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性騷擾防治法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簡上字第65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駱明明 選任辯護人 楊婷鈞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違反性騷擾防治法案件，不服本院中華民國 113年3月14日113年度竹簡字第16號第一審刑事簡易判決（聲請 簡易判決處刑案號：112年度偵緝字第1390號），提起上訴，本 院管轄之第二審合議庭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乙○○犯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二十五條第一項之性騷擾罪，處有 期徒刑肆月，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乙○○邀約A男（代號：AD000-H112085號，真實姓名年籍詳卷 附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於民國111年11月11日23時許，參與在新竹縣○○鄉○○000○0號觀星賞月露營區內、其所籌拍之影片，於當日拍攝之中途空檔時間，乙○○竟基於性騷擾之犯意，趁A男未能防備且不及抗拒之際，趁機徒手環抱住A男，且順手觸摸A男之背部、腰部及臀部等隱私部位，並朝A男之脖子吹氣。事畢A男不甘受辱，乃報警循線查獲上情。 二、案經A男訴由新竹縣政府警察局橫山分局報告臺灣新竹地方 檢察署檢察官偵查後聲請簡易判決處刑。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 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經查，本判決所引用以下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迄本案言詞辯論終結前，公訴人、被告、辯護人均未表示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作成時，並無違法或不當之情況，又均無證明力明顯過低之情形，因認上開證據方法均適當得為證據，依上揭規定，應均有證據能力。 二、本判決所引用其餘所依憑判斷之非供述證據，亦無證據證明 係違反法定程序所取得，或其他不得作為證據之情形，且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復具有相當關聯性，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之反面解釋，亦均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訊據被告乙○○矢口否認有何性騷擾之犯行，辯稱：案發當天 我完全沒有碰到A男，我也沒對他脖子吹氣，我沒有對A男性騷擾云云。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依照證人甲○○之證詞，拍攝過程中被告與A男沒有互動，被告沒有對A男有性騷擾犯行等語。經查： 　㈠被告有邀請告訴人A男於111年11月11日晚間，於新竹縣○○鄉○ ○000○0號觀星賞月露營區，參與拍攝其所籌拍之影片之事實，被告於本院審理中坦認不諱（簡上卷第98頁），並經告訴人A男於警詢、偵查中指訴甚詳（偵字第8642號卷第5至6、75頁），復有被告、告訴人A男之對話紀錄擷圖1份在卷可參（偵字第8642號卷第24頁），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被告於前揭時、地，於拍攝影片之中途空檔，趁告訴人未能 防備之際，趁機徒手環抱住告訴人，且徒手觸摸告訴人之背部、腰部及臀部等隱私部位，並朝告訴人之脖子吹氣等情，業據證人即告訴人A男歷次證述如下： 　⒈證人A男於警詢證稱：111年11月11日案發當日，拍攝過程中 到了約23時，乙○○在與我拍攝片段結束後，趁鏡頭拍攝其他位置時，藉著酒意整個人趴在我身上抱住我並撫摸我的腰部及臀部，然後臉頰貼在我的脖子上吹氣等語（偵字第8642號卷第5至6頁）。 　⒉證人A男於偵查中證稱：111年11月11日23時許，在新竹縣○○ 鄉○○000○0號觀星賞月露營區，我們當時在拍攝影片，飾演情侶角色，拍攝中途休息時間，我們都已經離開攝影機鏡頭了，當時乙○○一直拉著我不放，我們雙方都是站著的，乙○○藉著酒意突然撲在我身上，用雙手從我的背部、腰部順著撫摸到臀部，同時還將臉部貼到我的脖子上吹氣，過程大約3至5秒，因為動作太突然，所以我無法防範等語（偵字第8642號卷第75頁）。 　⒊證人A男於本院第二審審理中具結證稱：當時我們有4個人同 時在拍攝，一對男生在演情侶，再加上我跟乙○○，當時因為那一組男生演得沒有很好，所以我跟乙○○就只有牽手劃過鏡頭，剩下鏡頭就是在拍那2個男生了，然後出了鏡頭之後，我們就走到比較遠一點的地方，當時攝影師還是在拍2個男生演員在演情侶戲，但當時因為拍攝之前，乙○○就已經有喝酒了，然後我們出鏡有一段距離、約10至20米之後，她就撲到我身上，然後把我抱住，接著就從我的背摸到腰，再摸到臀部，然後她的嘴巴就直接貼到我的脖子上吹氣，我當下沒有很生氣或很大動作把她推開，我是有一點小掙扎，後來我受不了，我才把她用一點力氣拉開。我之前在筆錄裡面講的休息時，是我們在拍攝當中，還沒有喊卡之前，雖然沒有我們的事情，但我們就是要在旁邊Stand-by，我們劃過鏡頭之後，這顆鏡頭沒有需要我們的地方，我們在鏡頭外面了，是這個意思。發生事情的當天，我有透過LINE跟我的幾個朋友說，發生事情的1、2個小時內我就跟他們說了，也有對話紀錄。基於乙○○是出錢出資叫我們去拍攝的人，且當時我資歷也比較淺，我也不知道她的背景怎樣，我也不敢亂得罪，所以我當下其實是忍下來等語（簡上卷第155至163頁）。 　⒋則告訴人於警詢、偵查、本院審理中歷次證述，就案發時地 、案發當下其之相關情狀及其身體姿勢、遭碰觸之身體部位等主要事實及案發細節，包括被告於上開時、地於拍攝之中途空檔，趁告訴人未能防備之際，趁機徒手環抱住告訴人，且徒手觸摸告訴人之背部、腰部及臀部等隱私部位，並朝告訴人之脖子吹氣等節，前後尚屬一致，足認告訴人所證情節應非憑空捏造，而有相當之可信性。 　㈢又證人即案發當天有參與拍攝之吳○毅於偵查中具結證稱：11 1年11月11日23時許，在新竹縣○○鄉○○村○○000○0號觀星賞月露營區裡，我看到的是他們結束拍攝，要離開帳棚再去別的地方拍攝時，乙○○有拉著A男，並且從後面抱住他，A男有在掙脫，掙脫後他就往前走了，當天乙○○有喝酒，看起來也有喝醉等語（偵緝字第1390號卷第45頁），核與告訴人A男之證述相符。參以告訴人A男於111年11月11日23時許案發後，隨即於翌（12）日凌晨1時10分、1時12分，發布限時動態稱：「入行以來最後悔的一次（哭臉）」、「嗯........真的沒有這麼悶過莫名其妙的人事物」，於凌晨1時26分以通訊軟體傳送訊息予友人稱「一直被吃豆腐有夠噁心不舒服」、「是戲外」等語，有告訴人提出IG限時動態擷圖2份、通訊軟體對話擷圖1份附卷可參（偵字第8642號卷第29頁至29頁反面、第76頁），與告訴人上開證述內容相符，均足以補強告訴人前開證詞之可信性，堪認屬實。 　㈣按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所規定之「性騷擾」，係指帶有性暗 示之動作，具有調戲之含意，讓人有不舒服之感覺，行為人具有性暗示而調戲被害人之意，以滿足調戲對方之目的，屬性騷擾之犯意（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6736號判決同此見解）。被告於拍攝之中途空檔，趁告訴人未能防備之際，趁機徒手環抱住告訴人，且徒手觸摸告訴人之背部、腰部及臀部等隱私部位，並朝告訴人之脖子吹氣，依一般社會常情判斷，被告之行為已破壞告訴人所享有關於性、性別及與性有關之寧靜及不受干擾之平和狀態，此觀告訴人傳送訊息予友人稱「一直被吃豆腐有夠噁心不舒服」等語，亦堪佐認（偵字第8642號卷第76頁）。是依被告行為時之外在表徵及客觀具體情狀判斷，足認被告客觀上有性騷擾之犯行，主觀上具有性騷擾之意圖及犯意，彰彰甚明。 　㈤被告、辯護人雖辯稱：被告並未與A男互動，更無對其為性騷 擾犯行云云，並傳喚證人即案發當天導演甲○○作證。惟查，證人甲○○於本院審理中雖證稱：我當天是導演兼攝影兼指導動作。除了拍攝的時候以外，A男、乙○○也是在我的視線範圍，他們沒在拍攝時我也看得到，因為我要監督每位演員，拍攝這種東西，很嚴禁過於越矩，不可能讓男生對女生有侵犯的行為，或是女生對男生有一些特殊的行為。乙○○沒有對A男從背後擁抱，乙○○當天對本案被害人A男沒有什麼互動，我的視線無時無刻都是在盯著全部的演員。休息時間都是把男女分開，男女分開帳篷是指休息區，兩邊接觸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是顧著女性她們的等語。然查，證人甲○○於同日審理程序亦證稱：拍攝第一組是一男一女，第二組是兩個男生，第三組是被告、A男。拍攝之前要彩排，是三組同時彩排。本件拍攝有三個場景，場景之間的架設器材、搭景，只要我一個人，不需要別人幫忙。全程我眼睛看著被拍攝的人，就是兩個、兩個、兩個，兩個兩個一對，沒有被拍攝的人我也看得到。有些人原本就是有先起火、先吃，吃完有的人有喝酒，然後再彩排，就這麼近，我也可以看到在旁邊吃烤肉、喝酒的人員等語（簡上卷第137至154頁），則證人甲○○證稱其身兼導演、攝影、指導動作，負責三組演員之彩排、正式拍攝、動作指導，並全程一人負責三組拍攝場景間的架設器材等工作，且演員在彩排、拍攝時，同時有人在生火、烤肉，其竟能一人全程看著所有人，包括每一位正在拍攝、未在拍攝的演員、人員，且一下證稱「我要把他們男女隔離」、「吃烤肉也有分男生坐那邊、女生坐那邊，一半一半這樣坐」，一下證稱「他們之間要怎麼走動、怎麼去拍攝自己，那是他們自己的行為」，其證述內容顯然前後矛盾，且證人甲○○稱其一人可以全程注意、監督在正在拍攝、或在拍攝空檔、休息時間的三組、6名演員之每一人之行為舉措，顯然不合常理，是證人甲○○上開證述難以採信。被告、辯護人所辯，洵無可採。至被告提出彩排之照片3張（簡上卷第187至191頁），僅有拍攝到鐵網、證人甲○○視線朝向其所伸手指導之方位、面向器材或朝向地面，亦無從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 　㈥從而，本件事證已臻明確，被告上訴意旨猶執前詞否認犯行 ，為無理由。被告上開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及撤銷改判之理由： 　㈠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被告行為後，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於民國112年8月16日修正公布，並於同年月18日施行，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規定：「意圖性騷擾，乘人不及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或其他身體隱私處之行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新臺幣10萬元以下罰金」，修正後則規定：「意圖性騷擾，乘人不及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或其他身體隱私處之行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併科新臺幣10萬元以下罰金；利用第2條第2項之權勢或機會而犯之者，加重其刑至2分之1」，經比較新舊法，新法刪除原得單科罰金之規定，並新增權勢性騷擾加重其刑之規定，修正後規定並未較有利被告，依刑法第2條第1項前段規定，自應適用修正前即被告行為時之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規定。 　㈡核被告所為，係犯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之性騷擾 罪。 　㈢原審認被告犯行事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非無見。惟查 ，被告為本案犯行後，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於112年8月16日修正公布，並於同年月18日施行，依刑法第2條第1項規定，自應為新舊法比較適用，且本案經比較後應適用被告行為時即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規定論處。原判決未為新舊法比較適用，且逕以修正後之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第1項規定論處，自有未洽。被告上訴意旨雖未指摘及此，且其上訴主張為無理由，已如前述，惟原判決既有上開可議之處，仍應由本院予以撤銷改判。 　㈣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為逞一己私慾，乘告訴 人不及抗拒之際而為性騷擾行為，絲毫不尊重他人身體自主權，造成告訴人心理不安全感，所為實屬不該，衡以被告於偵查中及本院審理中均否認犯行，且尚未與告訴人達成和解以賠償損害，犯罪所生危害尚未填補；參酌被告之犯罪動機與目的、被告觸碰告訴人身體部位及行為之犯罪情狀與手段、被告與告訴人之關係、對告訴人所生之危害，及被告自述高中肄業之教育程度，家庭經濟狀況為低收入（簡上卷第173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2項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以示懲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455條之1第1項、第3項、第369條 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林佳穎聲請以簡易判決處刑，檢察官張瑞玲到庭執 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6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賴淑敏 　　　　　　　　　　　　　　　　　　　法　官　黃嘉慧 　　　　　　　　　　　　　　　　　　　法　官　王靜慧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不得上訴。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7 　　日 　　　　　　　　　　　　　　　　　　　書記官　林曉郁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修正前性騷擾防治法第25條　 意圖性騷擾，乘人不及抗拒而為親吻、擁抱或觸摸其臀部、胸部 或其他身體隱私處之行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 併科新臺幣10萬元以下罰金。 前項之罪，須告訴乃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