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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
臺灣屏東地方法院

公共危險

臺灣屏東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138號 公 訴 人 臺灣屏東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鄒明南 選任辯護人 徐萍萍律師（法扶律師） 蔡晉祐律師（法扶律師） 蔡祥銘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公共危險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第3 073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犯燒燬住宅以外之自己所有物罪，處有期徒刑肆月，如易科 罰金，以新臺幣壹仟元折算壹日。應於刑之執行完畢或赦免後， 令入相當處所或以適當方式，施以監護壹年。 未扣案瓦斯噴槍壹支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不宜執行沒 收時，追徵其價額。 　　犯罪事實 甲○○因受思覺失調症（schizophrenia）之精神障礙所致幻覺、 幻聽影響，竟基於燒燬住宅以外之自己所有物之犯意，於民國11 3年1月14日14時46分至53分間某時，在其所有、位於屏東縣○○市 ○○巷00號住所2樓臥房內，持其所有瓦斯噴槍引火燃燒房內棉被 ，致該棉被燒燬，火勢因而蔓延，造成上開臥房內其所有如附表 所示燒損情形，致生公共危險。 　　理　　由 一、本判決所引用之被告甲○○以外之人審判外之陳述，或經當事 人同意作為證據使用（見本院卷第267頁），或迄至本院言 詞辯論終結前，當事人均不爭執其餘被告以外之人審判外之 陳述之證據能力（見本院卷第377至401頁），本院審酌該等 證據之取得過程並無瑕疵，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復具有自然關 聯性，引為本判決所用之證據並無不當，自得採為本件認定 事實之基礎。 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上開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本院審理中坦承不諱（見本院卷 第265、390、393頁），核與證人乙○○於警詢及偵查中具結 證述（見他卷第18至20、55至56頁）、證人蔡恆慈於本院審 理具結證述（見本院卷第380至387頁）大致相符，並有屏東 縣政府消防局113年2月4日屏消調字第11330190500號函及所 附火災原因調查鑑定書（見他卷第3至41頁）、員警偵查報 告（見警卷第3頁）、路口監視器畫面及案件說明報告（見 警卷第55至57頁）等資料在卷可稽，是被告上開任意性自白 與事實相符，堪以採信。 　㈡公訴意旨原認被告係涉犯刑法第173條第1項之燒燬現供人使 用住宅罪嫌，復經蒞庭檢察官更正為刑法第173條第3項、第 1項之燒燬現供人使用住宅未遂罪嫌。惟刑法公共危險罪章 第173條至第175條之立法意旨，係考量祝融無情，一旦行為 人故意放火或過失失火燒燬住宅、建築物、交通工具或其他 物品，因起火燃燒具蔓延性、難以控制性，其危害程度之大 小、範圍之廣狹，初非行為人所可預料，足以危及社會不特 定多數人之法益，故立法者視行為之危險程度，或以抽象危 險犯，或以具體危險犯規制之，以保護公共安全。所謂「放 火」，係指行為人對於特定物，故意以火力使之燃燒者而言 。而故意包括確定故意與不確定故意二種，前者，指行為人 對於構成犯罪之事實，明知並有使該事實發生之決意，進而 實行該犯罪決意之行為；後者，指行為人對於構成犯罪之事 實，預見其有發生之可能，惟該犯罪事實若發生並不違背其 本意，仍然實行該犯罪之行為，予以容認而任其發生者而言 。又刑法第173條第1項之放火燒燬現供人使用之住宅或現有 人所在之建築物、交通工具罪，為抽象危險犯，故行為人若 具有放火燒燬現供人使用之住宅或現有人所在之建築物、交 通工具之犯罪故意，而著手實行放火行為，即足認有抽象之 危險存在，其犯罪即已成立，縱其放火行為未發生實害之結 果，或行為客體尚未達燒燬程度，僅屬犯罪既、未遂之問題 ；而刑法第175條第2項之放火燒燬住宅等以外之自己所有物 之罪，為具體危險犯，除行為人具有放火燒燬住宅等以外之 自己所有物之犯罪故意，著手實行放火行為者外，尚須致生 公共危險，始成立該罪，而所稱「致生公共危險」，亦不以 發生實害結果為必要，祇須有發生實害之蓋然性為已足。因 而，上開2罪無法以燒燬之程度作為區別，端在行為人於行 為之初，究係基於放火燒燬現供人使用之住宅，抑或放火燒 燬住宅等以外之物之故意為斷。至行為人犯罪之犯意為何， 固存乎其內心，未必坦白於外，然仍非不得審酌事發當時情 況，觀其行為動機、起火情形、所使用犯罪工具、危害公共 安全程度、行為後之情狀等，予以綜合觀察論斷（最高法院 109年度台上字第1571號判決意旨參照）。查： 　⒈被告以上開方式引火燃燒上開臥房內棉被後，致棉被燒燬， 並造成有如附表所示燒損之情形，業經認定如前，惟觀之上 開臥房現場照片（見他卷第34至40頁），顯示火勢並未超過 上開臥房內即遭撲滅，且上開臥房之整體建物結構，並未因 上開火勢而有重要部分燒失而欠缺其主要供人使用、居住之 效用。佐以被告上址住處之其他臥室、儲物室、廁所、客廳 各處，並未因上開火勢而受到火勢波及之影響，有前開現場 照片及上開住所照片取得位置圖（見本院卷第24至25頁）存 卷可憑，難認客觀上已經達到燒燬之程度。 　⒉被告乃上址處所之所有權人，業經其陳明在卷（見本院卷第3 94頁），且依下述本院囑託高雄市立凱旋醫院（下稱凱旋醫 院）鑑定書所載，被告本案犯行之起因源自於其幻聽、幻覺 肇致（詳下述）；佐以上開監視器畫面，可見被告於案發時 有至本案住處1樓拿水桶之舉（見警卷第55頁），與被告所 述發現濃煙後隨即到1樓拿水桶提水救火等語大致相符（見 本院卷第391頁），則被告行為當時，既係在其自身住宅內 之臥房內引火燃燒物品，復非對其他同住之他人使用、支配 空間縱火，亦有緊急救火之舉措，從其行為客體範圍、起火 情形及行為後挽回之舉綜合觀察，難認被告主觀上係出於燒 燬現供人使用住宅之犯意而實行上開放火之舉，僅足認定被 告係為燒燬自己所有物而為上開犯行。從而，公訴意旨認被 告構成燒燬現供人使用住宅（或未遂）罪嫌，尚有誤會。 　㈢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足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 三、論罪部分：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175條第2項之燒燬住宅以外之自己 所有物罪。公訴意旨原認被告係涉犯放火燒燬現供人使用之 住宅（未遂）罪嫌，容有未洽，惟經本院告知上開罪名，使 被告、辯護人得以辯明，已無礙於被告防禦權之行使，爰依 刑事訴訟法第300條規定，變更起訴法條。 　㈡刑法第175條第2項放火燒燬住宅以外之自己所有物罪，仍以 保護社會公安法益為重（最高法院87年度台非字第269號判 決意旨參照），故其縱使延燒其他物品，不論屬於自己或他 人，仍應包括在同一放火行為內，而屬單純一罪，不另成立 刑法第175條第3項之失火罪，併予說明。 　㈢行為時因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致不能辨識其行為違法 或欠缺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者，不罰；行為時因前項之原 因，致其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顯著減低 者，得減輕其刑，刑法第19條第1項、第2項分別定有明文。 經查，依凱旋醫院鑑定書所載，認定略以：被告因施用安非 他命，出現幻聽、妄想、語言解構等精神症狀，目前認知功 能對照過去認知功能雖無顯著下降，但性格變得固執，不易 因外界回饋而改變態度，再加上其因應壓力的能力明顯欠缺 ，經常處在痛苦與無法調節的狀態，導致被告長期陷入藥物 成癮，難以戒除，加之被告近年在使用毒品後，精神症狀干 擾嚴重（思想插入、被害妄想、幻聽慫恿），使其對重要細 節和社會情境的判斷力減損，雖在送醫治療後可明顯改善精 神症狀、恢復清醒，但服藥不規律，且仍持續有使用毒品的 習慣，故目前仍符合物質使用障礙症合併精神症狀之臨床表 現，又被告於案發兩週前深受幻聽干擾，合併有怪異行為， 故被告在案發期間，其辨識及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有顯著 減損等語（見本院卷第347至348頁），上開鑑定結論，與被 告先前罹患思覺失調症、安非他命使用障礙症（amphetamin e use disorder）之精神病史等情相符，有迦樂醫療財團法 人迦樂醫院（下稱迦樂醫院）113年5月10日（113）迦字第1 13195號函及所附被告病程記錄、護理病程記錄（見本院卷 第65至215頁)等資料在卷可憑，復經鑑定人敘明其鑑定方式 ，所為結論應具有可靠性，當可採取。從而，揆之上開說明 ，被告本案應有刑法第19條第2項規定之適用，應減輕其刑 。 四、量刑審酌理由： 　　審酌被告以上開方式燒燬上開棉被，並因此延燒造成附表所 示之結果，對於不特定多數人之生命、身體及財產所生危害 ，已達相當程度，犯罪所生危害應值非難。除上開犯罪情狀 外，被告尚有以下一般情狀可資審酌：⒈被告終能坦承犯行 ，態度並無不佳，是此部分得為被告有利之審酌依據（惟其 本院始承認部分，應可作為其量刑折讓之程度，予以審酌） ；⒉被告先前並無相類似罪名、罪質之前案科刑紀錄，有臺 灣高等被告前案紀錄表在卷可稽（見本院卷第15至23頁）， 是其責任刑方面有較大減輕、折讓之空間，宜科處較輕之刑 ；⒊被告具高職畢業之智識程度、未婚、無未成年子女、不 需扶養任何人、先前從事水電工、日收入新臺幣2000元、家 庭經濟狀況勉持、罹患前開病症而領有中度精神障礙證明等 學經歷、家庭生活、經濟狀況及刑罰適應性、受刑能力等節 ，業經被告自承在卷（見本院卷第399頁），並有屏東縣政 府113年5月7日屏府社障字第11319663700號函及所附身心障 礙者鑑定表附卷可憑（見本院卷第41至64頁）。綜合卷內一 切情狀，併考量以下施以監護處分所涉及之保安處分內容（ 詳下述五）所形成之共同制裁效果，依罪刑相當原則及比例 原則，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標準。 　　 五、施以監護處分之理由： 　　有第19條第2項及第20條之原因，其情狀足認有再犯或有危 害公共安全之虞時，於刑之執行完畢或赦免後，令入相當處 所或以適當方式，施以監護。但必要時，得於刑之執行前為 之。前二項之期間為五年以下；其執行期間屆滿前，檢察官 認為有延長之必要者，得聲請法院許可延長之，第一次延長 期間為三年以下，第二次以後每次延長期間為一年以下。但 執行中認無繼續執行之必要者，法院得免其處分之執行，刑 法第87條第2項、第3項分別定有明文。經查： 　㈠被告為中度智能障礙者，且罹患思覺失調症，及其所為本案 犯行具有刑法第19條第2項之原因等情，均如前述。觀之被 告實行本案犯行前，並未按時服藥，且欠缺病識感，此觀被 告上開迦樂醫院病程紀錄所載主訴內容部分，被告向醫師強 調自身很正常、不知道為何要來住院等語（見本院卷第77頁 ）及醫師於病程紀錄上所載「讓個案知道在醫師處方底下藥 物是相對安全的，提升服藥依從性，建立病識感和現實感， 穩定醫病治療關係，同理個案對藥物不信任的感覺，使其信 賴醫師所開立的處方，不受本身妄想或幻覺的影響而拒絕服 藥」等語（見本院卷第79頁）即明，復佐以上開鑑定書所載 ，係認：被告若未妥善控制毒品的使用，未來再犯風險高， 建議應執行監護處分和禁戒處分，以確保規律服藥，並搭配 強制戒瘾的醫療介入，提升重返社會的適應力等語（見本院 卷第349頁），足認被告罹病多年，仍有病識感不佳之情形 ，若在居家治療時未能按時服藥接受治療，即可能缺乏適當 的外在約束與監督狀況下，可能有再犯之虞，輔以被告與同 住家人乙○○關係緊張等情，業據證人乙○○證述在卷（見偵卷 第56頁），益徵被告具有相當之再犯及危害公共安全之可能 性無訛。 　㈡從而，本院認有使被告持續接受適當治療及監督保護之必要 ，爰依刑法第87條第2項、第3項規定，諭知被告於刑之執行 後，令入相當處所或以適當方式，施以監護1年，使被告得 在前開刑罰執行後，得繼續接受因上開精神疾患所引發之再 犯風險之監督及個人精神疾患之治療，以收適切處遇之效。 至被告於施以監護期間，若經醫療院所評估其已有改善，無 繼續執行之必要，自得由檢察官依刑事訴訟法第481條第1項 、刑法第87條第3項但書之規定，聲請法院免除繼續執行監 護處分，併此說明。 六、沒收部分： 　　被告係使用上開瓦斯噴槍實行本案犯行，業經本院認定在案 ，惟未據扣案，且依現場照片所示（見他卷第41頁），上開 瓦斯噴槍仍放置於上開臥房內，且卷查無其他證據該噴槍已 滅失，本院衡酌被告仍有前述再犯、危害公共危險之可能性 ，上開瓦斯噴槍本身即有對物保安之必要性，故爰依刑法第 38條第2項、第4項規定宣告沒收，於全部或一部不能沒收或 不宜執行沒收時，追徵其價額。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0條，判決 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蕭惠予提起公訴，檢察官賴帝安、施怡安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4 　　日 　　　　　　　　　刑事第五庭　審判長法　官　黃柏霖 　　　　　　　　　　　　　　　　　　法　官　張雅喻 　　　　　　　　　　　　　　　　　　法　官　林育賢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辯護人依據刑事訴訟法第346條、公設辯護人條例第17條及律師 法第32條第2項、第36條等規定之意旨，尚負有提供法律知識、 協助被告之義務（含得為被告之利益提起上訴，但不得與被告明 示之意思相反）。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對於本判決不服者，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 訴，其上訴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4 　　日 　　　　　　　　　　　　　　　　　　書記官　陳品穎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175條第2項 放火燒燬前二條以外之自己所有物，致生公共危險者，處3年以 下有期徒刑。 附表： 編號 燒損情形 1 上開臥室靠東側、南側牆面置衣架、桌子等擺設物品、燒熔 2 北側地面彈簧床床面泡棉燒失、燒穿，裸露出金屬彈簧且呈現氧化變色情形。 3 西北側角落附近木質牆面碳化、燒熔 4 西側牆面鋁窗、冷氣室內機、西北側上方石膏天花板碳化、燒熔並掉落於西北側角落附近

2025-03-04

PTDM-113-訴-138-20250304-1

上訴
臺灣高等法院

家暴殺人未遂等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訴字第6422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吳○○ （姓名、年籍均詳卷） 選任辯護人 王唯鳳律師（法律扶助）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家暴殺人未遂等案件，不服臺灣桃園地方法 院於中華民國113年9月26日所為113年度訴字第544號第一審判決 （起訴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113年度偵字第17384號），提 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關於科刑部分撤銷。 上開撤銷部分，吳○○所犯之罪，處有期徒刑貳年。緩刑伍年，並 應於本判決確定日起參年內，完成法治教育課程參場次，緩刑期 間付保護管束。 　　事實及理由 壹、本院審理範圍 　　按刑事訴訟法第348條第3項規定：「上訴得明示僅就判決之 刑、沒收或保安處分一部為之。」本件被告吳○○（姓名、年 籍均詳卷）經原審判處罪刑後，檢察官未上訴，僅被告提起 上訴。因被告於本院審理時，當庭明示僅針對原判決之科刑 部分上訴，至於原判決有關犯罪事實、罪名之認定，均不在 上訴範圍（見本院卷第106頁至第107頁）。依據首揭規定， 本院審理範圍僅限於原判決之科刑部分。 貳、實體部分　　 一、被告經原審認定之犯罪事實、所犯法條部分，固均非本院審 理範圍。惟本案既屬有罪判決，且科刑係以犯罪事實及論罪 等為據，故就被告經原審認定之犯罪事實、所犯法條之記載 ，均引用原判決所載事實、證據及理由（詳附件）。 二、被告上訴意旨略以：被告因收入不足支出被害人甲○○（姓名 、年籍均詳卷）之扶養費用及房租、水電等費用，僅得向高 利貸借款，嗣無力償還欠款，始萌生自殺之意；復因擔憂甲 ○○無人照顧，一時衝動而為本案犯行，犯罪情節實值同情。 又被告最終出於己意中止犯行，請求依刑法第27條第1項前 段規定免除其刑，或酌減其刑至有期徒刑2年以下，併予宣 告緩刑，以啟自新等情。 三、本院之判斷 （一）本案依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規 定加重其刑。 　　　本件被告於行為時為成年人，故意對兒童即甲○○為本案犯 行，應依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 規定加重其刑。 （二）本案依刑法第27條第1項前段規定減輕其刑。 　　　按已著手於犯罪行為之實行，而因己意中止或防止其結果 之發生者，減輕或免除其刑，刑法第27條第1項前段規定 定有明文。本件被告將瓦斯桶搬至臥室，並將臥室房門反 鎖，以棉被堵住房間門縫，開啟瓦斯桶閥門，使瓦斯漏逸 瀰漫於屋內，而著手於本案犯行之實行，嗣聽聞同住之女 兒即告訴人乙○○（姓名、年籍均詳卷）、乙○○之夫丙○○（ 姓名、年籍均詳卷）在臥室外敲門呼喚，於死亡結果發生 前，即心生後悔，自行關閉房內之瓦斯桶開關，並將臥室 反鎖之房門打開，讓乙○○、丙○○進入房間，出於己意中止 本案犯行，屬中止未遂。審酌被告所為本案犯行係侵害甲 ○○之生命法益，且具有相當之危險性等情狀，是認對於被 告仍有處罰之必要，不宜免除其刑，爰依首揭規定減輕其 刑，並先加後減之。 （三）本案有刑法第59條規定之適用。 　　1.按刑法第59條規定：「犯罪之情狀顯可憫恕，認科以最低 度刑仍嫌過重者，得酌量減輕其刑。」所謂「犯罪之情狀 」顯可憫恕，與刑法第57條所稱之審酌「一切情狀」，二 者並非屬截然不同之範圍，於裁判上酌量減輕其刑時，本 應就犯罪一切情狀（包括刑法第57條所列舉各款事項）， 予以全盤考量，審酌其犯罪有無可憫恕之事由，以為判斷 ，故適用第59條酌量減輕其刑時，並不排除第57條所列舉 各款事由之審酌（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字第2978號判決 意旨可資參照）。 　　2.本件被告陳稱其為甲○○之外祖母，甲○○出生後即由其照顧 ，因需負擔甲○○之扶養費用及家庭經濟，遂向高利貸借款 ，嗣無力清償債務而欲輕生，擔心甲○○日後無人照顧，欲 與甲○○一同赴死，但不想以激烈方式傷害甲○○，始選擇以 漏逸瓦斯之方式為之等情（見偵字卷第8頁至第9頁、第45 頁至第46頁，本院卷第106頁至第107頁）。證人即被告之 父丁○○（姓名、年籍均詳卷）於原審審理時，證稱甲○○從 出生後，均由被告照顧，被告尚需支付與乙○○、甲○○共同 居住之租屋處房租，但被告是從事臨時工，工作收入不固 定，需要借貸度日；其知道被告很辛苦，常叫被告帶甲○○ 回家，其與被告之母親、妹妹不時會買奶粉、尿布等物品 送給被告，也會拿錢資助被告生活等語（見原審卷第80頁 至第81頁、第83頁至第84頁）。證人即告訴人乙○○於警詢 時，亦證稱甲○○平時與被告一起睡；被告於本案發生前數 日，向其表示無力清償債務而欲自殺等情（見偵字卷第18 頁）。所述互核相符。足見被告係因經濟狀況困窘，萌生 輕生意念；復因甲○○自出生起，主要係由被告照顧生活， 被告掛念甲○○日後照顧事宜，始欲偕甲○○一同赴死，而為 本案犯行。是認被告所為雖不足取，然其主觀惡性仍與一 般殺人犯行有別，以本案犯罪情節而言，對被告科以所犯 罪名經依前開規定減刑後之最低度刑尚嫌過重，容有法重 情輕之情形，參酌前揭所述，爰依刑法第59條規定遞予減 輕其刑。　　　 （四）撤銷改判之理由 　　　原審經審理後，認被告犯罪事證明確而予科刑，固非無見 。惟告訴人乙○○於本案發生之翌日（即民國113年1月9日 ），因債務問題與被告發生爭吵，遭被告要求遷出租屋處 ，遂就被告於8日所為本案犯行報警處理，並將甲○○攜離 被告住處，迄今未再與被告聯絡等情，業經被告及告訴人 乙○○陳明在卷（見偵字卷第56頁，本院卷第65頁、第112 頁）。足見被告因本案行為，除需面臨國家訴追、處罰之 刑責外，尚承受無法與告訴人乙○○、甲○○見面、共享天倫 之樂的結果。又被告係因一時失慮而著手為本案犯行，於 犯罪結果發生前，即出於己意中止犯行，且其犯後自始坦 承不諱，並多次深表悔悟（見偵字卷第46頁，原審卷第52 頁至第53頁、第89頁、第91頁，本院卷第107頁、第112頁 ）。以本案情節而言，本院認原審對被告量處有期徒刑2 年2月，容有過重之嫌。是被告上訴指摘原審量刑不當， 為有理由，應予撤銷改判。 （五）量刑　　　 　　　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因無力償還欠款，心 生絕望而萌生輕生念頭時，未慮及甲○○雖年幼，然仍為獨 立之生命個體，竟欲以上開方式結束自身及甲○○之生命， 試圖剝奪甲○○平安健康長大之權利，所為實非可取。惟考 量被告為甲○○之主要照顧者，需承受照顧稚齡兒童日常生 活及負擔家庭經濟等多重身心壓力，一時失慮而為本案犯 行，且在犯罪結果發生前，因己意關閉瓦斯，未造成無可 彌補之憾；併其犯後坦承犯行及知所悔悟等態度。又被告 自陳具有高中肄業之學歷，目前從事居家清潔工作，月收 入約新臺幣3萬元，及其離婚，育有4名已成年之子女，現 獨居，自告訴人乙○○於113年1月9日報案後，未再與甲○○ 見面等智識程度及生活狀況（見本院卷第110頁、第112頁 ）。另被告前除兩度因酒後駕車之公共危險案件，分別經 檢察官為緩起訴處分及法院判刑確定（檢察官未主張成立 累犯）外，別無其他科刑紀錄之品行，此有法院前案紀錄 表在卷可佐。再參告訴人表示之意見等一切情狀，量處如 主文第2項所示之刑。　　 （六）緩刑 　　　被告前因公共危險案件，經原審法院以105年度壢交簡字 第777號判決判處有期徒刑3月確定，於105年8月16日因易 科罰金執行完畢後，即無其他科刑紀錄，此有法院前案紀 錄表在卷可參，足認被告前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刑以上刑 之宣告，執行完畢後，5年以內未曾因故意犯罪受有期徒 刑以上刑之宣告。審酌被告前無暴力犯罪之前案紀錄，係 因經濟狀況窘困，一時失慮而為本案犯行，犯後自始坦承 不諱，並對自己試圖剝奪甲○○生命之行為深感懊悔，且因 本案未能再與甲○○見面而享含飴弄孫之樂，信其經此偵審 及科刑教訓，應能知所警惕，而無再犯之虞。本院認所宣 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爰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2款規 定，併予宣告緩刑5年，以啟自新。考量被告未尊重年幼 之甲○○為獨立之生命個體，所為本案行為具有相當之危險 性，為使其知所警惕，導正偏差觀念，以預防再犯，本院 認有依同條第2項第8款規定，命其於本判決確定日起3年 內，完成法治教育課程3場次之必要，且應依同法第93條 第1項第2款規定，於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以觀後效。如 違反本院所定上開負擔情節重大，足認原宣告之緩刑難收 其預期效果，而有執行刑罰之必要者，得撤銷緩刑之宣告 ，附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 條第1項前段、第373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高玉奇提起公訴，檢察官郭昭吟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4 　　日 　　　　　　　　　刑事第七庭　　審判長法　官　吳秋宏 　　　　　　　　　　　　　　　　　　　法　官　黃雅芬 　　　　　　　　　　　　　　　　　　　法　官　邰婉玲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傅國軒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6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71條第1項、第2項 殺人者，處死刑、無期徒刑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附件】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544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吳○○（真實姓名、年籍資料均詳卷） 選任辯護人　王唯鳳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家暴殺人未遂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 偵字第17384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吳○○成年人故意對兒童犯殺人未遂罪，處有期徒刑貳年貳月。 　　事　實 一、吳○○係乙○○(真實姓名詳卷)之生母，乙○○育有一女甲○○(民 國000年0月生，真實姓名詳卷)，乙○○與丙○○(真實姓名詳卷 )為夫妻關係，上開4人曾同住於桃園市○○區住處(住址詳卷) ，具有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2、3、5款所定之家庭成員關 係。吳○○於113年1月8日凌晨4時許，因債務問題萌生輕生之 念頭，詎吳○○竟基於漏逸瓦斯及殺人之犯意，在前揭桃園市 ○○區住處，將置放於前開住處陽台之瓦斯桶搬運至自己臥室 ，欲以吸入瓦斯之方式，達到自殺及將在前開臥室熟睡之甲 ○○一同殺害之目的。吳○○將自己臥室房門反鎖，復將臥室門 縫以棉被堵死後，開啟瓦斯桶閥門，使瓦斯漏逸瀰漫於屋內 ，欲與甲○○一同赴死，並致生公共危險。然乙○○因盥洗時無 熱水可用，而於檢查熱水器時，發現瓦斯桶遭拆卸，乙○○即 偕同丙○○至吳○○臥室查看，並共同敲擊吳○○臥室房門要求吳 ○○應門，吳○○聽聞乙○○、丙○○敲門呼喚後，心生後悔而己意 中止殺害甲○○之犯行，將漏逸瓦斯之瓦斯桶關閉，且將臥室 反鎖之房門打開讓乙○○、丙○○進入，以避免憾事發生。嗣經 乙○○、丙○○報警，由員警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乙○○、丙○○訴由桃園市政府警察局平鎮分局報告臺 　　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後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個資遮隱部分： 　　按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開之文書，除兒童及少 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69條第1項第3款（為否認子女之訴、 收養事件、親權行使、負擔事件或監護權之選定、酌定、改 定事件之當事人或關係人）或其他法律特別規定之情形外， 不得揭露足以識別前項兒童及少年身分之資訊，兒童及少年 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69條第2項定有明文。 二、證據能力部分：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經當 　　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 　　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 　　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 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 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及第159條之5分別定有 明文。本判決下列所引用被告吳○○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 ，被告及其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序時均同意上開證據均具證 據能力（見本院訴卷第54頁），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成 時之情況，尚無違法、不當或顯不可信之情況，認以之作為 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應認前揭供 述證據均有證據能力。 　㈡本判決以下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均與本件事實具有自然關 　　聯性，且核屬書證、物證性質，又查無事證足認有違背法定 　　程序或經偽造、變造所取得等證據排除之情事，復經本院依 　　刑事訴訟法第164條、第165條踐行物證、書證之調查程序， 況檢察官、被告及其辯護人對此部分之證據能力亦均不爭執 ，是堪認均具有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前揭犯罪事實，業據被告於警詢、偵訊及本院準備程序、審 理中均坦承不諱（見偵卷第7-10、65-66頁，本院訴卷第53 、89頁），核與證人即告訴人乙○○於警詢及偵訊（見偵卷第 17-19、56頁）；證人即告訴人丙○○於偵訊（見偵卷第56頁 ）證述情節相符，並有甲○○個人戶籍資料及現場照片附卷可 稽（見偵卷第29、37-39頁），足見被告上開任意性自白與 犯罪事實相符，可以採信。 　㈡綜上所述，本件罪證明確，被告前揭犯行，均堪認定，應依 法論科。 二、論罪科刑： 　㈠按家庭暴力者，係指家庭成員間實施身體、精神或經濟上之 騷擾、控制、脅迫或其他不法侵害之行為；又家庭暴力罪， 係指家庭成員間故意實施家庭暴力行為而成立其他法律所規 定之犯罪，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條第1款、第2款分別定有明 文。次按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前段規 定成年人故意對兒童及少年犯罪者，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 係對被害人為兒童、少年之特殊要件予以加重處罰，乃就犯 罪類型變更之個別犯罪行為予以加重，係屬刑法分則加重之 性質，非僅單純之刑度加重，即其構成要件亦與常態犯罪之 罪型不同，為一獨立之犯罪構成要件。是成年人故意對兒童 、少年犯罪，自應依該條論以獨立之罪名，而非僅加重其刑 而已（其中法定刑死刑、無期徒刑部分依法不得加重）。查 被告係被害人之外祖母，有甲○○個人戶籍資料（完整姓名） 查詢結果（見偵卷第29頁）在卷可按。足認被告與被害人間 具有家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3款所定之家庭成員關係。又被 告為本案行為時係成年人，被害人則為未滿12歲之兒童，且 被告係被害人之外祖母，被害人之年齡自為被告所明知。是 核被告吳○○所為，係犯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 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271條第2項、第1項之成年人故意對兒 童犯殺人未遂罪，刑法第177條第1項之漏逸氣體罪，並均屬 家庭暴力防治法第2條第2款之家庭暴力罪，惟因家庭暴力防 治法對於家庭暴力罪並無科處刑罰之規定，故僅依刑法、兒 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之規定予以論罪科刑，予以敘明 。 　㈡罪數： 　　被告以一漏逸瓦斯行為同時觸犯上開數罪，為想像競合犯， 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成年人故意對兒童犯殺人未遂 罪處斷。 　㈢被告已著手於犯罪之實行，惟於死亡結果發生前，自行將瓦 斯桶開關關閉，並打開房門使告訴人等人得以進入，顯係基 於己意而中止其犯行，為中止未遂犯，應依刑法第27條第1 項前段規定減輕其刑。被告同時有刑之加重及減輕事由，爰 依刑法第71條第1項規定先加後減之。 　㈣本案應適用刑法第59條減刑： 　　證人丁○○（真實姓名年籍資料均詳卷）於本院審理時證稱： 甲○○出生後都是吳○○在照顧；乙○○生活本身就不正常，都是 吳○○在幫乙○○照顧，房租也是吳○○在出；吳○○也是做臨時工 ，有時有工作做，有時沒有做，如果小孩沒有東西吃，我就 會出錢買奶粉；吳○○很累，怕我知道，這段期間她要繳房租 還要做臨時工等有的沒有的，太累了，我也不知道她怎麼顧 等語（見本院訴卷第80頁），顯見被告吳○○為被害人甲○○主 要照顧者，且因經濟狀況困窘，一時失慮方為本案犯行，其 所持之主觀惡性，實與一般殺人犯行有別。故而本院認為被 告於本案犯罪之情況顯可憫恕，認有科以先加後減之最低刑 度仍嫌過重之特別情況，爰適用刑法第59條規定減輕其刑。 　㈤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因經濟狀況不佳而開啟 瓦斯桶漏逸瓦斯自殺時，竟未考慮本案被害人為獨立而應予 尊重之生命個體，有平安健康長大之權利，並非專屬被告個 人之財產，竟欲以上開方式結束自身及被害人之性命，其犯 罪之動機、目的及手段均非可取，應予非難。惟考量被告於 危害發生前，因己意關閉瓦斯，尚未造成無可彌補之憾，犯 後已知悔意，態度尚佳。兼衡其素行、自陳高中肄業之智識 程度、從事居家清潔之家庭經濟及生活狀況（見本院訴卷第 89頁）及告訴人（均表示請法院依法判決）、檢察官、被告 及其辯護人所表示之量刑意見（見本院訴卷第56、91頁）等 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另因被告經宣告之有期徒 刑已逾2年，不符緩刑要件，故辯護人請求宣告緩刑諭知， 於法未合，附此敘明。　 三、沒收部分： 　　未扣案之瓦斯桶依卷內證據無從認定係被告所有，復未經檢 　　察官聲請沒收，爰不宣告沒收，附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家庭暴力防治法 第2條，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第1項，刑法第11 條、第271條第2項、第1項、第177條第1項、第55條、第27條第1 項、第59條，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高玉奇提起公訴，檢察官李亞蓓、李昭慶到庭執行 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9　　月　　26　　日 　　　　　　　　　刑事第四庭　審判長　法　官　黃柏嘉 　　　　　　　　　　　　　　　　　　　法　官　陳韋如 　　　　　　　　　　　　　　　　　　　法　官　張明宏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蔡紫凌 中　　華　　民　　國　　113 　年　　9 　　月　　27　　日 附錄論罪科刑之法條： 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112條 成年人教唆、幫助或利用兒童及少年犯罪或與之共同實施犯罪或 故意對其犯罪者，加重其刑至二分之一。但各該罪就被害人係兒 童及少年已定有特別處罰規定者，從其規定。 對於兒童及少年犯罪者，主管機關得獨立告訴。 中華民國刑法第271條（普通殺人罪） 殺人者，處死刑、無期徒刑或 10 年以上有期徒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預備犯第 1 項之罪者，處 2 年以下有期徒刑。 中華民國刑法第177條 漏逸或間隔蒸氣、電氣、煤氣或其他氣體，致生公共危險者，處 3 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 9 千元以下罰金。 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 7 年以上有期徒刑；致重傷者 ，處 3 年以上 10 年以下有期徒刑。

2025-03-04

TPHM-113-上訴-6422-20250304-1

訴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

家暴傷害致死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2年度訴字第1403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韓宜蓁 選任辯護人 蔡孝謙律師 顏心韻律師 被 告 林慶平 選任辯護人 張韶庭律師（法律扶助律師） 被 告 鍾財 選任辯護人 彭若晴律師 鄒志鴻律師 文聞律師 上列被告等因家暴傷害致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 偵字第26797、37839、49407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韓宜蓁共同犯傷害致死罪，處有期徒刑拾參年貳月。 林慶平共同犯傷害致死罪，處有期徒刑肆年。 鍾財共同犯傷害致死罪，處有期徒刑捌年陸月。 　　事　實 林慶平與鍾美華為配偶關係，鍾財與鍾美華為兄妹關係，分屬家 庭暴力防治法第3條第1款、第4款之家庭成員關係。韓宜蓁為「 無○○○堂」（址設新北市○○區○○街000巷00號，下稱本案宮廟）之 創辦人，鍾財、鍾美華均為本案宮廟之信徒。林慶平、韓宜蓁、 鍾財主觀上雖無殺害鍾美華之故意，然其等皆係思慮正常之人， 於客觀上均能預見如對人之臉部、頭部、身體各處造成傷害，可 能造成暈眩，影響意識及吞嚥能力，並使人因虛弱而陷於無法完 全自理之狀態，倘不及時送醫，可能導致氣道誤吸胃內容物而生 窒息死亡之危險，韓宜蓁、鍾財竟因鍾美華言詞觸怒韓宜蓁，為 處罰鍾美華，共同基於傷害之犯意聯絡，由韓宜蓁、鍾財於民國 112年4月1日21時許，在本案宮廟內，持掃把柄毆打鍾美華之上 臂、前臂、手掌各2下，鍾財則打鍾美華巴掌，並以掃把柄打鍾 美華身體兩側多下，嗣林慶平於同日21時19分後近接之某時許抵 達本案宮廟後，與韓宜蓁、鍾財共同基於傷害之犯意聯絡，由韓 宜蓁將掃把柄交給林慶平，由林慶平持同一掃把柄毆打鍾美華之 頭、手、腳、身體、肩膀等部位，致鍾美華受有前額與左後頭部 皮下出血、右顴部與上唇挫傷、左胸壁挫傷、兩肩挫傷、兩前臂 挫傷、兩大小腿前面及右膝多處挫傷、右後第1肋骨骨折，致陷 於暈眩、虛弱、不能完全自理之狀態。嗣林慶平、韓宜蓁、鍾財 未將鍾美華送醫，而將鍾美華留在本案宮廟地舖上，鍾美華於翌 日進食後因暈眩而噁心、嘔吐，且因虛弱躺臥於地舖上，氣道因 而誤吸入胃內容物而窒息，最終導致呼吸衰竭而死亡，經送醫後 確認死亡時間為112年4月2日20時10分。 　　理　由 壹、證據能力部分： 一、按無證據能力、未經合法調查之證據，不得作為判斷之依據 ；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155條第2項、第159條第1 項定有明文。被告林慶平就被告鍾財、證人戴麗娜之警詢陳 述爭執證據能力，被告韓宜蓁就被告鍾財之警詢證述爭執證 據能力，被告鍾財就被告林慶平、證人戴麗娜之警詢證述爭 執證據能力，則依上開規定，上開經爭執部分對各該被告均 無證據能力，不得作為判斷之依據。 二、次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 可信之情況者外，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 定有明文。是未經被告詰問之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 官所為之陳述，依上開規定，除顯有不可信之例外情況外， 原則上為法律規定得為證據之傳聞例外。而為保障被告之反 對詰問權，並與現行法對傳聞例外所建構之證據容許範圍求 其平衡，證人在偵查中雖未經被告之詰問，倘被告於審判中 已經對該證人當庭及先前之陳述進行詰問，即已賦予被告對 該證人詰問之機會，則該證人於偵查中之陳述即屬完足調查 之證據，而得作為判斷之依據。被告林慶平就被告韓宜蓁及 鍾財、證人戴麗娜之偵訊證述，被告韓宜蓁就被告林慶平及 鍾財、證人戴麗娜及李茂松之偵訊證述，被告鍾財就證人戴 麗娜之偵訊證述，雖以未經交互詰問之合法調查程序為由， 主張不得作為判斷之依據，然上開證人均經本院審理時傳喚 到庭進行交互詰問程序，是其等偵訊時之證述業經合法調查 ，復查無有何顯不可信之情形，依前開說明，自得作為本院 判斷之依據。 三、至於被告林慶平、鍾財雖爭執被告韓宜蓁於警詢時證述之證 據能力，被告鍾財復爭執被告韓宜蓁偵訊中未經具結所為證 述之證據能力，然按被告以外之人於檢察事務官、司法警察 官或司法警察調查中所為之陳述，與審判中不符時，其先前 之陳述具有較可信之特別情況，且為證明犯罪事實存否所必 要者，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定有明文。另被告 以外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 況者外，得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定有明文 。此係因上開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雖仍為審判外之陳 述，但立法者衡量刑事訴訟法規定檢察官代表國家偵查犯罪 、實施公訴，依法有訊問被告、證人、鑑定人之權，且實務 運作時，偵查中檢察官向被告以外之人所取得之陳述，原則 上均能遵守法律規定，不致違法取供，其可信性極高，是除 消極上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外，均得為證據，且主張其為不 可信積極存在之一方，自應就此欠缺可信性外部保障之情形 負舉證責任。又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59條之1之立法 理由，無論共同被告、共犯、被害人、證人等，均屬被告以 外之人，並無區分。本此前提，凡與待證事實有重要關係之 事項，如欲以被告以外之人本於親身實際體驗之事實所為之 陳述，作為被告論罪之依據時，本質上均屬於證人。而被告 之對質詰問權，係憲法所保障之基本人權及基本訴訟權，被 告以外之人於審判中，已依法定程序，到場具結陳述，並接 受被告之詰問者，因其信用性已獲得保障，即得作為認定被 告犯罪事實之判斷依據。然被告以外之人於檢察事務官、司 法警察官、司法警察調查中（以下簡稱警詢等）或檢察官偵 查中所為之陳述，或因被告未在場，或雖在場而未能行使反 對詰問，無從擔保其陳述之信用性，即不能與審判中之陳述 同視。惟若貫徹僅審判中之陳述始得作為證據，有事實上之 困難，且實務上為求發現真實及本於訴訟資料越豐富越有助 於事實認定之需要，該審判外之陳述，往往攸關證明犯罪存 否之重要關鍵，如一概否定其證據能力，亦非所宜。而檢驗 該陳述之真實性，除反對詰問外，如有足以取代審判中經反 對詰問之信用性保障者，亦容許其得為證據，即可彌補前揭 不足，於是乃有傳聞法則例外之規定。偵查中，檢察官通常 能遵守法律程序規範，無不正取供之虞，且接受偵訊之該被 告以外之人，已依法具結，以擔保其係據實陳述，如有偽證 ，應負刑事責任，有足以擔保筆錄製作過程可信之外在環境 與條件，乃於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規定「被告以外 之人於偵查中向檢察官所為之陳述，除顯有不可信之情況者 外，得為證據」。另在警詢等所為之陳述，則以「具有較可 信之特別情況」（第159條之2相對可信性）或「經證明具有 可信之特別情況」（第159條之3之絕對可信性），且為證明 犯罪事實存否所「必要」者，得為證據。係以具有「特信性 」與「必要性」，已足以取代審判中經反對詰問之信用性保 障，而例外賦予證據能力。至於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未經 具結所為之陳述，因欠缺「具結」，難認檢察官已恪遵法律 程序規範，而與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1第2項之規定有間。 細繹之，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經檢察官非以證人身分傳 喚，於取證時，除在法律上有不得令其具結之情形者外，亦 應依人證之程序命其具結，方得作為證據；惟是類被害人、 共同被告、共同正犯等被告以外之人，在偵查中未經具結之 陳述，依通常情形，其信用性仍遠高於在警詢等所為之陳述 ，衡諸其等於警詢等所為之陳述，均無須具結，卻於具有「 特信性」、「必要性」時，即得為證據，則若謂該偵查中未 經具結之陳述，一概無證據能力，無異反而不如警詢等之陳 述，顯然失衡。因此，被告以外之人於偵查中未經具結所為 之陳述，如與警詢等陳述同具有「特信性」、「必要性」時 ，依「舉輕以明重」原則，本於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 159條之3之同一法理，例外認為有證據能力，以彌補法律規 定之不足，俾應實務需要，方符立法本旨（最高法院102年 度第13次刑事庭會議決議意旨參照）。查被告韓宜蓁於112 年4月3日警詢陳述，同日偵訊時以發現人之身分接受訊問時 之陳述，以及112年5月30日警詢陳述，依前所述，倘具有刑 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159條之3之「特信性」、「必要性 」時，依「舉輕以明重」原則，即應例外認為有證據能力， 始符立法本旨。酌以被告韓宜蓁於112年4月3日警詢時稱： 「鍾美華於112年4月2日9時許有醒來，但還是躺在棉被上， 11時許表示她很餓，於14時許有吃稀飯，17時她躺著並表示 頭部很暈，接著眼睛閉著嘴巴持續碎念，到了19時發現她的 臉色蒼白及打呼聲沒這麼大聲，我發現不對勁」等語（相字 卷第15、16頁）、同日偵訊時供稱：「112年4月2日上午鍾 美華跟我說她頭暈，且說她會餓，我有先給她喝稀飯，下午 她就說要先睡一下，我有聽到她在打呼」等語（相字卷第64 頁反面），及112年5月30日警詢時稱：「當天鍾美華眼睛瘀 青，我就幫她擦藥，她跟我說頭很暈，我就陪她在大廳睡覺 ，而且因為鍾美華尿失禁，我跟戴麗娜都有協助她更換衣服 。112年4月2日下午鍾美華跟我說她想睡覺」等語（偵37839 卷第5、6頁），以上均經被告韓宜蓁閱覽筆錄後簽名，卷內 亦無證據足資證明警察或檢察官有威脅、利誘或疲勞訊問等 顯不可信之情形，足見係出於自由意志而為；又被告韓宜蓁 112年4月3日警詢、偵訊及112年5月30日警詢時距離案發時 間較近，且兩次陳述內容一致，就其陳述當時之外在環境及 情況予以觀察，其於當時所為陳述已具有較可信性之特別情 況，復為證明被告鍾財、林慶平犯罪存否所必要；且於本院 審理時，被告韓宜蓁改口稱被害人鍾美華沒有不舒服或奇怪 的異樣等語（訴字卷二第16頁）。審酌被告韓宜蓁於案發後 不久之112年4月2日20時14分時，與被告林慶平議定要由被 告林慶平擔起責任（見偵37839卷第68至75頁被告林慶平行 車紀錄器錄音譯文），對被告韓宜蓁而言，其自身既不需負 擔責任，此際無須隱藏被害人鍾美華案發後之真實身體狀況 ；相較之下，當被告林慶平嗣後決心供出被告韓宜蓁與鍾財 後，被告韓宜蓁為撇清責任，勢必須隱瞞被害人案發後之真 實身體狀況，是被告韓宜蓁於112年4月3日警詢、偵訊及112 年5月30日警詢時一致之陳述，相對於審判中改口後之證詞 顯然較為可信，符合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之要件，依上開 說明，被告韓宜蓁此部分供述自得分別直接適用及類推適用 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規定，而認具有證據能力。 四、另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而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 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 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 查證據時，知有同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 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 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甚明。查本件認定事實所引用被告3人 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上開述部分外，雖 屬傳聞證據，惟檢察官、被告3人及辯護人等於言詞辯論終 結前，均未主張有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 形，本院審酌此等證據作成時之情況，並無違法不當及證明 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認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而認該等證 據資料皆有證據能力。 五、至於本院所引之非供述證據部分，經查並非違法取得，亦無 依法應排除其證據能力之情形，應有證據能力。 貳、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林慶平就上揭犯罪事實坦承不諱。至被告韓宜蓁、 鍾財固坦承有傷害被害人之行為，然矢口否認有何傷害致死 犯行。被告韓宜蓁與其辯護人辯稱：被告韓宜蓁與林慶平間 並無犯意聯絡，且被告韓宜蓁之行為並不會造成被害人誤吸 入胃內容物，被害人係在受傷後進食而導致死亡，有另一因 果關係之介入，且被告韓宜蓁也無法預見會發生此一結果， 此外，亦無法證明被害人受有腦震盪之傷害，被告韓宜蓁所 為應僅構成傷害云云。被告鍾財與辯護人則辯稱：被告鍾財 與被告林慶平間並無犯意聯絡，且被害人之死亡結果與被告 鍾財之行為間並無因果關係，其行為也不會造成被害人腦震 盪，被告鍾財也對被害人受傷害進食之狀況不知情且未參與 ，對於死亡結果也無預見可能性云云。經查： 一、被告林慶平部分： 　　訊據被告林慶平對於上揭犯罪事實，於警詢、偵訊、本院準 備程序及審理時均坦承不諱（相字卷第9、10頁，偵26797卷 一第2至5、10至12、23、24、120至123、151、152、155至1 58、276至278頁，國審訴卷第353頁，訴字卷一第59頁，訴 字卷二第241頁，訴字卷三第96頁），並有新泰綜合醫院診 斷證明書（相字卷第27頁）、法務部法醫研究所解剖報告書 暨鑑定報告書（相字卷第92至96頁）、新泰綜合醫院鍾美華 急診病歷（偵26797卷一第133至138頁）、被告林慶平進入 及離開本案宮廟監視器畫面擷圖（相字卷第61頁）等在卷可 稽，足認被告林慶平上開任意性自白與事實相符，可以採信 。 二、被告韓宜蓁、鍾財部分： 　㈠不爭執事項之認定： 　　被告韓宜蓁、鍾財於偵訊、本院準備程序及審理時，就其等 係基於處罰被害人之目的，對被害人為事實欄所示之傷害行 為均供承明確（被告韓宜蓁部分見偵37839卷第158頁反面， 偵26797卷一第266、267、276、277頁，國審訴卷第354頁， 訴字卷一第59頁，訴字卷二第241頁，訴字卷三第96頁；被 告鍾財部分見偵37839卷第146、187、188頁，國審訴卷第35 4頁，訴字卷一第59頁，訴字卷二第241頁，訴字卷三第96頁 ），核與證人即目擊證人戴麗娜、李茂松於偵訊及本院審理 時之證述（偵37839卷第188、189頁，訴字卷第263、296至2 99頁），並有法務部法醫研究所解剖報告書暨鑑定報告書（ 相字卷第92至96頁）在卷可稽，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被告三人間有犯意聯絡之認定： 　　⒈本案發生以前被告韓宜蓁曾多次命被告林慶平、鍾財二人 毆打被害人： 　　　⑴被告韓宜蓁為本案宮廟之創辦人，被告林慶平與鍾財、 證人戴麗娜與李茂松均為信徒，並尊被告韓宜蓁為創辦 人、師父，先前被告韓宜蓁多次以被害人不聽話為由對 其罰錢或體罰，並以被告鍾財為被害人之胞兄、被告林 慶平為被害人之配偶為由命二人應加入處罰等情，此據 被告韓宜蓁、林慶平、鍾財，以及證人戴麗娜、李茂松 各自陳述明確（偵26797卷一第23、155至157、275至27 8頁，偵37839卷第5、13、20、146、147、158、185頁 ）。其中被告鍾財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結證稱：韓宜蓁 說鍾美華沒有老實說，就要處罰她，就要罰錢，本案以 前看過韓宜蓁打鍾美華很多次，都是用竹子打，實際罰 多少我也記不清楚，一開始是3000元，屢次不聽就是繼 續罰錢，林慶平、韓竣勛（按即被告韓宜蓁之子）也知 道，鍾美華前後貸款兩次，拿來支付宮廟罰錢；111年4 、5月起韓宜蓁就有罰鍾美華搬樹、搬花盆、罰跪，也 會用掃把的竹柄打鍾美華，韓宜蓁之前曾教我一起打鍾 美華，我也確實有打鍾美華，因為我是鍾美華哥哥，鍾 美華家裡面的事情鍾美華都不願意老實告訴我，只有鍾 美華被罰錢，沒有其他人被罰錢；本案發生前有看過韓 宜蓁打鍾美華，因為韓宜蓁跟我說，只要鍾美華到場， 如果有犯錯，有什麼事情，她都要我到場做一個見證等 語（偵37839卷第146頁反面、185頁，訴字卷一第388頁 ）。被告林慶平於偵訊時結證稱：鍾美華自111年間開 始被罰款，從前年開始，鍾美華陸續被罰350多萬元， 都是韓宜蓁要求，她會用觸犯天條、得罪好兄弟等原因 ，叫鍾美華拿錢出來，最多一筆被罰90幾萬元，那是去 年（按即111年）的事情；去年開始韓宜蓁對鍾美華實 施體罰，除打鍾美華以外，還會叫鍾美華跪在宮廟旁邊 的停車場懺悔，叫她搬樹，並叫鍾財在旁監督鍾美華， 韓宜蓁還會用廟裡的七星劍劈砍鍾美華的背，因為韓宜 蓁說鍾美華說濟公師傅的壞話，鍾美華手機內傷勢照片 也是在宮廟裡被韓宜蓁打的，我承認我有打過，有用木 棍和掃把，照片什麼時候拍的我不知道，因為我跟鍾財 、韓宜蓁不只打一次，鍾美華罰給韓宜蓁的錢，一開始 只罰1、2萬元，後來越罰越多，到後面每次都是罰10萬 元，有時說錯一句話就會罰10萬元，後來因為沒有錢， 鍾美華就拿房屋去貸款，貸款出來的錢幾乎都拿去繳韓 宜蓁的罰款，房屋貸款350萬元；韓宜蓁都是用一些怪 力亂神的話，說我過世的父親托夢告訴韓宜蓁，說我太 太不好，是魔鬼，還說鍾美華對我母親不孝等等（偵26 797卷一第150頁）。而觀被害人手機內記載有：「我說 我要自己承受，所以如果我臉被發現了，我會說是我自 己被車撞，我頭髮我也說是我壓力大掉太多我剃掉重長 ，我不會牽連提到堂裡及創辦人的，我自己承受」、「 要記住被打的痛一定要改不要再犯了，我要清醒頭腦有 記性，不欺騙不說謊，做事一定要問要商量，做錯要承 認不能辯解」、「創辦人您好，阿平說：他沒有氣妳打 我，他也覺得自己沒有用沒魄力教訓我，也氣我怎麼都 聽不懂沒改變」（偵37839卷第62、63頁），且被害人 手機內於112年3月20日起與被告韓宜蓁之對話紀錄之訊 息內，有多則被害人所傳送：「創辦人對不起，拜託不 要，我不會再控制他們了，我一定改」、「創辦人拜託 求妳不要」、「創辦人對不起，我不會再欺騙不再控制 他們，拜託不要好嗎」、「之前創辦人帶我哥到廳前道 歉，他不領受我哥對他的道歉，他有給阿平媽媽夢境知 道，要阿平又娶一個老婆還生小孩，今天有到堂裡看我 被打，要每次回去都打，到改為止」、「他爸和母娘（ 按此處係指本案宮廟所供奉之神明）商量，讓阿平退回 家裡顧孩子，看我一個人是不是照做照走，若沒改一樣 每天打」、「創辦人妳好，不對的人是我，我根本沒資 格申訴，更不該說死老公小孩這麼惡毒的話，妳要的是 我真心改過向善不再犯，不是一直道歉」、「創辦人， 妳處處為我求為我做，我竟然把恩人當仇人，忘恩負義 ，不知感恩珍惜，我真的愧對妳一輩子，我罪孽深重自 己是這麼惡毒」、「創辦人妳好，自從我入○○堂妳就都 是在幫忙我，我竟然不知感恩又在背後批評毀謗，講是 非傷害妳傷害○○堂」、「我的惡形惡狀不孝，欺騙辯解 ，沒善念，貪心自私自利，目中無人，毀謗○○毀謗創辦 人，都是創辦人一件件拆出來，我的惡毒惹到害創辦人 被阿平爸爸告」、「所有一切都逃不過創辦人的功夫， 所以我要真心悔改真正做出來」（訴字卷手機列印資料 卷第313至318頁）等字句，而期間被告韓宜蓁則回覆： 「安怎了，爬不起來了」、「文不對題敷衍我嗎」、「 一點誠意都沒」、「最好又在那假鬼做怪」、「但妳不 是一直騙嗎？請問你有真心真意要改變嗎？」（訴字卷 手機列印資料卷第314、315頁）。 　　　⑵又告訴人即被害人之女甲○○於本院審理時所述：我媽媽 跟我爸爸後來幾乎都不講話的原因，是他們被阻止見面 、說話，因為其實他們之間確實有很多事情要交流，比 如我跟弟弟的生活費之類的，這件事應該是他們2個自 己去交流的，可是媽媽都會讓我自己去跟爸爸說，爸爸 有事的時候也不會靠近媽媽，就會變成所有的事情都是 我在中間當傳聲筒的感覺，如果媽媽因為他們2個感情 不好，我不覺得是他們2個自己之間感情產生縫隙，媽 媽並沒有不想待在家裡，她比較著急的是她需要回宮廟 ，因為她白天都在家裡帶小孩等語（訴字卷一第409頁 ）。被告林慶平於偵訊時亦結證稱：韓宜蓁之前還說叫 我跟太太在家裡不可以講話，連LINE也不可以傳，也不 可以寫字溝通等語（偵26797卷一第150頁）。而觀被告 韓宜蓁手機內與被告林慶平之對話紀錄中，被告林慶平 曾向被告韓宜蓁表示：「創辦人妳好，我上去看美華的 時候她一邊折蓮花一邊在哭，我問她在哭什麼，小孩就 回來我就沒在問了」（訴字卷手機列印資料卷第8頁） ，顯示被告林慶平與被害人說話後主動向被告韓宜蓁報 備，復觀被告林慶平手機內，與被害人之最後一次LINE 對話時間為108年10月22日（訴字卷手機列印資料卷第3 33頁），與上開證述內容一致。 　　　⑶綜合以上事證可知，本案案發以前，被告韓宜蓁即時常 假托宗教及情感勒索、孤立被害人等方式處罰被害人， 貶低被害人之尊嚴，並以此方式斂財，並鼓動被告林慶 平、鍾財等理當與被害人關係親密之人加入處罰被害人 ，被告林慶平、鍾財亦多次遵從。 　　⒉本案發生當時之狀況： 　　　⑴第一階段被告韓宜蓁、鍾財毆打被害人時： 　　　　被告鍾財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結證稱：韓宜蓁先打鍾美 華，又跟我說這是我自己的妹妹，怎麼都不處罰；案發 當時鍾美華說了不該發的誓，我為了阻止鍾美華，我才 動手打了鍾美華，韓宜蓁跟我一直都在質問鍾美華；鍾 美華講話惹怒了大家，我們因此處罰鍾美華，韓宜蓁打 完把棍子放在地上，我再撿起來繼續打（偵26797卷一 第275頁反面，訴字卷一第389至391、397頁）。被告韓 宜蓁於偵訊時及本院審理時結證稱：我打鍾美華手心時 ，鍾財就走過來說要替媽媽教訓女兒，所以打鍾美華， 有看到鍾財打鍾美華。林慶平是我叫他來的等語（偵26 797卷一第276頁反面，訴字卷二第13頁）。可見第一階 段被告韓宜蓁毆打被害人後，明確指示被告鍾財應處罰 自己的妹妹，其等乃係基於共同處罰被害人之意思接連 毆打被害人，顯然具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 　　　⑵第二階段被告林慶平到場後： 　　　　被告林慶平於被告韓宜蓁、鍾財於112年4月1日21時許 剛開始毆打被害人時並不在場，而係於同日21時19分後 近接之某時許始到場等情，固據被告韓宜蓁、鍾財、李 茂松等人於偵訊及審理時證述明確（偵26797卷一第267 頁，偵37839卷第146、188、189頁，訴字卷一第396頁 ），並有監視器畫面擷圖存卷可查（相字卷第61頁，被 告林慶平於同日21時19分騎乘機車進入本案宮廟所在之 巷道），然被告林慶平係被告韓宜蓁通知到場之情，業 據被告韓宜蓁、鍾財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結證明確（偵 26797卷一第275頁反面，276頁反面，訴字卷一第390頁 ，訴字卷二第13頁），被告林慶平於本院審理並明確證 稱：韓宜蓁跟我說鍾美華又犯錯了，韓宜蓁就用台語跟 我說，這是我太太，我做先生的，看要怎麼處理，後來 韓宜蓁把她手上的棍子交到我手上，我就打了我太太等 語（訴字卷一第350頁），此與被告鍾財於偵訊時結證 稱：林慶平到場後，韓宜蓁就將掃把柄交給林慶平，叫 他打鍾美華，林慶平那天很生氣，就一陣亂打等語相符 （偵26797卷一第275頁反面）。參酌前述被告韓宜蓁於 此前即有多次假托宗教權威，命被告林慶平、鍾財處罰 被害人之行徑，以及被告鍾財於偵訊時證稱：本案發生 以前，韓宜蓁有打鍾美華1、2次，一開始是韓宜蓁說鍾 美華做錯事，由韓宜蓁打鍾美華，後來韓宜蓁就叫林慶 平自己處理，所以改由林慶平打鍾美華，這些是從111 年下半年開始的事情等語（偵37839卷第147頁反面）， 可知被告韓宜蓁於本案發生之前，即曾有過由其先行毆 打被害人，再以「自己處理」等詞暗示被告林慶平亦應 毆打被害人之行為。加以本案被告林慶平到場時，被害 人已遭被告韓宜蓁、鍾財二人毆打成傷，則被告韓宜蓁 縱未以言詞具體指示被告林慶平毆打被害人，然被告韓 宜蓁既將掃把柄交給被告林慶平，且依據兩人過往之互 動模式及當下情境，顯然有暗示作為丈夫之被告林慶平 應自行毆打被害人之意，被告韓宜蓁與被告林慶平間自 有犯意聯絡無訛。至於被告鍾財雖僅在一旁旁觀而未繼 續下手毆打被害人，然被告鍾財亦未有任何阻止被告林 慶平之作為，是被告鍾財顯然亦有利用被告林慶平之行 為繼續遂行處罰被害人目的之犯意聯絡，是被告三人間 就彼此之傷害行為均應負共同正犯之責。 　㈢被告三人對被害人造成傷害之認定： 　　關於被告三人行為造成被害人傷害之部位，法務部法醫研究 所解剖報告書暨鑑定報告書之解剖研判經過，記載被害人之 外傷證據為：前額與左後頭部皮下出血，右顴部與上唇挫傷 ，左胸壁、兩肩、兩前臂、兩大小腿前面及右膝多處挫傷， 右後第1肋骨及左前第2-4肋骨骨折。被告林慶平於偵訊時稱 有打被害人身體及肩膀（偵37839卷第192頁），被告鍾財於 偵訊及審理時自陳有打被害人嘴巴，以及使用掃把柄打被害 人身體兩側好幾下，並稱被告韓宜蓁打被害人手臂、手心等 位置（偵37839卷第188頁，訴字卷一第396頁）；被告韓宜 蓁於偵訊及審理時自陳有打被害人手上臂、前臂、手掌，並 稱被告鍾財打被害人上手臂、嘴巴及臉，被告林慶平打頭、 身體還有腳，沒有看到被告林慶平打被害人的臉（偵26797 卷一第266、267、276、277頁，訴字卷二第11、12頁）；證 人戴麗娜於偵訊時證稱被告鍾財用掃把棍子打被害人身體好 幾下（偵37839卷第189頁）；證人李茂松於審理時證稱被告 鍾財用掃把打被害人腳跟屁股（訴字卷一第296頁）。則綜 合上開證述，前額與左後頭部皮下出血，右顴部與上唇挫傷 ，左胸壁、兩肩、兩前臂、兩大小腿前面及右膝多處挫傷， 右後第1肋骨骨折，與上開供述證據所顯示之毆打部位相符 。惟關於「左前第2-4肋骨骨折」傷勢，依本案報案錄音勘 驗結果顯示，被告鍾財曾在救護員指導下對被害人進行心肺 復甦術（訴字卷二第243至245頁），而肋骨骨折為進行心肺 復甦術時常產生之傷害，不能完全排除係因此受傷之可能。 至於右後第1肋骨，位在人體右側頸部與上胸部交界處，鎖 骨下方，靠近脊椎後方，此處並非心肺復甦術施作位置，顯 然與心肺復甦術無關，併予敘明。 　㈣被告三人行為與被害人死亡結果間因果關係之認定： 　　被害人於112年4月2日20時3分由救護車送入新泰綜合醫院急 診求治，到院時已無生命跡象，經心肺復甦術後，112年4月 2日20時10分宣布急救無效等情，有新泰綜合醫院診斷證明 書存卷可查（相卷第27頁）。嗣法務部法醫研究所解剖報告 書暨鑑定報告書研判死亡原因為：甲、呼吸衰竭。乙、誤吸 入胃內容物窒息。丙、體表多處挫傷、肋骨骨折及可能輕微 腦震盪。丁、遭毆打，並說明排除掉許多會引起噁心嘔吐的 如消化道疾病、食物中毒、感染等情況後，最可能的就是輕 微腦震盪或創傷後身體精神的重大壓力造成誤吸入胃內容物 ，並於最終鑑定結果記載被害人因遭毆打造成體表多處挫傷 、肋骨骨折與可能輕微腦震盪，引起誤吸入胃內容物而窒息 ，導致呼吸衰竭而死亡（相字卷第95、96頁）。而法務部法 醫研究所112年6月26日函就被害人死因進一步說明以：死者 遭受毆打多處有傷勢會有全身性發炎反應及精神壓力，且表 示頭暈，這些皆可有噁心、嘔吐的表現，且死者受傷後意識 較差想睡，姿勢一直躺著，均為容易誤吸入胃內容物之因素 （偵26797卷一第117頁），是依法醫師專業意見研判被害人 最終因氣道誤吸入胃內容物而窒息死亡之結果，與被告三人 之傷害行為間有因果關係。而依被害人相驗照片可知，被害 人所受前額皮下出血、右顴部挫傷相當明顯且範圍頗廣（相 字卷第28頁），加以被害人有前述肋骨骨折之情形，可見被 告三人下手非輕。參以被告韓宜蓁112年5月30日警詢時稱： 當天鍾美華眼睛瘀青，我就幫她擦藥，她跟我說頭很暈，我 就陪她在大廳睡覺，而且因為鍾美華尿失禁，我跟戴麗娜都 有協助她更換衣服。112年4月2日下午鍾美華跟我說她想睡 覺等語（偵37839卷第5、6頁），另證人戴麗娜於本院審理 時亦證稱：112年4月1日晚上有幫鍾美華換衣服等語（訴字 卷一第290頁），可知被害人遭毆打後，隨即感到暈眩，並 陷於尿失禁且無法自行更衣之不能自理狀態。再參以被告韓 宜蓁於112年4月3日警詢時稱：鍾美華於112年4月2日9時許 有醒來，但還是躺在棉被上，11時許表示她很餓，於14時許 有吃稀飯，17時她躺著並表示頭部很暈，接著眼睛閉著嘴巴 持續碎念，到了19時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及打呼聲沒這麼大聲 ，我發現不對勁等語（相字卷第15、16頁）、同日偵訊時供 稱：112年4月2日上午鍾美華跟我說她頭暈，且說她會餓， 我有先給她喝稀飯，下午她就說要先睡一下，我有聽到她在 打呼等語（相字卷第64頁反面），而鋪在本案宮廟地板上被 害人躺臥之棉被上有血跡及黃色汙漬（相字卷第42、43頁） ，可知被害人於112年4月1日21時許遭毆打後，其暈眩狀態 未見改善，一直持續至112年4月2日17時許，甚至出現意識 模糊、胡言亂語之情形。綜合上情可知，被害人遭被告三人 毆打後，立即陷於暈眩、虛弱而不能自理之狀態，意識與吞 嚥能力均受影響，進而導致進食後噁心、嘔吐，且因虛弱僅 能躺臥在床，因而誤吸入胃內容物而窒息死亡，此一因果歷 程與經驗法則、論理法則並無違背。此外，證人即法醫師饒 宇東於本院審理時證稱：要說窒息和傷勢是不是有關係，要 先排除她可能會吸進去的一些原因，我看了其他的臟器，尤 其是她的胃部好像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問題，其他可以想到的 可能會引起她噁心或嘔吐的一些原因好像都沒看到，解剖的 時候每個器官都會去看，嚴重的都可以知道，如果有胃潰瘍 ，一看就知道，本件有做毒物化學分析，有檢驗出消炎止痛 劑，我自己沒有碰過吃這個藥會嘔吐，我認為比較有可能是 腦震盪等語（訴字卷二第30、37、38頁），可知法醫研究所 上開鑑定結果，已合理排除其他可能性，法醫研究所上開死 亡原因之判定自屬可信，足認被害人之死亡結果與被告三人 之傷害行為間具有相當因果關係無訛。 ㈤被告三人對於被害人死亡結果有預見可能性之認定： 　 按刑法第277條第2項前段規定之傷害致死罪，係對於犯普通 傷害罪致發生死亡結果所規定之加重結果犯，參酌同法第17 條規定，以行為人能預見其死亡結果之發生為要件，此所謂 「能預見」，係指客觀情形而言，與行為人本身主觀上有無 預見之情形不同。此所謂「客觀不能預見」，係指一般人於 事後，以客觀第三人之立場，觀察行為人當時對於加重結果 之發生不可能預見而言，並非行為人主觀上有無預見之問題 。自不限於行為人當時自己之視野，而應以事後第三人客觀 立場，觀察行為前後客觀存在之一般情形（如傷害行為造成 之傷勢及被害人之行為、身體狀況、他人之行為、當時環境 及其他事故等外在條件），基於法律規範保障法益，課以行 為人加重刑責之宗旨，綜合判斷之（最高法院108年度台上 字第2765號判決意旨參照）。查被告等人毆傷被害人，造成 被害人陷於虛弱、不能自理狀態，已如前述，且被告等人均 未將被害人送醫，而是在本案宮廟堅硬之磁磚地板上打地舖 後，將因遭其等毆打而極度虛弱之被害人置於其上（相字卷 第40至43頁），審酌被告等人均為思慮正常之成年人，而猛 力毆打被害人之臉部、頭部，因內部有大腦等重要器官，可 能因而造成被害人暈眩、虛弱，導致意識與吞嚥能力受影響 ，如未將被害人及時送醫，可能使因虛弱而需躺臥之被害人 於進食時因噁心、嘔吐，誤吸入胃內容物，最終造成窒息死 亡，此為具有一般生活常識之人可預見之因果歷程，被告等 人自無從推諉不知，則其等對於此一死亡結果應具有預見可 能性。 ㈥由上所述，被告韓宜蓁、鍾財有傷害被害人之行為，且彼此 間及與被告林慶平間均有犯意聯絡，被害人死亡結果與其等 傷害行為間具有相當因果關係，且對此一死亡結果亦具有預 見可能性，所為自已構成傷害致死犯行。 ㈦被告韓宜蓁、鍾財所辯不可採之理由： 　　⒈被告韓宜蓁、鍾財及其等辯護人雖辯稱其等與被告林慶平 間無犯意聯絡云云，然被告韓宜蓁、鍾財二人係基於處罰 被害人之目的毆打被害人，於被告林慶平到場後，被告韓 宜蓁又將掃把柄交付被告林慶平，且於被告林慶平毆打時 未有任何阻止之行為，主觀上顯然有延續先前犯意，利用 被告林慶平之行為繼續處罰被害人之意思。又被告韓宜蓁 另辯稱其在被告林慶平到場後去上廁所云云。然按複數行 為人遂行犯罪時，較諸於單獨犯型態，由於複數行為人相 互協力，心理上較容易受到鼓舞，在物理上實行行為亦更 易於強化堅實，對於結果之發生具有較高危險性，脫離者 個人如僅單獨表示撤回加工或參與，一般多認為難以除去 該危險性，準此，立於共同正犯關係之行為，複數行為人 間之各別行為既然具有相互補充、利用關係，於脫離之後 仍殘存有物理因果關係時固毋待贅言，甚於殘存心理因果 關係時，單憑脫離共同正犯關係之表示，應尚難足以迴避 共同正犯責任，基於因果關係遮斷觀點，脫離者除須表明 脫離共同正犯關係之意思，並使未脫離者認知明瞭該情外 ，更須除去自己先前所為對於犯罪實現之影響力，切斷自 己先前所創造之因果關係（即須消滅犯行危險性，解消脫 離者先前所創造出朝向犯罪實現之危險性或物理、心理因 果關係效果，如進行充分說服，於心理面向上，解消未脫 離共犯之攻擊意思，或撤去犯罪工具等，除去物理的因果 性等），以解消共同正犯關係本身，始毋庸就犯罪最終結 果（既遂）負責，否則先前所形成之共同正犯關係，並不 會因脫離者單純脫離本身，即當然解消無存，應認未脫離 者後續之犯罪行為仍係基於當初之共同犯意而為之，脫離 者仍應就未脫離者後續所實施之犯罪終局結果負共同正犯 責任（最高法院106年度台上字第3352號判決意旨參照） 。準此，被告韓宜蓁縱然真有中途離去之行為，因被告韓 宜蓁將掃把柄交付被告林慶平後，並無任何阻止被告林慶 平之行為，其仍應負共同正犯之責。 　　⒉被告韓宜蓁與鍾財及其等辯護人雖另辯稱被害人係因受傷 害進食而死亡，有因果關係中斷之問題。然依前引被告韓 宜蓁於警詢、偵訊時之證述可知，被害人迄至112年4月2 日17時仍有暈眩、虛弱之狀態，亦即因傷害行為所造成被 害人處於誤吸危險之因素仍然存在，且進食行為是合理之 日常生活行為，並非無法預見之異常介入因素，是除非被 告等人有將被害人送醫或積極阻止被害人飲食之行為，否 則被害人因飢餓而進食為必然發生之現象，此並非反常之 因果歷程，顯然無從阻斷客觀歸責，而無因果關係中斷理 論之適用。 　 ⒊被告韓宜蓁與鍾財及其等辯護人雖以證人饒宇東無法確切 判定被害人是否有腦震盪，被告鍾財之辯護人並聲請函詢 國立臺灣大學法醫研究所判斷有無腦震盪，然而，腦震盪 係指頭部因外力撞擊，使大腦功能受到立即而暫時性的失 常，並非結構性損傷，所影響者為神經細胞功能，並非腦 組織之破壞，本即難以經由法醫學檢查確認，證人饒宇東 於本院審理時亦明確證稱：腦震盪在解剖學上不是很清楚 的東西，往往是要臨床上的判斷，就是可能有昏迷或神經 上的那些症狀，但這個人已經死了，它有點像是功能上的 問題，從形態學上不太容易看，我這邊的意思是疑似，從 被害人生前的狀況，好像想睡覺，要昏迷之類的等語（訴 字卷二第29頁）。況無論被害人是否確定為腦震盪，被害 人遭被告三人毆打臉部、頭部後，即陷入暈眩、尿失禁， 無法自行更衣之不能自理狀態等情，業經認定如前，在此 狀況下本即極易因噁心、嘔吐、虛弱無法起身，而產生氣 道誤吸胃內容物之高度風險，是無論被害人此種狀態是否 可稱之為腦震盪，其最終死亡結果與被告三人之傷害行為 顯然均有關聯，自不會因為被害人已死亡無法口述其自身 體驗，導致無法肯定確診為腦震盪而有所影響。 　 ⒋至於被告韓宜蓁及其辯護人雖主張其傷害行為得被害人之 允諾云云，然證人戴麗娜於本院審理時明確證稱：（問： 鍾美華當下有無表示同意接受這樣的教訓跟懲罰？）鍾美 華在被打時沒有講話，只是覺得自己沒有錯等語（訴字卷 一第284頁），可見案發當時被害人並未明示同意被告等 人之傷害行為，甚至認為自己沒錯，在此情況下，被害人 顯然不可能同意被告等人之傷害行為，此部分所辯顯不可 採。 三、至於被告鍾財之辯護人雖另聲請函詢國立臺灣大學法醫研究 所，欲確認被害人受傷害進食種類、時間、次數與被害人死 亡結果之關係，然被害人進食並非反常因果歷程，無從因被 害人進食而認定有因果關係中斷，已如前述；至於被告鍾財 之辯護人另聲請函查被害人血液及尿液中檢出之Acetaminop hen是否可能引發被害人噁心、嘔吐，然被害人於受傷害後 隨即陷於暈眩、虛弱、尿失禁之不能自理狀況，其噁心、嘔 吐顯然與傷害行為直接有關，證人饒宇東亦稱很少碰到這個 情況，其自己沒有碰過吃這個藥會嘔吐等語（訴字卷二第38 頁）。是本案待證事實已臻明確，自無再行調查之必要，附 此敘明。 四、綜上，本案事證明確，被告韓宜蓁、鍾財否認犯行，經核並 不可採，被告三人犯行均堪認定，俱應依法論科。 參、論罪科刑： 一、按家庭暴力防治法所稱家庭暴力罪，係指家庭成員間故意實 施家庭暴力行為而成立其他法律所規定之犯罪，家庭暴力防 治法第2條第2款定有明文。經查，被害人為被告林慶平之配 偶、被告鍾財之胞妹，與被害人間分別具有家庭暴力防治法 第3條第1款、第4款所定之家庭成員關係，是被告林慶平、 鍾財故意對被害人實施本案犯行，自屬家庭暴力防治法所稱 之家庭暴力罪，然因家庭暴力防治法對於家庭暴力罪並無科 處刑罰之規定，故仍僅依刑法之規定予以論罪科刑。是核被 告三人所為，均係犯刑法第277條第2項前段之傷害致死罪。 二、被告三人間有犯意聯絡及行為分擔，應論以共同正犯。 三、按刑法第62條所規定之自首，以對於未發覺之罪，向有偵查 權之機關或公務員自承犯罪，進而接受裁判為要件。依員警 于敬翰112年10月20日職務報告所載，員警于敬翰、李銘杰 處理被害人死亡案，甫到達醫院，被告林慶平即坦承毆打被 害人（國審訴卷第285頁），足認被告林慶平在有偵查犯罪 職權之公務員發覺本案傷害致死犯行前，即向員警坦承前開 犯行，堪認被告林慶平符合自首之要件，爰依刑法第62條前 段規定減輕其刑。 四、至於被告三人雖均主張本案有刑法第59條之適用，然被告等 人僅因言詞觸怒被告韓宜蓁，即為本案犯行，其動機、目的 毫無可資憫恕之處，且其等行為使被害人喪失寶貴之生命， 並對被害人其他家人造成重大之打擊，本案並無何情輕法重 之虞，實無刑法第59條減刑規定適用之餘地，附此敘明。 五、科刑： 　㈠爰審酌被告韓宜蓁為本案宮廟創辦人，竟假托宗教，於本案 發生前即多次欺壓、處罰、貶低被害人，並從被害人身上斂 財，剝奪被害人人格尊嚴，甚至命被害人在家中不得與自己 之配偶說話，使被害人陷於孤立無援，只能盲目聽從被告韓 宜蓁指示之狀態中，並以被害人言詞不當為由，恣意打罵處 罰，其行為之動機、目的極為惡劣。又被告韓宜蓁為決意處 罰被害人之人，除自己持掃把柄毆打被害人外，更鼓動本應 與被害人關係親近之被告林慶平、鍾財一同處罰被害人，對 被害人身心造成嚴重傷害，手段實屬苛刻。且被害人與被告 韓宜蓁相識多年，對被告韓宜蓁深信不疑，竟仍對被害人為 此等犯行，最終並使被害人失去寶貴之生命，所為應予嚴懲 。又被告韓宜蓁未能坦承犯行，亦未賠償被害人家屬所受損 害，且打傷被害人後，明知被害人頭、臉均遭毆打，已陷於 暈眩、虛弱狀態，竟未將被害人送醫，執意被害人留在其所 管理之本案宮廟內，致使被害人終無法迴避死亡結果，犯後 甚至要求被告林慶平一肩扛下所有罪責，並命其子拆卸本案 宮廟之監視器（偵37839卷第161、162頁）後，將監視器丟 棄，意圖脫免罪責，於偵訊時甚至以「白目」指稱被害人（ 偵26797卷一第267頁），犯後態度極劣。兼衡被告韓宜蓁本 案發生前無前科之素行，國小畢業之智識程度，無業，無須 撫養對象之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㈡爰審酌被告林慶平為被害人之配偶，竟在被告韓宜蓁指示下 為本案犯行，最終並使被害人失去寶貴之生命，於案發後初 期雖自首，但仍有迴護被告韓宜蓁、鍾財之舉，所為實屬不 該。惟念及被告林慶平乃係囿於迷信而犯下大錯，且於偵查 中終能交代全部實情，並獲得被害人家屬諒解（訴字卷三第 81至83頁），犯後態度非劣。兼衡被告林慶平高中畢業之智 識程度，從事倉儲工作，撫養2名就學中之子女之生活狀況 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㈢爰審酌被告鍾財為被害人之胞兄，竟罔顧親情而為本案犯行 ，最終並使被害人失去寶貴之生命，且被告鍾財配合被告韓 宜蓁掩飾犯行，自身亦未能坦承犯行，於偵查之初將所有犯 行推卸於被告林慶平身上（相字卷第12頁反面），復未賠償 被害人家屬所受之損害，犯後態度非佳。兼衡被告鍾財高職 畢業之智識程度，因患有主動脈剝離合併主動脈閉鎖不全症 而在家休養，無須撫養對象之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量處如 主文所示之刑。 　㈣本案雖扣得掃把1支，然該掃把並非被告等本案犯行時所使用 之掃把，非作案工具，此據被告林慶平於偵訊時陳述明確（ 偵26797卷一第23頁反面），自無從宣告沒收，附此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粘鑫偵查起訴，由檢察官張勝傑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7　　日 　　　　　　　　　刑事第十六庭　審判長法　官　黃志中 　　　　　　　　 　　　　　　　　　　　　　　　　　　　法　官　劉芳菁 　　　　　　　　　　　　　　　 　　　　　　　　　　　　　　　　　　　法　官　游涵歆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敘明上訴理由，向本院提 出上訴狀 (應附繕本) ，上訴於臺灣高等法院。其未敘述上訴理 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切勿逕送 上級法院」。 　　　　　　　　　　　　　　　　　　　書記官　蘇宣容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7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77條： 傷害人之身體或健康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萬元以 下罰金。 犯前項之罪，因而致人於死者，處無期徒刑或7年以上有期徒刑 ；致重傷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2025-02-27

PCDM-112-訴-1403-20250227-4

重訴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

侵權行為損害賠償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重訴字第460號 原 告 邱○祈（原名：邱○淨，完整姓名、地址詳卷） 訴訟代理人 賀華谷律師（法律扶助） 被 告 林德男即新北市私立米綺托嬰中心 胡佩瑩 林煒 簡麗蓉 共 同 訴訟代理人 龔君彥律師 田欣律師 被 告 劉宣伶 訴訟代理人 陳宏銘律師 上列當事人間請求侵權行為損害賠償事件，經本院於民國113年1 2月19日言詞辯論終結，判決如下： 　　主　文 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新臺幣柒佰貳拾壹萬肆仟柒佰零柒元，及被 告均自民國一一一年十二月十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百分之五 計算之利息。 原告其餘之訴駁回。 訴訟費用由被告連帶負擔十分之三，餘由原告負擔。 本判決第一項於原告以新臺幣貳佰肆拾萬元供擔保後，得假執行 。但被告如以新臺幣柒佰貳拾壹萬肆仟柒佰零柒元供擔保後，得 免為假執行。 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 　　事實及理由 壹、程序部分： 一、按宣傳品、出版品、廣播、電視、網際網路或其他媒體對下 列兒童及少年不得報導或記載其姓名或其他足以識別身分之 資訊：四、為刑事案件、少年保護事件之當事人或被害人； 行政機關及司法機關所製作必須公開之文書，除前項第3款 或其他法律特別規定之情形外，亦不得揭露足以識別前項兒 童及少年身分之資訊，兒童及少年福利與權益保障法第69條 第1項第4款、第2項定有明文規定。查，本件兒童徐○庭（民 國000年0月生，完整姓名詳卷，下稱被害人）為本院112年 度訴字第480號過失致死刑事案件（下稱刑事另案）之被害 人，為免揭露足資識別被害人之身分資訊，本件判決書關於 被害人母親即原告僅顯露部分姓名，其詳細身分識別資料則 詳卷所載，合先敘明。 二、次按訴狀送達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但擴張 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不在此限，民事訴訟法第25 5條第1項第3款定有明文。經查，本件原告起訴聲明：㈠被告 林德男即新北市私立米綺托嬰中心、乙○○、甲○、丁○○、丙○ ○（下合稱被告，單指其一則逕稱姓名）應連帶給付原告新 臺幣（下同）2,633萬4,48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 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林德男應給付原告4萬 3,740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按年息5 ％計算之利息。㈢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見本院卷 一第9至10頁）。嗣具狀變更聲明為：㈠被告應連帶給付原告 2,630萬4,48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清償日止 ，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假執行 （見本院卷二第175至177頁）。經核此部分係屬於減縮應受 判決事項之聲明，揆諸上開規定，應予准許。 貳、實體部分：　　 一、原告主張：　　 　㈠林德男與丁○○為夫妻關係，共同經營位於新北市○○區○○路○段 000號0樓之0新北市私立米綺托嬰中心（下稱托嬰中心）， 林德男為托嬰中心之負責人，丁○○為托嬰中心主任，均負責 監督、管理保母與處理行政事務等業務；乙○○、丙○○、甲○ （下合稱乙○○等3人）均為領有保母人員技術士證之專業保 母，於111年4月12日皆為托嬰中心幼苗班之托育人員。乙○○ 自109年10月22日起受僱於本案托嬰中心，負責照護0歲至1 歲學齡前之嬰幼兒，並於111年3月22日起負責照護被害人； 甲○任職於另家托嬰中心，因本案托嬰中心托育人員臨時請 假，故經林德男商請而於111年4月11日至同年月12日至托嬰 中心代班2天；丙○○領有耕莘健康管理專科學校副學士學位 證書，自111年3月15日起受僱於本案托嬰中心，受乙○○指示 共同負責照顧被害人。 　㈡原告為被害人之母親，自111年3月22日起將被害人委由托嬰 中心托育，於同年4月12日原告照常將被害人送至托嬰中心 ，並向乙○○交代被害人有感冒、鼻塞狀況，而交付藥品、餵 藥器請其務必按時餵藥；詎乙○○等3人於當日均為被害人所 屬之幼苗班托育人員，明知受託照護之被害人係未滿1歲之 嬰幼兒，全然毫無自主、自救能力，需靠成人全天候隨時在 旁照護，以防發生緊急狀況時得以立即採取救護措施，且嬰 幼兒睡眠不得以棉被覆蓋頭部，且應採取仰睡姿勢，以排除 側睡或趴睡可能會引起嬰幼兒呼吸道阻塞，並維持嬰幼兒呼 吸道順暢，防止因呼吸困難而窒息之風險，也均知悉被害人 有感冒情事，而依當時之情形，並無不能注意之情事，乙○○ 可預見若未注意上開風險及情事將導致被害人死亡之結果， 丙○○、甲○則有前揭應注意、能注意猶疏於注意之過失，竟 先由乙○○依其過往照顧被害人之經驗與習慣，於111年4月12 日下午1時53分30秒許，在上址教室安撫被害人入睡時，先 以棉被覆蓋其頭部，並使被害人趴睡，復為免被害人有躁動 情形，率爾側躺在被害人身側，手橫放在被害人頭頸部位置 ，腳橫跨在被害人腿部，並將被害人頭部抱在懷裡，以該等 方式壓制被害人，直至同日下午2時11分48秒方才鬆開並起 身照顧其他嬰幼兒（就乙○○該等行為合稱前揭壓制行為）， 其後未再關注或查看被害人之情況，而有前揭故意侵權行為 。 　㈢丙○○、甲○亦在幼苗班值勤看顧班內嬰幼兒，本應互相支援、 協助，丙○○眼見乙○○以上開舉止之危險方式對待被害人，丙 ○○在旁自應注意提醒乙○○安撫力道、使被害人仰睡，必要時 更應適時上前近距離查看、確認，避免被害人呼吸受阻，及 時排除造成不適甚至危險之因素，而依當時丙○○與乙○○同在 一個班內，教室不大、嬰幼兒動靜都在視線所及，依其所具 有之經驗與能力，並無不能注意之情事，竟疏於注意協助照 看被害人情形；甲○於當日中午12時42分22秒許即離開教室 ，雖未見乙○○以上開危險舉動哄睡被害人，然其於當日午休 時間結束後之下午4時20分5秒許進入教室後，坐在距離被害 人趴躺位置不遠處與班內其他嬰幼兒玩耍，依其身為專業保 母所應具有之經驗與能力，並無不能注意之情事，見午休時 間結束已久，班內嬰幼兒均已起身活動，被害人竟仍然以趴 睡之姿勢維持不動甚久，亦疏於注意上前查看；林德男、丁 ○○身為托嬰中心之負責人、主任，而屬於該處之管理人員， 本應注意善盡管理、監督保母之責，督促實際負責照顧嬰幼 兒之保母以安全之方式安撫嬰幼兒，對於前有以不當方式照 顧嬰幼兒之保母更應多加關注，而依當時之情形及被告之智 識、經驗及能力，並無不能注意之情事，竟均疏於注意及此 ，致被害人未能獲得及時救助，導致其因頭部完全遭棉被覆 蓋，而身處高二氧化碳堆積高濃度環境，造成呼吸性酸中毒 死亡，是丙○○、甲○、林德男、丁○○均有前開過失侵權行為 。嗣丙○○於當日下午4時52分12秒許察覺有異，通知救護人 員及林德男，經救護人員對被害人施以急救措施後緊急送醫 ，仍於同日晚間6時許，經亞東紀念醫院宣告到院前死亡（ 原告主張之㈠、㈡、㈢部分除就乙○○主觀犯意部分外，其餘部 分均與刑事另案判決認定之事實相同，故就相同部分合稱為 本件過失致死之客觀經過及林德男、甲○、丙○○之行為成立 過失致死罪）。 　㈢林德男、乙○○、甲○、丙○○前揭所為，業經刑事另案判決認定 成立過失致人於死罪，而各判處有期徒刑5月、3年、6月、8 月（下稱另案）；原告主張乙○○之上開客觀行為屬於故意侵 權，與其餘被告之過失侵權行為，應連帶對原告負賠償責任 ，原告因被害人死亡而支付醫藥費3,026元、喪葬費2萬7,41 0元、交通費2,076元、並受有不能受其扶養之扶養費損失42 7萬1,969元，且因被告行為痛失愛女遭受莫大之精神上痛苦 ，另請求精神慰撫金2,200萬元，故請求被告連帶給付合計2 ,630萬4,481元，爰依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第185條、第 192條第1項、第193條第1項、第194條、第195條第1項、第1 88條第1項等規定提起本件訴訟等語，並聲明：㈠被告應連帶 給付原告2,630萬4,481元，及自起訴狀繕本送達之翌日起至 清償日止，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㈡原告願供擔保，請准宣 告假執行。 二、被告則以： 　㈠林德男、乙○○、甲○、丙○○部分：其等已於另案審理時就本件 過失致人於死犯行坦承不諱，且對於另案判決認定之事實、 理由、勘驗結果均無意見，其等有賠償原告之意願，且對於 原告請求之醫藥費3,026元、喪葬費2萬7,410元、交通費2,0 76元部分均不爭執；並請本院審酌另案業已認定乙○○部分為 過失犯，故乙○○部分應屬過失侵權行為，因而與林德男、甲 ○、丙○○連帶負賠償責任，原告主張乙○○成立故意侵權行為 ，應有誤會；另針對原告請求之扶養費427萬1,969元部分， 因被害人為000年0月0日生，倘若原告自111年4月12日照顧 其至成年即128年7月4日，共須支出17年2月22日之扶養費， 復依110年新北市平均每人消費支出2萬3,021元計算，原告 應負擔被害人之照顧扶養費用為349萬7,066元，又原告為00 年00月00日生，依內政部110年臺灣地區簡易生命表所示，3 2歲女性平均餘命為53.01年，是扣除事故發生時至原告65歲 退休間，原告得請求被害人扶養之年數至多應為19.31年， 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之金額應為380萬1,880元， 原告現因本件事故無須負擔上開照顧扶養被害人之費用，自 應依損益相抵原則扣除此部分金額後，始得請求剩餘之扶養 費30萬4,814元（計算式：380萬1,880元－349萬7,066元＝30 萬4,814元）；原告請求之精神慰撫金2,200萬元亦顯有過高 等語，資為抗辯，並聲明：⑴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 回。⑵如受不利益之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㈡丁○○部分：丁○○於被害人在托嬰中心接受照顧之期間，實際 上並未任職該托嬰中心，此觀丁○○已於107年3月1日自托嬰 中心離職並向新北市政府社會局報備在案即知，且丁○○涉犯 本件過失致死等罪嫌，亦經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以112年 度偵字第15174號（下稱新北檢偵查另案）不起訴處分書以 犯罪嫌疑不足予以不起訴處分，足見丁○○並無本件原告所指 之侵權行為，自無庸與其餘被告負連帶賠償責任等語，資為 抗辯，並聲明：⑴原告之訴及假執行之聲請均駁回。⑵如受不 利益之判決，願供擔保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 三、兩造不爭執事項（見本院卷二第292頁）： 　㈠林德男為托嬰中心之負責人，其與乙○○、丙○○、甲○有如另案 判決事實欄所示之客觀行為，林德男、丙○○、甲○有如該刑 事判決認定之過失致人於死犯行，而有共同侵權行為之事實 。 　㈡原告因被告上開侵權行為，導致其女即被害人死亡，受有醫 藥費3,026元、喪葬費2萬7,410元、交通費2,076元之損害。 四、本院之認定： 　㈠乙○○、丁○○與其餘被告共同成立過失侵權行為責任，應連帶 對原告負賠償責任： 　⒈按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者，負損害賠償責任 ，民法第184條第1項前段定有明文，因民法對於故意、過失 之定義並未有明文規定，故得參酌刑法有關故意、過失之認 定標準以資認定，又若行為人對於結果之發生具備預見可能 性，惟確信不會發生者，即屬過失中有認識過失之型態，倘 若係有容任結果發生之心態，則要屬故意中間接故意之主觀 意思，合先敘明。查，兩造對於本件過失致死之客觀經過及 林德男、甲○、丙○○之行為成立過失致死罪責乙節未予爭執 （見兩造不爭執事項㈠），並有另案判決書附卷可參（見本 院卷二第233至247頁），且所涉證據業經本院調閱另案卷宗 核閱屬實，足見該部分事實首堪認定，林德男、甲○、丙○○ 應依過失侵權行為之規定，向原告連帶負賠償責任至明。 　⒉惟就乙○○部分，乙○○就其應負過失侵權行為責任乙節並無爭 執（見本院卷二第254頁），原告雖主張其所成立者為故意 侵權行為，然查，依另案判決認定之事實可知（見本院卷二 第234頁），乙○○為前揭壓制行為之際，動機係為安撫被害 人入睡，審酌其身為托嬰中心之托育人員，平時即負責托育 連同被害人在內之嬰幼童，衡情難認其於該等侵權行為之時 ，兼有「容任被害人因而發生死亡結果亦不違背其本意」之 心態，此觀另案針對案發當時之托嬰中心現場監視器畫面勘 驗之結果（下稱另案勘驗結果），可見乙○○等人於案發當日 下午4時52分12秒發覺被害人身體僵硬、臉部呈暗紫色之際 ，隨即聯繫救護人員並對被害人進行急救，乙○○並發出哭聲 等情況（見偵續卷所附之另案112年6月13日準備程序筆錄【 準備程序筆錄】第18至20頁），倘若乙○○對被害人死亡結果 之發生具有容任亦不違背其本意之心態，衡情當無必要於案 發時如此驚駭；本件復未有其他事證證明乙○○確有原告所指 之未必故意，此由另案檢察官係起訴乙○○涉犯過失致死罪嫌 、刑事判決亦認定其所成立者為過失致死罪，而均非認為成 立故意殺人罪等可見一斑，是以，乙○○身為托嬰中心托育人 員，對其負責照料之被害人為前揭壓制行為，固依其所負之 注意義務，難認非無重大過失可言，然本件依相關事證，尚 無從認定其對於本件侵權行為具備前揭說明所稱之故意心態 ，從而乙○○應成立者為過失侵權行為，原告此部分所述，難 認有理，礙難憑採。 　⒊至丁○○部分，丁○○雖抗辯其已於107年3月1日自托嬰中心離職 並向新北市政府社會局報備在案，並提出新北市政府社會局 之同意備查函文為證（見本院卷二第61頁），據此否認就本 件侵權行為應共同負責；然查，新北市政府社會局之該函文 固記載托嬰中心原主管人員丁○○於107年3月12日離職，惟其 亦載明僅為備查並登錄系統之屬性（見本院卷二第61頁）， 足見丁○○是否自此以後即實際上非屬托嬰中心主管人員乙節 ，未經社會局實質認定，而係僅根據丁○○片面陳報之內容進 行備查，是本院尚難單憑此節，遽認丁○○於本件案發當時非 托嬰中心之主管人員、從而無須就本件侵權行為事故負責， 就丁○○是否確為托嬰中心之主任，仍應由本院本諸相關證據 而為實質認定，合先敘明。 　⒋本件原告主張其將被害人送托以前，曾於111年3月22日前往 托嬰中心參觀，當時員工主動將丁○○之名片交給原告，其上 即印有「米綺托嬰中心 丁○○ EMMA主任」之頭銜，並附有「 0000-000-000」之電話等節，有其陳報之托嬰中心名片影本 存卷可查（見本院卷二第101頁），且依丁○○於另案偵訊時 所述，其手機確實為0000-000-000號、亦對於其英文名為EM MA並無爭執（見偵續影卷第48頁），足見原告此部分所述要 非無稽；且依另案勘驗結果，於乙○○等人發覺被害人有異樣 而呼叫其他班級之托育人員前來協助時，其他托育人員隨即 大喊「打給叔叔、打給EMMA、打給119」（見準備程序筆錄 第20頁），倘丁○○確如其抗辯者早已非托嬰中心之管理人員 ，則托嬰中心之員工又有何必要於家長參觀之際發放丁○○之 名片、托育人員又何需於發生本件重大事故時旋即表示應聯 繫丁○○前來處理，益徵原告所指丁○○實際上即為托嬰中心主 任等語，並非無憑。 　⒌參以新北檢偵查另案案經原告以告訴人身分提出再議、並經 臺灣高等檢察署發回後，於偵續階段之偵訊程序，依案發前 1個月即111年3月11日稽查人員洪淑敏至托嬰中心稽查之證 述內容暨丁○○於該案陳述之內容可知，洪淑敏於托嬰中心稽 查時丁○○係全程在場（見偵續影卷第46至47頁），且丁○○於 107年間向社會局核備自托嬰中心離職後仍持續將名片（即 原告所提出之名片，本院卷二第101頁）放置於托嬰中心門 口守衛處，若有托嬰中心家長因此撥打其手機聯繫其亦沒有 拒絕，其亦受林德男請託幫托嬰中心處理與「愛托付APP」 有關之文書工作，將資源共享給托嬰中心，且該APP作為托 嬰中心之電子聯絡簿，可以讓家長知道小孩的狀況，其本身 在該APP亦標示為托嬰中心的「園長」（見偵續影卷第48至5 0頁）；佐以原告取得丁○○之名片後，確曾於111年1月19日 、同年4月8日（即本件案發前4日）撥打電話予丁○○，且通 話時間各約1分鐘上下（見偵續影卷第43至44頁），益徵原 告主張其撥打電話給丁○○詢問有關送托問題、告訴其被害人 感冒請其等協助照料等語，尚非虛妄。倘丁○○所辯為真，其 自107年起已非托嬰中心之實際管理人員或主任，則又何必 要忍受托嬰中心持續將名片放置於門口並主動交給前來參觀 之家長，又有何必要接聽並回覆托嬰中心家長之來電、提問 ，堪認丁○○抗辯其並非托嬰中心之實際管理人員云云，難認 屬實。 　⒍綜合上開各情以觀，本件丁○○於案發前非僅負責處理托嬰中 心有關電子聯絡簿「愛托付APP」之文書工作，並分別在該A PP、以及放置於托嬰中心警衛處，名義上掛著「園長」、「 主任」之頭銜，並於案發前之政府進行例行稽查時在場，本 件案發時甚且為托育人員第一時間欲聯繫之對象，足認丁○○ 確實為托嬰中心主任，與林德男共同負責監督、管理保母與 處理行政事務等業務無誤，其即應有善盡管理、監督保母等 義務，能督促實際負責照顧嬰幼兒之保母以安全之方式安撫 嬰幼兒，對於前有以不當方式照顧嬰幼兒之保母更應多加關 注，竟疏未注意，以致乙○○為前揭壓制行為、丙○○、甲○亦 疏於注意協助照看後，被害人未能獲得及時救助而產生本件 憾事，丁○○自應與其餘被告，共同負本件過失侵權行為責任 。 　⒎另前開偵續階段證述之證人洪淑敏雖於偵訊時證稱丁○○稽查 時並未介紹托嬰中心情況、未注意到丁○○當時在做什麼事情 等語，及該案證人甲○於偵訊時另證稱其除了該次稽查外從 來沒有看過丁○○到托嬰中心等語（見影卷第46至48頁），惟 洪淑敏自陳前為丁○○就讀中臺科技大學之老師（見影卷第46 頁）、甲○則為丁○○之子（見本院卷二第215、219頁之戶籍 謄本），本院審酌其等與丁○○間之交誼、親屬關係，恐有迴 護偏袒之動機，且本院業已綜合考量諸多事證而為認定（詳 如前述），尚難僅憑其等之陳述內容，即為丁○○有利之認定 。又丁○○所涉刑事過失致死罪嫌，先經新北檢偵查另案為不 起訴處分，經再議發回後復經同署以112年度偵續字第263號 為不起訴處分，為本院職務上已知，然按刑事訴訟判決所認 定之事實，要非當然有拘束民事訴訟判決之效力，民事法院 調查刑事訴訟原有之證據，而斟酌其結果以判斷事實之真偽 ，並於判決內記明其得心證之理由，應非法所不許（最高法 院67年度台上字第2674號、49度年台上字第929號判決意旨 參照），刑事訴訟判決所認定之事實既無當然拘束民事法院 認定之效果，則偵查結果當亦無絕對拘束民事法院之效力， 本院業已斟酌辯論意旨及調查證據之結果，依自由心證判斷 事實之真偽後，而為上開之認定，故新北檢偵查另案暨偵續 結果之認定，無從為丁○○有利之認定，附此敘明。 　㈡茲就原告得請求之數額，分敘如下： 　⒈兩造不爭執原告因被害人死亡而支付醫藥費3,026元、喪葬費 2萬7,410元、交通費2,076元，合計3萬2,512元（見兩造不 爭執事項㈡，下合稱醫療費用等），並有原告提出之醫療自 費或費用收據、自費同意書、統一發票規費繳納收據、叫車 紀錄等附卷可佐（見本院卷一第17至36頁），原告自得請求 此部分支出之損害賠償。 　⒉扶養費用部分： 　⑴按直系血親相互間互負扶養之義務；受扶養權利者，以不能 維持生活而無謀生能力者為限，前項無謀生能力之限制，於 直系血親尊親屬，不適用之；扶養之程度，應按受扶養權利 者之需要與扶養義務者之經濟能力及身分定之，民法第1114 條第1款、第1117條第1項、第2項、第1119條分別定有明文 。又直系血親相互間互負扶養義務；扶養義務人之直系血親 尊親屬，祇須有不能以自己之財產維持生活之情形，即有受 扶養之權利，不以無謀生能力為必要（最高法院81年度台上 字第1504號、87年度台上字第1696號判決意旨參照）。次按 父母對子女之扶養請求權與未成年子女對父母之扶養請求權 各自獨立，父母請求子女扶養，非以其曾扶養子女為前提。 且損益相抵原則旨在避免債權人受不當之利益，未成年子女 遭不法侵害致死，其父母因而得免支出扶養費，依社會通常 之觀念亦不能認係受有利益，故父母請求加害人賠償損害時 ，自無須扣除其對於被害人至有謀生能力時止所需支出之扶 養費（最高法院92年度第5次民事庭會議決議參照）；揆諸 上開說明可知，本件被告抗辯被害人成年前之扶養費本應由 原告支付，基於損益相抵原則，應由原告所得主張之扶養費 用中扣除云云，即不足採。 　⑵又支付扶養費之目的，本在使受扶養人得以維持通常之生活 ，關於扶養費計算基準，法無明文規定，則只須所採用之標 準得以真實反映受扶養人實際生活所需，即無不可，本院認 為行政院主計處所公佈之「平均每人月消費支出-按區域別 分」，分依不同之年度、區域區分，而統計出平均收支數額 ，其所得結果較客觀公允，且能接近實際生活需求，是原告 主張以其居住之新北市地區平均每人月消費支出作為認定及 計算基礎，自屬允當。查本件原告為被害人之母，112、111 年度所得各僅為21萬1,474元、9萬4,522元，於該2年度財產 均2萬元（見限閱卷內之原告收入財產資料），足見依其於1 12、111年之收入財產總額（即收入及財產總額於112年度為 23萬1,474元，111年度為11萬4,522元），顯不足以支應新 北市地區111年度平均每人年消費支出（計算式：2萬4,663 元×12月＝29萬5,956元），於被害人死亡時年齡為31歲，參 諸勞動基準法第54條第1項第1款規定，勞工強制退休年齡為 65歲，則原告於年滿65歲後，因已退休而無工作所得，所存 體力及財產難認可獨立維持生活，應認有受被害人扶養之權 利，得因本件侵權行為向被告請求賠償因被害人死亡致不能 受扶養之扶養費損害。本院審酌本件查無其他應對原告負扶 養義務之人（見限閱卷內之原告個人戶籍資料所示），以原 告住所之新北市地區最新即111年度平均每人月消費支出2萬 4,663元計算出年消費支出29萬5,956元，為扶養費請求計算 之依據，並依照112年簡易生命表所示，以原告為112年間年 約33歲之女性，平均餘命為52.03年，扣除33歲距離強制退 休65歲之32年期間，則原告得請求扶養費之期間為20年又11 日（計算式：52.03－32＝20.03年，其中0.03年×365日＝11 日 【四捨五入至整數】），依霍夫曼式計算法扣除中間利息（ 首期給付不扣除中間利息），應負扶養義務之總額為418萬2 ,195元，此部分請求，自屬有據（計算方式為：295,956×14 .00000000+(295,956×0.00000000)×(14.00000000-00.00000 000)=4,182,194.0000000000。其中14.00000000為年別單利 5%第20年霍夫曼累計係數，14.00000000為年別單利5%第21 年霍夫曼累計係數，0.00000000為未滿一年部分折算年數之 比例(0/12+11/365=0.00000000)。採四捨五入，元以下進位 ），逾此部分之請求則無理由，不應准許。 　⒊精神慰撫金部分： 　　按精神慰撫金之多寡，應斟酌雙方之身分、地位、資力與加 害程度，及其他各種情形核定相當之數額，該金額是否相當 ，自應依實際加害情形與被害人所受之痛苦及雙方之身分、 地位、經濟狀況等關係決定之（最高法院51年台上字第223 號民事判決意旨參照）。查，本件原告之女即被害人因被告 監督及照護疏失而死亡，原告痛失至親，其精神上所受之痛 苦程度自屬極為嚴重，且被告受原告所託照顧幼女，理應善 盡監督及照料義務而未為之，原告依前開規定請求被告賠償 精神慰撫金，為屬有據。本院審酌被害人為原告唯一之女、 死亡時未滿1歲，且原告自111年1月11日以降為獨立行使負 擔被害人之權利義務者（見限閱卷內之原告戶籍資料），突 遭此意外而受喪女之痛，其精神上承受難以忍受之痛苦，要 非難以想見；以及被告為經營托嬰中心負責人、管理人員、 或領有保母人員技術士證之專業保母，其等本應為確保被害 人於托育期間健康、安全之人，況且其等本知被害人於案發 當日有感冒症狀，理應更加仔細照料並留意其身體狀況、確 保其呼吸通暢，卻疏於盡監督及照護之責，容任托育人員以 上開使被害人趴睡、以棉被覆蓋其頭部、並以成年人之身體 壓制等方式加以哄睡、對待，以致本件憾事發生，堪認被告 之過失情節嚴重，原告每每思及稚女何辜、為何會遭受前揭 對待、成為來不及長大的小生命之際，所承受傷痛之巨大， 自難以名狀；兼及原告為大學畢業，其財產及所得情形如前 所述，與林德男為二、三專畢業，經營新北市私立葡萄園托 嬰中心托嬰中心（位於新北市○○區○○路0段000巷0號0樓）， 名下有不動產、投資及112年度申報所得為167萬餘元；乙○○ 為高職肄業，名下無財產，112年度申報所得為58萬餘元； 丙○○為五專畢業，名下無財產，112年度無所得申報；甲○為 二、三專肄業，名下無財產，112年度申報所得為1萬餘元； 丁○○為碩士畢業，經營亞葳蒙特梭利托嬰中心（位於新北市 ○○區○○路00號0、0樓、00號0樓），名下有車輛、投資等財 產，112年度申報所得為143萬餘元等兩造身分、學經歷及經 濟狀況，為兩造具狀陳報、被告於新北檢偵查另案所自陳， 並有兩造稅務電子閘門財產所得調件明細表、個人戶籍謄本 、托嬰中心機構資訊等在卷可稽（見限閱卷內之資料，偵續 卷第47頁），認原告請求之精神慰撫金以300萬元為適當， 逾此部分之請求，尚屬過高，不應准許。 　⒋綜上，本件原告得請求被告連帶賠償之數額合計為721萬4,70 7元（計算式：醫療費用等3萬2,512元＋418萬2,195元＋300萬 元＝721萬4,707元）。 五、末按給付無確定期限者，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經 其催告而未為給付，自受催告時起，負遲延責任。其經債權 人起訴而送達訴狀，或依督促程序送達支付命令，或為其他 相類之行為者，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又遲延之債務，以支 付金錢為標的者，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 ；而應付利息之債務，其利率未經約定，亦無法律可據者， 週年利率為5％，民法第229條第2項、第233條第1項本文、第 203條分別定有明文。本件起訴狀繕本係於111年12月9日分 別送達被告等情，有送達證書在卷可稽（見卷二第33至41頁 ），故原告請求被告自111年12月10日起，均至清償日止， 按年息5％計算之利息，亦屬有據。 六、綜上所述，原告依共同侵權行為之法律關係，請求被告連帶 給付如主文第1項所示，為有理由，應予准許，逾此範圍， 為無理由，應予駁回。又就原告勝訴部分，兩造均陳明願供 擔保為假執行及免為假執行之宣告，核無不合，爰分別酌定 相當擔保金額後准許之。至原告敗訴部分，其訴既經駁回， 其假執行之聲請亦失所附麗，應併予駁回。 七、本件事證已臻明確，兩造其餘攻防方法及所提證據，經本院 斟酌後，核與判決結果不生影響，爰不予逐一論駁，併此敘 明。 八、訴訟費用負擔之依據：民事訴訟法第79條、第85條第2項。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7　　日 　　　　　　　　　民事第七庭　　法　官　趙悅伶 以上正本係照原本作成。 如對本判決上訴，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並 按他造人數附繕本。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應一併繳納上訴審 裁判費。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7　　日 　　　　　　　　　　　　　　　　書記官　張又勻

2025-02-27

PCDV-111-重訴-460-20250227-1

易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

毀棄損壞等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易字第2938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馬元廷 選任辯護人 陳頂新律師 陳相懿律師 廖志齊律師 上列被告因毀棄損壞等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3年度偵字 第33087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丁○○犯毀損他人物品罪，處拘役伍拾日，如易科罰金，以新臺幣 壹仟元折算壹日。 　　犯罪事實 一、丁○○前將其所有位在臺中市○區○○路0段000號12樓之6間套房 (下稱本案房屋)出租與丙○○，由丙○○將本案房屋提供與其應 召站員工使用，嗣經丙○○於民國113年4月23日向丁○○表示欲 終止租約，然其已於同年4月22日給付同年5月之租金，希望 丁○○退還押金及部分租金，惟因丁○○表示僅願意退還新臺幣 (下同)3萬元而未能達成協議，丙○○即暫緩搬離。詎丁○○明 知其與丙○○之租賃契約尚未終止，竟基於無故侵入他人住宅 及基於毀棄他人物品之犯意，於113年5月1日，未經丙○○之 同意或授權，擅自僱請不知情之工人侵入本案房屋，並將丙 ○○所有之棉被及工作用品、其代員工管領之衣服、化妝品、 護照、行李箱等物打包後，放置在本案房屋門外走道，復將 本案房屋密碼鎖更換，旋於113年5月3日至同年月4日間將上 開物品清運一空而予毀棄，足以生損害於丙○○及上開物品之 所有人。嗣經丙○○發現後，報警處理，因而查悉上情。 二、案經丙○○訴請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二分局報告臺灣臺中地方 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程序部分 一、按刑事訴訟法第232條規定，犯罪之被害人得為告訴，所謂 被害人，指因犯罪行為直接受害之人而言。就財產犯罪言， 固不限於所有權人，即對於該財產有事實上管領支配力之人 ，因他人之犯罪行為致其管領支配力受有侵害者，亦不失為 直接被害人，而得合法提出告訴（最高法院98年度台上字第 891號、100年度台上字第3375號判決意旨參照）。又毀損罪 屬於刑法上侵害財產法益之犯罪，對於財物具有事實上管領 支配力之人，亦屬犯罪之直接被害人，自得提起告訴。經查 ，告訴人丙○○向被告丁○○承租本案房屋後，將本案房屋提供 與其所經營應召站員工居住及營業使用，本案房屋於租賃期 間，告訴人對於本案房屋及其內財物均具有事實上之管領支 配力，況被告毀棄之物品尚包含告訴人提供與應召站員工之 工作用品及棉被，依前開說明，告訴人自為本案之直接被害 人，自得為告訴。被告之辯護人為被告辯稱告訴人非本案房 屋內財物之所有權人，亦無任何事實上管理權，並非毀損之 被害人，其告訴顯非合法等語，尚無可採。 二、次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 定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 。經查，本案辯護人爭執證人即告訴人於警詢時陳述之證據 能力（見本院卷第46頁），是告訴人於警詢時之陳述，因屬 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陳述，經查尚無刑事訴訟法第 159條之3所定之例外情形，依上開規定，證人即告訴人於警 詢時之陳述，應無證據能力。除前述證據外，本判決下述所 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 於本院審理時對於該等證據能力均未爭執，且迄於言詞辯論 終結前亦無聲明異議，本院審酌該證據資料作成時之情況， 尚無違法不當及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而認為以之作為證 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均有證據能力 。至其餘認定本案犯罪事實之非供述證據，查無違反法定程 序取得之情，依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規定反面解釋，亦具 證據能力。 貳、實體部分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於上開時間，僱用不知情之工人進入本案房 屋後，更換本案房屋內密碼，並將放置於本案房屋內之物品 丟棄之事實(見本院卷第121頁)，惟矢口否認有何侵入住宅 及毀損犯行，辯稱：告訴人已向我退租等語，辯護人則為被 告辯稱：被告與告訴人已於113年4月23日即已終止租約，且 因被告經營之應召站已於113年4月22日遭破獲，本案房屋於 113年4月23日起即已無任何人居住，被告是於同年5月1日才 請工人將本案房屋內垃圾清運等語。經查： ㈠、被告於前開時間，僱用工人進入本案房屋後，更換本案房屋 內密碼，並將放置於本案房屋內之物品丟棄等情，為被告所 不爭執，核與證人即告訴人於偵查及審理時之證述(見偵卷 第56至58頁，本院卷第102至117頁)大致相符，並有職務報 告、告訴人提出之LINE記事本擷圖、告訴人提出之報案資料 即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二分局育才派出所受(處)理案件證明 單、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各1份、物品打包照片2張在卷可稽 (見偵卷第9頁、第27至33頁、第35頁、第37頁、第65至67頁 )，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據告訴人於偵查及審理時證述：我向被告承租本案房屋，租 約為1年到114年，平常是我經營的應召站小姐在居住，我於 113年4月23日向被告提出終止合約，但因為我前1天才將下 個月6間套房的租金，以及2間剛承租套房的押金總共8萬多 元匯給被告，所以問被告能不能退1個月押金還有部分的租 金，我也有向被告表明要拿到押金，東西都搬走之後才終止 租約。當初約定未滿1年要退押金，但被告只願意退我3萬元 ，我拒絕，因為我急需用錢，所以有與被告再聯絡1、2次， 也有傳文字訊息，催促被告押金的部分，但後來被告直接把 我封鎖。我於113年5月3日到本案房屋時，看到東西都被搬 到外面，有跟被告聯絡但都沒有回應我，本案房屋裡面除了 我提供的棉被及工作用品外，其他都是應召站小姐的，而且 應召站小姐有請我把東西寄回越南等語(見偵卷第56頁、第5 8頁，本院卷第103至105頁、第108至117頁)，足證被告與告 訴人間租約仍存續，佐以被告自承：我有要退告訴人1個月 押金，但告訴人說不要，告訴人說要我幫他，要我退2個月 押金及2個月租金，因為告訴人一直重複說可否退8萬9,000 元，而且每隔1小時就打，所以我的LINE都沒有理告訴人， 本案房屋內的東西我沒有聯繫告訴人請他拿走等語(見本院 卷第121至122頁)，顯見告訴人與被告間就終止租約之退還 費用仍有所爭執，告訴人始會不斷聯絡被告或傳送訊息與被 告，益徵被告與告訴人間尚未終止租約，灼然甚明，被告及 辯護人前揭辯稱，顯係畏罪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㈢、按刑法第306條，係為保障人民居住自由，而對無故侵入者明 定其處罰，所保護之法益乃個人居住場所有不受其他無權者 侵入或滯留其內干擾破壞權利。而該條所保障之住屋權，乃 源於對住屋或其他場所之使用權，並不以個人係該房屋或場 所之所有權人為限，即對該房屋因支配管理監督而對該場所 具有使用權者，亦應受該條文之保護。且該條規定所保障之 住居權益，不以有使用權者現正居住其內為必要，否則豈非 謂凡行為人查悉欲侵入之住宅該日無居住，均得擅入供其任 意使用，與該條所欲保障住居場所所有人及實際使用權人對 住居生活之安寧、自由目的不符。經查，本案房屋雖係由被 告出租與告訴人使用，惟本案發生時，被告與告訴人之租賃 關係尚存續中，且告訴人並未完全清空、搬離，是本案房屋 仍處於告訴人管領使用之狀態，另觀諸前揭物品打包照片( 見偵卷第65至67頁)，足證本案房屋確實作為告訴人應召站 員工生活起居棲身之所，揆諸前揭說明，被告縱為本案房屋 之出租人，仍不得未經居住權人即告訴人之同意，而恣意侵 入自己出租予他人之本案房屋。辯護人為被告辯稱本案房屋 因已無人居住，並無生活安寧可言，而非刑法第306條第1項 規定保護之客體云云，洵不可採。　　 ㈣、綜上所述，被告所辯，尚難採信，辯護人所辯，亦不足為被 告有利之認定。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 論科。 二、論罪科刑 ㈠、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306條第1項之無故侵入他人住宅罪 及同法第354條之毀損他人物品罪。 ㈡、本案無證據證明受被告指示實行上揭犯行之工人，具有犯罪 故意且與被告有犯意聯絡，應認被告係利用不知情之本案工 人實行上揭犯行，為間接正犯。 ㈢、被告以一行為犯侵入住宅罪及毀損他人物品之數罪，為想像 競合犯，應依刑法第55條前段規定，從一重論以毀損他人物 品罪。 ㈣、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明知尚未與告訴人達成 終止租約之協議，仍擅自侵入本案房屋並將房屋內之財物予 以清運，不僅對於告訴人居住安寧造成危害，亦侵害告訴人 所管領之財產權益，犯後否認犯行，迄未能與告訴人達成和 解及賠償告訴人之損害，兼衡被告犯罪之動機、目的、犯罪 手段、告訴人所受損害及其意見，及被告自陳之智識程度、 職業、家庭經濟生活狀況等一切情狀（見本院卷第123頁、 第124頁），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並諭知易科罰金之折算 標準，以示懲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乙○○提起公訴，檢察官甲○○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7　　日 　　　　　　　　　刑事第十五庭　法　官 張雅涵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不服判決，應備理由具狀向檢察官請求上訴， 上訴期間之計算，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起算。 　　　　　　　　　　　　　　　 書記官　黃羽瑤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3 　　月　　3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中華民國刑法第306條 無故侵入他人住宅、建築物或附連圍繞之土地或船艦者，處1年 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9千元以下罰金。 無故隱匿其內，或受退去之要求而仍留滯者，亦同。 中華民國刑法第354條 毀棄、損壞前二條以外之他人之物或致令不堪用，足以生損害於 公眾或他人者，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萬5千元以下罰金 。

2025-02-27

TCDM-113-易-2938-20250227-1

侵訴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妨害性自主罪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32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呂芳明 指定辯護人 本院公設辯護人彭詩雯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罪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 字第42757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犯以藥劑強制性交未遂罪，處有期徒刑伍年。 　　犯罪事實 一、甲○○與A女為同事關係，甲○○為遊覽車司機，A女則為跟團導 遊。甲○○與A女於民國112年3月4日下午5時許，帶領香客旅 遊團在雲林縣某廟宇停留，並需外宿過夜，詎甲○○竟基於以 藥劑強制性交之犯意，藉機邀約A女同住一房，A女起初反對 ，然聽聞房型為設有兩張單人床之雙人房，遂勉予答應。嗣 二人入住雲林縣○○鄉○○○路000號之御花園汽車旅館某房內， 甲○○於同日晚間11時許，在該房內以協助A女睡眠為由，遂 提供具足以使人嗜睡、陷入意識不清功效之不明成分藥丸予 A女服用，A女吞嚥該藥丸入睡後，因藥效發作而陷入意識不 清之狀態，甲○○即掀開A女棉被、褪去A女內褲，欲對熟睡中 A女為性行為之際自知不妥，出於己意中止而未遂。嗣A女於 翌（5）日4時，驚覺內褲遭他人褪去，且見甲○○睡在其身側 ，察覺有異並向甲○○確認此事，因而報警處理，始悉上情。 二、案經A女訴由雲林縣警察局臺西分局報告臺灣桃園地方檢察 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1至之4之規定，然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為證據， 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為適當者 ，亦得為證據；又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查證據 時，知有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於言詞辯論 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訟法第159 條之5定有明文。查，本判決所引用之被告甲○○以外之人於 審判外之陳述，經檢察官引為證據使用，被告及辯護人均表 示同意有證據能力（本院侵訴卷第102-103頁），復經本院 調查證據時予以提示並告以要旨，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均 表示沒有意見（本院侵訴卷第135-136頁），且迄至言詞辯 論終結前亦未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作成時之情況， 並無違法不當及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認為以之作為證據 為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第1項規定，應具有證據 能力。 二、本判決所引用之非供述證據，與本案待證事實間具有關連性 ，復非實施刑事訴訟程序之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依 刑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之反面解釋，認有證據能力。 貳、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訊據被告固坦承於上開時、地邀約A女同住一房，並在房內 提供助眠藥丸予A女，A女吞嚥該藥丸入睡後，被告即掀開A 女棉被、褪去A女內褲，惟其因意識告知自己此事不對而中 止之事實，惟否認有何以藥劑強制性交未遂之犯行，辯稱： 我的行動好像被別人控制住了等語；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 ：本案無證據證明被告於提供藥物之時就有對A女犯罪之意 思，且無證據證明上開藥物具有助眠或安眠效用，亦無事證 足以證明被告行為之際欲滿足之性欲是達性交或猥褻之程度 等語。經查： 　㈠被告為遊覽車司機，A女則為跟團導遊，二人於上開時、地帶 領香客旅遊團外宿過夜，被告邀約A女同住一房，並在房內 提供上開藥丸予A女，A女吞嚥該藥丸入睡後，被告即掀開A 女棉被、褪去A女內褲等情，業據被告於警詢、偵查及本院 準備程序中供承在卷（雲警案卷第4-7頁；偵卷第33-36頁； 本院侵訴卷第98-101頁），核與證人A女於警詢、偵查中證 述之情節大致相符（雲警案卷第10-11頁；偵卷第15-17頁） ，並有A女繪製之案發汽車旅館現場圖（雲警案卷第13頁） 、A女之桃園市政府警察局桃園分局偵查隊受理案件證明單 、受理各類案件紀錄表（雲警案卷第14、16頁）在卷可稽， 是此部分事實，首堪認定。 　㈡本案應審究者為：被告對於提供助眠藥丸予A女，並於A女入 睡後掀開A女棉被、褪去A女內褲之行為，主觀上是否具有以 藥劑犯強制性交之故意？本院認定如下： 　⒈證人A女於警詢中證稱：案發當天，我原先也要跟香客一起住 在香客房內，但被告說導遊全部都是要外鋪，我們才到上開 旅館入住，因為我跟其他導遊小姐不認識，被告就要我跟他 一起睡同間，洗完澡之後，大約晚上11點，我在我的床上玩 手機遊戲，他拿了一顆說會幫助睡眠的藥丸給我，是藍色藥 丸，我就跟他說不要隨便拿來路不明的藥丸給我吃，他就說 不會害我，就直接把藥丸塞入我的嘴巴，因為藥丸很小顆， 我也來不及吐出來就吞進去，過沒多久我就昏睡過去了，隔 天鬧鐘響之後，我就醒來，我看到我的褲子跟內褲都被脫掉 ，而且被告還睡在我旁邊，我趕緊把褲子穿上，並罵他說幹 嘛睡我旁邊，他沒有回應我的問題，因為後續有行程，我就 馬上去盥洗，那一整天頭都很昏，全身無力一直嗜睡，我也 有傳訊息跟家人說我頭暈頭痛站不起來，講話語無倫次模糊 不清，一直暈到快暈倒，結束進香的帶團工作後，我那幾天 頭很暈眩，才慢慢回想那天在旅館發生的事情，就用LINE詢 問被告，他承認有將我的褲子脫下，但並沒有侵犯我等語（ 雲警案卷第10-11頁）；於偵查中則證稱：之前配合的時候 ，被告就常常要跟我睡一間，常常對我毛手毛腳，所以這一 次我堅持跟他說要睡廟，但被告拒絕我，並跟我說若我不放 心就訂兩張床的，後來被告成功弄到兩張床的，後來被告一 直爬上我的床，我就一直趕他，他說要跟我聊天，後來他就 拿了一個小瓶子，上面沒有內容物說明，他就跟我說這是因 為睡眠品質不好時用的藥物，我就跟他說不需要，之後他就 拿了一顆出來，塞入我的嘴裡，並摀住我口，我就不小心吞 下去了，因為那個藥丸真的很小顆，後來我沒印象的時候睡 著了，隔天醒來之後發現我的褲子被脫掉，且我本來都可以 依照鬧鐘起床，但當天我都爬不起來，且隔天遊覽車工作的 時候，我都一整天昏昏沉沉的，連客人都發現跑來問我，我 當天還有傳訊息在我家裡的群組說，我的精神狀況很糟糕， 講話都語無倫次，我事後有傳訊係給被告，但是被告不承認 ，後來被告還有傳訊息跟我說他家裡經濟都是靠他，我這樣 的話會害他家裡經濟出問題等語（偵卷第16-17頁）。經核 ，證人A女就其先前與被告配合時，被告欲與其同房之要求 ，以及案發當晚睡前之經過、案發翌日之身體及精神狀況、 其詢問被告之事發經過、被告當下承認之內容、回應經過、 其事後傳送訊息予被告之內容、被告回應之訊息內容，於警 詢及偵查中之證述內容大致相同，並無重大明顯歧異之瑕疵 ，倘非親身經歷，實難於經具結負擔偽證重罪處罰之心理壓 力下，猶能為此詳盡且前後相符之證述。 　⒉觀之敏盛綜合醫院112年3月22日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 斷書之「被害人身體傷害描述」欄位略以：個案自述被加害 人強迫吞入不明藥品後意識不清，醒來之後發現褲子被脫掉 ，身體無明顯外傷等語（保密偵卷第11-15頁），可知A女於 案發後向敏盛綜合醫院主訴之內容，與證人A女上開所述相 符。復參酌被告於警詢中供稱：我跟A女說一起去外宿，A女 說好，我們才一起前往，房資由我支出，我當天確實有拿一 顆藥丸給A女，要幫助A女睡眠，A女先睡著後，我就掀開A女 的棉被，然後脫掉A女的內褲，放在A女的床邊等語（雲警案 卷第5-7頁）；於偵查中供稱：我有跟A女說我在蝦皮買了一 種助眠劑，問A女要不要試看看，A女吃完之後說頭很暈等語 （偵卷第33頁）；於本院準備程序中供稱：案發當天是我向 A女提議同住一間房的，房錢是我出的，在房內我有拿一顆 藥丸給A女，我在房內沒有跟A女談到我想要性行為等語（本 院侵訴卷第100-101頁），核與證人A女上開所述相符。另觀 諸被告於案發後與A女之對話紀錄略以：「（A女問）為什麼 要脫我褲子？你有床又為什麼要跟我擠在一起」、「（A女 問）那個藥有問題？否則我不會隔天一直」、「（被告答） 是我衝動了，是我不對，對不起，我沒做壞事，如有不適， 請多包涵」等語（偵卷第17頁），堪認被告對其提供藥物致 使A女翌日發生之身體不適狀況乙節向A女道歉。綜合上開事 證，可見上開診斷書、被告供述以及其與A女間之對話紀錄 ，足以作為擔保證人A女上開證述真實性之補強證據，則證 人A女證稱其先前與被告配合時，被告即屢次要求同住一房 ，以及其與被告於案發當日帶領香客旅遊團在某廟宇停留時 ，被告不斷央求與其同住，且於入住後主動提供上開藥丸供 其服用，使其陷入意識不清之狀態等情應屬為真，堪以採信 。再稽之被告於偵查中供稱：我有在A女睡覺時將A女褲子脫 掉，我當下有意識，我知道我有做這個動作等語（偵卷第33 -34頁）；於本院準備程序中供稱：意識告訴我不能做是因 為我知道做這件事不對，不能違反他人意願，我跟A女對話 訊息中的「衝動」是指我出門在外也需要人家陪伴的意思等 語（本院侵訴卷第101-102頁）；於本院審理中供稱：我拿 藥給A女時，我的意識是清楚的，當時我覺得我的行為沒有 被別人控制住，我只是想要讓A女好睡覺，如果我的女友跟 男性朋友在外的旅館過夜，該男性朋友在我的女友睡著的時 候脫我女友的褲子，我覺得該男性朋友想要性侵我女友，我 案發當天提供給A女的助眠藥物，我當天沒有吃等語（本院 侵訴卷第139-140頁），足見被告於提供上開藥丸予A女時， 其意識相當清楚，尚能充分辨識自己之行為，而當被告掀開 A女棉被、褪去A女內褲後，被告明瞭倘若續為下一步之動作 ，將違反A女之意願，被告因而中止其行為，此情堪認被告 對於上開行為，主觀上具有欲與他人從事性交行為之意思甚 明。再者，由證人A女證稱被告先前與其配合帶領香客旅遊 團時，即屢次欲與其同住一房乙事，以及被告供稱其於案發 當日係主動向A女提議同住一房，且由其負擔房間費用，入 住後又主動提供上開藥丸供A女服用等節，足見被告於邀約A 女同住一房之際，即有以藥劑強制性交之犯意，並於入住後 提供上開藥丸予A女服用之時，著手於以藥劑強制性交犯行 之事實，至為昭然。 　㈢至被告及其辯護人固以前揭情詞置辯，惟查： 　⒈被告於本院審理中辯稱：我的意識告訴我不能做越軌的事情 ，但是我的行動好像被別人控制住了等語（本院侵訴卷第98 頁），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稱：本案無證據證明被告於提供 藥物之時就有對A女犯罪之意思等語（本院侵訴卷第142頁） ，惟查，被告於提供上開藥丸予A女時，其意識清楚，而當 被告掀開A女棉被、褪去A女內褲後，被告明瞭倘若續為下一 步之動作，將違反A女之意願，被告因而中止其行為等情， 均據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本院審理中供述明確（本院侵訴 卷第99、101、139-140頁），足見被告對於上開行為具有違 反他人性自主意願等情均知之甚詳，是被告對於其主觀上具 有妨害性自主罪之犯意乙情，自難諉為不知。從而，被告上 開所辯，顯係事後卸責之詞，不足採信。 　⒉辯護人為被告辯護稱：本案並無證據證明上開藥物具有助眠 或安眠效用；本案並無事證足以證明被告行為之際欲滿足之 性欲是達性交或猥褻之程度等語（本院侵訴卷第142頁）。 經查： 　⑴上開藥物係被告於案發前在蝦皮網站上所購買，並於案發當 時提供予A女服用，A女於翌日睡醒後整日頭昏，全身無力且 嗜睡，講話亦語無倫次等節，業據被告上開供述、證人A女 上開證述明確，已於上述，並有被告提出112年11月13日刑 事陳報狀暨檢附其購買助眠劑之相關網購頁面截圖、藥物照 片存卷可考（偵卷第37-41頁），足見被告所提供之藥物， 確實具有足以使人嗜睡、陷入意識不清之功效無訛。 　⑵按刑法上強制性交未遂與強制猥褻罪之區別，應視行為人有 無性交之犯意為斷，被告究係基於性交或猥褻之犯意而實施 犯行，則應依積極證據認定之。查被告先前與A女配合帶領 香客旅遊團時，即屢次欲與A女同住一房，且被告於案發當 日主動向A女提議同住一房，且由其負擔房間費用，入住後 又主動提供上開藥丸供A女服用，業經本院認定如前，綜合 被告之客觀行為，被告顯係基於性交之意思，始大費周章於 每次配合帶領香客旅遊團時央求A女與其同住，且於案發當 日主動提議同住，並負擔房間費用，甚且提供先前預備之藥 物予A女服用，使A女陷入意識不清之狀態，以利被告遂行性 交之目的。是被告於提供藥物予A女服用之時，即著手於本 案以藥劑強制性交之行為，堪以認定。 二、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上開犯行，洵堪認定，應依 法論科。 參、論罪科刑： 一、法律見解之說明： 　　按現行法有關以藥劑犯強制性交罪，雖非規定在刑法第221 條，而規定在第222條第1項第4款，然其為強制性交罪「違 反被害人意願之『方法』」之性質，與「強暴、脅迫、恐嚇、 催眠術或其他違反被害人意願之方法」並無二致。是以施用 藥劑與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等，同為違反、壓制他人 意願以遂行強制性交行為之方法，均為強制性交罪構成要件 之行為。故於對被害人為施用藥劑之加重條件行為時，即同 時為強制性交罪構成要件行為之著手實行（最高法院106年 度台上字第1195號判決意旨可資參照）。經查，被告既係基 於強制性交之犯意，提供具足以使人嗜睡、陷入意識不清功 效之助眠藥丸予A女，即已同時著手於強制性交罪構成要件 及加重條件之實行，至於被告最後有無對A女性交得逞，則 屬該罪之既遂或未遂問題。 二、罪名： 　　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2條第2項、第1項第4款之以藥劑 強制性交未遂罪。至起訴意旨認被告係涉犯刑法第225條第3 項、第1項之乘機性交未遂罪嫌，容有未合，然此部分與被 告前經本院認定有罪部分之基本社會事實同一，且本院於審 理中業已告知被告及其辯護人，被告本案犯行可能成立以藥 劑強制性交未遂罪（本院侵訴卷第131頁），而賦予被告防 禦及辯護人為被告辯護之機會，爰依刑事訴訟法第300條規 定變更起訴法條，附此敘明。 三、刑之減輕： 　　按依刑法第27條第1項規定，應減輕或免除其刑之中止未遂 ，包括已著手於犯罪行為之實行，而因己意中止及防止其結 果之發生二者。前者係已著手實行犯罪行為，且其預期之不 法侵害犯罪結果有實現可能，然依行為人主觀上之認知，所 完成之犯罪行為尚不足以實現該不法侵害，而於此際因己意 中止，即學說上所謂「未了未遂」或「著手未遂」之中止； 後者則指所實行之犯罪行為，依行為人主觀上認知，已足以 實現不法侵害，而出於己意積極採取防果行為以阻止不法侵 害發生，即學說上所謂「既了未遂」或「實行未遂」之中止 。於行為人主觀上，未了未遂之中止，因已實行之犯罪行為 尚未足以造成不法侵害之程度，其出於己意，自發且終局地 放棄犯罪之繼續實行，雖僅係單純「消極」停止犯行，然已 足切斷其原來因實行犯罪所啟動之因果進程，使不發生不法 侵害，此與既了未遂之中止，非僅以己意消極停止繼續其犯 行，必須以「積極」防果行為阻止不法侵害發生，二者固有 其差異，然因俱使犯罪無法達至既遂，行為人主觀上之危險 性格皆較普通未遂顯著為低，故法律同其對待，明定均得邀 上開減免其刑之寬典（最高法院99年度台上字第3490號判決 意旨可資參照）。經查，被告著手於施以藥劑而實行強制性 交行為後，A女即因藥效發作而陷入意識不清之狀態，被告 在已無外力影響之下，僅需繼續實行行為，即有遂行強制性 交之可能，卻仍出於己意放棄犯罪之繼續實行，故未生強制 性交既遂之結果，揆諸前揭說明，被告之行為應屬中止未遂 ，爰依刑法第27條第1項前段規定，減輕其刑，且因被告係 以藥劑犯強制性交未遂罪，此屬對個人安全重大危害之犯罪 ，尚不宜逕予免除其刑，併予指明。 四、量刑： 　　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為滿足自己之性慾，藉 由A女同意與其同住一房之機會，以網路上購買之助眠藥物 ，不顧A女之健康，提供該藥物供A女服用，致A女萌生睡意 ，並陷入意識不清之狀態，以此手段壓制A女之意思自由而 違反A女之意願，並以此方式對A女著手實行強制性交，雖後 因己意中止該犯行，惟已對A女之身心造成重大傷害，其所 為不當，應予非難，並考量其否認犯行之犯後態度，復參酌 其前案之素行，有臺灣高等法院被告前案紀錄表存卷可佐， 暨斟酌被告迄今尚未獲得A女之諒解，或者實質填補A女因本 案所受之損害，再衡酌被告本案行為之目的、動機及手段， 兼衡其於本院審理時自陳之職業、教育程度、家庭經濟狀況 等一切情狀，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第300條，判決 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乙○○提起公訴，檢察官徐明光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7　　日 　　　　　　　　　刑事第十九庭　審判長法　官　黃弘宇 　　　　　　　　　　　　　　　　　　　法　官　林述亨 　　　　　　　　　　　　　　　　　　　法　官　羅杰治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 應敘述具體理由，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 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不服本判決，應具備理由請求檢察官上訴，上訴 期間之計算係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期為準。 　　　　　　　　　　　　　　　　　　　書記官　吳孟庭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7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 刑法第222條 犯前條之罪而有下列情形之一者，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一、二人以上共同犯之。 二、對未滿十四歲之男女犯之。 三、對精神、身體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之人犯之。 四、以藥劑犯之。 五、對被害人施以凌虐。 六、利用駕駛供公眾或不特定人運輸之交通工具之機會犯之。 七、侵入住宅或有人居住之建築物、船艦或隱匿其內犯之。 八、攜帶兇器犯之。 九、對被害人為照相、錄音、錄影或散布、播送該影像、聲音、 電磁紀錄。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2025-02-27

TYDM-113-侵訴-32-20250227-1

侵訴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

妨害性自主罪

臺灣桃園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71號 公 訴 人 臺灣桃園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王瑞豐 選任辯護人 蔡敦盛律師（法扶律師）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罪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 字第38595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甲○○犯強制性交罪，處有期徒刑陸年陸月。 　　犯罪事實 甲○○於民國112年7月7日上午9時2分許，以介紹工作為由，與在 網路上結識之代號AE000-A112317號印尼籍成年女子（真實姓名 年籍詳卷，下稱A女）相約在址設桃園市○○區○○路0號之桃園火車 站見面。甲○○於A女依約於同日下午2時20分許前來後，復以其另 有工作、需請A女等候其工作結束為藉口，將A女帶往址設桃園市 ○○區○○路00號之花語旅館（下稱本案旅館）。詎甲○○竟於偕同A 女進入上址旅館503號房內後，基於強制性交之犯意，憑藉其身 形及力氣之優勢，將警覺有異欲離房之A女拉回並推倒於房內床 上，再以作勢撕毀A女之護照要脅，不顧A女持續以口頭拒絕、哭 喊求饒並咬甲○○之身體，違反A女之意願，拉開A女所著洋裝，褪 去A女之內衣、短褲及內褲，強行親吻及擁抱A女、舔舐A女下體 ，再將手指插入A女之陰道，以此方式對A女為性交行為得逞。 　　理　由 一、證據能力之說明： 　㈠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 查證人A女、丁○○及乙○○於警詢時所為證述，係被告以外之 人於審判外之陳述，屬傳聞證據，經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序 中主張上開證人於警詢時之供述，均係審判外之陳述而無證 據能力（見本院卷第70頁），經核上開證人於警詢時所為證 述，並無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2、第159條之3規定之適用， 復無其他傳聞法則例外之情形，自均無證據能力，不得作為 認定被告甲○○犯罪事實之基礎。 　㈡本判決其餘所引用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檢察官、 被告及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序中均表示同意作為證據，且迄 至言詞辯論終結前均未聲明異議，本院審酌上開證據資料作 成時之情況，並無違法不當或證明力明顯過低之瑕疵，亦認 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認 前揭證據資料均有證據能力。至本案認定事實所引用之非供 述證據，並無證據證明係公務員違背法定程序所取得，依刑 事訴訟法第158條之4反面解釋，當有證據能力，復經本院審 理時，提示並告以要旨，使當事人充分表示意見，自得為證 據使用。 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㈠訊據被告固坦承有於112年7月7日在本案旅館503號房內以上 開方式與A女發生性行為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強制性交 之犯行，並辯稱：A女在抵達桃園火車站後說她累了，我才 會提議去旅館休息，我們進本案旅館房間後就抱著聊天，接 著我和A女都主動親吻、擁抱對方，我舔A女陰道、用手插入 她陰道的時候A女反應都很正常，直到A女跟我要錢、我說我 沒有錢的時候，她才翻臉並打電話給一個男性，我覺得我是 被仙人跳，才會立刻從旅館跑掉等語。辯護人則為被告辯護 稱：A女之證述存在許多與經驗法則或客觀證據不符之瑕疵 ，其餘證人之證述復僅能證明A女於案發後呈現緊張、害怕 之情緒，均不足以認定被告係違反A女之意願對其性交等語 。 　㈡經查，A女為以移工為居留事由申請來臺之印尼籍人士，被告 在112年7月7日上午9時2分許以通訊軟體Messenger允諾A女 為其介紹工作，並與A女約定在桃園火車站見面，待A女依約 於同日下午2時20分許前來桃園火車站與被告會合後，2人在 同日下午2時30分許一同進入本案旅館；被告在該旅館503號 房內，有親吻、擁抱A女、舔舐A女下體，及將手指插入A女 陰道之行為，其後被告於同日下午3時41分許自本案旅館後 門奔出，遭旅館櫃台人員丁○○、乙○○追趕攔下等情，為被告 所不爭執，核與證人即告訴人A女、證人丁○○於偵查及本院 審理中、證人乙○○於本院審理中、證人代號AE000-A112317A 號男子即A女男友（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B男）於警詢、 偵查及本院審理中之證述大致相符（見偵卷第29至31頁、第 89至94頁、第109至112頁、第175至176頁、第185至186頁， 本院卷第180至209頁、第277至295頁、第296至314頁、第31 6至330頁），並有被告與A女之Messenger對話紀錄擷圖（見 偵卷第33至38頁，本院卷第221至234頁、第259至267頁）、 A女與B男之通訊軟體LINE對話紀錄擷圖暨翻譯結果、視訊擷 圖（見偵卷第131至159頁，本院卷第95至119頁）、A女手繪 房間格局圖、位置圖、現場照片及監視器影像擷圖（見偵卷 第41至45頁、第51頁、第177至178頁，本院卷第213頁、第2 15頁）、性侵害案件代號與真實姓名對照表、移工居留資料 查詢結果、性侵害犯罪事件通報表、沙爾德聖保祿修女會醫 療財團法人聖保祿醫院受理疑似性侵害事件驗傷診斷書、內 政部警政署刑事警察局112年9月14日刑生字第1126026021號 鑑定書（見偵卷第69至72頁，偵不公開卷第3頁、第5頁、第 9至10頁、第13至17頁）在卷可稽，則此部分事實，首堪認 定。 　㈢關於A女遭被告強制性交之過程，證人A女之證述如下： 　⒈證人A女於偵查中證稱：被告從109年開始就會在臉書上傳訊 息給我，問我要不要工作，但我從來都不理他；今年（按： 即112年）7月份我因為跟仲介解約，我就想說試試看問被告 工作的事情，被告有傳很多工廠的照片給我，並說他已經跟 老闆講好要僱用我，我就答應被告去工廠看一下；112年7月 7日案發當天我是拿著行李箱打算要去位在中壢的仲介公司 ，我從西門町搭火車到桃園火車站後，就打電話給被告，被 告便走路過來，當時我心裡面已經覺得不想去了，就跟被告 說「不用好了」，但被告跟我說「你不可以這樣，我會對我 老闆不好意思，我的老闆是相當好的人」，並有問我要不要 吃飯，我跟他說不要，接著被告又說「你在這邊等，我先回 去工作」，但因為我有帶行李箱，被告就帶我走到旅館，叫 我在旅館等，跟我說他先去工作，等5點的時候他會來接我 去看工作地點，被告原本跟我說他帶我到旅館後會離開，但 他沒有離開，還把房間門關起來、鎖起來，說要在旅館跟我 聊天，我被嚇到，也覺得很奇怪，這時候我是坐在房間的床 頭，被告坐在我旁邊的床上，過程中我仲介打電話過來問我 在哪裡，我接電話告訴仲介我等一下會過去，並跟被告說仲 介在找我；被告跟我說「我們只有聊天，你不用怕我」，但 一邊這樣說，卻一邊又伸手從我背後環抱我的肩膀，我覺得 不舒服，有咬被告的肩膀，還有跑到門口想出去，被告又拉 我的手把我拉回床邊坐著，並拿我的包包，拿出我放在包包 裡的護照，跟我說我跑的話會把我的護照撕掉，還作勢要撕 掉我的護照，我跪下來拜託被告不要這樣對我，說他是一個 好人；之後被告用2隻手抓著我的肩膀把我壓到床上，然後 一直親我，這時候我拿手機傳訊息給我男友B男說「help」 ，被告看到就拿走我的手機想要關機，但他不會用我的手機 ，就把我的手機放在床旁邊的小桌子，繼續一直親我，把我 的內褲脫掉，我有想辦法要逃到門那邊跑掉，但被告又把我 拉到床上，讓我趴著，我一直哭，還有咬被告的手臂第2次 ，這時候我的洋裝還穿著，但內衣褲都已經被被告脫掉；我 因為想要拿到我的手機，就對被告示意親我的下半身，想趁 他的臉離我的頭遠一點的時候拿回我的手機，我不敢使用暴 力，因為我很怕被告會殺我；被告和我的姿勢因此變成互相 顛倒的，被告的臉對著我的下部，他的下半身對著我的臉， 被告一直叫我口交，把生殖器塞進我的嘴巴，還舔我的下體 ，用3隻手指放進我的下體，這時候被告的性器官正對著我 的嘴巴，我一直搖頭說不要，也趁機將頭搖靠近床邊桌上的 手機，並將身體搖到可以拿到手機的位置，剛好B男打給我 ，我就把手機拿起來並接起來，B男在電話中很生氣一直叫 、叫很大聲，我跟B男用英文說「救我！救我！」，後來被 告不知道講什麼，我聽不懂，然後被告就突然跑了等語（見 偵卷第90至93頁）。 　⒉證人A女於本院審理中結證：我跟被告是109年在臉書上認識 的，他常常傳貼圖給我說有工作，我在112年7月7日案發當 天下午要去仲介在中壢的辦公室簽到順便問有沒有工作，因 為仲介有規定我要定期回去報到，不然會以為我已經逃逸； 另外因為被告也跟我講說有工作，我就跟被告講說同天在桃 園火車站見面，讓他跟我談工作和帶我去工作的地點；我前 一天有跟我男友B男說我要跟被告碰面，但因為B男跟我講不 要去，怕會碰到壞人，所以最後我沒有告訴B男我會赴約； 跟被告在桃園火車站碰面後，他有邀請我吃東西，但我不要 ，我跟他說我是來找工作的，時間也不多，被告就叫我先在 旅館休息一下，因為他要工作，等他工作完會帶我去要介紹 我工作的工廠，我有跟被告講不然我就不跟他去看工作、直 接去中壢了，但被告說工廠那邊他已經聯絡好了，老闆也很 好，今天不去對老闆不好意思；進到旅館房間裡後，被告有 把門鎖起來，一開始我和被告是普通的對話，但後來被告開 始摸我，我覺得不舒服、不對勁，就往門那邊跑要出去，我 把門拉開但被告又過來把門鎖回去，接著就把我推到床上， 並從我的包包拿我的護照，我在他面前下跪跟他說你是好人 你不要這樣對我，被告就作勢好像要撕我的護照，後來被告 又把我推到床上，拉我的衣服，但沒有把衣服完全脫掉，我 當天穿的是長度到小腿的長裙，下半身裡面有穿短褲和內褲 ，上半身裡面還有一件小可愛和內衣；被告把我的衣服拉到 旁邊後就摸我的胸部、親我，還有脫掉我的褲子，把手指插 到我的生殖器官裡面，過程中我有咬被告2次，但被告就很 生氣，我害怕我被殺；我忘記我的手機在哪個時間點被被告 拿走，但進房間、被告開始摸我上半身後，我記得我有傳訊 息給B男求救，跟他講說我要被強暴了，B男打電話給我的時 候我的手機已經被被告放在床旁邊的桌子上，我想說如果我 跟被告面對面我就沒辦法拿到我的手機，所以就引他的頭往 下到我的大腿間，再趁被告看不到的時候拿手機跟B男求救 ；被告有想要把他的生殖器放進我的嘴巴裡，但因為我一直 搖頭，所以他沒有成功放進去，我在偵查中講被告生殖器有 塞到我嘴巴不是正確的；在我假裝配合被告而成功拿到手機 的時候，B男剛好打視訊電話過來，我有成功接到，在這之 前B男已經打給我好幾通我都沒辦法接，電話接通後我就哭 ，B男很生氣就罵，他罵了之後被告就趕快把他的褲子穿好 就走了等語（見本院卷第180至187頁、第192頁、第194頁、 第202至203頁、第206至208頁）。 　⒊綜觀A女就被告對其為強制性交行為之始末，可見其不僅歷次 描述均翔實而完整，對於受訊問、詰問之各項問題，復能在 其記憶所及之限度內，具體回答並清楚說明，對於不復記憶 之事項，亦均如實答覆、未因試圖迎合提問而任加虛捏，縱 因A女作證時係以印尼語陳述再經通譯翻譯為中文，致表達 偶有未臻精確致生出入之情形，亦能盡力於重行回憶確認後 給予肯定之結論，所述情節逼真、具臨場感，未見明顯不自 然或不合理之處，且對於被告係以何方式強制其為性交，及 其於慌亂中如何設法求救進而成功脫困等關鍵情節，證述內 容更全然一致，幾無齟齬，衡理倘非確曾親身經歷，實難有 為此首尾一貫、具體陳述之可能；再參以A女上開所證內容 ，與案發後警方獲報抵達本案旅館503號房時，見A女之短褲 及內褲以隨意脫下而未經整齊摺疊之狀態拋置於床邊地板， 棉被、枕頭則凌亂散落於床上之景況（見偵卷第42至43頁） ，悉為相符，益見A女上開證詞確非任意虛構捏造所得，有 相當程度之真實性，而屬可信。 　㈣復酌以A女在決定是否委由被告引薦工作時，曾於112年7月7 日上午9時12分許將其與被告之對話紀錄擷圖以LINE轉傳予 男友B男以確認此行之安全與否，於B男表示被告說法可疑， 且可能係以強暴應徵對象為目的後，A女即向B男表示將拒絕 被告之邀約，並於同日下午1時33分許傳訊告知B男其正搭乘 火車前往位於中壢之仲介公司，及於同日下午2時36至38分 許、同日下午2時56分許及同日下午3時10分許與B男討論仲 介公司之具體地址；然A女在同日下午3時19分許、同日下午 3時23分許，突傳送所在位置資訊予B男3次，再密集傳送「h elp me」、「soon」、「rape me」、「305」、「go」、「 he want rape me」及「hotel」等以簡單單字組成之訊息， 其後B男數次撥出語音及視訊電話，A女均未能順利接聽，或 僅短短數秒即遭掛斷，直至同日下午3時48分許B男終成功以 視訊聯繫A女時，視訊畫面呈現A女慌張哭喊及立於A女身側 之被告，且鏡頭劇烈晃動等情，有A女與B男之英文對話紀錄 擷圖暨翻譯結果、視訊擷圖可參（見偵卷第131至159頁，本 院卷第95至119頁）。足見A女於案發當日上午9時12分許起 ，至與被告進入本案旅館後之同日下午3時10分許，在B男來 訊時雖非各次均能即時回覆，然所傳訊息之語句皆屬完整， 內容亦輕鬆如常；惟A女自同日下午3時19分許起，除猝然重 複分享其所在之位置資訊高達3次外，其所傳送之文字訊息 亦簡短至支離破碎之程度，於試圖傳達所處房號時更將「50 3」誤繕打為「305」，此情不僅與A女前揭關於其在B男勸阻 後隱瞞B男自行赴約，並在進入本案旅館房間遭被告侵犯後 ，於驚慌失措下傳訊向B男求助之證詞全然契合，與被告自 述：我在親吻A女、摸A女下體的時候，A女有拿手機傳訊息 ，內容都是英文的，我看不懂，在我手指插入她陰道後，A 女就突然打視訊電話給一個男孩子，我有聽到他「啊」一聲 等語（見本院卷第69頁、第351頁、第353頁），亦無二致， 再顯A女所證其係因在本案旅館503號房內遭被告強行以前開 手段性交，方而在恐慌中向最為信賴之B男求援之指訴，確 有客觀事證相佐，洵為有徵。 　㈤又被告於A女順利聯繫B男、驚覺犯行敗露後，旋自上開房間 奪門而出，經由逃生梯抵達本案旅館1樓，再開啟本案旅館 後門一路奔逃至旅館後方之停車場，A女則在被告逃逸後緊 追至旅館後門後止步等情，經證人A女於偵查中證述明確（ 見偵卷第93頁），而關於A女於案發後之狀態，經證人即本 案旅館櫃台人員乙○○於本院審理中證陳：我跟同事丁○○看到 被告從旅館後門衝出去後就一起去追，丁○○抓住被告後我就 先回來顧櫃台，這時候我看到A女在旅館1樓，一直在哭，哭 得很慘，而且沒有穿鞋子、看起來很害怕，還激動的一直走 來走去等語（見本院卷第320至321頁、第326頁、第328至32 9頁），與證人B男於本院審理中所證：A女用LINE傳給我「h elp」及本案旅館的定位後，我有打電話給旅館和報警，我 有跟旅館的人說房號，但當時A女跟我報的房號是錯的，印 象中是503或305，她報反了，在我跟A女接通視訊時，我看 到A女一邊哭喊，一邊追著被告衝出去，她當下幾乎歇斯底 里，接著我就搭計程車趕過去，我到旅館大廳的時候看到A 女一直哭泣，還有點劫後餘生的害怕情緒，她有跟我講被性 侵的大概經過、還有她為什麼會在那邊，A女說的時候情緒 非常恐慌害怕，還一直跟我說對不起，這時候A女有套上洋 裝，但沒穿鞋子，衣著亂七八糟的等語（見本院卷第282至2 84頁、第289至290頁），悉相符合；再參諸A女在本院準備 程序以訴訟參與人身分到庭聽聞被告重述案發經過，及於偵 查及本院審理中以證人身分作證說明被告侵犯之方式及細節 時，屢屢因憶起受害過程致其無法自控而情緒激動、不斷啜 泣至不能言語之程度，真實流露委屈、受傷及難過之負面情 感等情，自偵訊筆錄、本院準備程序及審判筆錄以觀，要屬 灼然（見偵卷第91頁、第94頁，本院卷第69頁、第184頁、 第186頁），此等反應與遭受性侵犯之被害人，於案發當下 惶恐無助、無暇顧及衣著，及於事後陳述、回憶案發過程時 則出現緊張、哭泣等自然、真摯之反應相當，益見A女所稱 被告以上揭方式違反其意願對其性交之證述，均非蓄意構陷 、無端誣指之偽詞，堪值採信。 　㈥至被告雖以其與A女曾線上視訊多次，2人交情甚篤、兩情相 悅，A女僅因向其討要錢財未果始反目報警提告等語為辯。 　⒈然查，A女為印尼籍之外國人，並於108年間來臺，可流利使 用之語言為印尼語及爪哇語，素日與交往中之B男均以英文 對話，其有能力使用之中文僅有透過職務訓練習得之簡易單 字及日常問候語，如有以中文與他人傳訊溝通之必要，則需 仰賴翻譯軟體判讀訊息內容及予以回應等情，經證人A女、B 男於本院審理中證述在卷（見本院卷第189至190頁、第195 至197頁、第204頁、第278頁、第286頁），與證人乙○○於本 院審理中所證：我在追完被告回到旅館大廳的時候，有看到 A女用英文報警，我去跟A女瞭解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A女也 都是說英文等語（見本院卷第323頁、第326至327頁），全 無扞格，而被告既自承無法提出其所謂與A女長期私下往來 之對話紀錄以實其說（見本院卷第68頁、第346至347頁、第 361頁），則以中文為唯一使用語言之被告（見本院卷第67 頁），究係如何得憑藉A女所不擅長之中文與A女相談甚歡， 顯已啟人疑竇。 　⒉況細繹卷附被告與A女之對話紀錄全文（見偵卷第33至38頁， 本院卷第221至234頁、第259至267頁），可見被告雖曾多次 以內容為「老闆會幫你的」、「老闆感覺妳很好」、「我可 以給你2仟」、「我喜歡你」、「我可以幫助你」、「我也 可以給你錢」、「只想抱著你你聊聊天」、「真的喜歡你」 、「我可以給你2萬」等之中文訊息及愛心貼圖向A女表達愛 意、甚一度以金錢相誘（見偵卷第34至36頁，本院卷第261 頁），然A女不僅幾未回覆被告，縱有回應時亦始終僅針對 工作相關事宜，以顯然生硬難辨之「你是誰？代理模糊？」 、「我仍然處於工作合同之下。」、「成本非常昂貴。我很 短，只有147厘米」、「我想看看。我正在尋找一份兼職工 作，例如打掃房子」、「好的。乾淨整潔的工作」、「我稍 後會更新你的信息」等中文訊息為之（見偵卷第33至34頁、 第37頁，本院卷第221頁、第261頁），更直接以「我可以帶 一個朋友嗎」、「他是我的男朋友。」、「如果你允許我帶 我男朋友一起去，我就去。不然我不能去」、「我需要錢， 但我不想當妓女」、「我需要錢，所以我想工作」等訊息堅 定表達其無意與被告有工作以外之往來（見偵卷第34至35頁 ）。足信A女證以其雖因未將被告所傳送之中文訊息全數翻 譯，而未發覺被告曾多次以前開話語追求，然其除以覓得正 當工作為目的而與被告接觸外，毫無以出賣自己身體為手段 向被告牟取錢財之意圖（見本院卷第198至201頁），確屬有 據，被告仍執其單方求愛後遭拒之對話紀錄，辯稱A女談吐 與臺灣人無異，其等在本案旅館房內性交均係出於你情我願 ，並將A女事後提告歸咎於A女對錢財之貪婪，均不過係其臨 訟妄圖狡飾卸責之詞，咸為無稽。 　㈦綜上所述，本件事證已臻明確，被告及辯護人前揭所辯，均 非可採，被告上開犯行洵堪認定，應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 　㈠罪名： 　　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1條第1項之強制性交罪。被告強 行親吻、擁抱A女及舔舐A女下體之強制猥褻行為，係強制性 交之階段行為，應為強制性交之高度行為所吸收，不另論罪 。 　㈡量刑部分： 　　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與A女僅因媒介工作而 相識，毫無感情基礎，其對於離鄉背井遠赴異國謀生、經濟 及社會地位均相對弱勢之外籍移工A女，非但未給予適當之 關懷與援助，反僅為逞一己私慾，利用A女急於求職，且身 處語言不通、孤立無援之陌生國度，難以辨識他人說法真偽 及正確認知風險之不利處境，以工作為餌，誘使A女誤信被 告所言而出門赴約並進入本案旅館，再違反A女之意願，以 手指插入A女陰道之方式遂行本件犯行，不僅惡意踐踏A女對 我國人民之信賴，更嚴重侵害A女之身體及性自主決定權， 對A女造成永難抹滅之身心創傷，犯罪情節及惡性均非輕微 ，實應重懲不貸；再酌以被告未能坦承犯行、不知悛悔之犯 後態度，復考量被告迄未獲取A女之諒解或實際賠償損害， 暨告訴代理人請求從重量刑之意見（見本院卷第364頁）， 兼衡被告本院審理中自陳所受教育程度為高中肄業，職業為 工，家庭經濟狀況勉持（見本院卷第361頁）等一切情狀， 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以示懲儆。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丙○○提起公訴，檢察官李佳紜、江亮宇到庭執行職 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6　　日 　　　　　　　　　刑事第十五庭　審判長法　官　林龍輝 　　　　　　　　　　　　　　　　　　　法　官　朱家翔 　　　　　　　　　　　　　　　　　　　法　官　郭于嘉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判決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 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 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魏瑜瑩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6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21條 （強制性交罪） 對於男女以強暴、脅迫、恐嚇、催眠術或其他違反其意願之方法 而為性交者，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2025-02-26

TYDM-113-侵訴-71-20250226-2

上訴
臺灣高等法院

公共危險

臺灣高等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上訴字第1595號 上 訴 人 即 被 告 黃淵正 選任辯護人 李啓煌律師 上列上訴人即被告因公共危險案件，不服臺灣士林地方法院112 年度訴字第443號中華民國112年12月28日第一審判決（起訴案號 ：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112年度偵字第8662號），提起上訴，本 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 黃淵正放火燒燬他人所有病床之床單、床墊及棉被，致生公共危 險，處有期徒刑捌月。緩刑肆年，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並應給 付新光醫療財團法人新光吳火獅紀念醫院共計新臺幣參萬元之損 害賠償，給付方法為：自民國壹佰壹拾肆年壹月拾壹日起，於每 月拾壹日前各給付貳仟元，至全部清償完畢為止，如有一期不履 行，視為全部到期。 　　事　實 一、黃淵正於民國112年2月15日至位於臺北市○○區○○路00號之新 光醫療財團法人新光吳火獅紀念醫院（下稱新光醫院）進行 手術及住院治療，然因同時面臨老化、生理狀況、慢性疾病 與手術治療等交互作用下，造成術後譫妄症發作，致其辨識 行為違法或依辨識行為違法性而行為之能力，達顯著降低之 程度後，竟基於放火燒燬住宅或建築物以外之他人所有物及 自己所有物之犯意，於112年2月20日凌晨1時8分許前某時， 在其臥病所在之新光醫院7樓外科病房711室7112病床上，使 用打火機點燃該病床上之床尾床單、床墊、棉被及其所有之 背包，致該床單、床墊、棉被及背包均起火燃燒而有部分燒 燬及碳化之現象(毀損部分，未經提出告訴)，且火勢有隨時 延燒至同病房內之其他醫療設備、同樓層外科病房之其他病 房及其他樓層之可能，致生公共危險，此間因新光醫院值勤 護理師利雯枝巡房時，聞到濃厚燒焦味，打開上開病房房門 後，發現煙霧瀰漫、火蛇竄出，立即持棉被蓋住欲將火勢撲 滅，且大聲呼叫新光醫院其他同事協助處理，嗣經警方獲報 後趕至現場，當場自黃淵正所有已部分燒燬之背包內查扣得 打火機共計2個，始循線查悉上情。 二、案經臺北市政府警察局士林分局報告臺灣士林地方檢察署檢 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壹、證據能力有無之認定 一、按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述，除法律有規定 　　者外，不得作為證據，刑事訴訟法第159條第1項定有明文。 　　又被告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雖不符合刑事訴訟法第15 9條之1至第159條之4之規定，但經當事人於審判程序同意作 為證據，法院審酌該言詞陳述或書面陳述作成時之情況，認 為適當者，亦得為證據，當事人、代理人或辯護人於法院調 查證據時，知有同法第159條第1項不得為證據之情形，而未 於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議者，視為有前項之同意，刑事訴 訟法第159條之5亦定有明文。查本判決以下所引用被告以外 之人於審判外之陳述，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於本院準備程 序時均表示對於證據能力無意見，同意作為證據(參見本院 卷第132-134頁)，且迄未於本院審理言詞辯論終結前聲明異 議(參見本院卷第241-252頁)，本院審酌各該證據資料作成 時之情況，尚無違法不當及證據能力明顯過低之瑕疵，而認 為以之作為證據應屬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規定， 均有證據能力。 二、至於本院下列所引之非供述證據部分，經查並非違反法定程 序所取得，亦無依法應排除其證據能力之情形，且經本院於 　　審理期日提示予當事人辨識或告以要旨而為合法調查，俱得 作為證據。 貳、認定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一、訊據被告固供承確有於上開時地在火災現場病房內之事實， 惟矢口否認有何放火燒燬他人及自己所有物之犯行，辯稱： 是有人在隔壁病床打麻將，護理師來回6次蹲在我後方角落 ，她知道冷氣從玻璃、窗簾下來，一定是老煙槍，用這種方 式抽煙，而且幫我開刀的醫生洪宗義也說他不能玩太久，等 一下有事情，就是他們在打麻將，不能單憑我包包有打火機 ，就判我有罪，我籌了8萬元開刀，隔天21日就要出院了， 不可能再來放火把自己燒死等語；辯護人則為被告利益主張 ：本案證據僅為當時僅有被告一人身處病房內，以及在被告 之背包中查獲2個打火機，但被告如何點火、點火之動機為 何，本案究係故意或過失均無從認定，又被告已完成手術， 傷口恢復正常，隔日即將出院，豈有可能以如此慘烈之方式 引火自焚，而打火機並非違禁品，許多人身上都帶有打火機 ，無法與故意縱火畫上等號，在沒有犯罪動機之情形下，不 應貿然推論被告係故意縱火，且即便被告真的有放火，但依 鑑定意見，被告的判斷能力顯著降低，並沒有能力分辨是他 放的火，也不知道他有無點火，不應認定被告有罪等語。 二、經查： (一)被告因病於112年2月15日至新光醫院進行手術及住院治療， 直至同年2月21日始出院，此間於112年2月20日凌晨1時8分 許，在被告臥病所在之新光醫院7樓外科病房711室7112病床 上之床尾床單、床墊、棉被及其所有之背包均起火燃燒，且 火勢有隨時延燒至同病房內之其他醫療設備、同樓層外科病 房之其他病房及其他樓層之可能，致生公共危險，嗣因新光 醫院護理師利雯枝巡房時發現上情，立即蓋上棉被欲撲滅火 勢，警方獲報到場後，在被告之背包內查扣打火機2個等情 ，除為被告於警偵訊、原審及本院審理時自始供承不諱外， 並經證人即護理師利雯枝、洪千純分別於警詢及偵查中一致 指證明確（參見偵卷第11-12頁、第15-17頁、第157-161頁 ），復有現場監視器畫面、案發現場照片、新光醫院112年4 月28日新醫醫字第111200000230號函附被告病歷等在卷可稽 （參見偵卷第33-63頁、第97-121頁），以及扣案之打火機2 個可資佐證，堪認與實情相符，核先敘明。 (二)又證人利雯枝於警詢時已指稱：被告於112年2月15日因便秘 開刀入住新光醫院一般外科7112號病房，7112號病房是雙人 房，但只有他一個病患入住，同年月20日1時8分左右我巡房 時發現被告的床尾燒起來且煙霧瀰漫，我立刻拿起棉被將火 勢撲滅，並按緊急鈴通知同事協助，現場有發現他包包內有 打火機，且這2樣物品燒毀程度較大等語（參見偵卷第15-17 頁）；復於偵查中具結證稱：當天被告是住雙人病房，但只 有被告1人入住，病房內並無其他人，我是第一個發現病房 起火的護理師，我是巡房聞到很濃的燒焦味，而這個病人（ 指被告）很特殊，一入院時不配合我們做任何護理治療，我 怕他會發生危險，所以我關他的門是半關，不是全關，我聞 到燒焦味時，我打開房門已整個煙霧瀰漫，看到床尾有很多 紅色火舌燒起來，已經快燒到被告，我按了緊急求助鈴請同 事過來幫忙等語（參見偵卷第157-161頁）；嗣於本院審理 時更進一步具結證稱：「(辯護人問：112年2月20日凌晨1時 當時你在新光醫院值班，是否如此？)是。「(辯護人問：你 當時正在做何事？)我正在做護理治療給藥的動作。我當時 剛好備完車，準備要出去做給藥的治療動作，我在走廊上聞 到很重的濃煙味，結果後來看到那一房的房間床尾有火舌竄 出。」、「(辯護人問：你開完門以後裡面因為有煙，那視 線的狀況如何？) 視線當時是有點濃煙、有火舌，然後很嗆 。」、「(辯護人問：火的狀況是床尾哪一端？)就是床尾。 」、「(辯護人問：燒的東西為何？)棉被。」、「(辯護人 問：床有無在燒？)我當下看到時是棉被在燒，因為當時我 很緊張，我當時有嚇到，而且我有在事後其他同仁過來幫忙 ，所以床欄杆有無燒，我是後面看到床欄杆有黑掉，可是當 下我看到時是棉被在燒。」「(檢察官問：你們有無搜病人 身上或包包內有可以點火的東西？)有，包包裡面有看到打 火機。」、「(審判長問：所以案發當天只有被告一人待在 房間裡，是否如此？)是。」、「(審判長問：你覺得以被告 的身體狀況有無可能自己起來用打火機燒自己床尾的棉被？ )我無法回答被告可否起來，但我知道他可以用枴杖起來走 到廁所再躺回床上，至於是否會燒東西，我不知道。」等語 (參見本院卷第219-226頁)，不僅先後所證述之情節大致相 符，堪值採信，且已明確指證被告於案發當時雖因手術後住 院休養中，但依其術後復原之情況，可自行下床進行短距離 行走，並非完全無任何氣力之病患；另針對被告辯稱案發時 有醫護人員在病房內抽煙及打麻將情節之真實性，亦具結證 稱：「(受命法官問：在你值班期間，如果有人進入被告的 病房，你是否會知道，該段時間你在值班，是否如此？)是 。」、「(受命法官問：其他人進入病房你是否會知道？)如 果有講話的話我就會知道。」、「(受命法官問：在該段時 間是否會有訪客？)不會有訪客。」、「(受命法官問：該段 時間除了你之外，有無醫護人員會進去？)不會，因為被告 是我負責的病人，大家手上都有很多事要做。」、「(受命 法官問：該段時間是否會有醫生或護士進入被告的房間？) 不會，除非有突發狀況需要醫生處置，醫生才會進入。」、 「(受命法官問：你們病房有無可打麻將或聊天的其他桌子 ？)我們有移動式餐桌，可是不能打麻將，我們餐桌很小。 」、「(受命法官問：是否有人會聚集在該處抽菸聊天？)不 會，因為只要有人抽菸聊天，我們都會聽得很清楚，因為離 護理站很近。」、「(受命法官問：而且你方稱門是半開的 ，是否如此？)是。」等語(參見本院卷第228-229頁)，益見 被告所辯於案發當時有醫護人員進出而可疑為抽煙引發火災 之說法，顯非實情。　　 (三)其次，證人洪千純於警詢時亦明確指稱：112年2月20日凌晨 1時8分許，我聽見同事利雯枝於7樓外科病房711室大叫，緊 急呼叫鈴響起，我便從護理站上前查看，當時走廊煙霧瀰漫 ，我到711室時看到7112病床有火勢，利雯枝趕緊用棉被滅 火，我返回護理站告知同仁有火災，之後返回病房拿起滅火 器，因被告小兒麻痺導致左腳萎縮、行動不便，我便將被告 連同7112病床推出病房外等語（參見偵卷第11-12頁），不 僅核與證人利雯枝於警偵訊及本院審理時所指證其察覺火災 發生後立即用棉背蓋住欲撲滅火勢，並大聲呼叫同事協助等 情節，相互吻合，且經原審法院當庭勘驗案發當時新光醫院 711病房外監視器畫面之結果如下：①01：08：48一名護理師 手推護理推車，準備巡房，自病房上方飄出灰色煙霧，護理 師進入病房，病房上方飄出大量灰色煙霧，有數名護理師跑 入病房內，此時仍有灰色濃煙自病房飄出，三名護理師自病 房跑出，同在走廊之其他病房家屬探頭查看，發現火災後， 隨即手端臉盆裝水協助救火，一護理師手持滅火器跑向病房 內，② 01：10：57 協助滅火之其他病房家屬來回滅火數次 後欲再持臉盆進入病房滅火，護理師以手勢請其停止，該家 屬便回其病房，此時走廊外濃煙密布，護理師將病房內其餘 病床推出走廊，協助滅火之其他病房家屬亦上前協助，③01 ：12：35多名護理人員跑向病房，有護理人員以手掩蓋口鼻 ，多名護理人員協助將病房內之病床、患者拉出等情，有原 審法院勘驗筆錄及截圖在卷可證（參見原審卷44-1至44-12 頁），足認證人利雯枝、洪千純二人所為一致指證之真實性 ，再參酌被告先前於警詢時、偵查中既明確供承：火災發生 當天711病房內只有我一人等語（參見偵卷第9頁、第139頁 ），卻又辯稱：是護理師在我旁邊抽菸引起；護理師好像打 麻將輸很慘，又來回抽菸，打火機好像不小心弄到窗簾，就 賴在我身上等語（參見偵卷第8頁、第139頁)，其前後說法 自相矛盾，適足徵被告上開所辯火災發生之原因，無非一時 卸責之詞，尚難憑採信。　　 (四)再者，觀諸案發現場照片可知，被告所在病床之床尾床單、 床墊、棉被均有部分燒燬及碳化之現象（參見偵卷第33-53 頁），核與證人利雯枝於警偵訊及本院審理時均指證看到被 告病床床尾之棉被起火燃燒一情相符，且被告既係於本案火 勢引燃時在該病房內唯一之人，而於案發後確實在被告所有 隨身背包內查獲可點燃火勢之扣案打火機2個，又依被告於 案發時之身體狀態，亦有能力起身在其病床床尾之床單、床 墊、棉被等處引燃火勢，俱如前述，佐以被告自始否認有因 使用打火機而「不慎」引燃病房內物品之情事，足認本案火 災發生之原因，應係被告刻意使用打火機點燃其所在病床之 床尾床單、床墊、棉被及其所有之背包等物所造成，是辯護 人所主張被告或有可能係因「過失」而造成本案火災之結果 ，顯非可採。 (五)此外，本案被告點火引燃之物為其所在之病床床尾床單、床 墊、棉被及其所有之背包，造成濃煙自病房內竄出並瀰漫該 樓層走廊，且依一般正常經驗法則，住院病房(二人房)內， 除有隔間布簾、窗簾及病床之床單、床墊、棉被等易燃物品 外，該病房外即為護理站及其他病房一情，亦有現場照片在 卷可按（參見偵卷第41-53頁)，又當時係屬深夜時分，新光 醫院僅留有少數值勤之醫護人員，依此客觀事實判斷，若該 火勢未及時撲滅，確有迅速延燒至其他病房或樓層之可能性 ，自足以對在該醫院內不特定醫護人員、病患之生命、身體 及財產安全造成危害，是被告上開放火行為，依一般社會通 念，自有延燒至他人所有物之危險存在，而有發生實害之高 度蓋然性，已致生公共危險甚明。 (六)至被告及辯護人雖一再辯稱及主張：被告並無引火自焚之任 何動機存在，且新光醫院迄未能提供案發前之711病房外走 廊監視錄影畫面，否則即可證明被告所述有醫護人員於案發 前進入該病房打麻將及抽煙之事實等語。然查： 1、經本院囑託國防醫學院三軍總醫院北投分院鑑定被告行為時 精神狀態之結果，既診斷被告係「術後譫妄發作」，其於案 發時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已達顯著降低 之程度(詳如後述)，自難僅以一般正常人之思惟，認被告並 無引火自焚之動機，即可排除其有本案之放火行為； 2、又經本院發函向新光醫院調取案發前即112年2月19日23時許 至案發時止該711病房外監視錄影畫面之結果，因當初只留 存案發時之影像，案發至今已很久，之前畫面也被覆蓋，故 無法提供案發前一日23時許至案發時之監視器錄影畫面一情 ，固有本院113年7月1日公務電話來電紀錄表1份在卷可按（ 參見本院卷第75頁)，然參酌上開證人利雯枝之證詞，堪信 案發前並無被告所指醫護人員在該病房打麻將及抽煙之情事 ，自無從僅以新光醫院事後無法提供案發前之711病房外監 視錄影畫面，即逕認有何刻意不提出而欲誣陷被告入罪之情 事。 三、綜上所述，被告及辯護人所為上開辯解及主張，無非為被告 卸責之詞，俱不足為採，是以本案事證明確，被告放火燒燬 住宅等以外之他人所有物及自己所有物之犯行，洵堪認定， 應依法論科。 四、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175條第1項放火燒燬住宅等以外他 人之所有物罪及同法條第2項放火燒燬住宅等以外之自己所 有物罪。其以一行為而同時觸犯上開二罪名，為想像競合犯 ，應依刑法第55條規定從一重之放火燒燬住宅等以外他人所 有物罪處斷。 參、刑之減輕事由 一、按行為時因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陷，致不能辨識其行為違 法或欠缺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者，不罰；行為時因前項之 原因，致其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顯著減 低者，得減輕其刑，刑法第19條第1項定有明文。 二、經查： (一)被告經本院囑託國防醫學院三軍總醫院北投分院鑑定其行為 時精神狀態之結果，認被告於「112年2月16日在新光醫院接 受手術治療後到112年2月20日凌晨案發之間，便已於112年2 月18日出現高度疑似精神症狀的行為表現和知覺狀態。考量 個案可能同時面臨老化、生理狀況、慢性疾病與手術治療等 交互作用下，這些症狀發生於重大手術後，診斷為術後譫妄 發作。綜合上述資料顯示，評估個案在此次犯案時存在精神 症狀之影響，犯行期間達到『行為時因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 缺陷，致其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顯著降低 』之程度。」一情，有該院113年11月20日三投行政字第1130 076260號函暨精神鑑定報告書附卷可按（參見本院卷第99-1 07頁）； (二)又參與上開鑑定過程之鑑定證人陳泰宇醫師於本院審理時除 詳為說明鑑定經過之外，並於具結後鑑定及證稱：「(檢察 官問：依照你的專業判斷，被告在行為時他有無已經達到無 法辨識其行為違法或欠缺依其辨識而行為能力程度？)這個 我無法直接說，但是因為我們這些都是透過在司法鑑定的當 下去詢問被告，還有從卷宗資料試著重構當下可能發生的狀 況，依據我們醫院所出示的鑑定報告，他的判斷能力應該有 受到顯著的減損，但是否完全無法，我們無法這樣回溯，因 為個案的記憶力也無法完整陳述當時發生的狀況。」、「( 檢察官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依照你的鑑定結果，你只能說被 告辨識行為的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能力有顯著降低的程度 ，是否如此？)是。」、「(受命法官問：如何判斷被告不是 完全喪失而是嚴重減損？)誠如我方才所述，這些事件去重 構跟鑑定當下都只能依照資料，因為被告對於這些事件的陳 述完全無法跟其他證人搭配上，表示可能他確實當時沉浸在 一定的不管是病況或是怎樣的精神現實當中，導致有這樣的 不一致性出現，所以從這邊我大概只能判斷出來他的判斷能 力跟當下行為能力是有到顯著的減損，但是否到完全喪失， 因為完全喪失是他完全沒有能力，包含在回應或是行為上， 因為....被告至少在行為能力上他是可以自己拄枴杖去上廁 所......所以基本能力這些事可能都還算能夠應付的，所以 在此部分我無法有足夠的資訊跟證據力去說個案已經完全喪 失能力，以有限資訊大概只能夠勾勒到他應該是有顯著的喪 失，但不知道有無到完全喪失。」、(受命法官問：依你方 才所述，被告回溯當時案發情況的內容跟既有的都完 　　全不符合，既然如此，為何無法判斷他當時是完全喪失？) 　　因為思考還有知覺、認知跟行為，被告不見得都在同一個平 　　面，就是剛剛講的這幾個部分的部門，他們有可能有不一定 　　程度的喪失，至少在認知跟判斷力的部分我們是可以注意到 　　是有顯著的降低跟減損，但其他每個部分是否都是如此，這 　　個無法重構。」等語(參見本院卷第230-240頁)，堪認被告 行為時因面臨老化、生理狀況、慢性疾病與手術治療等交互 作用而有術後譫妄發作之情形，致其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 識而行為之能力，顯著減低者，應依刑法第19條第2 項之規 定減輕其刑。至辯護人雖主張被告於案發時已達「不能」辨 識其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之程度，應為依刑法 第19條第1項規定為無罪判決等語，然依上開鑑定結果及鑑 定證人陳泰宇所述內容，自難認可採，無從為被告有利之認 定，併此敘明。 肆、撤銷改判理由、量刑審酌、附條件緩刑宣告及沒收與否　 一、原審判決以被告所犯從一重處斷之刑法第175條第1項放火燒 燬住宅等以外他人所有物罪，事證明確，予以論罪科刑，固 非無見，惟查： (一)被告於本院審理時經囑託鑑定其行為時精神狀態之結果，診 斷後認係術後譫妄發作，其行為時因精神障礙或其他心智缺 陷，致其辨識行為違法或依其辨識而行為之能力顯著降低， 應依刑法第19條第2 項之規定減輕其刑，業如前述，原審判 決疏未審酌被告有上開應依法減輕其刑之事由，顯有違誤， 此為其一； (二)又被告於本院準備程序已與告訴人新光醫院達成和解，承諾 依其能力分期支付賠償金一情，有本院113年12月16日和解 筆錄1份在卷可按(參見本院卷第139-140頁)，原審法院未及 審酌此部分犯罪後態度，亦有未洽，應一併作為被告有利之 量刑斟酌，以期周全，此為其二。 (三)從而，被告及辯護人提起上訴後雖否認被告有本案放火犯行 ，尚非可採，其理由俱如前述，然原審判決既有上開疏未審 酌減刑事由及未及審酌量刑因子之違誤，自應由本院將原審 判決予以撤銷改判。　 二、爰以行為人之責任為基礎，審酌被告先前並無任何之犯罪前 　　科紀錄，此有本院被告前案紀錄表1份在卷可憑（參見本院 　　卷第33-34頁），素行尚佳，惟於本案因譫妄症發作，究非 完全喪失其辯別事理之能力，竟恣意放火燒燬新光醫院之床 單、床墊、棉被及其所有之背包，不僅造成新光醫院病床用 品燒燬而受有財產上損害，且因該處為收治住院病患之新光 醫院外科病房，如火勢迅速延燒，對於其內住院病患及值勤 醫護人員之生命、身體或財產之危害性甚大，情節非輕，殊 值非難，且被告於犯後自始否認犯行，然已與被害人新光醫 院達成和解，犯後態度尚可，以及被告於本院審理時自承： 我國中畢業，現在沒有工作，目前沒有收入，是老人中低收 入戶，未婚，沒有需扶養之人等語之智識程度、家庭生活及 經濟狀況等一切情狀(參見本院卷第248頁)，量處如主文第2 項所示之刑，以資懲儆。　　 三、另查：被告先前未曾受任何罪刑之宣告，且於本案已與被害 人新光醫院達成和解，均如前述，雖其始終並未坦承犯行， 仍應認係一時失慮而為本件犯行，諒其經此偵審程序之進行 及罪刑宣告之教訓，當能心生警惕而無再犯之虞，本院認所 宣告之刑以暫不執行為適當，併依刑法第74條第1項第1款之 規定，諭知緩刑4年，以啟自新。另斟酌被告於本案之犯罪 情節及動機，冀希由執行機關之觀護人給予適時之協助與輔 導，以期導正及建立其正確行為規範、價值觀，同時適時疏 解其身心壓力，以避免譫妄症復發而再犯，爰依刑法第93條 第1項本文規定諭知應於緩刑期間付保護管束，且為使被告 深切記取教訓，並彌補本案犯罪所生損害，同時兼顧充分保 障被害人之權利，復依刑法第74條第2項第3款規定命被告依 主文所示之方式，分期賠償被害人新光醫院所受之損害。倘 被告於緩刑期間違反上述負擔情節重大，足認原宣告之緩刑 難收其預期效果，而有執行刑罰之必要者，得依刑法第75條 之1第1項第4款規定，撤銷其緩刑宣告，以期被告在此緩刑 付保護管束期間內確實履行上開負擔，附此敘明。 四、至扣案之打火機2個，僅其中綠色之打火機1個，經被告於警 詢時自承為本人所有之物（參見偵卷第9頁)，又因被告自始 否認有放火犯行，實無從認定何者為確為被告所有供本案犯 罪使用之物，參酌上開打火機2個，非屬違禁物，再次購入 而取得甚為容易，對於預防再犯以維護社會公共安全而言， 顯然缺乏刑法上之重要性，爰依刑法第38條之2第2項規定均 不予宣告沒收，末予敘明。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369條第1項前段、第364條、第299 條第1項前段，刑法第175條第1項、第2項、第55條、第74條第1 項第1款、第2項第3款、第93條第1項，刑法施行法第1條之1，判 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鄧瑄瑋提起公訴，檢察官王正皓到庭執行職務。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6　　日 　　　　　　　　　刑事第三庭　　審判長法　官　張惠立 　　　　　　　　　　　　　　　　　　　法　官　戴嘉清 　　　　　　　　　　　　　　　　　　　法　官　楊仲農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其 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並得於提起上訴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 （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勿逕送上級法院」。 　　　　　　　　　　　　　　　　　　　書記官　彭秀玉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6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175條 放火燒燬前二條以外之他人所有物，致生公共危險者，處一年以 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放火燒燬前二條以外之自己所有物，致生公共危險者，處三年以 下有期徒刑。 失火燒燬前二條以外之物，致生公共危險者，處拘役或九千元以 下罰金。

2025-02-26

TPHM-113-上訴-1595-20250226-1

侵訴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

妨害性自主罪

臺灣臺中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侵訴字第100號 公 訴 人 臺灣臺中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李冠佑 指定辯護人 本院公設辯護人 蔡育萍 上列被告因妨害性自主案件，經檢察官提起公訴（112年度偵字 第57991號），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丙○○犯乘機性交未遂罪，處有期徒刑壹年拾月。 　　犯罪事實 一、丙○○與代號AB000-A112540之成年男子(真實姓名年籍詳卷， 下稱甲男)、丁○○均係臺中市○○區○○路0號法務部○○○○○○○0○○ ○○○○)忠區2樓乙舍35房之舍友。詎丙○○於民國112年9月8日2 0時38分許，在上開舍房內，竟基於乘機性交之犯意，趁甲 男處於熟睡狀態而不能抗拒之際，先與丁○○交換床位，睡至 甲男身旁，取出黃色書刊觀覽惹起性慾後，脫下其內褲及在 其生殖器塗抹藥膏後，躺臥在甲男身旁，拉開甲男棉被及脫 下甲男內褲，欲將生殖器插入甲男肛門時，因甲男察覺有異 而當場驚醒，並大聲斥責丙○○，致其未能得逞。 二、案經甲男訴由臺中市政府警察局第四分局報告臺灣臺中地方 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證據能力部分： (一)本案以下所引用被告丙○○以外之人於審判外之言詞或書面陳 述，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迄於言詞辯論終結前，均未聲明 異議（見本院卷第268至270頁），本院審酌相關言詞或書面 陳述作成時之情況，核無違法取證或其他瑕疵，認為以之作 為證據為適當，依刑事訴訟法第159條之5之規定，均具有證 據能力。 (二)本案以下引用之非供述證據，均與本案待證事實具有關聯性 ，檢察官、被告及辯護人皆不爭執其證據能力，且無證據證 明有何偽造、變造或公務員違法取得之情事，復經本院依法 踐行調查證據程序，自應認均有證據能力。 二、認定犯罪事實所憑證據與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其於上揭時、地欲將生殖器插入告訴人甲男肛門之事實，惟矢口否認有何乘機性交未遂之犯行，辯稱：甲男於當晚就對我拋媚眼，我們約定我幫他「打手槍」，他讓我為肛交行為，所以我後來就跟證人丁○○交換床位，由我睡在甲男旁邊，而我欲將陰莖插入甲男肛門時，甲男突然罵我，我感到很錯愕，發覺是甲男設計我入罪等語。辯護人之辯護意旨略以：被告於案發當晚就寢前，即與甲男約定進行性交行為，對照現場監視器畫面截圖，案發前被告與甲男確有交談之情形，被告於甲男服用藥物後，與舍友即證人丁○○交換床位，並將色情書刊擺放在其與甲男中間，過程中甲男有多次轉頭查看被告上開舉動，被告將藥膏塗抹於陰莖後，即蓋上棉被靠近甲男，與被告所述當日過程大致相符，況若是被告有對甲男為上開乘機性交未遂之犯行，應要盡力安撫甲男，以免監所主管發現，而非主動按下警示鈴，驚動監所主管，讓本案曝光，自與常情有違，是被告所述與甲男於案發前就性交行為有所協議自屬可信；又甲男罹有思覺失調症，需服用多種藥物，服用藥物完對先前發生之事有記憶不清之情事，甲男是否因服用藥物之原因遺忘與被告之約定，不無可能，難認被告主觀上有乘機性交甲男之犯意，請給予被告無罪之判決等語。經查： (一)被告與甲男係監獄舍友關係，被告於上揭時、地，與證人丁 ○○交換床位，睡至甲男旁邊，以上揭方式，欲將生殖器插入 甲男肛門，因甲男察覺驚醒而與被告發生爭吵，後監獄人員 到場處理之事實，業據被告供認不諱，並核與甲男於偵查、 審理時證述相符(見他卷第67至70頁，本院卷第196頁)，並 有甲男繪製舍房位置圖（見偵卷第51頁）、臺中地檢署檢察 事務官勘驗案發時監視器影像光碟之勘驗筆錄及截圖（見他 不公開卷第49至79頁）在卷可佐，此部分事實，應堪認定。 (二)被告既對於甲男有為上開性交未遂行為，並以前詞置辯，則 本件爭點在於：被告與甲男於事前是否有性交之合意。茲敘 述如下： 　1.證人甲男於檢察官偵訊及本院審理時均證稱未同意被告為性 交行為，審酌其就案發前後發生之事實經過，屬證述內容均 屬具體清晰，其可信度甚高： 　①按被害人就被害經過所為之指述，固不得作為認定犯罪之唯 一證據，仍應調查其他補強證據以擔保其指證、陳述確有相 當之真實性，而為通常一般人均不致有所懷疑者，始得採為 論罪科刑之依據。惟茲所謂之補強證據，並非以證明犯罪構 成要件之全部事實為必要，倘其得以佐證被害人指述之犯罪 非屬虛構，能予保障所指述事實之真實性，即已充分。又得 據以佐證者，雖非直接可以推斷該被告之實行犯罪，但以此 項證據與被害人之指述為綜合判斷，若足以認定犯罪事實者 ，仍不得謂其非屬補強證據。是所謂補強證據，不問其為直 接證據、間接證據，或係間接事實之本身即情況證據，均得 為補強證據之資料。故綜合各種直接、間接證據，本於推理 作用，足以證明待證事實，依所得心證而為事實判斷，亦難 指係顯違事理。（最高法院107年度台上字第1777號、106 年度台上字第1554號判決參照）。　 　②甲男於偵訊證稱：我跟被告、證人丁○○案發時居住在同一舍 房，於案發當日7點多時，是被告問我112年9月15日是否會 借提前往彰化監獄，要我幫忙買餅回來，後來被告跟我借黃 色書籍(俗稱：槍本)，並且說他想自慰打手槍，我跟被告說 「要自慰去旁邊」，被告有跟我說可以幫我「打手槍」跟「 吹喇叭」，但我拒絕，我跟被告說我不是同性戀，當晚8點 多時，我因為吃了20幾顆藥物想要睡覺，而後來感覺有東西 插入我肛門，我就驚醒，趕快把被被告拉開的內褲拉起來， 掀開被告的棉被大罵被告，被告跟我說「你不是講好要跟我 玩遊戲的嗎？」我跟被告說「不是，我叫你去旁邊打手槍」 ，之後被告就按了報告燈，監所主管就過來處理這件事情， 我就寢前並沒有跟被告說可以睡我旁邊，是被告跟證人丁○○ 換床位，自己睡在我旁邊，我也沒有跟被告說「我的肛門可 以讓你幹」，監獄根本不允許有打架、自殺、性交、金錢來 往等行為，我不可能同意被告的性交行為讓我遭受處罰等語 (見他卷第68至70頁)。於審理時證稱：我當時與被告、證人 丁○○在同一間舍房，平常是我睡最左邊，證人丁○○睡中間， 被告睡最右邊，當時是在我們3人吃完藥時，被告跟我說要 幫我「吹喇叭」，但我拒絕，我沒有同意與被告發生性行為 ，後來被告跟證人丁○○交換床位，被告當時有跟我借黃色書 籍，我叫被告要自慰去旁邊打手槍，但被告沒有回應我，後 來被告就睡在我旁邊，對著我打手槍，我制止被告，但被告 沒有理我，後來我就睡著，睡著後感覺有人在頂我的臀部， 我就趕快把褲子穿起來，並且跟被告說「你現在是在做啥小 」，被告跟我說「你不是要跟我玩這個遊戲」，我跟被告說 「沒有，我是叫你去旁邊打手槍」，後來監所主管過來處理 這件事情等語(見本院卷第196至213頁)。對照甲男於偵訊及 審理時之證述，有關其就寢前將黃色書籍借予被告，要求被 告去旁邊自行處理性慾問題，並明確拒絕被告要幫其「打手 槍」或「吹喇叭」之邀約，又被告欲以陰莖插入甲男肛門時 ，甲男當場驚醒並當場再次表達拒絕之意，於案發後隨即要 求監所主管處理等事實經過，歷次指訴俱互核相符，審酌甲 男因親身經歷上開性侵害過程，致身心受強烈衝擊而記憶深 刻，故於本案發生後時隔1年3個月之後，猶於本院審理中對 於案發過程之證述如一，其指陳之內容，難認係其憑空杜撰 ，其證述具有相當憑信性。 　2.經本案除甲男前揭證述外，尚有該舍房之監視錄影光碟可資 佐證補強： 　①本院勘驗案發當日該舍房之監視錄影畫面，勘驗結果如下：「1時15分57秒至1時16分44秒被告挖起上開夾鏈袋內白色膏狀物塗抹在其陰莖上。1時16分44秒被告拿衛生紙擦拭雙手。1時17分6秒至27秒被告將綠色棉被往下移動，被告又將綠色棉被往上移動，被告斜躺在畫面中間位置蓋上棉被，甲男此時身體面向畫面下方，腳稍微彎曲。1時17分28秒至1時18分12秒被告以右手撐起上身，面向甲男方向，將甲男棉被拉進其所蓋藍色棉被內，被告以右手拉住藍色棉被一角，左腳撐起藍色棉被，其左手在藍色棉被內往前數次伸向甲男身體背面腰部方向（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3頁下方照片所示）。1時18分13秒被告將綠色棉被移靠近甲男，1時18分17秒至44秒被告右手拉住其藍色棉被一角，左手在藍色棉被內，被告下半身腿部緩慢往前移動靠近甲男，被告眼睛往藍色棉被內看。1時18分45秒甲男出聲轉身面對被告，甲男右手將其內褲往上拉，甲男與被告說話（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4頁上方照片所示）。1時18分52秒甲男將藍色資料夾(即黃色書籍)闔上。1時18分59秒，甲男與被告坐起對話，甲男以左手指向丁○○方向（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4頁下方照片所示）。1時19分7秒至15秒被告與甲男說話時，其左手左右搖擺數次（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5頁上方照片所示）。1時19分16秒甲男以左手指向丁○○方向，丁○○轉頭（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5頁下方照片所示）。1時19分26秒至43秒被告與甲男說話時，其左手左右搖擺數次（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6頁上方照片所示）。1時19分44秒甲男望向並手指向監視器所在方向（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6頁下方、第77頁上方照片所示）。1時19分47秒至1時19分58秒被告與甲男說話，甲男手指向丁○○，被告起身，甲男拿起藍色資料夾(即黃色書籍)攤開，警示聲響起，被告走向畫面右下方門邊。1時20分2秒至7秒監獄人員詢問『你們2個在爭論對不對』，甲男回答『對』，甲男靠在畫面右方窗戶，甲男向窗外獄方人員反應，被告站在甲男右邊（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7頁下方照片所示）。1時20分8秒甲男向獄方人員反應時，並手指被告下體處（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8頁上方照片所示）。1時20分11秒至1時22分37秒甲男轉身拿起藍色資料夾(即黃色書籍)並攤開，向獄方人員反應，被告亦向獄方人員說明，甲男將藍色資料夾(即黃色書籍)放回地上後，2人不斷向獄方人員說明，被告穿上內褲。1時22分38秒至43秒甲男握拳走向被告，被告隨之往後退後數步，兩人並發生爭執（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8頁下方照片所示）。1時22分49秒至56秒甲男數次指著被告。1時23分17秒至53秒甲男穿上短褲並拿取其拖鞋後離開牢房（如他7989號不公開卷第79頁照片所示）。」(見本院卷第60至61頁)。」 　②由上開監視錄影畫面可知，於案發前，甲男確實已經就寢， 被告見甲男係背對自己朝右側睡而有機可乘時，先自行將某 不詳白色藥膏塗抹在其陰莖上，主動靠近甲男，並進而動手 拉甲男棉被至自己的棉被內，將陰莖處接近甲男臀部位置， 甲男隨即驚醒並將內褲拉起並與被告發生爭執，舍房主管因 而到場處理，與甲男所證稱就寢時因肛門遭碰觸而驚醒，發 現被告欲對其性侵，隨即拉起其褲子，並報告監所主管等語 相符，足以補強甲男上開證述情節。 　③況且，依本院勘驗筆錄、臺中地檢署檢察事務官勘驗案發時 監視器影像光碟之勘驗筆錄及截圖（見本院卷第60至61頁、 他不公開卷第49至79頁）所示，僅呈現被告與甲男有所交談 ，但均未見被告有何履行其所稱要幫忙甲男手淫或口交之舉 動，難認依告前揭所辯：我們約定我幫甲男「打手槍」，甲 男讓我為肛交行為等語屬實，則甲男前稱其就寢前已明確拒 絕被告之性交邀約之證述，更添可信。 　④綜上，甲男上開證述內容與監視器錄影畫面相符，堪認其所 指被害情節應非虛偽，甲男證述其遭被告乘機性交未遂之情 ，應屬可信。 　3.被告、辯護人抗辯為本院所不採之理由： 　①辯護人以甲男患有思覺失調症，因長期服藥可能導致其遺忘 與被告之約定合意性交之事，然卷內並無證據證明甲男服用 之藥物具有短暫記憶喪失之副作用。再者，甲男對於其在案 發前，明確拒絕被告幫其「打手槍」或「吹喇叭」之邀約， 及在被告向其借用黃色書籍時，要求被告去舍房角落自行解 決其性慾，於案發後與被告發生劇烈爭吵等情，業據甲男迭 次於偵訊及本院審理時就上開情節均指訴一致，可見甲男對 於案發前後之記憶均屬深刻，並無因長期服用身心科之藥物 處於迷幻或失憶之狀態，難認甲男有辯護人所指稱喪失記憶 之精神狀況。 　②辯護人辯護意旨稱：對照現場監視器畫面截圖，事發前被告 與甲男確有交談情形，且被告於甲男服用藥物後，即與證人 丁○○交換床位，並將黃色書籍放置於被告與甲男中間，過程 中甲男有多次轉頭查看被告上開舉動，均與被告所辯相符， 可認被告有與甲男達成合意性交之共識等語。然查，證人丁 ○○於本院審理時證稱：我當天沒有聽到被告與甲男討論「打 手槍」、「吹喇叭」或是性交的事情，平常我是睡在被告與 甲男中間，但案發前我們就曾經有交換過床位，而案發時， 是被告提議跟我交換床位，我有同意，但我並不知道為什麼 被告要跟我交換位置，後來有聽到被告與甲男發生爭執，甲 男跟我說被告用生殖器去頂撞甲男的屁股等語(見本院卷第2 18至225頁)。則依同舍房證人丁○○上開證述，其於案發當晚 未曾聽聞被告與甲男有達成任何猥褻或性交行為之合意，且 係被告主動要求交換床位，甚為明確。又被告與證人丁○○固 有於案發時交換床位，然其原因所在多有，且被告與證人丁 ○○前已曾有交換位置睡覺之先例，難認上開交換床位之行為 ，即足以證明案發時被告有同意與甲男為性交之行為。辯護 人固稱：甲男多次轉頭查看被告上開舉動等語，惟從監視器 錄影畫面截圖(見他不公開卷第70、71頁)可見，甲男雖為2 次睜眼查看被告，惟第1次係因被告站立起身，第2次為被告 正在擦拭地板，而被告上開2次舉動均會發出聲響，甲男因 此被吵醒，而轉身查看被告究竟為何如此吵雜，亦與常情無 違，難認從甲男轉頭查看被告2次之行為，即可推認被告與 甲男有合意性交之協議，辯護人上開所辯，難以作為對被告 有利之認定。 　③辯護人辯護意旨另稱：若被告確有對甲男為乘機性交未遂之 犯行，被告主動按下警示鈴通知監所主管，以暴露其犯行， 與常情不符等語。惟查，甲男因遭被告乘機性交未遂行為驚 醒後，即與被告發生爭執，業如前述，爭執過程中，甲男已 望向並以手指向監視器所在方向，被告此時尚與甲男爭吵不 休，則無論被告有無按鈴，監所人員見聞2人未依規定就寢 且劇烈爭吵，均會派人前來處理此糾紛，避免衝突更加擴大 ，而被告見其事跡敗露且無論如何均無法掩蓋此事，乾脆主 動按鈴通知監所主管到場，亦有可能，尚難以此為由為被告 有利之認定。況且，在監所主管林大立前往處理其等糾紛時 ，被告亦非供稱其與甲男原有合意性交之共識，卻遭甲男陷 害，以致發生爭吵，反而一再向該主管辯稱其係在棉被內自 慰，可能手部動作碰到甲男，遭甲男誤會云云，反觀甲男當 時即一再向監所主管林大立陳稱其差點遭被告性侵等語等情 ，亦業據監所主管林大立於警詢時證述明確（見偵卷第33至 37頁），顯見被告通知監所主管之目的，在於自知理虧而須 平息甲男怒氣，將性侵行為推諉成誤會一場，相較之下，甲 男之指訴內容始終一致，前後並無明顯矛盾之處，更益證甲 男所指內容應屬可採。 　④被告雖辯稱：因為我都小小聲跟甲男說，所以證人丁○○沒有 聽到等語(見本院卷第225頁)，但從現場監視器畫面截圖（ 見偵不公開卷第35頁）可見，該舍房空間甚為狹窄，周遭並 無隔音之物，亦無個人私密空間，在此狹窄且無隔音設備之 舍房內，被告與甲男之交談聲音，若欲讓同舍房之證人丁○○ 全然無法聽聞，實無可能，則被告上開所辯，自與常情不符 ，難認可採。 　⑤被告雖另辯稱係遭甲男設計陷害云云，惟為甲男所否認，且 依前述監視器錄影畫面及證人丁○○證述內容可知，係被告主 動與證人丁○○協議更換床位，而於案發前，甲男與證人丁○○ 均已蓋上棉被並躺臥就寢，僅被告1人不但未依規定就寢， 反而還自行塗抹不詳白色藥膏在自己生殖器作為潤滑使用， 並主動靠近甲男、拉扯甲男之棉被及以自己陰莖頂撞甲男臀 部，過程中並未見甲男有配合被告手淫、磨蹭挑逗或擺動身 體等舉動，反而是被告數次將手伸向甲男身體背面之腰部方 向，並積極朝甲男身體靠近，難認被告有何設計陷害被告之 舉。況甲男指訴在監所舍房內遭被告肛交(未遂)乙事，對甲 男在監所內之名節影響重大，且在該等較為封閉之環境內， 將可能使甲男遭旁人之調侃、嘲弄或歧視，若非確有其事， 甲男殊無任意誣指遭被告性侵之理，是被告前揭所辯，亦難 採信。 (三)綜上所述，被告及辯護人上開所辯，並無足採。本案事證明 確，被告前開犯行堪以認定，應以依法論科。 三、論罪科刑： (一)核被告所為，係犯刑法第225條第3項、第1項之乘機性交未 遂罪。　　 (二)被告已著手於乘機性交行為之實行而不遂，為未遂犯，所生 危害較既遂犯為輕，爰依刑法第25條第2項規定，按既遂犯 之刑減輕之。 (三)爰審酌被告前已因公共危險案件入獄執行(未構成累犯)，竟 仍不知悔悟，為飽一己淫慾，即在監獄舍房之封閉空間內， 不思尊重他人身體自主權利，亦不顧同舍情誼，乘甲男熟睡 之狀態，欲乘機為性交之行為，被告所為危害甲男之身體與 性自主決定權，並戕害身心健康之發展甚鉅；並衡酌被告犯 後仍狡詞卸責，缺乏對自己謬誤行為悔悟之具體表現，亦未 與甲男達成調解，賠償其損害，顯見其法敵對意識之犯罪後 態度等一切情狀，暨其犯罪動機、目的、手段、犯罪所生之 危害，被告自陳學歷、職業、生活家庭狀況等一切情狀(見 本院卷第272頁)，量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廖育賢提起公訴，檢察官乙○○、甲○○到庭執行職務 。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5　　日 　　　　　　　　　刑事第十九庭　審判長法　官　何紹輔 　　　　　　　　　　　　　　　　　　　法　官　蔡有亮 　　　　　　　　　　　　　　　　　　　法　官　林忠澤 以上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收受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書狀，並應 敘述具體理由；其未敘述上訴之理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 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均須按他造當事人之人數附繕本）「切 勿逕送上級法院」。 告訴人或被害人如不服判決，應備理由具狀向檢察官請求上訴， 上訴期間之計算，以檢察官收受判決正本之日起算。 　　　　　　　　　　　　　　　　　　 書記官　林政佑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5　　日 附錄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中華民國刑法第225條 （乘機性交猥褻罪） 對於男女利用其精神、身體障礙、心智缺陷或其他相類之情形， 不能或不知抗拒而為性交者，處 3 年以上 10 年以下有期徒刑 。 對於男女利用其精神、身體障礙、心智缺陷或其他相類之情形， 不能或不知抗拒而為猥褻之行為者，處 6 月以上 5 年以下有期 徒刑。 第 1 項之未遂犯罰之。

2025-02-25

TCDM-113-侵訴-100-20250225-1

訴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

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

臺灣新北地方法院刑事判決 113年度訴字第613號 公 訴 人 臺灣新北地方檢察署檢察官 被 告 邱建端（原名邱祥倫） 指定辯護人 李岳明律師 上列被告因違反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案件，經檢察官提起 公訴（112年度偵字第76037號、112年度偵字第79163號），本院 判決如下： 　　主　文 乙○○犯以其他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使少年被拍攝性影像罪，處有 期徒刑參年陸月。 扣案之iPhone手機壹台及代號AW000-A112569之女子被拍攝之性 影像壹則均沒收。 　　事　實 一、乙○○（原名邱祥倫）明知甲 （卷內代號AW000-A112569，民 國00年0月生，真實姓名年籍詳卷，下稱甲 ）為未滿18歲之 少年，猶基於以其他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使少年被拍攝性影 像之犯意，於112年8月7日起至112年9月20日間某不詳時間 ，在乙○○位於新北市○○區○○路000○0號3樓之居所房間內，於 其與甲 性行為過程中（所涉強制性交罪嫌部分，經檢察官 為不起訴處分），未得甲 同意，即以其所有之iPhone手機 拍攝2人性交行為之性影像，經甲 發覺後當場要求乙○○不要 拍攝，乙○○仍執意為之，而違反甲 意願使其被拍攝性影像 。嗣因乙○○將上開性影像以手機提示予周子顏、彭星融觀覽 （所涉散布少年性影像罪嫌部分，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 ，經周子顏、彭星融轉知甲 之母（卷內代號AW000-A112569 A號，真實姓名詳卷，下稱A母），始悉上情。 二、案經甲 及A母訴由新北市政府警察局中和分局報告臺灣新北 地方檢察署檢察官偵查起訴。 　　理　由 一、認定犯罪事實所憑之證據及理由： 　　訊據被告固坦承知悉告訴人甲 為未滿18歲之少年，仍於112 年8月7日起至112年9月20日間某不詳時間，在新北市○○區○○ 路000○0號3樓之居所房間內，於與甲 性交之過程中，以其 所有之iPhone手機，拍攝2人性交行為之性影像等節，然矢 口否認有何以其他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使少年被拍攝性影像 犯行，辯稱：我當時是因為好玩所以跟甲 互相拍攝性影像 ，是甲 先拿手機出來拍我的生殖器部位，我才拍攝我與甲 的性交過程，甲 有同意我拍攝，我沒有違反甲 意願云云。 經查： ㈠、被告知悉甲 為未滿18歲之少年，於112年8月7日起至112年9 月20日間某不詳時間，在乙○○位於新北市○○區○○路000○0號3 樓之居所房間內，於其與甲 性行為過程中，以其所有之iPh one手機，拍攝2人性交行為之性影像，嗣因被告將上開性影 像以手機提示予周子顏、彭星融觀覽，經周子顏、彭星融轉 知A母，A母始發覺上情等事實，經被告於偵查及本院審理中 坦承不諱（見偵字第76037號卷第38-39頁、本院卷第110頁 ），核與證人即告訴人甲 、A母之指訴、證人周子顏、彭星 融於警詢、偵查中之證述大致相符（見偵字第76037號卷第4 8-51頁、56-57頁、60-61頁、偵字第76163號卷第18-19頁、 16-17頁），並有新北市政府警察局中和分局偵查隊員警112 年10月23日職務報告、新北市政府警察局中和分局搜索扣押 筆錄暨扣押物品目錄表、贓物認領保管單、現場搜索照片及 扣案物照片、被告扣案手機內之照片截圖、被告與甲 之社 群軟體instagram對話紀錄截圖照片、被告與甲 之通訊軟體 LINE對話紀錄截圖照片、被告與證人周子顏之對話錄音譯文 在卷可查（見偵字第76037號卷第16頁、25-27頁、29頁、30 -31頁、偵字第79163號卷第39頁、偵字第76037號彌封卷第9 -17頁、18-65頁、偵字第79163號彌封卷第61-62頁），上開 事實堪以認定。 ㈡、按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1項至第3項所列之罪 ，依其文義及體系解釋，乃依行為人對被害人施加手段之強 弱，以及被害人自主意願之法益侵害高低程度之不同，而予 以罪責相稱之不同法定刑，並於同條例第43條第1項及第2項 規定減輕或免除其刑之適當調節機制以資衡平，為層級化規 範，使規範密度周全，以達保障兒童及少年權益之立法目的 ，並符罪刑相當原則、比例原則之憲法要求。故其第1項規 定拍攝、製造兒童或少年為性交或猥褻行為之圖畫、照片、 影片、影帶、光碟、性影像或其他物品（以下合稱「性影像 」）之罪，屬基本規定，凡行為人於未滿18歲之人知情同意 而為拍攝、製造性交或猥褻行為之性影像均屬之。倘行為人 採行積極之手段，以招募、引誘、容留、媒介、協助或以他 法，促成兒童或少年合意被拍攝、製造性交或猥褻行為之性 影像者，則合致於第2項之規定。惟若行為人採行之手段， 以達強暴、脅迫、藥劑、詐術、催眠術或其他違反本人意願 之方法而為之者，則屬該條第3項之罪，該罪之「違反本人 意願之方法」，係指其所列舉之強暴、脅迫、藥劑、詐術、 催眠術以外，其他一切違反被害人意願之方法而言，且不以 類似於所列舉之方法為必要，祇要其所為具有壓制或妨礙被 害人意思自由之作用，或被害人意思決定過程，因行為人之 行為而發生瑕疵者，即合於「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之要件 。況為了保護兒童及少年免於成為色情影像拍攝對象，以維 護兒童及少年身心健全發展之普世價值，契合具內國法效力 之兒童權利公約第19條第1項規定：「簽約國應採取一切適 當之立法、行政、社會與教育措施，保護兒童（該公約所稱 『兒童』係指未滿18歲之人）……不受到任何形式之身心暴力、 傷害或虐待、疏忽或疏失、不當對待或剝削，包括性虐待」 之旨，及符合我國為了保護兒童及少年身心健全發展，防制 兒童及少年成為性交易或拍攝性影像之對象，特別制定現行 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之立法目的，解釋本條項所指「 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之意涵，亦即兒童及少年被人拍攝性 交或猥褻行為之性影像時，處於不知被拍攝之狀態，致使無 法對於被拍攝行為表達反對之意思，實已剝奪兒童及少年是 否同意被拍攝性交或猥褻行為影像之選擇自由。再從法律對 於兒童及少年身心健康發展應特別加以保護之觀點，以前述 隱匿而不告知之方式，偷拍或竊錄兒童及少年性交或猥褻行 為之性影像，顯然具有妨礙兒童及少年意思決定之作用，無 異壓抑兒童及少年之意願，而使其等形同被迫而遭受偷拍性 交或猥褻行為性影像之結果，自屬本條項「違反本人意願之 方法」（最高法院111年度台上字第1838號判決意旨參照） 。 ㈢、被告雖辯稱其有徵得甲 同意始持手機拍攝與甲 性交之性影 像云云，然證人甲 於偵查中具結證述：我和被告有一次在 性行為過程中，我正面用棉被蓋著臉，我掀開時才發現被告 在拍，我就起身要去拿他的手機，我們就把手機搶來搶去， 我有看到這次的影像，這次影像被告沒有刪掉等語（見偵字 第76037號卷第48-51頁），並於本院審理中具結證述：我偵 查中所述都是按照自己當時印象講，沒有故意說謊等語（見 本院卷第103頁）；又證人彭星融於偵查中具結證述：我跟 前老闆（指證人周子顏）及被告3個人要去林口環南市場的 地下室送貨，時間我忘記了，當時在車上，被告坐在中間， 老闆開車，我坐在最右邊，那時候不知道聊到什麼事情，好 像是黃色的事情，被告就說：「老闆我也有性愛影片」，就 把手機拿出來播影片，老闆問他影片裡的人是誰，他說是他 女朋友甲 ，影片內容是女生正對鏡頭，好像有遮住臉，以 男生視角拍攝抽插過程，被告有把影片播完，時間約1、20 秒，影片內容中女生有表示「不要拍」。我後來有問甲 ， 甲 表示她一開始不知道被告在拍，她以為被告刪掉影片了 ，但被告後來播給我們看等語（見偵字第76037號卷第60-61 頁），其證稱看到被告播放之甲 性交影片，甲 有遮住臉， 且有拒絕被告拍攝等節，與證人甲 證述其係性交過程中突 然發現被告在拍攝，被告並未先詢問其意願，其並無同意等 情，尚屬相符。另證人周子顏亦於偵查中證稱被告確實有出 示甲 裸露進行性行為之影片供其與證人彭星融觀看等語（ 見偵字第76037號卷第56-57頁），考量證人彭星融、周子顏 案發時分別為被告之同事與老闆，與被告關係和睦，其等應 無故意構陷被告入罪之動機，證詞之憑信性甚高，足以作為 甲 指訴之補強。從而，應可認被告並未先徵得甲 同意，即 在甲 不知情之情況下開始拍攝2人性交過程之性影像，而使 甲 無法對於被拍攝一事表達反對之意思，嗣經甲 發覺後， 明確表示不願受拍攝，被告仍執意拍攝，事後亦未將性影像 主動刪除，更提供友人觀覽，故被告所為應該當以違反本人 意願之方法，使少年被拍攝性影像罪。 ㈣、至辯護人雖為被告辯護稱：被告與甲 分手時曾有不愉快，甲 對被告提出妨害性自主之告訴亦經檢察官為不起訴處分， 足見甲 對被告之指述可能摻雜過往之不愉快經驗，而有記 憶錯誤或指述不實，不可採信等語（見本院卷第112頁）， 然衡諸常情，情侶分手原因多端，個性不合感情生變更為常 見之理由，故縱使甲 於本院審理時證稱與被告係因感情不 合而吵架分手等語（見本院卷第103頁），亦不表示甲 有欲 誣告被告之動機，況甲 對於被告所為違反其意願拍攝性影 像部分之指述，有證人周子顏、彭星融之證詞可資補強，非 無所據，辯護人上開主張難認可採。 ㈤、綜上所述，本案事證明確，被告犯行堪以認定，應依法論科 。 二、論罪科刑： ㈠、按行為後法律有變更者，適用行為時之法律，但行為後之法 律有利於行為人者，適用最有利於行為人之法律，刑法第2 條第1項定有明文。查本案被告於行為時，兒童及少年性剝 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3項原規定「以強暴、脅迫、藥劑、詐 術、催眠術或其他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使兒童或少年被拍 攝、自行拍攝、製造性影像、與性相關而客觀上足以引起性 慾或羞恥之圖畫、語音或其他物品者，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 ，得併科新臺幣（下同）500萬元以下罰金。」，嗣該條項 於113年8月7日修正、於同年月9日施行，修正後之現行第36 條第3項規定：「以強暴、脅迫、藥劑、詐術、催眠術或其 他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使兒童或少年被拍攝、自行拍攝、 製造、無故重製性影像、與性相關而客觀上足以引起性慾或 羞恥之圖畫、語音或其他物品者，處7年以上有期徒刑，得 併科新臺幣500萬元以下罰金。」新法新增「無故重製」之 犯罪型態，與本案被告犯行無關，並無有利或不利之情形， 應予適用裁判時之現行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 3項規定。 ㈡、是核被告所為，係犯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3項 以其他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使少年被拍攝性影像罪。公訴意 旨原認被告係犯同法第36條第1項之罪，然業經公訴人於本 院準備程序時，將應適用之法條更正為同法第36條第3項， 並重新告知罪名，無礙於被告之防禦權，本院自毋庸再行變 更起訴法條，附此敘明。 ㈢、再按犯罪之情狀顯可憫恕，認科以最低度刑仍嫌過重者，得 酌量減輕其刑，刑法第59條定有明文。被告於本案所犯之罪 ，法定刑為7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500萬元以下罰金，刑 期甚重，考量被告並前無相類案件之犯罪紀錄，且其於本案 行為時與甲 為男女朋友，一時思慮偏差而為上開犯行，惡 性尚非重大，且其犯罪手段尚屬平和，犯後已與甲 達成調 解，業經給付部分賠償，有本院調解筆錄1份在卷可參，並 獲得甲 之諒解，堪認被告雖未完全坦承犯行，然仍對於其 行為有所反省，且願意積極就其對甲 造成之傷害為彌補， 綜合整體犯罪情節及被告主觀惡性、犯後態度觀之，對被告 處以上開罪名之法定最低度刑，容有情輕法重之憾，故依刑 法第59條規定酌減其刑。 ㈣、爰審酌被告知悉甲 為少年，身心發展及判斷能力尚未成熟， 竟為滿足一己之私慾，於與甲 交往期間以前揭不法方式， 違反甲 意願，使甲 被拍攝本案性影像，所為實屬不該，惟 念被告於案發當時為18歲，年紀尚輕，犯後亦與甲 達成調 解並賠償其損害之犯後態度，兼衡被告之素行、甲 、A母等 人於本院審理時表示之意見（見本院卷第112頁），暨其犯 罪之動機、目的、手段、情節、被告於審理時自陳之教育程 度、經濟及家庭狀況等一切情狀（見本院卷第113頁），量 處如主文所示之刑。 三、沒收： ㈠、按沒收適用裁判時之法律，刑法第2條第2項定有明文。又兒 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1項至第4項之附著物、圖 畫及物品，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拍攝、製造 、無故重製兒童或少年之性影像、與性相關而客觀上足以引 起性慾或羞恥之圖畫、語音或其他物品之工具或設備，不問 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但屬於被害人者，不在此限 ，修正後之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6項、第7項 分別定有明文。 ㈡、扣案之iPhone手機1台（IMEI：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000000），被告自承係其所有，且為本案所用，是上開手機 應依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7項規定宣告沒收 。至被告拍攝之甲 性影像，雖經被告供稱業經刪除，且經 員警檢視被告手機，亦未發現甲 之性影像，有被告扣案手 機內照片之截圖可參（見偵字第79163號卷第39頁），然鑑 於電子訊號得以輕易傳播、存檔於電子產品上，以現今科技 技術，縱刪除後亦有方法可以還原，故基於法條規定及保護 被害人立場，就前揭甲 被拍攝之性影像，既乏證據證明已 完全滅失，自仍應依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第6 項規定，予以宣告沒收之。 據上論斷，應依刑事訴訟法第299條第1項前段，判決如主文。 本案經檢察官丙○○偵查起訴，檢察官朱秀晴到庭執行公訴。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5　　日 　　　　　　　　　刑事第二十庭　審判長法　官　林米慧 　　　　　　　　　 　　　　　　　　　　　　　　　　　　　法　官　林翊臻 　　　　　　　　　　　　　　　　　　 　　　　　　　　　　　　　　　　　　　法　官　陳盈如 上列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如不服本判決，應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敘明上訴理由，向本院提 出上訴狀 (應附繕本) ，上訴於臺灣高等法院。其未敘述上訴理 由者，應於上訴期間屆滿後20日內向本院補提理由書「切勿逕送 上級法院」。 　　　　　　　　　　　　　　　　　　　書記官　李承叡 中　　華　　民　　國　　114 　年　　2 　　月　　25　　日 附錄本案論罪科刑法條全文： 兒童及少年性剝削防制條例第36條 拍攝、製造、無故重製兒童或少年之性影像、與性相關而客觀上 足以引起性慾或羞恥之圖畫、語音或其他物品，處一年以上七年 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十萬元以上一百萬元以下罰金。 招募、引誘、容留、媒介、協助或以他法，使兒童或少年被拍攝 、自行拍攝、製造、無故重製性影像、與性相關而客觀上足以引 起性慾或羞恥之圖畫、語音或其他物品，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 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三百萬元以下罰金。 以強暴、脅迫、藥劑、詐術、催眠術或其他違反本人意願之方法 ，使兒童或少年被拍攝、自行拍攝、製造、無故重製性影像、與 性相關而客觀上足以引起性慾或羞恥之圖畫、語音或其他物品者 ，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得併科新臺幣五百萬元以下罰金。 意圖營利犯前三項之罪者，依各該條項之規定，加重其刑至二分 之一。 前四項之未遂犯罰之。 第一項至第四項之附著物、圖畫及物品，不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 否，沒收之。 拍攝、製造、無故重製兒童或少年之性影像、與性相關而客觀上 足以引起性慾或羞恥之圖畫、語音或其他物品之工具或設備，不 問屬於犯罪行為人與否，沒收之。但屬於被害人者，不在此限。

2025-02-25

PCDM-113-訴-613-20250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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