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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訴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確認僱傭關係存在等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勞訴字第83號 原 告 劉懿庭 訴訟代理人 高靖棠律師 複 代理 人 袁梓宸律師 被 告 呂美齡即大台北動物醫院 訴訟代理人 潘麗茹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確認僱傭關係存在等事件，本院於民國114年3 月3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一、確認兩造間僱傭關係存在。 二、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81,140元，及自民國113年9月7日起 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 三、被告應自民國113年9月10日起至原告復職之日止，按月於次 月10日給付原告新臺幣56,000元，及按月於次月18日給付原 告新臺幣31,994元，並自各期應給付日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 四、被告應提繳新臺幣23,384元至原告設於勞動部勞工保險局之 勞工退休金個人專戶。 五、原告其餘之訴駁回。 六、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 七、本判決主文第二、四項得假執行，但被告如各以新臺幣81,1 40元、新臺幣23,384元為原告預供擔保後，得免為假執行。 八、本判決主文第三項所命給付已到期部分得假執行。但被告如 就按月給付已到期部分各以每期金額全額為原告預供擔保， 得免為假執行。 九、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 　　事實及理由 一、原告主張：原告自民國113年3月19日起受僱於被告，擔任獸 醫師，約定每月底薪為新臺幣（下同）56,000元，並於次月 10日給付，加計被告每月總業績減100,000元乘以36％之業績 獎金平均每月31,994元（下稱系爭勞動契約），並於次月18 日給付，故原告每月平均薪資為87,994元（56,000元＋31,99 4元）。另有約定每年固定分紅2次，金額各4至50,000元。 原告任職期間表現良好，無遭投訴紀錄，訴外人即被告之實 際負責人張瑞昌卻時常要求原告按其之意開立動物處方，惟 此並不符獸醫學常規，故原告仍本於專業執行業務，張瑞昌 因而對原告心生不滿，被告遂於同年7月18日無故主張原告 不適任工作予以資遣，原告當場表示不同意並要求即刻回復 工作，均遭被告拒絕。原告為此於同日向桃園市政府申請勞 資爭議調解，主張被告解僱違法請求回復僱傭關係，同年月 30日調解時為被告所拒而不成立（下稱系爭行政調解）。而 原告任職期間並無不適任且無法改善情事，被告無理由片面 主張原告不適用，明顯不符最後手段原則。又被告目前積欠 原告113年7月份薪資及業績獎金合計81,140元（56,000元＋2 5,140元），是原告得請求被告給付該積欠工資。另請求被 告自113年9月10日起按月於次月10日給付原告底薪56,000元 ，及按月於次月18日給付31,994元，並自各期應給付之日翌 日起至清償日止加付5％法定遲延利息。且被告應提撥113年3 月至8月之勞工退休金（下稱勞退金）24,479元至原告之勞 退金專戶（下稱勞退專戶）。為此，爰依勞動契約、民法第 486條前段、勞動基準法（下稱勞基法）第22條、勞退金條 例（下稱勞退條例）第14條等規定，提起訴訟。並聲明：㈠ 確認兩造間僱傭關係存在。㈡被告應給付原告81,140元，及 自民事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 算之利息。㈢被告應自113年9月10日起至原告復職之日止， 按月於次月10日給付原告56,000元，及按月於次月18日給付 原告31,994元，並自各期應給付日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 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㈣被告應提繳24,479元至原告之勞 退專戶。㈤訴之聲明第㈡至㈣項部分，願供擔保，請准予宣告 假執行。 二、被告則以：原告至被告處面試時，表示有5年動物醫院獸醫 師工作經驗，除具有一般動物內科及外科（含常見公母犬貓 絕育結紮手術）專長，另有心臟、腹部超音波及重症治療專 長。惟原告任職後，卻無法依據動物體型、年紀大小及病情 輕重調整藥物用量，執業期間一律翻教科書依美國藥典最高 劑量開藥，怠於診斷病情輕重、評估動物體型及年紀而給藥 ，對生病的動物而言亦是傷害，經被告發現後一再要求原告 調整藥量，原告仍不願聽從指示，並陸續對動物之醫療處置 有如附表一所示之歷次重大錯誤診療情事，經被告多次糾正 仍不予理會，更直接造成如附表一所示動物傷害，且因原告 開立藥物多寡與業績獎金有關，被告合理懷疑原告為謀取更 多獎金而無視動物健康胡亂開藥，顯不具獸醫師基本職能， 更屬於違反動物保護法之虐待動物行為，亦導致諸多飼主不 敢再來被告處治療或打預防針，造成飼主財產上以及被告重 大營業與商譽損失，經被告多次糾正而均不改正，被告因而 於113年7月17日與原告面談詢問是否願意修正諸多錯誤診療 及開藥方式，並請原告考慮是否繼續任職。後於翌（18）日 原告向被告表示並無錯誤亦無需修正，被告當場表明解僱， 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1、4款規定終止系爭勞動契約。另 被告承諾給予每期（自當月19日起至次月18日）業績獎金， 惟被告亦向原告言明並非每期業績均能達標，且業績獎金給 予之性質係與被告經營利潤有關，屬於恩惠性給與，不屬於 工資之一部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㈠原告之訴駁回。㈡如 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本院卷一194頁；卷二15-16、107頁）： 　㈠原告自113年3月19日起受僱於被告，擔任獸醫師，約定每月 底薪為56,000元，加計被告每月總業績減100,000元乘以36％ 之業績獎金，最後實際工作日為同年7月18日。 　㈡原告113年4月至7月之業績獎金分別為：28,005元、49,690元 、25,140元、25,140元（本院卷一29-39、47頁）。 　㈢原告於113年7月18日向桃園市政府申請勞資爭議調解，經桃 園市勞資爭議調解處理協會於同年月30日召開調解會議，但 調解不成立。 　㈣兩造對於下列資料形式真正不爭執： 　⒈任職同意書。 　⒉手寫薪資待遇翻拍照片（本院卷一23頁）。 　⒊兩造間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1份（原證2、6）。 　㈤兩造間僱傭關係如仍存在，對於原告113年7月份薪資為56,00 0元、業績獎金為25,140元不爭執。 四、茲就兩造之爭點及本院之判斷，分述如下： 　㈠按確認法律關係之訴，非原告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 者，不得提起之，民事訴訟法第247條第1項定有明文。所謂 有即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係指法律關係之存否不明確 ，原告主觀上認其在法律上之地位有不安之狀態存在，且此 種不安之狀態，能以確認判決將之除去者而言，故確認法律 關係成立或不成立之訴，苟具備前開要件，即得謂有即受確 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最高法院42年台上字第1031號、52年 台上字第1240號民事判決先例意旨同此見解）。查，原告主 張被告違法解僱，其解僱無效，兩造間僱傭關係仍應存在等 語，此為被告否認，則兩造間是否存有僱傭關係即屬不明確 ，致使原告在法律上之地位及權利有不安之狀態存在，而此 種狀態得以確認判決予以除去，揆諸前揭說明，原告提起確 認僱傭關係存在之訴，即有受確認判決之法律上利益。 　㈡被告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1款規定終止系爭勞動契約，是 否合法？ 　　被告抗辯係以原告到職時，即陸陸續續發現原告歷次重大錯 誤診療行為，對動物用藥藥量過重，並有如附表一編號1、2 所示醫療處置不當之情形（本院卷○000-000頁），惟查： 　⒈有關兩造締結系爭勞動契約之經過，業據原告陳稱：我在591 求職網站徵才廣告留資料，之後院長打電話來詢問我是否有 意願，電話中討論滿久的，之後有約時間到被告處討論，所 以才會寫下原證2的資料。原證2第一頁有寫到內科加外科， 這是院長寫的，我只有說我的專長是心超、腹超及重症治療 等語（本院卷一194頁），而為被告所不爭執（本院卷○000- 000頁），而觀諸原證2所載內容（本院卷一23頁），可知被 告除內外科外，係著重原告心超、腹超及重症治療專長始予 僱用，與附表一編號1、2所示診療情形無重大關聯，自難認 對於原告之技術、資格有所誤認。 　⒉況依附表一編號1、2所示情形，被告認原告不當醫療處置之 行為時點分別為113年3、4月間（本院卷○000-000頁），被 告遲至同年7月18日始終止系爭勞動契約，顯已逾勞基法第1 2條第2項規定之30日除斥期間，自不生終止系爭勞動契約之 效力。 　⒊綜前，被告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1款規定終止系爭勞動契 約為不合法，不生終止之效力，被告上揭所辯則非可採。 　㈢被告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規定終止系爭勞動契約，是 否合法？ 　　按勞工有違反勞動契約或工作規則，情節重大者，雇主得不 經預告終止契約，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定有明文。所稱 「情節重大」係不確定法律概念，解釋上應以勞工違反勞動 契約之具體事項，客觀上已難期待雇主採用解僱以外之懲處 手段而繼續其僱傭關係為斷。倘仍有其他懲戒方法可施，尚 未至最後、無法迴避、不得已之手段，自不得任由雇主懲戒 勞工達解僱之程度。故勞工之違規行為態樣、初次或累次、 故意或過失違規、對雇主及所營事業所生之危險或損失、勞 雇間關係之緊密程度、勞工到職時間之久暫等，均為是否達 到懲戒性解僱之衡量因素（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2913 號判決意旨參照）。被告抗辯原告任職期間出現諸多重大錯 誤醫療行為，並合理懷疑原告為謀取更多業績獎金而胡亂開 藥，造成飼主財產及被告商譽損失云云（本院卷○000-000頁 ），惟查： 　⒈有關附表一編號6所示「球球」部分： 　　依「球球」病歷記載略以：113年4月11日「球球」耳殼紅腫 劇癢、中耳無耳垢，開立APO3又2分之1#、Bay8#、Pre6#、B .C5#、寶肝3#、VeNa〈50〉3#→粉1/day×7；同年7月3日病歷記 載雙耳超黑、黑耳垢到耳殼都是，耳垢：細菌⁺⁺⁺等；同年7 月3日開立APO3又2分之1、抗生素Amo（500）6#、Doxy8#、F amo5#、Terb6#、Cetir11#、Pred6#、寶肝3#；同年月17日 病歷記載開立APO3又2分之1#、Bay8#、Pre6#、VeNa〈50〉3# 、寶肝3#、B.C3#→粉1/day×7等內容（本院卷○000-000頁） ，可見113年4月至7月間，原告診療「球球」所開立之藥物 並無明顯刻意增加之情，縱認原告於113年7月3日有用藥種 類較被告用藥標準為多之情事，惟「球球」於113年4月11日 僅有耳殼紅腫情事，至同年7月3日已嚴重至雙耳發黑且耳殼 均是耳垢之情形，原告應係考量加強抗生素之劑量以抑制細 菌，已難認有何不當之處，況被告自承：原告到職時，被告 就陸陸續續發現原告用藥劑量偏高，已經有多次提醒等語（ 本院卷一197頁），然觀諸前揭病歷，原告對「球球」前後 看診已達3月餘，仍未見被告於「球球」病歷為相關用藥劑 量加註或禁止原告對「球球」看診，復未舉證「球球」腎臟 有何因而負擔過重而有受損之虞，則被告抗辯原告此部分有 嚴重錯誤診斷行為，難認可採。 　⒉有關附表一編號1所示「愛心」部分： 　　「愛心」113年3月22日病歷固記載略以：半夜喘起來、去品 湛……先用品湛AH dosage去開、下週驗血、X光等字樣（本院 卷一165頁），然依被告辯稱飼主當時表示「愛心」病情無 進展請重新開藥等語（本院卷○000-000頁），可知「愛心」 先前在其他獸醫院之用藥無明顯成效，可能該藥無效或藥量 不足，則不能排除原告係為確認「愛心」先前用藥種類及劑 量，再依其專業判斷加重劑量後再為後續驗血、照X光以釐 清病情無進展原因之可能。況原告已於到職之初即有此診療 行為，惟未見被告有何於病歷加註指正之情，則被告抗辯原 告此部分行為毫無專業可言，難認有據。 　⒊有關附表一編號3所示母貓結紮手術部分： 　　依原告所提出而被告不爭執之兩造間113年5月14日通訊軟體 LINE對話紀錄略以：「（被告傳送1分鐘手術影片後，被告 ：）劉醫師大台北he處女作」、「（原告：）哈哈哈哈哈」 （本院卷一111頁；卷二110頁），可知被告當時有對原告手 術過程進行錄影拍攝，事後傳送原告觀看並加註為原告之處 女作，惟前揭對話當中未見被告對該次手術有何建議、指正 或質疑之處，況被告見原告回以「哈哈哈哈哈」之訊息內容 時，亦未加以斥責或表示不滿，難認被告抗辯原告無法獨立 勝任該次結紮手術為真。 　⒋有關附表一編號4所示「Cookie」部分： 　　證人即國立中興大學獸醫系臨床教授乙○○證稱：疫苗注射首 先要確認動物健康沒有免疫低下或抑制，若一般我們在使用 類固醇，在藥理學、病理學上說會造成動物免疫低下或抑制 ，若在此時使用類固醇，還有目前這個動物的身體，我一般 還是會比較小心，我不會使用疫苗。但是我們還要看類固醇 使用多久，因為類固醇長期使用會造成免疫抑制，若使用一 次不會影響，這個還要請原告說明類固醇使用的狀況。113 年5月20日開類固醇的藥，同年月28日不適合施打2劑疫苗， 一般我們是類固醇停藥數週甚至9個月以上，若飼主要求獸 醫師在此情況下，為了個人原因要求獸醫師幫他的動物施打 疫苗，若是我，我會堅持不施打。若獸醫師耐不住主人的要 求，他可能要承擔風險，就是醫療糾紛、醫療疏失的風險。 在醫學邏輯、獸醫藥理學、邏輯學上面，何時可以注射疫苗 、何時不能注射疫苗，其實就是使用類固醇應有停藥期才適 合打疫苗，至於免疫風暴發生情形，通常是在疫苗注射後立 即發生，也可能在數週之內甚至半年，我不清楚統計學上面 哪一種比較多，首先要抽血檢測抗體型態，其次依據施打疫 苗的類型判定，這個要講學理，還要檢測，理論上若使用類 固醇施打疫苗會讓疫苗的抗體量減少，本質不會，就是不影 響抗體的產生，但是會減少產生抗體的免疫細胞而造成抗體 量減少，所以疫苗效果會不好。理論上免疫風暴比較不會發 生，發生機會很低，通常我們稱免疫風暴是指危及動物生命 。使用類固醇就不適合同時使用疫苗的原因，係因會降低免 疫力，造成疫苗抗體產生的量不足，進而無法達到疫苗保護 作用等語（本院卷二31-32、36-37頁），參以被告所提出而 原告亦不爭執之世界小動物獸醫學會犬貓疫苗注射指南參考 資料亦提及「……在疫苗注射前，或同時給予免疫抑制劑量的 類固醇治療，並不會有明顯抑制抗體生成的反應。但是疫苗 再注射建議在類固醇治療結束後數週(兩週或以上)施行，尤 其是在初期給予核心疫苗時同時接受類固醇治療的動物」（ 本院卷一452頁；卷二110頁），可明一般考量疫苗保護之完 整性，不建議在類固醇治療同時施打疫苗，以免疫苗抗體產 生量有不足而降低疫苗效果之情形，惟在獸醫學上並非完全 禁止二者同時治療、施打，依證人乙○○所述，其因而造成免 疫風暴之情形亦甚少發生。而原告對「Cookie」開立類固醇 藥物並同時施打疫苗，不排除係考量「Cookie」生活習性與 環境，甚或飼主個人堅持要求之可能，況被告亦未提出相關 血液檢測資料證明「Cookie」發生免疫風暴確與原告診療行 為有關。參以證人即被告助理甲○○證稱：目前被告沒有遭原 告處理過之動物飼主提告求償等語（本院卷二21頁），則被 告抗辯原告對「Cookie」之醫療處置造成飼主損害及被告商 譽損失，要屬無據。 　⒌有關附表一編號5所示「Sunny」、「英雄」、「蛋蛋」、「 皮蛋」、「NONO」部分： 　　被告抗辯原告對各該動物開立含有類固醇藥物並同時施打疫 苗，為不顧動物健康安全濫用藥物及濫用疫苗，造成動物巨 大傷害及飼主的損害云云（本院卷一389、391頁），惟依證 人乙○○前揭證述及前述醫學文獻內容，使用類固醇同時施打 疫苗並非完全禁止之醫療行為，業經本院論述如前，則被告 仍執此抗辯原告違反工作規則情節重大，即非可取。 　⒍另被告辯稱合理懷疑原告僅係為衝高業績量超過100,000元， 以爭取業績獎金而濫用藥物及疫苗云云（本院卷一391頁） ，惟此僅係被告主觀臆測之詞，未舉相關事證以實其說，況 依原告所提出而被告不爭執之兩造113年7月18日對話錄音譯 文略以：「（丙○○：）你已經多次逼迫我，完全照你的方式 啊。我已經參考你的建議，調整到科學中比較能用的比較低 的劑量，但是你還是不滿意啊。這樣子。」、「（張院長： ）你就用大台北的方式、我就是要100％的方式，因為我們一 直以來都是」（本院卷一257頁），可徵原告並非完全拒絕 依被告之要求調整用藥劑量，僅屬無法完全達到被告要求之 標準，而原告在被告處任職僅約3月餘，時間非長，被告尚 可採行限制原告看診量、用藥種類及範圍、明文制訂工作規 則、嚴格化業績獎金給付標準等，亦非不得要求原告提出改 善方法，接受在職教育訓練，甚或採取懲處警告等措施，使 其遵循被告用藥標準，並促其主觀上注意改善；原告若仍未 改善，方考慮採取解僱之方式為之。被告既未能提供相關證 據資料證明其已為前開適當之處置，而原告仍有拒絕改善， 或故意怠忽工作之情事，則其逕將原告予以解僱，實有違最 後手段性原則，是被告據此終止與原告間之系爭勞動契約， 顯非適法。 　⒎至於被告另辯稱原告有如附表一編號2「被告指稱原告處置不 當內容」欄所示對於車禍撞擊之傷犬有重大錯誤醫療行為云 云（本院卷○000-000頁）。惟按非有勞基法第11條、第12條 第1項所定各款事由，雇主不得任意終止勞動契約，而勞基 法第11條、第12條雖分別規定雇主之法定解僱事由，然勞工 屬於僱傭關係中經濟及地位弱勢之一方，為保障勞工之工作 權，避免雇主恣意解僱勞工，雇主在通知解僱勞工時，有明 確告知解僱勞工事由之義務，使勞工適當地知悉其面臨遭解 僱之事由及相關法律關係之變動。況且，基於誠信原則暨防 止雇主恣意解僱勞工，雇主更不得事後隨意改列或增列其解 僱事由，同理，雇主亦不得於原先列於解僱通知上之事由， 於訴訟上再加以變更或增列主張，或將解僱後所發生之事由 於訴訟中併為主張（最高法院101年度台上字第366號判決、 95年度台上字第2720號判決意旨參照）。是雇主於解僱勞工 時，基於勞動契約之誠信原則，應告知勞工被解僱之具體事 由，且不得隨便改列其解僱事由，以供法院審查雇主之解僱 行為是否合法有據。查，依前揭對話錄音譯文內容，被告對 原告表示終止系爭勞動契約時，僅提出原告有用藥不當、結 紮手術造成出血之情事，並未提及附表一編號2所示情形， 被告再於訴訟中主張該事由而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終 止系爭勞動契約，實為事後增列其解僱事由，揆諸前揭說明 ，難認可採。況證人乙○○證稱：我發現原告未對該犬留院觀 察，我沒有詢問原因，也沒有聽到原告說不留院觀察的原因 ，被告也沒有詢問原告為何不做留院觀察，只說這個是要動 手術的，接下來由院長主治，院長跟飼主一再解釋要動手術 ，但飼主堅持說要自己回去、吃藥就好，原告沒有做留院觀 察，在獸醫學中沒有強制SOP，但為了動物生命，我們希望 學生更謹慎一點等語（本院卷二26-27頁），足見並無證據 證明原告當時有明確告知該飼主，其遭撞犬隻係無大礙而可 返家，應係飼主不願將該犬隻留院觀察，認服用藥物即可， 則被告此部分所辯，無可採憑。 　⒏綜上，被告所指原告各項醫療情節，亦均未達勞基法第12條 第1項第4款所定「情節重大」而得予解僱之要件，故被告主 張依勞基法第12條第1項第4款規定，終止兩造間僱傭契約， 自無理由，而應認原告主張兩造間僱傭關係繼續存在，為有 理由。 　㈣兩造間僱傭關係仍存在，原告各項請求是否有理由及若干部 分： 　⒈按僱用人受領勞務遲延者，受僱人無補服勞務之義務，仍得 請求報酬。但受僱人因不服勞務所減省之費用，或轉向他處 服勞務所取得，或故意怠於取得之利益，僱用人得由報酬額 內扣除之，民法第487條定有明文。查，被告於113年7月18 日對原告終止勞動契約後，原告旋於同日申請系爭行政調解 　　，並於同年8月2日以通訊軟體LINE向被告表明其返回上班遭 拒，此有原告所提出而被告不爭執之系爭行政調解紀錄、通 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在卷可考（本院卷一27-28、115頁；卷 二110頁），嗣於同年月12日提起本件訴訟請求確認兩造僱 傭關係存在，亦有起訴狀可按（本院卷一9頁），顯然有繼 續為被告服勞務之意思，並已提出勞務之準備，被告仍予拒 絕，足見被告受領勞務遲延，原告並無補服勞務義務，並得 請求原告自113年9月10日起按月給付工資。 　⒉按所謂「工資」，係指勞工因工作而獲得之報酬，勞基法第2 條第3款前段定有明文，故工資係勞工之勞力所得，為其勞 務之對價，且須為經常性之給與，始足當之。然所謂經常性 之給與，係指非勞基法施行細則第10條所列各款之情形，縱 在時間上、金額上非固定，只要在一般情形下經常可以領得 之給付即屬之。查，原告主張其遭解僱前月薪56,000元，另 113年4月至7月業績獎金分別為28,005元、49,690元、25,14 0元、25,140元，為被告所不爭執〔兩造不爭執事項㈠、㈡〕， 可見除月薪外，原告每月平均約可領取業績獎金31,994元〔 計算式：（28,005元+49,690元+25,140元+25,140元）÷4月 ，小數點以下四捨五入，下同〕。又該業績獎金為兩造約定 薪資一部分，且依被告總業績減100,000元乘以36％之固定公 式計算〔兩造不爭執事項㈠〕，則原告依業績獎金計算公式領 取之金額雖不固定，仍屬於原告因提供勞務達一定標準所必 得之報酬，即具有「勞務對價」及「經常性給與」之性質， 應屬於工資，則被告辯稱業績獎金非屬工資（本院卷二107 頁），顯非有理。 ⒊被告不爭執原告每月平均工資為56,000元，而業績獎金則係 每期（自每月19日起至次月18日）計算支付，且尚未給付原 告113年7月份薪資，並不爭執113年6月19日至同年7月18日 業績獎金為25,140元〔本院卷○000-000、139頁；兩造不爭執 事項㈠、㈤〕，從而，原告請求被告給付該月份薪資81,140元 （計算式：56,000元＋25,140元），及自同年9月10日起至原 告復職之日止，按月於次月10日給付原告56,000元，及按月 於次月18日給付原告31,994元，為有理由。 　⒋按給付有確定期限者，債務人自期限屆滿時起，負遲延責任 。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 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民法第229條第1項、第233條第1項本 文分別定有明文。兩造不爭執原告每月工資係於次月10日給 付，業績獎金為次月18日給付，已如前述，則原告請求工資 之給付係定有確定期限，被告如未按時給付，應自期限屆滿 時起負遲延責任，而原告就113年7月份薪資81,140元部分， 僅請求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同年9月7日（本院卷一77頁 ），其餘按月給付部分，則自各期應給付日之翌日起加計法 定遲延利息，均為有理由。 　㈤關於原告依勞退條例第31條規定，請求被告補提繳勞退金部 分： 　⒈按雇主應為適用勞退條例之勞工，按月提繳退休金，儲存於 勞保局設立之勞退專戶。雇主應為勞工負擔提繳之退休金， 不得低於勞工每月工資6％；第1項至第3項所定每月工資及前 項所定每月執行業務所得，由中央主管機關擬訂月提繳分級 表，報請行政院核定之。勞退條例第6條第1項、第14條第1 項、第5項分別定有明文。依同條例第31條第1項規定，雇主 未依該條例之規定按月提繳或足額提繳勞退金，致勞工受有 損害者，勞工得向雇主請求損害賠償。上開勞退專戶內之本 金及累積收益屬勞工所有，僅於未符合同條例第24條第1項 所定請領退休金規定之前，不得領取。是雇主未依該條例之 規定，按月提繳或足額提繳勞退金者，將減損勞退專戶之本 金及累積收益，勞工之財產受有損害，自得依勞退條例第31 條第1項規定請求損害賠償。於勞工尚不得請領退休金之情 形，得請求雇主將未提繳或未足額提繳之金額繳納至其勞退 專戶，以回復原狀（最高法院101年度台上字第1602號判決 意旨參照）。 　⒉查，被告於原告任職期間並未按月提繳勞退金（本院卷一41- 45、57頁），則依兩造間約定原告之前揭工資，據以計算如 附表二「應補提撥勞退金額」欄所示被告每月應為原告提繳 之6％勞退金，故原告依勞退條例第31條第1項規定，得請求 被告依000年0月0日生效之勞退金月提繳分級表之內容（本 院卷一131頁），應為原告補提繳如附表二「合計」欄所示 勞退金23,384元至其勞退專戶，為有理由，惟逾上開範圍之 請求，則屬無據，不應准許。 五、綜上所述，原告依兩造間勞動契約之法律關係，請求確認兩 造間僱傭契約存在，並依兩造勞動契約約定、民法第486條 前段、勞基法第22條第2項、勞退條例第14條等規定，請求 被告應給付81,140元，及自113年9月7日起至清償日止加付5 ％法定遲延利息，且應自同年月10日起至原告復職之日止， 按月於次月10日給付原告56,000元，並按月於次月18日給付 原告31,994元，及自各期應給付日之翌日起算之5％法定遲延 利息，另依勞退條例第31條第1項規定，請求被告補提繳勞 退金23,384元至原告勞退專戶，均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 此範圍之請求，殊嫌無據，應予駁回。 六、本件為勞動事件，另就主文第2至4項原告即勞工勝訴部分， 依勞動事件法第44條第1項依職權宣告假執行，並依同條第2 項宣告被告得供擔保免為假執行。再本院前開依職權宣告假 執行部分，原告雖陳明願供擔保後聲請宣告假執行，惟此乃 促請法院職權發動而已，本院自無庸就其聲請而為准駁之裁 判；至原告敗訴部分，其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附麗，應併予 駁回，附此敘明。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勞動事件法第15條、民事訴訟法第79 條。審酌原告雖一部無理由，然其敗訴部分之金額（24,479 元－23,384元＝1,095元）及所占應負擔訴訟費用之比例甚微 ，故本院認訴訟費用仍以命被告一造負擔為適當，併此敘明 。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31　　日 　　　　　　　　　勞動法庭　　法　官　謝志偉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表明上 訴理由，如於本判決宣示後送達前提起上訴者，應於判決送達後 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須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 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書記官　邱淑利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31　　日 附表一： 編號 動物名 症狀 被告指稱原告處置不當內容 1 愛心 14歲、有心臟疾病 113年3月22日原告見飼主表示其原先去其他家「品湛動物醫院」就診用藥，但病情無進展，故請原告重新開藥，原告竟電詢該醫院開立何藥物後，再依該醫院處方開立相同藥物，甚至原先1天3次藥物更改為1天5次藥物，顯見原告無心臟重症專業。 2 不詳傷犬 車禍撞擊 113年4月10日，原告無法判讀該犬隻有骨折傷勢，逕向飼主表示無骨折且未建議犬隻應上點滴並留院觀察，以避免有內出血或其他併發症即逕行告知飼主無大礙而可返家。 3 不詳母貓 結紮手術 113年5月14日，原告第1次在被告處對母貓施以結紮手術，原告未能找到腹中線（血液通過最少的地方）下刀而割到小動脈，導致貓隻血流如注而無法止血，並向張瑞昌求助協助止血。 4 Cookie 呼吸道感染持續給予霧用藥治療中 113年5月28日，原告明知就診貓隻持續感冒用藥中，竟同時開立感冒藥物及施打五合一疫苗、傳染性腹膜炎疫苗，該2種疫苗本應即分隔3至4週以上期間施打外，貓隻同時感冒用藥治療中根本不應施打疫苗，何況施打2種以上疫苗，導致該貓隻產生致命性免疫風暴之傷害，緊急送往其他動物醫院住院治療長達3週始救回一命，並使飼主受有115,542元之損害。 5 Sunny、 英雄、 蛋蛋、 皮蛋、 NONO 皮膚過敏或身上有傷口 113年7月2日、6日、13日、17日，原告分別對「Sunny」、「蛋蛋」、「皮蛋」、「NONO」、「英雄」為皮膚病治療給藥，並施打心絲蟲預防針以及狂犬病疫苗、萊姆病疫苗、消炎藥物，皮膚有發炎症狀代表動物本身免疫系統未處於適於打預防針狀態。 6 球球 13歲、耳血腫 113年7月3日，原告因該犬耳血腫而開立2種抗生素，另給予黴菌藥、止癢藥，不顧球球為高齡老狗，不僅重複給藥，且每項藥物給予最高劑量，完全未考慮對老狗腎臟負荷功能為直接傷害。 附表二：法院計算原告得請求被告補提勞退金之金額 備註：出勤日未滿1個月，當月勞退金應提撥之金額按天數計算 年月 基本薪資 （A） 業績獎金 （B） 薪資總額 （C） 月提繳工資 （D） 應補提撥勞退金額 （E=D×6％） 113/3 56,000元 - 56,000元 57,800元 1,454元 （57,800元×0.06×13/31） 113/4 56,000元 28,005元 84,005元 87,600元 5,256元 113/5 56,000元 49,690元 105,690元 110,100元 6,606元 113/6 56,000元 25,140元 81,140元 83,900元 5,034元 113/7 56,000元 25,140元 81,140元 83,900元 5,034元 合計 23,384元

2025-03-31

TYDV-113-勞訴-83-20250331-1

東醫簡
臺東簡易庭

損害賠償

臺灣臺東地方法院民事簡易判決 111年度東醫簡字第2號 原 告 廖家慶 訴訟代理人 許洋頊律師（法扶律師） 被 告 台灣基督長老教會馬偕醫療財團法人台東馬偕紀 念醫院 法定代理人 王光德 被 告 古和書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楊玉娟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4年3月13日言 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請求之 基礎事實同一者、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聲明，不在此限 ，民事訴訟法第436條第2項、第255條第1項第2款、第3款定 有明文。本件原告起訴時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 同）2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 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嗣變更聲明如原告聲明所示，揆諸 前揭規定，應予准許。　 二、原告主張：伊曾因腰椎椎間盤突出，於民國108年1月24日接 受雙側腰椎第4、5節部分椎弓移除手術。嗣於109年8月14日 再因背痛不適至被告臺灣基督長老教會馬偕醫療財團法人臺 東馬偕紀念醫院（下稱臺東馬偕醫院）住院診治，由神經外 科主治醫師即被告古和書於同年月17日對伊進行胸椎第7、8 節間部分椎弓移除手術（下稱系爭手術）。然術後伊脊椎不 適並未改善，且因系爭手術導致胸椎第7、8節骨髓炎，再於 110年5月4日入臺東馬偕醫院住院治療，顯見被告古和書執 行系爭手術有過失，侵害其身體、健康權，伊因此受有精神 上痛苦之非財產上損害20萬元，被告應負連帶賠償責任，爰 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95條第1項、第188條 第1項前段、第227之1條、第224條等規定，提起本件訴訟。 並聲明：㈠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2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 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願供擔保請 准宣告假執行。 三、被告答辯：原告於109年4月3日至被告臺東馬偕醫院就醫， 由被告古和書為原告安排脊、胸及腰椎核磁共振影像檢查， 發覺胸椎第7、8節間有椎間盤突出伴有脊髓腔受壓情形，至 於原告腰椎第4、5節部分與過去檢查影像無異。因原告經施 以處方治療仍未見舒緩，而於同年8月3日請求進行手術治療 ，被告古和書評估病情後，於同日交付載明疾病名稱、手術 效益及風險之「後位脊椎手術說明暨同意書」予原告審閱後 簽署，再於同年月17日為原告進行系爭手術，成功移除椎間 盤突出部位，明顯減少神經受壓情形，術後病況穩定，符合 醫療常規並無過失。惟原告術後住院期間未遵應絕對臥床之 醫囑，且出院返回泰源技訓所傷口照護不易，始罹患骨髓炎 ，非其進行系爭手術有過失所致等語置辯，並聲明：原告之 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四、兩造經協議後，將下列事實列為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第83 至84頁），爰採為本案判決之基礎事實：　　　 　㈠原告於109年8月14日至被告臺東馬偕醫院住院診治，並於同 年月17日由神經外科主治醫師即被告古和書對原告進行胸椎 第7 、8 節間部分椎弓移除手術（即系爭手術），於同年月 24日出院。 　㈡原告於110年5月4日，因胸椎第7、8 節骨髓炎，入被告臺東 馬偕醫院神經外科住院診治，主治醫師係被告古和書；原告 於同年6月16日出院，醫囑繼續門診追蹤治療。 　㈢本案爭執事實，原告前向臺東地方檢察署提出過失傷害告訴 ，經111年度醫偵字第4號以逾越6個月告訴期間為不起訴處 分。 五、得心證之理由： 　㈠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 但法律別有規定，或依其情形顯失公平者，不在此限，民事 訴訟法第277條規定甚明。上開但書規定係於89年2月9日該 法修正時所增設，肇源於民事舉證責任之分配情形繁雜，僅 設原則性之概括規定，未能解決一切舉證責任之分配問題， 為因應傳統型及現代型之訴訟型態，尤以公害訴訟、商品製 造人責任及醫療糾紛等事件之處理，如嚴守本條所定之原則 ，難免產生不公平之結果，使被害人無從獲得應有之救濟， 有違正義原則。是法院於決定是否適用上開但書所定之公平 要求時，應視各該具體事件之訴訟類型特性暨求證事實之性 質，斟酌當事人間能力之不平等、證據偏在一方、蒐證之困 難、因果關係證明之困難及法律本身之不備等因素，以定其 舉證責任或是否減輕其證明度。又醫療行為具有相當專業性 ，醫病雙方在專業知識及證據掌握上並不對等者，應適用前 開但書規定，衡量如由病患舉證有顯失公平之情形，「減輕 其舉證責任」，以資衡平。若病患就醫療行為有診斷或治療 錯誤之瑕疵存在，證明至使法院之心證度達到降低後之證明 度，獲得該待證事實為真實之確信，固應認其盡到舉證責任 （最高法院103年度台上字第1311號判決意旨參照）；惟醫 師實施醫療行為，如已符合醫療常規，而被害人未能舉證證 明醫師實施醫療行為過程中有何疏失，即難認醫師有不法侵 權行為（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700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經查： 　　⒈原告前因第五-第六頸椎椎間盤軟骨突出合併神經根病變， 於107年1月19日接受顯微椎間盤軟骨切除、骨籠融合內固 定手術，又因第四-第五腰椎與第五腰椎-第一薦椎椎管狹 窄合併神經根病變，於108年1月24日接受雙側第四腰椎、 第五腰椎半椎板切除手術。嗣於109年4月3日至被告臺東 馬偕醫就醫，由被告古和書為原告安排脊、胸及腰椎核磁 共振影像檢查，於同年4月28日之脊椎「核磁共振儀（現 通稱磁振造影）-無造影劑影像」檢查結果顯示第七-第八 胸椎、第四-第五腰椎、第五腰椎-第一薦椎椎間盤軟骨突 出合併局部硬脊膜囊壓迫。於同年5月11日、6月1日、7月 6日、8月3日病人持續至被告古醫師門診回診，追蹤復健 治療及疼痛藥物治療等效果等情，有原告病歷資料及衛生 福利部醫事審議委員會鑑定書在卷可參（見臺灣臺東地方 檢察署110年度交查字第535號卷【下稱東檢交查卷】卷一 第163至175、216至217、234至246、卷二第10至49頁，本 院卷第148頁、本院外放病歷第158至202頁），首堪認定 。 　　⒉原告因背痛於109年4月3日至被告臺東馬偕醫就醫，由被告 古和書為原告安排脊、胸及腰椎核磁共振影像檢查，依同 年4月28日之脊椎「核磁共振儀（現通稱磁振造影）-無造 影劑影像」，磁振造影檢查結果顯示第七-第八胸椎、第 四-第五腰椎、第五腰椎-第一薦椎椎間盤軟骨突出合併局 部硬脊膜囊壓迫，足見原告之第七-第八胸椎確有椎間盤 突出合併局部硬脊膜囊壓迫之情形，而原告第四-第五腰 椎、第五腰椎-第一薦椎檢查結果雖亦有上開情形，然該 部位前因病變業經手術治療完畢，經被告古和書依磁振造 影檢查結果影像判斷與過去檢查影像無異，因而診斷原告 為第七-第八胸椎椎間盤軟骨突出，尚非無憑。 　　⒊又被告古和書於同年5月11日、6月1日、7月6日、8月3日為 原告施以復健治療及疼痛藥物治療，然原告仍感受背痛， 被告古和書依前開磁振造影之影像，診斷原告為第七-第 八胸椎椎間盤軟骨突出，並交付載明疾病名稱「胸椎第78 節間椎間盤突出併神經壓迫」、手術效益及風險之「後位 脊椎手術說明暨同意書」予原告，經原告審閱後簽署，有 系爭手術同意書在卷可參（見東檢交查卷二第172至173頁 ）。原告再於109年8月14日至被告臺東馬偕醫院住院，於 同年月17日由被告古和書對其進行系爭手術，嗣於同年月 24日出院，為兩造所不爭執（不爭執事項㈠），亦堪認定 。被告古和書前開醫療行為之過程，經本院送請衛生福利 部醫事審議委員會鑑定，鑑定意見略為：「㈠依系爭手術 前一次之胸腰椎磁振照影，胸椎第七、八節間之椎間盤確 實有退化之變化且突出，導致局部神經椎管狹窄。依醫療 常規，應先進行保守治療（復健治療、藥物疼痛控制及門 診追蹤一段時間觀察症狀變化是否自行改善等處置）1~2 個月後，若未改善或甚至症狀疼痛惡化，即須提供積極治 療（侵入性治療、手術治療）之建議。古醫師於藥物保守 治療約3個月後建議病人入院接受胸椎第7、8節右側部分 椎弓移除手術，符合醫療常規。」上開醫事審議委員會依 卷附相關病歷等資料所為專業之意見，核屬客觀公正，應 堪憑採。鑑定意見亦肯認被告古和書於同年5月11日至8月 3日為原告施以復健治療及疼痛藥物治療後，始建議原告 入院接受系爭手術，符合醫療常規，堪認被告古和書前開 醫療符合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 　 ⒋再者，原告於109年8月24日出院，依出院當日之病程紀錄 ，背部手術傷口清潔且乾燥。於同年9月7日、10月5日、1 1月2日至門診回診接受拆線及術後追蹤，期間仍有主訴間 歇性背痛。同年11月5日原告接受「核磁共振儀-無造影劑 影像」檢查結果顯示第七-第八胸椎、第四-第五腰椎、第 五腰椎-第一薦椎椎間盤軟骨突出，及第七-第八胸椎椎體 局部骨髓水腫變化牽連脊椎後部組織疑似骨髓炎。原告於 同年12月8日進行電腦斷層掃描導引穿刺病理切片，並證 實第七-第八胸椎骨髓炎之病理診斷，病人住院期間持續 接受骨髓炎之抗生素注射治療，並定期抽血追蹤感染治療 狀況，於110年1月18日完成治療出院。原告於同年2月1日 、3月1日及5月3日回診，仍持續主訴嚴重背痛，安排於同 年5月4日住院接受骨髓炎抗生素治療，於同年6月10日接 受全身骨骼掃描-鎝-99+鎵-67檢查結果，確認第八胸椎椎 體無活性骨髓炎反應，而於同年6月16日出院，6月23日回 診，原告仍主訴背部疼痛等情，有原告病歷資料及衛生福 利部醫事審議委員會鑑定書在卷可參（見東檢交查卷卷一 第68至257頁，卷二第50至87、189至257頁，卷三第1至10 9頁，本院卷第149至150頁），堪以認定。關於原告第七- 第八骨髓炎與系爭手術之關連，經本院送請衛生福利部醫 事審議委員會鑑定，鑑定意見為：「㈡『手術部位感染』之 其中一項必要條件，沒有植入物者感染發生手術30天內或 有植入物者感染發生在手術90天內。本案系爭手術屬於無 植入物之手術，因此應採用手術30天內之標準。系爭手術 與第一次發生胸椎第7、8節骨髓炎之時間（109年8月17日 及11月5日），已間隔2個多月，不符合『手術部位感染』之 條件。病人經109年12月7日至110年1月18日之住院抗生素 治療後，於110年5月4日又因懷疑骨髓炎復發，再度入院 檢查及抗生素治療，然而經過專用影像學檢查及電腦斷層 掃描導引穿刺接片檢查，結果均未能證實有骨髓炎復發之 診斷，病人於6月16日出院。綜上，依事件發生之先後順 序，及骨髓炎感染部位與系爭手術部位鄰近，雖感染發生 時間超過『手術部位感染』之必要條件術後30天內，但不能 排除與手術有關，而此骨髓炎感染，為此類手術難以避免 之併發症。」，有衛生福利部醫事審議委員會鑑定書編號 0000000在卷可參（見本院卷第147至191頁）。 是以，依 前開「手術部位感染」之必要條件，系爭手術為沒有植入 物之手術，109年8月17日進行系爭手術，與原告第一次發 生胸椎第7、8節骨髓炎之時間（同年11月5日）已間隔2個 多月，應認非系爭手術部位感染，且雖依時間順序及骨髓 炎感染部位與系爭手術部位鄰近等因素，不能排除與手術 有關，然此骨髓炎感染為此類手術難以避免之併發症，而 非被告古和書進行系爭手術有疏失。 　　⒌準此，被告古和書進行之檢查、治療等醫療處遇，既符合 當時之醫療常規及臨床裁量，亦無怠於醫療情事，即難認 被告古和書診治原告之過程有何醫療上疏失之處。 　㈢綜上，本件依相關證據資料，並不能證明被告古和書為原告 治療之過程有何醫療疏失，其依據侵權行為之規定，請求被 告2人連帶賠償所受損害，即屬無據，不應准許。再者，被 告古和書為原告所為之檢查、治療等醫療處遇，均符合當時 醫療常規，既無怠於醫療情事，業如前述，自難認被告臺東 馬偕醫院有何不完全給付情事，原告依不完全給付之法律關 係，請求被告臺東馬偕醫院賠償所受損害，亦屬無據，不應 准許。 六、綜上所述，原告請求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 95條第1項、第188條第1項前段、第227之1條、第224條規定 ，請求被告連帶賠償20萬元，均屬無據，應予駁回。又原告 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之 。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證據， 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結果，爰不予逐一 論列。 八、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8　　日 　　　　　　　　　臺東簡易庭　法　官　徐晶純 上列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上訴狀應 表明上訴理由）並繳納上訴審裁判費，如於本判決宣示後送達前 提起上訴者，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補提上訴理由書（均須按他 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 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亦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8　　日 　　　　　　　　　　　　　　　書記官　吳明學

2025-03-28

TTEV-111-東醫簡-2-20250328-1

醫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

損害賠償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0年度醫字第12號 原 告 林順傳 兼 法定代理人 林友財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王勝彥律師 被 告 衛生福利部雙和醫院 法定代理人 李明哲 被 告 羅偉倫 陳顯中 劉孟琦 周曉菁 邱韋婷 上六人共同 訴訟代理人 蕭維德律師 黃金洙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4年2月13日言 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一、按原告於判決確定前，得撤回訴之全部或一部；訴之撤回應 以書狀為之。但於期日，得以言詞向法院或受命法官為之； 以言詞所為訴之撤回，應記載於筆錄，如他造不在場，應將 筆錄送達；訴之撤回，被告於期日到場，未為同意與否之表 示者，自該期日起；其未於期日到場或係以書狀撤回者，自 前項筆錄或撤回書狀送達之日起，十日內未提出異議者，視 為同意撤回，民事訴訟法第262 條定有明文。經查，陳鳳與 原告林順傳、林友財原本共同提起調解聲請，嗣經調解不成 立視為提起訴訟，移付審理後，經陳鳳撤回對於被告之起訴 (見本院卷一第296、381、383頁)，經核符合前開規定，應 准其撤回。 二、被告衛生福利部雙和醫院（委託臺北醫學大學興建經營，下 稱雙和醫院）之法定代理人於原告起訴時原為吳麥斯，於民 國111年1月1日變更為程毅君，有雙和醫院110年12月20日雙 院人字第1100012193號公告、醫療機構開業執照在卷可稽（ 見本院卷一第39頁、第41頁），茲據程毅君於111年1月25日 具狀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一第37頁）。嗣於114年1月1 日起，雙和醫院之法定代理人由程毅君變更為李明哲，有醫 療機構開業執照1份附卷可考（見本院卷五第91頁），茲據 李明哲於114年1月22日具狀聲明承受訴訟（見本院卷五第89 頁），於法並無不合，應予准許。 貳、實體方面： 一、原告主張： 　㈠原告林順傳於107年12月23日入住雙和醫院，至108年3月11日 出院。林順傳於108年1月5日由被告羅偉倫醫師進行左側腦 室外引流置換手術（下稱第二次手術），因未置放右側腦室 外引流管，造成腦室外引流管阻塞，進而引發顱內高壓、出 血等，以致必需進行108年1月8日之第三次手術，林順傳手 術後意識障礙及四肢肌力偏癱與被告違反醫療常規及水準有 相當因果關係。病歷亦無記載羅偉倫後續實行手術時未置放 右側腦室外引流管之原因。林順傳因雙和醫院及醫護人員之 未會診復健科等醫療疏失，受有「腦中風合併意識障礙」等 傷害，下半身癱瘓，生活無法自理。又雙和醫院從未告知須 復健或出院後注意事項，於醫療疏失後放任重症病患自生自 滅，林順傳轉院至長庚醫院時尚遭長庚醫生表示病患被照顧 到手腳萎縮。原告林友財為林順傳之父親，受此不法侵害， 身心痛苦異常。原告爰依醫療法第81、82條、民法第184條 第1項前段、第2項、第227條第1項、第2項規定請求法院擇 一為勝訴判決等語。 　㈡原告基此請求損害賠償項目及數額如下： 　　⒈醫療費用新臺幣（下同）1,312,078元。 　　⒉交通費用90,366元。 　　⒊看護費用：每日24小時看護費行情為2,200元，林順傳自10 8年1月29日轉至普通病房，至111年1月31日止，計1,095 日，合計2,409,000元（計算式：2,200元/日×1,095日=2, 409,000元）。 　　⒋勞動能力減損：1,253,389元。 　　⒌律師費用60,000元。 　　⒍精神慰撫金2,875,167元。 　㈢並聲明：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8,000,000元，及自聲請調解狀 繕本送達最後一位被告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 算之利息(見本院卷五第108頁)。 二、被告則以： 　㈠林順傳有高血壓及中風病史，於107年12月23日上午7時59分 因自發性腦出血經由新北市政府消防局救護車送至雙和醫院 急診，依救護記錄表，林順傳到院前即已意識不清，經勾選 為危急個案，到院時呈昏迷狀態，昏迷指數評估6分（E1V1M 4），為急性腦中風，狀況危急，且無家屬在場陪伴，雙和 醫院除緊急通知家屬外，並立即安排腦部電腦掃描及會診神 經外科醫師，顯示林順傳有右側基底核腦出血併腦室出血及 中線偏移，需緊急開刀治療，遂緊急進行右側開顱取血塊併 腦壓監測器置入手術，術後轉入加護病房。林順傳術後意識 仍然呈現昏迷狀態，住院期間經定時進行意識狀態評估，昏 迷指數始終維持6分（E2M4VE），且顱內壓仍高併有水腦情 形，因107年12月23日置放之腦室引流管到期，故羅偉倫遂 於108年1月4日加護病房會客時，向林順傳父母解釋需行置 換腦室外引流管手術，並告知風險，簽妥同意書後，於108 年1月5日行更換腦室外引流手術。嗣於108年1月8日，因林 順傳出現顱內高壓徵象且追蹤腦部電腦斷層掃描顯示有腦室 出血及左側顱內出血，需重新置放腦室引流管及開顱取血塊 ，並告知風險，簽妥同意書後，於108年1月8日手術。嗣於1 08年1月21日行左側腦室腹腔分流手術。於108年1月24日轉 至亞急性呼吸照護病房治療，於108年1月29日轉至普通病房 治療，於108年3月11日出院轉往長庚醫院繼續治療。林順傳 住院期間始終昏迷，昏迷指數維持6至7分、四肢肌力約2至3 分，出院時評估昏迷指數約E3V1M4，四肢肌力約2分。 　㈡林順傳於107年12月23日到院時病情凶險，被告依法為緊急手 術治療，無違背醫療法第63條告知說明義務，且手術完畢後 ，羅偉倫也有向到場家屬說明病情。108年1月5日、108年1 月8日及108年1月21日之各次手術，被告均有事先向家屬說 明，告知風險並取得同意書後再行手術，各該次手術同意書 上均明確載有疾病及手術風險包括：顱內出血或腦室內出血 、傷口感染、引流管阻塞、植物人或死亡、全身性的併發症 等，亦無違背告知說明義務。又林順傳家屬對醫師所做的醫 療說明及建議會提出疑問及考量風險後否定，林順傳家屬於 住院期間就林順傳各項醫療處置係實質參與決策，並非僅被 動依醫師指示簽署同意書。 　㈢林順傳係因自發性腦出血住院，此類病患於急性期本即有再 度出血之風險，此為疾病及手術之併發症，並非被告手術時 操作有過失造成。且經抽血發現林順傳有自身免疫功能異常 ，其血中抗磷脂抗體數值異常，此可能影響凝血及血管功能 ，也可能是造成林順傳術後再出血原因之一，此情於108年1 月8日手術前均有詳細告知林友財。 　㈣林順傳於住院期間安排轉出加護病房前夕，被告即於108年1 月22日會診復健科醫師評估後續復健可能及安排，經復健科 醫師評估因原告始終昏迷，昏迷指數僅6分（一般俗稱植物 人在穩定狀態昏迷指數為9分），不具備互動學習或聽從指 令之能力，並無復健實益，應著重於衛教家屬注意長期臥床 病人之護理照護，以避免相關併發症。又於林順傳住院期間 ，護理人員均有注意定時為林順傳翻身、改變姿勢、做被動 式關節運動等，照護並無疏失。 　㈤原告請求醫療費用部分，原告提出之108年支出明細（本院卷 第207頁）編號2、編號3、編號5至編號7、編號9至編號16之 發票，無法看出購買明細，無法判斷是否係日常生活所必要 ；編號8之發票影印不清，無法辨別內容；編號17之發票係 購買牛肉燴飯，明顯係家屬食用，並非原告日常生活所必要 ，以上共計5,269元均不能認為係損害；編號27之147,274元 未提出單據，應予剔除；109年支出明細（本院卷第215頁） 編號5聯新醫院費用應係46,149元，非52,929元。同頁編號2 3、24、25等3項明細，未見提出單據，共570元應予剔除； 編號91、編號112之廣欣診所單據費用均應係100元，非150 元；編號205、206之發票，無法看出購買明細，無法辨別是 否日常生活所必要，共2,775元應予剔除；110年支出明細（ 本院卷第231頁）編號65之發票，無法看出購買明細，無法 辨別是否日常生活所必要，共1,050元應予剔除、編號74聯 安診所費用應係140元，非220元；編號112之發票，無法看 出購買明細，無法辨別是否日常生活所必要，共1,050元應 予剔除；編號147、152、170等3筆仁濟醫院單據金額為0， 共600元應予剔除；又看護費部分，原告於107年12月23日到 院急診前即已中風昏迷，昏迷指數僅6分，住院期間昏迷指 數始終維持6-7分、四肢肌力2-3分，此項身體狀況係因自身 腦中風疾病造成腦組織受損所致，並非被告等醫護人員造成 ，縱然因中風而需看護，亦不能請求被告賠償。又依原告提 出外勞薪資明細，原告自108年5月9日起即聘僱外勞專職看 護，縱認被告應賠償看護費之損害，亦應以原告實際支出之 看護費為準，而非係以每日2,200元計算，且原告所提2份薪 資明細表時間有重疊，且並非每筆均有外勞簽名受領；不能 工作之薪資損失部分，原告肢體偏癱係中風造成腦部組織受 損，非被告等醫護人員造成，不能請求被告賠償；律師費部 分，因第一審非強制律師代理，此非必要費用，不能請求被 告賠償；非財產上損害2,875,167元部分，因被告等並無過 失，無需賠償，且原告請求數額過高等語。並聲明：駁回原 告之訴。 三、本件不爭執事項： 　㈠原告林順傳有高血壓（未規則服藥）、腦中風等病史，於107 年12月23日因洗澡後感到左側無力，意識不清，經救護車送 至雙和醫院急診，到院時意識昏迷，昏迷指數6分，無家屬 陪伴。林順傳經急診醫師安排腦部電腦斷層掃描檢查，結果 顯示右腦有大量血塊，腦部中線向左偏移1.3公分，明顯腦 幹壓迫。於同日9時18分緊急由被告羅偉倫進行右側開顱併 血塊移除手術及左側腦室外引流手術（即第一次手術），術 後107年12月24日腦部電腦斷層掃描檢查結果顯示血塊移除 約90％，血塊剩餘約7毫升，腦幹壓迫解除，腦室引流管位置 良好，腦壓數值正常。 　㈡原告林順傳於108年1月8日因有顱內高壓徵象，經腦部電腦斷 層掃描檢查追蹤，結果顯示左側額葉腦出血及雙側腦室內血 塊，於同日14時15分由被告羅偉倫進行左側腦室外引流管、 開顱取血塊手術（即第三次手術），術後108年1月9日追蹤 腦部電腦斷層掃描檢查，結果顯示血塊清除90％，剩餘血塊 不到1毫升。 　㈢林順傳於108年1月21日接受被告羅偉倫進行腦室腹腔引流管 手術，術後於108年1月24日轉亞急性呼吸病房接受後續治療 ，於1月29日轉至普通病房治療。於108年3月11日轉至林口 長庚醫院進行後續照護及治療。 　㈣林順傳於108年3月25日經長庚醫院診斷為：腦中風合併意識 障礙。　　 四、本院得心證之理由： 　㈠原告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醫療法第81條、第82 條規定、第185、188條等規定，請求被告連帶負侵權行為損 害賠償責任，有無理由？ 　⒈按醫療機構診治病人時，應向病人或其法定代理人、配偶、 親屬或關係人告知其病情、治療方針、處置、用藥、預後情 形及可能之不良反應；1.醫療業務之施行，應善盡醫療上必 要之注意。2.醫事人員因執行醫療業務致生損害於病人，以 故意或違反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臨床專業裁量 所致者為限，負損害賠償責任。3.醫事人員執行醫療業務因 過失致病人死傷，以違反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 臨床專業裁量所致者為限，負刑事責任。4.前二項注意義務 之違反及臨床專業裁量之範圍，應以該醫療領域當時當地之 醫療常規、醫療水準、醫療設施、工作條件及緊急迫切等客 觀情況為斷。5.醫療機構因執行醫療業務致生損害於病人， 以故意或過失為限，負損害賠償責任。醫療法第81條、第82 條定有明文。次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 負損害賠償責任。故意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 人者亦同。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 償責任。但能證明其行為無過失者，不在此限。復按醫療事 業旨在救治人類疾病，維護人民健康，醫療水準隨時代進步 、科技發達、生技發明、醫術改良及創新而提升，故醫學乃 與時俱進，不斷發展中之科學，而鑑於醫療行為本質上所具 有之專業性、風險性、不可預測性及有限性，醫護人員於實 施醫療行為時是否已盡善良管理人或依醫療法規規定或醫療 契約約定或基於該醫療事件之特性所應具備之注意義務，應 就醫療個案、病人病情、就診時之身體狀況、醫院層級、設 備、能力、醫護人員有無定期按規定施以必要之在職訓練及 當日配置人力、病患多寡，醫護人員有無充裕時間問診照護 與其他情形，綜合而為研判，尚不能僅以制式之醫療常規（ 醫療慣行或慣例）作為認定醫護人員有無違反注意義務之唯 一標準（最高法院106年度台上字第1048號判決意旨可資參 照）。 　⒉原告主張之侵權行為事實為被告羅偉倫於108年1月5日進行之 第二次手術有瑕疵等語，為被告以前詞置辯，經查，原告林 順傳係於107年12月23日洗澡後感到左側無力，於救護車上 開始意識不清，送至雙和醫院急診室就診，當時已意識昏迷 ，昏迷指數6分(GCS：E1V1M4，滿分15分)，無家屬陪伴入急 診，08：11經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右腦有 大量血塊，腦部中線向左偏移1.3公分，而於當日08：45由 手術負責醫師即被告羅偉倫及住院醫師即被告陳顯中予以解 釋實施手術原因、手術步驟與範圍、手術風險及成功率、輸 血之可能性、手術併發症等相關資訊，並由病人家屬(父親) 即原告林友財簽署「疾病名稱：右側基底核腦出血併腦室出 血及中線偏移；建議手術名稱：右側開顱取血塊併腦壓監測 器置入；建議手術原因：昏迷」之手術同意書，並於醫師之 聲明「手術併發症及可能處理方式」欄位後方，載明「植物 人、再出血、感染、死亡」之文字，其病人家屬簽署處蓋有 「病人病情危急，而病人之配偶、親屬或關係人不在場；亦 無法取得病人本人之同意，為搶救病人性命，依醫療法(第6 0、63、64條)規定，得先為病人進行必要之處理。」，及由 病人之友與病人家屬(父親)簽署載有「外科醫師施行手術名 稱：右側開顱取血塊併腦壓監測器置入；建議麻醉方式：全 身麻醉」之麻醉同意書，並特別於「疾病會增加麻醉風險」 之欄位勾選「高血壓、腦神經血管疾病」。原告林順傳於當 日09：18進入手術室，被告周曉菁護理師為流動護士之一， 10：05羅醫師開始執行「開顱血塊移除手術」，無手術併發 症，失血量為480 mL，14：15手術結束，手術時間4小時10 分鐘，術後由陳顯中醫師及羅偉倫醫師向病人家屬(父親)即 原告林友財解釋病情(切除病灶所見、手術方式及過程、術 後應注意事項)。12月24日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 血塊移除約90％，血塊剩餘約7毫升(另參所附光碟病歷)，腦 幹壓迫解除，腦室引流管位置良好，腦壓數值正常。復於10 8年1月4日被告羅偉倫於會客時間向原告林順傳家屬解釋病 情，昨日有試著將腦室外引流管關閉，但原告林順傳的腦壓 仍然過高，且腦室外引流管也已經到期，預計翌日行腦室外 引流管置換術，並協助家屬將同意書簽妥，家屬表了解、可 接受。故由病人家屬即原告林友財於術前簽署載有解釋實施 手術原因、手術步驟與範圍、手術風險及成功率、輸血之可 能性、手術併發症等相關資訊，並記載「疾病名稱：水腦症 ；建議手術名稱：更換腦室外引流手術；建議手術原因：避 免感染，改善顱內壓」之手術同意書，另提供列有手術併發 症「1.顱內出血或腦室內出血；2.傷口感染，或是和引流管 有關的感染；3.引流管阻塞(有時須再次手術)；4.植物人或 是死亡；5.其他全身性的併發症：心肌梗塞、深部靜脈栓塞 、肺炎等，視病人身體健康狀況而有所不同；可能替代方案 為無」之「腦室外引流手術說明書」，並由原告林友財簽署 。嗣於108年1月5日原告林順傳接受「左側腦室外引流置換 手術」(Left EVD revision)，11：05手術開始，由羅偉倫 及陳顯中共同執行，手術室流動護士為被告周曉菁護理師， 刷手護士為被告邱韋婷護理師，麻醉醫師為被告劉孟琦醫師 ，於原告林順傳進行全身麻醉後，手術部位按照通常的無菌 方式準備，在之前的手術傷口裡，發現原先之腦室引流管（ EVD），通過左側Kocher點插入新的顱內壓監測器及腦室引 流管(EVD)，腦室尖端距離硬膜約6.0公分，隨後將傷口逐層 關閉，過程中無手術併發症，失血量少(Minimal)。另依麻 醉紀錄，原告林順傳術中生命徵象(如血壓、心跳)穩定，藥 物使用正常。11：50手術結束，手術歷時45分鐘。12：00由 被告羅偉倫向病人家屬(父親)解釋病情(切除病灶所見、手 術方式及過程、術後應注意事項)。嗣於108年1月7日10：43 病人昏迷指數6E分(E2VEM4)。10：44記載「羅醫師探視病人 ，表因左側腦室外引流管阻塞，予追蹤腦部電腦斷層」，依 病歷紀錄，當時病人腦壓皆小於20 mmHg。12：20經腦部電 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引流管位置良好，無水腦之情 況(Post ventricularshunting without hydrocephalus)， 15：45經醫師評估後，可移除左側腦室外引流管，故由住院 醫師移除，並予頭部術後傷口換藥，傷口乾淨無紅腫分泌物 。又於108年1月8日00：00原告林順傳意識無改變，昏迷指 數6E分(E2VEM4)，全身冒汗，四肢僵硬，瞳孔大小無明顯變 化，右側3.0 mm對光有反射、左側4.5 mm對光有反射，血壓 170/77 mmHg，心電圖檢查結果呈現竇性心搏過速、脈搏140 次/分、呼吸37次/分，觀察氣管內管、雙插導尿管、動脈導 管、鼻胃管、靜脈留置針均正常。00：40依潛在危險性腦組 織灌流失效健康問題之照護計畫，予以監測(包括生命徵象) 。01：10原告林順傳心電圖檢查結果呈現竇性心搏過緩、呼 吸平順無費力，持續監測。05：00原告林順傳血壓148/95 m mHg，07：00原告林順傳血壓151/88 mmHg，09：00因原告林 順傳有顱內高壓徵象，依醫囑給予藥物使用，當時生命徵象 為血壓131/74 mmHg、心跳46次/分、呼吸12次/分，10：15 因有顱內高壓徵象，血壓140/88 mmHg、心跳變慢49次/分、 呼吸14次/分，有嘔吐情形，遂安排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 檢查追蹤，10：17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左側 額葉腦出血及雙側腦室內血塊。11：25住院醫師向原告林順 傳家屬(父母)解釋因引流管阻塞，故予移除避免感染，但昨 晚開始有顱內高壓徵象，經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追蹤，出 血有增加，年輕人反覆出血不常見，可能與之前抽血(年輕 型中風原因)發現有抗磷脂基因有關，造成腦室出血及左側 顱內出血，建議手術置放雙側腦室外引流管及移除左側顱內 出血，並由原告林友財術前簽署載有解釋實施手術原因、手 術步驟與範圍、手術風險及成功率、輸血之可能性、手術併 發症等相關資訊，並記載有「疾病名稱：雙側腦室出血併水 腦症及左側顱內出血；建議手術名稱：雙側腦室外引流管手 術，開顱取血塊；建議手術原因：治療及救命」之手術同意 書，以及提供列有手術併發症「1.腦脊隨液引流量過多或不 足；2.顱內出血；3.引流管阻塞或脫位：有時需要再次手術 ；4.傷口感染，或引流管感染；5.腸道穿孔；6.腹腔內出血 或形成氣血胸；7.心律不整或血栓形成；8.植物人或是死亡 ；9.全身性併發症：心肌梗塞、深部靜脈栓塞、肺炎等，視 病人身體健康狀況而有所不同；可能替代方案為藥物治療」 之「神經系統引流手術說明書」，並由原告林友財簽署。當 日14：13亦由原告林順傳家屬(母親)簽署載有「外科醫師施 行手術名稱：雙側腦室外引流管手術，開顱取血塊；建議麻 醉方式：全身麻醉」等解釋麻醉相關資訊之麻醉同意書，並 特別於「疾病會增加麻醉風險」之欄位勾選「心臟血管疾病 、腦神經血管疾病、禁食時間不足、外傷以及相關之遲發性 出血」和註明癲癇，及於「麻醉後可能出現之症狀」欄位畫 線標註。依手術紀錄單，病人於14：15進入手術室，手術負 責醫師為羅偉倫，15：17開始手術，手術為「左側腦室外引 流管；開顱取血塊」(left crniotomy to remove ICH left EVD insertion)，無手術併發症，失血量為100mL，17：50 手術結束，術後腦壓數值皆正常(小於20 mmHg)。1月9日腦 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病人之血塊清除(經檢視 所附光碟，血塊清除90％，剩餘血塊不到1毫升)。1月12日10 ：57病人昏迷指數6E分(E2VEM4)。11：25羅偉倫醫師向病人 家屬說明病人目前意識狀態及生命徵象，並解釋之後會關閉 腦室外引流管測試病人是否需要此管路，若關閉腦壓升高、 意識情形有變，則表示病人仍需要此管路，後續會再次手術 置放腦室腹腔引流管。又於108年1月19日11：10住院醫師向 病人家屬(父親)告知病人目前生命徵象及意識程度，並解釋 預計1月21日手術置放腦室腹腔引流管，然病人家屬對於自 費引流之價位有疑義，故向病人家屬表示可先簽妥手術同意 書，費用上會再協助病人家屬詢問羅醫師。11：30病人家屬 (父親)簽署載有解釋實施手術原因、手術步驟與範圍、手術 風險及成功率、輸血之可能性、手術併發症等相關資訊，並 記載有「疾病名稱：水腦症；建議手術名稱：左側腦室腹腔 分流手術；建議手術原因：引流水腦，改善腦壓」之手術同 意書，且提供可能替代方案為藥物治療之「神經系統引流手 術說明書」，並由病人家屬(父親)簽署。1月20日19：52由 病人家屬(父親)簽署載有「外科醫師施行手術名稱：腦室腹 腔分流手術；建議麻醉方式：全身麻醉」等解釋麻醉相關資 訊，並於「疾病會增加麻醉風險」之欄位勾選「高血壓、腦 神經血管疾病」及標註顱內出血之麻醉同意書。依護理紀錄 單，醫療團隊分別於108年1月20日11：20、19：13及1月21 日11：05向病人家屬解釋病情及說明手術費用，病人家屬了 解後，病人於1月21日接受「腦室腹腔引流管手術」，手術 負責醫師為羅醫師，12：55開始手術，無手術併發症，失血 量少(Minimal)，14：20手術結束。1月24日將病人轉亞急性 呼吸照護病房(RCC)接受後續治療，1月29日轉至普通病房治 療。2月14日由雙和醫院羅醫師開立載有病名為「1.右側自 發性顱內出血及腦室內出血；2.左側顱內出血；3.水腦症； 4.陳舊性腦中風；5.疑似癲癇；6.肺炎」，醫囑「病人…， 於108年1月8日接受左側開顱併血塊移除手術及左側腦室外 引流手術，…。目前意識不清、四肢肢體偏癱，現有鼻胃管 留置，六個月內無工作行為能力，現續住院治療中」之診斷 證明書。3月11日轉至長庚醫療財團法人林口長庚紀念醫院 進行後續照護及治療等情，有原告林順傳就診衛生福利部雙 和醫院之急診護理紀錄單、歷次護理紀錄單、手術紀錄單等 所有住院病歷資料在卷可佐，且上開病程發展狀況及歷次所 進行之醫療行為、手術處置等客觀情狀，為兩造所不爭執， 自堪認定。 　⒊就原告所主張為過失侵權行為之「108年1月5日更換腦室外引流手術」第二次手術部分，經本院囑託衛生福利部醫事審議委員會進行鑑定，鑑定事項為「(二)林順傳於108年1月5日接受左側腦室外引流置換手術(下稱第二次手術)，就所有參與之醫護人員有關該次手術及麻醉過程，是否符合當時醫療水準及醫療常規？」、「(三)羅偉倫於108年1月8日為林順傳施行手術(下稱系爭第三次手術)，於病人手術部位圖示表上註記「雙側腦室外引流管；開顱取血塊」，又依108年2月14日之診斷證明書記載，林順傳於108年1月8日接受左側開顱併血塊移除手術及左側腦室外引流手術，為何如此？」、「(四)林順傳於系爭第三次手術後再出血，臨床上是否屬急性出血性腦中風患者可能之疾病或手術風險？該次出血是否可能係系爭第二次手術置換室外引流管時操作失誤造成？」、「(六)林順傳手術後意識障礙及四肢肌力偏癱，是否係其自身疾病造成？」，其鑑定結果函覆：「…(二)關於腦室外引流管是否需常規置換，目前醫學文獻上尚未有定論，然腦室外引流管置放2週以上，其感染率會上升(參考資料2)。本案手術前，病人家屬有簽署手術同意書及麻醉同意書，且依「腦室外引流手術說明書」記載之手術風險亦提及手術併發症包括「顱內出血及腦室內出血」，顯示病人家屬知情且同意手術。108年1月5日11：05開始手術，11：50手術結束，手術歷時45分鐘，病人術中生命徵象穩定，藥物使用亦符合醫療常規，無手術併發症，失血量少(Minimal)，術後羅醫師亦向病人家屬解釋病情，1月7日經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引流管位置良好，並無水腦之情況。綜上，第2次手術符合當時醫療水準及醫療常規。(三)依病歷紀錄，因病人有雙側腦室內血塊，羅醫師原預計施行「雙側腦室外引流管；開顱取血塊」手術，但並無記載羅醫師後續實行手術時，未置放右側腦室外引流管之原因。依臨床實務，雖醫師原預計行「雙側腦室外引流管；開顱取血塊」手術，然手術醫師可依病人實際狀況決定是否需置入右側腦室外引流管手術，因置入右側腦室外引流管，需於右側頭部另外劃開一個傷口，於顱骨上另鑽一個洞，並穿過腦部到達腦室，對病人腦部可能有較高風險。承上，因雙側腦室兩邊是相通的，羅醫師若於實際手術過程中認為左側腦室外引流管即足夠引流雙側腦室，即腦室內血塊若不是非常濃密難以引流，則羅醫師僅置放左側腦室外引流管，已達手術目的。(四)依病歷紀錄，107年12月23日病人洗澡後昏迷，經送至雙和醫院急診室就診，意識昏迷，昏迷指數6分(E1V1M4)，經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右腦有大量血塊(檢視所附之病歷紀錄，腦出血75毫升，為腦室內出血，計算其腦出血指數為3分)，腦部中線向左偏移1.3公分，明顯腦幹壓迫，屬於急性出血性腦中風病人。依病歷紀錄，病人於第3次手術(108年1月8日)後未有再出血之相關紀錄，因此病人應是於第2次手術術後再出血。依第2次手術置換腦室外引流管後，經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引流管位置良好，該次手術並無失誤，故病人之出血並非醫師手術失誤所造成，尤其病人為急性出血性腦中風病人，本就有自發性出血之可能。因此病人於第2次手術後出血，臨床上確屬急性出血性腦中風病人可能之疾病或手術風險。(五)…本案病人經診斷至手術時間小於12小時(自診斷10：17至進入手術室14：15，歷時約4小時)，已為早期手術，並無延誤手術時間。第3次手術之手術啟動時間、手術施行經過符合當時醫療水準及醫療常規。依病歷紀錄，因病人有雙側腦室內血塊，羅醫師最終實行「左側腦室外引流管；開顱取血塊」手術，病人術後於108年1月9日之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血塊清除90％，剩餘血塊不到1毫升，符合腦出血手術之一般準則「術後血塊清除率大於70％」及「術後剩餘血塊小於15毫升」。羅醫師術式選擇左側腦室外引流管、開顱取血塊，符合醫療常規。2.承前所述，本案病人經診斷至手術時間小於12小時(自診斷10：17至進入手術室14：15，歷時約4小時)，已為早期手術，並無延誤手術時間。3.承前所述及依雙和醫院病歷紀錄，顯示手術符合適應症及醫療常規，且手術及麻醉皆有術前取得同意書，無錯誤手術之情事，依108年1月9日術後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報告顯示病人之血塊清除(90％)，引流管位置良好，故無引流過度、錯誤手術或造成病人腦中風或病變之情事。4.承前所述，於雙和醫院病歷紀錄顯示手術符合適應症及醫療常規，且手術及麻醉皆有術前取得同意書，無違反醫療上必要注意義務或逾越臨床合理專業裁量之情事。(六)依病歷紀錄，病人於107年12月23日送至雙和醫院急診室就診，意識昏迷，昏迷指數6分，經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右腦有大量血塊，經檢視所附之病歷內容，病人腦出血75毫升(大於30毫升)，為腦室內出血，計算腦出血指數為3分。依文獻報告顯示腦出血指數為3分，於30天內之死亡率為72％(參考資料3)。本案依107年12月23日之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報告，腦出血75毫升，腦部中線向左偏移1.3公分，明顯腦幹壓迫，屬於急性出血性腦中風，病人病情相當嚴重，故病人手術後意識障礙及四肢肌力偏癱，係其自身疾病造成。」等語(見本院卷五第20至24頁)，綜參原告林順傳之護理紀錄單、手術紀錄單等病歷資料記載，並佐以上開鑑定報告內容觀之，可認被告羅偉倫、陳顯中、劉孟琦、周曉菁、邱韋婷於108年1月5日進行之更換腦室外引流手術，其等所採醫療處置方式及過程並無違醫療常規之處，即難逕認被告有何過失可言，縱使醫療事件中證明度可得降低，然原告仍未能舉出其他積極事證足證明被告於上揭第二次手術時，確有何過失情事，依據病歷紀錄，均未見第二次手術過程有何執行、操作不當之情事，亦無麻醉不當所致併發症，至原告固主張108年1月5日第二次手術為何本來要做兩側的引流管，後來只做單側，顯然有手術不當等語，然此部分容有誤會，蓋參病歷資料及護理資料可知，原本係於108年1月8日第三次手術時預定要進行「雙側腦室外引流管；開顱取血塊」(參手術部位圖示表)，然於108年1月8日僅進行左側開顱併血塊移除手術及左側腦室外引流手術，此並非第二次手術之原預定計畫，自無原告所主張第二次手術變更方式而有手術不當之情，且第三次手術縱使最終僅進行左側開顱併血塊移除手術及左側腦室外引流手術，然此部分業經鑑定報告以前開鑑定結果(三)所述，認定手術方式選擇左側腦室外引流管、開顱取血塊，符合醫療常規，故第三次手術亦無違反醫療常規，原告就第二次手術亦無法舉證被告有何疏失行為，原告主張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負連帶賠償責任，難認有據。至於其他次之手術並非原告所主張具過失之侵權行為，則不予贅述，附此敘明。 　⒋再按損害賠償之債之成立，其損害之發生與有責原因事實間 ，所謂之相當因果關係，係指依經驗法則，綜合行為當時所 存在之一切事實，為客觀之事後審查，在一般情形上，有此 環境、有此行為之同一條件，足以發生同一之結果者，該條 件即為發生結果之相當條件，其行為與結果為有相當之因果 關係。反之，若在一般情形上，有此同一條件存在，依客觀 之審查，不必皆發生此結果，該條件與結果尚非相當，而僅 屬偶發之事實，其行為與結果間即難認為有相當因果關係（ 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2032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經查 ，原告主張林順傳因雙和醫院及醫護人員之醫療疏失，受有 「腦中風合併意識障礙」等傷害，下半身癱瘓，生活無法自 理等語，然審諸病歷紀錄，病人於107年12月23日送至雙和 醫院急診室就診，意識昏迷，昏迷指數6分，經電腦斷層掃 描(CT)檢查結果顯示右腦有大量血塊，經檢視所附之病歷內 容，病人腦出血75毫升(大於30毫升)，為腦室內出血，計算 腦出血指數為3分。依文獻報告顯示腦出血指數為3分，於30 天內之死亡率為72％(參考資料3)。當時(107年12月23日)之 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報告，已顯示腦出血75毫升，腦部中 線向左偏移1.3公分，明顯腦幹壓迫，屬於急性出血性腦中 風，病情相當嚴重，故原告林順傳手術後意識障礙及四肢肌 力偏癱，係其自身疾病造成，並非被告等醫護人員之手術所 致，且綜觀原告林順傳之所有病歷紀錄，可認歷次手術均有 符合適應症及醫療常規，且手術及麻醉皆有術前取得同意書 ，無違反醫療上必要注意義務或逾越臨床合理專業裁量之情 事，原告林順傳於術後之出血乃係因其為急性出血性腦中風 病人，本有自發性出血之可能，臨床上此確屬急性出血性腦 中風病人可能之疾病或手術風險。從而，原告林順傳未能舉 證說明被告有何過失不法侵權行為，且原告林順傳所主張所 受侵害(包含術後有出血情形、手術後仍呈意識障礙及四肢 肌力偏癱等情)亦屬其自身疾病造成，是否確係因被告等所 實施手術行為所致，即值存疑，自難認係因被告等醫護人員 之手術行為所致，要難認與被告等之行為有何相當因果關係 ，則原告主張得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負連帶賠償責 任等語，難認有據。 　㈡原告依民法第227條第1項、第2項規定，請求被告負損害賠償 責任，有無理由？ 　⒈按對人體施行手術所為侵入性之醫療行為，本具一定程度之 危險性，醫療法第46條（現行法為第63條）第1 項前段規定 ，醫院實施手術時，醫師應於病人或其配偶、親屬或關係人 ，簽具手術同意書及麻醉同意書前，向其說明手術原因，手 術成功率或可能能發生之併發症及危險，旨在經由危險之說 明，使患者得以知悉侵入性醫療行為之危險性而自由決定是 否接受，以減少醫療糾紛。惟法條就醫師之危險說明義務， 並未具體化其內容，能否漫無邊際或毫無限制的要求醫師負 一切（含與施行手術無直接關聯）之危險說明義務？已非無 疑；又醫療機構就手術醫療契約負告知說明義務，該義務非 僅醫療機構須就手術之風險、替代方案暨其利弊等項為分析 、講解，且須使病患或其家屬因該「告訴、說理」，而「知 悉、明白」將進行手術之風險、有無替代方案暨各該方案利 弊（最高法院96年度台上字第2476號、102 年度台上字第19 2 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 　⒉原告主張被告構成不完全給付之情形乃係因108年1月5日第二 次手術有瑕疵(見本院卷五第110頁)，然此部分業經論述如 前，第二次手術(108年1月5日)置換腦室外引流管後，於108 年1月7日經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引流管位置 良好，無水腦之情況，該次手術並無失誤，難認被告就第二 次手術有何債務不履行之情事，縱原告主張嗣後有出血情形 可見被告手術顯有不當等語，然查，於第二次手術(108年1 月5日)後，於108年1月7日經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 果顯示引流管位置良好，無水腦之情況，而於108年1月8日1 0：17經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顯示左側額葉腦出 血及雙側腦室內血塊，然此部分出血有增加，此部分經鑑定 報告研判可能與之前抽血(年輕型中風原因)發現有抗磷脂基 因有關，造成腦室出血及左側顱內出血，且因原告林順傳為 急性出血性腦中風病人，本就有自發性出血之可能。因此研 判原告林順傳於第2次手術後出血，臨床上確屬急性出血性 腦中風病人可能之疾病或手術風險。蓋手術本存有相關風險 ，亦經術前說明書、同意書均記載詳細可能之併發症風險， 況原告林順傳為急性出血性腦中風病人，本就有自發性出血 之可能，自無法因嗣後出血增加即逕認係因先前手術不當所 致，仍應檢視手術過程是否均符合適應症及醫療常規，且第 二次手術完之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結果亦顯示手術結 果良好，要難認原告林順傳於第三天有出血增加之情形，即 反推第二次手術有違反醫療常規。是原告並未能舉證說明被 告採取之手術及醫療處置有何不符合醫療常規之處，自無從 構成不完全給付之情形。 　⒊況原告林順傳進行歷次手術前，均由負責醫師羅偉倫及住院 醫師陳顯中予以解釋實施手術原因、手術步驟與範圍、手術 風險及成功率、輸血之可能性、手術併發症等相關資訊，並 由病人家屬簽署記載有疾病名稱、建議手術名稱、建議手術 原因之手術同意書，並於醫師之聲明「手術併發症及可能處 理方式」欄位後方均有載明歷次手術可能產生之併發症等文 字，其病人家屬簽署處蓋有「病人病情危急，而病人之配偶 、親屬或關係人不在場；亦無法取得病人本人之同意，為搶 救病人性命，依醫療法(第60、63、64條)規定，得先為病人 進行必要之處理。」，及由病人家屬簽署載有外科醫師施行 手術名稱、建議麻醉方式內容之麻醉同意書，並特別於「疾 病會增加麻醉風險」之欄位分別勾選高血壓、腦神經血管疾 病、心臟血管疾病、高血壓、腦神經血管疾病等情，術後亦 由醫師向病人家屬解釋病情(切除病灶所見、手術方式及過 程、術後應注意事項)，且因原告林順傳有腦出血之情形， 被告醫護人員除持續觀察原告林順傳之生命徵象、顱內狀況 ，並定時以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確認引流管位置、有 無出血、血塊情形等，故依原告林順傳之病歷紀錄所載，可 認其歷次進行之手術均符合適應症及醫療常規，且歷次手術 及麻醉皆有術前取得同意書，亦無錯誤手術、麻醉不當之情 事，且依108年1月9日術後腦部電腦斷層掃描(CT)檢查報告 顯示病人之血塊清除(90％)，引流管位置良好，故無引流過 度、錯誤手術或造成病人腦中風或病變之情事，是被告查無 何違反注意義務、違反說明義務，或有何違反醫療法規或不 完全給付之情形，則原告主張被告應依民法第227條第1項、 第2項規定負損害賠償責任等語，尚難憑採。 五、綜上所述，原告依爰依醫療法第81、82條、民法第184條第1 項前段、第2項、第227條第1項、第2項等規定，請求被告應 連帶給付原告8,000,000元，及自聲請調解狀繕本送達最後 一位被告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 無理由，應予駁回。 六、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主張與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證 據，經審酌後認與本件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爰不另一一論 述，併此敘明。 七、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第85條第1項前 段。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7　　日 　　　　　　　　　民事第五庭　　法　官　張惠閔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 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7　　日 　　　　　　　　　　　　　　　　書記官　魏浚庭

2025-03-27

PCDV-110-醫-12-20250327-1

醫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醫字第3號 原 告 江慧如 訴訟代理人 趙浩程律師 被 告 長庚醫療財團法人林口長庚紀念醫院 法定代理人 陳建宗 被 告 黃盈誠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蔡學莊 楊凱文 郭盈君律師住同上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於民國114年2月24日 言詞辯論終結，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原告起訴主張：被告黃盈誠係受僱於長庚醫療財團法人林口 長庚紀念醫院（下稱林口長庚醫院），擔任腦神經外科醫師 。原告於民國102年年底因發生車禍造成長期腰椎疼痛，且 壓迫坐骨神經，遂於103年9月18日至林口長庚醫院由被告黃 盈誠為原告進行第五腰椎左椎間盤碎裂清空手術，惟手術後 僅維持兩個月的門診追蹤，原告仍有腰椎疼痛等情。嗣於10 5年7月20日前往林口誠庚醫院看診時，被告黃盈誠告知原告 ，因只剩右半部椎間盤，故椎間盤逐漸萎縮造成神經壓迫為 由，須再進行第二次開刀將壞損組織清除，原告遂於同年9 月19日由被告黃盈誠進行第二次開刀。原告開刀後腰椎症狀 疼痛加劇，無法久坐久站、及提重物，前往看診後，被告黃 盈誠診斷為第四節腰椎亦受第五節腰椎所以影響而壓迫椎間 盤，判定應在第四、五腰椎放墊片，進行減壓、融合，並同 時放置六根鋼釘做支撐，原告遂於109年8月10日前往林口長 庚醫院由被告黃盈誠進行腰椎鋼釘固定墊片融合固定手術。 惟手術後原告仍覺得疼痛未獲緩解與減輕，反更加劇，被告 黃盈誠於原告門診就醫時均未表明原因為何。原告無奈下於 111年3月10日前往三軍總醫院看診及安排檢查，並於111年4 月16日門診時告知原告：「受傷部位乃是第五薦椎，並非第 四薦椎，然第三次手術時，被告黃盈誠竟僅將墊片放在第四 薦椎，而非車禍造成損傷之第五薦椎」，且開刀後半年內需 要做一次MRI檢查，確認手術後的墊片及鋼釘是否有融合， 但被告黃盈誠全然未提及檢測一事，再者，原告於109年8月 10日之手術竟然有「三根鋼釘錯位」，顯見被告黃盈誠不僅 於施行手術過程中因操作不當造成三根鋼釘錯位而需移除重 新更換，更因自身醫療疏失導致原告腰椎融合術後合併疼痛 及第四、五腰椎第一薦椎狹窄術後脊椎不穩定，致原告需於 111年11月9日再次手術。原告已經支付住院期間之醫療費用 新台幣（下同）239,176、交通費用426,200、看護費用1,29 6,000元、工作損失1,080,000元、精神慰撫金1,500,000元 ，共計4,541,376元，被告黃盈誠及林口長庚醫院應負民法 侵權行為損害賠責任，爰依民法第184、188、193、195條之 依侵權行法律關係，提起本訴。並聲明：（一）被告應連帶 給付原告4,541,376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 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二）願供擔保，請准宣 告假執行。 二、被告答辯部分：依照醫審會鑑定內容被告黃盈誠於為原告第 三次手術過程中，並無原告所指稱未正確放置墊片或錯放脊 椎鋼釘、及三根鋼釘錯位、偏移，使其第四五腰椎、第一薦 椎狹窄術後不穩定等情事，原告之主張均不存在。被告黃盈 誠已在為原告之第三次手術紀錄單中完整記載該次手術之執 行步驟、方式及部位等資訊，且原告第三次手術後，黃盈誠 陸續於109年8月13日、9月15日、11月17日、12月15日，110 年9月7日及12月7日安排追蹤X光檢查，術後照顧並無過失， 　　被告自不可能須依民法負賠償責任，原告之請求無理由等語 。並聲明：（一）駁回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二）如 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三、得心證之理由： （一）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 任」，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定有明文。又按「因故意 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故意 以背於善良風俗之方法，加損害於他人者亦同。」、「違 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致生損害於他人者，負賠償責任。」 ，民法第184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惟民法第184 條第1項前段規定侵權行為，以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 之權利為成立要件，故主張對造應負侵權行為責任者，應 就對造之有故意或過失，負舉證責任（最高法院58年台上 字第1421號判例意旨參照）。另按「醫療業務之施行，應 善盡醫療上必要之注意。醫療機構及其醫事人員因執行業 務致生損害，以故意或過失為限，負損害賠償責任。」， 醫療法第82條亦有明定。再所謂過失，指行為人雖非故意 ，但按其情節應注意，並能注意，而不注意。過失之有無 ，應以行為人是否怠於善良管理人之注意義務為斷（最高 法院19年上字第2746號判例意旨參照）。此所謂善良管理 人之注意義務，指一般具有相當知識經驗且勤勉負責之人 ，在相同之情況下是否能預見並避免或防止損害結果之發 生為準，其注意之程度應視行為人之職業性質、社會交易 習慣及法令規定等情形而定，以醫師從事醫療行為而言， 其注意程度應視該醫療行為是否合乎當時之醫療常規、水 準定之。又醫事人員如依循一般公認臨床醫療行為準則， 正確地保持相當方式與程度之注意，即屬已為應有之注意 。再者，醫療行為屬可容許之危險行為，且醫療之主要目 的在於治療疾病或改善病患身體狀況，但同時必須體認受 限於醫療行為之有限性、疾病多樣性，及人體機能隨時可 能出現不同病況變化等諸多變數之交互影響，在採取積極 性醫療行為之同時，往往伴隨其他潛在風險之發生，因此 有關醫療過失判斷重點應在於實施醫療之過程，而非結果 ，即法律並非要求醫師絕對須以達成預定醫療效果為必要 ，係著眼於醫師在實施醫療行為過程中恪遵醫療規則，善 盡其注意義務；如醫師實施醫療行為已符合醫療常規，而 病患未能舉證醫師實施醫療行為過程中有何疏失行為之存 在，即難認醫師有不法侵權行為之賠償責任可言。 （二）經查，兩造間之本件醫療糾紛，經本院向衛生福利部醫事 審議委員會(下稱醫審會)就本件醫療糾紛進行鑑定，此有 衛生福利部衛部醫字第1141660215號函及所附醫審會第00 00000號鑑定書1份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185至192頁)，該 鑑定事項及鑑定意見略以：「一、脊椎手術後持續慢性疼 痛，又稱脊椎手術後疼痛症候群，常見之原因為硬膜上腔 纖維化導致神經壓迫或黏連、殘餘或復發的椎間盤突出、 融合不良、脊椎不穩定、融合後鄰近節段病變或局部新生 的痛神經導致疼痛感；可考慮之治療方式為藥物疼痛控制 、射頻灼燒術（radiofrequency therapy）、硬膜外黏連 解離術（adhesiolysis）、或脊髓電刺激（spinal cords timulation）。如影像檢查或臨床症狀懷疑有脊椎不穩定 、脊椎管狹窄或纖維化導致神經黏連壓迫，可考慮再次手 術以減壓或脊椎融合。目前對於脊椎手術後持續慢性疼痛 ，尚無標準治療程序。病人於接受第二次椎間盤切除減壓 手術後，仍有慢性疼痛，符合脊椎手術後疼痛症候群。10 9年1月14日再次安排追蹤磁振造影檢查，結果顯示退化性 腰薦椎狀態、椎間盤突出及中度第四/五腰椎與第五腰椎/ 第一薦椎之脊椎管狹窄。因後續門診藥物治療有限，黃醫 師選擇再次安排住院實施第四、五腰椎/第一薦椎手術， 屬合理醫療方法。二、第三次手術預計實施第四、五腰椎 /第一薦椎手術，於第四/五腰椎椎間植入「墊片」（椎籠 ）以融合椎體，為正常步驟。術中醫師發現第五腰椎/第 一薦椎間盤鈣化，此時可選擇不破壞鈣化之椎間盤、不植 入椎籠而讓椎體自行融合，抑或強行以器械破壞鈣化之椎 間盤再植入椎籠，兩者皆為合理之治療方法。三、第三次 手術後，111年4月16日三軍總醫院之磁振造影檢查結果及 新竹台大分院之手術位置，皆未發現有鋼釘錯位之狀況」 。可知，本件依原告之主張及所提證據，及醫審會之鑑定 報告，均無法證明被告黃盈誠為原告於109年間第三次手 術時，有原告所稱之醫療疏失。從而，就原告此部分之主 張，要無足採。 （三）因此，本件被告黃盈誠為原告之醫療行為，既無證據證明 具有悖於醫療常規之過失，則本件原告主張被告林口長庚 醫院應負侵權行為之損害賠償責任，於法即屬無據。 四、綜上所述，本件原告本於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主張被告等 應連帶負賠償其所受損害為無理由，不應准許，應予駁回。 又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附麗，應併予 駁回，附此敘明。 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防禦方法及舉證，與本判 決結果不生影響，自無另逐一論列之必要，併予敘明。 六、據上論結，原告之訴為無理由，爰依民事訴訟法第78條規定 ，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6　　日 　　　　　　　　　民事第三庭法　官　張益銘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 20 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 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7　　日 　　　　　　　　　　　　　　書記官　李毓茹

2025-03-26

TYDV-113-醫-3-20250326-1

醫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2年度醫字第16號 原 告 蔡風葉 訴訟代理人 廖偉真律師 複代理人 方興中律師 江文峯 陳希勤 周印德 被 告 陳蓉鏡 黃甯菲（原名：黃馨）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劉嘉堯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4年2 月18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事項： 　　按不變更訴訟標的，而補充或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者 ，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民事訴訟法第256條定有明文。查 原告起訴時原聲明：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151萬 元，及自民事起訴暨聲請調查證據狀繕本（下稱起訴狀繕本 ）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嗣於 民國114年2月18日更正聲明為：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151萬 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 計算之利息（見本院卷第93頁）。核原告所為更正後之聲明 ，並未變更訴訟標的，僅係更正法律上之陳述，非為訴之變 更，先予敘明。 貳、實體事項： 一、原告主張： 　㈠被告陳蓉鏡未具有醫師資格，被告黃甯菲（原名黃馨）雖具 有醫師資格（醫師證035170號），但並未加入新北市地區之 醫師公會。被告共同在未經新北市核准登記之醫療機構即門 牌「新北市○○區○○路00巷00號3樓」（下稱系爭處所）違法 進行埋線拉皮、消脂、音波美容等醫療美容服務。原告在系 爭處所購買醫療美容療程如下： 　　⒈於110年2月21日，原告欲消除臉部法令紋，經被告陳蓉鏡 推薦至系爭處所，花費35,000元，由被告黃甯菲為原告施 做進行臉部下半埋線8條。 　　⒉於110年3月3日，由被告陳蓉鏡施打音波。經被告鼓吹購買 施做全臉埋線拉皮療程，並表示再買該療程，會送40條小 線及下腹部注射消脂針，原告乃於110年4月25日，花費65 ,000元，由被告黃甯菲為原告施做臉部埋線16條拉皮療程 ，將縫線植入原告上眼皮之皮下組織（下稱系爭臉部埋線 行為）。惟原告返家後，產生眼皮腫脹、眼睛無法睜開， 臉部不自然，下巴歪斜等症狀，眼皮並有凸出物，如倒三 角形（如附圖2至5）。 　　⒊於110年5月14日，原告再前往系爭處所診療，由被告黃甯 菲將前次植入原告上眼皮皮下組織處之縫線取出，同日並 由被告黃甯菲依雙方約定施打贈送原告之下腹部消脂針， 但實際上施打的是食鹽水（下稱系爭施打消脂針行為）。 　㈡系爭臉部埋線行為，造成原告眼皮有突出物、上眼瞼下垂（ 附圖2至5、6至9）；系爭施打消脂針行為，造成原告腹部起 水泡、瘀血（附圖10至14），致腹部留有疤痕之永久性傷害 ，法令紋亦無改善。原告為改善法令紋、腹部脂肪，前後在 系爭處所花費10萬元，卻未達到效果，且因系爭臉部埋線行 為受有上眼瞼下垂、腹部留有疤痕之傷害，原告事後前往桃 園君綺診所就診諮詢，額外花費31萬元治療，並受有身心強 烈煎熬而請求精神慰撫金110萬元。 　㈢又原告與被告黃甯菲間成立醫療委任契約，原告在系爭處所 接受被告黃甯菲施行醫療行為，而被告黃甯菲於施行醫療業 務過程中有所疏失，故被告黃甯菲之醫療給付，顯有未依債 之本旨為給付情形而有瑕疵，且有可歸責於被告黃甯菲之事 由，使原告受有損害，被告黃甯菲自應負債務不履行之損害 賠償責任。 　㈣爰依醫療法第82條第1項、第2項、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 第2項前段、第185條、第226條第1項、第227條第1項，請求 擇一為有利於原告之判決等語。並聲明：⒈被告應連帶給付 原告151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 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⒉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告則以： 　㈠本件原告所接受之醫療行為均係由被告黃甯菲親自為之，被 告陳蓉鏡並未插手介入其中，不論原告所受醫療行為有無違 反醫療常規而受有傷害，被告陳蓉鏡既非行為人，自無故意 或過失可言，甚且單純推介之行為與醫療行為是否具有過失 及其損害間並無相當因果關係，不具有任何關連性，當不負 本件損害賠償之責。 　㈡被告黃甯菲所提供醫療行為均合乎醫療常規，原告主張法令 紋未改善並感覺臉部兩邊不平均，純屬其個人主觀感受，不 得以此逕論其受有醫療過失傷害。另拉皮療程將縫線植入上 眼皮之皮下組織，原告產生眼皮腫脹、眼睛無法睜開、臉部 不自然、下巴歪斜、眼皮突出物等情形，此乃接受醫美行為 必經之自體恢復過渡期，且因原告特別要求做在眉眼中間拉 提眼睛，被告黃甯菲於施做前便告知可能會有線頭突出之風 險，但可隨時間由人體自行吸收，原告亦表同意，事後卻因 不堪久候欲短期見效，無法等候縫線自行吸收，被告黃甯菲 始在應其要求於110年5月14日將原告上眼皮皮下組織處所植 入之下半段縫線（約0.2公分）取出，原告並於同日要求被 告黃甯菲應免費替原告施打下腹部消脂針，由於原告之前做 過抽脂手術、腹部纖維化嚴重，被告黃甯菲依醫學專業判斷 原告並不適合打消脂針，但原告仍強烈要求施打，被告黃甯 菲為求慎重，始和原告溝通並告知先行施打生理食鹽水測試 皮膚反應後，再為後續施打消脂針與否之評估，原告於施打 後隔日產生水泡，此乃因纖維化水分無法吸收之正常生理反 應，數日後即癒合恢復，足認被告黃甯菲上開醫療行為合乎 醫療常規，難認有違反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臨 床專業裁量，且施做前已盡告知義務，並無不法侵害原告之 病患自主權，當無過失可言。 　㈢原告主張前後在系爭處所花費10萬元，另在君綺診所花費31 萬元，共41萬元云云。惟查原告所交付之費用未達10萬元， 且起訴狀原證四所簽蓋用印之醫師陳威宇於另案刑事偵查時 到庭證稱「並無診療原告之印象，亦查無有關原告之病歷資 料」等語，可見上開文書為原告所偽造。 　㈣原告指摘被告黃甯菲僅於臺中市申請執業，未於新北市核准 登記之醫療機構施行醫療行為，為違反醫師法第8條之2第1 項及第9條第1項規定，係違反民法第184條第2項保護他人法 律云云，然前開規定事屬醫師執業區域之行政監督與管制規 定，與民法第184條第2項保護他人法律無涉。 　㈤綜上所述，原告本件請求顯無理由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 ：原告之訴駁回。 三、得心證之理由： 　㈠按醫療業務之施行，應善盡醫療上必要之注意；醫事人員因 執行醫療業務致生損害於病人，以故意或違反醫療上必要之 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臨床專業裁量所致者為限，負損害賠償 責任，醫療法第82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是醫事人 員執行醫療業務致生損害於病人，須係故意或違反醫療上必 要之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臨床專業裁量，始應負損害賠償責 任。且醫療行為具有其特殊性及專業性，醫療行為者對於病 患之診斷及治療方法，應符合醫療常規（醫療準則，即臨床 上一般醫學水準者共同遵循之醫療方式）。而所謂醫療常規 之建立係賴醫界之專業共識而形成，如醫界之醫療常規已經 量酌整體醫療資源分配之成本與效益，就患者顯現病徵採行 妥適之治療處置，而無不當忽略病患權益之情形，自非不可 採為判斷醫療行為者有無醫療疏失之標準（最高法院103年 台上字第2070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損害賠償之債，以有 損害之發生及有責任原因之事實，並二者之間，有相當因果 關係為成立要件。故原告所主張損害賠償之債，如不合於此 項成立要件者，即難謂有損害賠償請求權存在（最高法院48 年台上字第481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本件原告主張之事實，已據其提出原告埋線及注射腹部消脂 針後之照片（附圖）、被告陳蓉鏡提供原告之名片資料、Li ne對話紀錄、擷圖、醫事查詢系統、君綺診所收據、手寫說 明影本為證，被告對於原告經由被告陳蓉鏡推介至系爭處所 進行系爭臉部埋線行為及系爭施打消脂針行為之醫療行為， 以及被告黃甯菲雖具有醫師資格，但並未加入新北市地區之 醫師公會等情，均不爭執，惟否認前開醫療行為有違醫療常 規，並以前詞置辯。是本件應予審酌者為：被告黃甯菲對原 告所施做之系爭臉部埋線行為、系爭施打消脂針行為等醫療 行為，有無違反醫療常規？是否為過失侵權行為？醫師法第 8條之2第1項、第9條第1項是否為保護他人之法律？原告主 張被告黃甯菲未依債之本旨而為不完全給付，是否可採？ 　㈢經查，原告因前開醫療行為爭議，曾對被告提出過失傷害之 刑事告訴，嗣經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終結，並以 112年度調院偵字第778號為不起訴處分確定（下稱前案）， 此經本院依原告聲請調閱該刑事偵查卷宗，核閱無訛。前案 偵查中檢察官曾囑託臺灣皮膚科醫學會就系爭臉部埋線行為 、系爭施打消脂針行為是否有違醫療常規等節為鑑定，經臺 灣皮膚科醫學會回覆以：埋線為可吸收材料與衛生福利部（ 下稱衛福部）認證的品項與適應症，和操作者為皮膚專科醫 師，只要施術過程符合一般醫療常規，即不會認定為過失。 蔡風葉的眼瞼下垂及疤痕的傷害，如經術前術後比對，之前 沒有，術後產生，其中只有黃醫師的介入醫療處理，即可認 為是該術式造成。然線材為可修吸收性的線材，如沒有造成 之後的發炎感染的併發症，理論上並不會形成疤痕。如埋入 的線材是可吸收材料，則造成的不良反應，應為可逆性的， 除非發生併發症例如發炎感染，才會形成疤痕。埋線造成疤 痕應視為併發症。被告黃甯菲於110年4月25日進行全臉埋線 施行手術的過程，該線材在衛福部登錄的適應中不包含眼皮 凹陷的填充或拉提的功能的話，即不符合醫療常規，而黃醫 師能舉證在國際醫學期刊或醫學會議上有相關的作法發表的 論文研究，即可以供參照斟酌來判定是否違反醫療常規等語 ，有臺灣皮膚科醫學會112年1月30日皮膚(112)字第0010號 函可稽（見前案9294偵卷第85至87頁），故被告黃甯菲縱有 以未經衛福部登錄適應症之線材為原告施以系爭臉部埋線行 為，仍須參酌國際醫學期刊或醫學會議上有無相關作法之論 文研究，始得判斷該行為是否違反醫療常規。而被告黃甯菲 於前案偵查中已提出103年論文期刊資料（Outcomes in Thr ead Lift for Facial Rejuvenation:a Study Performed w ith Happy Lift™ Revitalizing，見前案778調院偵卷第61 至74頁），並說明以線材提升面部之技術研究文獻，堪認被 告黃甯菲抗辯系爭臉部埋線行為非無前例或研究可循，尚非 無據。原告僅以被告黃甯菲所施用線材未經衛福部登錄為拉 提功能，主張被告黃甯菲所施做系爭臉部埋線行為有違醫療 常規，並非可取。況且，依前開臺灣皮膚科醫學會回覆鑑定 結論，如施用線材為可吸收材料，則造成之不良反應，應為 可逆性；是原告雖提出附圖2至5、6至9，證明原告於110年4 月25日系爭臉部埋線行為後出現眼皮腫脹、眼睛無法睜開、 臉部不自然、下巴歪斜、眼皮有突出物、上眼瞼下垂等症狀 ，然於前案偵查中均已回復而無異狀，有原告於111年4月12 日之面部照片可參（見前案9294偵卷第37頁），可認被告黃 甯菲所用線材為可吸收性，雖短暫出現眼皮腫脹、眼睛無法 睜開等情形，惟此應係等待恢復期間之暫時症狀，將隨時間 經過由身體自行吸收而恢復，故原告已無因系爭臉部埋線行 為受有何身體上傷害之情形，其以此主張被告黃甯菲所施做 之系爭臉部埋線行為乃違反醫療常規之醫療行為，尚屬無據 。 ㈣再查，被告黃甯菲固不爭執有對原告施做系爭施打消脂針行 為，惟單純施打生理食鹽水，不會造成腹部凹陷、硬塊或水 泡，亦不會造成身體任何危害，最終均會被人體吸收，此依 臺灣皮膚科醫學會前開鑑定意見可明（見前案9294偵卷第87 至89頁），且原告於前案偵查中腹部已無腹部凹陷、硬塊或 水泡，亦有原告111年4月12日腹部拍攝照片可佐（見前案92 94偵卷第35頁），故原告主張被告黃甯菲對原告施做之系爭 施打消脂針行為之醫療行為致其身體受有腹部凹陷、硬塊或 水泡之永久性傷害，亦非可採。至於原告主張被告黃甯菲未 據實告知所施打非消脂針、實為生理食鹽水部分，有詐欺行 為，並為慰撫金之主張乙節，縱係屬實，其所受損害應係該 次醫療行為所支出醫療費用，該部分財產上損害無從作為請 求慰撫金之依據，附此敘明。 　㈤另按醫師執業，應在所在地主管機關核准登記之醫療機構、 長期照顧服務機構、精神復健機構或其他經中央主管機關認 可之機構為之。但有下列情形之一者，不在此限：一、急救 。二、執業機構間之會診、支援。三、應邀出診。四、各級 主管機關指派執行緊急醫療或公共衛生醫療業務。五、其他 事先報所在地主管機關核准。醫師執業，應加入所在地醫師 公會。醫師法第8條之2、第9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依前開 規定，應係針對醫師執業區域之行政監督與管制規定，惟涉 及病患緊急狀況診療必要時不在此限，則前開規定應兼含保 護病患診療安全在內，核屬保護他人之法律。又被告黃甯菲 固有在未經登錄公會地區執行醫療業務之行為，為被告黃甯 菲所不否認，然被告黃甯菲所施做之系爭臉部埋線行為、系 爭施打消脂針行為，並未造成原告受有何受傷之情形，已如 前述，是原告以被告黃甯菲違反保護他人之法律，請求損害 賠償，亦無可採。 　㈥末因可歸責於債務人之事由，致給付不能者，債權人得請求 賠償損害。因可歸責於債務人之事由，致為不完全給付者， 債權人得依關於給付遲延或給付不能之規定行使其權利。民 法第226條第1項、第227條第1項分別定有明文。原告固以被 告黃甯菲未依債之本旨而為不完全給付，應負損害賠償之責 云云，惟其主張因前開醫療行為所致症狀，於前案偵查中即 已不復存在，則其主張被告黃甯菲未依債之本旨而為不完全 給付乙節，亦無所憑。 　㈦從而，被告黃甯菲固有為原告施做系爭臉部埋線行為、系爭 施打消脂針行為等醫療行為，惟依前開證據，尚無法證明被 告黃甯菲有何違反醫療常規，或原告受有何身體上傷害，則 原告主張被告黃甯菲應依醫療法第82條第1項、第2項規定負 損害賠償責任，或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負過失侵權行為 責任等語，尚屬無據；而被告黃甯菲固有違反規定，於核准 登記之醫療機構以外區域執行醫療業務之情形，然尚無證據 證明該行為致生原告受有何等損害，故原告依民法第184條 第2項規定請求損害賠償乙節，亦無實據；至被告陳蓉鏡僅 推介原告至系爭處所進行前開醫療行為，依前開說明，本件 既無法證明被告黃甯菲有何違反醫療常規之過失侵權行為， 則被告陳蓉鏡之推介行為亦無成立共同侵權行為之可能。是 原告以違反醫療法及侵權行為之主張，均無可採。另就其主 張被告因可歸責事由而為不完全履行乙節，亦無實據。 四、從而，原告依醫療法第82條第1項、第2項、民法第184條第1 項前段、第2項前段、第185條、第226條第1項、第227條第1 項，請求被告連帶給付原告151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 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 應予駁回。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即失所依據 ，應併予駁回。 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防禦方法及所提證據， 於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一一論列，併此敘明。 六、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1　　日 　　　　　　　　　民事第五庭　　法　官　陳怡親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 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4　　日 　　　　　　　　　　　　　　　　書記官　游舜傑

2025-03-21

PCDV-112-醫-16-20250321-1

醫
臺灣橋頭地方法院

損害賠償

臺灣橋頭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醫字第2號 原 告 王鳴祥 訴訟代理人 張名賢律師 複 代理人 吳昱熹律師 被 告 長庚醫療財團法人高雄長庚紀念醫院 法定代理人 王植熙 被 告 劉約維 李昀 被告共同 訴訟代理人 李曉萍 邱潔婷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本院於民國114年2月27日言詞 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擴張或 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55 條第1項第3款定有明文。本件原告原起訴聲明第1項為：「 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新臺幣（下同）700萬元，及自民事起 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 。嗣減縮聲明第1項為：「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302萬9,500 元，及自民事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之利息。」，核其變更符合前開規定，應予准許。 二、原告主張： 　㈠原告在民國106年9月1日晚間因持續腹痛至被告醫院急診就診 ，接受抽血及電腦斷層掃描檢查後，放射科醫師診斷原告疑 患有胰臟腫瘤，但經開立止痛藥後原告症狀改善離院。106 年9月4日原告再至被告醫院血液腫瘤科門診追蹤治療，又遭 懷疑患有胰臟惡性腫瘤，遂被轉入普通病房住院俾利為後續 治療。同年9月5日晚間20時許、106年9月6日上午11時許被 告劉約維醫師、李昀醫師在未對原告施以核磁共振、超音波 等其他詳細檢查之情況下，僅憑原告持續腹痛之病徵、先前 抽血報告及電腦斷層掃描報告為據，診斷原告病灶為「胰臟 腫瘤」，而簽立腹部手術同意書、一般外科腹腔鏡手術同意 書，並於向原告配偶說明病情、經其簽署手術同意書後，在 同年9月6日晚間17時許開始為原告實施腹腔鏡胰臟次全切除 術及脾臟切除術（下稱系爭手術），因在手術過程中，發現 原告胃部亦有腫瘤，故切除原告之部分胰臟、全部脾臟、部 分胃部。其後，106年9月12日病理組織檢查報告呈現，原告 胃部固為腫瘤，但切除之部分胰臟、全部脾臟均無惡性腫瘤 ，原告正確病灶僅為胰臟炎。且112年11月7日衛福部函覆之 鑑定書（下稱第一份鑑定書）說明，「急性或慢性胰臟炎」 之治療均以内科服藥為原則(即不須手術），「胰臟腫瘤」 通常才會依腫瘤部位實施不同切除手術。以上足見，依原告 之正確病灶即胰臟炎之治療方式，原告之部分胰臟、全部脾 臟原均無須切除。 　㈡原告之所以誤遭切除部分胰臟、全部脾臟，係因被告劉約維 醫師、李昀醫師於術前未對原告進行詳細檢查，而於無法綜 合所有檢查結果予以審慎評估原告之正確病灶之情況下，即 逕行診斷原告疑患有胰臟腫瘤並據以實施系爭手術之故。是 被告二人術前未對原告進行詳細檢查，屬未善盡善良管理人 或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務之過失醫療行為，使原告因此誤遭 切除部分胰臟、全部脾臟，致原告身體機能下降、易感疲勞 不適、勞動能力減損而不堪負荷原工作，僅能於109年1月31 日提前退休。從而，被告劉約維醫師、李昀醫師應依民法第 184條第1項前段、第185條、第193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 規定，連帶賠償原告受有之勞動力減損之財產上損害，及其 因身體權、健康權受侵害而受有之精神上損害。被告醫院並 應依民法第188條第1項、第193條第1項、第195條第1項規定 ，與被告劉約維醫師、李昀醫師對原告之損害負連帶賠償貴 任。又被告醫院與原告間有醫療服務契約，且其僱用被告劉 約維醫師、李昀醫師為原告等病人提供醫療服務，故被告醫 院就屬其履行輔助人之該二名醫師對原告所為之過失醫療行 為，依民法第224條、第227條第2項、第227條之1規定，應 負自己之債務不履行責任。 　㈢原告之部分胰臟、脾臟及胃因被告2 人之疏失及誤診而遭切 除，致原告之身體、健康遭受侵害，身體數值逐年下降，且 體況大不如前，終致其喪失勞動能力、無法負荷原本之工作 量而於109 年1 月31日（即原告58歲時）申請提早退休，因 此受有逸失58歲提早退休與65歲屆齡退休之原來職業可得收 入差額之財產上損害，原告並因此精神痛苦不堪而受有非財 產上損害，爰請求被告連帶賠償原告因喪失勞動能力所受損 害152萬9,500元【原告退休日前6 個月內每月平均工資為73 ,973元，而原告於58歲9 個月時申請提早退休，倘以59歲計 ，原告因提早退休而無法受領之薪資至少為665萬7,570 元 （計算式：1,109,595 ×6 ＝6,657,570 ），而為便於計算故 以665萬元計，依勞工保險失能給付標準附表、勞工保險失 能給付標準第5條規定，可見原告之勞動能力減損比率應為2 3%，故原告受有之勞動能力減損之具體損害金額為152萬9,5 00元（665萬×23%=1,529,500）】、精神慰撫金150萬元【原 告因被告2人錯誤診斷而遭切除部分胰臟、脾臟及胃，而罹 患糖尿病，且健康檢查之身體數值逐年下降，身體亦常感疲 勞及不適，終致其無法負荷原工作而須提早退休，受有莫大 精神痛苦，爰請求150萬元之精神慰撫金】，合計共302萬9, 500元（計算式：1,529,500 元＋1,500,000 元＝3,029,500元 ）。另原告捨棄主張「因部分胃部於術前未經充分告知的情 況下遭切除，而受有勞動能力減損及精神上痛苦之損害」。 　㈣爰依上開規定提起本訴等語，並聲明：⒈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 302萬9,500元，及自民事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⒉願供擔保，請淮宣告假執行。 三、被告均以： 　㈠本件侵權行為依原告之主張，係發生於106 年9 月間，並於1 09 年1 月間知悉切除部分胰臟、脾臟及胃後會對其身體造 成影響云云；惟查，原告曾主張相同事實向高雄市政府衛生 局申請醫療爭議調處，有被證1 所示醫療爭議調處申請單可 稽，原告卻於調處不成立後，遲至110 年9 月17日始提起本 訴，依民法第197 條第1 項規定，其請求權已罹於時效而消 滅，原告自不得再本於侵權行為損害賠償請求權而主張侵權 行為。 　㈡於臨床上，胰臟癌係惡性度極高之癌症，通常無特異性症狀 ，不僅早期難以診斷，且容易轉移擴散及侵犯重要血管，故 為預後最差癌症之一且復發率極高，因此有「癌王」之稱。 目前手術切除病灶係唯一可根治胰臟癌的方法，病人如經電 腦斷層或磁振造影等影像檢查高度懷疑為胰臟癌且可手術切 除者，通常建議直接手術，以免影響疾病治療及預後存活機 會。原告有膀胱癌病史，於106 年9 月1 日至被告醫院急診 就醫，主訴左上腹疼痛一週，且進食後症狀加劇，經腹部電 腦斷層檢查發現胰體腫瘤3.7 公分合併包覆脾靜脈，高度懷 疑為胰臟癌，此有被證3 所示腹部電腦斷層檢查報告可稽， 急診室醫師向原告說明病情並建議入院治療，惟原告拒絕， 故為伊預約門診追蹤。9 月4 日原告至血液腫瘤科門診就診 ，主訴嚴重腹痛，門診醫師檢視原告病情後亦高度懷疑為胰 臟癌，建議原告住院評估是否手術切除，故原告於當日經急 診辦理住院，由被告即一般外科劉約維醫師擔任主治醫師， 另名被告李昀醫師則為醫療團隊之住院醫師。9 月5 日被告 劉約維向原告及其配偶說明影像學診斷高度懷疑為胰臟惡性 腫瘤，建議可行手術切除並化驗確認，以免影響後續治療， 並詳細分析手術方法（包括傳統開腹手術及腹腔鏡手術等） 、可能之併發症風險及預後等事項，原告表示瞭解並要求盡 快手術，被告劉約維始安排原告於9 月6 日進行手術，此有 被證4 所示護理紀錄可稽。9 月6日17時41分原告於全身麻 醉下由被告劉約維施行腹腔鏡胰臟次全切除術及脾臟切除術 （下稱系爭手術），被告李昀並未參與手術。術中被告劉約 維確認胰臟腫塊大小約2 公分合併結腸系膜沾黏，始予切除 部分結腸系膜、遠端胰臟及脾臟，並將檢體送病理組織檢查 ，此有被證5 所示手術紀錄單可稽。嗣後，系爭手術切除之 胰臟腫塊經病理組織檢查確認為間質性纖維化合併急性與慢 性細胞浸潤，排除胰臟癌之可能，亦符合手術切除病灶之目 的，此有被證6 所示病理組織檢查報告可稽。是以，原告術 前確實經影像學檢查發現胰臟腫塊，懷疑為胰臟癌，按常規 須施行手術切除後進行病理組織檢查，始得確認是否為惡性 腫瘤並安排進一步之治療計畫。且被告劉約維施行系爭手術 前已向原告詳細說明手術目的、方法及範圍，並經原告同意 後始施行手術，亦為原告所自認，實足證被告劉約維之處置 符合醫療常規，並無任何疏失可言。 　㈢綜上可知，被告劉約維等人均無原告所訴之過失，從而對原 告所主張之任何侵權行為或不完全給付之債務不履行之損害 ，自不負任何賠償責任。退萬步言，縱被告等人之醫療處置 有所疏失（實則不然，已如前述），原告主張之各項損害賠 償金額，亦無理由。其中就勞動能力減損費用部分，查脾臟 對成人並無功能，又原告胰臟並未全切除，原告起訴迄今並 未舉證證明其接受脾、胰臟部分切除手術術後確實留有何種 後遺症，亦未提出醫學相關專業鑑定證明其確實有勞動能力 減損之狀況，故此部分應予剔除。就精神慰撫金150萬元部 分，法院對非財產上之損害（精神慰撫金）之量定，應斟酌 兩造之身分、地位暨經濟狀況，及被害人所受痛苦程度，為 衡量標準。查被告長庚醫院為國內之有名大型教學醫院，教 導無數優秀醫師投入救人行列，並對醫學領域之創新發展多 有貢獻，被告劉約維、李昀等醫師亦兢兢業業服務患者，救 人無數，未曾懈怠，而原告主張精神慰撫金之理由，實係個 人癌症病史及年齡增長導致體況下降而須提早退休，被告等 人之醫療處置所造成精神上痛苦實屬有限，故伊請求之150 萬元慰撫金，實嫌過高等語置辯。並聲明：⒈原告之訴駁回 。⒉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免為假執行。 四、兩造不爭執事項 　㈠原告於106年9月1日因左上腹痛持續1週至被告醫院急診室就 診，接受抽血及電腦斷層掃描等檢查，電腦斷層掃描檢查結 果發現胰臟體部有3.7×3.7公分之不規則腫塊，放射科影像 報告懷疑胰臟體部惡性腫瘤，經給予止痛藥物後，原告症狀 改善離院。9月4日至血液腫瘤科吳佳哲醫師門診就診追蹤， 吳醫師懷疑胰臟體部惡性腫瘤合併疼痛，轉介原告至急診室 接受疼痛控制及安排住院手術治療，並由外傷科謝醫師收治 ，被告李昀為住院醫師，9月5日謝醫師會診一般外科劉約維 醫師安排手術治療。原告於106年9月6日17時41分全身麻醉 下由被告劉約維施行系爭手術，並將檢體送病理組織檢查後 ，確認為急性及慢性胰臟炎合併脂肪壞死，無惡性腫瘤，脾 臟呈現充血，無惡性腫瘤。 　㈡被告劉約維於系爭手術中發現原告胃部高胃黏膜下有一腫塊 ，經原告配偶陳智慧於同日19時30分簽署胃切除手術同意書 ，劉約維續行胃部腫瘤切除術，於同日21時35分結束手術， 並經病理組織檢查證實為胃惡性腫瘤，為第一期胃基質瘤。 　㈢原告於107年5月3日向高雄市政府衛生局申請醫療爭議調處， 原告於爭議過程簡述記載：「106.9.4急診斷層報告、胰臟 腫瘤，106.9.6脾及胰臟部分切除，病理報告只是胰臟發炎 ，誤診造成脾及胰臟失能」等語。 　㈣原告（00年0月00日出生）於109年1月31日申請退休。 五、本院之判斷 　㈠原告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連帶賠償302萬9,500元 ，有無理由？ 　⒈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受 僱人因執行職務，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由僱用人與行為 人連帶負損害賠償責任；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 、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 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 額，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8條第1項本文、第195條 第1項固分別定有明文。惟因侵權行為所生之損害賠償請求 權，自請求權人知有損害及賠償義務人時起，2年間不行使 而消滅，民法第197條第1項亦有明文。又關於侵權行為損害 賠償請求權之消滅時效，應以請求權人實際知悉損害及賠償 義務人時起算；而所謂知有損害，非僅指單純知有損害而言 ，其因而受損害之他人行為為侵權行為，亦須一併知之(最 高法院72台上字第738號及46年台上字第34號裁判要旨參照) 。是請求權人若主觀上認其因他人即為損害之人侵害權利之 行為受有損害及知悉為損害之人即賠償義務人時，即起算時 效。 　⒉經查，依原告主張其於106年9月6日由被告劉約維、李昀施行 系爭手術，並於檢體送病理組織檢查後，9月12日病理組織 檢查報告確認遭切除之部分脾臟、全部胰臟均無惡性腫瘤而 僅係胰臟發炎，故被告劉約維、李昀於術前未對原告進行詳 細檢查，屬未善盡善良管理人或醫療上必要注意義務之過失 醫療行為，使原告誤遭切除部分胰臟、全部脾臟，致身體機 能下降，勞動能力減損而提前退休等事實，故原告於106年9 月12日即已知悉有其主張誤遭切除部分胰臟、全部脾臟之情 ，原告亦於107年5月3日向高雄市政府衛生局申請醫療爭議 調處，並於爭議過程簡述記載：「106.9.4急診斷層報告、 胰臟腫瘤，106.9.6脾及胰臟部分切除，病理報告只是胰臟 發炎，誤診造成脾及胰臟失能」等語，可見原告至遲於107 年5月3日申請調處時主觀上即已知悉其所主張之侵權行為事 實及損害(即遭被告劉約維、李昀誤切除部分胰臟、全部脾 臟造成失能)及賠償義務人(即被告)，然原告遲至110年9月1 7日始提起本件訴訟(審醫卷第11頁)，顯已罹於2年之消滅時 效，依民法第197條第1項前段規定，其請求權已逾2年時效 而消滅，則被告為罹於時效之抗辯而拒絕給付，於法自屬有 據。原告固稱其雖曾申請醫療爭議調處，然當時原告僅是因 手術後身體容易疲勞，且在系爭手術後病灶名稱方自「胰臟 腫瘤」變更為「胰臟炎」，而懷疑被告恐有誤診，且器官切 除對身體機能之影響通常應觀察一定時日始能具體體現，故 應自原告發現因勞動能力顯著減損已不堪負荷原工作而申請 提早退休時起算時效等語，惟依原告提出之106年9月14日、 107年3月22日診斷證明書即已清楚載明為「胰體良性腫瘤」 、「胰臟炎」，且原告於調處時明顯已知悉僅係胰臟發炎， 並主張有誤診造成脾及胰臟失能之損害，並非於原告申請退 休時始知悉上情，是原告上開所辯，並無可採。 　⒊從而，原告之侵權行為請求權既已罹於2年時效，並經被告為 時效抗辯，則原告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連帶賠償 302萬9,500元，即屬無據。 　㈡原告依債務不履行法律關係請求被告醫院賠償302萬9,500元 元，有無理由？　 　⒈按因可歸責於債務人之事由，致為不完全給付者，債權人得 依關於給付遲延或給付不能之規定行使其權利；因不完全給 付而生前項以外之損害者，債權人並得請求賠償；債務人因 債務不履行，致債權人之人格權受侵害者，準用第192條至 第195條及第197條之規定，負損害賠償責任，為民法第227 條、第227條之1所明定。又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 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但法律別有規定，或依其情形顯失 公平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77條亦有明定。而醫療 行為具有相當專業性，醫病雙方在專業知識及證據掌握上不 對等，法院衡量病患請求醫療專業機構或人士損害賠償之訴 訟，由病患舉證有顯失公平情形，而減輕病患之舉證責任時 ，病患仍應就其主張醫療行為有過失存在，先證明至使法院 之心證度達到降低後之證明度，獲得該待證事實為真實之確 信，始得認其盡到舉證責任(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2747 號判決意旨參照)。又醫療業務之施行，應善盡醫療上必要 之注意，為醫療法第82條第1項所明定。是醫療機構及醫師 之醫療行為須未盡醫療上必要之注意而具有過失，且該過失 行為與損害間具有因果關係，始成立損害賠償責任。所謂醫 療過失行為，係指行為人違反依其所屬職業通常所應預見及 預防侵害他人權利行為義務。所謂善盡醫療上必要之注意， 則係指醫療行為須符合醫療常規、醫療水準而言。是醫事人 員如依循一般公認臨床醫療行為準則，正確地保持相當方式 與程度之注意，即屬已為應有之注意。且醫療行為係屬可容 許之危險行為，醫療之主要目的雖在於治療疾病或改善病人 身體狀況，但同時必須體認受限於醫療行為之有限性、疾病 多樣性，以及人體機能隨時可能出現不同病況變化等諸多變 數交互影響，而在採取積極性醫療行為之同時，更往往易於 伴隨其他潛在風險之發生，因此有關醫療過失判斷重點應在 於實施醫療之過程，要非結果，亦即法律並非要求醫師絕對 須以達成預定醫療效果為必要，而係著眼於醫師在實施醫療 行為過程中恪遵醫療規則，且善盡注意義務。如醫師實施醫 療行為，已符合醫療常規、醫療水準等客觀情況之醫療上必 要注意義務，且未逾越合理臨床專業裁量，而病人或其他請 求權人未能舉證證明醫師實施醫療行為過程中有何疏失，即 難認醫師有醫療過失行為(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700號 判決意旨參照)。 　⒉經查，原告主張被告醫院之劉約維、李昀醫師於術前未對原 告進行詳細檢查，未善盡善良管理人或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 務，使原告誤遭切除部分胰臟、全部脾臟，致原告勞動能力 減損，被告醫院應負債務不履行損害賠償責任等語，然為被 告所否認，自應由原告就被告醫院有不完全給付之要件事實 負舉證責任。然查： 　⑴本件關於被告醫院之劉約維、李昀醫師所為處置是否符合醫 療常規等節，經衛生福利部醫事審議委員會（下稱醫審會） 鑑定結果略以：「㈠本案依病歷資料，病人無急性胰臟炎之 病史，就診當時僅有腹痛之症狀，無發燒及其他胃腸道之症 狀，血中脂肪酶(lipase)指數正常，注射顯影劑之腹部CT檢 查報告懷疑胰臟體部惡性腫瘤，無胰臟炎之影像特徵。依上 開診斷原則，雖無法完全排除胰臟炎之可能，但以當時之症 狀、抽血檢查及影像檢查報告結果，胰臟體部惡性腫瘤合併 疼痛是合理之診斷，符合醫療常規。且依104年癌症治療指 引（NCCN Guidelines)，CT檢查結果發現胰臟腫瘤為可切除 、無轉移之病灶(癌症期別T3NoMx)，建議進行手術切除，再 藉由病理檢驗之型態及特殊染色，始能確定診斷急性、慢性 胰臟炎或胰臟腫瘤。㈡本案依病歷資料，病人有腹痛之症狀 ，無發燒及其他胃腸道之症狀，腹部電腦斷層掃描檢查報告 懷疑是胰臟體部惡性腫瘤，以當時病人之症狀及影像報告結 果，胰臟體部惡性腫瘤合併疼痛為合理之診斷；因腫瘤位於 胰臟體部，為降低腫瘤復發之機率，需將腫瘤附近之器官及 淋巴結一併切除，手術時將「部分胰臟」及「全部脾臟」切 除，治療方式符合醫療常規。㈢醫療實務上，醫師會依病人 之症狀、抽血檢查及影像報告結果，作急性與慢性胰臟炎及 胰臟腫瘤之鑑別診斷。若症狀、抽血檢查及腹部電腦斷層掃 描影像結果無法分辨急性、慢性胰臟炎或無法排除胰臟惡性 腫瘤，依癌症治療指引（NCCN　Guidelines)，會進行手術 切除，切除之器官會送病理檢驗，能依病理檢驗之型態及特 殊染色，確認急性、慢性胰臟炎或胰臟腫瘤。㈣依本案之病 人症狀、抽血檢查及注射顯影劑之腹部CT檢查報告已懷疑胰 臟體部惡性腫瘤為可切除、無轉移之病灶(癌症期別T3NoMx) ，且臨床實務上胰臟腫瘤及胰臟發炎有可能同時並存，依NC CN　Guidelines不需安排MRI及搭配EUS或以X光、超音波等 檢查方式鑑別診斷是否可能為胰臟炎，且各種檢查有不同之 診斷率及影像品質之限制，即使發現腫瘤合併胰臟發炎，依 目前醫療常規，仍建議進行手術切除，以避免胰臟腫瘤惡化 擴散或轉移而影響預後。㈤若本案不依醫療常規安排手術， 使用MRI及搭配EUS、X光與超音波等檢查、觀察病程症狀之 變化或持續抽血檢查相關澱粉酶(amylase)、脂肪酶（lipas e)等其他方式，或許可在進行手術前診斷病人為罹患胰臟炎 ，但因腹部CT檢查報告懷疑胰臟腫瘤，未接受手術切除取得 病理檢驗，仍無法完全排除胰臟惡性腫瘤之可能，且若胰臟 炎合併潛藏之惡性腫瘤，可能因而延誤腫瘤之治療。依本案 之狀況，無法藉由肉眼觀察患部區分胰臟炎或胰臟腫瘤，需 對懷疑之胰臟腫瘤進行手術切除，藉由病理檢驗之型態及特 殊染色，始能確定診斷急性、慢性胰臟炎或胰臟腫瘤，處置 過程符合醫療常規。㈥本案病人接受腹腔鏡胰臟次全切除， 仍保留胰臟之頭部(head)及鉤突（uncinate process)，依 臨床實務，所保留胰臟之組織仍足夠維持内分泌功能，且依 實證醫學資料，胰臟所引起之糖尿病，大部分為慢性胰臟炎 長期破壞其内分泌功能所引起，與手術無因果關係。依實證 資料血脂異常的原因區分為先天及後天所造成，後天原因常 見為糖尿病、肝、腎疾病、肥胖或藥物，與部分胰臟切除、 全部脾臟切除無因果關係。依上開實證醫學資料，脾臟切除 後，可藉由抗生素藥物及注射疫苗預防感染，造血及清理老 化紅血球等功能會由身體其他器官取代，且病人接受手術後 之血中血紅素及白血球指數正常，無長期貧血之症狀及嚴重 感染而住院之病歷紀錄，故脾臟切除後不影響正常生活功能 。㈦依病歷資料及檢查結果，李昀醫師及劉約維醫師依病人 之症狀，評估抽血及腹部電腦斷層掃描等檢查結果，手術前 之診斷亦經血液腫瘤科吳醫師及外傷科謝醫師之認可，胰臟 體部惡性腫瘤合併疼痛是合理之診斷，手術由劉約維醫師解 釋病情並告知醫療處置，病人同意後簽署手術同意書，手術 後善盡照顧責任，處置過程符合醫療常規。」等語，有醫審 會出具之編號0000000、0000000號鑑定書在卷可稽（醫字卷 第121頁至第130頁、第223頁至第238頁）。 　⑵依上開鑑定意見，足認本件依原告當時之症狀、抽血檢查及 影像檢查報告結果，醫師診斷原告罹患胰臟體部惡性腫瘤合 併疼痛是合理之診斷。而本件縱再對原告進行其他詳細檢查 ，或許可在進行手術前診斷病人為罹患胰臟炎，但因腹部CT 檢查報告懷疑胰臟腫瘤，未接受手術切除取得病理檢驗，仍 無法完全排除胰臟惡性腫瘤之可能，且若胰臟炎合併潛藏之 惡性腫瘤，可能因而延誤腫瘤之治療，而依本案之狀況，無 法藉由肉眼觀察患部區分胰臟炎或胰臟腫瘤，仍需對懷疑之 胰臟腫瘤進行手術切除，以避免胰臟腫瘤惡化擴散或轉移而 影響預後，並藉由病理檢驗確定診斷急性、慢性胰臟炎或胰 臟腫瘤，故被告醫院醫師施行系爭手術將「部分胰臟」及「 全部脾臟」切除，處置過程符合醫療常規，並無原告所稱醫 師未善盡善良管理人或醫療上必要注意義務之情形，原告主 張被告醫院醫師術前未實施超音波、磁振造影等詳細檢查， 係未善盡善良管理人或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務等語，尚屬空 泛指述，顯乏依據，而無可採。 　⒊縱上，被告醫院醫師為原告施行系爭手術及過程均符合醫療 常規，業經本院認定如前，而原告就其主張被告醫院醫師有 醫療疏失等節未能為其他舉證以實其說，則被告醫院醫師所 為之醫療行為既無疏失，被告醫院自不須就醫療契約負不完 全給付之賠償責任，故原告請求被告醫院負債務不履行之損 害賠償責任，為無理由，應予駁回。 六、綜上所述，原告依侵權行為及債務不履行之法律關係，請求 被告連帶給付原告302萬9,500元，及自民事起訴狀繕本送達 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為無理由，應予 駁回。原告之訴既經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附麗，爰 併予駁回。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間其餘主張及舉證，經本院審酌後 認與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不再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原告之訴為無理由，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1　　日 　　　　　　　　民事第二庭　法　官　翁熒雪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 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4　　日 　　　　　　　　　　　　　　書記官　方柔尹

2025-03-21

CTDV-111-醫-2-20250321-1

醫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

損害賠償

臺灣嘉義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2年度醫字第6號 原 告 吳堃寧 被 告 張瑜虹 訴訟代理人 蓋威宏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4年2月27日言 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 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 　　事實及理由 一、原告主張： 　　伊於民國110年9月27日至天台牙醫診所（下稱天台牙醫）由 被告看診，進行根管治療（下稱110年9月27日醫療行為）， 並於110年10月15日進行牙根尖手術（術前抽血混合骨粉放 進手術位置，下稱110年10月15日醫療行為），被告建議植 牙，但未告知植牙存在感染、排斥、失敗等嚴重風險。然經 轉至戴德森醫療財團法人嘉義基督教醫院（下稱嘉基醫院） 看診才發現該顆齒質脆弱且過小，不適合戴單顆牙套及植牙 ，且可能是前次手術因未徹底清創導致感染或其他原因導致 未消腫，甚至造成根尖周圍膿傷，持續再進行5、6次根管治 療後仍僅消腫一半，並於111年6月14日做第二次牙根尖手術 中取出三塊灰白色組織，因被告對原告病情之錯誤判斷治療 方向，並於手術過程有疏失，導致原告花費龐大醫療費用並 造成對原告牙齒不可逆狀態，且耗費許多精力與時間，使原 告身心受到極大痛苦，時常無法自理日常生活而需友人陪伴 照料日常生活及心理重建，爰依侵權行為法律關係請求被告 賠償如附表所示之醫療費用、照護費用及精神賠償共新台幣 （下同）1,211,452元本息。並聲明：㈠、被告應給付原告1, 211,452元及自追加狀繕本送達翌日起之法定遲延利息。㈡、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告答辯： 　　被告於原告求診過程數次為原告進行治療及手術，有意願積 極治療原告患牙，然原告109年4月1日至天台牙醫由被告看 診時陳述因42齒壓下會感疼痛，卻於隔年110年9月27日才再 至天台牙醫看診，主述長了一顆水泡，顯然原告個人對牙齒 病況有忽視之責，且原告於嘉基醫院進行五次顯微根管治療 及第二次根尖手術仍未明顯收效，可證原告牙齒病況並非單 純醫療行為可治癒，原告主張之事實無非為其主觀臆測，並 未提出任何醫學證據。被告所為醫療行為除經臺灣嘉義地方 檢察署以112年度醫偵字第6號偵查終結認定不起訴，並經衛 生福利部醫事審議委員會（下稱醫審會）鑑定認定被告所為 之醫療行為符合醫療常規、難認定有疏失，可證被告並無醫 療疏失及錯誤診斷之情事，並無任何不法侵權行為，原告所 受損害與被告行為無因果關係。此外，原告所提之賠償細項 ，除部分未有任何單據外，其他關於拔智齒評估及植牙矯正 等評估均屬原告個人矯正牙齒之醫療行為，與本件被告所進 行係為治療根管內部感染與根尖發炎之醫療處置無關。並為 答辯聲明：㈠、原告之訴駁回。㈡、如受不利判決，願供擔保 請准免為假執行。 三、法院之判斷： ㈠、按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規定，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 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醫療法第82條第1、2項則明定 ，醫療業務之施行，應善盡醫療上必要之注意；醫事人員因 執行醫療業務致生損害於病人，須以故意或違反醫療上必要 之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臨床專業裁量所致者為限，始負損害 賠償責任。該條文第2項規定係於107年1月24日修正公布， 將原條項規定執行醫療業務所致侵權行為之主觀責任「以故 意或過失為限」再為限縮，立法理由乃考量醫療行為因具專 業性、錯綜性及不可預測性，且醫師依法有不得拒絕病人之 救治義務，為兼顧醫師專業及病人權益，修正原條項損害賠 償之要件，以「違反醫療上必要之注意義務且逾越合理臨床 專業裁量」定義原條文所稱「過失」，以使醫事人員之醫療 疏失責任合理化。是本件原告固依民法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 請求損害賠償，惟關於被告是否構成侵權行為，其主觀要件 仍應以醫療法第82條第2項規定定之，以符該條立法旨意。 又構成侵權行為之過失，係指抽象輕過失即欠缺善良管理人 之注意義務而言。而醫療行為具有專業性、錯綜性及不可預 測性，是醫師、護理師執行醫療照護行為應盡之善良管理人 注意義務，係就醫療個案，本於診療當時之醫學知識，審酌 病人之病情、就診時身體狀況，病程變化，醫療行為之風險 ，避免損害發生之成本，及醫院層級等因素，為專業裁量， 綜合判斷選擇有利病人之醫療方式，為適當之醫療照護，即 應認為符合醫療水準，而無過失（最高法院93年度台上字第 851號、110年度台上字第3292號裁判意旨參照）。 ㈡、被告並無違反醫療常規之行為，亦無違反醫療上必要之注意 義務： １、原告於110年9月27日至天台牙醫就診，由被告診治，主訴下 顎前齒痛（Pain of LA)，經診察發現右下正中門牙（#41齒 位）唇側牙肉有膿竇（sinus tract)，經過插馬來膠針輔助 拍攝X光根尖檢查後，診斷為急性牙髓炎/牙髓壞死，並進行 根管治療。110年10月15日原告回診，被告診斷#41齒位為根 尖周圍膿瘍合併膿竇，並進行根尖切除手術。110年12月31 日原告回診主訴下顎前齒牙齦腫(LA: gum swelling)，診斷 為#41急性牙齦炎，進行局部洗牙。111年1月5日原告回診， 於右下第一小臼齒（#44)、左下第一大臼齒（#36)進行填補 齲齒。有原告至天台牙醫就診之病歷及相關資料可參（本院 卷㈡第53至99頁）。原告主張被告病情之錯誤判斷治療方向 ，並於手術過程有疏失，質疑被告所為違反醫療常規，具醫 療過失等情，經被告否認。準此，自應由原告就被告實施醫 療行為過程中有何未盡醫療必要注意義務之疏失、有何違反 醫療常規之情，先負舉證之責。 ２、經本院檢附原告相關就診病歷資料，送請醫審會進行鑑定事 宜，經衛福部於114年1月7日衛部醫字第1141660180號書函 檢送醫審會113年11月21日第0000000號鑑定書（下稱系爭鑑 定書）函覆在卷。查醫審會成員係由醫事、法學專家、學者 及社會人士所組成；且醫事鑑定，係醫審會獨立行使鑑定權 責之事項；而鑑定案件之審議鑑定，係採合議制而非個人之 意見，是醫審會對於相關醫療行為是否符合醫療常規所為之 評價，應屬客觀公正而可信，自得為本件判斷之依據。 ⑴、就110年9月27日醫療行為部分： ①、依Hajime Sasaki, Philip Stashenko. Interrelationship 　　of the Pulp and Apical Periodontitis. Seltzer and 　　Bender's dental pulp, 2nd Edition. 2012;12:277-299. 　　，牙髓感染僅發生在沒有活髓之牙齒的根管，此可能是由於 　　齲齒或牙齒外傷導致牙髓壞死，抑或先前已根管治療去除牙 髓組織。一旦根管内形成感染，細菌可能透過根尖孔和側孔 或根穿孔接觸根周圍組織，並誘發慢性或急性發炎反應。慢 性反應通常無症狀，導致根尖周圍之骨吸收，此為根尖周圍 炎之典型放射學特徵。急性根尖周圍發炎通常會引起徵兆及 （或）症狀，包括疼痛及腫脹。急性（有症狀）可能在先前 並無慢性發炎之情況下發生，或可能為先前慢性發炎無症狀 病變惡化之結果。依文獻報告估計，根尖周圍炎惡化（即無 症狀病變變為有症狀）之發生率每年約為5%。臨床上，急性 根尖膿瘍病人會出現輕微至重度疼痛及腫脹，根管感染形成 之膿性滲出物，經由髓骨擴散，穿透皮質骨，並排出至黏膜 下或皮下軟组織。多數情況下，腫脹僅發生在口腔内，急性 根尖膿瘍之治療，包括根管治療、切開引流或拔除齲洞牙齒 ，以去除感染源（本院卷㈡第267至268、269頁）。 ②、醫審會提供前述參考資料，鑑定表示：原告因右下正中門牙 （牙齒#41)齲齒及牙齦長有膿包，於110年9月27日至天台牙 醫診所就診，被告於診察中發現右下正中門牙（#41齒位） 唇側牙肉有膿竇（sinus tract)，經過插馬來膠針輔助拍攝 X光根尖檢查後，診斷為急性牙髓炎/牙髓壞死，並進行根管 手術治療，其程序如下：1.局部麻醉；2.髓腔打開，拍攝術 中X光根尖檢查，確定根管長度；3.清潔與擴大根管；4.根 管治療過程中，使用次氯酸鈉沖洗液及生理食鹽水沖洗；5. 塑形根管内形態；B.根管充填：以馬來膠充填並完成根管治 療；7.拍攝術後X光根尖檢查；8.術後開立2天份，1天3次之 抗生素Amoxicillin 500mg、止痛藥Scanol 500mg等處方箋 。被告進行之根管手術治療，符合醫療常規，有系爭鑑定書 可參（本院卷㈡第268頁）。 ⑵、就110年10月15日醫療行為部分：　　 ①、依Bogdan Krastev, Ivan Filipov. PERIAPICAL SURGERY. E PIDEMIOLOGY, INDICATIONS AND CONTRAINDICATIONS. REVI EW. Journal of IMAB.2020;26(2):0000-0000.，根尖周圍 　　手術成功之相關因素，包括病人一般健康狀況、根尖病變深 度、體積及大小，且術後成功相關因素亦包括軟组織癒合等 ，其影響因素多元。根尖手術之適應症，包括根管治療後持 續性根尖周圍病變（本院卷㈡第269、270頁）。 ②、原告於111年1月6日至嘉基醫院牙科門診就診，主訴「天台牙 醫建議#41拔掉，尋求第二意見」，經診斷為慢性牙齦炎、# 41急性牙根尖膿腫，治療計畫為#41顯微根管治療及（或)根 尖治療。111年1月28日病人回診，接受顯微根管治療（根管 充填馬來膠移除、次氯酸鈉沖洗及氫氧化鈣敷料充填），醫 師給予備用抗生素；3月4日、3月12日及3月23日回診繼續顯 微根管治療，醫師與原告討論後續治療計畫如下：1.#41電 腦斷層掃描+顯微根管治療，或2.拔除Ml及接受矯正治療， 抑或馬利蘭牙橋【告知#41空間不足（至少需5.5mm)，不適 合植牙】，並接受#42前牙複合樹脂填補等情，有原告111年 1月至6月至嘉基醫院就診病歷可佐（本院卷㈡第141至142、1 67頁）。 ③、醫審會提供前述參考資料，鑑定表示：110年9月27日原告於 天台牙醫接受右下正中門齒（#41)根管手術治療，10月15日 於天台牙醫診所接受根尖手術治療，嗣111年1月6日至6月20 日間，原告因病情因素至嘉基醫院就右下正中門牙（牙齒#4 1)接受顯微根管手術治療及根尖手術治療，均符合醫療常規 ，有系爭鑑定書可參（本院卷㈡第269頁）。 ⑶、綜上，堪認被告對於原告施行之醫療行為，確實係可行之治 療手段，無違反醫療常規。 ３、原告雖主張系爭鑑定書完全未解釋為何經被告診斷並治療急 性牙髓炎後仍持續惡化成急性根尖膿腫，亦未解釋嘉基醫院 病理報告中存在大量發炎肉芽組織等可直接證明被告先前之 治療未能有效控制感染，過度強調根尖周圍炎惡化率，將原 告病情惡化歸咎於疾病自然進程，卻未提出證據證明原告病 況符合此等自然進程之發展，完全未考量110年12月31日之 病歷記錄，即認定嘉基醫院與被告之治療無關，明顯偏頗、 避重就輕，但原告於嘉基醫院之治療與被告之診斷不但時間 上有連續性，且嘉基醫院看診有發現X光有大型根尖透亮區 ，亦提及疑似是之前手術痕跡，與被告進行手術有疏失有直 接且明確之因果關係等語，惟醫審會係依據被告所實施之醫 療行為內容判斷是否符合醫療常規所為之鑑定，鑑定書案情 摘要包含「110年12月31日原告回診主訴下顎前齒牙齦腫(LA : gum swelling)，診斷為#41急性牙齦炎，進行局部洗牙。 」（本院卷㈡第267頁），內容更包含111年1月6日後至嘉基 醫院牙科門診就診之相關病歷資料所為之綜合判斷，並無原 告所稱完全未考量110年12月31日之病歷記錄之情形。原告 以其於嘉基醫院之治療與被告之診斷時間上有連續性，且嘉 基醫院看診有發現X光有大型根尖透亮區，亦提及疑似是之 前手術痕跡，即認定與被告進行手術有疏失有直接且明確之 因果關係，為原告所為之推論，自無可採。 四、綜上所述，原告未能舉證證明被告就110年9月27日、110年1 0月15日醫療行為有故意或過失。從而，原告依侵權行為之 法律關係，請求被告賠償1,211,452元，為無理由，應予駁 回。原告假執行之聲請已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 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主張、陳述及所提證據暨攻 擊防禦方法，經本院審酌後，認與本件判決結果無影響，爰 不一一贅述，附此敘明。 六、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8條。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 　　　　　　　　　民事第一　庭法　官　陳美利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如委 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20　　日 　　　　　　　　　　　　　　　書記官　張宇安 　　　　　　　　　　　　　 附表： 項　目 日　　期 　金　額 備　　　　　　　　 註 台大醫院 口腔外科 109.12.11 　　150元 矯正科 112.1.9 　　562元 天台牙醫 一般牙科 109.4.1 　　150元 110.9.27 　　150元 110.10.15 　8,000元 牙根尖手術 110.10.29 　　150元 術後拆線 110.12.31 　　150元 111.1.5 　　150元 嘉基醫院 牙隨病科 111.1.6 　　150元 111.1.28 　　200元 41齒第一次根管治療 111.3.4 　　200元 41齒第二次根管治療 111.3.12 　　200元 41齒第三次根管治療 111.4.8 　　200元 41齒第四次根管治療 111.5.18 　　200元 41齒第五次根管治療 111.5.18 　8,000元 顯微開機費、骨泥費 111.6.1 　　200元 111.6.14 　　150元 111.6.14 　8,000元 第二次根尖手術自費項目，顯微鏡開機費3,000元、骨泥5,000元 111.6.20 　　350元 第二次根尖手術拆線 111.11.25 　　150元 台北長庚 矯正 112.10.26 　3,330元 112.11.23 　 28萬元 　6,300元 以牙套需戴30個月加維持器需戴12個月共42個月、每月回診一次、每次掛號費150元計算 晴明身心科診所 112.12.15 　　180元 第一次看診，提及因41齒問題感到創傷難過 112.12.15 　　180元 第二次看診 精神慰撫金 　 70萬元 看護費用 111.3.16至111.6.21 194,000元 期間共3個月又7天，以台籍看護薪資日薪2,000元計算。

2025-03-20

CYDV-112-醫-6-20250320-1

上訴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

妨害秩序

臺灣高等法院高雄分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訴字第847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吳研齊 黃柏翔 共 同 選任辯護人 黃泰翔律師 蕭意霖律師 任品叡律師 上列上訴人因妨害秩序案件，不服臺灣橋頭地方法院111年度易 字第230號，中華民國113年8月27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臺 灣橋頭地方檢察署110年度偵字第10442號、第14038號、111年度 偵字第4165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甲○○、乙○○有罪部分均撤銷。 甲○○、乙○○均犯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暴脅迫罪， 各處有期徒刑陸月，如易科罰金，均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 　　事　實 一、甲○○係吳冠勳（已歿）之親戚、乙○○則係吳冠勳之友人。因 吳冠勳生前於民國108年7月起在址設高雄市○○區○○路000號 「英沛爾診所高雄院區」（現已改名雅斯翠診所，下仍簡稱 英沛爾診所）治療肝癌末期症狀，由吳誌峰醫師於108年10 月16日進行手術放置導管，及由陳乃銘醫師進行後續化療， 惟過程中吳冠勳發現右側大腿有紅腫現象，轉至臺北榮民總 醫院治療，後因肝癌惡化於109年5月22日過世。甲○○、乙○○ 因認英沛爾診所有醫療疏失，竟與吳冠勳之母張譽薰、吳冠 勳之友人洪瑞旋（上2人均經原審判處有期徒刑6月確定）及 其餘數十名真實姓名年籍均不詳成年男子(無證據認有未成 年人參與)，共同基於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 暴脅迫之犯意聯絡，於109年6月1日15時30分許(起訴書誤載 為13、14時許)聚集在英沛爾診所周邊人行道之公共場所， 手舉吳冠勳遺照並以抬棺、撒冥紙、持魂幡、舉抗議布條、 透過大聲公喊口號等方式表達抗議，甲○○、乙○○、張譽薰、 洪瑞旋及其他不詳成年人，復以人數優勢持續在英沛爾診所 大門等候且向前迫近，期間數名不詳成年人並拍打英沛爾診 所門窗玻璃，致使經過附近之路人紛紛走避，而以此等脅迫 方式、對物強暴方式妨害公共秩序及公眾安寧，迄同日16時 20分許始離去。 二、案經內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偵查第八大隊、法務部調查局 高雄市調查處、高雄市政府警察局左營分局報告臺灣橋頭地 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程序事項 　㈠按上訴程序，被告經合法傳喚，無正當之理由不到庭者，得 不待其陳述，逕行判決，刑事訴訟法第371條定有明文。被 告乙○○經合法傳喚，無正當理由不到庭，有本院傳票送達證 書、刑事報到單在卷可稽，辯護人則當庭陳稱：剛剛跟乙○○ 聯絡，他說他記錯開庭時間了，今天不會來開庭，由辯護人 幫他陳述等語（見本院卷第223頁），被告乙○○既係記錯開 庭時間，顯見已收受本院開庭通知。是被告乙○○經本院合法 傳喚，且符合就審期間之規定，竟無正當理由而於審判期日 未到庭，爰依前揭規定，不待被告乙○○之陳述，逕行判決。 　㈡被告乙○○自始未到庭陳述關於證據能力之意見，惟其於原審 就本判決所引用之傳聞證據，均明示同意有證據能力（見原 審易三卷第158頁），而檢察官、被告甲○○及辯護人於本院 審判期日就本判決所引用之傳聞證據，均明示同意有證據能 力（見本院卷第225頁），本院認此等傳聞證據之取得均具 備任意性、合法性等情，其內容與本件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 ，合於一般證據之採證基本條件，且證明力非明顯過低，以 之作為證據，均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 定，皆有證據能力。 二、訊據被告甲○○於原審及本院；被告乙○○於原審固坦承於上揭 時間與張譽薰、洪瑞旋及其他不詳成年人均在英沛爾診所門 前，由被告甲○○與吳冠勳之弟吳伯彥一同抬棺、被告乙○○拿 魂幡、張譽薰拿吳冠勳遺照、洪瑞旋撐黑傘及拿大聲公，其 他人舉抗議布條及撒冥紙，現場陸續聚集不詳人士等事實， 惟均否認有何共同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暴脅 迫之犯意，被告甲○○、乙○○於原審所辯略以：吳冠勳靈堂聚 集很多朋友，大家認為吳冠勳遭遇醫療事故、英沛爾診所處 置不公義，而想採取抗議行動，訴諸輿論讓社會大眾知道。 但我們只是喊口號，沒有作勢衝撞或傷害任何人意思，也沒 有造成東西損壞，並未影響交通或他人，不會造成公共秩序 危害等語；被告甲○○則於本院辯稱：我那時去英沛爾診所那 邊是讓記者訪問，因為醫院不理我們，目的是為了訴諸輿論 、是要說明事情發生的經過等語。辯護人則為被告甲○○、乙 ○○辯以：原判決認為當天抬棺抗議構成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 以上實施強暴脅迫，但從監視畫面可知，現場沒有人拍打門 窗或玻璃，原判決所認定的客觀事實是不存在的。又刑法第 150條保護的法益是保障公眾安全，被告等人的行為若無外 溢效益應該不成立該條罪名，被告等人的行為是針對告訴人 ，不管對象和目的都是單一，並無造成在該場合之公眾或他 人產生危害、恐懼不安之感，且無任何外溢之餘，現場也有 警方、記者在場，被告等人的目的是為了訴諸輿論，自不構 成刑法第150條第1項後段之罪等語。 三、按刑法第150條第1項妨害秩序罪之立法理由揭示「不論是對於特定人或不特定人為之，已造成公眾或他人之危害、恐懼不安，應即該當犯罪成立之構成要件」、「本罪重在安寧秩序之維持，若其聚眾施強暴脅迫之目的在犯他罪，固得依他罪處罰，若行為人就本罪之構成要件行為有所認識而仍為本罪構成要件之行為，自仍應構成本罪，予以處罰」等旨，該罪係抽象危險犯，擬制有該行為即會發生立法者所預設之危險。然該罪保護之法益既係公眾安全及安寧秩序不受侵擾破壞，依合憲性解釋，所指「強暴脅迫」，如係對群眾或不特定人為之，已造成公眾或他人之危害、恐懼不安致妨害社會秩序，自屬該當，如係對於特定人或物為之，仍以所實施強暴脅迫之原因、對象或方式已具備危害公共安全之典型危險為必要。於憑藉聚眾形成的暴力威脅情緒或氛圍所營造之攻擊狀態，可能因被煽起之集體情緒失控及所生之加乘效果，而波及蔓延至周邊不特定、多數、隨機之人或物，以致外溢危害公眾安寧、社會安全者，固然屬之，倘被害人係經隨機選取，或因隸屬於特定群體之身分而受害，或其他施強暴、脅迫之情狀，足以侵害不特定多數人對於生命、身體或財產免於恐懼之安全感者，亦仍屬之。行為人主觀上僅須對該危害狀態有所認識，仍執意為之，並不以其目的在擾亂公共秩序為必要(最高法院113年度台上字第1717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刑法第150條第1項規定之罪，倘3人以上在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進而實行強暴脅迫（例如鬥毆、毀損或恐嚇等行為）者，不論是對於特定人或不特定人為之，已造成公眾或他人之危害、恐懼不安，應即該當犯罪成立之構成要件，以符保護社會治安之刑法功能；且本罪重在安寧秩序之維持，若其聚眾施強暴脅迫之目的在犯他罪，固得依他罪處罰，但若行為人就本罪之構成要件行為有所認識而仍為本罪構成要件之行為，自仍應構成本罪，予以處罰（刑法第150條第1項之修正理由參照）。因之，為避免單一行為人參與群體暴力威脅行動時，利用群體激憤加乘效果，而擴大侵害範圍至不特定他人，既便下手實施強暴或脅迫之人，雖僅對於特定人或物為之，如倚恃群體暴力威脅情緒或激情氛圍下，呈現彼此串連的高度失控危險性，並在群體效應放大下，波及蔓延至周邊不特定多數之人或物，因此產生外溢作用，致使公眾或不特定人產生危害、恐懼不安之感受，即該當本罪之構成要件。而行為人所為，在客觀上是否已對公眾或不特定人產生危害、恐懼不安之感受，事實審法院自應以一般人通常生活經驗為客觀之判斷，庶免悖離憲法罪責原則之誡命（最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4685號判決意旨參照）。 四、經查： 　㈠被告甲○○、乙○○於原審自承與張譽薰、洪瑞旋一同搭乘黑色 加長禮車到場，在英沛爾診所側門下車站在棺材前，被告甲 ○○舉黑傘(之後將黑傘交給洪瑞旋)，被告乙○○舉魂幡、吳伯 彥舉吳冠勳遺照、洪瑞旋舉黑傘及拿大聲公，其他不詳之人 舉抗議布條，之後被告甲○○抬棺與眾人一同走向英沛爾診所 正門，被告甲○○、乙○○仍與張譽薰、洪瑞旋站在棺材前，被 告乙○○舉魂幡、吳伯彥舉遺照、洪瑞旋舉黑傘及拿大聲公喊 口號，其他不詳之人舉抗議布條，被告甲○○稍後至一旁接受 採訪，張譽薰自吳伯彥手中取過遺照後，貼近正門玻璃，吳 伯彥站在張譽薰後方，被告乙○○與洪瑞旋均在張譽薰、吳伯 彥旁邊等情（見原審易三卷第176至189頁），且經原審勘驗 英沛爾診所監視錄影畫面，結果略為：①一群人在英沛爾診 所側門四處撒冥紙，冥紙散落至車道上，另有舉魂幡之被告 乙○○、抬棺之被告甲○○、舉遺照之吳伯彥、舉黑傘及拿大聲 公之洪瑞旋、舉抗議布條之不詳人等。棺材經移動至英沛爾 診所大門前停放，張譽薰舉遺照走近診所正門、按門鈴，攝 影師也貼近診所大門拍攝。②員警到場後對違規車輛車牌蒐 證，持標示「警告違法行為」之看板。路口停等紅燈機車騎 士及對向路人往群眾聚集處觀望，路過民眾因人行道無法通 行行走於車道上。過程中聚集人數隨時間增加，數名聚集人 士所騎乘或駕駛之車輛違規停車。員警排列站在英沛爾診所 正門口前等情，有現場照片、監視錄影畫面擷圖、原審勘驗 筆錄在卷可稽（見他一卷第95至99頁，原審易一卷第283、2 84、303頁，原審易三卷第104至109、211至225頁），是此 部分客觀事實應可先予認定。至起訴書雖載明被告甲○○、乙 ○○等人聚集之時間為109年6月1日13、14時許，惟觀諸現場 監視錄影畫面，其等應係於該日15時30分許始陸續到場、於 同日16時20分許離開現場，此部分起訴事實應予更正及補充 。 　㈡被告甲○○、乙○○固堅稱自己或在場之人並無拍打英沛爾診所 玻璃之舉等語，然：①證人即英沛爾診所醫師兼院長吳誌峰 、②證人即英沛爾診所醫師陳乃銘均敘及有人衝撞、拍打門 窗、玻璃等語（見他一卷第358頁，警二卷第582頁，原審易 二卷第373、399頁）；③證人即英沛爾診所櫃檯行政李旻紋 於警詢及偵查中證稱：（外面的人）一度一直搖撞診所的鋁 框玻璃門，有一名女性拿著遺照一直往我們診所拍打衝撞等 語(見警二卷第635頁，他一卷第365頁)；④證人即英沛爾診 所護理師林雅芬於偵查中及原審證稱：他們也有敲打玻璃， 有推玻璃門的動作等語（見他一卷第362頁，原審易二卷第4 18頁）；⑤證人即英沛爾診所警衛鄭敏雄於調詢時及偵查中 證稱：對方人員強力拍打玻璃門。對方有拿遺照，其他的人 敲打玻璃門等語(見調卷第187頁，他一卷第367頁)，是上開 證人均已指證與被告甲○○、乙○○一同到本件案發現場之眾人 中，有人出手拍打英沛爾診所門窗玻璃之事實。至雖證人李 旻紋、鄭敏雄所指拍打門窗之人究為拿遺照之人或拿遺照之 人以外之人有所不同；證人吳誌峰、陳乃銘、林雅芬及鄭敏 雄則均未證稱下手拍打玻璃、衝撞門窗之人即係被告甲○○、 乙○○等語，惟因隨同被告甲○○、乙○○到本件案發現場之人數 眾多、場面混亂，英沛爾診所人員對該等人士均非熟識，且 其等之注意力應主要在確保自身安全，故上開證人均未能詳 予指證拍打門窗玻璃之人別為何，事屬正常，不能僅以此部 分瑕疵即遽認上開證人所為指證全不可採，況被告甲○○於原 審準備程序時供稱：沒有衝撞門窗玻璃，我記得只有拍打等 語（見原審審易卷第266、267頁），可認被告甲○○已自承現 場確有其與被告乙○○以外之人拍打門窗玻璃，核與上開證人 所證之情相符。再者，經審諸本件案發當時狀況，被告甲○○ 、乙○○及其等所聚集之多數人至英沛爾診所，舉遺照並以抬 棺、撒冥紙、持魂幡、舉抗議布條、透過大聲公喊口號等方 式表達抗議，目的無非欲進入英沛爾診所內或使該診所人員 出面，拍打門窗玻璃之舉自足引起英沛爾診所人員注意，遑 論若非被告甲○○、乙○○及其等所聚集之多數人中有人拍打英 沛爾診所門窗玻璃，英沛爾診所人員實無報警之必要，到場 員警亦毋庸排列站在英沛爾診所正門口前，故被告甲○○嗣後 改稱其於原審準備程序之上開所述是記錯了等語（見原審易 三卷第186頁），無以採信。是經綜合上開證人之證述及被 告甲○○於原審準備程序之上開供述，堪認本件案發當時現場 確有被告甲○○、乙○○以外之不詳成年人拍打英沛爾診所門窗 玻璃。 　㈢刑法所稱之「強暴」者，意指外在有形暴力（不法腕力）之 施用，惟不以行為人直接對他人身體施以有形暴力者為限， 即行為人係屬對物施力，然其此一對物施力之行為，可對特 定之對象（人）發生強烈影響者，則其對物施力之行為，自 亦屬本罪所稱「強暴」之範疇無訛；所稱之「脅迫」者，則 專指「強暴」之預告行為而言，乃行為人顯現加害之意思於 外，或將加害之旨通知他人，致使他人心生畏懼，並進而影 響或壓制該他人之意思決定之謂。英沛爾診所人員就被告甲 ○○、乙○○等人所為之舉遺照、抬棺、撒冥紙、持魂幡、舉抗 議布條、透過大聲公喊口號及拍打英沛爾診所門窗玻璃等行 為之反應部分，業據：①證人吳誌峰於偵查中證稱：怕被告 等人跑進來對我們人身攻擊等語(見他一卷第358頁)；②證人 陳乃銘於警詢時及偵查中證稱：很害怕他們會衝進來攻擊診 所人員。怕被告等人把門撞破，會進來毆打我們，後來報警 才被驅離等語(見警二卷第582頁，他一卷第352、353頁)；③ 證人林雅芬於警詢時及偵查中證稱：現場大概有40至50人， 將靈車跟棺材擺在側門，用意是要逼迫診所開門，又轉往正 門包圍，對方人多勢眾還拿擴音器叫囂，考量醫護人員及病 患人身安全，我們擔心害怕不敢開門，才打電話報警。我擔 心他們會衝進來，我請警衛將感應大門電源關閉，使外面的 人無法進來等語(見警二卷第651頁，調卷第176頁，偵三卷 第84頁，他一卷第362頁)；④證人李旻紋於警詢時及偵查中 證稱：他們人很多，不敢開門讓他們進來，我害怕得不敢直 視，隱約聽到在外一直叫罵的聲音，直到警察到場才慢慢離 開。我當天一直往下躲，怕他們往前衝會不會進來傷害到我 或是同事等語(見警二卷第635頁，他一卷第365頁)；⑤證人 鄭敏雄於調詢時證稱：當天靈車帶著好幾台車到場，靈車上 的人搬棺材下車，共約數十人持標語、魂幡下車叫囂飆罵， 並在場潑灑冥紙，更包圍診所正門與側門，診所只有我一個 保全人員，且醫護人員多為女性，診所大門玻璃沒有強化處 理，我有打電話報案，警方到場後排成人牆保護診所大門， 我跟診所同仁留在裡面不敢外出等語(見調卷第186、187頁) 。是依於本件案發當時在英沛爾診所內之證人吳誌峰、陳乃 銘、林雅芬、李旻紋、鄭敏雄所為上開證述，就被告甲○○、 乙○○及其等所聚集之多數人所為舉遺照、抬棺、撒冥紙、持 魂幡、舉抗議布條、透過大聲公喊口號及拍打英沛爾診所門 窗玻璃等行為整體觀察，本案既有不詳成年人拍打英沛爾診 所門窗玻璃，此已然係有形暴力（不法腕力）之施用；被告 甲○○、乙○○等人所為舉遺照、抬棺、撒冥紙、持魂幡、舉抗 議布條、透過大聲公喊口號表達抗議，亦足使英沛爾診所人 員心生畏懼而可認屬脅迫行為，是被告甲○○、乙○○等人所為 ，顯係對英沛爾診所人員下手實施強暴脅迫行為，致英沛爾 診所人員感受到危害並因而恐懼不安。 　㈣被告甲○○、乙○○等人雖係以英沛爾診所人員為實施強暴脅迫 行為之對象，然本件案發現場係在英沛爾診所周邊人行道， 該處乃位在高雄市博愛三路、重立路口旁，鄰近國道十號高 速公路，附近商家、大樓林立且車流眾多等情，有Google街 景照片及現場照片、監視錄影畫面擷圖在卷可稽（見他一卷 第95至99頁，原審易一卷第283、284、303頁，原審易三卷 第209至225頁），可知該處係不特定多數人得隨時經過之場 域，當屬公共場所無訛；又參諸本件案發當時屬眾人活動之 日間，來往人車甚多，此觀諸監視錄影畫面擷圖即可見一斑 ，且本案經被告甲○○、乙○○等人邀集至現場之人數眾多，同 案被告李崇華於原審甚至直言係看直播而到場等語（見原審 易三卷第189頁），可認確有不特定多數人隨時間聚集、人 數增加之情況，若在該處發生衝突，一稍有不慎，極易波及 往來之行人或車輛之安全甚明，遑論現場已有民眾行走於車 道上以避免與被告甲○○、乙○○等人及周遭群眾接近。被告甲 ○○、乙○○等人在該處以舉遺照、抬棺、撒冥紙、持魂幡、舉 抗議布條、透過大聲公喊口號及拍打英沛爾診所門窗玻璃等 方式而下手實施強暴脅迫行為，經核被告甲○○、乙○○等人上 開行為所形成之暴力威脅情緒或氛圍所營造之攻擊狀態，隨 時可能因群體激化之情緒，導致危險效果之外溢，當有高度 可能波及蔓延至周邊之不特定多數人，更對往來之行人或車 輛安全造成極大之恐懼及威脅，實已騷亂往來人、車及附近 住民之安寧，而危害公共秩序及公眾安寧，被告甲○○、乙○○ 辯稱其等所為並未實際傷害、毀損，未影響公共秩序，也無 外溢之可能等語，並不足採。 　㈤至被告甲○○、乙○○於原審所辯其等僅是抗議表達訴求等語，惟按司法院釋字第509號解釋謂言論自由為人民之基本權利，憲法第11條有明文保障，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維護，俾其實現自我、溝通意見、追求真理及監督各種政治或社會活動之功能得以發揮；惟為兼顧對個人名譽、隱私及公共利益之保護，法律尚非不得對言論自由為合理之限制。聯合國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International Covenanton Civiland Political Rights）第19條第2項、第3項亦明文，人人有發表自由之權利，此種權利包括以語言、文字或出版物、藝術或自己選擇之其他方式，不分國界，尋求、接受及傳播各種消息及思想之自由，惟上開權利之行使，附有特別責任及義務，故得予以某種限制，此種限制以經法律規定，且為尊重他人權利或名譽、保障國家安全或公共秩序，或公共衛生或風化所必要者為限。上開公約第19條第3項明確強調，行使言論自由權利帶有特殊的義務和責任，因此得受到某些限制，這些限制涉及尊重他人的權利或名譽，或涉及保障國家安全或公共秩序，及公共衛生或道德；所謂「他人」涉及其他個人或群體成員，可能包含以宗教信仰或族裔界定之個別群體成員；而為維護公共秩序，亦可允許於特定情況下約束特定公共場合中之發言（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對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10號、第34號所作一般性意見意旨可資參照）。揆諸憲法及上開公約意旨可知，言論自由之保障，並非毫無限制，亦非謂任何人可以恣意侵害他人或族群之基本權利，或以妨害社會公共秩序或道德之方式表達己見。經查，本院審酌被告甲○○、乙○○前開表達訴求之目的，固然具有部分公共事務思辨價值，然其等發表意見之時間、場合、形式，已足危害公共秩序及公眾安寧，且程度非輕，均如前述，此時言論自由即應退縮，不能任由任何人以言論自由為名義，過度侵害公共權益。 　㈥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甲○○、乙○○犯行堪以認定， 均應依法論科。 五、論罪 　㈠核被告甲○○、乙○○所為，均係犯刑法第150條第1項後段之在 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暴脅迫罪。公訴意旨雖未 論以被告甲○○、乙○○涉犯此部分罪名，惟起訴書關於本案之 犯罪事實已敘及被告甲○○、乙○○等人所為抬棺、撒冥紙、舉 抗議布條，及拍打英沛爾診所門窗玻璃等行為，此部分既在 同一之社會基礎事實範圍內，且經原審及本院諭知上開罪名 ，並予被告甲○○、乙○○及辯護人辯論之機會，而無礙其等防 禦權之行使，爰依法變更起訴法條。 　㈡被告甲○○、乙○○與其餘參與本案之不詳成年人就上開在公共 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強暴脅迫犯行間，有犯意聯絡及 行為分擔，為共同正犯。 　㈢按被告構成累犯之事實及應加重其刑之事項，均應由檢察官 主張並具體指出證明之方法後，經法院踐行調查、辯論程序 ，方得作為論以累犯及是否加重其刑之裁判基礎（最高法院 110年度台上字第5660號判決意旨參照）。起訴書雖記載「 乙○○前因施用毒品案件，經法院判處有期徒刑4月確定，於1 08年10月8日易科罰金執行完畢，有刑案資料查註紀錄表附 卷可參，其受有期徒刑執行完畢，5年內故意再犯本件有期 徒刑以上之罪，為累犯，請依刑法第47條第1項之規定加重 其刑」等情，並提出刑案資料查註紀錄表為憑，經核與卷附 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相符。惟公訴檢察官於原審及 本院關於被告乙○○應否依累犯規定加重其刑部分，分別敘明 ：罪質不同應無累犯適用、不主張構成累犯之情事等語（見 原審易三卷第205頁，本院卷第241頁），可認檢察官未主張 及具體指出被告乙○○有何特別惡性或對刑罰反應力薄弱之情 事，以供綜合判斷其有無因加重本刑致其所受刑罰超過所應 負擔罪責，而裁量是否加重其刑，依前開說明，本院因認就 被告乙○○部分不依累犯規定加重其刑。 六、本院之判斷　　 　㈠原審認被告甲○○、乙○○犯在公共場所聚集三人以上下手實施 強暴脅迫罪，並為論罪科刑之判決，固非無見。惟查，原判 決就本案之犯罪事實部分未載及被告甲○○、乙○○與其餘共犯 所為手舉遺照並以抬棺、撒冥紙、持魂幡、舉抗議布條、透 過大聲公喊口號等方式表達抗議之脅迫行為，容有認定事實 錯誤之違誤。被告甲○○、乙○○上訴意旨否認犯罪，並以上詞 置辯，而指摘原判決有罪部分不當，惟相關論罪及證據取捨 之理由，均已詳敘如前，被告甲○○、乙○○執上開辯解否認犯 罪所為上訴，難認有理由，惟原判決既有上開違誤，仍應由 本院將原判決關於被告甲○○、乙○○有罪部分均予以撤銷改判 。 　㈡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甲○○、乙○○不思以理性 之方式表達訴求，竟糾集多人共同在公共場所以手舉遺照、 抬棺、撒冥紙、持魂幡、舉抗議布條、透過大聲公喊口號等 方式表達抗議而實施脅迫行為，復以拍打英沛爾診所門窗玻 璃方式實施強暴行為，其等衝突時間雖非甚久，惟仍已足造 成鄰里或行經該處之人恐慌，對於社會秩序及公共安全之危 害有一定程度之影響，均應予以非難，復考量被告甲○○、乙 ○○等人所為幸未造成英沛爾診所財物損失及人員傷亡，其等 犯罪所生危害非鉅，參以被告甲○○、乙○○僅坦承客觀事實而 否認有妨害秩序之犯意，且未與英沛爾診所達成和解或調解 ，復未賠償損害，其等犯後態度難認良好，佐以被告甲○○未 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之宣告，被告乙○○則曾犯毒 品及酒駕公共危險等與本案罪質不同案件之前科等情，有臺 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可憑。兼衡被告甲○○、乙○○自述 之教育程度、職業、家庭生活狀況（因涉及被告個人隱私， 不予揭露）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第二項所示之刑，並諭 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㈢本案雖扣得手機、判決、授權書、電腦設備、隨身硬碟、委 託書、球棒等物，有扣押物品目錄表、扣押物品清單可考， 然行動電話係供被告甲○○、乙○○等人日常聯絡所用，此外依 卷附事證亦無從憑認上開扣案物品與本件妨害秩序犯行有關 ，爰不併予宣告沒收。 七、被告甲○○、乙○○被訴涉犯刑法第305條恐嚇、第309條第2項 以強暴犯公然侮辱、醫療法第106條第3項妨害醫事人員執行醫 療業務等罪嫌部分，業經原判決不另為無罪諭知；又被告甲○ ○其餘被訴部分(即起訴事實一、㈠、㈢、㈣、㈤、㈥)均經原審判 決無罪，檢察官就上開部分均未提起上訴而非本院審理範圍 （原判決不另為無罪諭知部分）或已確定（原審判決無罪部 分）在案，爰不另論列。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71條、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 條、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鄭子薇提起公訴，檢察官高大方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刑事第九庭　　審判長法　官　唐照明 　　　　　　　　　　　　　　　　　　　法　官　葉文博 　　　　　　　　　　　　　　　　　　　法　官　林家聖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本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敘述上訴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狀（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9　　日 　　　　　　　　　　　　　　　　　　　書記官　周青玉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150條第1項 在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聚集三人以上，施強暴脅迫者， 在場助勢之人，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0萬元以下罰金； 首謀及下手實施者，處6月以上5年以下有期徒刑。

2025-03-19

KSHM-113-上訴-847-20250319-1

醫上
臺灣高等法院

損害賠償

臺灣高等法院民事判決 109年度醫上字第14號 上 訴 人 王雪梅 訴訟代理人 劉雅雲律師 複 代理 人 翁毓琦律師 被 上訴 人 莊家榮即知美整形外科診所 訴訟代理人 曾紀穎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09年6月 12日臺灣臺北地方法院108年度醫字第10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並為上訴聲明之減縮，本院於114年1月22日言詞辯論終結，判 決如下： 　　主　　　文 上訴駁回。 第二審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方面 一、上訴人於原審聲明請求被上訴人給付其新臺幣（下同）331 萬165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之利息，暨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原審駁回全部之 請求，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上訴聲明最初請求將原判決 全部廢棄（見本院卷一第17頁），嗣後將上訴聲明修正為： ㈠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之訴及該部分假執行之 聲請，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 應給付上訴人2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 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見本院卷一第193頁、卷二第387頁），核屬減縮上訴聲明（ 減縮部分已生撤回上訴之效力，不在本院審理範圍），應予 准許。　　　 二、上訴人原以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95條、第22 6條第1項、第227條第1項、第227條之1為選擇合併之訴，嗣 於民國113年5月17日準備程序撤回民法第226條第1項之請求 權基礎，經被上訴人明示同意（見本院卷二第184頁），前 揭撤回已生效力，本院就已撤回部分自毋庸再審酌。上訴人 另於113年6月14日準備程序，補充民法第193條第1項為請求 權基礎（見本院卷二第214頁），參酌其請求金額200萬元係 包含醫療費用2萬2416元、精神慰撫金197萬7584元在內（見 本院卷一第195頁），此應屬補充法律上陳述，應予准許。 貳、實體方面 一、上訴人主張：伊於105年12月6日至被上訴人診所諮詢，受被 上訴人鼓吹而同意於翌(7)日進行「割雙眼皮」及「削骨」 整形手術。伊於12月7日就診，被上訴人於手術前並未向伊 告知說明削骨手術有何風險，逕要求伊在削骨手術說明、削 骨手術同意書等文件簽名，詎於削骨手術後，伊右臉頰即出 現疼痛、右下巴亦有麻痺及嘴內疼痛，且未因時間經過而獲 得緩解。嗣於回診時，被上訴人告知因削骨手術削太多致臉 型不好看，建議伊進行自體脂肪回填手術使臉型更完美，故 伊於106年8月29日、同年11月27日進行自體脂肪回填手術， 惟伊於上開自體脂肪回填手術後，右臉頰疼痛、右下巴麻痺 及嘴內疼痛問題未解決，反更加疼痛。伊於107年11月19日 經臺北長庚紀念醫院（下稱長庚醫院）看診確認前述狀況係 因雙側下顎齒槽神經壓力症候群所致。被上訴人於術前違反 告知義務，採取之術前檢查未符醫療常規，實施之削骨手術 及自體脂肪回填手術具有醫療過失，致伊術後有疼痛等神經 受損症狀，長期憂鬱焦慮，為此支出醫療費用及精神上甚感 痛苦。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93條、第195 條、第227條第1項、第227條之1，請求擇一判命被上訴人賠 償伊之損害200萬元(含醫療費用2萬2416元及精神慰撫金197 萬7584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之利息（上訴人於原審聲明請求331萬1654元本息，原 審駁回上訴人全部請求，上訴人不服，提起上訴，並減縮上 訴聲明，未繫屬本院部分不予贅述）。於本院上訴聲明：㈠ 原判決關於駁回上訴人後開第二項之訴及該部分假執行之聲 請，暨訴訟費用之裁判廢棄。㈡上開廢棄部分，被上訴人應 給付上訴人新臺幣2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 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㈢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 行。　　　　 二、被上訴人則以：上訴人於105年12月6日前來問診表述需求， 伊依其需求方建議施作下頷骨角劈開截骨術（以下簡稱削骨 手術）及上下眼皮(瞼)整形手術，分析施作內容及可能後遺 症等，約定翌(7)日進行手術。上訴人於12月7日就診，伊於 術前已提供衛生福利部（下稱衛福部）版本之削骨手術說明 文件及上下眼皮(瞼)整形手術說明文件，向上訴人說明麻醉 方法、手術方法及可能之併發症，經上訴人同意進行手術並 在同意書等文件簽名，伊並於術前施以頭骨X光攝影檢查， 方進行削骨手術。上訴人於106年5月3日主訴兩側下頷骨角 凹陷及右嘴角麻木，伊於同年8月29日、11月27日進行自體 脂肪回填手術，伊實施之削骨手術及自體脂肪回填手術並無 醫療過失，衛福部醫事審議委員會（下稱醫審會）出具之第 1080190號鑑定書（下稱第一次鑑定書）、第1110280號鑑定 書（下稱第二次鑑定書）認定伊所為符合醫療常規，且伊已 盡告知說明義務，上訴人對伊所提刑事告訴亦經臺灣臺北地 方檢察署（下稱臺北地檢署）檢察官以109年度醫偵字第8號 為不起訴處分確定，上訴人要求伊負損害賠償責任並無理由 等語，資為抗辯。於本院答辯聲明：上訴駁回。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本院卷二第373至375頁準備程序筆錄，並 依判決格式增刪修改文句）： 　㈠上訴人於105年12月6日至被上訴人診所就診諮詢，被上訴人 評估後，建議於隔日(12月7日) 進行上下眼皮(瞼)整形手術 及下顎削骨整形美容手術。 　㈡上訴人依被上訴人之指示，於105年12月7日手術當天上午， 由診所人員陪同至中心診所拍攝頭骨X光攝影。同日上午進 行上下眼皮(瞼)整形手術及下頷骨角劈開截骨術（angel sp litting osteotomy，簡稱削骨手術）。 　㈢106年5月3日上訴人就診，主訴兩側下頷骨角凹陷及右嘴角麻 木，被上訴人診視後，建議進行自體脂肪回填及黏連鬆弛手 術。 　㈣106年8月29日上訴人就診，由被上訴人施行抽脂及自體脂肪 回填等手術處置。11月27日上訴人回診，主訴右嘴角麻木疼 痛，被上訴人給予局部類固醇注射，當日並進行冷凍自體脂 肪回填，於11月29日術後回診。由於上訴人右嘴角麻木狀況 未改善，12月28日被上訴人再次給予局部類固醇注射治療。 　㈤107年間上訴人至長庚醫院進行錐狀射束電腦斷層掃描(CBCT) 檢查，檢查結果為左右下牙槽管神經暴露，又至該院整型外 科莊垂慶醫師門診就診，莊醫生診斷為雙側下顎齒槽神經壓 迫症候群，建議進行神經壓迫減壓手術。　　 四、兩造爭點如下： 　㈠被上訴人有無醫療過失？是否未盡告知說明義務？上訴人得 否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同條第2項、第195條、第227 條第1項、第227條之1對被上訴人請求損害賠償？ 　㈡上訴人請求賠償200萬元（醫療費用2萬2416元、精神慰撫金1 97萬7584元），有無理由？ 　㈢上訴人之請求有無罹於民法第197條之2所定2年時效期間？ 五、得心證之理由： 　㈠按醫療業務之施行，應善盡醫療上必要之注意；醫療機構及 其醫事人員因執行業務致生損害於病人，以故意或過失為限 ，負損害賠償責任，為107年1月24日修正前醫療法第82條所 明定。次按醫療行為具專業性、錯綜性及不可預測性，醫事 人員執行醫療照護行為應盡之管理人注意義務，應就醫療個 案，本於診療當時當地之醫學知識，審酌病人之病情、就診 時身體狀況、病程變化，醫療行為之風險及醫院層級等因素 整體考量，未逾越合理臨床專業裁量而為適當之醫療照護， 即應認為符合醫療水準，而無故意、過失可言（最高法院11 2年度台上字第867號判決意旨參照）。 　㈡被上訴人進行之削骨手術及自體脂肪回填手術並無違反醫療 常規，無從認定有醫療過失： 　⒈查上訴人於105年12月7日上午，由被上訴人診所人員陪同至 中心診所拍攝頭骨X光攝影，其後被上訴人實施削骨手術(及 上下眼皮(瞼)整型手術，兩造爭訟範圍不含眼皮手術部分， 故不贅述)，術後上訴人曾於同年12月9日、12月14日回診， 106年5月3日上訴人就診，主訴兩側下頷骨角凹陷及右嘴角 麻木，被上訴人建議進行自體脂肪回填及黏連鬆弛手術，於 同年8月29日施行抽脂及自體脂肪回填等手術處置，同年11 月27日上訴人回診主訴右嘴角麻木疼痛，被上訴人進行冷凍 自體脂肪回填等情，兩造對前述過程並不爭執（不爭執事項 ㈡㈢㈣）。兩造之紛爭，臺北地檢署曾檢送醫療影像光碟、病 歷資料函請醫審會進行鑑定，經醫審會出具第一次鑑定書在 卷（原審卷第89至96頁），本院亦曾依兩造共同協議整理出 之提問事項，檢送醫療影像光碟、病歷資料及本案卷證，函 請醫審會進行補充鑑定，經醫審會出具第二次鑑定書在卷（ 本院卷二第109至139頁）。 　⒉上訴人主張削骨手術前必須先拍攝3D-CT口腔全景片或電腦斷 層掃描檢查，方能確定下顎齒槽神經血管位置，質疑被上訴 人進行削骨手術前僅拍攝頭骨X光片，形同盲切，應不符醫 療常規等情，並提出在網路查得與醫療相關文章數篇為證（ 本院卷一第167至186頁）。被上訴人則抗辯於削骨手術前已 請上訴人至中心診所拍攝頭骨X光攝影，由X光照片可看出上 訴人神經管走向，基此影像輔以鋸片之齒痕深度來推測鋸骨 頭之深度而訂定切削範圍，即可避免於手術時截斷神經管等 情，並提出X光照片為證（本院卷一第253頁）。經查，於進 行下頷骨角劈開截骨術前，拍攝3D-CT口腔全景片或電腦斷 層掃描檢查，可輔助了解下顎齒槽神經於下顎骨內位置及走 向，避免或減少下顎齒槽神經之傷害，但文獻報告中未提供 藉由拍攝3D-CT口腔全景片或電腦斷層掃描檢查可避免或減 少下顎齒槽神經傷害之確切比例，是否須一律使用此檢查方 式才能進行手術，仍需更多文獻及臨床研究予以進行比較證 實。一般X光片乃3D立體之人體結構投影在2D平面上，故部 分平面邊緣(尤其下顎骨內外側或較薄之處)會有重疊。以多 角度術前頭部X光檢查影像，可大致判別主要下頷骨神經管 之位置及走向，被上訴人於術前已為上訴人拍攝頭骨X光檢 查，符合醫療常規，要求再拍攝電腦斷層掃描或其他影像學 檢查，非屬醫療常規，且能以鋸片之齒痕深度以間接推測鋸 骨頭深度等情，此經醫審會第二次鑑定書說明在卷（本院卷 二第119、118頁）。是以，上訴人質疑於術前僅採行頭骨X 光檢查係違反醫療常規一節，並無可採。 　⒊上訴人主張在削骨手術後，伊飽受神經疼痛之苦，於107年3 月19日經長庚醫院診斷為雙側下顎齒槽神經壓迫症候群，於 107年4月6日經三軍總醫院診斷為三叉神經痛，於109年間另 有至臺大醫院、永和耕莘醫院就診，質疑係因被上訴人施作 削骨手術未預留安全距離致伊之神經受損傷，有醫療疏失等 情，並提出長庚醫院診斷證明書、三軍總醫院、臺大醫院、 永和耕莘醫院之門診病歷資料為證（原審北司醫調字卷第21 頁、本院卷一第411至419頁）。查下顎齒槽神經，部分神經 係穿行於下頷骨體中，被上訴人施作之下頷骨角劈開截骨術 (angle splitting osteotomy)之位置，有可能對下顎齒槽 神經產生傷害，使臉部、下唇、下巴等處感覺遲鈍、麻木， 或三叉神經疼痛。上開傷害、感覺遲鈍、麻木或疼痛，為該 手術可能造成之併發症之一。施行此類手術前，應了解下顎 齒槽神經之位置，安全之截骨線位置應距離下齒槽神經血管 5mm以上，此屬執行下頷骨削骨手術之醫療常規。由於不同 病人個體差異，即使係依安全之截骨線位置規範執行手術， 無法百分之百避免傷及神經等情，此觀醫審會第二次鑑定書 足以查知（本院卷二第119頁）。依中山醫學大學附設醫院 （下稱中山醫大醫院）於109年5月22日所攝之X光檢查影像( 即原證13，原審卷第173頁)觀之，右側下頷骨邊緣與神經管 輪廓雖大致可見，但不若左側清晰，且同時有局部骨小樑結 構減損或吸收之影像變化重疊於下顎骨、骨角及部分神經管 ，有疑似小骨頭或骨刺結構接近右側骨角位置及疑似微小金 屬物質在左側。但因一般X光片乃3D立體之人體結構投影在2 D平面上，故部分結構平面與邊緣會有重疊，且該影像與手 術日期已距離一段時間，後續又已有醫療處置，手術位置人 體已有後續變化，故無法完整看出被上訴人進行削骨手術之 明確完整截骨線位置，亦無法完整看出削骨手術是否已預留 安全距離等情，有醫審會第二次鑑定書足參（本院卷二第11 7至118頁）。臨床上，在下顎齒槽神經本身無損傷之狀況下 ，仍有可能產生暫時麻痺，致病人術後牙齦麻木、下唇及下 巴等皮膚感覺遲鈍，一般在3個月至半年左右會恢復，如無 法完全恢復，常須配合復健治療，一般人在數年內會漸漸適 應，直至恢復。依上訴人在長庚醫院、三軍總醫院、臺大醫 院、永和耕莘醫院、中山醫大醫院之病歷資料，長庚醫院之 診斷為雙側下顎齒槽神經壓迫症候群，三軍總醫院、臺大醫 院、中山醫大醫院均診斷為三叉神經痛，上訴人接受系爭削 骨手術迄109年7月14日在永和耕莘醫院神經內科門診為止， 其右下唇及嘴部等部位，仍有麻痺及疼痛感，醫審會認為前 述麻痺及疼痛感與手術傷及或壓迫神經，難謂無關，但檢視 全部病歷資料後，就105年12月7日之削骨手術，認為無法判 斷是否有傷及上訴人之下顎齒槽神經，僅能確定上訴人出現 神經受刺激影響之症狀，即因神經受刺激或壓迫致疼痛等症 狀，然上訴人前述症狀，係屬該類手術之常見風險，在大多 數情況下會隨時間而緩解改善，並認為本案下頷骨削骨手術 之施作符合醫療常規等情，有醫審會第二次鑑定書可憑（本 院卷二第119、121、122頁）。上訴人質疑因被上訴人施作 削骨手術未預留安全距離，致伊之神經受損傷而有前述症狀 ，指責被上訴人有醫療疏失一節，無從採憑。　 　⒋上訴人雖質疑被上訴人在實施削骨手術時疑似在伊臉部植入 不明金屬物體造成伊疼痛，涉有醫療過失等情，經被上訴人 否認。醫審會對此表示：依卷附之各醫院文件及影像，檢視 術後X光檢查影像顯示右側下頷骨邊緣與神經管輪廓雖大致 可見，但不若左側清晰，且同時有局部骨小樑結構減損或吸 收之影像變化重疊於下顎骨、骨角及部分神經管位置，另綜 合各醫院文件與影像及術後X光檢查影像，顯示疑似小骨頭 或骨刺結構接近右側骨角位置及疑似微小金屬物質(不能排 除為手術止血夾或其他金屬製品)於接近左側骨角旁軟組織 位置，且造成右側假影，但皆非位於主要下頷骨神經孔神經 管或口腔內位置，上開疑似微小金屬物質與下頷骨神經孔神 經管位置有段距離，故較不可能對上訴人造成下顎齒槽神經 壓迫之情形等語，有醫審會第二次鑑定書可憑（本院卷二第 120至121頁）。上訴人前開質疑並無可取。 　⒌上訴人主張在削骨手術後，伊神經疼痛，被上訴人施以自體 脂肪回填手術，甚至使用已冷凍3個月之脂肪實施自體脂肪 回填，使伊疼痛加重，質疑有醫療過失一節。經查，106年5 月3日上訴人就診，主訴兩側下頷骨角凹陷及右嘴角麻木， 被上訴人診視後，建議進行自體脂肪回填及黏連鬆弛手術， 被上訴人於106年8月29日對上訴人行第一次自體脂肪回填， 上訴人於106年11月27日回診主訴臉部麻痺疼痛，被上訴人 給予局部類固醇注射，並以約3個月前抽取之冷凍自體脂肪 進行填充而行第二次自體脂肪回填，嗣後由於上訴人右嘴角 麻木狀況未改善，被上訴人於106年12月28日再次給予局部 類固醇注射治療等情，為兩造不爭執（不爭執事項㈢㈣），且 有進行兩次抽脂及脂肪回填而分別簽立之抽脂手術說明、抽 脂手術同意書、脂肪注射手術說明、脂肪注射手術同意書、 麻醉同意書、病歷紀錄在卷可參（原審北司醫調字卷第93至 115頁）。關於以自體脂肪回填手術治療神經症狀之臨床應 用，其詳細生理機轉並未完全為醫學界所知悉，依文獻報告 確有減緩症狀之效果，有醫審會第一次鑑定書檢附參考資料 可稽（原審卷第92頁）。而針對術後發生之臉部麻痺、疼痛 情形，依醫療常規，會先行觀察及藥物保守治療至6個月前 後，再行神經電氣檢查以幫助診斷。醫審會經審酌卷附手術 同意書、手術說明書、手術紀錄及各項病歷紀錄，認定被上 訴人施行之自體脂肪回填手術並未違反醫療常規（原審卷第 92頁）。被上訴人曾於107年4月6日建議並安排上訴人至三 軍總醫院神經內科就診及進行神經檢查，此觀上訴人在刑事 案件所提LINE對話紀錄可知（臺北地檢署108年度醫他字第2 號卷第67頁）。又並無醫學證據可證明以病人之冷凍自體脂 肪進行填充會加重其麻痺、疼痛症狀。依醫療常規，一般建 議病人於術後6個月左右倘仍有嘴角麻木疼痛症狀，應再行 至神經科就診，進行神經電氣檢查，被上訴人於107年4月6 日建議上訴人至神經內科檢查，無遲延之情，有醫審會第二 次鑑定書足憑（本院卷二第120頁）。醫審會綜合斟酌病歷 紀錄、手術同意書及手術說明書，認定被上訴人施行之自體 脂肪回填手術並未違反醫療常規，有第一次鑑定書可佐（原 審卷第92頁）。上訴人質疑被上訴人施以自體脂肪回填手術 涉有醫療過失一情，亦無可採。 　⒍上訴人主張因被上訴人實施手術有疏失，致伊術後有疼痛等 神經受損症狀，長期憂鬱焦慮一節，並提出林文博診所診斷 證明書、福和身心診所診斷證明書、多間醫院診所之藥袋為 證（原審北司醫調字卷第24至31頁）。經查，上訴人於術前 即有使用安眠藥之需求，此觀上訴人填寫資料時在服用藥物 欄自填「安眠藥」、於「手術麻醉問診書」詢問是否有服用 安眠藥之習慣勾選「有」，即足查知（原審北司醫調字卷第 64、59頁）。且依上訴人自提之衛福部中央健康保險署保險 對象門診申報記錄明細表所載，上訴人於105年12月7日接受 削骨手術之前，有於105年3月23日、4月26日在雲萱診所、 於105年6月1日、6月15日、8月3日、8月31日、9月30日、11 月4日在惠元診所多次看診之紀錄（原審卷第121、123、125 頁，疾病代碼均記載F341，即持續性憂鬱症），堪認上訴人 於手術前身心狀況即有看診需求，自無從憑上訴人所提前揭 於削骨手術後多次至醫療院所看診取藥之診斷證明書及藥袋 等資料，認定係因削骨手術導致引發長期憂鬱焦慮之病症。 上訴人此等主張即無從採信。 　⒎上訴人主張其臉型本無須進行削骨手術，係因被上訴人鼓吹 建議進行不必要之手術導致顏面神經受損等情，並提出照片 指為術前所攝（本院卷二第345頁），經被上訴人質疑拍攝 日期均不明。查前述照片並無打印拍攝日期，且藉由化妝或 調整拍攝角度往往能呈現臉型細緻差異，自難憑上訴人所提 照片認其所述可採。被上訴人提出上訴人於105年12月7日( 術前)及106年10月3日所攝均兩眼平視之照片（原審北司醫 調字卷第60頁），比對術前及術後之照片，術前之下顎兩側 較術後略寬，術後下顎兩側較呈現為V型，外觀上並無嘴角 歪斜等臉部肌肉癱瘓或不受控制之顏面神經受損之情，上訴 人前揭主張並無可採。另上訴人曾對被上訴人提出業務過失 傷害之刑事告訴，亦經臺北地檢署檢察官偵查後以109年度 醫偵字第8號為不起訴處分，復經臺灣高等檢察署檢察長以 處分書駁回再議確定（本院卷一第143至149頁），經本院調 取前述刑事案卷查閱無誤（業經提示全案卷證予兩造），益 徵上訴人質疑被上訴人有醫療過失云云，無從採憑。 　㈢被上訴人已盡告知說明義務：　 　⒈按醫療機構診治病人時，應向病人或其法定代理人、配偶、 親屬或關係人告知其病情、治療方針、處置、用藥、預後情 形及可能之不良反應。醫療法第81條定有明文。此於醫師法 第12條之1，對於醫師亦有相同規定。上開規定旨在強化醫 療機構(醫師)之說明義務，保障患者及其家屬知的權利，使 患者對病情及醫療更為瞭解，俾能配合治療計畫，達到治療 效果。而上開說明義務之內容，應以醫療機構（醫師）依醫 療常規可得預見者為限（最高法院109年度台上字第2795號 判決意旨參照）。　　　　 　⒉上訴人主張伊進行削骨手術前，完全未受任何告知說明，僅 應被上訴人診所員工要求在文件上逕行簽名，質疑被上訴人 就手術方式及風險均未告知說明義務，嗣後刻意在文件圈選 劃記佯裝已為告知說明，該傷害神經之風險如曾告知說明， 伊即有拒絕醫療之可能等情，被上訴人則抗辯術前已由診所 人員陳于薇就可能之併發症等進行詳細告知，再請上訴人於 文件上簽名，醫師亦再為告知說明，關於手術方式及併發症 等均已令上訴人於術前知悉等情。經查： 　　⑴上訴人於107年12月6日向原審法院提出民事起訴狀，同日 另向臺北地檢署提交刑事告訴狀，在民事起訴狀內，檢附 削骨手術說明、削骨手術同意書、麻醉科手術前麻醉評估 單等(以上均影本，原審北司醫調字卷第9至16頁)為證， 然於民事起訴狀及刑事告訴狀內均未提及任何有關取得之 前述文件內容有遭人嗣後刻意圈選劃記竄改、與簽名當時 狀態不同等情形。 　　⑵被上訴人提出之削骨手術說明、削骨手術同意書、麻醉科 手術前麻醉評估單、手術麻醉問診書（以上均彩色影本， 原審北司醫調字卷第51至52、55、58至59頁），與上訴人 所提前述影本互核並無不同。前述文件，於病人簽章欄位 均有上訴人之簽名及按指印，上訴人對於前述簽名真正並 不爭執，其雖質疑在「與病人之關係」欄位所載「本人」 2字非其書寫（本院卷二第187頁），惟此一欄位係在病人 簽章欄位下方，僅在表達係病人本人之意（原審北司醫調 字卷52頁），縱非上訴人親自書立，對於上訴人已在前述 「簽章」欄位親自簽名之意思並無影響。 　　⑶查削骨手術說明文件內有多處文字有以藍色筆圈起劃記之 情形，上訴人雖聲稱在簽名時沒有前述圈起劃記情形，然 觀察上訴人於本院準備程序時先自述「後來起訴後，我有 看到對方持有的手術同意書有很多地方畫圈圈，但那些都 不是我畫的」（本院卷二第186至187頁），表達「起訴後 」查見對方所持手術同意書有多處畫圈圈而加以質疑；其 後在當事人本人供述程序陳稱：她(指陳于薇)沒有給我看 ，只是叫我在上面簽名，我都沒有看到，107年11、12月 我打算對莊家榮提告，我有跟莊家榮說我要看手術說明書 ，本來約下午2點，拖到5點多我才看到手術說明書，我當 時一看傻眼，全部都是圈圈，我沒有跟對方要影本，我當 時還問對方說你確定這是我當時簽的嗎，我說當時沒有那 麼多的圈圈，為什麼跑出這麼多的圈圈（本院卷二第227 頁），後改稱應該是後來有向對方要影本，且有向律師強 調手術同意書及說明等文件嗣後已遭對方擅自圈選而呈現 當時本沒有之內容，律師在起訴狀也有提及（本院卷二第 228頁）。然實際上，民事起訴狀及刑事告訴狀內均未提 及前述文件內容有遭人嗣後刻意圈選劃記竄改、與簽名當 時狀態不同等情形，而上訴人所指起訴狀文字僅係記載「 未詳細告知手術及麻醉風險…」（本院卷二第229頁、原審 北司醫調字卷第2頁背面），足見上訴人聲稱律師在起訴 狀已有表明一節顯非實情。倘如上訴人所述於提告前驚覺 被上訴人擅自竄改手術同意書及說明等文件（在多處文字 畫圈圈註記方式佯裝已告知說明），於委請律師撰寫書狀 提告時豈會隻字不提，律師在提告之初豈會不在民事起訴 狀及刑事告訴狀敘明上情而質疑該等文件真實性，更徵上 訴人嗣後在刑事案件以補充告訴理由狀及本件訴訟所稱文 件資料遭竄改、對方事後自行畫圈註記云云，係爭訟過程 中所為加油添醋不實之詞，此對照上訴人於本院程序中陳 述屢有前後不一或矛盾等情，亦足明瞭。 　　⑷證人即任職被上訴人診所之護理師陳于薇於本院程序具結 證稱：當時需要給上訴人麻醉同意書、麻醉問診單、手術 說明書等，伊親自交給上訴人簽名。(削骨手術說明)這是 伊圈的，以伊的習慣，伊會一邊講解，把重點圈起來告訴 她，伊在說明過程中用筆圈出的，伊向上訴人說明完畢並 讓上訴人簽名完畢後，莊醫師有再向上訴人說明，然後莊 醫師親自簽名，莊醫師有跟她說手術之後臉會變成怎樣， 還有手術過程麻醉醫師也會在旁，但手術可能會有一些併 發症，就像紙本上提到的，莊醫師也有詢問她，剛才護士 小姐跟妳提到的事項還有什麼不清楚要問的，她沒有特別 的反應或詢問。只要是做削骨手術的客人都會需要照整個 臉部X光片，照完X光片帶回診所，醫師會先向客人解釋， 告知骨頭大概要削哪裡、削多少，手術當下也會拿進去開 刀房播在電腦螢幕上，提供給醫師做手術依據等語（本院 卷二第215至218頁）。證人陳于薇於前述刑事案件亦曾在 警詢時陳稱削骨說明上之註記係伊圈選而逐條說明（臺北 地檢署108年度醫他字第2號卷第53頁），其雖在被上訴人 處任職，然實無須冒偽證罪風險附和被上訴人而謊稱上述 文件圈出劃記是其所為，堪認證人陳于薇確實係因曾參與 手術前輔助被上訴人向上訴人告知說明之過程，本於事實 而為前開證詞，所述應堪採信為真。 　　⑸卷內削骨手術說明中，記載手術麻醉採全身麻醉，產生之 風險及處理方式包含一般性併發症、特殊性併發症、罕見 重大性併發症、傷口照顧等事項，在「特殊性併發症」有 列載「4.下唇及下巴皮膚感覺遲鈍，多為暫時性症狀，一 般術後半年至一年內會逐漸回復知覺，但也可能產生永久 性的特定區塊麻木感」、「5.臉頰皮膚感覺遲鈍：多會於 術後6個月內回復」，在「罕見重大性併發症」列載「1. 骨頭壞死…。2.視神經受傷…。3.顏面神經受傷：大多是因 手術中過度牽引皮膚或血腫壓迫所引起，如給予神經消腫 藥物與維生素B12治療則多可於半年內自動修復」，且在 削骨手術說明全篇內容中，有諸多以藍色筆圈起文字之情 形，在關於併發症記載段落中畫圈之註記甚為密集，堪認 證人陳于薇就關於併發症之相關文字係有逐條說明。被上 訴人抗辯其提供之削骨手術說明文件係以衛福部提供之範 本為基礎而製作，並提出上訴人不爭執之衛福部醫事司網 站範本為證（本院卷二第357至359頁），範本內容更為精 簡，堪認被上訴人所提削骨手術說明，已符斯時衛福部對 於進行削骨手術前要求告知說明之事項。上訴人雖提出在 被上訴人診所網站列印關於介紹削骨手術之內容（本院卷 二第243至245、265頁），質疑削骨手術有不同方式，上 訴人接受之術式風險最高，應特別告知有神經受損之高風 險，陳于薇並未告知說明系爭削骨手術有傷到下顎齒槽神 經之風險，應認被上訴人未盡實質告知說明義務等情。然 查，衛福部公告之範本內容並未要求就不同術式應給予不 同告知說明事項，該範本內容實係更為精簡，被上訴人提 供之削骨手術說明，確實已載明「也可能產生永久性的特 定區塊麻木感」，且已由護理人員陳于薇再以口頭告知說 明，實難認被上訴人係未盡告知義務。是以，尚不因被上 訴人未於術前鉅細靡遺向上訴人說明削骨手術涉及可能影 響哪些神經，遽認其未盡告知義務。則上訴人執此主張被 上訴人於術前未盡醫療告知義務云云，自不可取。 　　⑹上訴人於言詞辯論期日忽稱被上訴人於自體脂肪回填手術 時未經伊同意擅自抽取伊大腿內側脂肪云云，此於原審及 本院程序進行攻擊防禦之長期過程中從未提及，與上訴人 原主張之受損害範圍亦有不同，就該部分亦無任何舉證， 所述亦無可採。　　　 　　㈣綜上，上訴人所提之證據，仍未能就其主張被上訴人實施 削骨手術及自體脂肪回填手術等醫療行為有過失，及主張 被上訴人未盡告知說明義務等情，舉證至使本院之心證度 達到降低後之證明度，應認上訴人之舉證不足，無從為有 利於上訴人之認定。從而，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應負侵權 行為損害賠償之責暨不完全給付之債務不履行損害賠償之 責，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93條、第195 條、第227條第1項、第227條之1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賠償 其所受損害200萬元（含醫療費用2萬2416元及精神慰撫金 197萬7584元），即屬無據，不應准許。 六、綜上所述，上訴人依侵權行為及債務不履行之法律關係，援 引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第193條、第195條、第2 27條第1項、第227條之1規定，請求被上訴人賠償其200萬元 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之法定遲延利息，並 無理由，應予駁回。原審為上訴人該部分請求敗訴之判決， 核無不合。上訴論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 理由，應予駁回上訴。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證據， 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結果，爰不予逐一 論列。上訴人具狀聲請再行補充鑑定，要求醫審會說明：⑴ 削骨手術當天所攝X光影像可否明確看出下顎齒槽神經，並 在影像中具體標明，⑵依病歷內容，被上訴人是否有依X光檢 查影像訂定術前計畫及切骨範圍之相關記載（本院卷二第43 5至436頁），惟本件先後經醫審會兩次鑑定明確，攸關被上 訴人有無違反醫療常規之諸多提問事項亦均經醫審會明示鑑 定意見，核無再送補充鑑定之必要，附此敘明。 八、據上論結，本件上訴為無理由，依民事訴訟法第449條第1項 、第78條，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2　　日 　　　　　　　　　醫事法庭 　　　　　　　　　　　　審判長法　官　魏麗娟 　　　　　　　　　　　　　　　法　官　吳靜怡 　　　　　　　　　　　　　　　法　官　張婷妮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表明上訴理由者，應於提出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狀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上訴時應提出委任律師或 具有律師資格之人之委任狀；委任有律師資格者，另應附具律師 資格證書及釋明委任人與受任人有民事訴訟法第466條之1第1項 但書或第2項所定關係之釋明文書影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 ，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2　　日 　　　　　　　　　　　　　　　書記官　張英彥

2025-03-12

TPHV-109-醫上-14-20250312-1

醫上易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

損害賠償

臺灣高等法院臺中分院民事判決 113年度醫上易字第2號 上 訴 人 黃僈芛 被 上訴 人 曾漢棋即曾漢棋綜合醫院 張華莉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張右人律師 複 代理 人 張豐守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損害賠償事件，上訴人對於中華民國112年11 月29日臺灣南投地方法院111年度醫字第2號第一審判決提起上訴 ，並為訴之追加，本院於中華民國114年2月19日言詞辯論終結， 判決如下： 　　主　文 上訴及追加之訴均駁回。 第二審（含追加之訴）訴訟費用由上訴人負擔。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事項： 一、本件無停止訴訟程序之必要： 　㈠按法官有民事訴訟法第32條之情形或該條所定以外之情形， 足認其執行職務有偏頗之虞者，當事人固得聲請法官迴避； 然當事人如已就該訴訟有所聲明或為陳述後，不得依前項第 2款聲請法官迴避，民事訴訟法第33條第1項第1、2款、第2 項前段分別定有明文。又法官被聲請迴避者，在該聲請事件 終結前，應停止訴訟程序。但其聲請因違背第33條第2項， 或第34條第1項或第2項之規定，或顯係意圖延滯訴訟而為者 ，不在此限，亦為民事訴訟法第37條第1項所明定。經查， 上訴人於提起本件上訴後業已聲明及陳述並行2次準備程序 在案，復分別於民國113年10月21日、同年11月19日對受命 法官聲請迴避，經本院分別以113年度聲字第179、192號裁 定駁回聲請（見本院卷第193頁至第194頁、第205頁至第207 頁）。嗣於本件言詞辯論期日及114年2月23日、3月8日、10 日，另以合議庭執行職務有偏頗之虞為由，聲請承審法官迴 避、停止訴訟程序（下稱合稱系爭聲請，見本院卷第285頁 至第287頁、第335頁至第347頁、第355、375頁），足認其 延滯訴訟之意圖甚明。又系爭聲請業經本院先後以114年度 聲字第37號、第49號裁定駁回在案。依上揭規定，本件訴訟 程序自無庸停止。 　㈡再按民事訴訟法第183條規定，訴訟中有犯罪嫌疑牽涉其裁判 者，法院得在刑事訴訟終結前，以裁定停止訴訟程序。此所 謂訴訟中有犯罪嫌疑牽涉其裁判，係指在民事訴訟繫屬中， 當事人或第三人涉有犯罪嫌疑，足以影響民事訴訟之裁判， 非俟刑事訴訟解決，民事法院即無從或難於判斷者而言，例 如當事人或第三人於民事訴訟繫屬中涉有偽造文書、證人偽 證、鑑定人為不實之鑑定等罪嫌，始足當之（最高法院79年 台抗字第218號判決先例意旨參照）。查上訴人主張伊因承 審法官涉犯瀆職罪，業已提出刑事告訴告發，爰依民事訴訟 法第183條規定，聲請裁定停止本件訴訟程序云云（見本院 卷第355、375頁）。惟上訴人此部分主張，核與前揭民事訴 訟法第183條所定「訴訟中有犯罪嫌疑牽涉其裁判」之情形 有間。是上訴人此部分聲請於法不合，爰不停止訴訟程序。 二、本件無發回原法院更審之必要： 　　按第一審之訴訟程序有重大之瑕疵者，因維持審級制度認為 必要時，民事訴訟法第451條第1項規定，原則上固賦與第二 審法院是否廢棄原判決，將該事件發回原法院自由裁量之職 權。所謂第一審之訴訟程序有重大之瑕疵，係指第一審違背 訴訟程序之規定，其違背與判決內容有因果關係，或因訴訟 程序違背規定，不適於為第二審辯論及判決之基礎者而言。 惟倘訴訟程序極端重要，必須絕對遵守，而有情節嚴重，且 涉及公益之重大瑕疵存在（例如法院組織不合法），致不適 於為第二審辯論及判決之基礎者，則第二審法院始例外無自 由裁量之職權，應廢棄原判決，而將該事件發回原法院（最 高法院112年度台上字第2343號判決意旨參照）。本件上訴 人主張伊前於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下稱新北地檢）之109 年度醫偵字第41號偵查案件（下稱系爭偵查案件）提出錄影 蒐證光碟（下稱系爭光碟），原審未依伊之聲請調查該光碟 ，隱匿被上訴人犯罪事證，且強行辯論終結後為判決，訴訟 程序有重大瑕疵，爰依民事訴訟法第451條規定請求將本事 件發回原審等語。然查，原審依上訴人之調查證據聲請狀， 調取系爭偵查案件卷宗（下稱系爭偵查卷）後，於112年11 月8日行言詞辯論程序，令兩造就起訴事實及調查證據之結 果為辯論後，諭知言詞辯論終結，所踐行之訴訟程序並無重 大瑕疵，依上說明，上訴人聲明請求本院將原判決廢棄，並 將本事件發回原法院更審，於法無據，不應准許。 三、關於上訴人於本審為訴之追加部分： 　　按第二審訴之變更或追加，非經他造同意不得為之，但請求 之基礎事實同一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446條第1項、 第255條第1項第2款定有明文。上訴人原起訴主張依民法第1 8條、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2項前段、第188條第1項前段、 第195條第1項前段、第227條之1準用第192條至第195條及第 197條規定為本件請求，嗣上訴後追加並依民法第185條、第 226條、第227條規定為請求(見本院卷第105、200、226頁) ，核其主張均係基於被上訴人有無醫療行為不當而侵害其權 利所生之爭執，請求之基礎事實同一，與首揭規定無違，應 予准許。 貳、實體部分： 一、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曾漢棋為曾漢棋綜合醫院（下稱系爭 醫院）之負責人及執業醫師，被上訴人張華莉為系爭醫院之 門診助理。曾漢棋於108年12月19日下午某時許在系爭醫院 為伊進行内診時，在未告知伊及未獲伊簽署手術同意書（下 稱同意書）同意之情形下，與張華莉共同擅自以紅外線照射 方式對伊實施不必要之「經由自然開口或人工造口內視鏡胃 腸道止血術」（下稱系爭醫療行為），以器械侵入伊體內將 伊原已脆弱、存有嚴重傷勢之肛門撐開、拉扯，及刺破伊之 內痔，致伊之肛門、尾椎骨折等傷勢惡化，極度疼痛而受有 急遽衰老等傷害（下稱系爭傷害）。被上訴人之系爭醫療行 為違反醫師法第12條之1、醫療法第63條、第64條、第81條 等規定，不法侵害伊權利，致伊受有系爭傷害等情。爰依民 法第18條、第184條、第185條、第188條第1項、第195條第1 項前段、第226條、第227條、第227條之1準用第192條至第1 95條及第197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賠償伊新臺幣（下 同）100萬元本息等語（原審判決上訴人全部敗訴，上訴人 不服提起上訴，並為訴之追加）。並上訴聲明：㈠原判決廢 棄。㈡被上訴人應連帶給付上訴人100萬元，及自起訴狀繕本 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㈢ 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二、被上訴人則以：伊等已依醫師法第12條之1、醫療法第81條 規定於進行系爭醫療行為前先向上訴人說明醫療檢查程序， 並經其同意後，方對其進行系爭醫療行為。伊等所為系爭醫 療行為以光熱傳導方式治療痔瘡，所使用紅外線治療儀探頭 前端平整，且所用之肛門鏡外表光滑並塗有潤滑劑，均無可 能發生刺破上訴人之痔瘡或傷害肛門或尾椎等情形。至於上 訴人之健康存摺中固載有系爭醫療行為，此乃因衛生福利部 中央健康保險署之醫療費用支付標準項目中，無紅外線光凝 固療法之給付項目，醫療院所僅得擇與支付標準項目最相似 之項目為申報，曾漢棋已向其詳細說明，並經其同意後方為 申報。上訴人前曾就曾漢棋系爭醫療行為，向臺灣南投地方 檢察署（下稱南投地檢署）提起刑事告訴，亦經檢察官為不 起訴處分確定，上訴人所述伊等之系爭醫療行為造成系爭傷 害並無實據，伊等醫療行為均無不法等語，資為抗辯。並答 辯聲明：上訴駁回。 三、得心證之理由： 　㈠上訴人主張曾漢棋於前開時間地點，由張華莉協助，對其為 系爭醫療行為等情，業據提出其健保就醫紀錄、病歷資料、 系爭醫院之醫療機構開業執照及曾漢棋、張華莉之警詢筆錄 為證（見原審卷一第39頁至第41頁、第203頁、第387頁至第 399頁、卷二第19頁至第25頁、第35頁至第37頁），且為被 上訴人所不爭執，堪信為真正。惟被上訴人否認系爭醫療行 為有何醫療疏失之侵權行為或債務不履行情形，並以前詞置 辯。茲說明如下： 　⑴上訴人雖主張曾漢棋未於事前經其同意及簽署同意書，即對 其為系爭醫療行為，違反醫療法規等語。然查： 　①張華莉於刑事案件警詢中證稱：其為系爭醫院之門診助理， 當日上訴人至系爭醫院表示其先前接受痔瘡手術後覺得肛門 內異物感很重，希望曾漢棋檢查其肛門內有無殘留異物或確 認其傷口狀況，曾漢棋即詢問上訴人是否要接受紅外線的處 置，經上訴人同意後，才為系爭醫療行為等語【見南投地檢 署109年度醫偵字第6號偵查卷（下稱6號偵查卷）第28頁】 ；復參以上訴人係初次至系爭醫院就診，診間係半開放之公 共空間，診療床約1公尺高，需病人配合聽從醫師指示上床 側躺，擺出特殊姿勢將肛門面向醫師，醫師始能對病人為系 爭醫療行為，有初診病歷、診間照片、示意圖照片在卷可憑 （見原審卷二第35、39頁）。足認曾漢棋確已依醫師法第12 條之1、醫療法第81條規定，向上訴人說明病情、治療方針 、處置、用藥、預後情形及可能之不良反應，經上訴人同意 後上床側躺擺出特殊姿勢後，始能對上訴人為系爭醫療行為 。上訴人主張曾漢棋未經其同意而為系爭醫療行為等語，尚 無可採。 　②再者，依現今之醫療相關法令，並未對「手術」一詞，有定 義解釋，而以内視鏡胃腸道止血術治療痔瘡，按臨床實務， 依該處置所需麻醉方式、困難度及複雜度等綜合研判，尚非 屬醫療法第63條所規定「實施手術」之範圍，自無涉同意書 之簽署等情，此有衛生福利部（下稱衛福部）110年9月27日 衛部醫字第1101666498號函解釋附於6號偵查卷可稽（見6號 偵查卷第71頁），足認曾漢棋為系爭醫療行為，並無須上訴 人簽署同意書。又病患之同意包括明示同意、默示同意、推 定同意、意思實現等（最高法院105年度台上字第89號判決 意旨參照），本件上訴人確有同意曾漢棋為系爭醫療行為， 核如前述，則其主張曾漢棋有未經其簽署同意書，而為系爭 醫療行為云云，仍無可採。至上訴人雖主張其於新北地檢已 提出系爭光碟，可證明曾漢棋未經其同意而為系爭醫療行為 ，致其受有系爭傷害云云。經查，上訴人前聲請本院調取系 爭偵查卷，然斯時該偵查卷為臺灣高等法院因審理上訴人之 另案所調取，本院乃電詢該院人員，據覆系爭光碟於113年9 月12日前已毀損，此有本院公務電話查詢紀錄表在卷可憑（ 見本院卷第165頁）。是本院嗣後調得系爭偵查卷，仍無從 就該卷所附之系爭光碟予以調查，併予敘明。 　⑵上訴人復主張被上訴人之系爭醫療行為致其受有系爭傷害云 云。然查，上訴人於接受系爭醫療行為前之107年12月5日、 19日、26日，曾因痔瘡復發至訴外人國立○○○○醫學院附設醫 院（下稱○○醫院）就診，復於108年1月10日因痔瘡所致肛門 出血，至○○○○總醫院（下稱○○○○）就診，經肛門鏡檢查顯示 上訴人曾接受過肛門手術，有結痂情形，再於同年月21日因 糞便嵌塞至○○醫院就診，同年月22日因慢性肛裂至黃○○診所 就診；於同年3月21日因痔瘡所致肛門不適，肛門出血，再 至○○○○就診，於同年10月3日因慢性肛裂至○○○○大學附設醫 院（下稱○○○○）就診，於同年12月17日下午至○○○○總醫院（ 下稱○○○○）直腸外科就診，於同年月18日因痔瘡術後排便不 順、肛門無力、排便困難至○○○○醫院中港分院（下稱○○醫院 ）就診，於108年12月19日因痔瘡先後到○○診所、系爭醫院 、達文西診所就診等情，有上訴人健保就醫紀錄、黃○○診所 初診病歷、○○○○門診紀錄、檢查報告、○○醫院診斷證明書、 達文西診所診斷證明書、檢驗報告、○○醫院診斷證明書、○○ ○○診斷證明書、○○○○診斷證明書、系爭醫院門診紀錄可參（ 見原審卷一第39頁至第41頁、第45頁至第49頁、第51頁至第 59頁、第65頁、第441頁至第443頁、第447頁至第451頁、第 505頁、卷二第37頁）。顯見上訴人於接受系爭醫療行為前 ，已多次因痔瘡、肛門出血、慢性肛裂等症狀，至多家醫療 院所就診，尚難認被上訴人之系爭醫療行為有何不法侵害行 為，或違反醫療契約之義務，而造成上訴人受有系爭傷害， 或其人格權受侵害等情形。是上訴人前開主張，尚屬無據。 　⑶上訴人又主張其因被上訴人系爭醫療行為受有系爭傷害，固 提出其於109年1月9日、23日至○○○○就診之診斷證明書（下 稱○○○○診斷證明）、再於109年2月14日至○○醫院就診之診斷 證明書（下稱○○醫院診斷證明）為證。惟查，○○○○診斷證明 雖記載「尾骨疼痛疑似尾骨骨折、肛門疼痛」，並○○醫院診 斷證明診斷欄記載「尾椎骨骨折」等語。然上訴人於108年1 2月19日接受曾漢棋系爭醫療行為後，當日即至達文西診所 就診，經以肛門鏡檢查結果為痔瘡，並無任何病人主訴尾骨 疼痛之情形；上訴人復於108年12月25日、109年1月7日再至 ○○醫院就診，經診斷結果為「痔瘡術後」，醫囑欄記載「排 便不順、肛門無力、排便困難」，均無任何關於上訴人有尾 椎骨骨折或肛門遭異物插入受傷等記載，此有達文西診所、 ○○醫院診斷證明書在卷可稽（見原審卷一第59頁、第65頁） ，顯見上訴人於接受被上訴人系爭醫療行為後至109年1月9 日○○○○就診前，已多次至不同醫療院所就診，惟均無上訴人 主訴或經診斷發現其有尾椎骨骨折情形，亦無關於上訴人所 稱遭曾漢棋突然以異物插入其肛門，造成其當場極度疼痛昏 厥、崩潰痛苦、突然劇痛、無力反抗等傷勢之情形。是以上 開○○○○及○○醫院診斷證明，仍不足以證明曾漢棋之系爭醫療 行為有造成上訴人受有系爭傷害。則上訴人主張被上訴人系 爭醫療行為違反醫療契約之給付義務，並不法侵害其權利造 成損害云云，仍無可採。 　⑷再查，上訴人雖主張其因系爭醫療行為受有系爭傷害等語， 並提出其肛門傷勢及其於105年至109年之生活照片為證。然 參諸該傷勢照片，均係上訴人至系爭醫院就診前所拍攝，且 拍攝時間距其於108年12月19日本件就診日已1年有逾，縱部 分照片上可見血跡，亦僅能認定係上訴人於本件就診日前1 年多有照片所示狀況，不足認定係因被上訴人系爭醫療行為 所致；另其所提出105年至109年之生活照數張，亦僅足證明 上訴人相貌確實因時間進行有所改變，仍不足以證明係因被 上訴人系爭醫療行為所致。是以上訴人主張因被上訴人之系 爭醫療行為致其受有系爭傷害等語，並無足採。 　⑸另上訴人雖主張被上訴人給付不能及不完全給付，致其受有 損害，依民法第226條、第227條規定，應負賠償責任等語。 然查曾漢棋已依上訴人就診之主訴而為系爭醫療行為，難認 有何給付不能或不完全給付之情形。則上訴人前開主張仍無 可採。 　⑹基上，上訴人所舉證據，均不足以證明被上訴人未經其同意 而施行系爭醫療行為，及曾漢棋之系爭醫療行為有何造成其 受有系爭傷害或其人格權受侵害之情形。是以上訴人主張被 上訴人應連帶負侵權行為及債務不履行之損害賠償責任等語 ，尚屬無據。 　㈡綜上所述，上訴人依民法第18條、第184條、第188條第1項、 第195條第1項前段、第227條之1準用第192條至第195條及第 197條規定，請求被上訴人連帶賠償伊100萬元，及自起訴狀 繕本送達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 息，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其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依據，應 併予駁回。原審為上訴人敗訴之判決，於法並無不合。上訴 意旨指摘原判決不當，求予廢棄改判，為無理由，應駁回其 上訴。又上訴人於上訴後，復追加依民法第185條、第226條 、第227條請求被上訴人連帶給付100萬元本息，亦為無理由 ，應予駁回。又本件係不得上訴第三審之案件，本院所為第 二審判決即屬確定判決，無須為假執行宣告，是上訴人雖就 此部分請求併為假執行之聲請，本院自毋庸為駁回之諭知， 併此敘明。 四、末按法院於言詞辯論後，宣示裁判前，如有必要得命再開言 詞辯論，固為民事訴訟法第210條所明定，惟命再開言詞辯 論與否，係屬法院指揮訴訟之職權行使，當事人並無聲請再 開辯論之權。本件上訴人於本院言詞辯論終結後，固於114 年2月20日具狀提出蒐證錄影光碟（下稱蒐證光碟），並先 後聲請本院再開辯論、撤銷宣判，回復準備程序，調查證據 （見本院卷第317頁至第333頁、第355頁、第375頁）；然上 訴人於114年2月19日言詞辯論當庭所提書狀，業已敘明該蒐 證光碟內容之錄影譯文（見本院卷第305頁至第312頁），是 其就該蒐證光碟並非不能於本院言詞辯論終結前提出，本院 自無再開言詞辯論之必要。 五、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之攻擊或防禦方法及所用之證 據，經本院斟酌後，認為均不足以影響本判決之結果，爰不 逐一論列，附此敘明。 六、據上論結，本件上訴及追加之訴均為無理由，判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2　　日 　　　　　　　　 醫事法庭　　審判長法　官　許秀芬 　　　　　　　　　　　　　　　　　　法　官　吳國聖 　　　　　　　　　　　　　　　　　　法　官　戴博誠 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不得上訴。 　　　　　　　　　　　　　　　　　　書記官　張惠彥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12　　日

2025-03-12

TCHV-113-醫上易-2-202503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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