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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付工程款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重上更二字第103號上訴人富康營造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林萬子訴訟代理人吳玲華律師複代理人李訓豪律師被上訴人臺北市教師研習中心法定代理人吳金盛訴訟代理人張珮琦律師複代理人陳俊豪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工程款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5年9 月29日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03年度建字第47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經最高法院發回更審，本院於113年12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及發回前第三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本件被上訴人法定代理人原為洪世昌，嗣於本院審理中變更為吳金盛，吳金盛並具狀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第157至1 59頁），核無不合，應予准許。二、上訴人主張：兩造於民國101年6月15日簽訂採購契約（下稱系爭契約），由伊承攬被上訴人綜合大樓外牆及屋頂防漏暨寢室整修工程（下稱系爭工程），約定工程總價含追加變更設計項目為新臺幣（下同）1741萬7090元。詎伊依約完工，並辦理系爭工程驗收後，被上訴人尚積欠工程尾款859萬417 9元（下稱系爭尾款）未付等情。爰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項第3款、第15條第9項、第22條第1項第4款及承攬契約法律關係，求為命被上訴人如數給付，並加計自起狀繕本送達翌日起算法定遲延利息之判決（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並於本院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859萬4179元，並加計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之法定遲延利息。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三、被上訴人則以：系爭工程驗收時，有諸多不合格項目，伊多次通知上訴人處理，仍未見改善，於103年4月2日終止系爭契約。經結算及扣除因系爭工程瑕疵未改善部分，經重新發包之工程費用後，已無尾款餘額可發還等語，資為抗辯。並於本院答辯聲明：如主文所示。四、查，㈠兩造於101年6月15日簽訂系爭契約，由上訴人承攬被上訴人系爭工程，約定工程總價含追加變更設計項目為1741 萬7090元；工期延長至101年12月16日；㈡被上訴人給付工程款882萬2911元予上訴人；㈢上訴人於101年12月24日申報竣工，並於102年1月26日完成系爭工程申報竣工程序；㈣被上訴人於102年2月2日辦理正式驗收程序，同年6月8日辦理複驗，另於同年7月12日辦理第3次複驗，再於同年7月29日辦理第4次複驗；㈣被上訴人於103年4月2日發函終止系爭契約等情，有卷附系爭契約、契約變更書、總價表、工程竣工報告表、驗收記錄、終止函可憑（見原審卷㈠第16至38頁、第4 0頁、第65頁、第67至68頁、第111至112頁、第122至123頁、第125至126頁、第263至264頁），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原審卷㈣第148頁正、反面），堪信為真。五、本件應審究者為㈠被上訴人終止契約是否合法？㈡若是，則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系爭尾款，是否有據？茲分別論述如下：　　㈠、被上訴人終止契約是否合法？　⒈依系爭契約第15條款第2目：「廠商（指上訴人）不於前款期限內改正、拒絕改正或其瑕疵不能補正，或改正次數逾2 次仍未能改正者，機關（指被上訴人）得採行下列措施之一：...⒉終止或解除契約...」約定以觀（見原審卷㈠第30頁），可知如於複驗仍不合格時，上訴人應於被上訴人指定之第 2次改正期限內完成改正，被上訴人則應於改正期限屆滿之次日辦理複驗，如複驗仍不合格時，被上訴人即可前開規定辦理終止契約（系爭契約第15條㈩款第2、3、4目參照）。　⒉經查：　　⑴、系爭工程於102年2月2日辦理第一次驗收，驗收結果與契約、圖說、貨樣規定不符之缺失，合計14大項（見原審卷㈠第67至68頁、第223至226頁驗收紀錄），經被上訴人通知上訴人限期改善；續於同年6月8日辦理第2次複驗，驗收結果則有11大項與契約、圖說、貨樣規定不符之缺失（見原審卷㈠第111至112頁、第236至239頁驗收紀錄），經被上訴人通知上訴人限期完成改善；再於同年7月12日辦理第3次複驗，複驗結果與契約、圖說、貨樣規定不符之缺失仍有8大項（見原審卷㈠第122至123頁、第241至243頁複驗紀錄），經被上訴人通知並限期上訴人完成改正；繼於同年7月29日辦理第4次複驗，複驗結果依舊有綜合大樓5樓：㈠屋面地磚不平整，地平表面疑下雨沖刷以致不平整；㈡西側屋突：西北側地磚不平；門口地磚因門板高度限制無法鋪設等缺失存在等情形（見原審卷㈠第125頁反面至126頁、第246頁驗收記錄）。上開缺失，經被上訴人一再催告上訴人限期改善，均未獲置理，亦有卷附各催告函文可稽（見原審卷㈠第247 至262頁）。基此，被上訴人於103年4月2日依系爭契約第15條款第2目規定，發函終止系爭契約，於法核屬有據。　　⑵、上訴人雖以被上訴人於102年8月23日召開系爭工程驗收缺失改善會議中，業已同意將驗收缺失列為保固缺失處理，足見系爭工程業已驗收合格云云。然查：　　　　①、系爭會議主要是針對102年7月29日第4次複驗後，仍有缺失存在尚未改善之爭議事項（見原審卷㈠第128 頁正面所示，即屋頂隔熱磚部分、北面牆外牆膨鼓部分、西側屋突排水不良部分、有關室內裝修竣工報驗及消防安全檢查事項等）開會商議，邀集上訴人與專家學者商討解決方案；其中，固有學者提出就部分缺失以減價驗收方式處理或列為保固缺失之建議，然最終達成之結論：「有關本案驗收缺失改善建請參照專家學者意見辦理。為利本案結案，請貴中心（指被上訴人）本權責辦理後續相關事宜。」（見原審卷㈠第128頁會議紀錄即明）。由此以觀，系爭會議之結論僅是「建請」被上訴人可參考專家學者意見辦理，並非被上訴人同意依建議將上訴人於驗收未改善之缺失，改列為保固缺失，將系爭工程視為驗收合格。故自難僅憑系爭會議紀錄結論記載：「有關本案驗收缺失改善建請參照專家學者意見辦理。」等字樣，即可謂被上訴人同意視為系爭工程業已驗收合格。　　　　②、上訴人又舉被上訴人於會議後之102年9月17日、同年10月1日、同年10月26日、同年11月15日及103年 1月29日先後發函文中，均提及會勘中，進行保固改善事宜為據（見原審卷㈠第249至256頁、第259至 260頁），主張被上訴人業已同意將複驗未改正缺失，列為保固缺失處理，即視為同意驗收云云。但查：　　　　　　、觀諸前開各文中所提及保固改善事項，僅係針對輕鋼架天花板鬆脫、北面牆膨鼓現象等情形，通知上訴人進行保固改善缺失；然前開各函文中，亦併一再催促上訴人就驗收紀錄應限期改善之缺失尚未改正事項儘速予以改善、補正（見原審卷㈠第251頁、第255頁、第257頁）；其次，前開函文所提及之保固改善事項中，並未包含屋頂隔熱磚部分、西側屋突排水不良部分、有關室內裝修竣工報驗等亟待驗收改善等缺失在內。由此可徵，被上訴人自始即未同意將驗收未改善缺失，列為保固缺失視為系爭工程驗收合格之情事甚明。　　　　　　、是以，上訴人舉被上訴人於會議後之102年9月1 7日、同年10月1日、同年11月15日及103年1月 29日先後發函文中，均提及會勘中，進行保固改善事宜為據，主張被上訴人業已同意將複驗未改正缺失，列為保固缺失處理，即視為同意驗收云云，並無可採。　　　　　③、準此，上訴人以被上訴人於102年8月23日召開系爭工程驗收缺失改善會議中，業已同意將驗收缺失列為保固缺失處理，足見系爭工程業已驗收合格云云，要與事實不符，要無可取。　　⑶、依上說明，上訴人既經第4次複驗後，仍有缺失尚未改善補正，且經被上訴人一再催告通知改善缺失，仍未獲改善，故被上訴人於103年4月2日依系爭契約第15條款第 2目規定，終止系爭契約，核屬有據。　　　　　㈡、上訴人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系爭尾款，是否有據？　⒈依系爭契約第22條第1項第4款：「契約因可歸責於廠商（指上訴人）之事由，致終止或解除者，機關得自通知廠商終止或解除契約日起，扣留廠商應得之工程款，包括未領取之工程估驗款、全部保留款等，並不發還廠商之履約、差額保證金。至本契約經機關自行或洽請其他廠商完成後，如該扣留之工程款扣除機關為完成本契約所支付之一切費用及所受損害後有剩餘者，機關應將該剩餘金額給付廠商；...」（見原審卷㈠第35頁）以觀，可知系爭契約因可歸責於上訴人事由致終止時，被上訴人得扣留未付之工程尾款，待扣抵完成系爭工程所需費用、因上訴人債務不履行所生損害等後，如有剩餘款項，始有給付該餘額之義務。　⒉經查：　　⑴、系爭工程歷經4次驗收，均有諸多與系爭契約約定不符之缺失，經被上訴人通知上訴人限期改正而未改正，業如前述；被上訴人乃依系爭契約第15條款第2目約定，於 103年4月2日終止系爭契約（見原審卷㈠第263至264頁），上訴人亦不爭執（見重上卷㈢第87頁）；堪認系爭契約終止事由，顯係可歸責於上訴人所致。是以，系爭契約既係可歸責於上訴人原因，經被上訴人予以終止，則被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22條第1項第3款約定，請監造單位逕為辦理結算，核屬有據。　　⑵、其次，系爭工程原締約總價1470萬7090元，另設計變更追加工程款271萬元，以上合計為1741萬7090元，此為兩造所不爭執；然因系爭工程實作數量與會議減項扣減 121萬8812元乙情，有卷附監造單位即張義震建築師事務所104年3月9日（104）義教設字第101193號函（下稱系爭監造單位函）檢附結算明細表可稽（見重上更一卷㈠第485至496頁），並經建築師張義震到院證述綦詳（見重上更一卷㈡第177至178頁）；基此，系爭工程款總額為1619萬8278元（即締約總價1470萬7090元＋設計變更271萬元－實作數量與會議減項扣減121萬8812元＝1619 萬8278元；見原審卷㈡第120頁）。　　⑶、再者，上訴人就系爭工程未予施作項目㈠綜合大樓寢室整修工程：消防安全設備審勘作業及簽證費7萬2447元；㈡綜合大樓闈場整修工程：請領裝修許可10萬9438元；以上合計18萬1885元乙節，有卷附系爭監造單位函檢附承商未施作項目表可稽（見重上更一卷㈠第499頁）；另已施作但驗收不合格部分（即不應給付工程款）為224萬2 773元（見重上更一卷㈠第497頁）；又系爭工程本應於1 01年12月16日竣工，上訴人至102年1月26日始核可竣工，逾期41日；自102年2月2日開始驗收，但驗收缺失改善無法完成，至103年4月2日終止契約，驗收逾期328日，以上合計逾期369日乙節，業經監造單位即張義震建築師到庭證述明確（見重上更一卷㈡第176至177頁）。依系爭契約第18條㈠項約定，逾期每日應以契約總額千分之1計算（每日計算式16198287×1/1000＝16198，元以下4捨5入，下同），則為597萬7062元（計算式：16198 ×369＝5977062），然因同條㈣項約定，逾期違約金以契約價金總額20％為上限即323萬9656元，故本件逾期違約金應以323萬9656元為限。　　⑷、依上說明，系爭工程經結算後，其工程尾款為171萬1053 元（計算式：工程總價款為1619萬8278元－未施作工程項目18萬1885元－已施作但驗收不合格224萬2773元－逾期違約金323萬9656元－已領工程款882萬2911元＝171萬1 053元）。　　⑸、又查，上訴人依系爭契約所繳納之履約保證金147萬0709 元，本以銀行連帶保證書方式提出履約保證金（見重上卷㈡第272頁履約保證金連帶保證書），然因該保證書已到期，上訴人並未依規定予以延長保證書期限，經被上訴人通知補繳而未予繳納等情，有卷附104年3月12日北市師總字第10430099500號函可稽（見原審卷㈡第122頁）；再參以系爭契約既係可歸責於上訴人原因而經被上訴人終止，業如前述，則依系爭契約第14條第㈢項約定，被上訴人自得予以沒入該履約保證金。準此，系爭工程尾款為171萬1053元，應再扣除上訴人系爭應繳納之履約保證金147萬0709元後，剩餘尾款則為24萬0344元（計算式：1711053－1470709＝240344）。　　⑹、末查，上訴人施作系爭工程北面外牆驗收不合格，外牆膨鼓剝落嚴重，致有重新發包之必要，業經張義震建築師到庭證述屬實（見重上更一卷㈡第180頁）；基此，被上訴人另行發包委由安固營造工程股份有限公司重新施作，致支付工程費用242萬6409元（見重上卷㈠第229至2 33頁工程標單、單價分析表；原審卷㈢第294至305頁工程結算驗收證明書、工程結算書、綜合大樓外牆及屋頂房漏暨寢室整修後續工程剖面圖、施工照片），依系爭工程契約第22條第1項第4款約定，自前開工程尾款餘額 24萬0344元予以扣除後（計算式：240344－2426409＝-21 86065），已無工程餘款可發還予上訴人甚明。　　⑺、另系爭工程經結算後，上訴人既已無工程餘款可請求返還，已如前陳；則被上訴人雖又抗辯可歸責於上訴人事由致重新施作其他工程項目，而支出174萬8584元（見重上更一卷㈠第35頁工程結算驗收證明書）、54萬7891 元（見重上更一卷㈠第39頁勞務結算驗收證明書）等節，本院即無再行審究之必要，附此陳明。　　⑻、又按，民法第148條規定行使權利，不得以損害他人為主要目的，若當事人行使權利，雖足使他人喪失利益，但苟非以損害他人為主要目的，即不在該條所定範圍內。承前所陳，被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22條第1項第4款之約定，以系爭工程結算後之餘款，賠償上訴人應負之損害賠償責任，要屬依約行使之正當權利，顯非以損害上訴人為主要目的，即核無上開規定適用之餘地。故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依系爭契約第22條第1項第4款約定，拒絕給付工程尾款，顯已違反民法第148條規定云云，容有誤解。六、從而，上訴人爰依系爭契約第5條第1項第3款、第15條第9項、第22條第1項第4款及承攬契約法律關係，請求被上訴人給付系爭尾款並加計法定遲延利息，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理由雖與本院容有不同，但結論並無二致，本院仍應予以維持。上訴意旨仍執前詞指謫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　官　楊絮雲　　　　　　　　　　　　　　法　官　陳賢德　　　　　　　　　　　　　　法　官　盧軍傑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書記官　黃文儀

2024-12-25

TPHV-113-重上更二-103-20241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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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雲林地方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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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雲林地方法院民事裁定 113年度小上字第15號上訴人仲信資融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黎小彤被上訴人吳易洲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分期買賣價金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13 年9月12日本院斗六簡易庭113年度六小字第157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新臺幣壹仟伍佰元由上訴人負擔。　　理　由一、按對於小額程序之第一審裁判之上訴或抗告，非以其違背法令為理由，不得為之；上訴狀內應記載上訴理由，表明下列各款事項：㈠原判決所違背之法令及其具體內容。㈡依訴訟資料可認為原判決有違背法令之具體事實，民事訴訟法第436 條之24第2項及第436條之25分別定有明文。次按，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32第2項準用同法第468條、第469條第1款至第5款規定，所謂判決違背法令，乃指判決不適用法規或適用不當，或有下列五款情形之一者而言：㈠判決法院之組織不合法者；㈡依法律或裁判應迴避之法官參與裁判者；㈢法院於權限之有無辨別不當或違背專屬管轄之規定者；㈣當事人於訴訟未經合法代理者；㈤違背言詞辯論公開之規定者。又按，當事人依民事訴訟法第468條規定以小額程序之第一審判決有不適用法規或適用法規不當為上訴理由時，其上訴狀或理由書應有具體之指摘，並揭示該法規之條項或其內容，若係成文法以外之法則，應揭示該法則之旨趣，倘為司法院解釋或最高法院之判例，則應揭示該判解之字號或其內容；如依民事訴訟法第469條第1款至第5款所列事由提起上訴者，其上訴狀或理由書應揭示合於該條款之事實，上訴狀或理由書如未依此項方法表明者，即難認為已對小額程序第一審判決之違背法令有具體之指摘，其上訴自難認為合法（最高法院71年台上字第314號判例參照）。再按上訴不合法者，第二審法院應以裁定駁回之，民事訴訟法第444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且於小額事件之上訴程序亦準用之（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32第2項參照）。是對於小額程序之第一審判決上訴，非以主張原判決違背法令為上訴理由者，應認上訴不合法而駁回之。二、本件上訴意旨略以：　㈠先位部分（請求合約金額）：被上訴人主張於民國112年8月5 日向訴外人惜悅顧問有限公司（下稱惜悅公司）為終止契約之意思表示，雖依據系爭契約第12條，被上訴人得以書面隨時向惜悅公司終止契約，惟系爭契約第15條第1項亦約定終止契約之退費規定，惜悅公司得向被上訴人收取懲罰性違約金及已使用之服務項目之費用等終約金額。因被上訴人尚未支付上述違約金，及已使用服務項目之費用，系爭契約尚未終止，故仍成立，被上訴人仍有給付分期價款之義務，原審已有判決不適用法規或適用不當之事由。　㈡備位部分（請求終止契約之違約金及費用）：　⒈被上訴人於訂約後兩個月即112年8月5日依據系爭契約第12條提出終止契約之意思表示，依系爭契約第15條約定終止契約之退費按契約存續期計費（未滿一個月以一個月計算），本公司得依合約金額百分之二十收取懲罰性違約金，且會員需給付已使用之服務項目之費用，故違約金為新臺幣（下同） 17,280元（合約金額86,400元之20%）、會員註冊費10,000 元、基本社交影片10,000元、個人心靈成長影片10,000元、兩性諮詢服務4,000元、專人服務4,000元，合計55,280元扣除被上訴人已繳分期價款7,200元，被上訴人，尚須給付48, 080元。上訴人僅就其中48,080元上訴。　⒉被上訴人於系爭契約上親自書寫「已行使審閱權利完畢」，應足以認惜悅公司於訂約前，已將系爭契約各款內容導讀說明，被上訴人應知悉終止契約之收費規定。　⒊依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2747號、93年度台上字第909號判決意旨，債務人就違約金過高之利己事實應負舉證責任，況違約金之約定為當事人契約自由，倘債務人於違約時，仍得任意指摘原約定之違約金額過高而要求核減，無異將債務人不履行契約之不利益歸由債權人分攤，不僅對債權人難謂公平，抑且有礙交易安全及司法秩序之維護。　⒋被上訴人於原審審理中既已主張終止契約之違約金等費用過高，卻未就違約金過高之利己事實有所主張及盡其舉證責任，況系爭契約違約金之性質究竟為懲罰性或屬賠償總額預定，原審未依系爭契約有關違約金約定之性質先為審酌核定，遽依以「QR Code交付之影片為惜悅公司預先製作，可分別交付多名消費者」、「惜悅公司未協助被上訴人瞭解個人優勢及缺點、感情諮商等服務」、「無法舉證惜悅公司因預計履行系爭契約而付出之成本，及因被上訴人終止契約所受之損害」為由，將約定之違約金減至0元，亦嫌速斷；再者，被上訴人於訂約時，既已同意依合約金額20%計算違約金，應已盱衡其履約之意願、經濟能力、違約時其所受損害之程度等主、客觀因素，而本於自由意識及平等地位為自主之決定，除被上訴人主張並舉證此違約金過高而顯失公平外，應對被上訴人及惜悅公司原為之約定予以尊重。　㈢綜上，原判決有明顯適用法規不當，而有違背法令情形如前所述，為此，爰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24、第436條之32、第437條及第450條之規定，提起本件上訴，並聲明：　⒈先位聲明：　①原判決廢棄。　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79,200元，及自112年9月15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16計算之利息。　　　⒉備位聲明：　①原判決廢棄。　②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48,08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三、經查：本件原審審酌兩造所提出「會員服務暨權益書」（即系爭契約）、付款明細表、「zingala銀角零卡分期付款申請暨合約書」，而認定被上訴人抗辯未給予合理審閱期之辯詞為不可採，系爭契約已於112年8月5日終止，無庸給付終止後未到期之分期金額，而系爭契約約定提前終止之違約金過高，且系爭契約中服務項目表收費巧立名目、不合理，故判決駁回上訴人先、備位之訴，係依卷內證據，形成心證，所為事實之認定，乃屬原審法院取捨證據、認定事實之職權範圍，並無不適用法規或適用不當之違背法令情形。上訴人以前詞爭執原審判決不當，惟綜觀上訴人所執前揭上訴理由，雖主張「原判決有適用法規或適用不當之事由」等語，但並未指出原判決依何訴訟資料有何違背法令之具體事實，而僅係就原審法院取捨證據、認定事實之職權行使，指摘其為不當，未具體說明原判決有何不適用法規或適用法規不當之情形，亦未揭示該法規之條項或其內容，或有民事訴訟法第 469條第1款至第5款之情形，難認對原判決如何違背法令已有具體之指摘，至於上訴人所舉最高法院判決並非法律，亦無與法律有相同之效力，無從作為原審判決有違背法令之依據。是以，上訴人既未敘明原判決有何違背法令之具體內容，揆諸前開說明，其上訴顯難認為合法，應予駁回。四、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32第1項準用同法第436條之19第1項規定，第二審法院為訴訟費用之裁判時，應確定其訴訟費用額。本件第二審訴訟費用額確定為1,500元，爰諭知如主文第2項所示。五、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不合法，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32 第2項、第1項、第444條第1項前段、第436條之19第1項、第 95條第1項、第78條，裁定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蔡碧蓉　　　　　　　　　　　　　　　　　　　　　　　　　法　官　林珈文　　　　　　　　　　　　　　　　　　　　　　　　　　　　　　　　　　　　　　　　　　法　官　洪儀芳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本裁定不得抗告。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林芳宜

2024-12-25

ULDV-113-小上-15-20241225-1

家上

臺灣高等法院

給付違約金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家上字第220號上訴人 A01 訴訟代理人吳孟勳律師複代理人詹博聿律師被上訴人 A02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給付違約金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3年3 月22日臺灣桃園地方法院第一審判決（112年度家訴字第17號）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12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判決（除減縮部分外）關於命上訴人給付逾新臺幣陸拾萬元本息，及該部分假執行之宣告，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其餘上訴駁回。第一審（除減縮部分外）、第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負擔五分之一，餘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按第二審訴之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44 6條第1項、第255條第1項第3款規定甚詳。本件上訴人於原審反請求被上訴人給付新臺幣（下同）100萬元，及自反訴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原審卷第29至30頁），嗣於本院第二審程序中減縮不再請求法定遲延利息（見本院卷第15、25、340頁），核屬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應予准許。二、被上訴人主張：兩造原為夫妻，育有子女甲○○、乙○○（下合稱甲○○2人），兩造於民國100年4月26日簽訂離婚協議書（下稱系爭協議）協議離婚，並約定如違反系爭協議應賠償對方100萬元違約金。兩造離婚後，上訴人時常對甲○○2人為肢體、言語及精神暴力，甲○○2人於111年4月16日相偕燒炭自殺未果。上訴人復於111年6月18日中午12時許，在桃園市○ 鎮區○○路000巷0號居所，徒手毆打甲○○臉部、頭部、四肢，拉扯甲○○頭髮在地上拖行，致甲○○頭部、面部、四肢挫傷。其行為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約定，依該協議第14條約定，求為命上訴人給付100萬元本息之判決。就反請求部分則以：伊因無工作收入，經上訴人之母丙○○同意，暫時短付甲○○2 人之扶養費，並非違約。甲○○於111年6月18日至醫院驗傷，伊依社工與警察建議將之帶往住處安置，乙○○因恐上訴人遷怒而隨甲○○離開上訴人住處，伊已傳送訊息告知甲○○2人去向，未使其2人脫離家庭。伊僅向記者表示伊與子女均遭家暴，未提及離婚原因，附表所示內容為記者所撰，非伊所得控制，伊未侵害上訴人名譽，其請求均無理由等語置辯（原審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即命上訴人給付100萬元本息予被上訴人，駁回上訴人之反請求。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答辯聲明：㈠上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三、上訴人則以：伊因管教甲○○，於111年6月18日與之發生衝突致其受傷，非以暴力行為建立對子女之控制力或權力，未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約定，縱管教不當，亦應體恤伊辛勞教育扶養子女，因甲○○挑唆致生此單一偶發事件，參酌民法第21 7條第1項、第3項、第224條規定之法理，依民法第252條規定酌減違約金等語，資為抗辯。另反請求主張：被上訴人短付甲○○2人扶養費達20萬5,000元。又於111年6月18日未經伊同意，逾越暫時安置之目的，使尚未成年之甲○○2人脫離家庭，並遷出其戶口。被上訴人明知其外遇行為導致兩造離婚，竟於111年6月21日向多家媒體投書、接受採訪及向記者指控兩造離婚原因為伊家暴，致附表所示媒體或網站刊登附表所示不實內容，被上訴人在臉書分享附表編號1所示不實報導，標註請大家分享轉發，另回覆貼文留言確認報導內容正確，使伊蒙受不白非難。上開行為依序違反系爭協議第3條第2款、第6條、第7條約定，依同協議第14條約定，求為命被上訴人給付100萬元本息之判決。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於第一審之訴駁回；㈢被上訴人應給付上訴人10 0萬元；㈣前項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四、本院之判斷：　㈠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給付部分：　⒈查，兩造原為夫妻，育有甲○○2人，兩造於100年4月26日協議離婚，並簽訂系爭協議，該協議第6條約定：「甲乙雙方自本協議書簽訂後均不得藉任何理由向子女要錢、借錢等一切金錢上之行為（成年亦同），亦不得以暴力及非暴力型式傷害子女、未成年前脫離家庭等不當之行為。」第14條約定：「惟恐口說無憑，特立此書，以茲為憑，若違反以上協議內容願賠償對方新台幣一百萬元整」等情，有離婚登記申請書、系爭協議在卷可稽（原審卷第39至45頁），且為兩造所不爭（本院卷第187頁），堪信真實。　⒉次查，上訴人於111年6月18日中午12時30分許，在桃園市○鎮區○○路000巷0號房屋（下稱平鎮區房屋）內，因衣服回收問題與甲○○發生爭執，上訴人拉扯甲○○頭髮，並持拖鞋及徒手毆打甲○○之臉頰及身體各處，致甲○○受有頭皮及四肢多處挫擦傷之傷害等節，有受理家庭暴力事件驗傷診斷書可憑【桃園地方檢察署111年度軍偵字第173號卷（下稱173號卷）第2 9至30頁】，兩造對上情亦無爭執（本院卷第187頁）。上訴人因上開傷害甲○○之行為，經臺灣桃園地方法院（下稱桃園地院）以111年度壢簡字第1950號刑事簡易判決判處拘役50 日，同院以112年度簡上字第61號判決駁回上訴確定，有上開判決在卷可參【桃園地院112年度訴字第540號卷（下稱訴字卷）第21至24頁、本院卷第113至129頁】，堪認上訴人確有暴力傷害甲○○之行為，而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之約定。　⒊上訴人雖辯稱其係出於管教或教育之意，上開傷害行為係因甲○○挑唆所致云云。惟訊據證人甲○○證稱：111年6月18日其欲回收舊衣物，上訴人認為有些衣服還能穿，雙方發生爭執，其對上訴人稱「你就是因為這樣被上訴人才會跟你離婚，不然早就被你打死了」等語，上訴人聞言大怒，要其「閉嘴」，其仍繼續講，上訴人即以拳頭、腳踹、拉扯其頭髮拖行等方式毆打，並稱「找警察來我也不怕，要死你就去死」等語（原審卷第52頁、第53頁背面）；證人丙○○亦稱111年6月 18日事發經過大致如甲○○所述（原審卷第54頁）。且上訴人於毆打甲○○過程中，曾對甲○○稱「既然妳都要報警了，那多打幾下也沒關係」、「反正妳都要燒炭自殺，那打妳也沒關係」等語，經上訴人自承在卷（173號卷第13頁）。綜觀上情，上訴人與甲○○爭執起因為衣物回收問題，嗣甲○○提及兩造離婚，及指稱上訴人對被上訴人施暴等語，上訴人深感憤怒，又因甲○○不聽制止繼續陳述，而出手毆打甲○○，雙方當時情緒高張，上訴人口不擇言，欲以暴力制止甲○○陳述，已逾越管教或懲戒之必要範圍，致甲○○受有傷害，自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約定，上訴人上開所辯不足為採。又系爭協議第6 條所稱「暴力型式傷害子女」，依文義並未限於「以暴力行為建立對子女之控制力或權力」，上訴人辯稱其非以暴力建立對子女之控制力或權力云云，亦不足為對其有利之認定。　⒋按違約金，除當事人另有訂定外，視為因不履行而生損害之賠償總額。其約定如債務人不於適當時期或不依適當方法履行債務時，即須支付違約金者，債權人除得請求履行債務外，違約金視為因不於適當時期或不依適當方法履行債務所生損害之賠償總額。民法第250條第2項定有明文。又按契約之一方承諾在為一定作為或不作為時即應支付金錢予他方之約定，係債務人以支付違約金方式對其義務違反負責之無名契約，此與從屬於主契約之一般違約金約款固屬有別。然法院為維持公平之原則，非不得就此等給付約定，於違約金額過高時，類推適用民法第252條規定，酌減至相當之數額（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1479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查系爭協議第14條關於違反該協議內容願賠償100萬元之約定，為前述之無名契約，兩造均不爭執該約定之性質為損害賠償總額預定性質違約金（本院卷第185至186、213頁），依上說明，法院得將之酌減至相當之金額。考量本件事發當時，被上訴人並非甲○○2人主要照顧者，嗣因上訴人上開行為，而有照料、輔導及協助甲○○2人之勞心勞力，受有精神痛苦，其從事○○○工作，每月收入5至6萬元（本院卷第187頁）；上訴人為碩士畢業，原任職○○，現為兼任○○，年收入約30萬元，每月可領取退俸約6萬5,000元（本院卷第282至283頁），其具○○專業，當時肩負照顧甲○○2人之責，與甲○○細故爭執，未思妥為採擇管教方式、理性化解親子糾紛，竟於情緒激動之際，徒手傷害甲○○，暨審酌兩造財產、生活、社會經濟狀況等情，認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之行為雖有未當，惟該協議第14條約定之100萬元違約金誠屬過高，被上訴人得向上訴人請求之違約金應酌減為60萬元，始屬允當。又兩造於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已約定支付甲○○2人扶養費至其高中畢業為止，本件事發時甲○○2人均已年滿18歲，即應由兩造盱衡自身經濟能力分擔其生活費用，上訴人縱於事發後未循先前方式給付相關費用，亦難認違反系爭協議致被上訴人受有損害，是本院於酌減上開違約金時尚無庸審認考量兩造關於111年6月18日以後甲○○2人學費及生活費負擔之爭執，上訴人就此部分聲請調查證人丁○○、戊○○，核無必要，附此說明。　㈡上訴人反請求被上訴人給付部分：　⒈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約定部分：　⑴查，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約定：「甲方同意每月協助負擔部分長女及次女之生活費、教育費及保險費新台幣一萬元（每月十日前交給乙方媽媽或其指定代理人）直至子女均高中畢業為止，乙方不得再以其他方式向甲方請求或主張任何代墊款，絕無異議」（原審卷第41頁）。兩造不爭執被上訴人於 110年4月僅支付8,000元、110年5月僅支付1,200元、110年9 月僅支付5,000元，110年10月僅支付6,000元、110年11月僅支付5,000元扶養費（本院卷第187頁），此有中華郵政股份有限公司客戶歷史交易清單可憑（本院卷第33至35頁），被上訴人並自承10年來短付扶養費約20萬元（本院卷第344頁），惟以其短付係經上訴人同意等語置辯。　⑵觀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約定，被上訴人應將扶養費交付丙○○ ，同協議第9條並約定：「甲乙雙方同意自本協議書簽訂之日起，即不得以任何型式聯絡，雙方再無任何關係，遇重大事件必須立即連繫時，亦由雙方親友代為轉告」等語（原審卷第43頁）。可知兩造以系爭協議約定互不聯絡，被上訴人交付扶養費予丙○○，上訴人關於扶養費之意見亦須由丙○○或其他親友告知被上訴人。次查，證人丙○○證稱：被上訴人於離婚後一直匯款作家庭生活費使用，自乙○○就讀國中後，上訴人即未支付甲○○2人生活費，僅支付其晚餐外食費用，並表示以被上訴人給付之款項做為家用；被上訴人雖曾短付扶養費，但其同意待被上訴人生活好轉時再償還，上訴人亦知上情，並表示「那是你們家的事」、「你同意就好」等語（原審卷第54、55頁）。證人甲○○亦證稱：被上訴人每月負擔 1萬元扶養費，原給付上訴人，嗣因丙○○為主要支付甲○○2人費用之人，上訴人乃決定由被上訴人直接匯付該扶養費予丙 ○○，被上訴人於110年間因生活負擔沉重，未給付足額扶養費，丙○○同意被上訴人可事後償還等語（原審卷第51頁）。證人丙○○、甲○○所述互核大致相符，足見上訴人授權丙○○收取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約定之每月1萬元費用，以之作為丙○ ○照料甲○○2人所需之生活費用，且由丙○○與被上訴人聯繫溝通該費用收付事宜。被上訴人嗣雖短少給付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約定之生活費、教育費及保險費，惟業經丙○○同意，上訴人經丙○○告知此情，亦無異議，自難認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約定。至被上訴人是否須償還短付之費用，要屬兩造及丙○○間別一法律關係，尚與上訴人本件違約金之請求無涉，附此說明。　⒉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約定部分：　　上訴人主張甲○○2人自111年6月18日起與被上訴人同住，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關於「未成年前脫離家庭」之約定，為被上訴人所否認。經查：　⑴甲○○2人曾於111年4月16日相偕自殺，有轉診單附件可稽（訴字卷第19至20頁），且為兩造不爭執（本院卷第187頁），上訴人自承甲○○2人認為其管教致生過大壓力而自殺（173號卷第13頁）。甲○○並證稱：110年間其與上訴人間發生嚴重衝突，壓力極大，精神痛苦，無法在同一空間相處，上訴人一直希望乙○○考名校，但又不讓她補習，因此姊妹兩人相偕自殺，111年6月18日事發後至被上訴人住處居住3個月，當時覺得無法再返回平鎮區房屋居住，與被上訴人、丙○○及乙 ○○討論，經丙○○同意後，辦理遷移戶籍，此事丙○○一定有告知上訴人，事後因被上訴人需領取低收入戶補助而未將戶籍遷回平鎮（原審卷第52頁、第53頁背面）。佐以丙○○於桃園地院111年度家護字第1277號事件陳稱：甲○○一直要求搬回來，然因上訴人未搬走而不敢回來，怕發生衝突，其在中間也很痛苦，甲○○與上訴人無法共同生活在一起等語（見該事件卷宗第67頁）。證人即被上訴人友人己○○證述：警察於11 1年6月18日建議被上訴人將小女兒也接走，因此當日將甲○○ 2人接至住所安置，共同居住約2、3個月，被上訴人、丙○○ 、甲○○一同至戶政機關辦理遷移戶籍，在111年9月間因開學，甲○○返回原住處，乙○○至臺南念書等語（原審卷第48頁）。綜觀上情，甲○○2人因生活煩擾，認為來自於上訴人之管教壓力過大，試圖自殺未果，且甲○○與上訴人相處時所生衝突頗鉅，令同住之丙○○亦深感痛苦，加之上訴人於111年6月 18日對甲○○施以暴力行為，因此甲○○2人於當日決定離開平鎮區房屋，與被上訴人同住，嗣上訴人在丙○○要求下搬離平鎮區房屋，甲○○即返回該屋居住，乙○○則於開學後至臺南就學。則甲○○2人係因與上訴人相處齟齬，為避免再生暴力衝突，而暫至被上訴人處居住，嗣後亦各自返家或南下就學，並無系爭協議第6條所稱「未成年前脫離家庭」之情事。　⑵上訴人雖主張系爭協議第6條關於「未成年前脫離家庭」之約定，係為避免系爭協議中關於親權行使負擔之約定成為具文，被上訴人逾越暫時安置目的而遷出甲○○2人之戶籍，係藉此終局排除上訴人行使親權云云。惟參酌系爭協議第4條第2 項已有約定「倘長女甲○○及次女乙○○日後選擇與甲方（指被上訴人）同住時」上訴人之會面交往期間及方式，可知兩造簽訂系爭協議時均同意尊重未成年子女意願，得選擇與被上訴人同住，惟應賦予上訴人會面交往之權利，自難僅以甲○○ 2人於111年6月18日衝突後選擇至被上訴人住處暫住，即認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不當使子女脫離家庭。至甲○○2人戶籍是否遷離平鎮區房屋，尚與其2人有無脫離家庭之事實無涉。況依證人丙○○證述，甲○○因恐無法收到法院公文而欲遷移戶籍，上訴人對此表示「隨便」，因此其與被上訴人及甲 ○○2人即辦理遷移戶籍（原審卷第54頁背面、第55頁）。且被上訴人於桃園地院111年度家護字第1407號保護令事件審理中，屢次表示欲將甲○○2人戶籍遷出平鎮區房屋，上訴人當庭聽聞後，僅表示「若他們（指甲○○2人）無法接受我的管教，就由聲請人（指被上訴人）照顧」等語（見該事件卷宗第23頁背面），亦未表反對，核與丙○○上開證述相符。上訴人於本件訴訟中始行爭執甲○○2人遷徙戶籍之事，洵屬無據，亦無從認定為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6條之事由。　⒊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7條約定部分：　⑴查，被上訴人與甲○○2人於111年6月18日後某日，曾一同出面接受週刊王採訪，被上訴人於受訪時稱「威脅我說，我不會放過妳的，我不會跟妳簽字離婚，我就是要折磨妳一輩子」等語，並在臉書稱：「我的心頭肉受苦了，我無法再忍下去。#道貌岸然 #請大家幫忙分享轉發」，並張貼附表編號1所示報導及其連結，對網友詢問表示：「不用懷疑，就是內容說的這樣」等語，有譯文、臉書頁面可查（原審卷第32至34 、62至70頁），且為兩造所不爭（本院卷第187至188頁）。次查，證人甲○○證稱：其與被上訴人及己○○討論找立委或媒體揭發上訴人所為家暴傷害事件，在立委辦公室商討時，有記者在旁錄音，其同意記者報導，報導內容大致正確等語（原審卷第52至53頁）；證人己○○亦稱：其與被上訴人及甲○○ 2人討論過告知媒體之事，透過朋友介紹聯繫立委及記者，商談後決定公開此事，其張貼報導連結後，由被上訴人轉發等語（原審卷第49頁）。足見被上訴人與己○○及甲○○商議後，與甲○○2人一同找立委商談，並接受媒體採訪，嗣附表所示媒體或網站刊載附表所示內容之報導，亦有網頁列印資料為憑（詳見附表證據頁數欄）。　⑵上訴人雖以系爭協議前言記載「茲因王○○小姐介入甲乙雙方婚姻，致使甲乙雙方無法繼續共同生活，爰經協議離婚」等語，及本院100年度上易字第928號判決（下稱928號判決）認定王○○有侵害上訴人基於配偶身分法益之行為（本院卷第 69至79頁），主張兩造因被上訴人外遇而離婚，附表所示報導刊載兩造離婚原因為上訴人家暴，乃被上訴人以不實言論破壞其名譽，違反系爭協議第7條「甲乙雙方自本協議書簽訂後不得干擾他方之生活，且不可破壞他方之名譽及信用」之約定，侵害其名譽權及健康權云云。然綜觀各該報導全篇內容，重點均在報導上訴人對於被上訴人及甲○○2人之家庭暴力行為，兩造離婚原因並非報導著重描述之處，被上訴人辯稱其閱覽附表編號1所示報導關於家庭暴力事件所述大致無訛，未細究離婚始末之報導內容，逕請求網友轉發等語，應屬實在。再者，被上訴人曾於另案訴訟中提出98年9月21 日受有左臉瘀傷2公分、左臂瘀傷6公分、左大腿瘀傷5公分、左背瘀傷6公分、右大腿瘀傷6公分等傷害之診斷證明書，上訴人於該案訴訟對此並無爭執（見本院100年度上易字第9 28號卷第35頁背面）。另觀被上訴人所提100年3月1日診斷證明書、100年4月21日驗傷診斷證明書、家庭暴力事件通報表，亦見其於兩造離婚前曾就醫主訴遭上訴人毆打，並通報上訴人家暴（本院卷第241至249頁）；上訴人雖否認上開10 0年4月21日驗傷診斷證明書之形式上真正，惟被上訴人已提出與之相符之原本（見本院卷第341、347、349頁），堪認該證據為真。是上訴人確有對甲○○為家暴傷害行為，且被上訴人於兩造離婚前亦指訴上訴人家暴，其受訪時基此認知而為陳述，難認有破壞上訴人名譽之故意。又查，證人己○○證稱：新聞內容關於離婚原因部分之敘述，與當初校稿內容不同，家暴僅是兩造離婚之其中一項原因，新聞寫成唯一原因等語（原審卷第49至50頁），足見報導內容所載離婚原因與被上訴人受訪陳述及事後校稿內容有若干不符之處，雖附表所示部分報導記載兩造因家暴而離婚等語，亦難逕認係被上訴人以不實陳述破壞上訴人名譽。從而，上訴人所舉證據不足認定被上訴人破壞其名譽，即無違反系爭協議第7條約定可言，上訴人縱因附表所示報導而感覺壓力或焦慮，亦非被上訴人侵害其健康權。上訴人執上詞請求被上訴人給付違約金，自無可採。　⒋綜上，上訴人所舉各節均難認為被上訴人違反系爭協議第3條第2項、第6條、第7條之事由，其依同協議第14條約定請求上訴人給付違約金100萬元，洵屬無據。　五、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系爭協議第14條約定，請求上訴人給付60萬元本息，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為無理由，應予駁回；上訴人依同條約定反請求被上訴人給付 100萬元本息，亦無理由，應予駁回。從而原審就超過上開應予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自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至於上開應准許部分，及上訴人之反請求不應准許部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並無不合。上訴人仍執陳詞，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此部分上訴。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上訴人另聲請調查證人丙○○，欲證明被上訴人有破壞上訴人名譽之意圖，且短付扶養費20萬5,000 元等情，惟該證人業於原審到庭證述綦詳，被上訴人復已自承短付扶養費約20萬元，其接受訪問時之陳述則難認有侵害上訴人名譽之行為及故意，均經認定如前，自無再予調查上開證人之必要。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均不足影響本判決結果，爰不逐一論列，併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家事事件法第51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449條第1項、第79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家事法庭　　　　　　　　　　　審判長法　官　張松鈞　　　　　　　　　　　　　　法　官　吳孟竹　　　　　　　　　　　　　　法　官　楊舒嵐正本係照原本作成。被上訴人不得上訴。上訴人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 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6　　日　　　　　　　　　　　　　　　　　　　　　　　　　　　書記官　常淑慧

2024-12-25

TPHV-113-家上-220-20241225-1

家上

臺灣高等法院

確認親屬關係存在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家上字第268號上　訴　人　陳賢容　　被上訴人　林琮皓　　　林易萱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親屬關係存在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 113年7月2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3年度親字第2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不經言詞辯論，判決如下：主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事實及理由一、本件上訴人於原審起訴主張及上訴意旨略以：伊與被上訴人林琮皓（下稱林琮皓）於民國110年3月29日在臺北市○○○路0 段00號處發生車禍，經伊提起傷害告訴後，承辦檢察官即被上訴人林易萱檢察官（下稱林易萱，與林琮皓合稱被上訴人）雖於111年間對林琮皓提起公訴，然林易萱惡意在起訴書上登載不實，伊提供多份醫療診斷證明書，卻刻意僅登載2 份，並僅記載伊受有外傷而意圖扭曲伊所受法定重傷害，更擷取部分事實扭曲醫院認定之嚴重傷勢，意圖為林琮皓脫罪。又經員警證稱林易萱有施壓教唆偽證和解筆錄，並以該和解筆錄就伊對林琮皓、員警提告之偽造文書案件逕行簽結，且就伊對林琮皓提起之其他刑事訴訟未開庭亦未調查伊聲請之證據，即作成不起訴處分及行政簽結結案，嚴重戕害伊法律上訴訟權益。現已有林琮皓住家大樓管理員證實林琮皓為林易萱之丈人，雙方為二等親關係，依法應迴避而未迴避，伊亦對林易萱提起瀆職罪、教唆偽證罪與公務員強制罪等刑事告訴，伊遵照個資法與刑事訴訟法規定，無法取得林琮皓與林易萱親屬關係證明，在無法取得證明之情況下，自然無法聲請檢察官迴避，故伊提起本件訴訟確認林琮皓與林易萱間有法定應迴避之「現為或曾為被告或被害人之配偶、八親等內之血親、五親等內之姻親或家長、家屬者」之親屬關係，確實為有理由。原判決認定伊之起訴無理由，違背論理及經驗法則，求為廢棄原判決，請求確認林琮皓與林易萱間具有法定應迴避的親屬親等關係(原審以上訴人之訴在法律上顯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249條第2項第2款、家事事件法第51條規定，不經言詞辯論逕以判決駁回其訴)。二、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次按對於原告之訴，有當事人不適格或欠缺權利保護必要者，法院得不經言詞辯論，逕以判決駁回之，民事訴訟法第24 9條第2項第1款亦定有明文。上開規定，依民事訴訟法第463 條、家事事件法第51條規定，於第二審程序、家事訴訟事件準用之。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須因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致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此項危險得以對於被告之確認判決除去之者，始為存在(最高法院42年度台上字第1031號判例意旨參照)。提起確認之訴若無確認利益即無權利保護之必要，依據上述規定，得不經言詞辯論，於第一審程序應以判決駁回，第二審程序則應駁回上訴。三、依據上訴人起訴及上訴內容，可知上訴人係為保障其刑事訴訟程序上之法律權益而訴請確認被上訴人間具有特定親屬關係，目的係為取得被上訴人之年籍資料，用以聲請林易萱迴避偵查上訴人對林琮皓提告之刑事案件，足認上訴人顯非因私法上之地位存否不明而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提起本件確認之訴。上訴人提起本件確認之訴，顯無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依據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之規定及前開說明，不得提起確認之訴，應認上訴人之起訴欠缺權利保護之必要。四、從而，上訴人並無確認利益，不得提起確認之訴，故其所提本件確認之訴欠缺權利保護必要，應予駁回。原審以上訴人之訴顯無理由判決駁回之，所持理由雖與本院不同，惟結論並無二致，仍應予維持。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另上訴人業經敘明其提起確認之訴之訴訟利益為保障其刑事訴訟程序上之法律權益而非私法上之權利，依其所述應無可補正，亦無命補正之必要，爰不經言詞辯論程序，逕以判決駁回其上訴。五、爰依家事事件法第51條、民事訴訟法第463條、第249條第2 項第1款規定，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家事法庭審判長法官范明達　　　　　　　　　　　法官葉珊谷　　　　　　　　　　　法官黃珮禎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陳昱霖

2024-12-25

TPHV-113-家上-268-20241225-1

家上更一

臺灣高等法院

離婚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家上更一字第16號上訴人Ａ０１訴訟代理人陳福寧律師被上訴人Ａ０２訴訟代理人郭祐舜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離婚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10月12 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8年度婚字第382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經最高法院第一次發回更審，本院於113年12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判決廢棄。准上訴人與被上訴人離婚。第一、二審及發回前第三審訴訟費用均由被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主張：兩造於民國71年1月2日結婚，婚後共同居住於臺北市○○路住所（下稱系爭住所），伊因工作關係經常至大陸地區出差。詎被上訴人於107年10月8日懷疑伊在大陸地區有外遇而發生爭執，伊乃傳送不會再打擾被上訴人之訊息後，搬離系爭住所，兩造分居迄今已逾6年，期間未再相聚，婚姻已發生破綻，期間被上訴人多次以微信通訊軟體（下稱微信軟體）傳送謾罵、羞辱及充滿恨意之訊息予伊，致雙方心生怨懟，加速婚姻破綻裂痕，兩造已無夫妻間互信、互愛之基礎，亦均無維持婚姻之意欲，婚姻已有難以維持之重大事由，顯無法回復，且被上訴人亦有可歸責之處等情，爰依民法第1052條第2項規定，求為准伊與被上訴人離婚之判決等語。二、被上訴人則以：兩造婚姻期間，上訴人因工作長期外派大陸地區，伊則在臺灣掌理家務妥適，讓上訴人始得在外衝刺事業，惟上訴人竟隱瞞伊在大陸地區外遇生子，並自105年間起屢以工作為由，滯留大陸不願返臺，直至108年9月間，伊經訴外人即兩造之子甲○○告知後，始知悉上情，伊遭上訴人背叛，自無可能毫無怨懟，傳送予上訴人之訊息，縱有激烈言語，亦屬情緒發洩，無非希望能喚回上訴人早日回歸家庭，兩造婚姻發生破綻之原因，上訴人為唯一有責之一方，伊並無可歸責事由等語，資為抗辯。三、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上訴人聲明不服，提起上訴，其上訴聲明：　　㈠原判決廢棄。　　㈡准上訴人與被上訴人離婚。　　被上訴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四、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更字卷第149-150頁，並依判決格式修正或刪減文句內容）：　㈠兩造於71年1月2日結婚，婚後育有1名子女甲○○（已成年），婚後原共同居住於系爭住所，現婚姻關係存續中，有戶籍謄本可稽（見原審卷一第17頁）。　㈡上訴人婚後長年至大陸地區工作或經商。　㈢上訴人於107年10月8日因被上訴人質疑其在大陸外遇「腳踏兩條船」，因而與被上訴人發生爭執，當日遂以微信軟體傳送「自己多保重身體，我不會再打擾妳！」之訊息予被上訴人後，搬離系爭住所，兩造分居迄今等情，有微信軟體對話截圖可稽（見本院家上字卷一第117頁、卷二第191頁）。　㈣上訴人於108年1月19日將其戶籍自系爭住所遷出，遷入訴外人即其母乙○○設於桃園之地址，有戶役政資訊網站查詢結果可稽。兩造於分居期間，均未再相聚或出遊，上訴人雖曾於 108年10月7日返回兩造共同處所，然當日兩人又發生激烈爭吵之情形（見本院家上字卷二第295頁）。　㈤被上訴人提出經臺北經濟辦事處（香港）驗證之香港生死登記處關於訴外人丙○○之出生證明（見本院家上字卷三第17頁、第181頁-第183頁），其上記載出生日期為「西元0000年0 月0日」，父親姓名為「Ａ０１」；另丙○○前於104年9月25日入境我國時，Ａ０１與其同時入境，有內政部移民署111年2月15 日函及檢附之入境影像可稽（見本院家上字卷二第281、283 頁）。　㈥被上訴人於108年11月12日、109年3月16日、同年7月27日、1 11年1月12日、同年3月31日以微信軟體傳送訊息與上訴人，稱：「弟弟怎麼會幫你這個人渣作證？你這個腥夫..不下跪道歉認錯..混帳、骯髒、不要臉。你腦殘..無恥下流之人.. 噁心到吐..沒有羞恥心的人..真是不要臉到家..真是○○的羞恥。我就是要讓這官司是一直下去，一直挖掘你醜陋的面目，讓你生不如死..不要臉、沒有羞恥、裝睡的人叫不醒，怎麼有資格當兩個孽種一個兒子的爸爸、混帳、沒用的東西、不要臉的渣夫、姦夫、不要臉的男人、亂差亂幹的賤貨、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腥夫、狼狽齷齪、為虎作倀、沒有品、低劣的賤人、你這個賤人」等訊息予上訴人，有該訊息截圖可參（見本院家上字卷二第195頁、第201頁、第233頁、第235頁、第237頁、第495頁至第501頁）。　㈦被上訴人對上訴人提出重婚、通姦之告訴，經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11951號不起訴處分（見本院家上字卷一第409頁至第415頁）；另對上訴人提起侵害其配偶權之損害賠償事件（下稱系爭損害賠償事件），經原法院以109年度重訴字第1334號判決後，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業經本院 112年度上字第180號判決確定，有系爭損害賠償事件一、二審判決可參（見本院更字卷第121-129、131-143頁）。五、本院依民事訴訟法第463條準用同法第270條之1第1項第3款　　規定，整理並協議兩造簡化爭點（見本院更字卷第150-151 頁）。茲就兩造之爭點及本院之判斷，分述如下：　㈠上訴人依民法第1052條第2項之規定，以有該條第1項以外，難以維持婚姻之重大事由，請求准予兩造離婚是否有據?被上訴人以其事由應由上訴人之一方負責，依法不得由其一方請求離婚，是否可採? 　　按「夫妻就難以維持婚姻之重大事由皆須負責時」之解消婚姻，未有法律規定限制有責程度較重者之婚姻自由，雙方自均得依民法第1052條第2項本文規定請求離婚，而毋須比較衡量雙方之有責程度。蓋憲法保障之婚姻自由，其範圍涵蓋結婚自由與維持或解消婚姻之自由。解消婚姻自由之實現，原須繫於夫妻雙方意思之合致，惟於意思未合致時，仍不妨礙一方之解消婚姻自由受憲法保障，關於維持或解消婚姻之限制，應適用法律保留原則。是有民法第1052條第1項以外之重大事由，難以維持婚姻者，夫妻之一方得請求離婚，但其事由應由夫妻之一方負責者，僅他方得請求離婚。揆其文義，夫妻就難以維持婚姻之重大事由皆須負責時，均屬有責配偶，均得依前開規定，請求與他方離婚，並不以雙方之有責程度輕重比較為要件（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1612號判決意旨參照）。又關於「難以維持婚姻之重大事由」之判斷，應依客觀事實，視該婚姻是否已生破綻而無回復之希望而定。倘雙方已無共同生活之事實及一方已無維持婚姻之意願，且無法期待日後再重新經營共同生活，即屬該當（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2556號判決意旨參照）。　⑴經查，兩造於71年1月2日結婚，原同住系爭住所，並育有一子甲○○（已成年），上訴人婚後長期於大陸地區工作或經商，自107年10月8日起搬離系爭住所後，即未曾再返回系爭住所，兩造分居迄今逾6年以上等情，此為兩造所不爭執（見上開四、㈠-㈢及原審卷二第13-14頁），並有上訴人於LINKED IN社群網站網頁個人簡介、上訴人入出境紀錄及上訴人整理 93年起至108年間其在臺日數及回臺居住地之附表內容可參（見原審卷一第29-83、269-274、431-433頁）。又兩造分居前，被上訴人於105年10月間，因上訴人突然減縮給予其之家庭生活費用，且向其提出離婚訴求，質疑上訴人有外遇，惟經上訴人一再否認，被上訴人仍心存芥蒂，於翌月（11 月）要求上訴人搬回其母住處，上訴人因遭被上訴人驅離，即離開系爭住所，長達半年未再返回系爭住所同住，並拒絕與被上訴人聯繫，迄106年4月清明節上訴人返台掃墓時，其仍不願返回系爭住所與被上訴人同住等情，此經被上訴人陳明在卷（見原審卷一第129-133、439頁、本院家上字卷一第 53頁）。嗣上訴人雖於返台後有短暫返回系爭住所同住，然被上訴人於106年11月18日發生○○○○○送急診住院治療，尚未出院時，上訴人即於同月22日回大陸地區，此有○○綜合醫院診斷證明書、上訴人出入境紀錄可稽（見原審卷一第31、13 7頁），其後於107年10月初，被上訴人因上訴人未於大陸地區10月初之長假期間返台，又質疑上訴人是否外遇不歸，並於107年10月8日以微信軟體與上訴人對談時，發生嚴重爭執，被上訴人表示：「我已抱病要自己過日子都不行，你還要説我把你趕走這樣好嗎？你騙、騙騙聰明如我是不想揭穿你，今天你落魄這種下場，種什麼因結什麼果自己承受吧！老天有眼。」、「每天我們都會打直到你接電話，問你腳踏兩條船是啥意思？」、「有什麼資格跟我談離婚？一天到晚東説西説，瞎扯無中生有一堆，我行動不好腦子可沒燒壞，你太噁爛什麼家教，讀什麼書，唬爛我門都沒。」、「一夜未睡，血壓升高，身體捲曲不能下床，應該會是二次○○了，你這渣男於心何忍」，上訴人僅覆以：「自己多保重身體，我不會再打擾妳！」，被上訴人則回以「已殘破我至此，我就不會找人，死在床上」、「嗚嗚，你為何要騙騙騙，你不回家，我還快樂的過日子的」、「一切都因你而起，為什麼早不打擾我，讓我病情加重，為什麼？天啊這是我認識結婚37 年的先生嗎？」等情，其後上訴人即未再返回系爭住所同住，與被上訴人分居迄今，兩造未再相聚或出遊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見上開四、㈢），並有微信軟體對話截圖可參（見本院家上字卷一第117-119頁、卷二第191頁）。足見兩造婚後因上訴人工作之故，長期分居二地，聚少離多，感情漸趨淡薄，又於105年間，因上訴人減少給予家用、被上訴人質疑上訴人外遇出軌等情，屢起爭執（而被上訴人於兩造分居後，確有發現上訴人於兩造婚姻期間外遇生子一節，另述如下），上訴人並因此搬回其母住處，短暫分居，雙方因此心存芥蒂，互信基礎動搖，終至於107年10月初，被上訴人因上訴人藉故不返台相聚、同住一事，更加起疑與不滿，引發嚴重衝突，被上訴人辱罵上訴人渣男、騙子，並以「死在床上」、「讓我病情加重」等句責難上訴人，上訴人亦未體諒被上訴人之前曾○○，身體仍未痊癒，僅以「我不會再打擾妳」等字句，冷淡回應被上訴人，即未再返回系爭住所與被上訴人同住，分居迄今，其後被上訴人發現上訴人確有外遇生子後，雙方關係更形惡化（詳如下述），已無互動等情，堪認上訴人主張兩造婚後因被上訴人質疑其外遇等情，屢生衝突，感情失和，進而分居，迄今6年之久，期間被上訴人發現上訴人長期隱瞞其外遇生子一事後，屢傳送辱罵、羞辱上訴人之訊息予上訴人，雙方已無良性互動，顯見兩造均無維持婚姻意願，夫妻間互敬、互愛之基礎已失，婚姻關係名存實亡，依社會上一般觀念，任何人處於同一情況下，均不願繼續維持婚姻生活等情，堪認兩造間之婚姻確實已生破綻而無回復之希望，有不能維持婚姻之重大事由。　⑵又查，兩造分居後，被上訴人即經甲○○告知上訴人在大陸外遇生子一事，乃向訴外人即上訴人胞弟丁○○之配偶戊○○探詢確認等情，有被上訴人提出其與戊○○108年9月至109年1月間之臉書對話截圖可參（見本院家上字卷二第53-150頁），觀諸二人於108年9月23、24日、10月2日之對話内容：「（戊○ ○）：那女的先生原諒她，所以她也回歸家庭。（被上訴人）：那妳讓他（即戊○○之配偶丁○○）回家？不要第二個像我家。小孩還小，他內心一定想要個正常的家庭，就看妳了。 ……(戊○○)：這種被欺騙、被背叛的傷害，竟然來自我最親近的人。我知道此時此刻，只有妳最瞭解我的痛。..如今他（即上訴人）要怎麼養兩個小孩……已經60幾，還要在工作20年嗎？……知道他有孩子，妳一定很傷心。我現在知道他為什麼回不了頭，女人可以斷，小孩怎麼辦？能怎麼辦……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知道妳是為我好，像親姊妹一樣心疼我受傷。我也心疼你，對不起，都沒有幫上忙。（被上訴人）：我會處理，別這樣說回我了，9月7日回家。（戊○○）：10/7？你們好好談，要不要找阿○（指甲○○）陪著？（被上訴人）：寫錯了，10/7，才不要，我要知道真相」（見本院家上字卷二第55、61-71頁），另同年10月10日之臉書對話：「（戊○○ ）：二哥（即上訴人）跟丁○○說都是我告訴你的……所以媽媽（即乙○○）現在對大家下封口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而且是媽媽跟阿○確認有孩子的喔，她現在不承認她有講，莫名其妙」（見本院家上字卷二第93、95頁），足徵兩造分居後，被上訴人即經家人轉知而確認上訴人有在大陸外遇生子一事；另參以被上訴人提出經臺北經濟辦事處（香港）驗證之香港生死登記處關於訴外人丙○○之出生證明（見本院家上字卷三第17、181-183頁），其上記載出生日期為西元0 000年（00年）0月0日，父親姓名為「Ａ０１」，及丙○○於104 年9月25日入境時，與Ａ０１同時入境，並同框攝有入境影像，有內政部移民署111年2月15日函覆資料可證（見本院家上字卷二第281、283頁）。且被上訴人確認上訴人上開外遇生子一事後，即對上訴人提起系爭損害賠償事件，主張其婚後與訴外人己○於97年間某日，發生性行為，並於00年0月0日生下丙○○，又於104年9月25日偕同己○、丙○○入境臺灣且同居共住，不法侵害其配偶權，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9 5條第1項、第3項規定，請求上訴人賠償精神慰撫金1600萬元本息，經該案一審判決上訴人應賠償被上訴人400萬元，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經二審判決認上訴人與己○於97年間發生性行為婚外生子行為部分，堪認屬實，惟已罹於侵權行為請求權時效，另上訴人與己○於104年入境臺灣且同居共住，確有侵害被上訴人配偶權，情節重大，認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賠償精神慰撫金20萬元部分，為有理由，逾此範圍，則屬無據，而判決關於該案一審命上訴人給付被上訴人逾20萬元本息部分廢棄，上開廢棄部分，駁回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並駁回上訴人其餘上訴確定在案（見上開四、㈦兩造不爭執事項），有系爭損害賠償事件一、二審判決可參（見本院更字卷第121-129、131-143頁），堪認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婚後於97年起，即有外遇並生子一事，應屬實在。是以上訴人於兩造婚姻期間，至少自97年間起，即與己○外遇並生有一子丙○○，並繼續維持不當關係，甚至於104年間，與己○ 、丙○○一同入境臺灣且同居共住，堪認上訴人違背夫妻間互負忠貞之義務，且長期隱瞞被上訴人上情，造成被上訴人情感上的不安、痛苦，對上訴人信任破裂，確為破壞兩造間之婚姻共同生活之圓滿，產生婚姻破綻之主因，上訴人自有可歸責之事由，顯屬至明。　⑶至被上訴人抗辯其就兩造婚姻破綻發生，無可歸責之處，上訴人不得請求離婚云云。惟查，被上訴人於105年間至107年間，因質疑上訴人外遇一事，屢與上訴人發生爭執，即曾驅趕上訴人離家，且口出惡言，並以「死在床上」、「讓我病情加重」等情緒勒索之言語，讓上訴人無法釋懷，亦擴大兩造婚姻破綻，復於兩造分居後，其發現上訴人隱瞞其外遇生子一事後，更對上訴人心懷怨懟，無法與上訴人理性、良性溝通，甚至於108年11月12日起至111年3月31日期間，多次以微信傳送諸如「弟弟怎麼會幫你這個人渣作證？你這個腥夫……不下跪道歉認錯……混帳、骯髒、不要臉。」、「腦殘」、「無恥下流之人……噁心到吐……沒有羞恥心的人……真是不要臉到家……真是○○的羞恥。」、「我就是要讓這官司是一直下去，一直挖掘你醜陋的面目，讓你生不如死……不要臉、沒有羞恥、裝睡的人叫不醒，怎麼有資格當兩個孽種一個兒子的爸爸、混帳、沒用的東西、不要臉的渣夫、姦夫、不要臉的男人、亂差亂幹的賤貨、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腥夫、狼狽齷齪、為虎作倀、沒有品、低劣的賤人、你這個賤人」等不堪之語詞，羞辱上訴人等情（見上開四、㈥兩造不爭執事項），充滿恨意及怨懟，可見被上訴人迄今仍無法原諒上訴人所為外遇生子之事，亦無法再接受上訴人回復兩造共同生活之可能性，難認其有繼續維持婚姻及修復婚姻破綻之意願或作為，故被上訴人抗辯其傳送上開言詞激烈之訊息，僅係一時情緒發洩，係希冀上訴人早日回歸家庭云云，難認可採。又被上訴人以「人渣」、「畜生」、「豬狗不如」、「骯髒」、「賤人」等不堪之用語，謾罵、羞辱上訴人，指責其人格卑劣，在在表達其憎恨、厭惡及蔑視上訴人、羞與為伍之想法，致令上訴人難堪，精神上亦受有莫大壓力，亦造成兩造感情撕裂，更加敵對，婚姻破綻加劇，自難謂被上訴人就兩造婚姻發生破綻而無法維持之事由，全無可歸責之處。故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就兩造難以維持婚姻之重大事由，亦有可歸責之處，自非無憑。　⑷本院審酌兩造婚姻發生破綻之主因，係因上訴人婚後外遇生子，長期隱瞞被上訴人行為，破壞配偶間互信關係，且未思婚姻發生問題之原因，亦未向被上訴人坦承、溝通、尋求解決之道，進而與被上訴人發生嚴重爭執，並離家分居，造成兩造長期分居之狀況，堪認兩造婚姻破綻之發生，上訴人為主要可歸責之一方；然被上訴人於婚姻中，對上訴人外遇行為起疑，惟未思理性溝通、解決之方式，並於知悉後長期處於憤恨、不滿之情緒，多次傳送上開不堪之字句謾罵、貶損上訴人，欲致使上訴人難堪、痛苦，造成兩造感情更加失和，加劇婚姻破綻之裂痕，雙方關係嚴重惡化等情，難謂被上訴人就兩造婚姻發生破綻而無法維持，全無可歸責之處，是以被上訴人抗辯上訴人為唯一有責配偶，不得請求離婚云云，自非可採。　㈡綜上，上訴人主張兩造婚姻有上開無法維持之重大事由存在，而兩造於婚姻之破綻均有可歸責之事由，堪認可採，依上開說明，夫妻就難以維持婚姻之重大事由皆須負責時，均屬有責配偶，均得依民法第1052條第2項規定，請求與他方離婚，不以雙方之有責程度輕重比較為要件。因此，上訴人依民法第1052條第2項規定，請求准予判決離婚，即屬有據。　六、從而，上訴人依民法第1052條第2項之規定，請求准予判決上訴人與被上訴人離婚，為有理由，應予准許。是則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尚有未洽，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有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家事法庭　　　　　　　　　　　　審判長法　官　范明達　　　　　　　　　　　　　　　法　官　黃珮禎　　　　　　　　　　　　　　　法　官　張嘉芬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余姿慧

2024-12-25

TPHV-113-家上更一-16-20241225-1

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

清償債務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上易字第594號上訴人陽信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設臺北市○○區○○路000號5樓法定代理人陳勝宏住同上訴訟代理人胡煒國陳婷玉蔡嘉芳上訴人楊淑蘭陳國濱陳國燦陳瓊姿上四人之訴訟代理人王維毅律師黃鈞鑣律師謝昌育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清償債務事件，兩造對於中華民國112年10月1 3日臺灣桃園地方法院112年度訴字第1670號第一審判決各自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12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判決關於命楊淑蘭、陳國濱、陳國燦、陳瓊姿給付部分，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上開廢棄部分，陽信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在第一審之訴駁回。陽信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之上訴駁回。第一、二審訴訟費用，由陽信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陽信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陽信銀行）主張：訴外人陳錫淇邀同上訴人楊淑蘭擔任連帶保證人，於民國94 年3月22日向伊借款新臺幣（下同）120萬元，且約定借期自 94年3月23日起至99年3月23日止，並應依年金法按月攤還本息，倘遲延清償，除應給付以年息百分之9.5計算之利息外，尚須逾期6個月內按上開利率加計百分之10、另超過6個月以上則加計百分之20之違約金，並共同簽發本票作為該借款之擔保（下稱系爭本票）。然借款期限屆至後，陳錫淇仍未依約清償，尚積欠本金69萬0124元及自99年3月23日起算之利息與違約金。惟陳錫淇於106年2月11日死亡，楊淑蘭、上訴人陳國濱、陳國燦、陳瓊姿則為其繼承人（下稱楊淑蘭等 4人）自應在繼承範圍內，就該借款債務負連帶給付責任；楊淑蘭為連帶保證人，自應就其保證範圍內負連帶清償責任。爰依消費借貸、繼承及連帶保證之法律關係，求為判決命陳國濱、陳國燦、陳瓊姿應於繼承範圍內，與楊淑蘭連　　連帶給付69萬0124元，及加計自99年3月23日起按年息百分之9.5計算之約定利息，暨逾期6個月內按上開利率加計百分之10、另超過6個月以上則加計百分之20之違約金（原審除判命楊淑蘭等4人給付如原判決附表所示之金額外，駁回陽信銀行其餘之請求；陽信銀行、楊淑蘭等4人分別對於前開敗訴部分，各自聲明不服，提起上訴）。並於本院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關於駁回陽信銀行後開第二、三項部分廢棄；㈡楊淑蘭應與陳國濱、陳國燦二人於繼承陳錫淇遺產範圍內，與原判決判命陳瓊姿給付如原判決附表編號2所示金額，連帶給付陽信銀行；㈢陳國濱、陳國燦、陳瓊姿應於繼承陳錫淇之遺產範圍內，與楊淑蘭連帶給付陽信銀行自99年3月23日起至107年8月17日止，按本金40萬元計算年息百分之9.5之利息，暨逾期6個月內按上開利率加計百分之10、另超過6個月以上則加計百分之20之違約金。另就楊淑蘭等4人上訴部分，則答辯聲明：楊淑蘭等4人之上訴駁回。二、楊淑蘭等4人則以：陳錫淇於96年8月23日起即未按期清償，依約該借款債權即已視為全部到期，自斯時起算至111年8月 23日止，本件借款債權請求權15年之時效即已完成，而陽信銀行遲至112年8月17日始提起本件訴訟，業已罹於時效等語，資為抗辯。並於本院上訴聲明：如主文第1、2項所示。另就陽信銀行上訴部分，則答辯聲明：如主文第3項所示。三、查，㈠陳錫淇邀同楊淑蘭擔任連帶保證人，於94年3月22日向陽信銀行借款120萬元，約定借款期間自94年3月23日起至99 年3月23日止，以年息百分之9.5計息，陳錫淇應自撥款日起，按年金法平均攤還本息，另約定違約金條款；㈡陳錫淇於9 6年8月23日起即未按期清償，尚積欠本金69萬0124元及自99 年3月23日起算之利息與違約金；㈢陳錫淇於106年2月11日死亡，楊淑蘭等4人為其繼承人，均未拋棄繼承；㈣楊淑蘭、何達諭曾於112年10月6日、同年月11日與陽信銀行之承辦員黎耘豪通話；㈤何達諭於112年10月20日匯款7000元至放款帳戶等情，有卷附借款借據、約定書、同意書、查詢催收放款主檔資料、戶籍謄本、繼承系統表、償還借款及利息寄存明細表（依放款帳號）、陽信銀行放款明細資料查詢及列印、自動櫃員機交易明細及電話錄音譯文在卷可稽（見原法院卷第 9至25頁，本院卷第111至113頁、第203頁、第241至252頁），並為兩造所不爭執（見本院卷第315至316頁），堪信為真。四、本件應審究者為陽信銀行依消費借貸、繼承及連帶保證契約之法律關係，請求楊淑蘭等4人於繼承範圍內連帶給付本金6 9萬0124元，及自99年3月23日起算之利息及違約金，是否有理由？茲論述如下：　　㈠、繼承，因被繼承人死亡而開始；繼承人自繼承開始時，除本法另有規定外，承受被繼承人財產上之一切權利義務；繼承人對於被繼承人之債務，以因繼承所得遺產為限，負連帶責任，民法第1147條、1148條、第1153條第 1項分別定有明文。又請求權，因15年間不行使而消滅；消滅時效，自請求權可行使時起算，同法第125條、第128條亦有明文。而所謂請求權可行使時，乃指權利人得行使請求權之狀態，已無法律上障礙而言（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297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經查：　　　　⒈陳錫淇邀同楊淑蘭擔任連帶保證人，於94年3月22日，向陽信銀行借款120萬元，約定借款期間自94年3月23 日起至99年3月23日止，以年息百分之9.5計息，陳錫淇應自撥款日起，按月依年金法平均攤還本息，且借款如遲延還本或付息時，另加計逾期6個月內以上開利率加計百分之10，超過6個月以上則加計百分之20 之違約金等情，有借款借據附卷可稽（見原法院卷第 9頁），且為兩造所不爭執，可見陳錫淇應按月返還本金及利息予陽信銀行，如有遲延攤還本息，另加計違約金，而楊淑蘭則於陳錫淇未依約清償債務時，負連帶清償之責。又陳錫淇於106年2月11日死亡，楊淑蘭等4人為其繼承人，為兩造所不爭執，則楊淑蘭等4 人自應依消費借貸及繼承之法律關係，於繼承陳錫淇之遺產範圍內，就該借款債務負連帶清償之責。　　　　⒉其次，陽信銀行主張陳錫淇自96月8月23日起未再依約返還本金及利息等情，有查詢催收放款主檔資料可稽（見原法院卷第13頁），為兩造所不爭執；再參以借款借據約定書第2條第1款約定：「立約人對貴行所負一切債務，縱尚未屆清償期，如有下列情形之一者，除第6至第12款之情形須由貴行於合理期問通知或催告外，貴行得隨時對任一或全部借款減少額度，或縮短借款期限，或視為全部到期：任何一宗債務不依約清償本息時」（見原法院卷第10頁），則依前揭約定，陽信銀行無須事先通知或催告，即得以陳錫淇所負借款債務視為全部到期，亦即得於陳錫淇未依約還款日（即96年8月23日）向陳錫淇行使該借款債權，亦得請求楊淑蘭負連帶清償之責。另佐以陽信銀行於96 年12月4日即持系爭本票，以其自96年8月23日起尚有本金69萬0124元及按年息百分之9.5計算之利息未獲付款，而聲請就69萬0124元及自96年8月23日起按年息百分之9.5計算之利息部分准予強制執行，嗣經臺灣臺中地方法院以96年度票字第23137號裁准在案（見原法院卷第53至54頁之臺灣彰化地方法院債權憑證，及臺灣臺中地方法96年度票字第23137號卷附之民事本票裁定聲請狀、系爭本票、前開本票裁定），益證陽信銀行係依上開約定書第2條第1款之約定，以陳錫淇自96年8月23日起即未按期清償，故該借款債務視為全部到期為由，請求陳錫淇及楊淑蘭清償全部借款本息。是以，陽信銀行對陳錫淇、楊淑蘭之該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自96年8月23日起即屬可得行使之狀態，並無法律上障礙，堪認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之時效應自96年8月23日起算15年，已於111年 8月23日屆滿。　　　　⒊陽信銀行雖以伊曾多次持系爭本票裁定聲請強制執行為由，主張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消滅時效已中斷云云（見原法院卷第45、49至56頁）。惟查：　　　　　⑴、按票據權利與票據基礎原因關係所生之權利各自獨立，故執票人行使票據請求權時，發票人或承兌人不得以原因關係所生權利之請求權消滅時效業已完成為抗辯（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2716 號判決意旨參照）。　　　　　⑵、準此，陽信銀行對於陳錫淇、楊淑蘭之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與系爭本票票款請求權各自獨立，應各依其時效之規定，分別判斷此等請求權之時效有無中斷重行起算之事由。陽信銀行既以系爭本票裁定為執行名義聲請強制執行，自僅就系爭本票票款請求權有依民法第129條第2項第 5款規定中斷時效之效力。縱陽信銀行之聲請同時有請求陳錫淇、楊淑蘭連帶返還借款之意思，然陽信銀行並未於請求後6個月內起訴，依民法第130條規定，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之時效亦不中斷。　　　　　⑶、是以，陽信銀行以曾執系爭本票裁定聲請強制執行為由，主張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有中斷時效事由，故請求權尚未罹於時效云云，並無可取。　　　　⒋依上說明，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時效自96年8 月23日起算15年，至111年8月23日止即時效完成。然陽信銀行卻遲至112年8月17日始提起本件訴訟（見原法院卷第7頁原法院收文戳），復未舉證證明本件尚有何時效中斷之事由，顯已罹於15年時效，且楊淑蘭等4人就此部分為時效抗辯並拒絕給付（見原法院卷第45頁，本院卷第17至21頁民事上訴狀），則陽信銀行之借款債權即消滅，連帶保證請求權亦隨之消滅（民法第742條第1項規定意旨參照）；又從屬於本金之利息及違約金債權請求權亦因楊淑蘭等4人為時效抗辯而隨之消滅。從而，陽信銀行雖有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存在，然其請求權已罹於時效，楊淑蘭等4人並為時效完成抗辯，而得拒絕給付，是陽信銀行請求楊淑蘭等4人清償該借款債務，即非有理。　　　　⒌陽信銀行雖以楊淑蘭於112年10月6日陽信銀行承辦員黎耘豪之對話為證（見本院卷第241至242頁），主張楊淑蘭已有拋棄時效之默示意思表示云云。惟查：　　　　　⑴、按消滅時效完成之抗辯權即拒絕給付之抗辯權，乃權利之一種，債務人行使此抗辯權後，已生抗辯之效力，並足使請求權永久消滅，債務人得拒絕向債權人為給付，自無債務人再拋棄時效利益而使債權人依然可向債務人為請求之情形可言（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2165號民事裁判意旨參照）。　　　　 ⑵、前開黎耘豪與楊淑蘭間之對話時間，係在原審112 年10月3日言詞辯論終結後，同年月13日宣判前；且細譯前開對話譯文之意旨，僅係楊淑蘭與黎耘豪在原審判決之前，希望可透過協商程序達成和平解決本件訴訟之對話過程，自難憑此即可推定楊淑蘭有拋棄時效之默示意思表示。況楊淑蘭於原審言詞辯論期日，已為時效抗辯（見原法院卷第45頁112年10月3日言詞辯論筆錄），業如前述，是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已消滅，自無再拋棄時效而使陽信銀行依然可向楊淑蘭為請求之情形可言。　　　　　⑶、是以，陽信銀行主張楊淑蘭有拋棄時效之默示意思表示云云，顯無可採。　　　　⒍陽信銀行又舉楊淑蘭授權何達諭與黎耘豪之對話(見本院卷第243至252頁)為據，主張楊淑蘭於時效完成後，有承認債務之行為云云。但查：　　　　　⑴、按時效完成後，債務人以契約承認該債務者，不得再拒絕給付，此觀民法第144條第2項後段規定即明。是於時效完成後，需債務人另以契約承認債務之存在，始得認其不得再拒絕給付；而所謂以契約承諾其債務，其方式法律上並無限制，然須兩造意思表示互相一致（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2064號、105年度台上字第2316號判決意旨參照）。　　　　　⑵、前開陽信銀行黎耘豪與楊淑蘭、何達諭之對話時間，係在112年10月11日，為原審言詞辯論終結後，原判決宣判前；且綜覽前開對話譯文意旨，僅係何達諭再次重申楊淑蘭希望可在原審判決前，透過協商程序達成和平解決本件訴訟之意，但就該借款債權之數額或清償方式，雙方均未達成相互一致之意思表示，難認楊淑蘭於該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時效已完成後，有承認債務之意思。　　　　　⑶、是以，陽信銀行以何達諭與黎耘豪協商之對話過程為據，主張楊淑蘭確有承認債務之意思，即非有理。　　　　　⒎陽信銀行再舉何達諭於112年10月20日曾匯款7000元為由，主張楊淑蘭確有承認債務之意思云云。惟查：　　　　　　⑴、民法第144條第1規定時效完成後，債務人得拒絕給付，係採抗辯權發生主義，即消滅時效完成後，權利自體本身不消滅，其訴權亦不消滅，僅使債務人取得拒絕給付抗辯權而已。債務人一旦行使此項消滅時效抗辯權，債權的請求力因而減損，難以訴之方法強制實現，惟此種債權仍得受清償。此種罹於消滅時效的債權，係屬所謂不完全債權(或稱自然債務)，債權人請求力雖因債務人之抗辯權而減弱，但仍具有可履行性，其受領給付的權能（債權之保持力），不因此而受影響（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1751號判決參照）。　　　　　　⑵、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已罹於時效，業如前述，因此該借款債權現係屬不完全債權（即自然債務），然楊淑蘭等4人仍得對該借款為清償。準此，何達諭112年10月20日匯款700 0元至放款帳戶之行為，應僅得認係對自然債務為清償，且陽信銀行受領該筆款項，非無法律上原因而受利益，不成立不當得利，無法依此解為楊淑蘭有承認債務之意。　　　　　⑶、是以，陽信銀行以何達諭曾對該債務為部分清償，主張楊淑蘭有承認債務之意思，難認有理。　　㈢、綜上，因該借款債權及連帶保證請求權已罹於消滅時效，且楊淑蘭等4人拒絕給付，自無再拋棄時效而使債權人依然可向債務人為請求之情形；又何達諭與黎耘豪之對話過程及清償行為，無法認楊淑蘭有何承認債務之意思，則陽信銀行請求楊淑蘭等4人就該借款債務，楊淑蘭就該保證債務，負連帶清償責任云云，自無理由。五、從而，陽信銀行依消費借貸、繼承及連帶保證之法律關係，求為命陳國濱、陳國燦、陳瓊姿應於繼承陳錫淇遺產之範圍內，與楊淑蘭連帶給付69萬0124元，及自99年3月23日起按年息百分之9.5計算之約定利息，暨逾期6個月內按前開利率加計百分之10、另超過6個月以上加計百分之20之違約金，為無理由，不應准許。原審判命楊淑蘭等4人為原判決附表所示之給付容有未洽，楊淑蘭等4人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另就上開不應准許部分，原審為陽信銀行敗訴之判決，理由雖與本院容有不同，但結論並無二致，本院仍應予以維持，陽信銀行指摘原判決該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陽信銀行之上訴。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楊淑蘭等4人上訴為有理由；陽信銀行之上訴為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　官　楊絮雲　　　　　　　　　　　　　　法　官　陳賢德　　　　　　　　　　　　　　法　官　徐雍甯正本係照原本作成。不得上訴。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林士麒

2024-12-25

TPHV-113-上易-594-20241225-1

竹簡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

損害賠償(交通)

臺灣新竹地方法院民事裁定 113年度竹簡字第432號上訴人即被告郭國煇被上訴人即原告泰安產物保險股份有限公司法定代理人李松季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交通)事件，上訴人對於民國113年9 月19日本院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裁定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理　由一、按向第二審或第三審法院上訴，應繳納上訴之裁判費；提起上訴，應以上訴狀表明對於第一審判決不服之程度，及應如何廢棄或變更之聲明，提出於原第一審法院為之，民事訴訟法第77條之16、第441條第1項第3款分別定有明文。二、查上訴人提起上訴，未具體表明應如何廢棄或變更之聲明，且未繳納第二審裁判費，其上訴之程式尚有欠缺。經本院裁定命上訴人於5日內補正，該裁定業於民國113年10月15日送達上訴人，然上訴人逾期迄未補正，有本院送達證書、收文及繳費資料查詢結果在卷可按，其上訴自非合法，應予駁回。　三、依民事訴訟法第436條之1第3項、第442條第2項、第95條、　　第78條，裁定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新竹簡易庭　法　官黃世誠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裁定，應於送達後10日內向本院提出抗告狀，並繳納抗告費新臺幣1,000元。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楊霽

2024-12-25

SCDV-113-竹簡-432-20241225-3

上

臺灣高等法院

返還借款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上字第790號上訴人莊忠華即被上訴人被上訴人即張少康上訴人被上訴人詹鳳米上列2人共同訴訟代理人陳化義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返還借款事件，莊忠華、張少康對於中華民國 113年2月2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12年度訴字第5161號判決各自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12月11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判決關於㈠命張少康給付超過新臺幣肆拾貳萬元，及㈡駁回莊忠華後開第三項之訴部分，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均廢棄。上開㈠廢棄部分，莊忠華在第一審之訴駁回。上開㈡廢棄部分，張少康應自民國一一二年十一月十六日起至清償日止，按月給付莊忠華新臺幣陸萬元。莊忠華、張少康之其餘上訴，均駁回。第一、二審訴訟費用均由莊忠華負擔二分之一，餘由張少康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上訴人莊忠華主張：對造上訴人張少康、被上訴人詹鳳米（下合稱張少康等2人，分稱各自姓名）於民國109年10月7日簽立「借款合同」（下稱系爭契約），結算歷來向伊借款本金及按週年利率18％計算之利息合計新臺幣（下同）900萬元，約定於110年12月15日前清償，若逾期未清償，應以將利息滾入本金而以本金900萬元按週年利率18％計算，即應按月給付利息13萬5000元。嗣因張少康等2人屆期未清償900萬元，於111年10月以後亦未按月給付利息13萬5000元，伊乃聲請支付命令，兩造於112年9月6日在原法院調解成立，張少康等2人願連帶給付計算至112年3月15日尚欠利息81萬元，並同意自112年3月16日起清償日止，按月連帶給付利息12萬元。惟張少康等2人仍未按月給付利息12萬元，爰依系爭契約及張少康等2人於112年9月6日調解程序筆錄等書面約定，請求張少康等2人連帶給付自112年3月16日起至112年10月16 日止共7個月之利息84萬元，及自112年11月16日起至清償日止，按月連帶給付12萬元等語。二、張少康等2人則以：張少康曾向莊忠華借款，雙方於104年12 月18日結算尚欠450萬元，但未約定利息，故應按法定年利率5％計算，則109年12月18日至113年12月17日止合計應付利息112萬5000元，張少康已清償利息116萬元，並無積欠。至於莊忠華單方要求利息按年利率18％或16％計算並將利息滾入原本再計利息，均未經張少康同意，違反民法第207條第1項、第205條規定，張少康受脅迫而簽立系爭契約及調解程序筆錄記載內容均屬無效，詹鳳米亦從未同意擔任張少康之連帶保證人。另詹鳳米雖因莊忠華要求而提供伊所有不動產設定600萬元最高限額抵押權予莊忠華，但莊忠華當時同意借給詹鳳米100萬元，事後卻未交付借款100萬元予詹鳳米，嗣莊忠華於109年10月12日逼迫張少康將抵押權金額增加為900 萬元，又擅自增加抵押權擔保債權包括「違約金：每逾1日每萬元以20元加計」，均未經張少康等2人同意，均屬無效等語，資為抗辯。三、原審判決張少康應給付莊忠華84萬元，駁回莊忠華其餘之訴，莊忠華、張少康對其等敗訴部分不服，各自提起上訴，莊忠華上訴聲明：㈠原判決關於駁回莊忠華後開第二、三項部分廢棄；㈡詹鳳米應與張少康連帶給付莊忠華84萬元；㈢張少康與詹鳳米應再連帶給付莊忠華自112年11月16日起至清償日止，每月12萬元之利息；㈣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張少康等2人對於莊忠華之上訴，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張少康並為上訴聲明：㈠原判決不利於張少康部分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莊忠華在第一審之訴駁回。莊忠華對於張少康之上訴，則為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四、兩造不爭執張少康於104年12月18日前曾陸續向莊忠華借款，經雙方結算本金合計為450萬元，迄未清償乙情。莊忠華前聲請支付命令，請求張少康等2人連帶給付借款本息，經原法院核發112年度司促字第5582號支付命令後，張少康等2 人聲明異議，視為起訴，於112年9月6日先行調解，詹鳳米委任張少康為其訴訟代理人並具特別代理權，莊忠華減縮聲明僅請求112年3月15日以前尚欠利息81萬元，兩造調解成立，張少康等2人願連帶給付莊忠華81萬元，每2個月為1期，每期給付4萬元等情，有原法院112年度他調字第134號調解筆錄可稽（見原審卷第23頁），亦經本院調取上開支付命令及調解事件全卷核閱明確。五、上訴人請求張少康等2人連帶給付自112年3月16日起至清償日止之借款利息每月12萬元，為張少康等2人所否認，並以前詞置辯，查：　㈠兩造於109年10月7日簽訂系爭契約，記載：「本人張少康（甲方）向莊忠華（乙方）借款，雙方還款方式如下：⒈甲方應於2021年12月15日償還乙方新臺幣900萬元正。⒉上列借款甲方已提供擔保人詹鳳米之房屋擔保並辦妥設定。甲方全部清償後，乙方應撤銷設定並返還本票，不得重複求償。⒊甲方若未能如期償還，並應提供原抵押不動產辦理增加設定額度之變更，並同意按月支付周年利率百分之18之利息。⒋甲方若能在償還期前還款，乙方同意依實際償還日期計息，並撤銷設定、返還本票。義務人兼債務人詹鳳米、債務人張少康」，並蓋有張少康等2人之印文（見原審卷第83頁）。據當時在場證人劉宇堂證稱：其聽詹鳳米說莊忠華逼他們還錢，因為他們拖了一段時間利息都沒有付，利息按週年利率18 ％計算，莊忠華、張少康當場拿計算機出來算本金及利息總額超過1千萬元，最後莊忠華同意金額減為900萬元，莊忠華與張少康隨即至地政事務所將詹鳳米房屋設定之最高限額抵押權金額變更為900萬元等語（見本院卷第176-177頁），亦有抵押權變更登記契約書為憑（見原法院112年度司拍字第1 01號卷第21-22頁），足認兩造於109年10月7日已就歷來借款金額及利息進行結算並達成和解，約定張少康應於110年1 2月15日前清償莊忠華借款本金及按週年利率18％計算之利息，合計減為900萬元，詹鳳米則提供不動產變更設定900萬元之最高限額抵押權擔保莊忠華上開債權，依證人劉宇堂所述，張少康等2人當場並無遭受脅迫或意思不自由之情形，張少康等2人亦未為撤銷系爭契約之意思表示。又按連帶債務之成立，須數人負同一債務，而明示對於債權人各負全部給付之責任，或法律有規定者為限，此觀民法第272條規定即明。觀諸系爭契約並未記載詹鳳米為「連帶」債務人，莊忠華不能證明兩造有明示成立連帶債務之意思表示合致，亦無法律規定應成立連帶債務，則莊忠華請求詹鳳米與張少康負連帶清償責任，顯屬無據。　㈡按利息不得滾入原本再生利息，但當事人以書面約定，利息遲付逾1年後，經催告而不償還時，債權人得將遲付之利息滾入原本者，依其約定，民法第207條第1項定有明文。又按 110年7月20日修正施行之民法第205條規定，約定利率超過週年16％者，超過部分之約定，無效，依民法債篇施行法第1 0條之1規定，修正之民法第205條規定，於民法債編修正施行前約定，而於修正施行後發生之利息債務，亦適用之。徵諸上開規定之立法理由為強化最高約定利率之管制效果，保護經濟弱者之債務人，以貫徹「防止重利盤剝，保護經濟弱者」之立法目的。而債之更改，固在消滅舊債務，以成立新債務，惟超過限額部分之利息，修正前民法第205條既特別規定債權人對之無請求權，債權人自不能以債之更改方式，使之成為有請求權，否則無異助長脫法行為，難以保護經濟上之弱者（最高法院91年度台簡抗字第49號裁定、92年度台簡上字第14號判決意旨參照）。準此，民法第207條第1項但書規定例外准許利息滾入原本之要件，應採嚴格解釋，且滾入之利息數額，仍應受法定最高利率之限制。查系爭契約第 3條雖約定「同意按月支付周年利率百分之18之利息」，但未載明將此前利息滾入原本而以本金900萬元計算利息，亦未記載張少康遲付利息逾1年後，經催告而不償還時，莊忠華得將遲付之利息滾入原本等意旨，核與民法第207條第1項但書例外允許複利之要件不合。又莊忠華與張少康於104年1 2月18日結算借款本金為450萬元，雖約定按週年利率18％計算利息，然自110年7月20日民法第205條修正施行起，應按民法第205條規定週年利率16％計算，即每月利息為6萬元【計算式：450萬元×16％÷12月＝6萬元】，超過月息6萬元之約定應屬無效。從而，莊忠華依系爭契約及110年7月20日修正施行之民法第205條規定，得請求張少康給付自112年3月16 日起至清償日止，以本金450萬元按週年利率16％計算之利息，即每月給付利息6萬元，逾此範圍之利息請求，則非有據。　　㈢莊忠華雖主張：張少康兼詹鳳米之訴訟代理人於112年9月6日調解期日表示：「同意原告關於利息起算日及利率計算之請求，將來願就本金900萬元之債權給付原告自112年3月16日按年利率16％計算之利息」，即張少康等2人承諾按月給付利息12萬元云云。惟查，莊忠華於該調解程序先聲明僅請求計算至112年3月15日之利息81萬元，不請求自112年3月16日以後之利息，有該調解程序筆錄可稽（見原審卷第11頁），則兩造調解成立範圍僅及於112年3月15日以前之利息，不包括 112年3月16日以後之利息。張少康等2人於莊忠華減縮聲明後，始稱將來願自112年3月16日起按月給付利息12萬元等語，不屬調解效力之客觀範圍，僅其等另行所為承諾，然此承諾並未明示張少康等2人負連帶債務，又關於超過月息6萬元部分，因違反民法第207條第1項及110年7月20日修正施行之民法第205條規定而屬無效，詳如前㈡所述，莊忠華自不得據此承諾請求張少康按月給付超過6萬元之利息，亦不得據此請求詹鳳米負連帶清償責任。　㈣至於張少康抗辯：伊已給付116萬元，足以抵充自109年12月1 8日至113年12月17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云云。惟莊忠華與張少康於109年10月7日結算尚欠本金450萬元及利息450萬元，足見雙方約定按週年利率18％計算利息，詳如前㈠所述，張少康所辯雙方未約定利息云云，顯非可取。而於1 10年7月20日民法第205條修正施行前，張少康應給付自104 年12月18日起至110年7月19日止按週年利率18％計算，自110 年7月20日起至110年12月15日止則應按週年利率16％計算利息，超過部分之利息約定無效，據此計算張少康於110年12 月15日應付利息總額為482萬3260元【計算式：450萬元×18％ ×（2041天/365天）年＋450萬元×16％×（149天/365天）年＝48 2萬3260元，元以下四捨五入】，雙方於104年12月18日簽立系爭契約成立和解減為利息450萬元，並未超過法定利率之限制，該約定應屬有效。張少康僅給付116萬元，尚不足清償系爭契約約定於110年12月15日應付之利息，自無餘額可抵充112年3月16日以後之利息。六、綜上所述，莊忠華依系爭契約及110年7月20日修正施行之民法第205條規定，請求張少康給付㈠自112年3月16日起至同年 10月15日之利息合計42萬元，及㈡自112年11月16日起至清償日止，按月給付6萬元，洵屬有據，應予准許，逾此範圍之請求，則屬無據，不應准許。原審就㈠超過42萬元部分為張少康敗訴之判決、就㈡部分為莊忠華敗訴之判決，均有未洽。其2人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各該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另原審就㈠42萬元應准許部分為張少康敗訴之判決，就㈡超過每月6萬元部分及請求詹鳳米連帶給付部分為莊忠華敗訴之判決，所持理由雖與本院未盡相同，然結論並無二致，仍應予維持。張少康、莊忠華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各該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八、據上論結，莊忠華、張少康之上訴各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爰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　官　石有爲　　　　　　　　　　　　　　法　官　曾明玉　　　　　　　　　　　　　　法　官　林晏如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書記官　簡維萍

2024-12-25

TPHV-113-上-790-20241225-1

重上

臺灣高等法院

塗銷所有權移轉登記等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重上字第432號上訴人邢涵英訴訟代理人李佳翰律師複代理人陳法華律師被上訴人牛建喬訴訟代理人蔡惠子律師莊立群律師上一人複代理人王詠心律師上列當事人間請求塗銷所有權移轉登記等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11月28日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11年度重訴字第155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12月4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被上訴人主張：訴外人牛惠臨為伊之父親、上訴人之配偶。牛惠臨為民國21年生，於97年間即經醫師判斷有疑似失智症之情形，並於103年8月13日至105年1月4日經診斷罹患阿茲海默氏症及動脈硬化性癡呆症併妄想現象，於104年4月9日經診斷中度失智，其對於自己行為或其效果，欠缺正常判斷、識別及預期之精神能力，無從以自己獨立之意思表示為有效法律行為。上訴人利用其與牛惠臨同居及牛惠臨前開精神狀況，於104年11月5日，令牛惠臨將其名下昇新製衣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昇新公司）股份2萬股（下稱系爭昇新公司股份）及昇茂股份有限公司股份2,000股（下與系爭昇新公司股份合稱系爭股份）均贈與上訴人；於同年12月29日將臺北市○○區○○段0○段000○000地號土地2筆（下合稱系爭土地，與系爭股份合稱系爭財產）贈與上訴人，並於105年1月30日以配偶贈與為原因辦竣移轉登記（下稱系爭移轉登記）。牛惠臨贈與系爭財產之債權行為及物權行為均屬無效，系爭財產仍為牛惠臨所有。嗣牛惠臨於110年6月26日死亡，兩造為牛惠臨全體繼承人，系爭財產應為牛惠臨之遺產。爰依民法第 828條第2項準用第821條、第767條第1項中段、第179條規定，請求確認牛惠臨與上訴人間贈與及移轉系爭股份之行為無效，並請求上訴人應將系爭股份移轉登記為兩造公同共有，及塗銷系爭移轉登記等語（原審為被上訴人勝訴之判決，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答辯聲明：上訴駁回。二、上訴人則以：牛惠臨為系爭財產贈與行為時已成年，且未受監護或輔助宣告，應認有完全行為能力。其固於104年4月9 日經臺北市立聯合醫院仁愛院區（下稱仁愛醫院）進行臨床失智評估級數（CDR）為2級，惟並不能證明牛惠臨為系爭財產贈與行為時，係處於無意識、精神錯亂，亦無任何證據足認其該等病症將導致無意識、精神錯亂而無法有效為意思表示。牛惠臨於104年4月9日親至美國在台協會辦理公證授權書；同年7月30日就被上訴人對其聲請監護宣告乙事書立信函並經公證人認證；於同年8月19日請求公證人作成密封遺囑；同年9月9日親至臺北市士林區戶政事務所辦理印鑑變更暨申請印鑑證明；於105年1月21日簽立委託書委託代書即訴外人許錦綿辦理系爭土地贈與事宜，均足見牛惠臨於104年及105年初意識清楚，具有行為能力，其所為系爭財產贈與行為及移轉行為均有效等語，資為抗辯。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棄。㈡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駁回。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　㈠牛惠臨為被上訴人之父親、上訴人之配偶，於110年6月26日死亡，兩造為牛惠臨全體繼承人，有牛惠臨、被上訴人戶籍謄本（現戶全戶）、繼承系統表等件在卷可稽（見原審士司調字卷第20、22、130頁）。　㈡牛惠臨於104年11月5日，將其名下系爭股份贈與上訴人，並辦理移轉登記，有台北市政府104年11月18日府產業商字第1 0490306700號函、第10490306600號函等件在卷可稽（見本院卷一第261、263頁）。　㈢牛惠臨於104年12月29日將系爭土地贈與上訴人，並於105年1 月30日以配偶贈與為原因辦竣移轉登記，有土地建物查詢資料、異動索引查詢資料等件在卷可稽（見本院卷一第225至2 32頁）。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被上訴人主張牛惠臨於104年11月5日、同年12月29日分別贈與系爭股份及土地予上訴人，及於105年1月21日移轉系爭土地所有權予上訴人之意思表示均屬無效，伊自得請求確認牛惠臨與上訴人間贈與及移轉系爭股份之行為無效，並依民法第828條第2項準用第821條、第767條第1項中段、第179條規定，請求上訴人將系爭股份移轉登記為兩造公同共有，及塗銷系爭移轉登記等語，為上訴人所否認，經查：　㈠被上訴人提起本件確認之訴，具確認利益：　　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又民事訴訟法第247條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因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致原告在私法上之地位有受侵害之危險，而此項危險得以對於被告之確認判決除去之者而言，故確認法律關係成立或不成立之訴，苟具備前開要件，即得謂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最高法院42年台上字第1031號判例意旨參照）。查被上訴人主張牛惠臨於104年1 1月5日贈與系爭股份予上訴人之債權行為及物權行為均屬無效，惟為上訴人所否認，是前開贈與法律債權及物權法律關係存否即不明確，此等不安之狀態可經由確認判決予以除去，則被上訴人提起本件確認之訴，應具確認利益，而屬合法。　　　　　㈡牛惠臨贈與系爭財產之債權及物權法律行為，係在精神錯亂中所為，應屬無效：　⒈按無行為能力人之意思表示，無效。雖非無行為能力人，而其意思表示，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所為者，亦同，民法第75條定有明文。雖非法律上無行為能力人，惟其所為意思表示，係在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者，其對於自己行為或其效果，欠缺正常判斷、識別及預期之精神能力，即無從以自己獨立之意思表示為有效法律行為，故其所為意思表示之效力，與無行為能力人之行為並無區別，亦當然無效（最高法院 105年度台上字第256號判決要旨參照）。　⒉經查，牛惠臨於97年12月11日在臺北長庚紀念醫院（下稱長庚醫院）進行CDR臨床失智症評分，經醫師判別總評分為0.5 分，屬可疑失智之情形，99年1月18日再度評分仍是0.5分，屬可疑失智之情；於100年1月4日，在同醫院經檢查後診斷為混合性癡呆症（MIXED TYPE DEMENTIA）；於100年2月17 日於同醫院再進行CDR臨床失智症評分，其評分為1分，屬輕度失智之情；於同日復經臺北市立聯合醫院松德院區（下稱松德醫院）醫師診斷為初老年期癡呆症併譫妄；於103年5月 28日經長庚醫院醫師診斷罹患阿茲海默氏症（ALZHEIMER'S DISEASE）；於同年6月24日經仁愛醫院醫師診斷為失憶徵候群、頭部損傷、硬腦膜下出血、癡呆症（DEMENTIA SYDROME ）及帕金森氏症（PARKINSONISM）；於同年8月13日至105年 1月4日經仁愛醫院醫師診斷罹患阿茲海默氏症及動脈硬化性癡呆症併妄想現象；於104年4月9日於仁愛醫院進行CDR臨床失智症評分，總評分為2分，屬中度失智情形；於同年月21 日復經長庚醫院診斷罹患帕金森氏症及癡呆症，有牛惠臨長庚醫院、松德醫院病歷、仁愛醫院病歷及臨床失智評估量表（CDR）分期表等件存卷足參（見原審士司調字卷第24至28 、32、34、42、38、46、48至62、66至68、40頁）。足見牛惠臨自97年12月起已開始有失智現象，於100年2月起失智現象已開始惡化，於104年4月間已惡化至中度失智之情況，另於100年間業經診斷罹患癡呆症，於103年5月間確診罹患阿茲海默症。再據證人即牛惠臨仁愛醫院主治醫師甄瑞興於原審到庭具結證述：牛惠臨103年6月24日到伊門診求診時，主訴記憶障礙之症狀已持續3年之久，牛惠臨於該日所做之腦部電腦斷層照片顯示兩側海馬迴有輕中度萎縮，臨床上診斷係罹患阿茲海默症，再佐以牛惠臨103年9月3日及104年4月1 3日進行大腦認知功能檢查結果明顯惡化，牛惠臨被診斷有輕中度失智症，不可能回復為正常老年人，心智狀況會越來越差等語（見原審卷二第214至219頁）；甄瑞興復於原法院 110年度家繼訴字第86號確認遺囑無效事件（下稱另案）中具結證稱：牛惠臨103年6月來伊門診求診，主訴記憶不好已有3年，之前在長庚醫院診斷為失智症，來仁愛醫院評估後，發現短程記憶確實不好，約2、3週以後，安排記憶整合門診，由臨床心理師、護理師及神經內科醫師、社工一起做整合評估、討論，103年診斷CDR為1分，屬輕度失智程度、MMS E為15分，牛惠臨教育程度為16年以上，MMSE分數應該要26 分以上才及格，到104年4月13日，失智程度變成CDR2分，輕度失智變成中度失智，做NPI神經精神評估量表，發現有蠻嚴重之妄想、幻覺及攻擊行為，這次明顯看到牛惠臨日常執行能力變差，無法執行家庭生活事務。根據牛惠臨電腦斷層報告及智能評估，診斷其疑似阿茲海默症，屬於漸進性退化性失智症，而再觀察牛惠臨98年至103年5月28日在長庚醫院陸續做的腦部核磁共振影像，98年間影像報告腦部並無萎縮，但之後報告就有註明腦部萎縮，也可以算是血管性失智症的一種，但很難判定牛惠臨有無合併血管性失智症，有可能是混合型失智症等語（見原審卷二第370至374頁），足知證人甄瑞興於原審及另案做證時，依據其臨床親自向牛惠臨問診及其為其施作檢查之結果，判斷牛惠臨罹患不可逆之退化性失智症，而於另案作證時，經法院提示長庚醫院腦部核磁共振報告後，進一步判斷牛惠臨有可能係罹患退化性合併血管性失智症，是牛惠臨確實罹患失智症，且症狀屬不可逆，牛惠臨於104年4月已呈現中度失智之情狀等情，堪以認定。雖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與亞東紀念醫院（下稱亞東醫院）院長即訴外人邱冠明為好友，證人甄瑞興醫師自仁愛醫院離職後旋即任職於亞東醫院神經內科擔任主任，即係為爭奪牛惠臨財產所安排之酬庸；另甄瑞興醫師涉嫌高價出售藥品予其擔任負責人之公司，涉犯背信罪嫌而遭檢調調查，證人甄瑞興之人格憑信性可疑，故證人甄瑞興醫師證詞並不足採云云，並提出被上訴人與邱冠明合影照片1幀、新聞網頁列印資料為據（見原審卷一第222頁，本院卷二第13至14頁），惟徵諸前開照片，僅能證明被上訴人與邱冠明於同一場合共同合影，又稽之新聞網頁列印資料，僅能知悉甄瑞興因涉嫌背信罪嫌遭檢調搜索、約談，上開資料無從證明甄瑞興有背於專業而為迴護被上訴人，而為不利上訴人之證述，是上訴人所辯自難憑採。復互核牛惠臨103年9月3日及104年4月9日進行大腦認知功能檢查結果略以：牛惠臨於103年9月3日無法獨立處理工作、購物、生意、財務及日常生活，於104年4月 9日已惡化至無法獨立勝任家庭外之事務之情況，有仁愛醫院記憶門診大腦功能檢查表可考（見原審卷一第506至512頁）；核以另案於111年8月間，檢附牛惠臨於仁愛醫院就診之全部病歷資料囑託松德醫院鑑定結果略以：「㈠依病歷記錄，牛君（指牛惠臨）自103年6月24日開始至本院（指仁愛醫院）神經內科就診。㈡104年4月13日的心智測驗報告呈現CDR ＝2中度失智程度，記憶力、判斷力及問題解決能力上都有問題。NPI檢測（精神行為）呈現輕度的妄想、中等程度的幻覺及嚴重的冷漠，『以上的精神症狀可能會造成無法實際判斷及處理真實生活上的問題』。㈢因失智症是一個持續進行及退化的疾病。因牛君有失智的診斷已有數年之久（103年以前在別的醫院便有診斷），若在104年4月13日的心智測驗已到中度失智並伴隨中等程度的精神症狀。雖本院沒有牛君在 104年8月19日當時之症狀記錄，但『依心智測驗的程度推估，牛君應有無法自由決定意思之障礙』」、「㈠…將103年9月3 日及104年4月9日的資料比較，整體認知功能103年9月3日是失智輕度，104年4月9日病人的認知程度較為退化，為失智中度，兩次紀錄都無法獨力處理帳務，但都還認得家人，若要分辨處理財務的能力，因還認得家人，可能會知道想要給誰，但要給多少或怎麼分配會有困難。㈡兩次測驗主要差異是在104年4月9日當時精神行為問題相當嚴重，會妄想，打人，暴怒，已無法判斷事理。語言能力是有溝通困難，讀寫有困難。」等語，有臺北市立聯合醫院111年9月8日北市醫仁字第1113055088號、112年2月6日北市醫仁字第112300839 7號函足參（見原審卷一第404至405、504頁），益徵牛惠臨於104年4月9日時，已明顯欠缺判斷事理之能力，準此，被上訴人主張牛惠臨於104年11月5日贈與及移轉系爭股份時、同年12月29日贈與系爭土地時、105年1月21日移轉系爭土地時，均呈無法以自己獨立意思表示為有效法律行為之狀態等語，洵屬有據。是被上訴人主張牛惠臨就系爭財產所為贈與及移轉之意思表示，均在精神錯亂中所為，而屬無效等語，堪可信取。　⒊上訴人固以證人即昇新公司員工李德淑證詞：平常牛惠臨講話都正常，每天都會找伊進他的辦公室，告知伊公、私事。於104年間牛惠臨尚在治理公司，被上訴人竟然要對其聲請監護宣告，牛惠臨感到憤怒、傷心，104年7月27日將伊叫進其辦公室內，跟伊說其東西不要給被上訴人，並親筆寫下上證9兩張書面。贈與系爭財產之被證1、2書面，係牛惠臨告訴伊怎麼寫，伊寫上後，交由牛惠臨簽名及署押日期等語（見本院卷二第22至29頁），及證人即代書許錦綿證詞：牛惠臨委託伊辦理贈與系爭土地予上訴人之登記程序，伊當場將委託事項內容向牛惠臨確認，當時牛惠臨尚可談笑風生，講話並無異常，伊當時一定有向牛惠臨確認是否有聽懂伊在說什麼等語（見原審卷二第209至213頁）；另以牛惠臨於104 年4月9日親至美國在台協會辦理公證授權書、同年7月30日就被上訴人對其聲請監護宣告乙事書立信函並經公證人認證、同年8月19日請求公證人作成密封遺囑、同年9月9日親至士林區戶政事務所申請印鑑變更暨印鑑證明，及於同年7月2 7日能與訴外人李永然律師、陳淑芬律師談話、同年12月30 日能與上訴人聊天提及年幼時光等節，並提出美國在台協會預約面談時間表、臺灣台北地方法院所屬律衡民間公證人事務所104年度北院民認寅字第202479號認證書、臺灣台北地方法院所屬民間公證人趙原孫事務所110年度北院民公原字第0477號公證書、臺北市士林區戶政事務所110年9月14日北市士戶資字第1107006949號函暨印鑑變更登記申請書、印鑑證明申請書、印鑑證明等件為憑（見原審卷一第54至55、58 至63頁，本院卷一第317至320、347至355頁），及以原法院勘驗筆錄1份（見原審卷二第390至398頁），證明牛惠臨於贈與系爭財產期間並無喪失或顯著降低意思能力之情形。惟查，據甄瑞興於另案證述：很多失智老人外觀看不出有失智，但其實能力已經下降。依牛惠臨跟別人對話錄音譯文，無從判斷牛惠臨認知能力有無異常，因為該對話內容涉及情緒及遠程記憶，不涉及短期記憶，中度失智老人可以保留情緒、遠程記憶，牛惠臨遠程記憶分數很高，但近程記憶缺損，其103年短程記憶分數為5.2分、104年為7.2分，這2個分數代表已有問題，正常人應該要拿到12分，這就是阿茲海默症的特徵等語（見原審卷二第376頁），審酌甄瑞興乃係具高度專門知識之神經內科醫師，平日開設記憶門診，對診斷失智具高度專業，其以其專業，到庭證述牛惠臨平日外表、談吐可能與常人並無不同，惟仍無礙於判斷事理之能力業已欠缺、喪失，應堪採信。是故，尚難僅憑上訴人提出證人李德淑、許錦綿之證述，及牛惠臨親自辦理公證、與律師對談等節，遽斷牛惠臨於贈與系爭財產及辦理系爭土地移轉登記時，具備理解、辨識法律行為之判斷能力。　㈢被上訴人請求確認贈與系爭股份之債權行為及物權行為無效，為有理由：　　按契約須於當事人互相表示意思一致時，始為成立，而意思表示以有意思能力為要件（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866號判決要旨參照）。是以，倘契約之當事人係於無意識或精神錯亂中而為締約之意思表示，則難認契約已成立。經查，牛惠臨於104年11月5日贈與系爭股份予上訴人並為移轉行為之意思表示均無效，業經本院認定如前，牛惠臨自無法與上訴人就系爭贈與關係意思表示合致，被上訴人訴請確認系爭股份之贈與債權及物權關係均不存在，即無不合。　㈣被上訴人請求塗銷系爭土地移轉登記，及將系爭股份移轉登記為兩造公同共有，為有理由：　⒈按所有人對於妨害其所有權者，得請求除去之，民法第767條第1項中段定有明文。又各共有人對於第三人，得就共有物之全部為本於所有權之請求，但回復共有物之請求，僅得為共有人全體之利益為之。此項規定，於公同共有準用之。亦為民法第821條、第828條第2項所明定。　⒉經查，牛惠臨就系爭財產所為贈與及移轉登記之意思表示無效，前已詳論，上訴人並未合法受讓系爭財產之所有權，足堪認定。系爭財產於牛惠臨死亡後，應屬其遺產，而為牛惠臨全體繼承人所公同共有。上訴人登記為系爭財產之所有人，自屬妨害牛惠臨全體繼承人之所有權。被上訴人以牛惠臨繼承人之身分，依上開規定請求上訴人塗銷系爭移轉登記，及將系爭股份移轉登記為兩造公同共有，自屬有據。被上訴人另依民法第179條規定所為請求，不能使其受更有利之判決，爰不予論述。　五、綜上所述，被上訴人依民法第828條第2項準用第821條，第7 67條第1項中段規定，請求上訴人應將系爭移轉登記予以塗銷，並確認系爭股份之贈與及股權移轉行為無效，上訴人應將系爭股份移轉登記為兩造公同共有，俱為有理由，應予准許。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核無不合。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上訴。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第78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5　　日　　　　　　　　　民事第十三庭　　　　　　　　　　　審判長法　官　林純如　　　　　　　　　　　　　　法　官　林于人　　　　　　　　　　　　　　法　官　江春瑩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中　　華　　民　　國　　114 　年　　1 　　月　　2 　　日　　　　　　　　　　　　　　　　　　　　　　　　　　　書記官　學妍伶

2024-12-25

TPHV-113-重上-432-20241225-1

重上

臺灣高等法院

租佃爭議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重上字第250號上訴人吳謝美珠(即吳慶坡之承受訴訟人) 吳懷恩(即吳慶坡之承受訴訟人) 吳志豪(即吳慶坡之承受訴訟人) 共同訴訟代理人吳茂榕律師複代理人王馨儀律師被上訴人高仁和高燦然共同訴訟代理人陳思合律師上列當事人間租佃爭議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10月6日臺灣新北地方法院110年度訴字第2371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本院於113年11月26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原判決關於命上訴人應向新北市樹林區公所辦理塗銷新北市○○區 ○○段○○○、○○○之一、○○○之二地號土地之耕地三七五租約註記部分廢棄。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應予駁回。其餘上訴駁回。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一、被上訴人主張：伊於民國80年以前即已將坐落新北市○○區○○ 段000地號土地（含嗣後分割出之000-1、000-2地號土地）（下合稱系爭土地）出租予上訴人之被繼承人吳慶坡（已於本件訴訟繫屬中之111年3月15日死亡）耕作，並簽訂耕地三七五租約（租約字號：○○字第00號，下稱系爭租約）。詎吳慶坡自81年間起即向新北市樹林區公所〈改制前為臺北縣樹林鎮（市）公所，下稱樹林區公所〉申請領取獎勵農地造林補助，並於系爭土地上種植樟樹而造林，此與耕地三七五減租條例（下稱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所稱「耕作」之要件不符，依同條第2項規定，系爭租約自吳慶坡於81年間種植樟樹而造林時起即屬無效，縱吳慶坡仍於92、98、104年間申請續訂租約，仍不能使無效之系爭租約回復其效力；且吳慶坡自81年間起非因不可抗力而不為耕作迄今已超過1年以上，亦符合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4款「非因不可抗力繼續1年不為耕作時」之終止租約事由，伊已於110年2月19 日以「租約註銷及終止登記補充理由書」（下稱系爭補充理由書）向吳慶坡終止系爭租約，並於110年2月20日送達予吳慶坡，已生合法終止之效力；退步言之，吳慶坡配合政府獎勵造林政策已於100年底期滿，期滿後吳慶坡及其繼承人（即上訴人）長達十餘年來未於系爭土地上改種得定期收穫之農作物，與三七五條例意在扶植及保障佃農得以穩定耕作藉以獲取生活所需之立法意旨有違，即有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 1、2項不自任耕作、系爭租約無效情事，亦有三七五條例第 17條第1項第4款之終止租約事由；茲因兩造間就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之原因有所爭執，且上訴人不願向樹林區公所辦理塗銷系爭租約註記，爰訴請確認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以除去伊法律上不安地位。又樹林區公所現存有系爭租約之註記，且吳慶坡及上訴人於系爭租約發生無效或終止事由後已無占用系爭土地之合法權源，惟系爭土地上仍存在樟樹及所遺留之各種雜物，顯已妨害伊對於系爭土地所有權之行使，爰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段及中段規定，求為判命上訴人應向樹林區公所辦理塗銷系爭租約註記，及應將系爭土地騰空返還予伊。（原審判決被上訴人全部勝訴，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並於本院答辯聲明：上訴駁回。二、上訴人則以：　㈠被上訴人於94、95年間曾至吳慶坡夫婦位於臺北市○○路住所商議系爭土地共同開發或出售價款補償等方案，並提出開發企畫書供參，斯時應已知悉系爭土地上係長年種植樟樹之事實，且默示同意吳慶坡種植樟樹，嗣被上訴人於107至109年間更透過仲介許添清向吳慶坡之子吳志豪轉知欲出售系爭土地及洽談補償事宜，完全無欲與吳慶坡終止系爭租約之意。被上訴人既先於109年9月2日寄發律師函，表明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5款「經依法編定或變更為非耕地使用時」規定終止系爭租約，並同意給付吳慶坡補償金，已生合法終止之效力，自無從再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2項主張系爭租約無效，亦無從再以系爭補充理由書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4款規定終止系爭租約。況被上訴人明知系爭土地長年種植樟樹，且近十年來均依循給予補償金之方向洽談收回系爭土地事宜，詎事後為規避給予補償金之義務，翻異先前之言行而選擇提起本件訴訟，其行使權利顯然違反誠信原則。　㈡吳慶坡從未將系爭土地轉租他人或交換耕作，囿於客觀上灌溉水源不足無法種植稻米，被上訴人亦未依民法第423條規定提供灌溉水源，為配合政府政策，始於系爭土地上種植耐旱之園藝觀賞作物即樟樹，非屬以生產木材出售為目的之造林行為，符合農業發展條例第55條、第3條第12款「視為作農業使用」；且於100年間獎勵造林補助期間屆滿後，因現場渠道仍無穩定水源得以進行農業灌溉，吳慶坡遂於系爭土地上延續種植樟樹，亦有定期進行清除雜草、施肥等行為，與消極不予耕作、任令耕地荒蕪廢耕之情形有間，是系爭土地持續農作至今，與造林獎勵補助期間經過與否無關，故被上訴人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規定主張系爭租約無效，及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4款規定終止系爭租約，均無理由。　㈢倘系爭租約關係經法院認定不存在，依耕地三七五租約清理要點第3條之規定，被上訴人得單獨持確定判決申請註銷系爭租約登記，自無聲明請求伊辦理之權利保護必要。又因被上訴人尚未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2項規定給付補償金，伊自得行使同時履行抗辯權，在收到補償金之前並無交還系爭土地予被上訴人之義務等語，資為抗辯。　㈣並於本院上訴聲明：⒈原判決廢棄；⒉被上訴人在第一審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三、兩造不爭執之事項（見本院卷第415至417頁）：　㈠被上訴人於80年之前將共有之000地號土地出租予吳慶坡耕作，並簽訂系爭租約；000地號土地於102年7月5日分割出000- 1地號，亦為被上訴人所共有（見原審卷二第27頁）；其後於每屆滿6年均有續定租約，於104年間經樹林區公所以104 年3月17日新北樹民字第1042297755號函核定就000及000-1 地號土地准予續訂租約6年，租期104年1月1日起至109年12 月31日止（見原審卷一第25頁）；000-2地號土地係於108年 5月6日分割自000地號土地，為被上訴人所共有（見原審卷二第29頁），亦為系爭租約之租賃標的（見本院卷第120頁）。　㈡000-1、000-2地號土地係於75年1月20日變更劃定為道路用地，000地號土地則於90年3月30日變更劃定為乙種工業區，有使用分區證明書、新北市政府城鄉資訊查詢平台查詢結果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一第21頁、本院卷第385至390頁）。　㈢吳慶坡承租000地號土地後，自81年起至100年止係向樹林區公所申請獎勵農地造林補助，同時於系爭土地上從事種植樟樹、經營造林行為，因符合造林樹種如樟樹等及每公頃成活率達規定標準（見原審卷一第283至292頁），已據以向樹林區公所領取獎勵補助金。又自新北市政府地政局網站就系爭土地之空拍照片（見原審卷一第191至197頁）、Google網站自99年至108年間就系爭土地之空拍照片（見原審卷一第199 至209頁）及被上訴人提出於109年10月3日、110年1月30日、110年3月17日之系爭土地現場照片（見原審卷一第211至2 15頁）觀之，該樟樹多年以來均種植於系爭土地上。　㈣吳慶坡承租系爭土地後，未曾向主管機關申請過停灌或休耕補助（償）（見本院卷第271頁）。　㈤被上訴人係委任陳思合律師以109年9月2日109年度曜字第109 0902001號函（下稱系爭律師函）向吳慶坡表示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5款規定終止系爭租約（見原審卷一第23至 25頁），吳慶坡係於109年9月3日收受（見原審卷一第28頁）。　㈥被上訴人嗣於109年間以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5款規定為由，檢附系爭律師函向樹林區公所提出系爭租約變更登記申請書（見原審卷一第13至28頁），復於109年12月4日提出「租約終止登記理由書」，仍主張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5款規定終止系爭租約（見原審卷一第29至36頁）。吳慶坡則於109年12月29日提出「租約終止登記陳述意見書」，表示牽涉租佃爭議，被上訴人逕向樹林區公所申請登記於法無據等語（見原審卷一第47至59頁）。　㈦吳慶坡係於110年1月12日委由訴外人李佾達檢附資料向樹林區公所申請續訂租約登記程序，有申請書影本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二第167至175頁）。　㈧被上訴人再於110年1月28日向樹林區公所耕地租佃委員會聲請租佃爭議調解（見原審卷一第43至44頁），復於110年2月 19日以系爭補充理由書向吳慶坡主張系爭租約業因吳慶坡於 81年間種植樟樹、無自任耕作事實，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 1項、第17條第1項第4款規定應為無效或終止，並於110年2 月20日送達予吳慶坡代理人吳茂榕律師，有該書狀、回執及投遞記要等件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一第239至253頁）。　㈨被上訴人與吳慶坡係於110年2月24日在樹林區公所調解不成立，移請新北市政府耕地租佃委員會（下稱新北耕地租佃委員會）續行調處（見原審卷一第95至110頁）。嗣經新北市樹林地政事務所（下稱樹林地政事務所）、樹林區公所民政課、經建課及工務課會同被上訴人代理人陳思合律師於110 年3月17日至現場勘查，其結果為系爭土地上目前實際種植之農作物種類為樟樹林，並無任何人工構造物，有土地現場耕作情形勘查紀錄可憑（見原審卷一第111至119頁）。被上訴人與吳慶坡於110年9月17日在新北耕地租佃委員會進行調處，調處決議為系爭租約應予註銷，惟吳慶坡對於該調處結果不服，遂由新北耕地租佃委員會依三七五條例第26條規定，將本件移送原審法院續行處理（見原審卷一第121至129頁）。　㈩吳慶坡係於111年3月15日死亡，其全體繼承人為上訴人，均未聲明拋棄繼承，有除戶戶籍謄本與戶籍謄本等件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一第391至398頁）。四、得心證之理由：　㈠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有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不自任耕作」情事，是否有理？　⒈按三七五條例第1條所謂耕地之租佃，即土地法第106條所稱之耕地租用，係指以自任耕作為目的，約定支付地租使用他人之農地。所謂耕作，係指定期（按季、按年）收穫，而施人工於土地以栽培農作物而言；承租人以改善居住、育樂環境所種植之樹種、花卉等園藝作物，仍應定期收穫，始屬租地耕作農作物之範疇，否則，倘承租人施人工於出租人之土地上種植樹種，待樹種成樹後，始進行採伐收獲者，即屬經營造林，顯非自任耕作。是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所稱之「耕作」，必以定期收穫為目的而栽種農作物，倘所種植者非屬農作物，且非以按期收穫為目的者，即無耕地租賃之適用。　⒉經查，系爭土地之原承租人吳慶坡於81年間因政府實施獎勵農地造林政策而申請農地造林，於系爭土地種植樟樹等情，為兩造所不爭執（參不爭執事項㈢），並經樹林地政事務所、樹林區公所會同被上訴人代理人陳思合律師於110年3月17 日至現場勘查，其結果為系爭土地上目前實際種植之農作物種類為樟樹林，並無任何人工構造物（參不爭執事項㈨）。至於行政院農業委員會雖有獎勵農地造林之措施，然於承租耕地內造林之行為，既非三七五條例所准許，且承租人就是否於承租之耕地內進行造林行為乙節本有自主決定之權，自不得以獎勵造林為政府政策為由而免除其於耕地內應自任耕作之責，是承租人縱因配合政府獎勵造林措施而於承租之耕地上種植林木，仍與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所規定之自任耕作情形有間，足認吳慶坡自81年間起於系爭土地上從事種植樟樹之造林行為，已違反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承租人應自任耕作之規定甚明。　⒊上訴人雖辯稱樟樹亦屬園藝景觀樹種，符合農作物之範疇，且吳慶坡曾於87、88年間出售數棵樟樹苗木供他人作園藝景觀之用云云（見本院卷第119頁）。惟上訴人就吳慶坡曾出售樟樹苗乙節未舉證以實其說，且樟樹之出產物為樟腦、樟油、樟葉，乃森林副產物，亦無按季或按年之特定採收期可言，自非農作物。又依獎勵農地造林實施要點第3點、第7點規定：「農地造林應以集團造林為原則」、「依本要點獎勵造林者，應接受林業主管機關之指導。除速生樹種外，在造林後6年內不得砍伐，砍伐時應依林產物伐採查驗規則有關規定辦理；造林後如林木生長過密時，得出售部分苗木供綠化美化環境之需，並得補植育成複層林，以利逐年擇伐」（見原審卷二第205、208頁），可見吳慶坡於系爭土地上栽種樟樹，並申請獎勵補助，依前揭要點，於6年內不得砍伐，且除非林木生長過密，否則不得出售苗木供園藝使用，則樟樹自非一般農作物，而屬造林，且所謂「吳慶坡於87、88年間出售樟樹苗」核與前揭要點規定有悖，非為可採，難認其種植該等樹木係出於園藝觀賞之農業經營目的，自不能為有利於上訴人之認定。　⒋上訴人復辯稱吳慶坡於系爭土地上造林之行為，符合農業發展條例（下稱農發條例）第3條第1款「利用自然資源、農用資材及科技，從事農作、森林、水產、畜牧等產製銷及休閒之事業」所謂農業之定義，及同法第55條、第3條第12款但書之綠色生態行為，仍屬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自任耕作之情形云云。惟查：　⑴司法院大法官會議釋字第580號解釋理由書謂：「憲法第143 條第4項規定，國家對於土地之分配與整理，應以扶植自耕農及自行使用土地人為原則，並規定其適當經營之面積；憲法第153條第1項規定，國家為改良農民生活，增進其生活技能，應制定保護農民之法律，實施保護農民之政策，均係為合理分配農業資源而設之規定。依據主管機關相關文獻之記載，推行耕地減租政策，係鑒於當時台灣經濟倚重農業生產，農業人口佔就業人口半數以上，大多數之農業生產者為雇農、佃農及半自耕農，農地資源集中於少數地主手中，而部分佃租偏高，租期並不固定，地主任意撤佃升租者有之，以致租權糾紛經常出現…政府乃於36年3月20日以從字第一○○五 ○號訓令規定佃農應繳之耕地地租，依正產物千分之三百七十五計算，惟因當時之土地法未有明文規定，各級政府推行法令不力，上開訓令形同具文；38年4月14日公布實施『臺灣省私有耕地租用辦法』，並陸續訂定『臺灣省私有耕地租用辦法施行細則』、『臺灣省辦理私有耕地租約登記注意事項』、『臺灣省推行三七五減租督導委員會組織規程』及『臺灣省各縣市推行三七五減租督導委員會組織規程』等法規，進行全省租約總檢查、糾正違約收租及違法撤佃事件、辦理換約及補訂租約，以貫徹三七五減租政策。因仍有地主以減租後收益降低，強迫撤佃，司法機關沿用土地法及相關法令無法解決訟爭，確保推行三七五減租已獲得之初步成果，即於40年6 月7日制定公布耕地三七五減租條例，作為法律依據。…三七五條例為保障佃農權益，藉由限制地租、嚴格限制耕地出租人終止耕地租約及收回耕地之條件，重新建構耕地承租人與出租人之農業產業關係，俾合理分配農業資源並奠定國家經濟發展之方向，立法目的尚屬正當。雖未設置保護出租人既有契約利益之過渡條款，惟因減租條例本在實現憲法規定國家對於土地之分配與整理暨保護佃農之意旨，且於條例制定之前，減租政策業已積極推行數年，出租人得先行於過渡時期熟悉減租制度，減租條例對出租人契約自由及財產權之限制，要非出租人所不能預期，衡諸特殊之歷史背景及合理分配農業資源之非常重大公共利益，尚非憲法上之信賴保護原則所不許」。　⑵由上可知，三七五條例係考量耕地之承租人（佃農）原為經濟上之弱勢，政府為保障佃農、改善租佃制度、安定農村社會之基本國策，方採行三七五條例，對於耕地承租人設有多項保障規定，另嚴格限制出租人須於一定條件下始得終止租約，收回耕地，而對於出租人契約自由及財產權所為相當限制。至於農發條例第3條雖規定農業包括「利用自然資源、農用資材及科技，從事農作、森林、水產、畜牧等產製銷及休閒之事業」，惟依該條例係於62年9月3日公布，其第1條揭示「為確保農業永續發展，因應農業國際化及自由化，促進農地合理利用，調整農業產業結構，穩定農業產銷，增進農民所得及福利，提高農民生活水準」之立法目的，足認三七五條例與農業發展條例之立法目的、立法時空背景之社會狀況皆不相同，自不能以農發條例第3條對於農業之定義，擴張解釋三七五條例第16條所定自任耕作可包括經營造林之行為。亦即三七五條例係為扶植佃農得以穩定耕作、按期收穫農耕出產物而得以溫飽之基本國策所制訂，已使耕地出租人受有收回土地之嚴格限制，故規定耕地承租人需自任「耕作」，而非從事任何農業行為即為已足；若將自任耕作解釋擴張及於造林行為，則耕地承租人於造林過程中無從按期收穫出產物以維持生活，已與三七五條例制訂之初衷有違，並得於造林種樹後不予砍伐，留存永生永世以達形式上維持農業使用現象，實則坐等耕地出租人前來協調給予補償金，顯與三七五條例保障佃農需要農作按期收穫以維持生活、避免地主任意收回土地或調漲租金之立法目的有悖，更是對耕地出租人契約自由及財產權的無理限制。是本件系爭租約為耕地三七五租約，並非一般租用土地契約，上訴人並未舉證吳慶坡有何定時、長期施用勞力於系爭土地之農作物上，其種植樟樹亦非按期收穫賴此維生或提高所得，核與上開三七五條例係為保障弱勢佃農而限制被上訴人不得任意收回土地之立法目的不符，自無再受三七五條例保障之必要。從而，吳慶坡於系爭土地上造林之行為，已難認符合三七五條例第16 條第1項自任耕作之情形，堪以認定。　　　⒌至於上訴人辯稱欠缺灌溉水源一事，經農業部農田水利署桃園管理處函覆表示：「系爭土地皆位於本處○○工作站○○水利小組灌溉區域受益地，經由本處轄管○○○支線引灌，惟其水源取水口因93年間艾利風災毀損，現況係引用該支線渠內之市區排水及雨水等補充水源耕作」（見本院卷第281頁）、「本處確實執行現況勘查，因都市發展之故，本處轄管渠道倘喪失農業灌溉排水功能後，因渠道輸水能力仍在，故各縣市政府、區公所仍會將渠道作為『都市排水』使用，以排放社區生活污水、雨水逕流等水體，本處都市型工作站轄區渠道多有此情況。至於水渠內水體因無穩定來源，未必有足夠水體供灌，惟本案3筆土地現況為旱作栽植，所需水量並未如水田之需求如此巨大」等語（見本院卷第364頁），可見系爭土地仍有市區排水及雨水等補充水源，得以種植甘藷、玉米等定期收穫之耐旱作物，並非完全無水可用；而種植作物本非限於稻米一途而已，任何得定期收穫之農作物均屬之，是吳慶坡遇有水源不穩定情形時，仍得改種耐旱作物以符合自任耕作之耕地三七五租約存續要件，非能以欠缺灌溉水源為由而進行造林行為；況上訴人自承吳慶坡承租系爭土地後，未曾向主管機關申請過停灌或休耕補助（償）（參不爭執事項㈣），且系爭土地上目前樟樹成林，並非無水可用以致寸草不生之情況，上訴人辯稱吳慶坡因欠缺穩定水源無法種植稻米，不得已僅能種植樟樹，符合自任耕作情事云云，非為有理。　㈡被上訴人主張上訴人不自任耕作，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2項規定，系爭租約應屬無效，爰訴請確認系爭租約關係不存在，是否有理？是否有確認利益？　⒈被上訴人有確認利益：　⑴按確認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者，不得提起。所謂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原告主觀上認其在法律上之地位有不安之狀態存在，且此種不安之狀態，能以確認判決將之除去者而言。次按耕地租約之訂立、續訂、變更、終止、註銷或更正，由出租人會同承租人申請登記，當事人一方不會同他方申請時，得由他方陳明理由，單獨申請登記。鄉（鎮、市、區）公所受理由當事人之一方單獨申請登記時，應通知他方於接到通知後20日內提出書面意見，逾期未提出者，視為同意。前項登記係依確定判決、訴訟上之和解或調解成立、耕地租佃委員會之調解或調處成立而為者，免再通知他方。耕地三七五租約清理要點第3點定有明文。　⑵經查，被上訴人主張系爭租約符合未自任耕作之情，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2項規定，應屬無效，亦符合三七五條例第1 7條第1項第4款「非因不可抗力繼續1年不為耕作時」之終止租約事由，伊以系爭補充理由書向吳慶坡為終止系爭契約之意思表示，故系爭租約關係已不存在等情；上訴人則辯稱吳慶坡係自任耕作，系爭契約並無無效事由，且因系爭土地經編定為非耕地，被上訴人以系爭律師函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5款終止系爭租約，耕地租賃關係已不存在，伊不願意配合辦理租約註記塗銷等語（見本院卷第420、421頁）；足見兩造就系爭租約是否無效以致租賃關係不存在乙節仍有所爭執，致被上訴人就系爭土地所有權在法律上之地位有不安之狀態存在，且上訴人已明確表示不願配合辦理註銷耕地租約登記，而依前開清理要點之規定，被上訴人須持法院確定判決，始得單獨向樹林區公所申請註銷耕地租約登記，故被上訴人勢必訴請確認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倘獲得勝訴判決，方能辦理系爭租約之註銷登記，應認被上訴人有提起本件確認之訴除去上開法律關係不明確及私法上權利受侵害危險之必要，自有確認利益。　　⒉系爭租約應屬無效：　⑴按承租人應自任耕作，並不得將耕地全部或一部轉租於他人。承租人違反前項規定時，原訂租約無效，得由出租人收回自行耕種或另行出租，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次按耕地租約在租佃期限未屆滿前，非有左列情形之一不得終止：…四、非因不可抗力繼續1年不為耕作時，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4款亦有明定。而耕地租佃，承租人應以耕地供自己從事耕作之用，如承租人有擅自變更用途，未將承租土地供耕作使用，或轉租、將耕地借與他人使用、與他人交換耕作等不合耕地租佃目的之積極行為，即屬不自任耕作。至同條例第17條第1項第4款所稱非因不可抗力繼續1年不為耕作，則係指承租人消極不予耕作，任令荒廢者而言。前者，原訂租約無效，後者，僅出租人得終止租約（最高法院88年度台上字第3103號判決意旨參照）。又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2項所謂原訂租約無效，係指承租人違反前項所定不自任耕作或轉租之限制時，原訂租約無待於另為終止表示，當然向後失其效力，租賃關係因而歸於消滅而言，並不待出租人主張，故無效後，除他造有另行成立租賃關係之合意外，不因出租人嗣後繼續收租默示承租人使用未自任耕作土地，或於原訂租約租期屆滿後換訂租約，而使原已無效之租約恢復其效力（最高法院95年度台上字第1911號、92年度台上字第2494號判決意旨參照）。　⑵查吳慶坡自81年間起在系爭土地上種植樟樹係屬造林行為，顯與自任耕作之定義有違，則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2項規定，系爭租約即向後失其效力，其耕地租賃關係自屬不存在，是被上訴人以吳慶坡未自任耕作為由，訴請確認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為有理由。又系爭租約已自吳慶坡於81年間造林時失其效力，被上訴人無從再於109年間終止已失效之系爭租約，是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於109年間以系爭律師函向吳慶坡表示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5款規定終止系爭租約，已生合法終止效力，不得嗣後再依三七五條例第17條第1項第4款規定終止系爭租約云云，自難憑採。　㈢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行使權利違反誠信原則，是否有理？　⒈三七五條例之規定乃限制耕地出租人契約自由及財產權之行使，以保障及改良承租人即農民之生活，故承租人就耕地之使用自須確實符合自任耕作之目的，倘承租人未能自任耕作，即有違三七五條例立法之宗旨，自應令租約當然歸於無效，解除對出租人之權利限制，此乃基於法律之規定，與出租人權利之行使無關，故被上訴人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2項規定，請求確認系爭土地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自難認有違誠信原則可言。　⒉再者，被上訴人提出系爭土地門口鐵門上鎖照片2紙（見本院卷第449頁），表示現場常年上鎖，無法任意進入系爭土地勘查使用情形，應屬可信。至於上訴人辯稱被上訴人早在90 幾年間即已知悉現場種植樟樹，並願支付地上物補償金云云，無非係以吳慶坡配偶吳謝美珠之當事人訊問內容為憑，惟吳謝美珠乃陳述時間過很久，90幾年間去伊臺北家中找伊夫妻談土地共同開發的人數大概5、6個，去的人是誰伊真的不記得（見本院卷第356、358頁），自難認被上訴人確有於90 幾年間找吳慶坡洽談開發案並知悉系爭土地種植樟樹一事；且吳謝美珠自承系爭土地附近的000地號是吳慶坡自己的地、位於出入口等語（見本院卷第358、359頁），是卷內「開發企劃書」（見本院卷第331至345頁）即有可能係土地開發商或仲介人員為整合鄰近土地而提出之說明，其中雖記載「本街廓地上物多植有樟木…」等語（見本院卷第345頁），惟上開企劃書所欲整合之範圍為「樹林市○○段○○區」（見本院卷第331頁），並非僅有系爭土地，是依上開企劃書觀之，尚無法知悉種植樟樹之區域即當然為系爭土地；吳謝美珠固稱被上訴人於前揭洽談開發案後有至樹林的農舍找伊夫妻，亦有承諾將來土地處理會賠償土地及樟樹的賠償款（見本院卷第357頁），而被上訴人則否認之（見本院卷第467頁），揆諸吳謝美珠並未具體說明被上訴人前往樹林農舍之時點，且斯時並無土地買家，被上訴人又長年居住國外（見本院卷第349至351頁），應無特意前往拜訪吳慶坡夫妻並提及補償金之必要，是吳謝美珠前揭所稱僅為其片面之詞，礙難採認；又訴外人許添清雖曾於107年間仲介聯繫系爭土地買賣事宜，然依許添清與吳志豪之對話紀錄觀之，許添清表示「感謝上次志豪哥的幫忙找買方客戶，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總算有個好消息」（見原審卷一第317頁)，且上訴人自承被上訴人沒有要出具授權書給仲介，導致買賣無法順利完成（見本院卷第419頁），可見仲介許添清應非受被上訴人委託而與吳慶坡接洽，而係吳慶坡找到潛在買家，告知仲介許添清得向系爭土地所有權人即被上訴人為進一步洽談，是上訴人辯稱兩造已有補償之明確協議云云，非屬有據；至於許添清提及吳慶坡要求「地上物補償費用寫清楚」（見原審卷一第32 1頁），亦未明示該「地上物」即指樟樹，是被上訴人主張因未能任意進出系爭土地勘查，無法確知系爭土地作何使用等情，尚堪可採，從而上訴人抗辯被上訴人對吳慶坡種植樟樹使用系爭土地之方式不為反對，並繼續收取租金，且已有補償協議，被上訴人依誠信原則不得再為相反之主張云云，核無足取。　㈣被上訴人主張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得依民法第7 67條第1項中段及前段規定，請求上訴人向樹林區公所辦理塗銷系爭租約註記，及將系爭土地騰空返還予伊，是否有理？　⒈按所有人對於無權占有或侵奪其所有物者，得請求返還之；對於妨害其所有權者，得請求除去之。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段及中段定有明文。查被上訴人為系爭土地之所有權人（參不爭執事項㈠)，而系爭租約因吳慶坡不自任耕作，依三七五條例第16條第2項規定應屬無效，業如前述，則吳慶坡之全體繼承人即上訴人就系爭土地即無合法之占有權源，上訴人復未能舉證證明有其他占有系爭土地之合法權源存在，則其占有系爭土地即屬無權占有，且系爭土地尚有吳慶坡生前所栽種之樟樹，業已妨礙被上訴人就系爭土地所有權之圓滿行使，是被上訴人依上開規定請求上訴人將系爭土地騰空返還，洵屬有據，應予准許。　⒉由前述耕地三七五租約清理要點第3點規定可知，如耕地三七五租賃契約法律關係經法院判決不存在確定，契約之一方即可持法院確定判決單獨申請註銷登記，無須得他方同意。而本件系爭租約法律關係既經本院判決不存在，被上訴人自得於本判決確定後持之單獨向樹林市公所申請註銷系爭租約登記，自無請求上訴人辦理塗銷登記之必要，是被上訴人此部分請求，核無必要，應予駁回。　　五、綜上所陳，系爭租約因吳慶坡不自任耕作，依三七五條例第 16條第2項規定應屬無效，且上訴人於系爭契約無效後已無占有系爭土地之正當權源，被上訴人訴請確認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及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段及中段之規定，請求吳慶坡之繼承人即上訴人應將系爭土地騰空返還，均屬有據，應予准許；逾此部分之請求（即請求上訴人塗銷租約註記部分），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從而原審就超過上開應予准許部分，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自有未洽，上訴意旨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有理由，爰由本院廢棄改判如主文第2項所示。至於上開應准許部分，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理由雖有不同，結論並無二致，仍應予維持，上訴人仍執陳詞指摘原判決此部分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此部分之上訴。又被上訴人於原審訴請確認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及請求上訴人應將系爭土地騰空返還，暨應塗銷租約註記等情，乃出於同一經濟目的，應依系爭土地之價值核計裁判費，而上訴人提起上訴後，本院並未變更被上訴人訴請確認系爭土地之耕地租賃關係不存在，及請求上訴人應將系爭土地騰空返還之結論，僅廢棄被上訴人請求上訴人塗銷租約註記部分，自不影響上訴人應負擔原審全部裁判費之結果，爰無將原審命上訴人負擔訴訟費用部分廢棄之必要，併此敘明。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逐一論列，併此敘明。七、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一部有理由、一部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50條、第449條第2項、第79條，判決如主文。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4　　日　　　　　　　　　民事第十四庭　　　　　　　　　　　　審判長法　官　李媛媛　　　　　　　　　　　　　　　法　官　陳雯珊　　　　　　　　　　　　　　　法　官　周珮琦正本係照原本作成。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中　　華　　民　　國　　113 　年　　12　　月　　24　　日　　　　　　　　　　　　　　書記官　強梅芳

2024-12-24

TPHV-113-重上-250-202412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