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造文書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刑事判決
114年度上易字第53號
114年度上易字第62號
上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黎奕珊
選任辯護人 楊博任律師
被 告 黎秖瑩
上 一 人
選任辯護人 孫逸慈律師
羅國斌律師
被 告 LE THI TRANG（中文名：黎氏莊）
上 一 人
選任辯護人 康春田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被告等偽造文書案件，不服臺灣臺中地方法院112
年度易字第2884號、113年度易字第1049號中華民國113年11月7
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111年度偵字第2
1946號、第21947號，追加起訴案號：113年度偵緝字第365號）
，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理 由
一、起訴及追加起訴意旨略以：
㈠被告黎奕珊原籍越南，以結婚依親名義進入我國後，歸化取
得我國國籍，認為越南籍女子在臺從事陪酒工作報酬頗豐，
遂有意使其越南籍、尚未歸化取得我國國籍、且無結婚真意
之胞妹即被告黎秖瑩（原名黎夢垂）、被告LE THI TRANG（
中文名：黎氏莊，下稱黎氏莊）等來臺工作及順利取得國籍
，竟為以下行為：
⒈被告黎奕珊於民國105年7月5日前之某日，與被告黎秖瑩、謝
○○（另為緩起訴處分）等人，基於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
犯意聯絡，由被告黎奕珊託請謝○○尋覓可供被告黎秖瑩假結
婚對象，經謝○○於105年7月5日前不詳時間，向無結婚真意
之友人馬○○（另為緩起訴處分）遊說，以被告黎奕珊、黎秖
瑩等共同支付新臺幣（下同）15萬元，及負擔所有為假結婚
出國、住宿、辦理相關文件等一切費用為代價，要求馬○○與
被告黎秖瑩假結婚，使被告黎秖瑩順利入境並取得臺灣國籍
，並約定被告黎秖瑩順利取得國籍後，再度交付10萬元代價
。經馬○○同意並與被告黎奕珊、謝○○、被告黎秖瑩等共同基
於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犯意聯絡，由無結婚真意之馬○○分別
於105年7月5日起至同月15日止、105年8月10日起至同月14
日止、105年12月18日起至同月24日止，與支付機票費用及
旅費之被告黎奕珊，一同赴越南國，與無結婚真意之被告黎
秖瑩會面，並攜相關文件前往越南國境內後江省公證處辦理
虛偽之結婚登記並取得結婚證書。被告黎奕珊與馬○○回國後
，再由被告黎奕珊、謝○○等協助馬○○，於105年12月26日，
持雙方虛偽結婚之偽造結婚證書，前往臺中○○○○○○○○○，填
載雙方結婚登記申請書，辦理結婚戶籍登記，致使不知情之
該管公務員於依據馬○○提供完整之必要文件後，將馬○○及被
告黎秖瑩結婚之不實事項，於辦理同日登載於職務上所掌管
之戶籍登記簿內，並據以核發記載前揭不實事項之國民身分
證及登載有結婚登記之戶籍謄本予馬○○，足以生損害於戶政
機關對戶政及結婚登記管理之正確性。再由馬○○依據被告黎
奕珊之指示，持登載不實之戶籍謄本，向我國駐胡志明市臺
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申辦被告黎秖瑩來臺簽證，使不知情之承
辦簽證業務公務員，誤認為馬○○與被告黎秖瑩雙方均有結婚
之意思而成為配偶，認符合來臺探親之要件而核發中華民國
簽證，使被告黎秖瑩順利於106年1月7日持上開簽證入境臺
灣。被告黎秖瑩再於106年1月10日，持上開登載不實戶籍謄
本前往內政部移民署臺中市第一服務站，填寫「外國人居（
停）留案件申請表」，申請停留延期及以臺灣配偶來臺依親
名義，辦理被告黎秖瑩之中華民國外僑居留證，而連續行使
上開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戶籍謄本，使具有實質查核申請事
項真偽權責之承辦公務員，據以核發外僑居留證予被告黎秖
瑩，足以生損害於主管機關對於戶籍管理、外籍人士入出境
及居留管理之正確性。被告黎秖瑩另於109年6月2日，持相
關文件歸化取得我國身分證件。
⒉被告黎奕珊見被告黎秖瑩將順利進入我國工作，另與被告黎
氏莊、謝○○、無結婚真意之陳○○（另為緩起訴處分）等，於
105年12月前不詳期日，共同基於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犯意
聯絡，由被告黎奕珊於105年12月前不詳期日，託請謝○○再
度尋覓得有假結婚獲得不當報酬之陳○○，以被告黎奕珊、黎
氏莊等共同支付10萬元，及負擔所有為假結婚出國、住宿、
辦理相關文件等一切費用為代價，安排無結婚真意之陳○○與
被告黎氏莊虛偽結婚，進而使被告黎氏莊順利入境並取得臺
灣國籍。被告黎奕珊、謝○○、被告黎氏莊、陳○○等共同基於
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犯意聯絡，由陳○○分別於105年12月18
日起至同月31日止、106年3月15日起至同月19日止、106年6
月30日起至同年7月6日止，與支付機票費用及旅費之被告黎
奕珊，共同赴越南國與被告黎氏莊會面，並備妥相關證件，
一同前往越南國境內後江省公證處辦理虛偽結婚登記，並取
得虛偽之結婚證書（上開在外國行使偽造文書部分無管轄權
）。再由被告黎奕珊協助返國之陳○○，於106年7月17日，持
上開虛偽結婚之偽造結婚證書，前往臺中○○○○○○○○○，填載
雙方結婚登記申請書，辦理結婚戶籍登記，致使不知情之該
管公務員於依據陳○○提供完整之必要文件後，將陳○○及被告
黎氏莊結婚之不實事項，於辦理同日登載於職務上所掌管之
戶籍登記簿內，並據以核發記載前揭不實事項之國民身分證
及登載有結婚登記之戶籍謄本予陳○○，足以生損害於戶政機
關對戶政及結婚登記管理之正確性。再由陳○○依據被告黎奕
珊之指示，持登載不實之戶籍謄本，向我國駐胡志明市臺北
經濟文化辦事處申辦被告黎氏莊來臺簽證，使不知情之承辦
簽證業務公務員，誤認為陳○○與被告黎氏莊雙方均有結婚之
意思而成為配偶，認符合來臺探親之要件而核發中華民國簽
證，使被告黎氏莊順利於106年7月30日持上開簽證入境臺灣
。被告黎氏莊再於106年8月1日，持上開登載不實戶籍謄本
前往內政部移民署臺中市第一服務站，填寫「外國人居（停
）留案件申請表」，申請停留延期及以臺灣配偶來臺依親名
義，辦理被告黎氏莊之中華民國外僑居留證，而連續行使上
開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戶籍謄本，使具有實質查核申請事項
真偽權責之承辦公務員，據以核發外僑居留證予被告黎氏莊
，足以生損害於主管機關對於戶籍管理、外籍人士入出境及
居留管理之正確性。
㈡因認被告黎奕珊、黎秖瑩、黎氏莊（下稱被告3人）均涉犯刑
法第214條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事項於公文書、第216條、第21
4條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公文書等罪嫌等語。
二、按犯罪事實應依證據認定之，無證據不得認定犯罪事實；不
能證明被告犯罪者，應諭知無罪之判決，刑事訴訟法第154
條第2項、第301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按認定犯罪事實
所憑之證據，雖不以直接證據為限，間接證據亦包括在內；
然而無論直接或間接證據，其為訴訟上之證明，須於通常一
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其為真實之程度者，始得
據為有罪之認定，倘其證明尚未達到此一程度，而有合理之
懷疑存在，無從使事實審法院得有罪之確信，基於無罪推定
原則，即不得據為不利被告之認定，應由法院諭知被告無罪
之判決（最高法院52年台上字第1300號、76年台上字第4986
號判決意旨參照）。
三、檢察官認被告3人涉犯刑法第214條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事項於
公文書、第216條、第214條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公文書
等罪嫌，無非係以被告3人於警詢或偵查中之供述、證人謝○
○、馬○○、陳○○、楊○○於警詢或偵查中之供述、出入境紀錄
資料、戶役政查詢資料、臺中○○○○○○○○○函文、內政部移民
署外國人居（停）留案件申請表影本、被告黎秖瑩與證人馬
○○更換衣物、在床上自拍等照片、證人馬○○之金融機構往來
資料為其論據。
四、訊據被告黎奕珊固坦承有分別介紹被告黎秖瑩、黎氏莊與馬
○○、陳○○認識，其等後續並有結婚等客觀事實；被告秖瑩、
黎氏莊固坦承分別有與馬○○、陳○○結婚等客觀事實，惟被告
3人均否認有何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公文書之犯行。被
告3人及其等辯護人分別為以下辯稱及辯護：㈠被告黎奕珊辯
稱：被告黎秖瑩、黎氏莊是真的分別與馬○○、陳○○結婚，被
告黎氏莊有工作、也有錢，不可能為了錢來臺灣假結婚，之
前移民署有來做訪查，有做訪談紀錄且有提出他們結婚、共
同生活的照片，都能證明他們是真結婚等語。被告黎奕珊之
辯護人辯護稱：被告黎秖瑩與馬○○自105年12月26日結婚至1
11年2月11日離婚止，婚姻共存續5年之久，且期間都係共同
生活，而被告黎氏莊與陳○○自106年3月16日結婚至108年10
月離婚止，婚姻共存續約3年之久，且期間都係共同生活，
而被告黎氏莊於尚未取得臺灣國籍之前就已經與陳○○離婚，
根本無所謂為了取得臺灣國籍而假結婚一事，是被告黎秖瑩
、黎氏莊分別與馬○○、陳○○均係基於結婚並且建立共同生活
之真意而結婚等語。㈡被告黎秖瑩辯稱：其跟馬○○是真結婚
，馬○○有去其越南的家裡跟親戚朋友見面，馬○○去越南的機
票錢跟住宿費用都是他自己出的，結婚之後其跟馬○○有先暫
時住在被告黎奕珊的家裡，其跟馬○○是住同一個房間，也有
性行為，其也沒有坐檯陪酒等語。被告黎秖瑩之辯護人辯護
稱：被告黎秖瑩與馬○○結婚前，就已取得美甲師證照，有一
技之長，根本無為了來臺賺錢而假結婚之必要，被告黎秖瑩
與馬○○於婚後亦有共同生活之事證，足認被告黎秖瑩與馬○○
確係基於結婚並且建立共同生活之真意而結婚；本案起訴之
唯一依據僅有證人馬○○、謝○○及陳○○之供述，然此等3人在
被告黎奕珊與馬○○如何認識、如何商議假結婚及報酬多少及
談論之詳述過程均不一致，且無任何補強證據，是其等3人
之證述不得作為被告黎秖瑩與馬○○無結婚真意之唯一證據；
又被告黎奕珊、黎秖瑩根本也無在酒店從事坐檯陪酒工作，
此係屬檢察官個人主觀之推論等語。㈢被告黎氏莊辯稱：其
跟陳○○是真結婚，陳○○還有到其越南的家鄉跟其父母見面，
陳○○去越南的機票錢跟住宿費用都是他自己出的，結婚之後
其跟陳○○是住在被告黎奕珊的家裡，其跟陳○○是住同一個房
間，也有性行為等語。被告黎氏莊之辯護人辯護稱：被告黎
氏莊與陳○○結婚時有宴客親友，且自結婚至離婚期間都有共
同生活之事實，被告黎氏莊與陳○○雙方間亦以老公老婆互稱
，陳○○不定期也會給不等的金額予被告黎氏莊作為生活費使
用，被告黎氏莊亦有參與陳○○家中祭祀活動，且有與陳○○之
母親、阿嬤等家人吃飯，又被告黎氏莊與陳○○間有性行為，
而檢察官認為被告黎氏莊假結婚係為取得臺灣身分證，然被
告黎氏莊於取得臺灣國籍前即已與陳○○離婚，以上皆能證明
被告黎氏莊確與陳○○係真結婚等語。經查：
㈠被告黎奕珊有分別介紹被告黎秖瑩、黎氏莊與馬○○、陳○○認
識，馬○○分別於105年7月5日起至同月15日止、105年8月10
日起至同月14日止、105年12月18日起至同月24日止，與被
告黎奕珊，一同赴越南，與被告黎秖瑩會面，並攜相關文件
前往越南國境內後江省公證處辦理結婚登記並取得結婚證書
。馬○○回國後，於105年12月26日，持結婚證書，前往臺中○
○○○○○○○○，填載雙方結婚登記申請書，辦理結婚戶籍登記。
馬○○再持戶籍謄本，向我國駐胡志明市臺北經濟文化辦事處
申辦被告黎秖瑩來臺簽證，被告黎秖瑩於106年1月10日，持
上開戶籍謄本前往內政部移民署臺中市第一服務站，填寫「
外國人居（停）留案件申請表」，申請停留延期及以臺灣配
偶來臺依親名義，辦理中華民國外僑居留證，被告黎秖瑩另
於109年6月2日，持相關文件歸化取得我國身分證件，被告
黎秖瑩與馬○○並於111年2月11日離婚；陳○○分別於105年12
月18日起至同月31日止、106年3月15日起至同月19日止、10
6年6月30日起至同年7月6日止，與被告黎奕珊，共同赴越南
與被告黎氏莊會面，並備妥相關證件，一同前往越南國境內
後江省公證處辦理結婚登記，並取得結婚證書；陳○○於106
年7月17日，持雙方結婚證書，前往臺中○○○○○○○○○，填載雙
方結婚登記申請書，辦理結婚戶籍登記，再由陳○○持戶籍謄
本，向我國駐胡志明市臺北經濟文化辦事處申辦被告黎氏莊
來臺簽證，被告黎氏莊於106年7月30日持上開簽證入境臺灣
，再於106年8月1日，持上開戶籍謄本前往內政部移民署臺
中市第一服務站，填寫「外國人居（停）留案件申請表」，
申請停留延期及以臺灣配偶來臺依親名義，辦理中華民國外
僑居留證，被告黎氏莊與陳○○嗣於108年10月4日離婚等事實
，業據被告3人於偵查中及原審審理時供承在卷（見偵21946
卷第39至45、65至70、215至221頁、偵21947卷第45至51、2
43至249頁、偵22499卷第251至263、435至445、469至475頁
、偵緝365卷第15至21、43至45、77至80頁、原審易2284卷
一第77至82、457頁、原審易2284卷二第201、214至215頁、
原審易1049卷第40至42、141、399至400、413頁），且為被
告3人於本院審理中所不爭執，核與證人馬○○、謝○○及陳○○
證述之情節大致相符（見他卷第243至245頁、偵21946卷第4
7至56頁、偵21947卷第53至63、155至163頁、偵22499卷第1
51至153、251至263、279至287、357至361、457至459頁、
原審易2884卷一第191至214、408至456頁、原審易2884卷二
第117至131頁、原審易1049卷第92至141、315至329頁），
並有內政部移民署中區事務大隊臺中市專勤隊110年11月1日
移署中中勤字第1108011512號函檢附被告黎秖瑩及馬○○之入
出境、歷次查察紀錄表及相關資料（見他卷第61至81頁）、
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一分局111年3月18日偵辦被告黎秖瑩與
馬○○等人涉詐欺案（假結婚）報告書（見他卷第179至189頁
）、員警111年3月19日職務報告（見他卷第225頁）、入出
境資訊連結作業查詢資料（見他卷第247頁、偵21946卷第14
5至153、231、235至239頁、偵21947卷第105頁）、臺中○○○
○○○○○○111年5月31日中市南屯戶字第1110003090號函檢送被
告黎秖瑩與馬○○105年12月26日結婚登記申請書及附件、被
告黎秖瑩110年8月18日初設戶籍登記申請書及附件（見他卷
第251至265頁）、臺中○○○○○○○○111年6月2日中市西戶字第1
110002468號函檢送被告黎秖瑩與馬○○110年12月2日遷入（
本轄）戶籍登記申請書及111年2月11日離婚登記申請書（含
附件）資料（見他卷第269至275頁）、內政部移民署111年5
月20日移署資字第1110055864號檢送被告黎秖瑩外國人居（
停）留案件申請表（見他卷第279至295頁）、內政部移民署
111年4月25日移署資字第1110048348號函檢送謝○○、馬○○、
被告黎奕珊、黎秖瑩入出國日期紀錄（見偵21946卷第105至
113頁）、員警111年6月21日職務報告（見偵21946卷第163
頁）、內政部移民署111年6月16日移署資字第1110067385號
函檢送被告黎氏莊入出國日期紀錄資料（見偵21946卷第165
至167頁）、臺中○○○○○○○○○111年6月17日中市南屯戶字第11
10003542號函檢送被告黎秖瑩申請戶籍謄本、結婚、離婚及
遷徙登記資料（見偵21946卷第169至201頁）、臺中○○○○○○○
○111年6月21日中市西戶字第1110002725號函檢送被告黎秖
瑩與馬○○離婚登記申請書及附件資料（見偵21946卷第203至
209頁、偵22499卷第234至237頁）、戶役政資訊網站查詢個
人戶籍資料（見偵21946卷第227至230、233至234頁）、內
政部移民署111年6月16日移署資字第1110067385號函檢送被
告黎氏莊外國人入出境資料附表、外國人居（停）留案件申
請表、被告黎秖瑩入出國日期紀錄（見偵21947卷第129至15
3頁、偵22499卷第201至215頁）、臺中○○○○○○○○○111年6月1
7日中市南屯戶字第1110003542號函檢送被告黎秖瑩與馬○○
、被告黎氏莊與陳○○等人申請戶籍謄本、結婚、離婚及遷徙
登記資料（見偵21947卷第187至241頁、偵22499卷第163至2
00、216至233頁）、臺中○○○○○○○○111年7月11日中市西戶字
第1110003021號函檢送被告黎秖瑩與馬○○離婚登記申請書及
附件資料（見偵22499卷第21至35頁）、被告黎秖瑩與馬○○
於越南結婚登記之結婚證書（見偵22499卷第85至91頁）、
我國駐胡志明市臺北經濟文化辦事處證明文件（見偵22499
卷第93頁）、被告黎秖瑩外僑居留證（見偵22499卷第95至1
01頁）、被告黎秖瑩之戶籍謄本及戶口名簿（見偵22499卷
第103至106頁）、員警112年3月12日職務報告（見偵22499
卷第277至278、355至356頁）、被告黎秖瑩與馬○○結婚申請
書表（見偵22499卷卷第385至395頁）、被告黎氏莊與陳○○
結婚申請書表（見偵22499卷第397至407頁）等資料在卷可
稽。就此部分事實，應堪認定。
㈡公訴意旨以被告黎奕珊請託謝承弼先後覓得馬○○、陳○○分別
與被告黎秖瑩、黎氏莊「假結婚」而以結婚之形式使大陸地
區或外國人士得以入境台灣，取得國籍或得主辦人依親居留
等情事，無非以被告黎秖瑩與馬○○、黎氏莊與陳○○徒具婚姻
之形式，並無結婚真意而另有所圖所致。惟就夫妻結婚時，
是否具有結婚真意抑或並無結婚真意而欲以結婚之形式使大
陸地區或外國人士得以入境台灣依親、取得國籍，取決於夫
妻雙方當事人於結婚之際之內心意思，若非當事人自行本於
真意對外表示，外人實無從直接認知，僅能從結婚過程及結
婚後之夫妻相處狀況等外部情事而為依據，進而判斷夫妻結
婚時，當事人一方或雙方是否確係本於結婚真意。
⒈被告黎秖瑩與馬○○結婚前後過程觀之：
⑴被告黎秖瑩與馬○○曾在越南拍攝婚紗照，馬○○並有至被告黎
秖瑩之家裡探視其父母：
被告黎秖瑩與馬○○在越南認識後，馬○○有至被告黎秖瑩之家
裡探視其父母，且2人亦有於越南拍攝婚紗照，業據被告黎
秖瑩於警詢時及原審準備程序時供述在卷（見偵21946卷第6
8頁、原審易2284卷一第80至81頁），核與證人被告黎奕珊
、證人馬○○於原審審理中證述之情節大致相符（見原審易22
84卷一第203至206頁、原審易2284卷二第28至30頁），並有
被告黎秖瑩與馬○○2人於越南拍攝之婚紗照片及馬○○於越南
與被告黎秖瑩之家人吃飯等照片在卷可稽（見偵22499卷第9
1、107至108頁、原審易2284卷一第355頁）。是被告黎秖瑩
與馬○○2人曾在越南拍攝婚紗照及馬○○有至被告黎秖瑩之越
南家中探視其父母等情，堪以認定。
⑵被告黎秖瑩來臺後與馬○○曾同居於一處：
被告黎秖瑩於106年1月7日來臺後，與馬○○曾同住於被告黎
奕珊當時位於五權西路2段之住處（詳細地址詳卷），後又
同住於與被告黎祇瑩合夥開設位於文心南二路之「子辰美甲
房」樓上（詳細地址詳卷），業據被告黎秖瑩於警詢時供述
在卷（見偵21946卷第69頁），核與證人黎奕珊、證人即黎
亦珊之女廖○○於原審審理中證述之情節大致相符（見原審易
2284卷二第32至34、43頁，原審易2284卷一第267至274頁）
，證人即110年1月21日查訪之內政部移民署中區事務大隊臺
中市專勤隊科員鄭○○於偵查中雖證稱：其無法判斷馬○○與黎
秖瑩同居云云（見他卷第95頁），然内政部移民署中區事務
大隊臺中市專勤隊分別於109年3月26日、110年1月5日、110
年10月4日及110年10月21日前往上開文心南二路住處訪查，
觀察屋內情況，家中房間、廚房、浴室及客廳環境有被告黎
秖瑩與馬○○之衣物及生活用品，陽臺處並曬有馬○○衣褲，而
詢問鄰居亦表示有見過被告黎秖瑩與馬○○及家人一起生活居
住於該處等情，有内政部移民署中區事務大隊臺中市專勤隊
查察紀錄表及所附照片（見他卷第67至至79頁）、内政部移
民署中區事務大隊臺中市專勤隊110年11月26日移署中中勤
字第1108011897號書函所附歷次查察紀錄表（見他卷第87至
91頁）在卷可憑，足見被告黎秖瑩來臺後與馬○○曾同住等情
，亦堪認定。
⑶被告黎秖瑩與馬○○婚後互動情形：
被告黎秖瑩與馬○○於婚後不定期有出遊、聚餐及慶生等活動
，馬○○並有於被告黎秖瑩之母來臺時一同聚餐，被告黎秖瑩
與馬○○亦有親密互動，且馬○○亦以「老婆」稱呼被告黎秖瑩
等情，此有被告黎祇瑩與馬○○2人出遊、聚餐、慶生、與被
告黎祇瑩之母聚餐、2人裸著上半身於床上之親密合照等照
片及被告黎秖瑩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截圖在卷可稽（見偵
22499卷第111至137、333至339、343至346頁、原審易2284
卷一第327至353頁）。比對上開被告黎秖瑩與馬○○合照及出
遊照片，該等照片之背景、拍照人數均不同，尚難遽認係一
時虛應故事而拍攝，而馬○○又與被告黎秖瑩之親友間有一定
之互動、了解，並與其等一同聚餐，亦與一般徒具形式之假
結婚有別。
⑷證人馬○○雖於偵查中證稱：被告黎秖瑩係為了取得臺灣身分
證才跟其假結婚云云（見偵21946卷第54至56頁）。然被告
黎秖瑩係於109年6月2日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被告黎秖瑩
與馬○○迄111年2月11日離婚，其等係於被告黎秖瑩取得中華
民國身分證後逾約1年半始辦理離婚。倘若被告黎祇瑩本無
與馬○○結婚之真意，僅為其他因素而雙方共謀以結婚之形式
使被告黎秖瑩來臺灣定居取得身分證，則彼等自得在被告黎
秖瑩取得身分證後未幾即因已達成其等目的而終止婚姻關係
，衡情當無再維持婚姻關係長達1年半之久。是證人馬○○所
述被告黎秖瑩係為了取得臺灣身分證才假結婚云云，已屬可
疑。
⑸又證人馬○○於偵查中及原審審理中證稱：被告黎秖瑩有在「
金豪門越南店」從事坐檯陪酒的工作等語（見偵21946卷第5
5頁、原審易2284卷一第213頁），然為被告黎秖瑩所否認，
且被告黎秖瑩未在「金豪門越南店」被臨檢之紀錄，有員警
報告書可憑（見他卷第185頁），而臺中市政府警察局勤務
指揮中心於110年11月1日接獲未具名檢舉人檢舉黎秖瑩假結
婚、真賣淫，經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於110年11月1日
指派員警至現場查訪，該址為子辰美甲坊，店長黎奕珊為被
檢舉人親姐妹，黎店長表示黎秪瑩來台5年，平時與夫住在
案址4樓，美甲採全面預約制，黎秪瑩亦在該址擔任美甲師
，該店面僅有1個出入口，總樓層為4層，平常有店長、店長
女兒及黎秪瑩夫婦居住，訪談過程全程錄音錄影，亦無不法
情事，建請結案等情，有臺中市政府警察局勤務指揮中心受
理110報案紀錄單可憑（見他卷第199頁），顯見除前揭内政
部移民署中區事務大隊臺中市專勤隊人員，觀察屋內情況，
家中房間、廚房、浴室及客廳環境有被告黎秖瑩與馬○○之衣
物及生活用品，陽臺處並曬有馬○○衣褲，而詢問鄰居亦表示
有見過被告黎秖瑩與馬○○及家人一起生活居住於該處外，警
方另接獲電話檢舉而前往查證亦無不利被告黎秪瑩之相關事
證，證人馬○○此部分證述，已難遽採。況婚姻雙方當事人主
觀上具有透過結婚而成立具有親密性及排他性之永久結合關
係之意，即係出於結婚的真意，雙方意思合致，而具備婚姻
之實質要件，雙方對於婚姻的想像、期待、外籍配偶是否是
為了來台工作而結婚、外籍配偶來台工作後是否可以幫忙維
持家計，至多僅係結婚的動機，尚不影響婚姻的效力，縱認
被告黎秖瑩有從事上開所述工作，亦無從逕予認定雙方即無
結婚之真意。
⑹證人即馬○○之母楊○○於警詢時證述：其從未見過被告黎秖瑩
，也不知道被告黎秖瑩與馬○○結婚等語（見他卷第191頁）
。然其亦證稱：其很少跟馬○○聯絡，也沒有馬○○的聯絡方式
，已經有20幾年沒看過馬○○等語（見他卷第192頁）。足認
證人楊○○已多年未見過其子馬○○，也甚少與之聯絡，甚至並
無聯絡方式，則證人楊○○不知道馬○○已經結婚，亦未見過其
兒子結婚對象，亦屬合理。其證述並無足證明被告黎秖瑩與
馬○○並無結婚之真意。
⑺另檢察官雖主張依馬○○之金融機構往來資料（見他卷第103至
159頁）可證馬○○歷年來從無高過數萬元積蓄，無資力購機
票、住宿費用前往越南等情。然觀之馬○○郵局帳戶交易明細
（見他卷第124至129頁），馬○○於106年至108年間之存款金
額超過萬元，則馬○○是否確無資力支應前往越南辦理結婚登
記而所需耗費之住宿、機票費用，尚非無疑。且個人存款多
寡與結婚之意願，二者並無必然關係，未足以積蓄不多、經
濟狀況之良窳，逕認馬○○與被告黎秖瑩並無結婚之真意。
⑻綜上，被告黎秖瑩於106年1月7日來臺後，與馬○○曾同住一處
，且被告黎秖瑩與馬○○又曾於越南拍攝婚紗照片，而馬○○亦
於越南拜見被告黎秖瑩之親友，2人於婚後並有親密互動及
與親友相聚、出遊，參以其等2人迄被告黎秪瑩於109年6月2
日取得我國身分證後之111年2月11日已逾1年6月始行離婚等
情，被告黎秖瑩辯稱其與馬○○於105年12月26日辦理結婚登
記當時確有結婚之真意等情，尚非無據。是依現有證據觀之
，尚不足以證明被告黎秖瑩與馬○○確係假結婚，而有行使使
公務員登載不實文書之情事。
⒉被告黎氏莊與陳○○結婚前後過程觀之：
⑴被告黎氏莊與陳○○曾在越南宴請賓客，陳○○並有至被告黎氏
莊之家裡探視其父母及共同聚餐：
被告黎氏莊與陳○○在越南認識後，陳○○有至被告黎氏莊之家
裡探視其父母，且2人亦有於越南當地宴請賓客等情，業據
被告黎氏莊於原審準備程序時供述明確（見原審易1049卷第
41頁），核與證人黎奕珊於原審審理中及證人陳○○於偵查中
證述之情節大致相符（見偵21947卷第58至59頁、原審易228
4卷二第40至42頁），並有被告黎氏莊與陳○○2人於越南拍攝
之宴請賓客照片、陳○○於越南與被告黎氏莊之家人吃飯等照
片在卷可稽（見偵緝365卷第103至107、121至125頁）。堪
認被告黎氏莊與陳○○曾在越南宴請賓客及陳○○有至被告黎氏
莊之家裡探視其父母等情事。
⑵被告黎氏莊與陳○○婚後互動情形：
①被告黎氏莊與陳○○於婚後不定期有出遊、朋友聚餐等活動，
被告黎氏莊與陳○○過年時亦會一同聚餐吃飯，被告黎氏莊亦
有與陳○○家人一同過年吃圍爐飯，且被告黎氏莊與陳○○2人
互以「老公」、「老婆」稱呼對方等情，業據被告黎氏莊供
述在卷（見偵緝365卷第92至93頁、原審易1049卷第27至28
、161頁），核與證人陳○○於原審審理中證述之情節大致相
符（見本院易1049卷第101至103頁），並有出遊、聚餐等照
片及118年1月21日錄音譯文在卷可稽（見偵緝365卷第151至
155、165至171頁）。此部分事實，亦堪認定。
②被告黎氏莊與陳○○婚後之親密行為：
證人陳○○雖證述其與被告黎氏莊從無性行為云云（見偵2249
9卷第256頁、原審易1049卷第327頁）。然依被告黎氏莊與
陳○○之間於離婚後之113年4月26日對話之錄音譯文觀之：
陳○○：現在帶你回家，可是現在不能做愛了。
被告黎氏莊：還想做愛。
（中略）
被告黎氏莊：所以你不要動我！
陳○○：對阿不能做愛了。
被告黎氏莊：哼亂摸！
（中略）
被告黎氏莊：你幹嗎？
陳○○：做愛阿！
被告黎氏莊：現在不能做愛了！
陳○○：對，現在不能做愛了。
被告黎氏莊：還想做愛。
（中略）
被告黎氏莊：你還愛我嗎？
陳○○：我愛你啊！
被告黎氏莊：不要捉我，我會癢。
陳○○：你捉我，你捉我。
被告黎氏莊：我怕你弟弟痛。
陳○○：不會痛。
（中略）
陳○○：就像做愛撞一下、撞兩下…你要不要給我撞一下？
被告黎氏莊：你想壞了！我不想跟你講。
陳○○：妳要給我撞一下、撞兩下、撞三下、撞很多下，妳
慢慢。
被告黎氏莊：你想到做愛的事了，壞人你是壞人。
陳○○：可是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做愛阿。
被告黎氏莊：弟弟很痛了，還想做愛阿。
陳○○：對阿，現在不能做了。
被告黎氏莊：但是想做。
陳○○：想，但是弟弟不想。
被告黎氏莊：你是壞人，不要摸我。
陳○○：好，我知道，捉太大力，我這樣。
（中略）
陳○○：妳要來跟我住嗎？妳OK嗎？可以嗎？
被告黎氏莊：可以。
陳○○：只是房間很小而已。
被告黎氏莊：我們只是睡覺而已。
陳○○：不是，我們是做愛而已。
被告黎氏莊：你只想做愛的事情，頭有問題阿！
（中略）
被告黎氏莊：癢阿！
陳○○：這樣就癢阿！妹妹會不會癢，我想拿那個剪刀把妳
妹妹的毛都剪掉好不好，妳妹妹的毛，比我頭髮還
多。
（中略）
陳○○：妳來陪我睡覺吧！來陪我睡覺阿！……禮拜天我再
去載妳來我家，好不好？……沒有來我家，我沒辦
法跟妳做愛。……等一下，我抱抱。……要看一下
嗎？很久沒有看到它了，是不是很久沒有看到它了
阿！……還是妳要跟它親親。
（中略）
被告黎氏莊：不要摸了。
陳○○：讓我動一下，我喜歡妳，我愛妳才會摸妳……。
被告黎氏莊：那你跟我做愛有感覺嗎？
陳○○：有阿！怕做太久，做很久嗎？
被告黎氏莊：做很久，我怎麼知道你。
陳○○：那以後妳在上面，我躺著。
有錄音譯文在卷可憑（見原審易1049卷第203至219頁）。上
開錄音譯文內容，可知陳○○與被告黎氏莊談論過去彼此間親
密行為甚為露骨，且談論性交等狎暱用語時係使用過去式而
為陳述，對話中猶提及性交姿勢等性行為之動作細節，且陳
○○言詞中對於被告黎氏莊私密處等狀況亦知之甚稔，則證人
陳○○所述其與被告黎氏莊間無性行為之證述，是否屬實，實
甚可疑，已難遽信。
⑶證人陳○○雖於偵查中證稱：被告黎氏莊係為了取得臺灣身分
證才跟其假結婚的云云（見偵21947卷第58至60頁）。然被
告黎氏莊未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前，就已與陳○○於108年10
月4日兩願離婚。倘陳○○於本案最初並無與他方結婚之真意
，僅為其他因素而雙方共謀以結婚之形式助被告黎氏莊入臺
、取得身分證，衡情理當迄取得我國身分證後始行離婚，然
被告黎氏莊在未取得身分證前即與陳○○離婚。則證人陳○○前
述被告黎氏莊係為了取得臺灣身分證才假結婚之證述是否屬
實而可信，已屬有疑。再者，證人陳○○於警詢時指訴稱：黎
奕珊於108年7月10日找人騙其去臺中市○○路000號「蘭亭檳
榔」，其一到達後，就叫其到該址的3樓，上樓後就有多名
男子將其圍住，並不讓其離去，嗣黎奕珊與另一名男子上來
，該名男子就對其說黎氏莊假結婚的費用該如何處理，其當
時就覺得莫名其妙，應該是再給其後續的費用，怎麼會變成
是來向其索討這筆假結婚費用，並說這筆假結婚的費用是80
萬元，如果不處理這筆費用，就不讓其離開；強迫其簽本票
者係曾○○；當下是因擔心自身安全才簽立6張本票云云（見
偵21947卷第60、61頁）。倘被告黎奕珊係安排黎氏莊與陳○
○假結婚，以利被告黎氏莊來臺定居並取得國籍，則擔任「
人頭丈夫」之陳○○，衡情理應獲得報酬，而非自費擔任人頭
而積欠介紹人黎奕珊款項，證人陳○○於警詢時亦陳稱被告黎
奕珊約定其娶黎氏莊成功來臺灣會先給10萬元，辦理結婚手
續後再給10萬元云云（見偵21947卷第58頁），然證人陳○○
竟稱黎奕珊竟再向其索討與黎氏莊假結婚之費用，顯與事理
有違，且此等遭到索討費用之舉，反而更與透過介紹人有償
覓得婚配，而遭婚姻仲介追討欠款之情節相侔。又證人陳○○
嗣於警詢時改稱：其要變更簽立本票的理由，當初黎奕珊等
人是要其償還黎氏莊來臺騙取其大姐及其男友王先生的金額
，不是假結婚的費用；其係口誤云云（見偵21947卷第257頁
），其說詞反覆，已難憑信；且證人陳○○復於偵查中供證稱
：其沒有欠黎奕珊錢；是黎氏莊欠的；其不太清楚為何黎氏
莊欠黎奕珊姐姐錢，說是買地在越南云云（見偵22499卷第2
57、262頁）；證人曾○○於偵查中亦供稱：陳○○願意還錢，
他說要幫他老婆忙；但他沒有還過錢；錢要還給黎奕珊姐姐
云云（見偵22499卷第259頁）。倘該索款簽立本票一事係黎
奕珊為其妹黎氏莊對其之欠款而向陳○○催討，則此與債主向
夫追討妻所積欠款項之情形相彷，而被告黎氏莊於原審審理
中亦結證稱：陳○○有為其承擔一些債務等語（見原審易2884
卷第134頁）。若陳○○、黎氏莊確係「假結婚」，殊難認證
人陳○○會為被告黎氏莊承擔債務或黎奕珊向陳○○追討黎氏莊
之欠款。
⑷準此，被告黎氏莊與陳○○在越南認識後，陳○○有至被告黎氏
莊之家裡探視其父母，且2人亦有於越南當地宴請賓客，2人
於婚後並有性行為及與親友相聚、出遊，且被告黎氏莊亦有
與陳○○家人一同過年吃圍爐飯等情況，有如前述，此與臺灣
人普遍於農曆過年期間闔家團聚圍爐吃「年夜飯」的傳統習
俗相符，足見證人陳○○確以被告黎氏莊為妻子、家人至明。
且被告黎氏莊於108年10月4日即與陳○○離婚，尚未取得我國
身分證，已難認其等結婚之目的確係為黎氏莊取得我國國籍
，況證人陳○○於原審審理中證稱：當初結婚時，其是喜歡被
告黎氏莊的等語（見原審易1049卷第103、324頁），殊未足
認被告黎氏莊與陳○○2人於106年7月17日辦理結婚登記時並
無結婚之真意。
㈢按刑事訴訟法第156條第2項規定，被告或共犯之自白，不得
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應調查其他必要之證據，以察
其是否與事實相符，其立法旨意乃在防範被告或共犯自白之
虛擬致與真實不符，故對自白在證據上之價值加以限制，明
定須藉補強證據以擔保其真實性。而所謂補強證據，係指除
該自白本身之外，其他足以證明該自白之犯罪事實確具有相
當程度真實性之證據而言，雖所補強者，非以事實之全部為
必要，但亦須因補強證據之質量，與自白之相互利用，足使
犯罪事實獲得確信者，始足當之。證人馬○○、陳○○係屬起訴
、追加起訴意旨之共犯，然其等之證述已有前揭瑕疵可指而
難以遽信，已如前述，況且：
⒈證人馬○○雖於原審審理中證稱：其跟黎秖瑩假結婚可以取得
報酬，說好的條件是前半年10萬元，等到被告黎秖瑩拿到身
分證後可以再拿到10萬元，後來其有拿到20萬元等語（見原
審易2284卷一第192頁）。然證人馬○○之銀行帳戶並無有上
開金流之交易紀錄，此有馬○○金融機構帳戶交易明細在卷可
稽（見他卷第103至159頁），且被告黎奕珊、黎秖瑩亦否認
此部分犯行，並無證據可證馬○○確有收到上開其所述之假結
婚報酬。又證人馬○○於原審審理中證述：被告黎奕珊於被告
黎秖瑩剛來臺時，有用紅包袋包10萬元給其，並表示「這是
給你們結婚的紅包」等語（見原審易2284卷一第212頁），
則證人馬○○於被告黎秖瑩入臺時所拿到之10萬元，究竟是假
結婚之報酬或係結婚之禮金，已非無疑。另證人謝○○於警詢
時雖指證稱：其介紹馬○○與黎奕珊之妹假結婚，復介紹陳○○
與黎奕珊另1個妹妹假結婚，其均沒有獲利、沒有抽傭；單
純以朋友立場幫忙云云（見偵21946卷第48、49頁）；復於
偵查中供稱：黎奕珊要其去找人；其有邀約馬○○、陳○○與外
籍人士假結婚云云（見偵22499卷第253、254頁）。然其於
原審審理中證稱：其不清楚被告黎秖瑩與馬○○是不是假結婚
，他們結婚後有無實際婚姻生活其也不清楚，其只有介紹馬
○○給被告黎奕珊認識而已，但馬○○跟其說他跟被告黎秖瑩約
定假結婚可以先拿到10萬元，後面再拿到10萬元，但他什麼
時候拿到錢的其不知道，都是後面才跟其說的等語（見原審
易2284卷一第439至450頁）。足認證人謝○○對於被告黎秖瑩
與馬○○間之實際婚姻狀況並無所悉，而其就假結婚報酬部分
亦僅是聽聞馬○○所述，並非親自見聞，自不具補強證據之適
格，是其證述亦無從補強共犯馬○○之自白。
⒉證人陳○○於原審審理中證稱：其跟被告黎氏莊結婚的好處是
可以拿到10萬元云云（見原審易2284卷一第409頁），然本
案無任何證據證明證人陳○○確實有收到上開其所述之報酬。
又證人陳○○於原審審理中證稱：其之後有跟被告黎奕珊說「
我把10萬元還你，妳把本票還給我」等語（見原審易2284卷
一第417頁），則證人陳○○於被告黎秖瑩來臺時所取得之10
萬元，究係假結婚之報酬或其他金錢糾葛，亦難遽認。且證
人謝○○於偵查中證稱：我不知道陳○○的報酬等語（見偵2249
9卷第254頁），亦足認證人謝○○對於陳○○與被告黎秖瑩假結
婚有無取得報酬一事並無所悉，是其證述亦無從補強共犯陳
○○之自白。
⒊綜上，起訴及追加起訴意旨所指之事實，除共犯馬○○、陳○○
於本案偵查時之自白及原審審理中證述外，別無其他補強證
據可資佐證，其等所述並有前揭瑕疵可指，而證人謝○○指證
亦多有前後不一之處，已難遽為不利被告3人之認定，且證
人馬○○、陳○○是否確有結婚之真意，與其等對象即被告黎秪
瑩、黎氏莊有無結婚之真意，尚屬二事，被告3人復均否認
本件犯行，自不得僅憑上開共犯之自白，逕認被告3人有何
起訴及追加起訴意旨所指上開犯行。
五、綜上所述，檢察官前揭所舉之各項證據方法，尚不足以使法
院形成被告3人有起訴及追加起訴意旨所指使公務員登載不
實事項於公文書、行使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之公文書犯行之確
信心證。從而，依前開規定及說明，被告3人犯罪既屬不能
證明，原審諭知被告3人無罪，尚無不合，應予維持。
六、對上訴之說明：
㈠檢察官上訴意旨略以：
⒈證人即被告黎秖瑩之假結婚對象馬○○、證人即被告黎氏莊之假結
婚對象陳○○2人，在偵查、審理中經具結後，將辦理結婚登記
當時主觀上並不具有結婚真意、因假結婚受有報酬等節明確
證述在卷，若被告黎秖瑩、黎氏莊為真結婚，則上開證人2人有
何理由甘冒偽證之風險，又何須讓自身受刑事責任之緩起訴
，而於偵查中為不利被告等人證述之理？甚至接受緩起訴後於
審理時亦證述當時確為假結婚？原審僅以外籍配偶是否為了來
臺工作而結婚，係結婚之動機，並不影響婚姻之效力為由，逕
認雙方有結婚之真意，而忽略證人馬○○、陳○○2人始終如一
之證述內容及探究渠等證人背後之利害關係等情，其認定顯
與常理及經驗法則、論理法則有所扞格。
⒉偵查中檢察官已向金融機構函調證人馬○○所有之金融帳戶交易明
細，其存款僅約新臺幣萬餘元上下，如何能負擔動輒數十萬
元之跨國結婚經費？原審既捨證人馬○○之證詞不採，且就證
人馬○○之資力是否足以支應前往越南辦理結婚登記一節亦有疑
問，理應就前揭事實未臻明瞭處予以辨明，詎原審除未就此
等有疑部分進行調查，亦未曉諭檢察官聲請調查，在存有前
揭疑點未予釐清前遽對被告為有利之認定，實有應於審判期
日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之違法可指。
⒊被告黎秖瑩、黎氏莊所提出之婚紗照、出遊、宴請賓客等照片，
觀諸所謂出遊與生活照片，就被告黎秖瑩部分，有在家內備餐
、用餐時拍攝者（被攝者均未看鏡頭），有在商店購買日用
品時單獨拍攝證人馬○○者，亦有被告黎秖瑩、證人馬○○在床上
裸上身、裹棉被但2人頭髮整齊、神色未顯旖旎者，或於進行祭
祀活動燒金時所拍攝者；就被告黎氏莊部分，則有被告黎氏莊
與證人陳○○躺在床上，卻由第三人拍攝之照片等，皆與一般
社會常情下，夫妻之間會選擇拍照留念之時點或方式大相逕庭
，可見該等照片當初應係為應付移民署稽查而刻意拍攝。該
等照片之存在，僅能顯示被告等人欲透過假結婚而不願遭移
民署人員識破而遭遣返之意甚堅而已，實難逕憑該等照片做
為有利被告之證據。
⒋被告黎氏莊於審理時方提出之113年4月26日對話錄音，係於訴訟
中被告黎氏莊未經證人陳○○同意而錄下，已屬私人不法取證所
得外，又縱認被告黎氏莊與證人陳○○之間曾有性行為，或離婚
後亦以「老公」、「老婆」互稱，表示2人有親密關係等情，
然社會上無婚姻關係而有性行為、或以親密暱稱互相稱呼者
所在多有，如何僅以該對話錄音遽認被告黎氏莊與證人陳○○
於登記結婚當時確有結婚之真意？且若被告黎氏莊與證人陳○○
為真結婚，則日常生活中之對話紀錄應如恆河沙數，然本案被
告卻僅能提出寥寥數張、對象不明之對話紀錄翻拍照片，更須於
訴訟中竊錄與證人陳○○之對話以為佐證，實難認被告黎氏莊與
證人陳○○之間之相處與一般夫妻雷同。然原審在證人陳○○已
再次出庭就該對話錄音之來龍去脈予以完整說明之狀況下，
仍摒棄證人陳○○始終如一之證述內容及相關客觀證據於不顧
，而對被告黎氏莊等人為有利認定，容有不當。
⒌警方經證人馬○○同意而檢視其手機內留存之LINE對話紀錄中（
見偵21946卷第79至87頁），證人馬○○對被告黎秖瑩稱：「就
像我喜歡妳，可是我知道妳不喜歡我」、「妳再3年就能拿到
身分證了，然後妳就可以恢復單身跟妳喜歡的男生在一起幸福
快樂，我會祝你幸福」等語，被告黎秖瑩回覆：「你也不要想那
麼多」、「我是無聊的」等語，並參照此對話時間為107年8
月間，此時被告黎秖瑩與證人馬○○已為結婚登記1年多，然
雙方對話不似真正夫妻之間之爭吵內容，反更像證人馬○○一
開始係為錢財而答應與被告黎秖瑩假結婚後，嗣後始萌生追
求之意，亦徵雙方一開始並無結婚之意，惟原審捨此證據不
採，一昧偏信被告等人之辯解，尚難令人折服等語。
㈡按法官對被告犯罪事實之認定，唯有經過嚴格之證明並獲得
無疑之確信時，始得為有罪之判決。然人力有其極限，縱擁
有現代化之科技以為調查之工具，仍常發生重要事實存否不
明之情形。故於審判程序中，要求法官事後重建、確認已發
生之犯罪事實，自屬不易。倘法院依卷內調查所得之證據，
仍存在無法排除之疑問，致犯罪事實猶不明確時，法院應如
何處理，始不至於停滯而影響當事人之權益，在各法治國刑
事訴訟程序中，有所謂「罪疑唯輕原則」(或稱罪疑唯利被
告原則)，足為法官裁判之準則。我國刑事訴訟法就該原則
雖未予明文，但該原則與無罪推定原則息息相關，為支配刑
事裁判過程之基礎原則，已為現代法治國家所廣泛承認。亦
即關於罪責與刑罰之實體犯罪事實之認定，法官在綜合所有
之證據予以總體評價之後，倘仍無法形成確信之心證，即應
對被告為有利之實體事實認定(最高法院101年台上字第2696
號判決意旨參照)。又證據之取捨及證據證明力如何，均屬
事實審法院得自由裁量、判斷之職權，苟其此項裁量、判斷
，並不悖乎通常一般之人日常生活經驗之定則或論理法則，
且於判決內論敘其何以作此判斷之心證理由者，即不得任意
指摘其為違法（最高法院91年度台上字第2395號判決意旨參
照）。
㈢經查：
⒈證人即被告黎秖瑩之結婚對象馬○○、證人即被告黎氏莊之結婚對
象陳○○雖於偵查、審理中均結證稱其等辦理結婚登記當時主
觀上並不具有結婚真意、因假結婚受有報酬等情，惟按被告
或共犯之自白，不得作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仍應調查其
他必要之證據，以察其是否與事實相符，刑事訴訟法第156
條第2項定有明文，其立法意旨乃在防範被告或共犯自白之
虛擬致與真實不符，故對自白在證據上之價值加以限制，明
定須藉補強證據以擔保其真實性。而所謂補強證據，係指除
該自白本身之外，其他足以證明該自白之犯罪事實確具有相
當程度真實性之證據而言。至該被告或共犯前後供述是否相
符、有無重大矛盾、指述是否堅決、態度是否肯定等情，僅
得為判斷其供述有無瑕疵之基礎，非自己或共犯相關犯罪事
實之補強證據（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3117號判決參照
）。本案係因不詳姓名之人於110年9月27日匿名檢舉黎秖瑩
、馬○○假結婚一節，檢察官簽分他案調查（見他卷第3頁）
，惟「金豪門越南店」為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一分局列管場
所，固定編排臨檢勤務，經查詢臨檢紀錄，黎秖瑩於110年1
月迄今（即111年3月18日）未在該處所 有被臨檢之紀錄等
情，有員警111年3月18日報告書在卷可憑（見他卷第185頁
），又臺中市政府警察局勤務指揮中心於110年11月1日接獲
未具名檢舉人檢舉黎秖瑩假結婚、真賣淫，經員警至現場訪
談後建請結案等情，有臺中市政府警察局勤務指揮中心受理
110報案紀錄單可憑（見他卷第199頁），就該檢舉內容關於
假結婚、真賣淫一事，已難採憑。且内政部移民署中區事務
大隊臺中市專勤隊分別於109年3月26日、110年1月5日、110
年10月4日及110年10月21日前往上開文心南二路住處訪查，
觀察屋內情況，家中房間、廚房、浴室及客廳環境有被告黎
秖瑩與馬○○之衣物及生活用品，陽臺處並曬有馬○○衣褲，而
詢問鄰居亦表示有見過被告黎秖瑩與馬○○及家人一起生活居
住於該處等情，有内政部移民署中區事務大隊臺中市專勤隊
查察紀錄表及所附照片（見他卷第67至至79頁）、内政部移
民署中區事務大隊臺中市專勤隊110年11月26日移署中中勤
字第1108011897號書函所附歷次查察紀錄表（見他卷第87至
91頁）在卷可憑，已難認被告黎秖瑩與證人馬○○結婚後並無
共同生活之事實。另證人陳○○於警詢時指訴稱：黎奕珊於10
8年7月10日要求其處理與黎氏莊假結婚之費用而遭強迫簽立
6張本票云云（見偵21947卷第60、61頁），復改稱：其要變
更簽立本票的理由，當初黎奕珊等人是要其償還黎氏莊來臺
騙取其大姐及其男友王先生的金額，不是假結婚的費用；其
係口誤云云（見偵21947卷第257頁），非惟其說詞反覆，且
依其所述可知被告黎奕珊與陳○○間確另有糾紛過節之事實。
而被告黎秖瑩、黎氏莊來臺灣前後各與證人馬○○、陳○○互動
密切，證人馬○○、陳○○之證述亦非無瑕疵，已如前述，自難
認證人馬○○、陳○○等人自白，足以證明被告3人確有本件犯
行。
⒉又上訴意旨另以原審既捨證人馬○○之證詞不採，且就證人馬○○
之資力是否足以支應前往越南辦理結婚登記一節亦有疑問，理
應就前揭事實未臻明瞭處予以辨明，原審除未就此等有疑部
分進行調查，亦未曉諭檢察官聲請調查，在存有前揭疑點未
予釐清前遽對被告為有利之認定，實有應於審判期日調查之
證據未予調查之違法可指等語。然原判決理由「馬○○是否確
無資力支應前往越南辦理結婚登記而所需耗費之住宿、機票
費用？況此部分原應於本案偵查階段調查，查本案偵查階段
未曾究此部分加以查明」（見原判決第12頁，理由欄四、㈡
、⒈、⑻）等敘述，固難認妥適周延，惟按刑事訴訟法第163
條第2項但書，法院於「公平正義之維維護」應依職權調查
證據之規定，當與同法第161 條關於檢察官負實質舉證責任
之規定及嗣後修正之第154 條第1 項規定暨新制定之公民與
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及經濟社會文化權利國際公約施行法、刑
事妥速審判法第6 、8 、9 條所揭示無罪推定之整體法律秩
序理念相配合。參酌刑事訴訟法第163條之立法理由已載明
：如何衡量公平正義之維護及其具體範圍則委諸司法實務運
作和判例累積形成，暨刑事妥速審判法為刑事訴訟法之特別
法，證明被告有罪既屬檢察官應負之責任，基於公平法院原
則，法院自無接續檢察官應盡之責任而依職權調查證據之義
務。則刑事訴訟法第163 條第2 項但書所指法院應依職權調
查之「公平正義之維護」事項，依目的性限縮之解釋，應以
利益被告之事項為限，否則即與檢察官應負實質舉證責任之
規定及無罪推定原則相牴觸，無異回復糾問制度，而悖離整
體法律秩序理念（最高法院101 年第2次刑事庭會議㈠決議要
旨參照）。證人馬○○郵局帳戶交易明細所示固然存款金額非
鉅，然其於106年至108年間之存款金額超過萬元（見他卷第
124至129頁），則馬○○是否確無資力支應前往越南辦理結婚
登記而所需耗費之住宿、機票費用，尚非無疑；且個人金融
帳戶存款多寡與結婚之意願，尚屬二事，跨國婚姻與個人經
濟狀況亦無必然關連，未足以個人積蓄多寡，逕認被告黎秖
瑩並無與馬○○結婚之真意。
⒊上訴意旨另就相關婚紗照、出遊、宴請賓客等照片，或有在
家內備餐、用餐時拍攝者、被拍攝者未看鏡頭、在商店購買
日用品時單獨拍攝、床上裸上身、裹棉被但頭髮整齊、神色未
顯旖旎者，或於進行祭祀活動燒金時所拍攝或有夫妻2人躺在
床上卻由第三人拍攝之照片等，皆與一般社會常情下，夫妻
之間會選擇拍照留念之時點或方式有別，可見該等照片當初應
係為應付移民署稽查而刻意拍攝等語。惟卷附相關照片相關
人物、場景、服裝各有不同，已難遽認確係應付稽核檢驗所
為。且拍照攝影如何運鏡、構圖、取景、取材，本係涉及拍
攝者個人品味、偏好、習慣及技術，被拍攝者有無擺拍、妝
容、姿勢等，亦因人而異，均未可一概而論；而夫妻互動、
生活方式，本即無固定模式，尚難以個別照片畫面所表現不
同之解讀，即為不利被告等人之認定。
⒋又我國刑事訴訟程序中關於取證或其他有關偵查之法定程序
，均係以國家機關為拘束對象。私人之錄音取證行為，並不
涉及國家是否違法取證的問題；私人為對話之一方，為保全
證據所為之錄音，如係基於保障自身合法權益，非出於不法
目的，或以強暴、脅迫等不法手段取證，尚非不得將私人錄
音取證所得，提供國家機關作為追訴犯罪使用，更遑論據以
自辯以保障自身權益。上訴意旨認被告黎氏莊於審理中提出之
113年4月26日對話錄音，係於訴訟中被告黎氏莊未經證人陳○○
同意而錄下，縱或屬實，然尚非不得做為本案認定事實之證
據。而原審就此對話內容涉及陳○○與被告黎氏莊談論親密行
為之過往甚為露骨，且談論性交等狎暱用語係用過去式，對
話中猶提及性交姿勢等性行為之動作細節，且陳○○言詞中對
於被告黎氏莊私密處等狀況亦知之甚稔等情，而為有利被告
等人之認定，尚無違誤。
⒌上訴意旨另以警方經證人馬○○同意而檢視其手機內留存之LINE
對話紀錄中，107年8月間證人馬○○對被告黎秖瑩稱：「就像我
喜歡妳，可是我知道妳不喜歡我」、「妳再3年就能拿到身分
證了，然後妳就可以恢復單身跟妳喜歡的男生在一起幸福快樂，
我會祝你幸福」等語，被告黎秖瑩回覆：「你也不要想那麼多」
、「我是無聊的」等語，雙方對話不似真正夫妻之間之爭吵
內容等情。惟就對話內容觀之，馬○○或稱「情人節快樂」且
一再提及「妳男朋友…」等語意似指祝福對方及彼此並非伴
侶之用語，然被告黎秖瑩再三回以「我在跟自己講話我沒有
跟別人講話你看得清楚一點」、「你想太多了」、「你也不
要想那麼多」等語，且過程中多為馬○○之發言（見偵21946
卷第77至87頁），其內容多係馬○○含怨負氣之言語，被告黎
秖瑩則多安撫敷衍之回應，然就其對話時間係107年8月間即
結婚登記（105年12月26日）後近2年所為，至多可認對話當
下彼此感情不諧、或有怨念，尚難以此反推被告黎秖瑩於登
記時確無結婚之真意。
㈣綜上，原審業於判決理由中說明其認定之依據，經核並無違
反客觀存在之證據及論理法則，亦無何違法或不當之處，檢
察官所舉證據及卷內資料，業經逐一調查，公訴意旨所提各
項證據，尚未達於通常一般之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而得確信被
告有公訴意旨所指偽造文書犯行為真實之程度，且檢察官上
訴後亦未再提出其他證據，原審因而為被告3人無罪之諭知
，核無不合，應予維持。檢察官上訴意旨就原審斟酌調查之
證據，對於原判決已說明事項及屬原審採證認事職權之適法
行使，重為爭執，並為相異之評價，復未提出其他積極證據
證明被告3人確有上開犯行，是檢察官上訴為無理由，應予
駁回。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8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陳佞如提起公訴及追加起訴，檢察官張子凡提起上
訴，檢察官李奇哲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5 日
刑事第十二庭 審判長法 官 張 國 忠
法 官 李 雅 俐
法 官 陳 葳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書記官 蔡 皓 凡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5 日
TCHM-114-上易-53-202503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