人鄭堯駿律師王思雁律師上列被告因違反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 112年度偵字第12871號、113年度偵字第3022號），本院判決如下：主文乙○○共同犯一般洗錢罪，處有期徒刑七月，併科罰金新台幣十萬元，罰金如易服勞役，以新台幣一千元折算一日。扣案犯罪所得新台幣一萬一千四百四十六元沒收。甲○○共同犯一般洗錢罪，處有期徒刑六月，併科罰金新台幣五萬元，有期徒刑如易科罰金、罰金如易服勞役，均以新台幣一千元折算一日。扣案犯罪所得新台幣一千元沒收。事實一、乙○○透過某真實身分不詳、綽號「小美」之人所持有之虛擬貨幣錢包，從事個人幣商買賣虛擬貨幣工作，雇用甲○○出面向客戶收取現金後回報給乙○○，乙○○再透過「小美」將約定數額之虛擬貨幣轉移至客戶指定之錢包地址，從中賺取價差。乙○○、甲○○均知悉現今犯罪集團多有使用虛擬貨幣為掩飾、隱匿犯罪所得來源及去向之用，且丙○○有從事賭博犯罪取得贓款以購買虛擬貨幣情事，仍共同基於縱使客戶透過渠等交易虛擬貨幣而產生掩飾、隱匿犯罪所得結果亦不違背其本意之洗錢不確定故意，由乙○○指派甲○○出面向丙○○收取交易泰達幣（USDT）之現金。二、丁○○於民國112年6月12日依照真實身分不詳、綽號「妥當」之人指示，前往台北市○○區○○路00號明日大飯店，拿取內藏第一級毒品海洛因之包裹，於銷售海洛因之後再回帳給「妥當」。「妥當」及丁○○透過丙○○介紹聯繫乙○○來交易泰達幣，於112年6月底、7月初之間，丙○○向乙○○表示要購買泰達幣，乙○○指派甲○○向丙○○收款，但丙○○方面卻由丁○○出面前往桃園市麥當勞中壢民族店附近，交付贓款新台幣（下同） 120萬元給甲○○，經甲○○向乙○○回報後，乙○○再透過「小美」轉移泰達幣至丙○○指定之錢包地址，乙○○係按照每顆泰達幣依當時市價加上0.3元來計算售價，因此獲得價差11,446 元（計算方法：120萬÷31.45X0.3＝11,446，小數點以下捨去），以此方式掩飾、隱匿丁○○與「妥當」等人犯罪所得之來源、去向。三、案經臺灣雲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指揮台中市政府警察局刑事警察大隊報告偵查並起訴。理由一、關於審理範圍：　　檢察官業已出具撤回起訴書撤回起訴書犯罪事實一、㈠及㈢所載之事實，故本案審理範圍僅有被告二人就起訴書犯罪事實一、㈡與補充理由書所載向丁○○收取現金進行泰達幣交易之事實。二、關於證據能力：　㈠證人丙○○、丁○○、代號A0000000、A1、A3等人之歷次警詢筆錄、歷次未具結之偵訊筆錄，為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所為陳述，均為傳聞證據，被告二人及辯護人均已表明爭執該等筆錄之證據能力（本院卷一第331頁、卷二第132頁），且該等筆錄亦無刑事訴訟法所定例外得為證據之情事，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規定，自無證據能力。　㈡證人丙○○之112年10月20日及12月25日偵訊筆錄、丁○○之112 年7月14日及11月8日偵訊筆錄、代號A1之112年9月5日偵訊筆錄、A3之112年8月21日偵訊筆錄，均係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陳述，已依證人身分具結擔保陳述之可信性，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組織犯罪防制條例地12條第1項規定，得作為證據。　㈢其餘本判決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陳述之供述證據，檢察官、被告二人及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序、審理時均陳明同意作為證據使用（本院卷一第326至333頁、卷二第130 至 131頁），本院審酌該等供述證據作成時並無違法或不當之情況，亦無違法取證等瑕疵，且與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認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均有證據能力。三、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㈠上述被告二人為證人丙○○、丁○○交易移轉泰達幣來洗錢之事實，業據被告二人於警詢、偵訊、本院訊問、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坦承不諱（偵3022卷第13至42頁、第71至74頁、第99至 103頁、第107至113頁、第255至261頁、偵12871卷第117至1 45頁、第305至315頁、第321至333頁、聲羈卷第63至75頁、第93至110頁、偵聲卷第73至79頁、第83至93頁、本院卷一第43至67頁、第321至338頁、卷二第29至57頁、第129至130 頁），核與證人丙○○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之證述（偵8425卷第433至435頁、偵12871卷第271至274頁、本院卷二第5至29 頁、第44至46頁）、證人丁○○、代號A1、A3於偵訊證述（偵 8425卷第505至511頁、第517至520頁、偵8425卷不公開卷第 17至37頁、第73至80頁）、證人萬波拉之警詢陳述（偵3022 卷第423至431頁）情節大致相符，並有本院搜索票、搜索扣押筆錄、扣押物品目錄表、蒐證照片（偵3022卷第51至57頁、第63頁、偵12871卷第157至163頁、第177至178頁）、丁○ ○扣案手機iMessage與暱稱Q、妥當對話截圖（偵12871卷第1 00頁、第257頁）、被告乙○○宣稱使用之電子錢包交易明細（偵12871卷第181至183頁、偵3022卷第117至127頁）、被告乙○○扣案手機iMessage截圖、被告甲○○扣案手機截圖（偵 12871號卷第105至111頁、第185頁至209頁、偵3022卷第115 頁、第213至245頁）、丙○○手機截圖（偵12871卷第283至28 7頁、偵3022卷第315至319頁、偵8425卷第89至100頁）、車號000-0000號、BNY-0701、BQT-5687號之車輛車行資料（偵 12871卷第293至297頁、本院卷一229至231頁、偵8425卷第7 9至86頁）、阿銘扣案手機iMessage對話截圖（偵8425卷第7 3至74頁）、台中市政府警察局刑事警察大隊113年4月22日函及職務報告（本院卷一第103至108頁）、GOOGLE查詢112 年6月28日、7月1日泰達幣與新台幣公告買賣價格網頁（本院卷一第355頁、卷二第63頁）、已完成洗錢防制法令遵循聲明之虛擬通貨平台及交易業務事業名單及KYC作業查詢資料（本院卷一第419至438頁）、車號000-0000號車籍資料（本院卷二第65頁）、丁○○之全戶戶籍資料（本院卷二第67頁）、另案被告萬波拉於本院112年度重訴字第12號判決書（本院卷二第179至221頁）等附卷可佐，已堪認屬實。㈡在被告二人行為當時的000年0月間，虛擬貨幣已相當流通且盛行，由於虛擬貨幣當中的加密貨幣，具有去中心化【利用區塊鏈技術驅動的貨幣，並不由任何中心化機構（如政府或銀行）發行和控制；而是基於一套共識機制，通常在創立初階已經把發行規則嵌於程式碼中（code is law），確定代幣總供應量及挖礦難度、獎勵減半週期等，這些規則無法被竄改。雖說這樣保證了無人擁有對於貨幣的完整控制權，避免了中心化系統中的許多問題，但同時因為沒有任何政府或機構能擔保價值，其價值通常是由市場共識決定的】、匿名性【雖然區塊鏈上紀錄了所有加密貨幣交易資訊，但卻具有匿名性，因為區塊鏈記載的並非交易人名字，而是錢包地址。錢包地址是由數字跟英文組成的一長串字元，類似你的銀行帳號，通常只看錢包地址無法得知持有人是誰】、不可竄改【由於加密貨幣是在區塊鏈上運行，因此也繼承了區塊鏈的不可竄改及不可逆的特性。一但交易被確認並記錄在區塊鏈上，該紀錄即無法被更改或逆轉】、全球化【加密貨幣是一個無需許可的系統，不論種族、性別、年齡、階級、財富或政治立場，每個人只要建立一個加密貨幣錢包，都能在任何時間、地點使用加密貨幣，沒有人被排除在外】、轉帳效率高【加密貨幣轉帳速度快、成本低，而且還是24小時全天候服務】等特性，已遭犯罪集團利用作為洗錢移轉犯罪贓款之工具。被告二人從事個人幣商工作多時，依洗錢防制法第 5條第2項適用同法第7條規定、虛擬通貨平台及交易業務事業防制洗錢及打擊資恐辦法第3條規定，應進行確認客戶身分程序，並留存其確認客戶身分程序所得資料，不得接受客戶以匿名或使用假名建立或維持業務關係，其確認客戶身分措施應包括瞭解業務關係之目的及性質，並視情形取得相關資訊。然而，被告二人並未進行確認客戶身分程序，也未留存確認客戶身分程序所得資料，渠等在已經知悉證人丙○○曾從事賭博犯罪取得贓款並以虛擬貨幣移轉他人之情況下（參照丙○○之證述及被告二人審理時供述，本院卷二第8至10頁、第129頁），仍容許丙○○交易泰達幣轉出，且係由丙○○聯繫陌生的第三人丁○○前來交付現金120萬元給被告甲○○進行交易，這樣的交易情節顯與前述法規範不符；再者，被告二人捨棄以銀行轉帳或匯款等相當安全、可靠並具有即時交易紀錄之付款措施，反而是冒著可能遺失、短收、收到假鈔或者遭到搶奪現金等等顯而易見的風險，由被告乙○○額外支出月薪聘請被告甲○○，四處奔波去向客戶面交收取大筆的現金來交易泰達幣（被告二人果於112年7月6日向警方報案遭到行搶交易泰達幣的780萬元現金，偵3022卷第71頁）；此外，被告甲○○在四處向客戶收取大筆現金之後，也沒有立即詳細清點數額並開立收據，當下只有大概看一眼鈔票數量（如 1本10萬元，只是看有幾本）就回報給被告乙○○去進行後續泰達幣交易，事後可能清點現鈔或者不清點或者根本清點不完，放到隔天又帶去車上外出（偵12871卷第124頁、第307 至308頁），甚至當渠二人遭到行搶之後，竟然是雙雙先後將當時工作聯絡的手機丟棄或回收賣掉（偵12871卷第121頁、偵3022卷第22至23頁），凡此刻意不留下與客戶交易紀錄與對話內容的情狀，都足以斷定被告二人知悉丙○○或丁○○極可能是將犯罪贓款透過泰達幣移轉給不詳之他人，會產生掩飾、隱匿犯罪所得來源、去向之結果，卻依然允許丙○○、丁 ○○以來源不明的現金交易泰達幣，則渠二人主觀上具有洗錢之不確定故意，已堪認定。㈢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二人上開洗錢犯行堪予認定，應依法論科。四、論罪科刑：㈠新舊法比較：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被告二人本案行為後，洗錢防制法於113年7月31日修正公布，於同年0月0日生效施行。關於「洗錢行為之處罰」，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4條第1項、第3項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7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百萬元以下罰金。前2項情形，不得科以超過其特定犯罪所定最重本刑之刑」，修正後即現行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則規定：「有第2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1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1億元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5千萬元以下罰金」；關於「自白減刑之條件」，修正前洗錢防制法第16條第2項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減輕其刑」，修正後即現行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則規定：「犯前4條之罪，在偵查及歷次審判中均自白者，如有犯罪所得並自動繳交全部所得財物者，減輕其刑，並因而使司法警察機關或檢察官得以扣押全部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之利益，或查獲其他正犯或共犯者，減輕或免除其刑」。經本院就本案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1億元，又特定犯罪乃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第4條第1項之罪（法定刑為死刑或無期徒刑），且被告乙○○於偵審過程均自白犯行，並已繳回犯罪所得等節，綜合比較後，認依修正後之規定（處罰上限降低且最低刑度可以易科罰金）較有利於被告二人，是依前揭規定，應適用修正後即現行之洗錢防制法相關規定。㈡核被告二人所為，均係犯現行之洗錢防制法第19條第1項後段之一般洗錢罪（本案的洗錢前置特定犯罪並非賭博，故被告二人並無幫助賭博相關犯罪之問題，至於檢察官主張涉犯幫助運輸毒品罪部分，詳如後述不另為無罪諭知之說明）。被告二人間，有犯意聯絡、行為分擔，為共同正犯。㈢被告乙○○於警詢、偵訊均宣稱：我沒有違法、詐欺或毒品的錢不收、沒有違法問題、我根本不知道丙○○的錢是有問題、不承認洗錢罪、我沒有做洗錢的事（偵3022卷第23至24頁、第110頁、偵12871卷第332頁、聲羈卷第105頁），直到本院延押訊問時，才由辯護人表示「如果認為構成洗錢犯罪，願意承認」（偵聲卷第91頁），及於本院審理時表示承認洗錢罪並已繳回犯罪所得（本院卷二第129頁、第287頁），堪認其在偵查及審判中均已自白，並繳回全部犯罪所得，應依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規定減輕其刑。至於被告甲○○，偵訊時對於檢察官詢問是否承認洗錢罪，僅供稱確實收錢送台幣（偵12871卷第321頁），於本院羈押訊問或延押訊問時，均否認犯罪稱：不承認洗錢罪，沒有想過是不正常的錢（聲羈卷第69頁），承認有向丙○○收錢的客觀行為，對檢察官主張罪名均不承認，因為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錢（偵聲卷第78頁），難認於偵訊過程有自白犯罪，即便於審理時已認罪並繳回犯罪所得，仍無從依洗錢防制法第23條第3項規定減刑。㈣爰審酌現今犯罪集團多有以加密貨幣來轉移贓款，被告二人從事幣商工作多時，竟未依照法規去審查客戶身分與留意資金來源之合法性，容許丙○○、丁○○輾轉將毒品犯罪之贓款（ 120萬元）以泰達幣轉出，使檢警難以查緝毒品犯罪及確保犯罪所得去向，間接促使犯罪更加猖狂（但這或許也是因為政府對於個人幣商的管制力道與警覺性不足所致），被告乙 ○○透過不詳友人的錢包從事洗錢，為本案洗錢犯罪之主導者，而被告甲○○則是受雇於被告乙○○領取月薪跑腿，犯罪情節較輕，被告二人所為應予非難。本案被告乙○○於警偵訊時都矢口否認犯行，即便到了本院延押訊問，其自己也從未親口表明認罪，而是由辯護人來表示「如果認為構成洗錢犯罪，願意承認」，直到本院訊問及審理方親自坦承洗錢罪，而被告甲○○則自警偵訊至本院準備程序，都矢口否認犯行，直到本院審理並詰問證人之後才表示認罪。兼衡被告二人均已繳回犯罪所得，被告乙○○自述為高中畢業，之前從事幣商工作、投資國外生意，有3名子女念大學，被告甲○○自述為高職畢業，目前擔任白牌車司機，家中尚有父母、妹妹（本院卷二第172至173頁）等一切情狀，分別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就被告二人之宣告刑有期徒刑如易科罰金、罰金如易服勞役，均諭知折算標準，以資懲儆。五、沒收：　㈠被告乙○○乃是賺取買賣泰達幣之價差，本案洗錢行為係在112 年6月底7月初，按照被告乙○○自述於000年0月0日出售泰達幣賣價為31.45元，而當時查詢市價1顆為31.1482元（本院卷二第63頁），可見被告乙○○從中賺取價差為每顆泰達幣0. 3元，則丙○○、丁○○向其購買120萬元之泰達幣，其可賺得價差11,446元（計算方法：120萬÷31.45X0.3＝11,446，小數點以下捨去），此乃被告乙○○之犯罪所得。至於被告甲○○則是領取月薪，按照每月3萬元薪水來估算，其犯罪行為當日的所得，即日薪1千元，此乃被告甲○○之犯罪所得。被告二人之犯罪所得均已繳回，應依刑法第38條之1第1項規定宣告沒收。雖然洗錢防制法第25條第1項規定「犯第十九條、第二十條之罪，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但其立法理由謂：考量澈底阻斷金流才能杜絕犯罪，為減少犯罪行為人僥倖心理，避免【經查獲】之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因非屬犯罪行為人所有而無法沒收之不合理現象，爰於第1項增訂「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本案被告二人所移轉之泰達幣即洗錢之財物並未查獲扣案，似無從依此規定逕行宣告沒收。　㈡至於被告二人行為當下所使用之手機聯絡工具，均已先後丟棄或回收賣掉，業如前述，目前警方查扣之物品均難認為本案犯罪工具，自無從宣告沒收。六、不另為無罪諭知：㈠檢察官主張：被告二人參與運輸毒品同心會之犯罪組織，由被告甲○○出面收取120萬、80萬元後，由被告乙○○於112年6 月28日18時15分，移轉63291顆USDT價值約202萬元至丙○○指定之錢包地址。因認被告二人同時涉犯參與犯罪組織、幫助運輸第一級毒品、洗錢等罪嫌。㈡關於被告甲○○到底有無向何人收取80萬元、這個80萬元到底是不是何種犯罪所得之贓款、是不是由被告乙○○以多少泰達幣轉出等節，卷內僅有被告甲○○曾經提及在不詳時間有向不詳人（不是丁○○）收過80萬元而已，但這錢到底是不是犯罪贓款、是否與丁○○何等犯罪相關呢？以及到底是不是與前述丁○○交付之120萬元合併後以63291顆泰達幣轉出呢？卷內別無其他事證可佐，因此，本院無法認定這筆不知何時面交取得之80萬元是丁○○等人的毒品犯罪所得，也無法判斷究竟是不是檢察官所主張的這筆63291顆泰達幣之交易。㈢組織犯罪乃具有內部管理結構之集團性犯罪，其發起、主持、操縱、指揮或參與犯罪組織者之間，性質上為共同正犯、結夥犯之另一種獨立處罰型態（最高法院97年度台上字第55 50號判決參照），檢察官一方面主張被告二人有加入運輸毒品犯罪組織，卻一方面主張被告二人是涉犯「幫助」運輸毒品，而非共同正犯，此在邏輯上已經存在謬誤。依組織犯罪防制條例第2條第1項規定，所謂「犯罪組織」，係指三人以上，以實施強暴、脅迫、詐術、恐嚇為手段或最重本刑逾五年有期徒刑之刑之罪，所組成具有持續性或牟利性之有結構性組織。行為人是否有加入某犯罪組織，其主觀上應有加入犯罪組織共同犯罪之意思，客觀上應有加入犯罪組織相互利用彼此之行為以達到共同犯罪目的之行為分擔。關於被告二人有無參與運輸毒品之犯罪組織，雖然丁○○銷售毒品贓款12 0萬元客觀上確實由被告二人以泰達幣轉出，但是，犯罪集團透過交易虛擬貨幣轉移贓款，並不代表執行交易虛擬貨幣之幣商就是加入該犯罪集團。本案卷內沒有任何證人指證被告二人有參與跨國運輸毒品集團，也沒有任何證人指證被告二人知悉並參與丁○○或「妥當」等人之運輸毒品行為。卷內也沒有被告二人與丁○○或「妥當」等人之對話紀錄可以證明渠等之間存在任何毒品犯罪之犯意聯絡。由目前檢察官所舉之各項證據，均難認被告二人主觀上知悉丁○○所交付購買泰達幣的120萬元是運輸或販賣第一級毒品海洛因之犯罪所得，更難認被告二人有參與犯罪組織或幫助運輸毒品之主觀犯意存在。至於被告乙○○手機內有葬禮米塔照片顯示其曾以「中壢同心集團夏雨潔」名義致贈輓聯（偵12871卷第111頁），但是，這個「同心集團」或者檢察官所主張之「隸屬天道盟下之同心會」，究竟是否等同於丁○○、「妥當」等人所組成之毒品犯罪集團呢？尚不明確。其次，即便被告乙○○有以「同心集團」名義致贈輓聯，是否就可以直接認定其有加入「隸屬天道盟下之同心會」呢？也有疑問。另外，警方在桃園市○鎮區○○路000號搜索扣得「同心刀」1把（偵8425卷第7 5頁），但在這把刀之刀柄上，肉眼即可判斷是以人力手寫方式書寫「同心刀」字樣，非常粗糙拙劣，這個地點也跟被告二人無關，均難以斷定被告二人有參與什麼犯罪組織。㈣因此，關於檢察官主張被告二人參與運輸毒品同心會之犯罪組織，被告甲○○出面收取80萬元後（連同前述向丁○○收受12 0萬元），由被告乙○○於112年6月28日18時15分，移轉63291 顆USDT價值約202萬元至丙○○指定之錢包地址等節，均容有合理懷疑，依罪疑惟輕之證據法則，本院應對被告二人為有利認定。此部分原應判決無罪，惟此部分若屬有罪，與本院上開判決有罪部分係實質上一罪及想像競合之裁判上一罪關係，故不另為無罪諭知。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本案經檢察官段可芳提起公訴，檢察官林欣儀、王元隆到庭執行職務。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4　　日刑事第六庭審判長法　官梁智賢法官陳靚蓉法官郭玉聲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敘述具體理由（須附繕本）。書記官蔡嘉萍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0　　月　　24　　日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洗錢防制法第19條有第二條各款所列洗錢行為者，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一億元以下罰金。其洗錢之財物或財產上利益未達新臺幣一億元者，處六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併科新臺幣五千萬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2024-10-24

ULDM-113-重訴-2-2024102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